[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第2818章 神獸降臨

　　方運瞇著眼看了一眼四周，自己位於一處高山面前，整座山和山上所有的一切石頭沙礫無論大小都閃著銀白色的光芒。

　　「這是……」方運神念掃過，目瞪口呆。

　　這些亮閃閃的石頭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元氣結晶！

　　而且不是帝土那些普通的元氣結晶，隱隱有一種聖道氣息，這讓方運想起之前四腳黑蛇提到過的聖力結晶！

　　之前遇到普通元氣結晶，方運無法使用，但現在手中握著一塊聖力結晶，立刻感到裡面湧出一條瘋狂的元氣長江。

　　不等方運反應過來，那恐怖的元氣生生撐爆右手。

　　疼得方運哎呦一聲，急忙把聖力結晶扔掉。

　　方運無奈地看著齊腕斷掉的右手。

　　就見斷腕處血肉蠕動，徐徐成長，不到十息，便完全恢復如初。

　　方運輕輕握拳再鬆開，除了有些力量不足，其他和以前一模一樣。

　　方運露出無奈的笑容，誰想到，來了一趟太古時期，自己竟然和妖蠻一樣，擁有了血肉重生的能力，人族半聖之下絕無可能如此。

　　「希望以後我還是讀書人……」

　　方運看了一眼四腿黑蛇，完全跟野狗一樣，啃噬聖力結晶，根本沒看到自己剛才手掌爆開。

　　「你怎麼不收到空間裡？」

　　四腳黑蛇一邊吞吃滿地聖力結晶一邊用神念道：「這可是崑崙山山體的一部分，聖祖都帶不走。不是我吹，半聖到這裡，都得跟我一樣就地亂啃！哥，你愣著幹什麼，趕緊趴下來吃啊！」

　　方運哭笑不得，真是沒法適應太古時期的生活。

　　不過，方運沒有放棄，而是取了一粒小米大小的聖力結晶，試著吸收力量。

　　這次挺好，手沒被撐爆，但整個身體如同被灌注大量氣體，膨脹好幾圈，皮膚處處開裂，鮮血直流。

　　方運強忍疼痛，任由強大的力量在體內亂竄，同時不斷血肉重生。

　　足足過了半刻鐘，方運才吸收那些力量，傷勢才恢復。

　　方運只覺身體生機勃勃，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方運又試了一粒同樣小的聖力結晶，過程比剛才好不少，但皮膚還是被撐得開裂。

　　方運無奈地看了一眼四腳黑蛇，完全是瘋狗，不管不顧啃食，身體一點沒變化。

　　連續用了幾顆，方運感到有點難以為繼，意識到自己身體還是太弱，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力量，於是四處走走。

　　「崑崙山……」

　　方運一邊走，想起之前心中盤算。

　　「因為時光的關係，我不可能帶著太古時期的寶物回到原來的時間，要想在後世得到寶物，必須把寶物藏起來，然後到時候去取。從太古時期到後世，可能有百萬年之久，滄海桑田，萬界異變，很難找到藏寶出。但……這崑崙山若是跟聖元大陸的崑崙山有聯繫，或許是絕佳的藏寶地。」

　　「在聖元大陸，崑崙山同樣非常神聖，無論是人族還是四海龍族，都記載崑崙山發生過異象，屢次進山，都無法探清。不過，有一點很關鍵，無論人族還是龍族，都從崑崙山或附近挖出過寶物或古舊之物。」

　　想到這裡，方運突然回想起什麼，腦海中立刻浮現聖院記載的無數文物。

　　最終，方運愕然發現，有一些文物雖然殘破不堪，但跟在龍城發現的兵族之物極為相似，而兵族完全是沿用帝族的方式生活。

　　「等回到部落，我想辦法問問帝極。帝洛既然讓我向帝極借勾皇甲，一定會想辦法送到後世我的手上。這樣，我把在太古時期所得的寶物放到勾皇甲附近，那麼等我離開龍城，便可以直接去挖寶，而且都是太古時期的重寶！」

　　方運以前就想過這個可能性，而今天確定這個可能性極高。

　　「看來，我得盡快攢一些寶貝了。」

　　方運看了四腳黑蛇一眼，這可是優秀的可移動儲物空間，沒辦法，太古時期還沒有儲物寶物，目前只能靠他了。

　　方運沒有執著於眼前的聖力結晶，而是徐徐飛起，以較慢的速度在這片山中飛行，尋找聖力結晶之外的寶物。這裡聖力結晶這麼多，後世都沒有出現過，可見至少這裡不適合藏東西。

　　不一會兒，方運突然身形僵硬，呆在半空，一動不動。

　　那正在刨食的四腳黑蛇則更為奸詐，直接鑽進聖力結晶之中，露出尾巴，全身瑟瑟發抖。

　　因為，一道恐怖至極的聖道威壓宛如天空下落，籠罩大地。

　　方運感應到那恐怖威壓的時候，整片空間變得熾熱，無窮的光芒照耀天地，遠比聖力結晶更加明亮。

　　那熾熱不止灼痛皮膚，甚至連文宮都因此動搖。

　　方運不是沒有聖威，也見過帝族大聖，但現在感受到的聖威，遠遠勝過帝族大聖的聖威。

　　「完了……」方運心道這崑崙山果然不是自己能隨便來的地方，這下徹底完了。

　　就在方運絕望之時，天空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那聲音太大了，聽到最後，方運才聽到那聲音其實類似鳥叫。

　　「你有引凰果？」

　　悅耳動聽的聲音傳入耳中，方運只覺那是仙女的聲音。

　　剎那間，方運明白了那聖威的主人是什麼，緩緩抬頭。

　　蒼穹在燃燒！

　　一頭遮住整片天空的鳳凰位於群山之上。

　　組成鳳凰的火焰原本那麼美麗，但在此刻方運眼中，卻像是無邊煉獄。

　　看不到那鳳凰的兩翼末端，也看不到鳳凰的尾巴，只看到鳳凰那巨大的頭顱、威嚴的面容以及頭頂火焰凝聚的王冠。

　　那鳳凰的雙眼宛如兩顆太陽懸於天空，方運只看了一眼，就被那雙眼之中的威勢刺痛。

　　在這種強大的聖祖面前，不要說還手之力，連對方的具體形貌都看不清。

　　方運急忙以帝族語道：「晚輩確實有。」

　　這時候，方運沒有討價還價的心思，立刻取出引凰果。

　　這引凰果乃是葬聖谷所得，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太古時期之物，所以才能被鳳凰感應到，也能被取出來。

　　「很老實的孩子。」

　　鳳凰的聲音變得柔和，隨後那引凰果消失不見，接著，一個一尺多高的東西自天而降，落在方運面前。

　　「這是送你的。」

　　隨後，萬火蒸騰，熱浪奔湧，一聲鳳鳴之後，溫度迅速下降。

　　方運長長鬆了一口氣。

第2819章 帝土黑夜

　　方運抬頭望天。

　　在極為遙遠的天空盡頭，一頭碩大無朋的鳳凰在急速飛離，僅僅幾息之後，便消失不見。

　　方運這才低下頭，看向鳳凰贈送之物，看清之後，倒吸一口涼氣。

　　「這太古鳳凰真是慷慨啊……」

　　方運用聖念緩緩托起那件寶物。

　　這寶物是一個一尺高的蛋形琥珀，湖泊晶瑩剔透，十分美麗。

　　在湖泊的中心，有一個蜷縮的小獸，半尺長。

　　龍頭、鹿角、獅眼、虎背、龍鱗……

　　這小獸的各部分外形比較怪異，但如果組合起來，便是傳說中的瑞獸麒麟！

　　不過，這麒麟似乎在降生的時候遭遇意外，身體極為瘦弱，像是營養不良的小獸，因此被封在這琥珀之中。

　　「這琥珀我不認識，但絕對也是一件重寶，似乎是有高人讓麒麟吸收琥珀的力量。這麒麟，可是了不得的神獸，不像龍族那麼強大，但萬界幾乎沒有生靈會招惹，反而會想方設法親近。」

　　麒麟乃是萬界第一瑞獸，能帶來好運，任何種族都需要。

　　方運盯著這麒麟，想起一些傳說，臉上再度浮現複雜的神色。

　　「終歸是好事……」

　　方運用聖念托著琥珀麒麟，向蛇形儲物空間走去。

　　就見四腳黑蛇大半個身體都鑽進聖力結晶中，只露出尾巴，一動不動。

　　「起來吧，鳳凰飛走了。」方運道。

　　四腳黑蛇還一動不動。

　　方運詫異地聖念把四腳黑蛇揪出來。

　　就見四腳黑蛇翻著白眼，一副死樣。

　　方運無奈嘆了口氣，竟然被生生嚇暈過去，真是沒出息。

　　方運用腳踢了幾下四腳黑蛇的屁股，四腳黑蛇才猛地驚醒，然後拚命地往聖力結晶中鑽，同時低聲道：「大哥快跑，那是鳳凰，他們見什麼燒什麼！」

　　「早就飛走了，你看看，這是鳳凰送我的禮物。」方運道。

　　「你別……咦？沒聖威了？那我怕個鳥！」

　　四腳黑蛇一咕嚕翻身站起，驕傲地抬起頭顱，一看到那琥珀麒麟，口水流了下來。

　　「這是瑞獸麒麟崽啊，一定好吃！」

　　「你敢吃？」方運問。

　　四腳黑蛇一愣，想了想，搖搖頭，道：「真敢吃。不過，這應該是遺失的瑞獸，如果能交給麒麟聖祖，一定會換到大好處。」

　　方運點頭道：「如果真能遇到麒麟聖祖，我肯定換好處，如果遇不到，只能以後再說。先放進你的體內空間，我們趕緊走！這崑崙的強大生靈太多，太危險。」

　　「哥，你也太擔心了吧？」四腳黑蛇笑道。

　　「你不怕死就留在這裡，我不管你。」

　　方運說著，走向空間通道。

　　四腳黑蛇嘿嘿一笑，認為方運小題大做，仰頭道：「你看，這裡哪有什麼強大生靈……啊……」

　　就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天空，四腳黑蛇嚇得尖叫一聲，像兔子一樣直直衝向空間通道。

　　方運也來不及看那是什麼，也衝進空間通道，在通過的一剎那，外放神念，在空間通道中一絞。

　　空間通道立刻變得不穩定，隨後成為空間亂流，急速變化，最後寶光消失不見。

　　方運拎著四腳黑蛇的尾巴，衝出大空海，回到岸邊。

　　方運一鬆手，四腳黑蛇啪地一聲掉在沙灘。

　　「誰說不怕的？」方運問。

　　四腳黑蛇不好意思用爪子撓撓屁股，站起來道：「還是大哥厲害，小弟自愧不如。我估計啊，咱去的那處崑崙山地方不好，有太多凶獸，要是能進入最裡面，反而安全，牠們都不敢去。」

　　「這種普通的空間通道也無法通往崑崙山深處！你呼喚百翼龜龍，趕緊走，連鳳凰都出現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異獸衝出來，我看，這大空海以後會很不平靜。」方運道。

　　四腳黑蛇眼珠一轉，道：「大哥，好不容易來一趟大空海，想辦法弄點空海珍珠啊？」

　　「什麼是空海珍珠？」方運問。

　　「特別珍貴的寶物，只有少數空海白貝才有極小的可能產出。空海珍珠吸收空間聖道偉力，十分強大，一旦外放，兩界隔絕，任何外力都達不到自己身上，會被挪移走。當然，遇到精通空間聖道的聖祖就沒辦法了。」

　　「是嗎？不會引來海怪吧？」方運問。

　　「不會不會，我敢保證。弄到手之後，咱倆平分。」四腳黑蛇道。

　　「好！」

　　方運說完，帶著四腳黑蛇深入大空海，在四腳黑蛇的帶領下，不斷尋找空海珍珠，最後找到五顆，自己得了三顆，四腳黑蛇兩顆。

　　四腳黑蛇還想多採集一些，但方運卻不做絕戶事，拎著四腳黑蛇的尾巴飛離大空海。

　　四腳黑蛇無奈地嘆氣，只好跟著離開。

　　方運繼續回到之前釣海翁所在的地方感悟修行，而四腳黑蛇四處亂跑，吃魚摸蝦，絕不修煉。

　　每過一會兒，四腳黑蛇便衝天空大喊「百翼」。

　　兩人等了許久，也沒等來百翼龜龍，反而等來了在帝族部落外的第一個黑夜。

　　方運望著遠方的大空海，正在觀察裡面的聖道，突然發現，天空在一瞬間化為黑暗。

　　如同一盆墨汁噴在白紙上一樣，讓人毫無準備。

　　天空原本充滿顏色各異的奇特風暴，而在這一刻，所有的風暴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靜謐的星空。

　　方運愣了一下，因為這星空看上去非常美麗。

　　黑色的天幕上，星辰密布，一些星辰甚至發出彩色的星光，遠比聖元大陸的夜空更加美麗。

　　但是，帝土的夜晚充滿危機。

　　在夜幕降臨的一剎那，四腳黑蛇就火急火燎叫喊：「別停下，走動起來！」

　　方運自然知道帝土黑夜的規律，停止修煉，身體在神念的作用下，徐徐移動，沒有停下來。

　　隨後，四腳黑蛇踩著沙灘跑過來，道：「不要提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魔的名字，一旦說出來，它們哪怕在億萬里之外，也會挪移過來，殺死你！還有，如果感知到它，發現它在近處，不要在心中想它，否則也會被它察覺！當然，你神念強大，但只要它們在近處，再強大的神念也可能被感知到。」

　　方運點點頭，道：「我會記住。」

　　「現在先不談它們，等白天再談。」四腳黑蛇道。

　　「難道就沒有它們怕的東西？」方運問。

　　四腳黑蛇一邊緩緩奔跑，一邊道：「沒聽說過。哦……有，我記得帝族聖祖說過，是天。」

　　四腳黑蛇說完，用爪子指了指上空，同時面露驚懼之色。

第2820章 穢氣之源

　　方運詫異地問：「那……」

　　四腳黑蛇急忙把爪子放在嘴邊，做出封住嘴的姿勢，道：「魔和天，都是不能多說的，尤其在晚上，白天再說。」

　　方運心裡充滿好奇，但也知道四腳黑蛇不會說胡話，於是點點頭。

　　隨後，四腳黑蛇突然面露饞相，道：「空海附近有個地方出產銀螢火蟲，我們要不要抓一點？」

　　「銀螢火蟲有什麼特別之處？」

　　方運在聖念的幫助下徐徐移動。

　　四腳黑蛇嘿嘿一笑，道：「非常好吃！而且帝土穢氣太多，沾染久了，身體會被侵蝕。為了避免身體被徹底侵蝕，各族都會想辦法抓捕銀螢火蟲。不過銀螢火蟲只在夜晚出現，所以抓捕牠們可能遇到那個不能說的魔，有點危險。」

　　「不去，安全第一！」方運相信自己無法在帝土逗留太久，並不怕帝土穢氣。

　　四腳黑蛇笑道：「我身上都有不少穢氣，你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哪怕你只在帝土待一天，也會沾染穢氣。這樣吧，我檢測一下你身上沾染多少穢氣！」

　　四腳黑蛇說著，一張口，竟然吐出一顆神念種子，進入方運的手腕，消失不見。

　　方運靜靜等待，四腳黑蛇也看著，道：「一會兒你就知道。」

　　三息之後，方運的手腕突然冒出一根純白色的枝條，枝條不過筷子粗細，成長到三寸高後，頂端出現一個潔白的花骨朵，並慢慢綻放。

　　當潔白花瓣綻放後，四腳黑蛇愣了一下，然後圍著方運跑了好幾圈，最後用爪子撓著頭，邊走邊道：「邪門了！十二瓣花，一點穢氣沒有。我不信！」

　　說著四腳黑蛇跟吐唾沫一樣，噗噗噗連向方運手臂上吐了三個神念種子。

　　隨後，三個神念種子陸續抽枝開花，全都潔白如雪，一塵不染。

　　四腳黑蛇一邊移動，一邊驚駭地看著方運，看了好一會兒，道：「大哥，看來您的來歷不簡單啊！」

　　方運發現，這次四腳黑蛇對自己充滿尊重，遠遠勝過之前自己戰勝帝藍。

　　「怎麼個不簡單法？」方運問。

　　「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四腳黑蛇說著，向自己的左前爪吐了一個神念種子，抽枝開花後，十二瓣花中，竟然有三朵黑色花瓣，上面有奇特的骷髏頭隱現，鬼氣森森，只是看到就感到無比噁心。

　　方運已經是萬界最頂尖的皇者，擁有聖念和文膽之力護身，但看到這穢氣，竟然也隱隱作嘔，急忙移開視線。

　　「這就是你說的穢氣？」方運問。

　　「哇……」四腳黑蛇大吐幾口，把那穢氣之花揪走才繼續道，「對！穢氣不僅帝土有，萬界都有，在夜晚的時候格外濃厚。萬界只有極少數的東西能驅散穢氣，銀螢火蟲就是其一。沒有極少數神物，連聖祖都無法驅散穢氣。當然，聖祖抵抗穢氣的能力也比較強，但一次也最多能撐過一萬個夜晚。」

　　「我身上為什麼沒有？」

　　方運和四腳黑蛇就像在海灘上跳舞似的，來來回回不斷走動。

　　四腳黑蛇道：「所以我才說你來歷不簡單。能消除穢氣的，除了各種神物，只有一種力量，那便是眾生信念。太少了毫無用處，必須要很多很多才行。一個億兩個億都沒什麼用，少說十億眾生信念寄托在你身上才行，還必須要有一定量特別虔誠的信念。各族的情況你也知道，有過億的生靈都是蠢貨，哪可能會形成信念，而現在能形成眾生信念的族群，數量都很少，比如帝族。你大概能明白幾百和十億的區別。」

　　「原來如此。」

　　方運輕輕點頭，意識到這跟自己在聖元大陸的經歷有關，僅僅景國就有數億百姓，對自己的信念應該十分真誠，還有其他各國的百姓，總數就算沒達到百億，七八十億絕對有了。

　　方運道：「眾生信念有很大的好處？」

　　四腳黑蛇羨慕地看著方運，道：「在大多數時候，眾生信念什麼都不是，不能攻擊別人，也不能保護自己，也無法使用出來，但是，在一些穢氣特別多的地方，眾生信念的力量甚至強過聖祖！哥，我知道幾個地方，穢氣特別多，讓百翼龜龍帶咱倆去，然後去探索一番？」

　　四腳黑蛇雙眼冒光。

　　方運冷哼一聲，道：「那裡有沒有危險。」

　　四腳黑蛇嘿嘿笑道：「當然沒有危險，萬界生靈就沒有不怕穢氣的，他們都不敢靠近，所以不會有危險。」

　　「說實話！」方運面色一沉，像極了發現孩子犯錯的家長。

　　四腳黑蛇嚇得一激靈，無奈道：「當然危險。」

　　「危險不去！一切等見到帝極陛下再說！」方運道。

　　四腳黑蛇小聲道：「穢氣之源中必然有眾生泉，那可是萬界各族都……」

　　「有眾生泉？」方運瞪大眼睛問。

　　「是啊！」四腳黑蛇道。

　　「不是說帝族掌握眾生泉嗎？」

　　四腳黑蛇笑道：「誰告訴你的？是帝乾跟你吹牛嗎？萬界目前就發現一處眾生泉，就在穢氣之源那裡，別說帝族，萬界各族加一起，都沒可能得到。呃，不對，據說大荒蒼龍可能有辦法。大荒蒼龍也不怎麼怕穢氣。」

　　「大荒蒼龍？它出現過？」方運問。

　　「當然了。不僅出現過，而且經常出現。不過在帝土之外，那地方只有聖祖才能強渡抵達，再多大聖都別妄想。」

　　方運道：「大荒蒼龍身上，是不是有大寶藏？」

　　四腳黑蛇一聽來精神了，道：「何止大寶藏！大荒蒼龍絕對是萬界已知的最大的寶藏！頭頂黃昏虛日，身披無數寶地，背懸三千神星，都是好東西。基本上，隨便得到點什麼，就能封祖。我要是有一顆神星，或者獲得大塊的黃昏虛日碎片，保證能封聖！」

　　「你不是說能封祖嗎？」方運問。

　　四腳黑蛇尷尬一笑，道：「我和別人的情況不一樣，我估計，別人足夠封祖的神物，只能讓我封聖。不過，我封聖後會很強大！」

　　「這我倒相信。」

　　「是吧！所以我覺得你有眼光！」四腳黑蛇得意一笑。

　　「眾生泉怎麼去？」方運問。

　　四腳黑蛇嚇了一跳，道：「哥，我就是說說，我要去的是別的穢氣之地，不是穢氣之源。我承認，我是故意想讓眾生泉吸引你，可我不想去穢氣之源！」

　　「但我想去！」方運道。

第2821章 滅界皇龍

　　「可我不想去啊……」四腳黑蛇帶著哭腔道，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想辦法帶我去。」方運道。

　　「你怎麼能這樣！」四腳黑蛇抱怨道。

　　「說吧，怎麼才能去穢氣之源。」

　　四腳黑蛇一攤兩條前爪，道：「你可以讓帝族聖祖帶你去，除了聖祖，沒有人可以抵達穢氣之源附近。因為，穢氣之源在時空亂流之中，而且在太初滅界龍的老巢太初樹根下。」

　　「太初樹？」方運第一次聽到。

　　四腳黑蛇道：「所以說你是小地方來的你還不……咳咳，口誤！口誤！太初樹是太初開闢後的第一棵神樹，可惜剛剛形成靈性，就被太初滅界龍滅掉靈智，並佔據為巢穴。太初樹非常奇特，能夠穩定時光亂流，所以太初滅界龍能夠在最危險的地方生存，避開幾乎所有的危險。太初樹非常大，和一顆星辰一樣大，在它的樹根下方，就是穢氣之源。」

　　「太初滅界龍掌握了太初樹，也得不到眾生泉？他們不會不知道眾生泉的作用吧？」方運問。

　　四腳黑蛇道：「連我都知道眾生泉的作用，更不用說太初滅界龍那幫強盜！強盜你懂吧？太初滅界龍是萬界最不要臉的東西！眾生泉堪稱萬界至寶，隨便得到一點，就等於得到眾生信念加身，但和普通的眾生信念不同，無論是攻擊還是守禦，都能得到眾生護持，那是何等強悍！不過，他們試了很多次，甚至損失過聖祖，最終徹底放棄。」

　　方運意識到，這時候眾聖還不會把眾生信念轉化為眾生之力，不像後世，連普通半聖都能借用眾生之力。

　　「既然你說我有眾生信念，不懼穢氣，我若到了穢氣之源，一定可以進入裡面獲得眾生泉吧？」方運問。

　　「可以這麼說。但你要是獲取眾生泉，必然會鬧出大動靜來，太初樹上的太初滅界龍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除非滅掉太初滅界龍，否則你得不到眾生泉。」四腳黑蛇道。

　　方運一邊移動，一邊陷入沉思。

　　自己來太古時代，有許多事要多，但借勾皇甲和獲得眾生泉是最要緊的事。

　　創造文界的九極天柱、天地之源和天元母液都十分充足，後來又得到明顯對文界有利的太初之力，如果得不到眾生泉，等於讓那三種頂級神物和太初之力的價值降低不止一等，暴殄天物。

　　只要獲得眾生泉，哪怕極少，封聖後的文界也無比強大，絕對可以成為自己的殺手鐧。

　　「那麼，我們想辦法滅掉太初滅界龍？」方運問。

　　四腳黑蛇嚇了一跳，一邊遠離方運一邊道：「大哥，從今天開始，你我各過各的。但這份兄弟的情義，我會記得。你放心，你這次死了我不扒你褲衩了，我幫你收屍，你想葬在哪裡都行。」

　　方運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覺得，帝族和太初滅界龍必有一戰嗎？」

　　四腳黑蛇並沒有真想離開，慢慢走回來，道：「傻子都知道。不過目前來說，太初滅界龍處於攻勢，帝族處於守勢，雙方實力差距有點大。這麼說吧，兩族如果全面開戰，是六四開，帝族只佔四。」

　　方運問：「你確定，帝族聖祖們都很強大，怎麼可能會輸給太初滅界龍。」

　　四腳黑蛇道：「這你就不懂了。帝族強大，是有理由的，他們是萬界最智慧的族群，他們齊心協力，他們努力修煉。但是，太初滅界龍的強大是沒理由的！他們生下來就十分強大，擁有無盡的破壞力，它們就像萬界的毒瘤，不需要拚命修煉，吃什麼都會變強。你以為滅界龍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就是因為他們路過一界吞噬一界，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帝族就沒有戰勝太初滅界龍的辦法？」方運問。

　　「帝族的數量比太初滅界龍多，但目前的萬界最強者，是太初滅界龍的首領，滅界皇龍！你知道他幹過什麼事？它竟然偷偷吞噬過大荒蒼龍的一顆神星！那可是神星啊，一顆星辰可孕育一族！當然，不是那顆最強大的神星。不過，聽說滅界皇龍這次準備吞噬那顆最強神星，然後再度晉升，達到聖祖巔峰，到時候，便可能屠滅帝族。所以，大哥，你在帝族撈夠好處趕緊走吧。帝族，要完了。」

　　四腳黑蛇唉聲嘆氣，以後失去一個可以討飯撿漏的地方。

　　方運卻皺起眉頭，根據後世的說法，是帝族誅滅了太初滅界龍，從而晉升為萬界之主。自己的到來肯定不會改變歷史，滅界皇龍那麼強，帝族是靠什麼戰勝太初滅界龍的？

　　方運問：「滅界皇龍強到什麼程度，比得上幾尊聖祖？」

　　四腳黑蛇想了想，道：「滅界皇龍屠滅之能不算特別強大，只比帝族聖祖強一點，但是，滅界龍吞噬太多的星辰，他們的身體就是由無數星辰組合，處於無限生滅狀態，誰也別想殺死它。」

　　「殺不死，可以封鎮吧？」方運問。

　　四腳黑蛇道：「當然可以封鎮，但前提是把滅界皇龍的力量耗得差不多才行。基本上，以帝族目前的實力，哪怕三十三尊聖祖齊聚，也未必能消耗掉滅界皇龍的多少力量。再說了，滅界皇龍打不過可以跑啊，只要躲回太初樹，帝族拿他們沒辦法。」

　　「太初滅界龍有辦法進入太初樹，帝族也應該有吧？」方運問。

　　四腳黑蛇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通往太初樹只有一條時空通道，一旦帝族敢進去，太初滅界龍根本不用參戰，只需要守樹者攪動那條通道的時空亂流，就能殺死大部分帝族。所以說，太初滅界龍是萬界最難纏的族群，可以隨便攻擊所有族群，誰也沒辦法進攻它們的老巢。帝族很強，可它們最適合生存在帝土，哪怕有百翼龜龍相助，也還是不如太初滅界龍。」

　　方運無奈道：「看來，除非帝族找到特別的至寶或方法，否則是沒辦法戰勝太初滅界龍了。」

　　「是啊。」四腳黑蛇道。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自天而降，形成恐怖的威壓和風壓，大空海波濤洶湧，沙粒四濺。

　　「是百翼！謝謝啦！」四腳黑蛇衝著緩緩下降的百翼龜龍揮爪。

　　在百翼龜龍龜殼的邊緣，站著帝藍等一些帝族幼童，那些幼童在帝乾的帶領下，衝方運和四腳黑蛇揮手。

第2822章 帝極的石屋

　　方運拎著四腳黑蛇的尾巴，在聖念的幫助下，如同弩箭一樣竄上高空，飛向帝族部落。

　　四腳黑蛇一邊掙扎一邊叫喊道：「放開我，你這樣做有損我帝族二哥的形象！」

　　方運充耳不聞，很快抵達百翼龜龍的龜殼之上。

　　帝乾等孩子們興沖沖跑過來，噓寒問暖，四腳黑蛇則開始吹噓方運的豐功偉績，說什麼方運讓釣海翁納頭便拜，自己成為釣海翁的師叔，還說連鳳凰聖祖見到兩個人都主動攀交情。

　　那些孩子根本不相信，但等四腳黑蛇拿出神秘龜甲和琥珀麒麟，徹底被鎮住，連遠處的帝族眾聖都投以熾烈的目光。

　　琥珀麒麟倒也罷了，但釣海翁的神秘龜甲非比尋常，帝族聖祖借來都需要人情的，現在竟然被一群孩子拿在手裡當玩具。

　　帝藍則把方運拉到一邊，邊走邊道：「帝極陛下剛剛回返，聽說了你的事，正在他的屋子裡等你。」

　　方運點點頭，看了一眼四腳黑蛇和神秘龜甲，正要讓他收回，但轉念一想，大聲道：「龜甲你別弄丟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負責看管龜甲。」

　　「好好好！」四腳黑蛇笑嘻嘻道。

　　等方運走了很遠，四腳黑蛇才明白方運的用意，望著方運的背影，眼中滿是感動。

　　過了一會兒，一尊大聖走過來，讓那些孩子去修煉，然後和藹地看著四腳黑蛇，微笑道：「小黑啊，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那些孩子不懂事，你可不要怪他們。」

　　四腳黑蛇笑呵呵道：「帝廷陛下，看您說的，我怎麼會怪他們。」

　　大聖帝廷一擺手，道：「叫陛下就太客氣了，你既然與那……咳……新族人結拜了兄弟，也算半個帝族成員，以後叫我帝廷大叔即可。」

　　「真的？」四腳黑蛇瞪大眼睛問。

　　帝廷微笑道：「當然，這怎麼能做假。以後啊，你有什麼需要幫助，可以來部落裡找我，我若有空，一定相助。」

　　「啊？那太謝謝帝廷陛下了。」四腳黑蛇有些慌了。

　　「哎？怎麼還叫陛下？」帝廷一臉不高興。

　　四腳黑蛇忙笑道：「帝廷叔叔。」

　　帝廷一副龍顏大悅的模樣，笑道：「這才對嘛。對了，剛才我看你們圍在一起，是在做什麼？」

　　四腳黑蛇露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樣，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大哥幫了釣海翁一個大忙，釣海翁把神秘龜甲送給我哥，但我哥的意思是，先用來參悟，等參悟透再還回去。」

　　帝廷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聽說釣海翁把那神秘龜甲當作至寶，輕易不借出，我之前也在本族聖祖那裡看過，來，我看看是真是假。」

　　四腳黑蛇立刻笑呵呵道：「行！多謝帝廷大叔！」說著，把神秘龜甲遞給帝廷，一副傻呵呵的模樣。

　　帝廷接過神秘龜甲，急忙碰觸感悟。

　　四腳黑蛇也不急，往地上一爬，呼呼大睡。

　　遠處少年半聖們看到這一幕，便明白，從此以後再也沒誰敢欺負四腳黑蛇，到時候不只有帝廷，其他大聖恐怕都會欠四腳黑蛇一個人情。

　　在帝藍的帶領下，方運走向一座十餘丈高的巨大石屋。

　　在相距百丈遠的時候，帝藍指著那巨大石屋道：「那裡便是帝極爺爺的住所，我不便靠近，你可自行前往。」

　　方運點點頭，向石屋走去。

　　在帝族部落，有一些巨大的石屋，數百丈內都沒有其他的建築。

　　在離那石屋八十丈遠的時候，方運突然感覺眼前彷彿變了一個世界。

　　自己正置身於蒼莽群山之中，一聲聲恐怖的巨響起伏迴盪，無形的聲浪攜帶強大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擴散。

　　一股莫大的力量如同潮水一樣推向方運。

　　方運深吸一口氣，聖念護體，準備抵擋那無形的推力，但雙方碰觸的一剎那，方運便如被踢飛的足球一樣彈飛到高空。

　　遠處的帝族人看到哈哈大笑。

　　方運飛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無奈地望著那巨大的石屋，這聖祖的力量太大了，僅僅是呼吸就能把半聖聖念彈飛。

　　不過，那力量沒有任何攻擊性，強大但柔和，方運沒有受傷。

　　方運緩緩飛回去，站在百丈外，一動不動，準備等帝極叫自己進去。

　　但是，等了好久，帝極也沒有開口。

　　方運無法靠近石屋，看不到帝極，十分無奈。

　　過了一會兒，方運突然眼睛一亮，再度向石屋走去。

　　不出所料，再度被彈飛。

　　接下來，方運就好像著了魔似的，不斷走向石屋，不斷被彈飛。

　　但不一會兒，他被彈飛的距離越來越短。

　　遠處的帝族眾聖輕輕點頭，露出讚許之色。

　　接下來的時間，方運把時間完全消耗在對抗帝極的呼吸中。

　　足足過了一天一夜，方運終於沒有被彈飛，而是向前走一步，被彈回數步。

　　又過了一天，方運終於能走兩步被彈回半步。

　　第三天，方運終於走到石屋門口。

　　無形氣浪消失。

　　「多謝前輩指點！」方運心懷感激。

　　那可不是普通的呼吸聲，而是聖祖感悟出來的聖道韻律！

　　方運允許四腳黑蛇把神秘龜殼給帝族大聖，那帝極自然投桃報李。

　　聖祖的聖道韻律是不如神秘龜甲廣博，但卻更加易懂，更適合未封聖的方運。

　　神秘龜殼像是生的水稻，而帝極的聖道韻律則相當於將大米煮熟。

　　「進來吧。」

　　一個厚重的聲音從石屋中響起。

　　在聽到聲音的一剎那，方運只覺上空彷彿有一座大山下壓，肩頭微微一沉。

　　方運咬著牙，如同背負著一座大山，緩緩向裡走。

　　那大山的力量竟然一直沒有消散。

　　換成別人，大概會以為這是聖祖的為難，但方運卻清楚得很，這是聖祖的指導和磨礪。如果帝極對自己有惡意，根本都不需理會，直接讓帝藍傳話即可。

　　接近聖祖，對大聖來說都是莫大的榮幸！

　　因為，聖祖自身就是一種聖道！

　　方運被那巨大的力量壓得抬不起頭來，徐徐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感到前沒有人，於是抬頭去看。

　　莽莽群山，峰巒如海，無邊無際，無窮無盡。

　　那是萬界群山，亦是群山萬界。

第2823章 雙瞳帝極

　　在那群山之上，在萬界的至高點，在無論是身體和精神都無法達到的無盡之所，彷彿有一顆星辰，成為這個世界的起源，也是這個世界的終點。

　　那無限高處的星辰輕輕一閃，群山消散，方運眼前浮現石屋內部的樣子。

　　這石屋除了比尋常石屋大，沒有任何區別，空曠，寬闊。

　　方運感應到石屋內充斥著磅礡的太初之力，是自己石屋的不知多少萬倍，這麼強大的太初之力，恐怕能將半聖生生沖碎，但現在，太初之力彷彿河水一樣，流過身旁，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在石屋的深處，一尊宛如野人的小巨人盤坐在半空。

　　那人身上並沒有披掛帝族玉鎧，只是穿著一條銀灰色的帝族玉鎧短褲，露出赤銅色的全身。

　　他的身體閃爍著金屬般的光芒，彷彿是銅色雕像表面點上點點金箔，周身的肌肉高高聳起，每一塊、每一條都好像被充分鍛煉，完美無缺，彷彿少一份就是失敗，多一份就會撐爆身體。

　　他上臂的肌肉簡直向兩個小山包，而雙腿上的肌肉簡直像一條條縮小的山脈，整個人雄壯如銅山。

　　他頭上披著長長的黑髮，那黑髮如同炸開的瀑布，直垂到腰間，充滿異樣的野性，更像是一片原始森林，更像是奔湧的岩漿。

　　他生長著厚厚的絡腮鬍，濃密卻不顯雜亂，明明給人以極其粗獷的感覺，但卻彷彿被精心修過，並不顯得粗魯。

　　他鼻子高高聳起，如同雕塑家以斧劈制一般，和絡腮鬍一樣，明明看上去十分粗獷，細處卻無比精緻，讓兩種風格融為一體。

　　在他的一雙濃眉之下，雙眼之中是一片虛空。

　　眼睛中的虛空在不斷展現星河生滅、萬界輪迴。

　　僅僅看著他的眼睛，方運就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一種修煉狀態，觀天地，察世間，彷彿隻身橫渡宇宙，遨遊星海。

　　帝極就坐在那裡，目光彷彿透過方運，透過帝土，直入萬界深處。

　　方運緩緩呼吸，排除緊張和壓力，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數息後，方運微微低頭致敬，道：「拜見帝極陛下。帝土故人拜託我，向您借勾皇甲。」

　　帝極雙目中的星河收斂，萬界歸墟，隨後露出一雙奇異的眼睛。

　　每一隻眼睛之中，有兩個瞳孔，一黑，一金。

　　雙瞳帝極。

　　在看到雙瞳的一瞬間，方運只覺心臟被偉力揪住，隨時可能炸裂。

　　那雙瞳彷彿有著無上的威能，跨越空間，遠邁時光，無物能在雙瞳面前隱蔽。

　　「我看不到你。」

　　帝極的聲音如山石對撞，又像是洪水拍岸，震耳欲聾，厚重響亮。

　　在方運的感知中，帝極的聲音不是來自於前方，而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甚至還從內心和文宮傳出，彷彿整個世界的一切都在幫帝極傳音。

　　這種感覺，完全顛覆了正常的感知方式。

　　方運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帝極的雙眼，裡面果然只映照出空空的大門，大門之中是燦爛的星空。

　　那裡，應該是自己擋住大門。

　　方運心中微驚，這才意識到，帝極的視線或者說感知，根本和普通人不同。

　　正常人眼前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

　　但帝極不同，帝極的雙目，根本不會被表象所蒙蔽，他會直接看到事物的本質，追根溯源，只有這樣，才能用最有效的手段解決一切。

　　但是，方運來自於百萬年之外，即便是強如聖祖，也無法看透百萬年。

　　所以，帝極的雙目恐怕只能看到無盡的時空亂流，無法追尋到百萬年後的聖元大陸。

　　方運輕咳一聲，道：「所以我才能向您借勾皇甲。」

　　「你可知何為勾皇甲？」

　　帝極雙目原本映照的是屋門和門外的星空，但現在突然化為一片混沌，灰濛濛一片，偶爾有彩色流光閃過，這讓方運想起自己穿梭時光的景象，看來正如之前自己所料。

　　「我在前些天旁敲側擊問過四腳黑蛇。他說，聽帝族人說過，勾皇甲是昨日之物，只能用於明日，永遠不會存在於今日。至於作用，據說乃是天生之物，僅次於太古奇寶，但論防護能力，卻還要勝過一些太古奇寶。再多的，他便不知道了。」

　　帝極輕輕點了一下頭。

　　「誰人借用？」帝極問。

　　「帝……」方運只說了一個字，便被無形無跡的力量阻止，那一個「洛」字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聽到了。」帝極緩緩道。

　　方運無奈一笑，別人能看到的，帝極看不到，別人聽不到的，帝極卻能聽到。

　　帝極不再說話，方運尷尬了好一會兒，才道：「您什麼時候讓我帶著勾皇甲回去？我猜測，如果我得不到勾皇甲，就無法回去。」

　　「正是如此。」帝極說完，又不說話了。

　　方運無奈，隱隱有種感覺，帝極的交流和思維，和自己或者說和正常人完全不在一個緯度，不是對方不能理解自己，而是自己理解不了對方。

　　甚至於，對方覺得有些事顯而易見，就像擺在眼前一樣，但自己就是看不懂。

　　方運愣了一下，意識到，或許是自己的思維出現了問題，自己應該思考，怎麼才能像帝極那樣考慮。

　　方運想了好一會兒，想起之前跟帝極相關的種種異象，明白了一點，不去看表象，只去看本質！

　　不去看天地，只看天地中的規律。

　　方運恍然大悟，之前有人說，在聖人眼裡，普通人像是螞蟻，螞蟻無法跟聖人去交流。但現在方運意識到，實際上，自己和帝極的關係，就是一個普通人和一界的關係，就是一個人類孩童和聖元星的關係。

　　聖祖，已經是另一種生命形式的存在，只是在某些方面看著還和普通生靈相似，但實際內在規律或者說聖道已經完全不一樣。

　　方運意識到，帝極完全在按照他自身的聖道運轉，如同一個完美的龐大世界，而不是單一的個體。

　　「善。」

　　帝極緩緩開口，即便聲音非常平和，但依舊如山洪暴發，四方俱在。

　　「多謝帝極陛下。」方運開心地致謝，剛才所領悟的，對自己的封聖之路非常有效。

　　剛才不過短短十幾息的時間，卻等於一位聖祖在幫自己指路，幫自己確定方向，但是，卻沒有帶自己走路，這是最可貴的。

第2824章 等！

　　帝極又不說話了。

　　方運頓感頭疼，意識到帝極以為自己能知道，可自己根本不知道，只好轉換一下思維，道：「陛下，我何時才能帶走勾皇甲？」

　　「太初滅界龍族滅之後。」帝極淡然道。

　　方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都是什麼鬼，本來以為來這裡取一件鎧甲就走，順便撈點好處，現在竟然真的牽扯上兩族之戰。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帝族與太初滅界龍之戰，遠遠比龍族與古妖、古妖與妖蠻大戰更可怕。

　　龍族、古妖和妖蠻大戰，聖祖插手的戰爭極少，運氣好的普通存在也能活下來，帝族與太初滅界龍之戰，幾乎都是聖祖之戰，輸了必然被滅族，不會有龍族或古妖能隱藏力量苟延殘喘的事。

　　方運知道帝族最後戰勝了太初滅界龍，最後征服萬界，但很顯然，帝族在這一戰中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才有了後面各族爭雄，龍族崛起。

　　萬一出現意外，帝族很可能失敗。

　　方運看著帝極，突然想起小時候上課的時候，一不小心分神，突然被老師提問，就會形成現在這樣的狀態。

　　雙方完全無法精確地交流。

　　方運想起之前四腳黑蛇和其他帝族說的，帝極不是最年長的帝族，但絕對是最強的帝族之一。

　　如果帝族一定要選出一位領袖，那麼帝極是最可能當選的。

　　帝極的境界太高了。

　　方運無奈道：「好，我就等到太初滅界龍族滅。不過，我這個人做事比較有章法。如果換成我在帝族，我會把誅殺太初滅界龍作為目標，然後把整個過程分解成細小的步驟，一步一步去做。當然，或許在您眼中，一切都清晰可見，甚至都已經確定。所以，您能告訴我，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嗎？」

　　「等！」帝極的回答非常乾脆迅速。

　　方運差點翻白眼，感覺自己不是跟聖祖交流，是在跟一個老年癡呆患者在說話。

　　方運無奈道：「好，那我就等吧，在下告辭。」

　　方運向帝極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夜空璀璨，星辰光芒照得天地透亮。

　　方運走出帝極的石屋，卻發現大量的帝族正遠遠地望著自己。

　　看到方運走出帝極的石屋，許多帝族露出敬佩的眼神，那些小孩子甚至露出敬仰之色。

　　方運無奈苦笑，看來，整個帝族都覺得跟帝極交流是個大問題。

　　方運確定，從此之後，自己在帝族部落的地位將大大提高。

　　走出帝極石屋百丈外，帝藍才笑嘻嘻走過來，道：「怎麼樣？」

　　「還行，就是有點累。」方運道。

　　「累就對了。你們說了什麼？」

　　方運盯著帝藍的雙眼。

　　帝藍有些發毛。

　　過了好一會兒，方運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等！」

　　帝藍笑道：「學得真像。」

　　走了一會兒，方運問：「帝藍，咱們不能乾等著，得想辦法滅了太初滅界龍。」

　　帝藍嚇了一跳，道：「這好像不是你我應該討論的問題。」

　　「我也沒辦法。我要回到故鄉，但帝極陛下說，必須剷除太初滅界龍之後，我才能離開。」方運道。

　　帝藍同情地看著方運，道：「那你只能留在這裡了。不過你放心，雖然你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說名字，身體也沒有完全成長，但既然帝極爺爺認可了你，我們就會把你當真正的帝族人。」

　　「難道之前你們沒有？」方運笑著問。

　　帝藍微微一笑。

　　方運搖搖頭，無奈地看著這個一丈高的清秀少年，自己的體形和帝族差距太大了。

　　方運看向遠方，就見四腳黑蛇正跟帝族孩童玩鬧，輕輕點頭，自己離開之後，讓四腳黑蛇有一個可以安身的角落，也不算辜負這些天的情義。

　　「咦……」方運看到，十個少年半聖正左手持盾右手持長矛，在一處空地上演練。

　　在後世，半聖的戰鬥往往聲勢浩大，但在遠古時期，還沒有形成那麼豐富的戰鬥方式，哪怕像帝藍這種擁有特別天賦的半聖，主要攻擊方式都是近身戰鬥，這也就導致很多大聖甚至聖祖也習慣近身戰鬥。

　　不過，哪怕是近身戰鬥，眾聖的戰鬥也不是皇者能比。

　　就見那十個少年半聖所在的地方，天氣變幻，四季輪替，形成強大的異象，他們每刺出一矛，就能形成大片的空間震盪。

　　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利用空間震盪攻擊敵人就是很好的戰鬥方式。

　　方運並沒有因此輕視這些少年半聖，實際上，無論是龍族、古妖還是妖蠻，甚至可以說萬界九成以上的族群，從誕生到最後，都習慣於近身作戰。

　　像釣海翁、牧星客以及讀書人，都是極少數的例外。

　　方運不僅沒有輕視帝族半聖，反而充滿敬意，因為，無論是龍族還是古妖，甚至是妖蠻，雖然都成群結隊戰鬥，甚至有合擊之法，但並沒有形成真正的「戰陣」。

　　在後世，只有人族才真正創造出戰陣。

　　哪怕是號稱最擅長大規模作戰的妖蠻，也只是憑藉妖蠻血旗然後亂衝亂殺，連令行禁止都做不到。

　　這十個少年半聖的戰鬥已經算是一種戰陣，相互之間配合天衣無縫。

　　方運點頭道：「我們帝族的合擊之法，的確很強大。」

　　帝藍有些驕傲地道：「哪怕是普通的太初滅界龍半聖，十個聯手，也很難殺死大聖，畢竟雙方的力量有本質的差距。但是，咱們帝族半聖們的十聖戰陣，經常能獵殺普通的大聖。」

　　方運卻道：「我看到一些不足。」

　　帝藍瞪大眼睛，低頭看著方運道：「真的假的？雖然聖祖們不在意這種小事，可大聖們還在意這種戰陣，許多大聖出謀劃策，怎麼還會有不足？」

　　方運道：「確實有不足，他們的戰鬥之法有些粗糙，過於側重『聖力』的運用，而忽視了配合身體發力。我舉個例子……」

　　方運說著，聖念湧入自身，身體迅速膨脹，變得和帝藍一樣大小，隨後向遠處一招手，聖念直接抓過一根帝族長矛。

　　方運單手一握，猛地下沉，差點沒能握住，只好使用聖念輔助。

　　這畢竟是半聖練習用的武器。

　　方運走到帝藍面前，道：「舉個例子，他們向前突刺的時候，都是直來直去，比如這樣。」

　　方運學著帝族少年的樣子，向前連刺幾槍。

　　「沒問題啊。」帝藍道。

　　方運道：「你再看我的。」

第2825章 軟矛

　　接下來，方運開始使用多年積累的技巧。

　　這些技巧，不僅僅是源自人族，還源自龍族、古妖和妖蠻甚至其他各族的戰鬥之法，都證明有效。

　　帝藍緊緊盯著方運，發現方運的攻擊準備時間遠比之前慢，但在最後刺出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一點，雖然只是快不到百分之一，但確確實實是快了。

　　帝藍疑惑地道：「你的威力是強了一些，但很多時候，我們必須要最快出手。你這種蓄力沒有問題，但只適合第一擊。」

　　方運卻搖搖頭，道：「你把力量控制在我的程度，跟我以矛對戰。」

　　帝藍微笑道：「我可是半聖之中的用矛大師，因為我天生擁有時空之力，可以短暫扭曲時空，沒有半聖是我的對手。」

　　「你不准用聖力，身體力量要保持在我的程度。」方運道。

　　「沒問題，我不會動用時空天賦。」

　　兩人手持長矛，面對面而立，引來的許多人的目光。

　　四腳黑蛇和那幫熊孩子也發現了兩人竟然在切磋，立刻興奮地衝過來。

　　正在練習戰陣的少年也停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看著方運與帝藍。

　　兩個人很快交手，因為不能使用強大的力量，戰鬥看上去並不華麗。

　　一開始眾人覺得沒多大意思，畢竟見慣了眾聖的戰鬥，可才看了一會兒，便忍不住瞪大眼睛。

　　方運手中的長矛，彷彿是一頭最惡毒的毒蛇，總是能找到帝藍的漏洞，從而進行最精確、破壞力最大的攻擊。

　　帝藍畢竟是半聖，整體力量遠強於方運，所以每次總能輕易避開。

　　但是，雙方交戰超過三十招後，帝藍額頭竟然開始冒汗。

　　半聖在冒汗！

　　這時候，所有人都發現難以置信的一幕，方運一直在前進，而帝藍一直在後退！

　　如果只看帝藍，還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但是若對比方運，就會發現帝藍簡直就是一個笨手笨腳的孩子，方運簡直一直壓著帝藍打。

　　附近的大聖也露出好奇之色。

　　因為帝藍很強，哪怕是大聖把力量控制在這種程度，帝藍也有還手之力。

　　但現在，帝藍完全是在拚命防守，一槍都刺不出去。

　　「停！」到了第一百招的時候，帝藍終於大喊一聲停手，把長矛扔在地上，輕輕喘氣。

　　那些熊孩子直眨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把帝藍給累成這樣。

　　「你明白了嗎？」方運拄著長槍，身形徐徐縮回原來的大小。

　　帝藍凝重地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表面上比我厲害的是控制身體的技巧，但實際上，你在運用技巧的時候，進行了思考，或者說，進行了判斷，不僅僅只是憑藉戰鬥的本能。這幾乎等於有一個人置身於你我戰場之外，指點你攻擊我。」

　　方運點點頭，道：「如果是半聖之下的戰鬥，這種先思考再出擊的戰鬥方式十分愚蠢，但對於半聖來說，這種程度的思考有益無害。」

　　「可是，我在最後試過，發現反而會拖累戰鬥。」

　　「很簡單，你沒有習慣思考與戰鬥同時進行。當你習慣了，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方運道。

　　實際上，戰鬥中思考的方式，完全是讀書人的戰鬥方式。其他各族或者有，但並沒有貫徹，因為大多數族群擅長近戰，而近戰過程中根本沒有時間思考。

　　那些族群從小就那樣戰鬥，導致封聖後也沒有改變習慣。

　　實際上，人族眾聖早就試驗過，封聖之後，憑藉強大的聖念，完全可以讓思考和戰鬥同時進行。

　　「真的？」帝藍有些懷疑。

　　方運道：「你們可以請聖祖推演，或者挑選一部分幼童練習，他們最容易改進，你們少年半聖反而積重難返。」

　　「我練！」帝乾第一個大叫。

　　方運笑了笑，道：「其實，最適合你們帝族的，不是矛，而應該是……軟矛。」

　　方運無奈，自己想說長槍，但根本說不出來，可見這個時代還沒有槍。

　　槍和矛雖然外形相似，但實質天差地別，對於強大的帝族來說，槍的戰鬥方式更多，槍身堅韌而非像矛一樣堅硬，若是能徹底掌握，將發揮極大的威力。

　　「多軟才算軟？」帝藍道。

　　「我需要一點一點地試，而且也需要你們帝族參與，只要能製作出合適的軟矛，我相信以帝族的聰明才智，很快就會熟練，並意識到軟矛的好處。」方運道。

　　帝藍正猶豫，帝漢的聲音傳來：「帝藍，你帶他去武庫，可以調集任何人和材料製作軟矛。」

　　「遵命！」

　　帝藍立刻帶著方運前去武庫。

　　僅僅一天之後，第一批適合帝族的長槍被製作了出來。

　　槍比矛的桿軟，而且槍頭和矛頭也有較大的差別，以致於開始練槍的少年半聖們各個叫苦不迭，都說不如長矛好使。

　　方運並不辯解，繼續教他們，畢竟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別說他們，自己對長槍的掌握都只能說平平。

　　連教三天，可少年半聖們還是不習慣。

　　方運無奈皺眉，和人族半聖比起來，帝族的少年半聖簡直就是一群傻子。

　　不過，轉機出現了，帝漢親自向方運學習。

　　僅僅一天之後，帝漢便掌握長槍的精髓，甚至已經強於方運。

　　方運看著前方帝漢虎虎生威地揮動長槍，鬆了口氣，看來帝族大聖的智慧不比人族半聖差。

　　其餘帝族也瞪大眼睛看著帝漢，嘖嘖稱奇，因為帝漢的長槍太強了，攻擊方式極為豐富，遠遠超過長矛。

　　突然，就見帝漢右手一抖，聖力噴發，長槍炸開，化為一道圓錐形黑色龍捲風，直直刺向前方，洞穿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可怕的不是洞穿空間，而是被穿透的空間邊緣非常整齊，沒有向外延展的裂痕，同時形成黑色的虛空大洞，穩定持續了一段時間才慢慢彌合。

　　眾人屏息斂聲，這威力，似乎接近了帝漢全力一擊，可他剛才明明只是隨手一擊。

　　帝漢哈哈一笑，道：「這把軟矛太差，等我煉製一柄趁手的，實力至少可以提高一成！新族人，多謝你！從今天開始，大聖之下，人人練軟矛！軟矛更適合咱們帝族！」

第2826章 擇玉

　　一些帝族人歡天喜地，這意味著自己的實力可以提高。

　　還有一些帝族人愁眉苦臉，因為要學習新的東西，又要勤奮學習，不然會被揍。

　　不過，許多帝族看方運的目光也有了一定的變化。

　　太古時代各族崇拜強者，甚至只崇拜強者。

　　方運之前雖然比其他幼童強大，甚至勉強能跟半聖交手，但終究只是個看上去發育不夠完全的帝族人，未必一定成為聖祖。

　　但現在，方運提出的意見能讓整個帝族變強，那價值已經不遜於大聖。

　　哪怕是在眾聖滿地走的太古時期，大聖也有極高的地位。

　　「我大哥就是厲害！」四腳黑蛇大聖稱讚。

　　「當然，要不然怎麼能當我們的大哥！」帝乾滿面榮光。

　　帝藍道：「以後我也開始練槍，而且用你說的辦法，出手前先思考。不過，我發現，在緊迫的戰鬥中出手前先思考或許會有一定不好的影響，但在生活中，在不緊迫的時候，做事之前先思考，而不是憑本能或習慣去做，會更好。」

　　方運重重點了一下頭，道：「你能這麼想，才是真正的帝族！我們帝族，不應該只靠強大的身體，也應該靠頭腦和智慧。你能舉一反三，如果能在其他時候多運用，封祖指日可待。」

　　「這還得多虧你，不然我不知道多久之後才想通這個道理。這個道理，對聖祖都有用。」帝藍道。

　　若是以前，方運也會這麼想，但是親身感應到帝極的力量後，已經改變想法。

　　「不，聖祖不同。先思考後行動，本身也屬於一種通用的聖道規律，對我們來說，需要開竅領悟，然後不斷練習，最後才能掌握。但聖祖們直指本質，已經能牢牢掌握這種方式，並不需要我們提出。甚至可能說，這種做事方式，已經成為他們固化本能。」方運道。

　　「不錯，你看待問題，的確比我深一層。」帝藍道。

　　不遠處的幾個大聖微微臉紅，方運看待問題何止比半聖帝藍深，比許多大聖都深。

　　「過獎。」方運笑道。

　　帝藍看了一眼那十個近處的少年半聖，突然道：「你初次加入帝族，應該還沒有經歷過狩獵，不如下次狩獵一起去？」

　　四腳黑蛇一聽，慢慢後退。

　　那些帝族幼童有的躍躍欲試，有的也和四腳黑蛇一樣一起後退。

　　帝乾和四腳黑蛇退著退著，相視一眼，露出戰友般的笑容。

　　方運猶豫起來。

　　帝藍解釋道：「狩獵是不准幼童參加的，不過你不一樣，有兩種聖位力量，或許無法跟凶獸戰鬥，但自保不成問題。基本上，我們也不會讓你受到攻擊，畢竟每次狩獵隊伍都會有一尊大聖帶隊，保護我們半聖的安全。」

　　「我去！」方運一口答應。

　　能在太古時期經歷狩獵，經歷聖位之戰，哪怕戰鬥方式不如後世變化多端，也是寶貴的經驗。

　　更何況，方運終究要回到過去，現在能多積累一分戰鬥經驗，回去之後的勝算就多一分。

　　方運隨後道：「不過，我要帶著四腳黑蛇。」

　　「沒問題！」帝藍道。

　　四腳黑蛇一言不發，撒腿就跑。

　　方運冷笑一聲，神念外放，形成丈許大手，一下抓住四腳黑蛇，拎到自己身邊。

　　四腳黑蛇抽搐數息，翻了一下白眼，吐了一下舌頭，一動不動。

　　方運也不理會，就用聖念大手抓著，不能讓這個蛇形儲物空間跑了。

　　「你們下次的狩獵目標是什麼？」方運問。

　　帝藍道：「準備把帝土南面的野人和凶怪一網打盡。」

　　四腳黑蛇跟抽筋似的全身亂顫，哀嚎道：「大哥啊，你別去了，帝土南邊的野人裡有大聖，凶怪也有大聖，你去就是找死啊。你死了，我不能死，不然誰給你收屍啊！」

　　方運一巴掌拍在四腳黑蛇的屁股上，呵斥道：「不准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要死也是你先死！」

　　四腳黑蛇繼續吐著舌頭裝死。

　　帝藍道：「我們再練幾天，等徹底掌握軟矛，便殺過去！」

　　方運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帝族半聖少年們全都改練長槍，被快速掌握技巧的大聖們當牲口一樣逼著訓練。

　　方運就好多了，平時就在太初石屋中接受太初之力的滌蕩，沒事整理一下菜園子，偶爾也看一眼可憐的青藤。

　　方運更加同情青藤，被條小蛇不斷撒尿，這種刺激對靈性生物來說太大了。

　　不過好處是，青藤的靈性越來越強，將來有可能化妖。

　　隨著方運的居住，帝族發生了一些變化。

　　帝族們吃東西跟四腳黑蛇一樣，拿過來就吃。

　　現在，他們學會了扒皮脫毛清洗。

　　帝族以前對生肉津津樂道。

　　現在，他們學會了生火，會烤，然後學會了技巧更高的蒸和煮。

　　以前他們完全不知道調料為何物。

　　但現在，都會學方運有模有樣地撒點鹽或其他調料。

　　不過，有一件事他們沒跟隨方運。

　　當方運穿獸皮衣的時候，帝族都報以不屑的目光，在他們看來，帝族玉鎧是唯一的衣物，穿外物的都是異端。

　　那些大聖和半聖學的少，那些幼童則因為過於崇拜這個強大的「同齡人」，除了穿衣服，幾乎全盤模仿方運。

　　很快，方運發現了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帝族並沒有自己之前在兵族得到的玉器製品，而那玉器，在方運的推斷中，原本是帝族的一種修煉方式，至少是運用力量的手段。

　　因為接下來要去狩獵，方運無法用其他寶物，只是憑藉聖念和文膽之力有些不足，便準備試試製造在帝土兵族村落中獲得的那種山形玉器。

　　那件玉器本體雖然碎了，不過因為初步掌握了崑崙諸天之相，製作起來應該不難。

　　於是，方運找了個藉口批評四腳黑蛇，然後認為他道歉不夠誠懇，讓他拿出玉石補償。

　　最後，委屈的四腳黑蛇稀里糊塗地交出大量的玉石，在方運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方運心安理得地在玉石中挑挑撿撿，最後挑出許多玉石，總體積差不多是自己身體的十多倍，並稱讚道：「不錯，你很有眼光，這些玉石適合我，其他的你收走吧。」

　　「你怎麼能這樣！」四腳黑蛇可憐兮兮收回其他的玉石。

　　方運問：「對了，這些玉石哪兒來的？」

　　「偷野人……咳咳，是從野人所在的地方慢慢挖掘出來的。」四腳黑蛇正色道。

第2827章 修養

　　方運白了四腳黑蛇一眼，挑出一塊玉石，輕輕摸索，神念徐徐滲入其中。

　　和之前觀察的一樣，這些玉石和自己之前得到的山形玉石的材質一模一樣。

　　方運想了想，按照山形玉器的大小，切割了石塊，然後神念如刃，就見十塊玉器表面玉屑飛濺，宛如飄雪。

　　四腳黑蛇遠遠地看著，生怕遭到波及。

　　很快，十塊山形玉器被聖念雕琢出來，無論是大小還是外形，都和方運記憶中的山形玉器一模一樣，不過這些白玉中滲著紅紋，即便外形一樣，其中的紅色紋路也各有不同。

　　整個玉器製作的過程，沒有受到時空之力的阻撓。

　　方運手持一枚山形紅紋玉器，輕輕摸索，滑膩溫潤，不冷不熱，紅色的紋路不僅沒有影響乳白的顏色，反而增加了一抹美艷。

　　方方正正，大巧不工。

　　方運徐徐向紅紋玉器中送入聖念。

　　所有進入玉器中的聖念，都被快速吸收。

　　方運緩緩加快聖念，最後全力外放，那紅紋玉器竟然猶如無底洞一樣，來者不拒，全部吸收。

　　最後，方運在只剩一絲神念的時候停下。

　　方運面露疲憊之色，但紅紋玉器表面只是多了一層包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好像聖念再多，也能吸收。

　　方運並未封聖，所以聖念總量並不高，於是找上帝藍。

　　帝藍聽完方運來意，笑道：「我沒問題。」

　　說完，手持玉器，外放聖念，送入玉器之中。

　　「呃……」帝藍疑惑地看著方運道，「我的聖念無法進入其中。」

　　「不能吧，我的聖念可以輕易送入其中啊。」方運道。

　　帝藍再度嘗試，隨後搖搖頭，道：「還是失敗。」

　　「那你試試別的玉器。」方運拿出自己沒有送入過聖念的嶄新山形玉器。

　　帝藍接過，很快搖頭道：「完全無法送入。」

　　方運道：「難道跟這玉器的形狀有關？」

　　帝藍仔細看了一眼，笑道：「你啊，平時什麼都懂，怎麼連這種最基本的東西都忘了。你既然取崑崙諸天之相製作玉器，應該就只能吸收你的聖念。你獲取可以送給帝極爺爺，讓它試試。」

　　「別鬧，這種小事怎麼能麻煩他。」方運道。

　　「也是。」

　　「等下次見面順路說。」方運道。

　　帝藍哭笑不得，隨後問：「你是準備製作新的寶物？」

　　「對。」方運道。

　　帝藍道：「各族都在研究各種戰鬥之法，我也在研究。這樣吧，我隨你去，看看我如果烙印我的時光風暴諸天之相，會有什麼變化。」

　　「好。」

　　方運與帝藍回到自己的石屋，拿出血紋玉石。

　　帝藍用神念切開玉石，然後根據方運的建議，外放神念，先把自己的諸天之相烙印在玉石中，然後開始精心雕琢，打磨，最後製作出一件有神韻的玉器。

　　帝藍看著，愛不釋手，道：「平時沒有在意這些玉石，畢竟咱們帝族身著玉鎧，不屑於同類的東西，但現在發現和普通的石頭或金屬不一般，以後我要多多收集這些玉石，哪怕製作成擺件放在石屋中也好。」

　　「你試試送入你的聖念。」方運道。

　　帝藍點點頭，剎那後，雙眼放光，笑道：「進去了！它在吸收我的聖念。」

　　隨後，就見帝藍周圍狂風大作，整塊玉器發出熒熒白光，表面竟然出現一個微型的龍捲風，看著十分有趣。

　　四腳黑蛇賤賤地伸出爪子去戳玉器上冒出的龍捲風，被方運一巴掌拍掉。

　　十數息後，帝藍突然常常呼出一口氣，道：「我的聖念見底了。」

　　那風暴形玉器表面的光芒消散，和之前方運的一樣，表面多了一層溫潤的包漿，更加美觀，手感也更好。

　　帝藍輕輕拋起，又接住，道：「我能感覺這玉器中蘊含我的力量，只不過，怎麼使用？」

　　方運正要開口，想起自己其實也沒用過，於是道：「你可以試試，應該是以聖念激發。」

　　「好，我先恢復聖念。」

　　兩人往空中一坐，閉目養神，恢復聖念。

　　方運和往常一樣默念眾聖經典，但發現毫無用處。

　　隨後準備把希望寄托在文曲星上，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如墜冰窟。

　　文宮中的微型文曲星沒了！

　　方運全身僵硬，熱血上湧，頭顱好像要炸開一般。

　　文膽輕輕一震。

　　在這一瞬間，方運周身神念暴漲，把四腳黑蛇推了個跟頭。

　　帝藍急忙睜開眼，外放聖念，避免方運聖念狂亂。

　　「怎麼了……」

　　方運一直閉著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臉色黑的可怕。

　　四腳黑蛇嚇得噤若寒蟬，一言不發。

　　方運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如此反覆十餘次，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沒什麼，就是修煉出了一些問題，但並不致命。」

　　「我看不像是小問題。」帝藍神色凝重。

　　「你自己去試試新的玉器，我回石屋修煉一番。」方運道。

　　帝藍點點頭，知道方運是想支開自己，轉身離開。

　　方運緩緩走向石屋，四腳黑蛇緊張地跟在身後。

　　走近石屋，四腳黑蛇伸出爪子碰了碰方運的腳腕。

　　看到四腳黑蛇的笨樣，再加上丟失至關重要的微型文曲星，方運內心生出一股火，但在發怒的一瞬間，方運本能地想起做事前應該先思考，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對四腳黑蛇發火。

　　方運深吸一口氣，控制身體的所有反應，然後帶著極淡的微笑，蹲下來，拍拍四腳黑蛇的頭，和顏悅色道：「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去玩，對了，沒事別在青藤上亂尿。」

　　四腳黑蛇連忙輕輕點頭，雖然目光裡還是有些緊張和關切，但卻安心了許多。

　　方運起身走進石屋，再度鬆了口氣，暗道自己的修養還是不夠，因為微型文曲星的消失，自己差點情緒失控。

　　但是，方運隨後笑了笑，如果用積極的方式去認知，自己能夠在最為極端的情況下控制住情緒，這正說明自己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的功夫到家了。

　　沒有才氣輔助，置身於危險的帝族，前路無比迷茫，甚至可能面對極度危險的太初滅界龍，還能在丟失微型文曲星的情況下控制情緒，不遷怒別人，這便是一種莫大的成功。

　　想到改變對憤怒的看法，方運觸類旁通。

　　「我也應該改變對微型文曲星丟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