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第2848章 進祖殿！

　　看上去，避難之處和外界區別不大，上空有無窮的風暴，放眼望去，有形形色色的風景，甚至可以跳下龜背，去海中游泳，去草原奔跑。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裡並不安全。

　　方運試了試，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這片空間。

　　方運和眾聖聊了一陣，把新生的嬰兒交給別人，找了一個地方修煉。

　　好事是，這裡的天地元氣竟然比外界更加濃郁，而且蘊含不是特別強大的太初之力，更適合修煉。壞事是，方運心神不定。

　　和太初滅界龍交戰這種大事，自己若是沒有親眼見證，簡直等於白來一趟太古時代。

　　但是，眾祖之戰太危險，不要說聖祖的驚天威能，單單是一個眼神，一口氣，就能殺死半聖。

　　方運不想站在百翼龜龍背上剛看到眾祖的身影，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個眼神殺死。

　　修煉了好一會兒，方運走到帝藍身邊，問：「我能不能在不被殺死的前提下，觀看眾祖之戰？」

　　「你膽子有點大。」帝藍道。

　　「帝族難道除了避難之地，沒有別的地方能保護我的同時，看到眾祖之戰？」方運問。

　　「有啊，怎麼沒有？」帝藍道。

　　「哪裡？」

　　「祖殿。」

　　方運白了帝藍一眼，那裡是帝族部落最重要的地方。

　　大聖都沒有資格進去，之前也是因為誕生了新的族人，帝乾才有資格進去，幼童接引嬰兒，是帝族的傳統。

　　除此之外，只有眾祖會議的時候，眾祖才能進入祖殿，在極少數的情況下，眾聖也能旁聽，但都在祖殿之外，而且基本什麼也聽不懂，完全無法理解眾祖的交流模式。

　　眾祖也很少親身進入祖殿，要麼在外，要麼在石屋內，大都以聖念化形進入其中。

　　「沒有別的辦法了？」方運問。

　　「也有。」

　　「說。」

　　「請一位聖祖從頭到尾保護你。」帝藍道。

　　「你還不如不說。」方運道。

　　帝藍無奈道：「所以啊，沒辦法。這也是每次眾祖大戰我們必然避難的原因，沒有哪個聖祖會分心保護我們，一旦失去聖祖的保護，敵方聖祖一個眼神，我們都會死亡。當然，大概帝漢叔叔應該能在龜背上觀戰而不死，保護你應該做不到。」

　　「帝漢那麼強？」方運問。

　　「當然強。上次太初滅界龍襲擊我們，帝漢叔叔甚至還對一頭太初滅界龍的受傷聖祖出手，把那聖祖震退！想想就可怕，就相當於一個……你把我打到坐地上！」帝藍看著方運，目光有些幽怨。

　　方運輕咳一聲，道：「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往前看。你再想想。」

　　帝藍一攤手，道：「沒了。實際上百翼龜龍也會保護龜殼上的一切，但問題是，它沒辦法全力保護誰。」

　　「唉……那算了。我還想親眼看看大荒蒼龍，親眼看看滅界皇龍。」方運道。

　　帝藍道：「大荒蒼龍我也沒見過，但帝漢他們見過。這次我們取勝後，我就請帝漢叔叔帶咱們提前出去，一觀大荒蒼龍的形貌。至於滅界皇龍……你還是別想了，這麼跟你說吧，聖位之下，看到他只要心生一絲負面情緒，無論是不滿還是恐懼，都被直接誅殺。而半聖，會被直接打落聖位。」

　　「這麼恐怖？」方運道。

　　「就是這麼恐怖，而且如果你看到他被殺死，他根本意識不到殺死了你。總之，太初滅界龍就是至邪至惡的存在，滅界皇龍更強。太初滅界龍的龍角像是巨大的牛角，沒什麼特別，但滅界皇龍不一樣，他的角極為複雜，像是樹杈縱橫交錯，凝聚成一個皇冠狀的東西，在皇冠的內部，有一個黑色的水球，裡面彷彿貯存著萬界最污穢最骯髒的力量，也是他力量的源泉。」帝藍道。

　　「四腳黑蛇也說過，但不敢多說。還有關於天……」

　　「盡量不要說。」帝藍及時阻止住方運。

　　方運點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就在此時，帝漢突然飛過來，用極為怪異的目光看著方運。

　　「怎麼了？」方運感到帝漢的眼神不對。

　　帝藍也站起來，意識到出了大事。

　　帝漢盯著方運，露出怪異的表情，道：「眾祖邀請你參與眾祖大議，入祖殿，我帶你到門口。」

　　附近的眾聖齊刷刷扭頭，盯著方運。

　　帝藍又驚又喜，道：「教導者，您太厲害了！」

　　方運內心非常激動，但卻是喜憂參半。

　　自己的身份和來歷是個大問題，又身懷重寶，聖祖們不可能不在意，如果帝族聖祖各個都是仁義之人，早就被其他族群滅絕。更何況，眾祖既然找自己，定然是跟接下來的大戰有關，自己連旁觀都可能被殺死，若是置身於兩族漩渦的中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但是，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請帶路。」方運的語氣極為平靜，實際上，現在別無選擇。

　　在眾聖羨慕的目光中，帝漢帶著方運離開避難之處。

　　等方運飛遠，那些熊孩子才發現方運離開，問清楚之後，他們頓時炸了鍋，一個個跟瘋了一樣亂吼亂叫，興奮得不得了，不斷吹噓大哥如何如何，甚至把四腳黑蛇吵醒。

　　四腳黑蛇一開始聽到也非常高興，但很快便冷靜下來，一言不發找個角落深思。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習慣性地走到方運的石屋外，一抬腿，才意識到這裡只是外形和帝族部落一樣，並沒有真實的青藤。

　　四腳黑蛇輕嘆一聲，放下腿，決定留著。

　　方運再次回到真正的龜殼之上，外面是一片漆黑的虛空，沒有星辰，可見百翼龜龍正在進行超長距離挪移中。

　　帝漢與方運一前一後，慢慢向祖殿走去。

　　過了一會兒，帝漢打破沉默，道：「進去之後，少說多聽，哪怕聽不懂看不懂。」

　　方運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帝族幼童，哪怕再淘氣，聖祖們不會為難我。」

　　帝漢深深地看了方運一眼，道：「你永遠不會淘氣。」

　　方運面帶微笑，隨著前行，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淡。

　　抵達祖殿門口的時候，方運面無表情。

　　「進去吧。」帝漢的語氣中似乎多了什麼。

第2849章 神念星辰

　　祖殿的大門敞開著，面對百翼龜龍的頭顱。

　　從外面看，裡面黑漆漆一片，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遮擋。

　　方運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入。

　　黑暗之物彷彿黑夜一樣，有色無形無相。

　　方運穿過黑暗，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前方。

　　這裡，根本沒有一座大殿應該有的一切，地板、牆壁、屋頂、雕像、座椅等等等等，什麼都沒有。

　　這裡是一片星空。

　　正前方，高懸三十二顆星辰，有的閃亮，有的暗淡。

　　每一顆星辰都無比遙遠，看上去非常小。

　　每一顆星辰，都是不同的世界。

　　方運本能地看向最亮的那顆星辰，那顆星辰不僅最為強大，也讓方運感到最為熟悉。

　　方運只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被瞬間拉過去，彷彿置身於那顆星辰的外太空，可以盡情地俯瞰星辰的一切。

　　眼前的這座星辰，沒有大海，沒有平原，沒有河流，沒有森林，沒有雲朵。

　　只有山峰！

　　從太空看去，整座星球佈滿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山脈，猙獰高聳。

　　除此之外，任何其他東西都沒有，只有山。

　　在這顆星辰的最高處，方運看到熟悉的景色。

　　那裡山峰的外形，和自己的崑崙諸天之相一模一樣。

　　方運意識到，這顆星辰，便代表帝極。

　　方運向帝極之星旁邊那顆星辰看去，只覺眼前雷光閃耀，自己好像一頭撞在巨大的屏障上，頭暈目眩。

　　方運急忙移開目光，同時意識到，這位可能是一位叫帝霆的聖祖，掌控雷霆之力，非常強大。

　　突然，所有閃亮的星辰放大，最後有二十三顆星辰圍成一圈，懸浮在虛空之上。

　　這時候，方運可以看清每顆星辰的形貌。

　　有的星辰完全是無盡的雷霆，有的星辰全都是海水，有的星辰充斥著強大的風暴，有的星辰如同美麗的田野，有的一片漆黑混混沌沌彷彿是鴻蒙未開的宇宙，有的則像是一個獨立宇宙億萬星辰在向外噴發，有的星辰如同荒蕪的死地由密密麻麻的屍骸組成，還有的星辰之上血海沸騰冤魂哀嚎……

　　粗粗掃視所有星辰，方運內心受到巨大的衝擊，因為從中能感受到冷酷和邪惡的力量，更加清晰意識到，在傳說中，帝族強大、智慧、偉大、無敵，但從來不曾有誰說過帝族仁慈。

　　仁慈的族群，無法成為萬界之主。

　　對異族的仁慈，就是刺入自己心臟的利刃。

　　方運緩緩深呼吸，用盡辦法保證自己平靜。

　　剎那之後，每顆星辰的周圍，都出現從三顆到十顆不等的月亮，那些月亮顏色各異，大小不一，只是純粹的光球。

　　接著，一層層的星環從每顆星辰周圍向外蔓延，層層疊疊，散發著莫大的威能。

　　方運知道眾祖已經在竭力掩蓋自身的氣息，但自己的身體還是在慢慢瓦解！

　　如果繼續下去，整個身體都會化為虛無。

　　方運看到，自己的皮膚竟然在一塊又一塊地消失，彷彿是埋藏在古墓中的屍骸被風吹拂，身體層層剝落。又像是原本金光燦燦的雕像，陸續被剝掉表皮。

　　方運的身體太過弱小，根本無法承受眾祖所在之地，哪怕不是本體，哪怕只是分神。

　　方運想要反抗，想要逃跑，但是，身體一動不動。

　　「可憐的孩子。」

　　一個蒼老溫和的聲音響起，隨後，那個到處都是田園風光的星辰光芒一閃，周圍的綠色月星外放柔和的光芒，落在方運身上。

　　方運感到身體一暖，看到自己身體崩解的部分，長出一顆顆青草，一朵朵花瓣，隨後，青草和花瓣化為身體的一部分。

　　很快，方運的身體恢復如初，不僅如此，還感到自己的身體充滿了生機。

　　這種感覺，是吃聖體果的億萬倍！

　　同時，方運感覺一層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擋住了所有聖祖的力量。

　　「多謝帝和陛下。」方運微微低頭，猜到出手是何人。

　　「聰明的孩子。」

　　「哼，這個孩子很野嘛！」

　　虛空之中，雷霆閃爍，又旋即消散。

　　「你當年，比他還野！」那個充滿海水的星辰發出柔和的聲音。

　　祖殿內恢復了平靜。

　　方運反而放下心，這意味著，不是所有的聖祖都像帝極那樣，進入不可名狀的境界，還是能跟正常人交流的，不過，也可能只是短暫的錯覺。

　　接下來，方運沉默了。

　　就見虛空之中，神光繚亂，光河隱現，每一顆星辰都在外放出各種各樣的光芒，星環與月亮都在急速旋轉。

　　方運意識到，這是聖祖們在交流。

　　「果然……」

　　方運有種感覺，自己不是在看帝族的聖祖在交流，像是在看一群有生命的星辰在交流。

　　方運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也不惱，而是將神念和文膽之力集中在眼中和耳部，去看，去聽。

　　不這樣倒好，這樣一來，方運只看到自己置身於彩光洪流之中，天地間什麼都沒有，全是彩色的光芒在游動。

　　同時，自己耳邊只能聽到巨大的轟鳴聲，連綿不斷，讓人聯想到大量的星辰在不停相互撞擊。

　　僅僅過了一會兒，方運便頭暈目眩。

　　很快，方運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根據我之前的推斷，他們雖然還是帝族，還是生靈，但從聖道層面來說，已經是另一種生靈，我不能用『看』或『聽』這種方式來感知，我應該用超越普通五感的方式。」

　　方運想了想，放棄所有純粹的感知，存神收念，就見整個身體被聖念包圍，又好像肉體被聖念替換。

　　方運不再去看，不再去聽，而是去感應。

　　這一瞬間，虛空的一切都變了。

　　沒有什麼繚亂的星光，只有一條條時隱時現的白色聖道軌跡，那些軌跡非常奇特，咋一看像是一條條線條，但仔細探知，便會發現那是由無數星辰、大陸、海洋等等連在一起的完整世界。

　　前方都是一顆顆由無數聖道聚集交織的集合體，那些集合形貌各有不同，但因為散發著明亮的亮光，像是一顆顆巨大的太陽。

　　那些淡白色的聖道軌跡都彷彿是星辰運行的軌跡，大多數時候都各不相干，但是，偶爾會有一些聖道軌跡相遇，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形成無數奇特的碎片，像是世界的碎片。

　　從那些世界的碎片中，方運總能得到一些模糊的信息。

第2850章 更好的辦法

　　方運心中充滿歡喜，雖然目前為止根本無法理解眾祖的交流方式，但哪怕僅僅是去感應，對自己也是巨大的收穫！

　　方運的聖念在快速增長！

　　文膽在慢慢成長！

　　整個文宮都在增強！

　　方運意識到自己的這種狀態很怪異，因為人是有極限的，自己沒有封聖，就算眾祖手把手教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理解，就好像一些太古生靈沒有完成進化一樣，很多事情都無法做到。

　　方運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知道這是對自己有好處，便放棄私心雜念，一心感悟眾祖交流。

　　聖祖終究是聖祖，他們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生靈，方運哪怕全力感悟，也無法得到一句完整的一句話。

　　但是，這種感悟終究還是有了成果，偶爾會感應到一些頻繁出現的隻言片語，比如『滅界皇龍』『帝族』『大荒蒼龍』『最強神星』等等。

　　方運偶爾搖搖頭，跟聖祖交流果然吃力，比修煉都難！

　　一開始，眾祖那些神光彩帶還比較溫和，各種聖道軌跡的對撞很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聖道軌跡之間的對撞越來越頻繁。

　　不多時，方運眼前神光璀璨，星辰崩裂，巨大的轟鳴聲震得神念開始顫抖，已經無法清晰地感知到神念。

　　「一定是吵架了。」

　　方運咬著牙堅持感悟，因為這時候聖道軌跡對撞形成的碎片格外多，最適合感悟。

　　過了一會兒，聖道軌跡的對撞越來越劇烈，簡直如宇宙初開，萬界大爆炸，自身的聖念變得微不足道，方運感受到危險，收斂聖念，放棄感悟。

　　方運睜眼一看，就見祖殿之內處處遍佈空間漣漪，眾祖星辰不斷外放刺目的光芒，星辰周圍的小月星和星環都在急速旋轉。

　　只看了一眼，方運就覺頭暈目眩，就如同是剛認字的小孩去讀《尚書》。

　　方運收斂目光，封閉耳朵，徹底遠離眾祖之爭。

　　幸好，帝和的力量依舊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方運感到祖殿恢復了平靜，這才抬起頭，望著那些星辰。

　　方運愣了一下，因為感到自己好像被扒光，因為二十三顆善良的星辰都像在看著自己。

　　「壞了……」

　　方運面無表情，再度低頭，看著腳下的虛空，一言不發，靜等眾祖大議結束。

　　突然，帝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教導者，你對此次太初滅界龍的行為如何判斷？」

　　方運知道少說少錯，道：「我在與帝藍和帝漢他們交流的時候，已經說過，諸位聖祖一定也聽過，我就不贅述了。」

　　「我需要你贅述。」帝和的聲音依舊溫和。

　　方運無奈道：「我的判斷很簡單，滅界皇龍必定在大荒蒼龍那裡。他獲得最強神星的後果，大家都清楚，至於最後帝族如何做，由聖祖決定，我無權置喙。」

　　「如果是你，你該怎麼做？」帝和再度問。

　　方運知道帝和是不問清楚不罷休，只好老老實實道：「兩族相爭，沒有任何僥倖，也不應有任何幻想。他們要麼死，要麼成為我們的一員，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太初滅界龍不是普通的族群，他們的歷史，就是殺戮與掠奪，把他們當成和平族群，是巨大的錯誤。對付這種族群，只有想辦法找時機消滅，堅決不能讓其壯大！哪怕兩敗俱傷，也比他們坐大之後滅絕帝族好！所以，我的判斷就是，我們必須阻止滅界皇龍！堅決不能讓他獲得最強神星！」

　　帝和嘆息道：「連一個孩子都看得如此清楚，為何族中還有人猶豫？」

　　帝霆冷笑道：「等他能在滅界皇龍前站穩之後，再口出狂言不遲。如果這是太初滅界龍的陷阱，誰來負責？」

　　換做普通眾聖，方運必然會反懟回去，但他沒有那麼做，而是道：「諸位聖祖也知道我最近在教眾聖如何做計劃。而做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清楚我們的目標是什麼。現如今的情況是，我們無論想要什麼目標，都繞不開太初滅界龍這個障礙，所以，解決太初滅界龍，是我們最迫切的目標。我們在判斷的時候，需要考慮有些問題。這麼做是否有益於我們的目標？我們有沒有能力這麼做？我們需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我們有沒有辦法化解危險？我們的冒險值不值得？以及最後的反思，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方運停頓一息，掃視天空的眾星，道：「有些事，跟年紀或聖位無關，只跟最簡單的道理有關。不要說眾聖，哪怕是眾祖，也必須要遵循這種『理』。悖逆理，便悖逆眾生，悖逆萬界！」

　　「比老子當年還狂！」帝霆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當年沒他優秀。」帝極的聲音響起，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如山海對撞。

　　「哼！」

　　方運暗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頂著聖祖的壓力說出這些，算是通過了基本的考驗。

　　帝極緩緩道：「我喜歡最後一句話。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說的非常好。我們之所以封祖，是因為我們比大聖更好。我們帝族之所以位列萬界巔峰，是因為我們比其他族群更好。所以，無論做什麼，我們都要知道，一定有更好的方法。」

　　方運心中突然充滿成就感，能讓帝極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除了眾祖大概也只有自己了。

　　「這次更好的方法是什麼？」帝霆大聲問。

　　「殺過去，一定是比爭論和退縮更好的方法！」

　　代表帝極的群山星辰驟然變大。

　　祖殿中的空間漣漪立刻炸裂，虛空破碎，真空開立。

　　接著，帝極星辰消失。

　　「唉……」

　　多聲嘆息響起。

　　隨後，眾祖星辰陸續離開。

　　方運鬆了口氣，轉過身，發現眼前不是漆黑的虛空，而是祖殿的大門。

　　大門之外，可以看到巨大的百翼龜龍的龍頭，還能看到她頭頂的火焰王冠。

　　在火焰王冠之前的百翼龜龍的額頭上，站立著一尊三丈高的中年人，身體如赤銅鍛造，在虛空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整個世界，都好像是他的。

　　慢慢地，一片片玉甲在他身上浮現，最後將他的身體全部蓋住，只留一頭漆黑如瀑的爆炸長髮。

　　隨後，一個又一個三丈高的小巨人飛到帝極身後，他們每一個人，都被形態各異的玉甲包裹，甚至有人的玉甲在背後交織成六對白翼。

　　他們，就是整個世界。

　　明明自己不參與戰鬥，但是，僅僅看到這二十三尊帝族聖祖的背影，方運就熱血沸騰。

　　就是這些人，為帝族打下現在的領地。

　　他們，永不停歇！

第2851章 弱者的好處

　　百翼龜龍突然仰天一吼，清越的聲音響徹虛空。

　　就見前方猶如開天的利刃掠過，黑暗分開，出現一個昏黃的世界。

　　整個世界好像是被沙塵暴包圍的黃昏，一切都被蒙上頹敗的顏色。

　　在正前方，有一尊龐然大物，那是一頭足以口銜大日的巨龍。

　　那巨龍通體昏黃，體態細長，全身被昏黃色的鱗片包裹，粗礪野性，遠遠看去，像是黃土雕塑而成。

　　巨龍橫在天際的盡頭，自身彷彿就是一條地平線。

　　在他身體的上空，懸浮著密密麻麻的星辰，每一枚鱗片，都對應著一顆星辰。

　　巨龍的頭顱無比巨大，頭頂兩側的巨角宛如密集的樹杈，向中間合圍，護住中間一顆昏黃的太陽。

　　那昏黃的太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塊冒著淡淡的黃色火焰的大圓盤，如同黃昏的落日，鑲嵌在兩根樹杈之中。

　　方運一眼認出那個大圓盤。

　　黃昏虛日。

　　而且是完整的黃昏虛日。

　　完整的黃昏虛日之上，偶爾浮現神異奇特的符號，又很快回歸圓盤，消失不見。

　　那黃昏虛日正則緩緩旋轉，發出石磨轉動的聲音，讓巨龍的整個身體周圍的時間和空間都發生扭曲。

　　龍頭高高地昂著，雙目之中沒有眼睛，只有一片昏黃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沒有任何感情。

　　他每次吸氣，都會吸入大量的時光亂流，每次呼氣，都會呼出無盡空間碎片。

　　這片天地的秩序，彷彿由他的呼吸掌控。

　　大荒蒼龍。

　　方運感覺自己只是看一眼大荒蒼龍，就會衰老一年。

　　方運粗粗估計，這大荒蒼龍，可能有八千萬里之長。

　　在大荒蒼龍的頸部，懸浮著一顆最明亮的星辰。

　　在看到那顆星辰的一剎那，方運神色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應該就是大荒蒼龍身上的最強神星。

　　在那顆最強神星的附近，空間扭曲，時光狂亂。

　　在時空亂流之中，十六頭巨大的黑漆漆的雙翼蜥蜴正在不斷飛舞，他們周身佈滿傷痕，鮮血四濺，傷口不斷快速癒合，又不斷被強大的力量撕裂。

　　方運仔細一看，那不是蜥蜴，而是異族龍的形態，和之前死亡的太初滅界龍的外形很相似。

　　那些太初滅界龍異常悍勇，明明遭到時空亂流的攻擊，依舊拚命飛向最強神星。

　　他們之中，有一頭最為龐大，全身黑得發亮，身體竟然達到三萬丈之長。

　　最怪異的是，這頭太初滅界龍的身體不是固定的肉體，他的全身都彷彿由微小的黑亮東西組成，那些微小的東西在徐徐流動，只是保證體貌不變，實際內部每時每刻都在改變流動，如同一條液態巨獸。

　　他頭頂的龍角與大荒蒼龍有少許相似，同樣是大量分叉的樹枝狀龍角合攏，中間有一個東西。

　　和大荒蒼龍的黃昏虛日不同，這頭巨龍的樹杈之中，是一顆漆黑的圓球。

　　那黑色圓球彷彿凝聚世界最骯髒、最腐臭、最噁心的一切，方運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欲作嘔。

　　滅界皇龍。

　　下一剎那，滅界皇龍緩緩轉頭，望向百翼龜龍。

　　滅界皇龍的眼睛邊緣有一圈血色圓環，血色圓環的上部不斷向下滑落鮮血，形成鮮血雨簾，擋住發亮的紫黑色眼睛，綿綿不斷。

　　透過鮮血雨簾，彷彿看到那紫黑色的眼睛中充滿無盡的冤魂，掙扎，哀嚎，哭泣，嘶吼……

　　在這一剎那，方運感到天地間的黃昏瞬間被驅散，只留下無盡的黑夜。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天地間充斥著漆黑的陰影。

　　方運內心最痛苦、最陰暗、最極端的一切想法在一瞬間齊齊湧向心頭，在這一瞬間，方運想要毀滅全世界，毀滅一切生靈，最後毀滅自己。

　　方運雙目漆黑一片，完全失去了意識，然後高高抬起右手，一掌拍在自己的額頭。

　　啪！

　　額頭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印痕。

　　與此同時，祖殿降下粗大的白光，像是迷路的小獸一樣圍繞著方運旋轉了許久，一點沒有消耗，慢慢回到祖殿之中。

　　方運因此清醒，雙目中的黑色脫落，恢復正常。

　　方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手，突然慶幸，還是當人好。如果自己是妖蠻或龍族，這一拍下去，應該已經死了。

　　和其他的生靈不同，人族的聖念神念都依托文膽，如果外敵控制想文膽，文膽要麼能擋住，要麼破損，不存在被控制的可能，這就導致，方運的這一掌不蘊含任何聖念。

　　可方運現在又無法使用才氣，也沒有其他自身的力量，這就出現了如此怪異的一幕。

　　方運心想，這算是弱者的好處嗎？

　　就在這時，極遠處的滅界皇龍明明被大荒蒼龍攻擊，明明要搶最強神星，明明要迎擊二十三尊帝族聖祖，但目光卻穿過所有人，落在方運身上。

　　敵我雙方聖祖都看到，滅界皇龍目光有些迷茫，還有些疑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滅界皇龍變成這個樣子？

　　眾帝族循著滅界皇龍的視線轉頭，看到祖殿祖殿房門口的方運，正舉著右手，額頭上留著紅色的印痕。

　　聖祖們都有全角度視力與記憶回溯，之前沒注意方運，現在立刻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就見幾個帝族聖祖忍不住放聲大笑。

　　尤其是那帝霆，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滅界皇龍，你的天賦被我帝族的幼童破解了！」

　　一個個漆黑如墨皮下泛著綠光的太初滅界龍聖祖們，表情微微扭曲。

　　若是方運死後被祖殿救活，無所謂，可這算怎麼回事，在嘲諷堂堂滅界皇龍嗎？

　　連半聖都會因為看滅界皇龍一眼而自殺死亡，這也是帝族和萬界各族禁止大聖之下看滅界皇龍的原因之一。

　　那可是著名的穢瀆之光，因為滅界皇龍是唯一一頭誕生於黑夜之中的太初諸族，在這種力量下，哪怕聖祖都會受到極強的壓制。

　　「無聊。」

　　滅界皇龍面無表情地掃視帝族眾祖，毫不掩飾雙眼中的輕蔑，繼續進攻大荒蒼龍，準備摘取最強神星。

　　以帝極為首，所有的聖祖化為一線神光，以光速直飛向滅界皇龍。

　　在大荒蒼龍附近，即便是聖祖也無法進行空間挪移。

　　但是，在二十三尊聖祖前進的方向上，出現層層疊疊的玻璃狀灰色神光，眾祖所化神光碰觸後，立刻還原成人體，無法保持光速飛行。

第2852章 瞎眼修煉法！

　　眾祖不得不放棄化光，一邊撞擊密密麻麻的灰色琉璃神光，一邊憑藉身體向前飛行。

　　眾祖以十萬多鳴的速度飛行，相當於光速的八分之一左右。在飛行的過程中，眾祖不斷外放力量攻擊，但大多數力量都穿過那些灰色神光，只有少數力量可以擊潰灰色神光。

　　那些灰色神光不僅能阻斷他們的速度，還有延長空間之能，原本幾息就可以到達的地方，被延緩到十數息。

　　在接近大荒蒼龍的一瞬間，二十三尊帝族齊齊出手。

　　在他們出手的一剎那，方運便只覺眼前一黑，雙眼燃燒，眼睛瞬間被燒成一個漆黑的大洞。

　　方運慘叫一聲，急忙閉眼。

　　隨後，祖殿外放出柔和的白光，落在方運身上，湧入眼中。

　　方運的眼球很快復原，白光慢慢消散。

　　方運不敢睜眼。

　　方運閉著眼睛，回憶眼睛燃燒的時候所看到的一切。

　　在方運的記憶中，眼前根本看不到任何聖祖的具體形態，只看到狂暴的時空亂流，在時空亂流之中，無盡聖道軌跡在對撞，如同億萬星辰爆發。

　　隨後，方運的雙眼再度燃燒，化為灰燼。

　　眾祖之威，不容褻瀆。

　　方運這才意識到聖祖的強大與可怕之處，也明白為何之前根本看不到聖祖之戰，那是聖祖的力量在庇護自己，現在聖祖全部離開，自己失去保護。

　　祖殿再度有白光落下，修復雙眼。

　　方運不敢回憶之前的情況，但是，並沒有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方運心中明白，聖祖之戰，遠遠超越一切，跟普通半聖比，那完全不是一個緯度的力量，半聖是掌握聖道，大聖是掌握更多的聖道，而聖祖，好像自身就是一個完整的微型宇宙，自身就是無數聖道組成。

　　聖祖之戰，像是多個微型宇宙對撞，那種信息量和聖道威能，毀滅雙眼都是輕的。

　　方運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保護自己，所以自己消失的只是雙眼，普通聖位之下的人如果亂看，會神魂俱滅。

　　「不過，為什麼帝族眾祖敢把自己留在祖殿？祖殿能救活神魂俱滅的人？或者，是祖殿在保護自己的身體？但看上去並不像，如果祖殿能保護我，也不會讓我失去雙眼。祖殿，更像是能修復一切。」

　　方運不敢仔細回憶過程，但靈機一動，神念進入奇書天地。

　　一本嶄新的眾祖傳出現在其中。

　　隨後，書中出現一個又一個方運曾經在石刻或傳承中見到聖祖的形象，有冰祖、有妖蠻諸祖、有古妖，最後，出現帝族和太初滅界龍眾祖。

　　之前的奇書天地中，哪怕有眾祖形象，也是模模糊糊，彷彿是孩童用黑炭胡亂勾畫。

　　但現在，眾祖的形象栩栩如生，在《眾祖傳》中完全是動態的，和奇書天地的其他書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不僅如此，方運之前在瞎眼前看到的畫面，也被記錄在一頁書籍中，形成動態的畫面。

　　方運看向那動態畫面，除了感覺頭腦發脹，沒有任何異樣。

　　不過，這幅動態畫面之中，失去眾祖的身影，只有無量量的聖道大威能。

　　書中的畫面，燦爛得像是能照亮整個宇宙的煙花。

　　沒有在這一頁中看到聖祖，方運有些失望，但是，旋即恢復平靜，僅僅是畫面上的聖道威能就足以讓自己參悟到封祖。

　　於是，方運開始了作死之旅。

　　記錄下第一頁後，方運抬頭，睜眼，再次看向前方。

　　天地如初開，神光無盡。

　　方運瞎了。

　　那種疼痛，如同億萬針尖刺入雙眼，生生刺成糊狀，疼得方運再度慘叫一聲，眼淚與鮮血混在一起，順著眼眶下落。

　　隨後，祖殿降下聖光，修復方運的雙目。

　　方運閉著眼，將剛才看到的一切記錄在《眾祖傳》中，自成一頁。

　　就這樣，方運展開自虐式的極限修煉！

　　萬古流轉，滄海桑田，第一個瞎眼修煉之法誕生。

　　百次之後，百翼龜龍發出一聲輕鳴，方運聽懂她的意思，在勸自己不要這樣。

　　方運謝過百翼龜龍，繼續開始瞎眼修煉法。

　　足足過了三百次後，方運終於到達極限，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運才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上方是無盡虛空，腳下是門口。

　　「似乎有點過頭了，我先看看身體狀況。」

　　方運心裡使用神念檢查身體，愣住了。

　　身體沒有異常，這沒什麼，可為什麼雙眼有些暖暖的，裡面湧動著異樣的力量？

　　方運有種感覺，自己的雙眼有點像才氣之雲或妖蠻的心核，誕生出了一種新的力量。

　　「莫非是跟月相神石有關？」

　　方運想了想，再次作死地向前看去。

　　萬千神光，如開天地。

　　那光芒和威能太強，但是，方運的雙眼沒有立即燃燒。

　　在這一剎那，方運看到，眼前蒙上一層薄薄的無形玻璃，一切都變得極為緩慢，那些神光，被分解成一條條細密的白色痕跡，每一條痕跡，代表一種聖道軌跡。

　　那些神光可是聖祖的聖道大威能對撞形成的力量！

　　現在，如同教科書一樣清清楚楚地擺在方運眼前！

　　但是，一息之後，方運再次瞎眼。

　　好處是，雙眼變強，燃燒的時間增長。

　　壞處是，方運被生生疼暈過去。

　　過了一會兒，方運醒來，決定不作死了，之前雖然眼瞎，不過是疼一瞬間眼睛就會消失，現在有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

　　「到此為止，若是繼續下去，我恐怕會成為人族第一個瞎子半聖。」

　　方運心有餘悸，然後神念進入奇書天地。

　　新的一頁的《眾祖傳》果然完全不同，之前的眾祖神光本質上就是無序的威能大爆炸，但現在，這一頁的內容簡直是世間最優美的畫卷，那些聖道軌跡如同最優秀的畫道大師親自描出，充滿精緻的美感，僅僅看上一眼，就讓人心滿意足，好像獲得巨大的收穫一樣。

　　方運欣喜若狂，這是完完整整的聖道軌跡！

　　從此以後，看著這些聖道軌跡，相當於一直有尊聖祖在自己面前，無私地展現聖道力量，讓自己一直體悟。

　　「果然，作死才有收穫！」

　　方運突然輕咦一聲，發現自己的文宮竟然又大了好幾倍，整座文宮散發著淡淡的聖道氣息。

　　方運有些無語，自己沒封聖，文宮竟然先封聖了！

第2853章 混沌真空

　　方運無奈發現，文膽之力遙遙領先，聖念緊隨其後，文宮成功突破，自己好像習慣了排在最後。

　　方運搖搖頭，不去在意被「捷足先登」，而是看向大門外。

　　這一次，方運沒有去作死地去觀察眾祖之戰，而是刻意不去看，雖然餘光能看到，但在聖念的遮蔽下，不會看到真正的力量對撞，不會影響自己。

　　即便不去細看，方運也能感到，前方的世界已經化為比真空更高的層次，混沌真空，直接把真空打退回混沌形態，幾乎接近萬界初開大爆炸的時刻。

　　這也怪不得一直有人傳言，萬界初開，就是另一個世界的眾祖們創造出來的。

　　方運很想仔細看看混沌真空，可惜，需要的境界太高，如果真要去看，自己被燒燬的就不是眼睛，很可能是全身，連祖殿都救不回來。

　　萬界混沌，孕育新生，那種程度蘊含的聖道和信息量，足以生生衝垮大聖的軀體和聖念。

　　方運並沒有白白浪費機會。

　　這可是眾祖之戰，而且是在大荒蒼龍身邊的戰鬥！

　　大荒蒼龍再強，也禁不起這麼多聖祖折騰。

　　方運一邊用聖念屏蔽眾祖戰場，一邊仔細地觀察戰場邊緣和遠處。

　　很快，方運雙眼放光，就見一塊長達千丈的金屬碎塊飛出戰場，表面焦黑，甚至還是液態，正在緩緩冷卻。

　　能在混沌真空之中倖存的金屬，絕對是萬界至寶之一！絕對是不遜於九極天柱等寶物。

　　但是，雙方距離太遠。

　　方運一直怕暴露太多寶物，哪怕對帝族都不放心，但現在有如此至寶在手，不能再藏著掖著。更何況，眾祖都在混沌真空之中，未必能發現外面的情況。

　　唯一值得擔憂的就是百翼龜龍。

　　百翼龜龍雖然是聖祖，但智慧不是特別高，而且受帝族契約影響，現在不敢亂動。

　　方運立刻用神念傳音道：「百翼前輩，外面大戰，不能浪費。咱倆合力取寶物，你我一人一半怎麼樣？我也是帝族，你不用擔心違背契約。」

　　過了好一會兒，方運都著急了，百翼龜龍的聲音才傳到耳中：「可以，但我不能亂動，只能借給你一些聖力。」

　　「沒問題。」

　　方運剛說完，就覺腳底下突然化為火山，隨後熾熱的聖祖偉力宛如岩漿一般湧入身體。

　　方運暗罵自己作死，但幸好百翼龜龍已經竭力控制力量，方運強忍身體被聖祖偉力沖刷的劇痛，讓聖念勾動聖祖偉力，融合為一體，而後，進入自己文宮。

　　聖祖偉力直接進入時光指南車之中。

　　隨後，就見方運眉心光華萬丈，一道灰濛濛的神光瞬間飛架天地，直接落在那塊奇異金屬下方。

　　鏽跡斑斑的時光指南車沿著那道神光，瞬間落在奇異金屬之下。

　　那奇異金屬離時光指南車越近，則越小，最後變成一個人頭大小的金屬塊，落在時光指南車的車廂中。

　　方運聖念一動，時光指南車瞬間回返，在進入文宮之前，將奇特金屬扔到祖殿面前，化為千丈巨物，激起滿地灰塵。

　　那神光之橋轟然炸裂，隨後空間出現劇烈的扭曲，嚇得百翼龜龍立刻下沉，避開扭曲空間。

　　方運心中一顫。

　　百翼龜龍用尖銳的聲音道：「你那是什麼寶物，為什麼會引發時空震盪？」

　　「眾祖戰場，混沌真空，有時光震盪不正常嗎？」方運反問。

　　百翼龜龍久久不語。

　　隨後，方運看著那千丈高的巨大金屬。

　　「你一半，我一半，絕無食言，一次成功，次次合作！」方運認真道。

　　就見地面的泥土徐徐向上蠕動，慢慢吞噬神奇金屬，吞噬一半後，便停下。

　　「好！」

　　方運仔細看了一眼剩下的奇特金屬，像是幾種金屬混合在一起，一共有四種顏色，金屬表面都散發著淡淡的白色聖光。

　　那些聖光沒有絲毫的壓迫敢，反而無比柔和，讓人感到格外心安。

　　方運又驚又喜，那些聖光，只有傳說中的太初聖物才有，是跟九極天柱碎塊、天元母液等相似的寶物，龍族崛起以後，這種太初聖物就再也沒出現過，因為都被用光。

　　太初聖物沒有別的特別功效，就是強大，每種聖物都是一種極致的力量。

　　像龍族的至寶，都摻雜著太初聖物。

　　哪怕是帝族聖祖，也都缺太初聖物。

　　方運外放聖念，將這塊太初聖物放到自己的石屋旁邊，按照帝族規矩，這就是自己的戰利品，任何人都不能搶奪。

　　方運正想著，大片陸地碎塊從混沌真空中噴發，好像漫天暗器一樣飛過來。

　　「百翼前輩，和我一起接下這片陸地！這應該是大荒蒼龍的鱗片，哪怕你消耗力量，眾祖也不會怪你，出了事，我擔著！」

　　「好！」

　　就見百翼龜龍低聲一吼，恐怖的氣息與力量外放出去，方運只看到眼前光華一閃，漫天的大陸碎塊都消失不見。

　　方運四處張望，根本沒看到碎塊落在哪裡。

　　方運想了想，冒險向前走了走，走到祖殿門口的時候，緩緩伸出手。

　　在手指探出祖殿大門的一剎那，就見露出的部分瞬間通紅，隨後化為液體，如同鐵水一樣下落，最後徹底氣化。

　　方運急忙縮回右手，就見手指傷口處不斷化為通紅的液體，不斷向上蔓延。

　　方運一咬牙，神念如刀，切斷整個右手。

　　可怕的一幕出現了，斷掉的手腕處，竟然也在逐漸變得通紅，化為液體，只不過十分緩慢。

　　就在這時，祖殿降下聖光，落在方運的右手腕，驅逐怪異的力量，並讓方運長出右手。

　　方運無奈搖搖頭，實際自己已經感到外界充斥著眾祖的力量，沒想到這種力量比自己想像中強這麼多，於是斷了外出的念頭。

　　「百翼前輩，你這是想獨吞嗎？」方運老大不高興。

　　「我得到的一切，都要由帝族分配，所以我才需要你動手取。」

　　方運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留幾塊最珍貴的大陸，讓我去取？」

　　「下次知道了。」百翼龜龍的聲音有些委屈。

　　「前輩真是太淳樸了，不過和前輩合作我很放心。」方運感嘆道。

第2854章 太淳樸了

　　方運雖然說得客氣，但心中肉疼，那可是大荒蒼龍的龍鱗大陸，上面不知道有多少寶物，哪怕大多數寶物都被眾祖破壞，隨便留下一星半點兒，也足夠讓眾聖爭破頭。

　　方運四處觀察，還有一些東西在極遠的地方，連百翼龜龍都無法獲取，只好作罷。

　　眾祖依舊在戰鬥，在方運的視線中，那裡已經被聖念屏蔽為一團漆黑，絕對不能去看。

　　突然，一大片昏黃色的碎石塊從眾祖戰場飛出來。

　　沒等方運高興，就見一個巨爪從混沌真空中探出，一把抓住所有昏黃色碎塊，在巨爪縮回的時候，方運隱約聽到一聲慘叫，那巨爪一抖，不少昏黃碎塊散落，爪子縮回消失不見。

　　「是黃昏虛日碎塊！你別亂動，我來收取！」方運無比興奮。

　　隨後，方運利用百翼龜龍的聖祖偉力和自身的聖念，再次驅動時光指南車，但發現好像有外力阻止自己。

　　方運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法連續使用寶物，或者過去的寶物一旦出現，就不能再次使用。

　　方運沒有氣餒，隨後，就見星火渾天鑒飛出。

　　上面的龍族封禁原本無比強大，方運哪怕封聖都無法解除，但現在，在聖祖偉力之下，比紙片都脆弱，瞬間粉碎。

　　完整的星火渾天鑒宛如燃燒著火焰的球形籠子，在白色神光之橋上飛出，收走所有黃昏虛日碎塊，接著，迅速回返，將所有黃昏碎塊扔在祖殿門口，隨後回到方運文宮。

　　方運看著前面整整十七塊黃昏虛日碎塊，強忍笑意，不斷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這些黃昏虛日碎塊，每一塊都極大，最小的也有一人多高，是帝族的一人多高，最大的，足足十丈高。

　　就見下方泥土湧動，最大的那塊黃昏碎塊消失不見。

　　「其餘都是你的。」百翼龜龍的語氣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方運得到的總量是多，總體積是大，但大黃昏虛日碎塊的質量明顯更勝一籌。

　　方運毫不在意，道：「那就勞煩前輩以後把我的東西放到我的石屋附近，最好稍稍保護一下。」

　　百翼龜龍也不說話，所有的黃昏虛日碎片飛到方運石屋周圍，隨後所有寶物表面都多了一層淡淡的青光。

　　方運看著眾祖戰場邊緣，心裡不斷琢磨。

　　「以我的能力，還無法在眾祖力量之中獲取神物，必須要靠自身的寶物才行，這意味著，我需要謹慎選擇，要選最好的。但是，也不能太貪心，萬一戰鬥突然結束，我損失更大。」

　　方運靈機一動，道：「百翼前輩，你教我各種寶物的名字、性質和作用，不會違反帝族規矩吧？」

　　「不會。」

　　隨後，一點白光從前方的百翼龜龍的額頭上升起，飛入方運眉心。

　　太古時期的一切寶物如同一副畫卷，在方運的文宮展開。

　　方運無比震撼。

　　「您真是，太淳樸了……」

　　隨後，方運將所有寶物知識送入奇書天地。

　　一本《太古珍寶譜》形成。

　　方運立刻認出那四種金屬，也知道了黃昏虛日碎片的種種作用，這才明白，直接使用黃昏虛日晉升聖祖，其實是一種浪費。

　　黃昏虛日碎片的真正作用，是碾壓成粉，然後勾勒出黃昏虛日之型，化為古陣，坐在其中修煉，幫助突破境界！

　　若是能有傳說的蒼白日晷配合，作用暴增十倍！

　　「等等，我就有這東西，這珍寶譜中，蒼白日晷竟然是太古奇寶之一！雖然性質和作用都不是特別詳細，可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太古奇寶，至少層次是和大荒蒼龍相近，只是價值差了不少。不過，我的蒼白日晷有些破損，威力應該遠不如完整的太古奇寶。」

　　有了《太古珍寶譜》，方運就放下心，甚至一心多用，一邊觀察遠處的戰場邊緣，一邊檢查自己在葬聖谷龍城等地得到的寶物中有沒有太古之物。

　　像文房四奇都是後期誕生，在《珍寶譜》中沒有名號。

　　很快，方運發現一些看似沒用的東西，竟然是太古神物，力量大都流失極多，但價值還是在普通半聖神物之上。

　　方運繼續和百翼龜龍聯手，一共出手七次，獲得七種太古神物。

　　壞消息是，方運再也沒有寶物幫自己獲取神物，只能讓百翼龜龍收取所有能收取的寶物，眼睜睜看著大量神物被送入帝族寶庫。

　　但是，那七種太古神物，每一種都簡直連城，超過普通祖寶。

　　而且，還有一些巨大的九極天柱碎塊。

　　方運之前得到的九極天柱碎塊，加一起也就是十幾丈高的小山，但這些九極天柱碎塊都有幾千丈高，足足十多塊，像大山一樣懸浮在帝族部落上空。

　　方運看著這些寶物，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些寶物太多太貴重，如果能帶到未來，自己絕對富比一族。

　　憂的是，把這些東西帶到未來太難了。百萬年的時光，發生什麼都有可能，就是完整得到這些寶物的可能性很小。

　　方運無心看百翼龜龍收取其他寶物，開始挨個試驗。

　　最終發現，自己只能吸收九極天柱的力量，連黃昏虛日碎片都不能動用。

　　但問題是，這個時期的九極天柱力量澎湃，太強大，自己吸收得太慢。

　　方運看著前方百翼龜龍巨大的火焰王冠龍角，傳音道：「咳咳，百翼前輩，您能不能借我點力量，我想吸收九極天柱的力量修煉。」

　　「帝族不允許我幫幼童修煉。」

　　方運道：「我不一樣，我是教導者。這樣吧，你問問帝漢，他應該在避難之處。」

　　過了一會兒，百翼龜龍道：「帝漢允許了。」

　　隨後，方運再度感到腳下發燙，洶湧的聖祖偉力湧入身體。

　　方運大喜，不斷抓取九極天柱碎塊。

　　就見銀灰色的九極天柱碎塊被深紅色的力量包裹，慢慢熔化成銀灰色液體，聚集成一線，緩緩流入方運的眉心。

　　九極天柱的力量一分為二，一部分被文宮吸收，一部分被家國天下吸收。

　　每吸收一絲，方運就覺得身體變重一些。

　　最後，方運一個人吸收了千丈高巨山一樣的九極天柱碎塊！

　　文宮的聖位氣息更加濃烈，家國天下的力量更加強大，強到方運懷疑普通半聖一擊都難以擊破家國天下的壁障。

第2855章 大量吸收

　　文宮變化最大的就是文宮壁畫。

　　文宮壁畫形成萬古崑崙圖後，方運所有看到過的帝族，都陸續出現在上面。

　　那些帝族幼童最清晰，境界越高，越模糊。

　　現在吸收了九極天柱後，方運之前看到的二十四尊帝族聖祖的模樣，竟然全都無比清晰，不過他們此刻大都背對文宮壁畫，只有帝極是正面對著方運。

　　萬古崑崙圖中原本還有帝洛，可現在方運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帝洛好像消失了。

　　方運仔細檢查文宮，意識到九極天柱對自己的影響極大，大到不可思議，心中冒出一個念頭。

　　「雖說只要一點九極天柱、天元母液和天地之源就可以讓我獲得很強的文界，如果我大量吸收呢？到時候，就算沒有眾生泉，我的文界是不是也會獲得超強的威能？」

　　方運心裡想著，看向另一座九極天柱碎塊高山，同樣有千丈之高。

　　方運繼續借助百翼龜龍的力量，繼續吸收九極天柱的力量。

　　九極天柱傳說中乃是天地初開時候，分開天地的太古奇寶，顯化為九根天柱，讓萬界不斷擴大，控制萬界的衍生。

　　在萬界形成之後，九極天柱便成為穩定萬界的支柱。

　　但是，不知是什麼強大的戰鬥，導致三根九極天柱碎裂，化為大量碎片，散落萬界，讓萬界多了一種最好的祖寶神材之一。

　　因為九極天柱有支撐萬界的特性，一些族群也能用以吸收，化為自身的力量，人族好一些，只要封聖就可以徹底利用，但許多族群只有聖祖才能使用。

　　方運現在只是把九極天柱的力量貯存在家國天下與文宮中，只有晉升半聖後，才能發揮九極天柱的真正威能。

　　方運的文宮遠超普通歷代讀書人，家國天下也同樣是千年第一，所以吸收九極天柱的總量也超出了方運原本的估計。

　　沒過多久，所有的九極天柱碎片都被方運吸收，方運看了看門外空蕩蕩的地面，心中有些失落，甚至有種飢餓感，好像是文宮和家國天下催促自己再吃點。

　　「還是不夠啊。」方運喃喃自語，沒想到自己的文宮和家國天下這麼能吃。

　　方運正把希望在前方的大戰上，就見之前被百翼龜龍吞掉的最大的那個九極天柱碎塊浮現前方，如同巍峨高山聳立。

　　方運知道百翼龜龍的意思，猶豫數息，道：「前輩，多謝你，但我不太好意思。」

　　「沒有你下令，我根本不能收取任何寶物，因為眾祖之前沒有提醒我。戰後，帝族會分給我一些收到的寶物，會比這九極天柱碎塊珍貴。另外，帝族寶庫中，還有許多九極天柱碎塊，比我們今天得到的還要多，你如果特別想要，可以憑藉戰功換取。帝族不太重視九極天柱，比如你得到的第一塊金屬，幾乎可以換到帝族的所有九極天柱碎塊。」

　　「是嗎？那帝族有天元母液、天地之源和眾生泉嗎？」

　　「除了眾生泉，其他兩種都很多，只要你立下大功，完全可以換走。另外，你得到的其中寶物中，有兩種太初聖物很適合帝族，可以換大量的天元母液和天地之源。我建議你用寶物換寶物，軍功不能胡亂消耗，要用來搶先獲得戰利品。」

　　「哦？如果我軍功多，那麼接下來帝族無論獲得什麼，我都能直接用軍功換取？」

　　「不，需要你參戰，而且要在戰鬥中立下一定的戰功，才可以用積累的戰功換取。」百翼龜龍道。

　　方運一聽，頓時洩了氣，眾祖之戰根本沒自己插手的餘地，不可能在大戰中積累軍功。參與那些半聖或大聖的普通戰鬥，軍功不僅少的可憐，也很難得到什麼重要的寶物。

　　「算了，等回到帝土，我還是用軍功換我需要的東西吧。」

　　「可惜了。」百翼龜龍道。

　　方運微微一笑，對帝族來說軍功最重要，但對自己來說，軍功馬上就要過期，不換白不換。

　　「那我就謝過前輩，前輩若是喜歡我那些什麼神物，自取便是。」方運說著，開始吸收最大的這塊九極天柱碎塊。

　　讓方運驚喜的是，最大的這塊九極天柱碎塊中，蘊含著一種奇特的力量，很像太初之力，但遠比太初之力更加強大，也更加古老，彷彿是一些的源頭、萬物的起始。

　　天地之源、太初之力、天元母液等已經是萬界形成時最先出現的力量之一，九極天柱中的力量若是更加古老，那會是什麼？

　　方運從未聽說過這種力量，但意識到，自己撿到寶了。

　　不過，那種神秘力量沒有進入家國天下或文宮，而是直接進入天理之輪！

　　方運全力以赴吸收最大的九極天柱碎塊，吸收完後，更加飢餓！

　　那種神秘的力量，好像對自己沒有絲毫的額外作用，方運想了想，意識到是自己力量太弱，無法激發那種力量。

　　方運用餘光掃了一眼，眾祖之戰還在繼續，還是不能去看，偶爾會有寶物飛濺，大都會被百翼龜龍收走。

　　隨著時間的推移，方運內心的飢餓感越發強烈，忍不住問：「百翼前輩，我能不能現在用新得到的寶物換一些九極天柱、天元母液和天地之源？」

　　百翼龜龍並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帝漢同意了，但最多只能換總量的一半。」

　　「那好，請您幫忙把我石屋周圍新得到的神物換取一半的三種神物，黃昏虛日碎片留下，其他都可以換。」方運道。

　　「好。」

　　隨後，方運看到自己石屋中的寶物陸續減少，第一塊金屬最先消失，然後是一種太初聖物也隨之消失。

　　祖殿之門的前方，突然出現一個漆黑的漩渦。

　　「裡面是我從帝族寶庫中取出的一半的九極天柱碎塊、天元母液和天地之源，需要我幫忙讓你吸收嗎？」

　　方運嘿嘿一笑，道：「多謝前輩，沒有您，我根本無法吸收多少。」

　　方運說完，繼續將自己的聖念和百翼龜龍的力量融合為一，這次一心三用，把力量一分為三，形成三條力量長索進入黑色漩渦中。

　　神念掠過黑色漩渦中的神物，方運驚呆了。

　　這裡的天元母液，是一片方圓三萬里的乳白海洋，深數千丈，不要說龍族，就算有記載的所有族群的天元母液加一起，都沒這麼多。一個普通星球的大海的水都沒這麼多！

　　而且，這僅僅是帝族寶庫的一半。

第2856章 危機暗伏

　　望著天元母液海洋，方運終於知道太古時代的寶物何等豐沛，也知道太古諸族為何特別強大。

　　或許，在帝族眼裡，天元母液的價值基本等同人族眾聖眼裡的半聖神材。

　　在天元母液海的上空，浮現一個巨大黝黑的物體，如同微亮的金屬，表面非常光滑。

　　那個球體，接近聖元大陸的半個月亮。

　　天地之源！

　　方運看著天地之源，頭皮發麻。自己付出那麼多的努力，加上敖雨薇的幫忙，一共只有三尺高下，只有一個小孩那麼大。這下倒好，現在卻遇到一片大陸那麼大的天地之源，完全無法相比。

　　最後，方運看向天地之源旁邊的巨石。

　　那塊銀灰色的巨石，像是一根巨大立柱中橫切割出的一段圓盤，又像是從一棵大樹的樹幹中切開的圓形菜墩，並不是很厚，不過千丈左右，但是，直徑竟然達到十萬里！

　　方運呆呆地看著銀色的石頭圓盤，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九極天柱碎塊，之前得到的只能叫殘渣！

　　方運忍不住問百翼龜龍：「前輩，帝族把九極天柱碎塊留在這裡不使用嗎？」

　　「他們，不太會使用這些東西，他們更適合使用太初聖物。」百翼龜龍道。

　　方運立刻明白，這種東西，不如太初聖物多，也不如太初聖物更契合太初諸族的身體，所以目前各族沒有深入研究這些東西。等以後太初聖物被採掘完，必然會著手研究，到時候，這些神物的價值可能會超過太初聖物。

　　「我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

　　方運心裡想著，三道力量場所分別刺入天元母液、天地之源和九極天柱圓盤之中，快速吸收三種神物。

　　方運體內已經有大量的九極天柱力量作為基礎，因此越吸收越快，沒有絲毫的副作用。

　　不過，這三種神物太多太大了，很快，方運的整個文宮甚至身體之中，都瀰漫這三種力量。

　　不僅如此，之前在九極天柱中發現的神秘力量，也存在於這三件神物中，不斷湧入方運的身體，最後進入天理之輪。

　　方運不清楚那種力量的具體是什麼，但是，不用管那麼多，拚命吸就是了！

　　很快，方運被乳白、銀灰和純黑三種顏色的光芒籠罩，但是，這三種顏色的力量時而融合，時而分開，無法永久形成一種力量。

　　突然，文宮中的蒼白日晷微微發光，但又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三種巨大的神物都被方運徹底吸收，積澱在方運的身體、文宮和家國天下之中。

　　方運緩緩睜開眼睛，緩緩呼氣，一種奇特的力量隨著呼吸向外流動，飛出祖殿正門，然後與外面眾祖力量對撞，電閃雷鳴，風火交加，發生劇烈的爆炸，無形的力量出現，將所有的爆炸壓縮在直徑丈許範圍內。

　　「你要適應自己的新力量。」百翼龜龍的聲音在方運的腦海中響起。

　　方運愣了一下，仔細感應身體，愕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充滿聖道氣息，自己的文宮充滿聖道氣息，自己的家國天下同樣充滿聖道氣息，唯獨自己還只是文豪。

　　方運還想深思自己為什麼最後封聖這個問題，但感覺文台蠢蠢欲動，立刻放鬆對文台的掌控。

　　就見所有文台全部投入家國天下中，陸續與家國天下融為一體。

　　萬民文台在家國天下中顯化為無數的生靈，不僅有人族，還有人類社會中的家禽家畜。

　　武廟文台落地，形成一處巨大的戰場，戰場之中有各種各樣的地形，都是歷代著名戰役的所在，無數的兵家英魂在戰場之中廝殺。

　　動力文台直接鑽進家國天下土地的深處，化為滾燙的地核，為家國天下提供力量。

　　最後的聖魂文台則如同隕石，墜落在家國天下的中心。

　　一座和聖元大陸一模一樣的倒峰山出現在家國天下之中。

　　在倒峰山的中心，有一座和聖院一模一樣的眾聖殿！

　　只不過，這裡面的眾聖殿缺少一些半聖，只有聖魂文台上的半聖。

　　至此，所有文台消失，融入家國天下。

　　下一步，便是鑄就聖道根基，家國天下晉升為文界。

　　變化停止了，方運感覺有一種力量在阻止自己。

　　就在這時，方運感到百翼龜龍緩緩移動，於是向外張望。

　　外面原本是一片昏黃之色，而現在，變成暗黃色，好像有另一種力量融入黃昏之中。

　　方運知道，這是黑夜來臨。

　　看來，不僅是帝土有幽夜白魔，這裡同樣也會有。

　　百翼龜龍緩緩左右交替橫移，不會靠近大荒蒼龍，也不會相距太遠。

　　方運想起剛才自己呼吸形成的力量，心念一動，再次把手伸出祖殿大門。

　　隨後，就見電光火焰出現在自己的手指上，形成連綿不斷的細微爆裂聲，這是強大的聖道力量在對撞。

　　這種力量，足以毀壞任何半聖之下任何人的身體，但是，方運只是感覺刺疼，皮膚發紅，除此之外，沒有受到任何別的傷害。

　　方運露出欣喜之色，看來自己吸收三大神物之後，身體再度增強，雖然還算不得聖體，但是，卻有著奇特的性質，在對抗聖祖威能上，比半聖還強。

　　現在即便半聖走出去，不使用聖力或神念保護自己，聖體也會立刻崩潰。

　　方運還想再次去看眾祖戰場、混沌真空，但做之前先思考，發現如果看了，雙眼必然會被燒瞎，而且可能燃燒時間更久，於是決定算了。

　　方運正要修煉，但想起過往種種，意識到自己雖然沒有參與聖祖之戰，現在什麼事也做不了，但也不能閒著，於是展開延伸推演。

　　結果，這次延伸推演處處遇到阻撓，方運每想到關鍵點，思緒就會突然停下，然後再擊中精神的時候，發現已經不記得剛才想了什麼。

　　方運這才明白，外面充斥著眾祖的力量，延伸推演本身是一種超越性的思索，會被強大的力量擾亂甚至阻斷。

　　「總不能閒著吧……」

　　方運看著外面，依舊用神念遮擋眾祖戰場，只看戰場邊緣，但是，不知為什麼，總是心神不定。

　　這時候，百翼龜龍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你要小心，不要亂動。」

　　方運面色微變，自己和百翼龜龍同時感到不對，一定是要出大事！

第2857章 幽夜白魔！

　　方運微微皺眉，自從掌控天理之輪，所有的預感都沒有出現過錯誤。因為，天理之輪是一種遠超天命的力量。

　　天命的本質，還是被動接受，認為自己的一切是天所賜予的，但是天理則是直接去解析天地萬界的根本規律，讓自己也掌握那種規律，讓自己如同天地之主一樣。

　　正是因為天理之輪有如此強大的特性，所以大部分突發的危險都會出現預兆。

　　方運看著前方百翼龜龍巨大的頭顱，百翼龜龍雖然供帝族驅使，但終究是一尊聖祖，天天受帝族影響，在某些方面恐怕已經超越普通帝族聖祖，她若是感到危險，絕不會是沒有來由。

　　「嗯，我會小心，前輩您也小心。」

　　百翼龜龍沒有說話，但周身的氣息不斷升騰。

　　不一會兒，百翼龜龍道：「我把你和我的感覺告訴帝漢，帝漢說，他想讓我撤走，遠離大荒蒼龍，因為大荒蒼龍周圍無法挪移，一旦我遭到攻擊，我也無法把避難之處的他們轉移到其他地方。」

　　方運面色微變，大聲道：「撤退！馬上撤退！你應該早告訴我你無法在這裡轉移避難之處的帝族。」

　　百翼龜龍也不辯解，急速轉身。這是她的唯一弱點，轉身困難，轉向也比較緩慢。

　　方運心中的預感越發強烈，因為在之前路上進行延伸推演的時候，早就推演出另一種可能，就是太初滅界龍既然能讓偷襲變成一個圈套，也必然能把爭奪最強神星佈局為連環圈套，這是很簡單的兩手準備。

　　直到百翼龜龍說出關鍵點，方運才意識到這個可能性極大。

　　「想走？遲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宛如風暴一樣四面八方湧入耳中，響徹天際，震得方運微微眩暈。

　　這個聲音方運聽到過。

　　這是滅界皇龍的聲音！

　　方運向外望去，就見前方出現一頭全身黑亮的巨大異族龍，頭頂的兩根樹杈狀龍角向中間合攏，包圍一個漆黑的光球，那光球充滿污穢邪惡的力量，見之令人作嘔。

　　他那紫黑色的眼睛外，血色的眼眶不斷向下滑落鮮血。

　　這頭太初滅界龍的形貌和滅界皇龍一模一樣，只是體型只有十分之一。

　　「這是滅界皇龍的分身，小心。」方運急忙提醒百翼龜龍。

　　百翼龜龍自然知曉，就要外放力量攻擊滅界皇龍分身。

　　滅界皇龍分身突然張開嘴，露出森森利齒，彷彿在微笑。

　　「六祖禁天！」

　　說話的過程中，滅界皇龍的分身抬起爪子，六顆巨大的星辰自天而降，各外放出一道漆黑的光柱，落在百翼龜龍的身上。

　　六顆黑色星辰環繞著百翼龜龍徐徐旋轉，黑色的光柱持續落在百翼龜龍的身上，讓百翼龜龍動彈不得。

　　「不好！」方運心中驚駭。

　　現在是夜晚！

　　百翼龜龍無法行動！

　　滅界皇龍分身哈哈大笑，身體炸裂，化為第七顆黑色星辰，高懸在百翼龜龍的正上方。

　　天地凝滯。

　　微涼的輕風吹過。

　　如同死去的情人在耳後呢喃。

　　方運的皮膚冒出密集的雞皮疙瘩。

　　方運想要聯繫百翼龜龍，想要外放神念大吼，但是，自己也和百翼龜龍一樣，被六祖禁天的力量束縛在原地。

　　不僅身體，連神念都被牢牢地束縛在體內。

　　這可是聖祖的威能！

　　這一刻，方運終於明白那六頭太初滅界龍聖祖為什麼會死亡。

　　滅界皇龍，一直在等這一刻。

　　方運心中升起濃濃的悲涼，自己什麼都做到了，但還是對太古時期瞭解太少，如果對這個時期的各族瞭若指掌，必然在來之前就能預測到六祖禁天之法。

　　方運看著前方的眾祖戰場邊緣，心中隱隱有些怨憤，明明已經是聖祖，卻連這種準備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們如何成為龍族之前的萬界之主。

　　不過，那種怨憤一閃即逝，方運強壓下所有負面情緒，開始全力思索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對於這種絕境，方運提前想過，唯一的方法就是保持冷靜，根據情況尋找破局之法。

　　隨後，方運看到驚駭的一幕，

　　就見天地間突然出現巨大的灰白影子，擋住了黃昏，遮住了黑夜，讓百翼龜龍所在的地方，被白光籠罩。

　　那些灰白影子迅速扭曲變形，有的變成巨大的帝族，有的變成稍小的百翼龜龍。

　　那些生靈的身高體長都在十萬丈高下，不過他們全身發白，體內好像是空的，如同一群長著紅色眼睛的白霧巨靈，徹底包圍百翼龜龍。

　　方運從四腳黑蛇那裡聽說過幽夜白魔、異魔和「天」的事情，這些東西，和四腳黑蛇說的一樣，一旦想吞噬什麼，就會變成什麼的外形。

　　方運能感受到百翼龜龍體內醞釀的巨大的力量，想要衝破封鎖，但是，六祖禁天的力量紋絲不動。

　　隨後，方運看到駭人的一幕，一頭帝族外形的幽夜白魔猛地低頭，巨嘴迅速擴大，一口咬在百翼龜龍的左側龜殼上，覆蓋方圓十餘里的範圍。

　　百翼龜龍的龜殼堪比萬界至寶，遠超普通祖寶，哪怕多尊聖祖聯手，也很難擊破。

　　但是，那幽夜白魔彷彿有至高的力量，只是輕輕一咬，便將那部分龜殼全部咬掉，好像一點都不費力，而龜殼斷裂處整整齊齊，像是被無上偉力切割。

　　那部分龜殼，就像是無聲無息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咬痕。

　　就見那巨大的幽夜白魔張著嘴，輕輕咀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個聲音充滿歡快，好像在宣洩幽夜白魔的快樂。

　　大量的幽夜白魔齊齊彎腰低頭，有的咬百翼龜龍的外殼，有的咬百翼龜龍的翅膀。

　　方運發現，大量的白色絲線從幽夜白魔的身體下方湧出，粘連在百翼龜龍的身體上。

　　那些絲線彷彿有著恐怖的威能，把百翼龜龍死死定在原地。

　　方運心中無比絕望，這就是幽夜白魔最恐怖的地方，若是不動必然會被發現，若是被它們定住，再也無法逃脫。

　　方運用盡辦法，但是，身體沒有任何力量回應。

　　就在這時，眾祖戰場的混沌真空突然消失，絢麗的神光向四面八方飛散，顯現出大荒蒼龍和眾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