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第2868章 太初樹的靈性

　　方運本來就沒把那些神物碎屑放在眼裡，用神念道：「不錯，你沒去吃那些大塊神物，這些碎屑都歸你了。吃吧吃吧，不用客氣，你也怪可憐的，整天被四腳黑蛇折騰。」

　　那青藤全身輕顫，樹葉抖動，像是在激動地感謝方運。

　　方運微微一笑，道：「你畢竟是我的青藤，不能讓你吃虧。等太初滅界龍的事情結束，我手裡若是有一些不便帶走的神物，你喜歡可以吃一些。」

　　長長的青藤伏在地上，藤身和枝葉輕輕顫抖。

　　方運用神念拍了拍青藤，便轉身回到祖殿。

　　不多時，眾祖神念再度匯集在祖殿之中，然後一起討論攻打太初滅界龍老巢的具體細節。

　　但是，眾人討論的半天，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滅界皇龍太強大了，眾祖再強，也很難將其殺死。

　　哪怕現在滅界皇龍重傷，也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逃走。

　　一旦滅界皇龍逃走，殺光所有太初滅界龍都沒用，帝族將會時時刻刻面臨滅界皇龍的報復，永世難安。

　　如何解決滅界皇龍，成為會議的真正議題。

　　眾祖們也拿不定主意，方運也在考慮，最終忍不住道：「那我們就理順一下討論內容。」

　　化為神念星辰的眾祖齊齊看向方運。

　　現在方運已經習慣了眾祖的關注，也知道自己已經有資格跟眾祖對話，也不客氣，侃侃而談。

　　「現在能殺死滅界皇龍的方法，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尋找至強殺伐之寶，不過，你們承認，目前萬界根本沒有那麼強的寶物，就算有，你們也不知道，更不可能在短時期內找到。所以這個方法可以去掉。」

　　「第二種，就是使用幽夜白魔。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必須要抵達眾生泉，而幽夜白魔無論如何也不能靠近眾生泉，甚至可能無法進入穢氣之源。至於說以後在別的地方利用幽夜白魔殺滅界皇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已經親眼看到自己的手下被幽夜白魔吞噬，一旦看到幽夜白魔，必然逃之夭夭。」

　　「至於第三種，同樣可行性很低，但擁有可行性，那就是利用太初樹外的那條時空通道。把滅界皇龍逼進時空通道，然後徹底毀掉那條通道。所以，我們不要討論其他，考慮如何最大化利用時空通道，集中一點討論。」

　　眾祖沉默片刻，開始只考慮利用時空通道。

　　方運有帝源的力量相助，能夠聽清眾祖在說什麼，閉著眼，以神念感知，同時一心三用，兩種神念在思索。

　　方運發現，聖祖們雖然強大，雖然掌握聖道，但卻沒有掌握後世人族才能掌握的強大的邏輯思維和理性等能力，如果這也是一種聖道，那這種聖道在這個時期很弱，聖祖們並沒有重視。

　　方運不斷聽著，突然聽到一個重要的地方，猛地睜開眼睛。

　　所有聖祖停下討論，看向方運。

　　方運沒想到聖祖們這麼敏銳，於是微笑看向眾祖，道：「你們剛才說，如果太初樹有靈性，就可以控制那條時空通道。而且，因為太初滅界龍毀滅太初樹的靈性，雙方仇深似海，只要太初樹有了靈性，便會幫助我們帝族，對吧？」

　　「當然。這麼說，你有能讓太初樹恢復靈性的至寶？我們從未發現這種寶物。」帝霆道。

　　方運道：「我有一種寶物，可以讓最強的祖寶恢復靈性。太初樹是太古奇寶，我不敢保證讓它完全恢復，但根據我的瞭解和推演，至少能讓太初樹在短時間內靈性復甦。」

　　「竟有這等神物？」帝和為之驚訝，眾祖心神激盪。

　　方運看向帝極，道：「我有這件東西，但取不出來，您有辦法借我力量取出來嗎？」

　　其他聖祖看向帝極，他們並沒有理解方運的意思。

　　帝極的神念星辰表面的星環和月星急速旋轉，最後快到方運看著眩暈，不得不移開視線。

　　過了許久，帝極緩緩道：「需要犧牲一尊聖祖的全部力量，需要燃燒一件至寶，同時，需要獻祭一件強大的時空至寶。而且，需要勾皇甲保護你。最後，需要另一件時空至寶保護那件物品，直到使用。」

　　眾祖全都愣住了。

　　需要燃燒的普通至寶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但時空至寶不一樣，整個帝族，一共也只用兩件時空至寶而已，還要獻祭消耗一件，這是巨大的損失。不過，至寶再重要，也不如一尊聖祖的全部力量重要。

　　比聖祖全部力量更重要的，是勾皇甲。

　　「你有幾成的把握喚醒太初樹？」帝源問。

　　方運再度回憶有關罪骨魚的一切，這東西，當年曾經幫助一件殘破的太古奇寶恢復了些許靈性，雖然靈性微乎其微，但的的確確是恢復了。

　　「九成的把握！」方運道。

　　「我贊同！」帝極說著，掃視眾祖。

　　眾祖思索許久，陸續點頭。

　　在這種時候，必須要有魄力，因為這是殺死滅界皇龍最後的一次機會，失去這次機會，之後的滅界皇龍絕無可能再陷危機，到那時，就會成為帝族的危機！

　　「一定要殺了他！」帝霆道。

　　「那麼，誰犧牲力量？」方運問。

　　祖殿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帝和呵呵一笑，道：「你們恐怕已經發現，我的力量不僅難以提高，反而在慢慢衰退。我所能帶給的帝族的，與其說是力量，不如說是經驗和安心。我現在縱然燃燒所有力量，也能活幾萬年，足夠我把傳承留下。我，比你們所有人更適合燃燒力量。」

　　眾祖沒有說話，帝和的確太老了，和他那一代的帝族，都已經死亡，甚至他之後的兩代帝族人都已經逝去，除了他，年紀最長的帝始，也只是在他之後的第四代，按人族的輩分，要叫帝和為曾祖。

　　帝始不如帝極強大，但力量並沒有衰退。

　　代表帝極的神念星辰重重一動，道：「那就麻煩帝和爺爺了。」

　　「好！」帝和的聲音依舊那麼和藹。

　　「需要燃燒的祖寶，由我來出。屬於族中的兩件時光之寶，一件要用以獻祭，一件要給教導者，讓他使用，保護那件物品。帝源，接下來你要寸步不離保護教導者。」帝極道。

　　「是！」

　　方運身邊神光一閃，三丈高的帝源本體出現在他身後，而帝源的神念星球則從祖殿消失不見。

第2869章 古老祭祀

　　「我來主持獻祭大典，換取足夠的力量，取出那件寶物。不過……」帝極看著方運道，「既然不能保證徹底激發太初樹靈性，這就意味著，你要在戰場邊緣，在關鍵是的時候，你要同時持有時空至寶和那件寶物，然後使用那件寶物，喚醒太初樹，請太初樹利用時空通道絞殺滅界皇龍。」

　　「可以！」方運巴不得再進入混沌真空中修煉。

　　「好，那麼，我們就需要進行最後的準備。同時，我們要學習教導者的作戰計劃，要制定好如果失敗的撤退計劃。」帝極說著，神念似乎有意無意看向方運身後的帝源。

　　眾祖制定好完備的計劃，百翼龜龍就進入一聲隱秘的空間，帝極開始搭建祭壇，而其餘聖祖則站在百翼龜龍外，外放強大的白色神光。

　　他們外放的神光連成一片，層層疊疊，徹底籠罩百翼龜龍。

　　方運站在祖殿門口，向外望去。

　　就見一座非常原始簡陋的祭壇出現在前方的平地中，那些石塊凌亂地擺放在一起，形成一個十丈多高的碎石山。那些碎石以青黑為主，間或有一些明暗條紋。

　　從表面上看，這祭壇簡直就是孩子們胡亂堆的石頭堆，無非是高一些。

　　方運仔細觀察後才發現，這些石頭的材質和帝族的房屋一樣，都是太初之石。

　　「大手筆……」方運心道。

　　隨後，帝極又用太初之石搭建了一座同樣的石頭堆。

　　「過來吧！」帝極在遠處道。

　　方運飛向那裡，帝源緊緊跟在身後。

　　唰……

　　東方的石頭堆上，出現聖祖帝和。

　　帝和佝僂著後背，玉鎧覆蓋全身，從近處看，方運可以清晰地看到，帝和的玉鎧表面的光澤明顯不如其他聖祖，甚至隱隱可見裡面有淡淡的陰影，像是老人的色斑。

　　方運向帝極與帝和行過禮，飛到西方的石頭堆上站立。

　　接著，帝極竟然如同古代的薩滿巫師一樣，先把全身割得到處是傷口，然後把鮮血胡亂塗抹全身，擺出各種各樣奇特的姿勢，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唸唸有詞，不斷在兩座祭壇周圍走動。

　　帝極的聲音高亢嘹亮，但又古怪滑稽，口鼻歪斜，瘋瘋癲癲。

　　和普通的祭祀不同，就見帝極所過之處，地面留下濃郁的黑光，凝而不散。

　　過了一會兒，那些黑光徐徐上升，不斷在半空移動、飄蕩，相互交織，很快匯聚成一個又一個極為玄妙的圖案。

　　一開始那些圖案都是小小的，如沙粒，如石子，如樹葉，如水底，而後這些圖案不斷匯聚，形成沙灘、山峰、樹林、江河，隨後，這些圖案又開始融合，形成一顆顆彷彿黑色紙張剪出的立體黑色星辰。

　　黑色星辰越來越多，漫天皆是。

　　當黑色星辰形成後，方運只看了一眼，就陷入呆滯狀態。

　　方運眼中的巫陣消失，遠方的星空消失，聖祖們也沒了，彷彿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

　　隨後，身後突然亮起無量量的神光，塞滿天地。

　　方運看到，一道道清晰可見的聖道聚集在一起，如同洪流一般，從自己的身後爆發，自己能看到大量的聖道洪流噴湧向前，自己彷彿置身於聖道長河之中，看著長河向前奔湧。

　　方運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聖道乃是無形無質的存在，如同「四季交替」這個聖道規律，本身看不到摸不到，之前所有看到與聖道有關的一切，都是聖道被激發時形成的力量，而不是本身。

　　哪怕是聖道軌跡，也只是力量運動的痕跡，並非是真正的聖道的痕跡。

　　但是，這一刻，所有的聖道都真實化。

　　並非是實體化，因為這些聖道還是無形無質，之所以能被看到，是因為這些聖道剛剛自鴻蒙誕生，還未徹底成形，如同人族的胎兒一樣。

　　這些真實化、可視化的聖道，那麼脆弱，卻又攜帶天地間最強大的威能，向萬界散佈。

　　方運想要描述這些聖道，比如顏色、比如長短、比如大小，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

　　明明能看到，明明知其形貌，卻無法言明。

　　「果然是真聖道。」方運不知為何，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坦然與閒適。

　　聖道洪流，浩浩蕩蕩，方運竟然如同最無知的笨蛋一樣，不去仔細觀察，不去死死記憶，不去用奇書天地記錄，也不去揣摩。

　　方運竟然閉上眼睛！

　　方運，再也看不到那些有效的聖道，再也不知道這些聖道的源頭，好像失去了感悟聖道的最佳時機。

　　若是半聖或大聖看到這一幕，殺了方運的心都有，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那可是太初聖道，乃是聖道的本源，是天地間最根本的規則，因為沒有完全成長，最容易感悟，那是理解聖道的關鍵。

　　只要悟透這些聖道，封祖指日可待。

　　但是，置身於巫陣之中的帝極與帝和看了一眼方運，又相視一眼，竟然同時點頭。

　　帝極還好，帝和的雙眼中，露出一絲遺憾，甚至還有深深的悔恨。

　　帝和不由自主想起之前方運對帝族眾聖說的話。

　　「你們是在看，而我在觀察；你們是在想，而我在思考；你們是在回憶，而我在反思。」

　　太初諸族之所以高於普通的太初生靈，之所以讓後世為之驚懼，就是因為他們在出生之事，便能感應到鴻蒙開闢，萬界初立。

　　幾乎所有的太初諸族在出生的時候，都做出和方運相反的舉動，包括帝和在內，全都被眼前的聖道洪流吸引，貪婪地記憶感悟眼前的一切所見所得，記憶感悟得越多，將來的成就越高，甚至能快速封聖成祖。

　　帝和，便是最初的幾代帝族中，記憶感悟聖道洪流最多，所以能一直活到現在，哪怕力量盡消也能再活數萬年。

　　但是，帝和後悔了。

　　帝和如同看著自己兒孫一樣，用慈祥的目光看向方運。

　　帝族，終於出現第二個沒有去看聖道洪流的，也是萬界的第三個。

　　滅界皇龍與帝極，在出生時，都沒有去看這些聖道洪流。

　　滅界皇龍、帝極和方運，他們三個都在這種時候閉上眼睛。

第2870章 見混沌，見鴻蒙

　　他們感悟的是背後看不到的世界，他們觀察的是噴出聖道洪流的源頭，他們思索的虛無滲出的混沌。

　　他們所求，是混沌之後的鴻蒙。

　　天地之初的盡頭，萬物之始的源點。

　　帝和看著巫陣，卻什麼都感悟不到，因為眾生平等，再強大的生靈，再有天賦的神靈，也只能感悟一次。

　　帝族的巫陣，便是用最自然看似最荒謬也最不可思議的手段，向萬界之源借力。

　　帝極引動的混沌鴻蒙，便是當年他所見所知一切，甚至還有他所未見未知的一切。

　　這一刻，方運彷彿成為一尊太初諸族，在出生的一剎那，感悟新生。

　　見混沌，見鴻蒙。

　　太初諸族無數，卻只見聖道。

　　方運的天理之輪，正在以最高速旋轉，甚至已經超越了光速，以一種奇特的形式旋轉，彷彿超越了時空，同時置身於不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

　　方運身後，水光如牆，水波蕩漾，一輪輪銀色的天理之輪不斷浮現，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方運終究不是太初諸族，體內沒有足夠的太初之力，身體表面迅速乾癟。

　　一直懸浮在身後的文曲星，大放光芒。

　　方運的文宮星空的中心，赫然出現一顆半透明的文曲星！

　　不是碎塊，不是微型，而是完完整整的文曲星！

　　萬界唯一文曲星投影，進入方運文宮！

　　文曲星光猶如濃郁的牛奶瀑布，從文宮上空傾瀉而下，最後，整座文宮都被液態的文曲星光填滿！

　　就見液態文曲星光的水平面在急速下降，但又很快急速上升，如此不斷循環。

　　方運原本乾癟的身體，也慢慢恢復如初。

　　當帝極喊出祭祀的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方運緩緩睜開眼睛。

　　方運的雙眼之中，一目眾生如花，燦爛怒放，一目萬界如火，輝煌熾烈。

　　「吾理自立！」

　　方運張口，聲震霄宇。

　　只不過，帝和聽不到，帝極聽不到，他們都聽不到。

　　因為，那個聲音不在此時此刻。

　　帝和深吸一口氣，周身聖力沸騰，灰金色的聖力形成火焰之柱，直衝天空，如噴泉逆揚。

　　在灰金色火焰噴泉之內，隱隱有一條條奇特的軌跡，那些軌跡相互糾纏，形成一條條細密的黑色鎖鏈，若隱若現。

　　與此同時，帝和手中的至寶徐徐融化，與那灰金聖力相融。

　　最終，至寶完全融入灰金聖力之中，一同形成聖力噴泉逆流而上。

　　帝和身下的太初之石祭壇的快速融化。

　　聖力火焰噴泉越衝越高，越來越多，當帝和身下的太初之石完全融化後，帝和身軀輕輕一震，身體失去光芒，委頓在原地，瞇著眼，如同枯朽的老樹一樣，吃力地用手扶著地面，看向方運。

　　直上高空的聖力洪流開始轉向，最後在天際回返，直直落向方運。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在下落的過程中，那浩浩蕩蕩的聖力洪流開始出現細微的變化，表面出現無數個相同的面孔。

　　都是帝和的樣子。

　　那些面孔有的喜，有的怒，有的癡，有的忿，有的樂，有的苦，有的悲，有的呆……

　　無數的面孔不斷變幻，竟然導致聖力洪流扭曲，甚至偏離原本的方向。

　　聖祖偉力，聖道所聚，自成生靈！

　　但是，那些黑色的鎖鏈宛如野馬的韁繩，死死困住整條聖力洪流。

　　那些面孔突然開始變化，同時化為憤怒，隨後同時化為痛苦，再同時化為絕望……

　　轟！

　　聖族洪流如瀑布盡量到方運的頭頂，在相遇的一剎那，帝極拋出一條黑乎乎的繩子，繩子上有一個又一個繩結，密密麻麻，乍一看無窮無盡。

　　時光繩結盤在方運與聖力洪流之間，好像在阻擋聖祖偉力。

　　慢慢地，時光繩結徐徐融化，最終，徹底與聖力洪流融合，沿著方運頭頂衝進去。

　　帝極死死盯著方運，隨時準備使用勾皇甲。

　　但是，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在帝極眼裡，方運的周身突然多了兩種奇特的氣息。

　　帝極看不到那種力量，只看到一種力量好似是個圓球，另一種力量好似方方正正。

　　但是，在方運的感知中，家國天下突然外放護主。

　　就見方運完全置身於半透明的球狀家國天下之中，吸收了那麼巨量的九極天柱、天地之源和萬物母液的家國天下，已經遠遠超出家國天下的性質，甚至也超出了文界的性質。

　　家國天下徐徐上升，最後停在方運與聖力洪流之間。

　　但是，聖祖的力量太強了，家國天下竟然支撐不住。

　　就見聖力洪流順著家國天下的表面奔流，最後整個家國天下好像被聖力洪流包裹。

　　但是，從家國天下表面流過的聖力洪流，流勢慢了一點。

　　即便這樣，聖力洪流也能衝垮方運。

　　家國天下中心的倒峰山上，眾聖殿中，眾聖齊鳴。

　　裡面的所有雕像全都化為一尊尊鮮活的人族聖人，那些人族聖人飛身而上，化為一道道流光，與家國天下的透明外壁融為一體。

　　聖力洪流的速度大大降低。

　　眼看速度減緩的聖力洪流就要落到方運身上，文宮直接浮現，如同巨大的房屋，籠罩方運。

　　聖力洪流流到文宮之上，包裹全部的文宮之後，才正式流入方運的頭頂。

　　聖力洪流明明已經被多重減弱，但是，在洪流入頂的一剎那，方運只覺頭顱開裂，骨骼化為齏粉，眼淚全不受控制地流出來，那是身體的自發反應。

　　此刻方運的身體，已經完全達到普通蠻族半聖的程度，可仍然無法承受這種力量。

　　方運死死咬著牙，不斷接受聖力洪流。

　　聖力洪流快速流動，最終，完全進入方運的文宮之中，並凝聚成一個帝和模樣的液態人。

　　那液態人非常怪異，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好像有時候不在這個空間，又好像不在這個時間，忽隱忽現。

　　那液態人接近六銀體，突然消失不見，過了一會兒，突然出現。

　　液態人的手中，拿著罪骨魚。

　　隨後，液態人化作一個圓球包裹罪骨魚，衝向文宮之外。

　　這一刻，帝極雙目外放無盡神光。

　　轟！

　　就在液態球體飛出文宮剛剛露頭的時候，虛空生雷。

　　無盡的紫色神雷毫無預兆地出現，而且遍佈天地，瀰漫方圓百萬里，宛如瀑布一樣密集，彷彿天地間的雷霆都匯聚在這裡。

　　直落百翼龜龍。

第2871章 噁心到家了

　　方運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但是卻感到危機來臨。

　　眾祖早有準備，就見他們各顯神通，尤其是那帝霆，不僅不畏懼，反而哈哈大笑。

　　就見一顆巨大的雷霆星辰浮現在上空，不斷擴大，紫色神雷範圍多廣，這雷霆星辰就有多大。

　　強大的雷霆星辰不斷吸收紫色神雷，足足吸收了九成。

　　過了九十九息，紫色神雷才慢慢減少，最終消失不見。

　　「哈哈哈……」

　　帝霆放聲大笑，有了這些紫霄神雷，他的至寶和諸天之相更加強大。

　　最後，那液態氣體裹著罪骨魚成功飛出。

　　這時候，方運手中多了一盞琉璃燈，沒有燈芯，沒有燈油，卻有蒼白色的火焰。

　　方運手提把手，輕輕一晃，就見時光琉璃燈外放出光芒，把罪骨魚收入燈瓶之中。

　　大功告成。

　　「出發！」

　　帝極說完，就地坐下，吞服神藥。

　　天空上的眾祖回落。

　　方運拎著琉璃燈，快速起身，走向打瞌睡的帝和。

　　帝和的全身玉鎧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暗淡無光的短褲，他的皮膚如同一層層樹皮，出現層層疊疊的褐色褶皺，上面浮現密密麻麻的花紋，比刺青更加可怖。他的皮膚無比鬆弛，皮膚之下好像沒有肉，直接包著骨頭。

　　「帝族，靠你們了……送我去避難之所。」帝和輕輕拍了拍方運的手，便被一道光芒包裹，消失不見。

　　眾祖輕嘆一聲，便坐在地上，服用神藥。

　　隨後，方運發覺百翼龜龍有所異動，四處張望，就見百翼龜龍被幽夜白魔吞噬的地方，正在緩緩復原，只不過復原速度非常可憐，只是尋常人的十幾倍，相對於她那龐大的軀體來說，這可能需要幾百年的時間。

　　帝族神藥無數，都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可見幽夜白魔何等強大。

　　方運拎著琉璃燈，回到祖殿，然後一手提琉璃燈，閉目修行，觀察自身。

　　神入文宮，文宮出現巨大的變化。

　　文宮屋頂的星空中心，赫然出現完整的文曲星投影，雖然不是實體，但那投影直接連通文曲星，這就導致，文曲星光濃郁的可怕。

　　濃郁到整座文宮都被無窮無盡的液態文曲星光包圍！

　　文宮內的一切，都置身於文曲星光水之中！

　　方運試著感受文曲星光水的力量，忍不住瞪大眼睛。

　　文曲星光水的力量，是之前文曲星光力量的萬倍！這還是少說，因為性質完全不一樣。

　　方運有種感覺，這種文曲星光水，便是文曲星本源的力量，那些普通的文曲星光，哪怕是之前的文曲星碎片，也只是額外的力量。

　　方運腦海中回想聖元大陸文曲星的種種變化，似乎明白了什麼。

　　文曲星光水源源不斷注入，文宮本來應該撐破，但是，文宮中的所有力量都在拚命的吸收，好像怕被淹死一樣。

　　位於文曲星光水中的天理之輪，彷彿推動船隻的螺旋槳一樣，加速旋轉，力量不斷成長。

　　在天理之輪的背後，竟然有一個極為細小的混洞，裡面外放出一絲奇特的力量，性質和九極天柱等物隱藏的力量極為相似，也讓方運想起自己在巫陣中參悟天地初開、聖道顯現時候的力量一樣。

　　那個小混洞中的力量並不多，但是延綿無盡，在不斷積累，不斷增強天理之輪。

　　家國天下則像個貪吃的吃貨，不斷鯨吞文曲星光水，以致於在家國天下的上空，凝聚出一顆小小的文曲星辰。

　　萬古崑崙圖中，眾祖和帝族的身形更加清晰，哪怕是死去的聖祖。

　　圖上的帝和的形象維持之前的聖祖時期，並沒有因為力量盡消而改變。

　　所有的文宮燈火沒有變化，但是，都醞釀著巨大的變化。

　　文膽沒有新變化，因為在混沌真空的修煉讓文膽成長太多，這麼強大的文膽，已經很難在短時間內獲得明顯的進步。

　　不知過了多久，帝極的聲音傳到耳中。

　　「已經抵達穢氣之源。」

　　方運正看眼，看到眾祖站立在前方，再之前是百翼龜龍的巨大頭顱。

　　再遠處的前方，則是無盡的灰色霧氣，彷彿充滿一個世界。

　　那些灰色霧氣即為怪異，明明是霧狀，但裡面卻長滿了綠色的血管，裡面流淌著墨綠色的血液，整片黑霧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生物。

　　那些血管在不斷流動，甚至還有脈動。

　　「哇……」

　　方運直接吐了。

　　僅僅是看到那些霧氣，方運就被噁心成這個樣子。

　　如果說滅界皇龍是極度邪惡得令人作嘔，那麼這些穢氣就是極度骯髒得令人作嘔。

　　彷彿天底下最噁心、最骯髒、最污穢的聚集之處。

　　帝源輕輕拍打方運的後背，溫和地道：「你還算不錯的，若是普通帝族幼童看到這穢氣，可不是嘔吐那麼簡單，而是全身都被穢氣同化，流著綠色的血液，自身都會轉化為一種穢氣生靈，令人作嘔。」

　　方運道：「其他帝族都被轉移走了吧？」

　　「嗯，為了防止上一次事情重演，已經被帝極提前挪移到安全的地方。」

　　「四腳黑蛇呢？」

　　「他們都在一起，你放心。」

　　方運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望向前方，心中默念不噁心不噁心……

　　「哇……」

　　方運再度張口又吐。

　　方運一邊吐一邊暗罵，穢氣之源到底何等噁心，自己的身體各方面已經完完全全達到半聖境界，竟然還是忍不住。

　　文膽是強，但文膽又不是嘔吐袋，對這種直入人心的噁心完全沒辦法防備。

　　「還行嗎？」帝源關心地問。

　　「吐啊吐啊就習慣了……哇……」方運的玩笑只開到一半，腸胃翻滾，再度嘔吐。

　　百翼龜龍沒有因為方運的噁心減慢，繼續加速衝過去，在抵達穢氣之源邊緣的時候，驟然停住。

　　「哇……」

　　巨大的百翼龜龍終於忍不住，張口吐出黃綠混合的液體，簡直如同一條發酵許久的垃圾長河噴濺出去。

　　方運本來就噁心，結果再度吐出來。

　　「不行了，忍不住了！眾生信念，幫幫我！」

　　方運心中默念，就見身後白光蔓延，形成巨大的白光斜坡，如同披風一樣飄蕩，擴展到千里之長。

　　無數的眾生之音響起，那種極度的噁心感，被平均分攤到每一個人身上。

　　方運再次看向穢氣之源，噁心的感覺變得極淡。

第2872章 收取眾生泉

　　「謝天謝地……」方運有種解脫的感覺，比在滅界皇龍眼前死裡逃生的感覺更舒服。

　　「哇……」

　　可憐的百翼龜龍還在哇哇大吐。

　　眾祖的情緒也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因為他們周身的虛空出現細微的空間裂痕，電火閃爍，像是無比憤怒。

　　「向前衝吧！」

　　方運說著，浩蕩的眾生之光包圍整個百翼龜龍，如同給木船加上鋼鐵外殼一樣。

　　百翼龜龍終於停止了嘔吐。

　　「教導者，以後你就是我百翼的大恩人！」

　　百翼龜龍說完，甩掉嘴角的污跡，加速向前衝去。

　　那穢氣煙霧彷彿是一個巨大的心臟，不斷跳動和蠕動，在百翼龜龍接近的一剎那，穢氣之源突然沸騰起來。

　　恐怖的邪惡力量湧出。

　　方運明明被眾生信念庇護，但僅僅是看到，就有一種徹底墮落的欲望，去殺戮，去破壞，去作惡，去做最骯髒的事。

　　但是，有帝源和眾生信念在，方運堅持了下來。

　　強如百翼龜龍和聖祖們，身形都在輕輕晃動，竟然也受到那種力量的影響。

　　關鍵是，那些穢氣都被擋在外面。

　　這一刻，方運明白穢氣之源何等可怕，如果沒有眾生信念，這些聖祖都會被穢氣之源輕易侵蝕。

　　百翼龜龍不斷前行，但穢氣之源有著較大的阻力，飛行得較為緩慢。

　　不知不覺，方運感到不對，用神念一觀察，大驚失色！

　　自己的神念竟然開始發出綠光，而文膽表面竟然也出現綠色的斑點。

　　「穢氣之源，竟然如此恐怖。」

　　明明被眾生信念阻擋，自己的神念和文膽都被沾染，如果這種力量放到外界，哪怕只是一點點，豈不是能把世人都變成傻子，去作惡，去行兇，去殺人，去破壞。

　　方運急忙精心屏息，開始修煉，慢慢驅散穢氣的力量。

　　不過，這些晦氣太強大了，方運只能驅散一小部分，只能讓神念和文膽被污染的速度減慢，無法徹底阻止。

　　「不要急，等離開這裡，我們都有辦法驅散。一旦戰鬥形成混沌真空，就可以輕鬆排開。」帝源道。

　　「不能用混沌真空直接排開穢氣之源嗎？」方運問。

　　「混沌真空只能排開附著在我們身上的力量，那穢氣之源的本體可不怕混沌真空。」

　　百翼龜龍繼續前行，方運默默修煉。

　　很快，方運發現一個好消息！

　　文膽和神念的穢氣力量在迅速轉移，但沒有消失，全都流向一個地方。

　　家國天下之中由毒攻文台所化的毒蛇群山上，大量毒蛇聚集在一起，匯聚成一根巨大的通天蛇柱。

　　這些毒蛇全都仰天張嘴，吸收那些穢氣，並將穢氣轉化成更強邪惡的劇毒。

　　「沒白修煉這麼久！」

　　方運欣喜若狂，果然，這種穢氣是病態的，只要是病態的，醫家就能解決。

　　正常的醫家文台會淨化穢氣，但這種病經力量所化的文台，則會吸收並據為己有。

　　方運發現，很快，家國天下中多出一種新的毒蛇，和正常毒蛇不一樣，它們沒有劇毒，但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病態的氣息。

　　方運心裡有種感覺，看一眼這些蛇自己就會感冒，多看幾眼就能犯胃炎，要是持續看，最多一刻鐘，就能得癌症，感覺非常奇怪。

　　「你們自己加油成長吧……」

　　方運完全不適應這種惡毒的力量，並且懷疑，人族的病經、瘟疫之主的瘟疫之力加穢氣之源的力量結合到一起，恐怕會形成了不得的東西。

　　在穢氣之源前行的時間，對方運來說是巨大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迷霧突然分開，無量量的乳白色聖光充斥著天際。

　　方運突然有種捏著鼻子在垃圾箱蹲了三天突然跑到植物園的感覺，滿心歡喜，大口呼吸，想要擁抱這裡。

　　包括眾祖在內，都感覺自己得到了拯救，從身體到心靈。

　　百翼龜龍減慢了速度，緩緩在潔白的聖光中前行。

　　沒多久，前方的白光變淡，最後，露出一個直徑一里左右的湖泊。

　　那個湖泊之中是完全透明的水，沒有絲毫的雜質，連湖底岩石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在湖泊較遠的地方，有一條條巨大的山脈，但是方運眨了一下眼才看明白，那不是山脈，而是巨大的樹根。

　　方運仔細觀察眾生泉，發現這就像是稍微粘稠的水而已，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

　　但是，每個人都能清晰地感應到，這片湖水在淨化自己的心靈，甚至讓自己忘掉所有的欲望，包括獲取眾生泉的欲望。

　　帝極道：「此地不宜久留，穢氣之源能污化我們，這眾生泉則能淨化我們。一旦取走眾生泉，太初樹必然震動，太初滅界龍會發生了什麼，那時候再出擊，就來不及了。我們先前往眾聖樹，一百個呼吸之後，帝源，你與教導者在這裡取眾生泉，我們殺入太初滅界龍老巢。收取完畢，你們跟進，千萬不可太遲。」

　　「好！」方運與帝源同時點頭。

　　「我們走！」帝極帶領其餘眾祖向伸出飛去，他們的身上，都泛著淡淡的聖光，有幾位修為最弱的聖祖速度不斷減慢，好像在留戀此地，不願意離去。

　　方運與帝源落在地面，靜靜等待。

　　時間一到，帝源只是輕輕向上一抬右手，就見眾生泉邊緣三丈外的地面瞬間開裂，開裂的岩石彷彿一個大碗，徐徐上升，大碗中盛放著眾生泉。

　　隨後，帝源將眾生泉送入百翼龜龍體內的帝庫中。

　　這時候，天地震動，外界的穢氣之源瘋狂湧動，那些白光被不斷壓縮。

　　隨後，怪異的一幕出現了，那些白光在後退的過程中，不斷融入方運的眾生信念之中，聯手對抗穢氣之源。

　　「快走，這裡即將被穢氣之源吞沒，戰鬥已經開始。」

　　帝源說完，發現方運直勾勾盯著被挖出大坑的地底。

　　「你看什麼？」帝源看著空空如也的大石坑。

　　地底的石頭如玉。

　　這種玉，方運不僅見過，而且還有。

　　全都是壽玉！

　　方運二話不說，聖念凝刀，在大坑底和四周不斷切割，把整體的玉石切成一個個方塊，並把所有壽玉拋向自己的石屋。

　　最後，挖空所有壽玉後，方運才停手。

　　「財迷。」帝源抓著方運的肩膀，身體一閃，回到祖殿門口，進入祖殿之中。

　　這時候，眾生泉形成的聖光已經被穢氣之源急速壓縮，最後全部融入眾生信念之中。

　　方運有種感覺，自己的眾生信念增強了至少十倍。

　　很快，眾生泉所在的地方徹底被穢氣之源吞噬，只有被方運保護的百翼龜龍依舊保持原狀。

　　「我們走！」

　　百翼龜龍急速向前衝。

第2873章 再入空無

　　眾生泉之後的太初樹山脈再無穢氣，但因為環境複雜，百翼龜龍不得不縮小身軀，行動減緩。

　　百翼龜龍在前行，帝源發現方運興致並不高。

　　過了一會兒，方運問：「萬界只有這一處眾生泉吧？」

　　「絕對只有這一處，因為眾生泉所需誕生的條件非常苛刻。」帝源道。

　　方運心裡暗道：「既然只有這裡有壽玉，那意味著，後世所有的壽玉都是我的！帝族和龍族的兔崽子們，竟然得了我的壽玉，還得讓我成為十寒之主才把壽玉重新弄到手。看來，要把東西從太古時期帶回去，很容易出意外。帝極眾祖聯手應該可以幫我保護少數寶物，但不可能護住所有的寶物。等此戰結束，能用的寶物我全都用完，用不掉的再盡量放到安全的地方，回到後世再取。」

　　太初樹非常巨大，本身是高達幾十萬里的巨樹，突出的樹根猶如山脈，起伏的樹皮猶如山峰，其上還長著各種各樣的植物。

　　百翼龜龍沿著樹皮不斷向上飛行，繞過一些樹枝，終於看到前方的混沌真空。

　　有帝源的力量在，再加上這些天實力不斷提升，方運已經可以直視混沌真空而不被灼傷雙眼。

　　混沌真空乃是一個巨大黑球，與虛空的交界處極不穩定，那裡的空間不斷碎裂，又不斷彌補，彷彿成為絞肉機的鋸齒。

　　狂暴的聖道力量在混沌真空之中對撞，偶爾有一些顏色各異的聖道之力散逸到外界，必然撕裂長空，開闢出多少萬里的空間裂痕。

　　眾祖們的戰鬥在不斷移動，混沌真空也在不斷移動，偶爾也縮小或擴大。

　　太初樹的樹枝糟了殃，一旦被捲入混沌真空，必然會被絞成虛無。

　　但是，太初樹的樹幹無比強大，哪怕長期置身於混沌真空之中，也不損分毫，堅固程度甚至要強過聖祖的軀體。

　　「什麼時候喚醒太初樹？」方運問。

　　帝源盯著混沌真空道：「我現在不好判斷，我們進入混沌真空，仔細觀察，時機一到，你就使用那件寶物，喚醒太初樹。」

　　「我最好靠近太初樹的樹幹。」方運道。

　　「我現在教你，在太初樹樹幹找到一處地方，點上時光琉璃燈燈火，時機一到，你手提琉璃燈，能和我一起挪移到那處地方，然後使用那件寶物。」帝源道。

　　「好。」

　　帝源帶著方運挪移出百翼龜龍的後背，挪移到一處隱秘的樹幹之中，讓琉璃燈留下印記，再回到祖殿，然後衝進混沌真空。

　　再次進入混沌真空，方運有種回家的感覺。

　　穢氣之力的最後殘餘都被排空，文膽再度進入空無境界。

　　為了防止意外，方運沒有去看眾祖戰鬥，一邊警惕，一邊修煉。

　　很快，方運發現自己文宮中的時光指南車竟然在吸收時光琉璃燈的燈火，方運看吸收得不多，僅僅是補充力量，也就沒有去管。

　　帝源的手一直扶著方運的肩膀，避免方運出現意外，同時盯著戰場。

　　兩族眾祖不斷激戰。

　　這裡是太初滅界龍的老巢，太初滅界龍已經沒有退路。

　　現在太初滅界龍的聖祖總數只有十尊，而帝族不算帝源和帝和，還有十九尊。

　　如果滅界皇龍處於顛峰時期，即便帝族有數量上的巨大優勢，實力上也勉強持平而已。

　　但是，滅界皇龍先被大荒蒼龍重創，又被眾祖追殺，實力不足顛峰時期的一半，偏偏帝族聖祖養精蓄銳，帝極更是在之前的戰鬥中有所收穫，在戰前規劃好了一切，愈戰愈勇。

　　現在，是帝族在壓著太初滅界龍打。

　　帝源偶爾簡述幾句，告訴方運戰況。

　　方運也清楚，這種關乎兩族命運的戰鬥，絕不可能快速結束，打個幾天幾夜都有可能，沒了幽夜白魔，帝族不敢拚命。反倒太初滅界龍困獸猶鬥，讓帝族心有忌憚。

　　混沌真空之中無法計算時間，方運也不急，繼續讓文膽維持在空無境界，同時，開始不斷兌換適合帝族幼童和半聖使用的煉體神藥。

　　方運戰功都換了文曲星，但石屋邊還有大量的其他神物，主要是有萬界稀缺的渡世濁漿，幾乎能換光帝族的低等神藥，不過方運也用不了那麼多，只換了一部分。

　　凡是神藥都有一定的副作用，最大的副作用是阻礙境界提升，其次就是有藥毒。

　　不過，太古時代的神藥不同，都蘊含少許太初之力，藥毒極少，就算有藥毒，也有帝源能幫忙化解。

　　至於阻礙境界提升，阻礙的也是肉身，只要不影響讀書人的修煉方式，不會對方運造成任何影響。

　　所以，方運的身體在快速增強。

　　神藥再強，自己服用也有限制，但有帝源在，有天理之輪在，方運吸收起神藥毫無阻礙。

　　最終，所有低等神藥都已經對方運不起作用，而方運的身體也已經達到半聖巔峰。

　　方運用神念感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強度，基本上，在普通妖蠻半聖不用聖力的情況下，自己可以單憑肉身把他們活活打死。

　　吃完低等神藥，方運開始兌換大聖們使用的煉體神藥。

　　帝源多次勸說無果，只有任由方運修煉。

　　低等神藥帝源不在乎，但看著很多不錯的神藥流水般地被方運服食，帝源感到心疼，因為，同樣是神藥，正常大聖吸收的效率是方運的百倍！

　　不過，帝源很快鬆了口氣，因為方運的身體終於達到半聖極限，比最強帝族半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境界不夠，無法再提升。

　　方運沉默許久，道：「帝源前輩，你能不能幫我把額外的藥力儲存到身體之中，等我封聖之後，釋放出來？」

　　「你……似乎很著急？」帝源道。

　　「是啊，我要盡快修煉到大聖，好有自保之力。至於能不能封祖，以後再說。」這話倒是不假。

　　帝源道：「化藥入髓對我們聖祖來說並不難，不過，可能會損失大量的藥效。」

　　「我的渡世濁漿還夠嗎？」

　　「可帝庫裡的大聖神藥不夠了。」帝源無奈道。

　　「帝族這麼窮？」方運問。

　　帝源無奈道：「帝族一共才多少大聖？他們大都是靠自己修煉，煉體神藥用一兩種輔助即可，現在幾乎都被你用光了。」

　　「聖祖們的煉體藥有沒有？實在不行，對煉體有用的未經煉製的草藥也行。」方運道。

　　「有，你不怕疼嗎？」

　　「把我打暈了可以吧？」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暈過去，藥效會降低。」

　　「沒事，我渡世濁漿多。」

第2874章 祖藥入體

　　帝源無奈地看著方運，這恐怕是全萬界最囂張的幼童。

　　滅界皇龍小時候都沒這麼囂張！

　　「我可以試試。你的身體無法承受真正的煉體祖藥，我看看……嗯，藥庫裡有不少普通的療傷或固本培元的祖藥，雖然藥效強勁，但藥性不烈，僅相當於普通的大聖煉體藥，可以讓你身體慢慢適應，最後再試著煉體祖藥入髓。」

　　「那就麻煩您了，您要是喜歡什麼，去我的石屋外選一件東西即可。」方運道。

　　帝源抬頭望天，堂堂聖祖，竟然被一個帝族幼童打賞，簡直沒天理。

　　帝源雙目泛光，不知道在做什麼，過了一會兒，她伸手一抓，直接從虛空之中抓出一個陶罐。

　　陶罐黑不溜秋，表面沒有任何花紋，完全就是隨隨便便挖點陶泥然後隨隨便便燒製出來。

　　陶罐口被封得嚴嚴實實，隱隱有寶光散逸，濃郁的藥香徐徐飄蕩。

　　方運兩眼放光，因為那些藥香並不是普通的香味，都是一隻隻淡白色煙霧組成的海豚，而且這些海豚都有翅膀。

　　這些雙翼白海豚包圍著黑色陶罐徐徐遊蕩，彷彿是在海中游泳一般。

　　帝源道：「這便是祖藥與普通聖藥的不同。哪怕是最普通的祖藥，也彷彿自開一界，孕育生靈。比如這最基礎的療傷祖藥，在煉製的過程中，由於神藥威能的作用，聖道法理交織，形成一顆藥星。」

　　「堂堂祖藥，沒有名字，就叫療傷祖藥？」方運問道。

　　「需要叫別的名字嗎？大道至簡！」

　　帝源說完，指尖輕敲藥罐，藥罐蓋子沖天而起，隨後一道由無盡彩虹組成的虹光噴泉衝出，與此同時，一條條奇形怪狀的半透明生靈飛出，有的凶神惡煞，有的膽小怯懦，有的嬌小柔弱，有的五大三粗。

　　這些生靈大都是動物或植物的形態，但又與尋常的物種不同。

　　這一百多透明生靈，氣息宏大醇厚，竟然絲毫不遜於方運，各個都是真正的聖位。

　　不過，和真正生靈不同的是，這些生靈的雙目中的靈性十分暗淡，智力地下，傻乎乎地在祖殿中遊蕩。

　　帝源看著這些生靈，道：「這便是藥靈。通常，我們會根據藥靈的品質來區分祖藥的的品質。比如這味祖藥只有半聖藥靈，雖然數量多，但也只是下品，若孕育出大聖藥靈，便是中品祖藥。至於上品祖藥，非常稀少，整顆祖藥如同一片星系，裡面的藥靈已經晉升聖祖，需要全族聖祖聯手才能吸收。來，我將這些祖藥化開，融入你的骨髓之中，待你封聖，便可發揮藥效。」

　　「太可惜了。」方運看著漫天飛舞的藥靈，心生惻隱之心。

　　「可惜就可惜吧，就當被不知道哪裡的凶獸糟蹋了！」帝源說完，右手一晃，也不知道使用什麼法訣，隨手一撈，所有藥靈都被他吸在手中，碎為一片流光，然後投入藥罐之中。

　　就見藥罐之中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音，方運探頭一看，就見裡面有一顆比只比聖元大陸小一點的星辰在不斷爆裂，化為無盡彩虹，充斥著整個藥罐。

　　那些虹光左衝右突，但始終被帝源壓下。

　　「開始吧！」

　　帝源說完，從藥罐中一抓，抓出一條彩虹洪流，直直拍向方運的後背。

　　卡嚓……

　　方運整片後背的骨頭被打得粉碎，許多骨頭碎片甚至已經迸濺到肉裡和五臟六腑。

　　方運張口就要吐血，卻被帝源的力量生生堵回去。

　　「你……沒告訴我……這麼煉藥入髓……」方運話未說完，活活疼暈過去。

　　帝源也不答話，就見大量的彩虹洪流從藥罐中飛出，在帝源的力量下，衝進方運的後背，融入骨髓。

　　不多時，方運強大的聖體慢慢自愈，所有傷口癒合，骨骼也恢復正常，而彩虹洪流卻無法進入，在身體外積累。

　　帝源不假思索，玉手再次拍在方運後背。

　　卡嚓……

　　方運整片後背的骨骼再度徹底粉碎，彩虹洪流順利進入其中。

　　「呃……」方運被活活疼醒，然後又被活活疼暈。

　　如此反覆之後，帝源再度對著方運後背一拍，這一次，不僅後背的骨骼碎片，四肢和軀幹的骨骼全部粉碎，一些骨頭碎片甚至刺穿皮膚噴濺出來。

　　除了頭顱，方運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完整的地方。

　　帝源隨手一招，五道洪流進入方運的軀幹和四肢，藥效融入骨髓之中。

　　不過，現在的骨髓已經不是身體層面的骨髓，就好比方運的頭顱裡有文宮一樣，方運形成聖體後，骨髓內部也有一個類似文宮的地方，彷彿獨立的空間，也叫神髓，藥效全部被存入裡面。

　　帝源看著昏死的方運，喃喃自語：「這孩子，藥效怎麼能隨便浪費呢？直接打入神髓是好，但浪費太多的藥效，像這樣打碎全身，讓虹光藥力遍佈身體，才能盡最大可發揮藥效，也能讓你更強。成聖簡單，封祖豈會那般容易？」

　　帝源說完，小心翼翼對準方運頭顱一拍。

　　方運頭部所有骨骼全部開裂，裡面形成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痕，但沒有任何移位，不傷大腦。

　　第六道虹光出現，進入方運的頭部。

　　帝源一邊為方運煉藥入髓，一邊觀察外面，保證兩不耽誤。

　　煉完第一種祖藥，帝源看戰鬥還在繼續，明顯還要持續很久，也不叫醒方運，又從帝庫抓出一味固本培元的祖藥，右手一引，對準方運後背一拍，繼續煉藥入髓。

　　就這樣，帝源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想幫方運還是想為部落多賺點渡世濁漿，把一味又一味祖藥打入方運身體。

　　聖祖用藥很少，但帝和等幾位聖祖經常煉藥，導致帝族庫存祖藥很多。

　　大量的祖藥入體，方運的身體不斷膨脹，最後已經超過十丈，以至於帝源不得不拿出帝和的煉藥爐，把方運煉回正常的大小。

　　「差不多了……」

　　過了許久，帝源伸手一抓，就見虛空分開，一串發散著橘色光芒的手鏈出現。

　　仔細一看，那根本不是手鏈，而是三十三顆太陽串在一起，每顆太陽附近，環繞著十八顆行星。

　　每顆行星之上，都有一尊半聖藥靈，而每顆太陽之中，都沉睡著一尊大聖藥靈。

　　突然，最大的那顆太陽中的大聖藥靈驚醒，抬頭望天，大聲啼哭。

　　「天罰也，非我之過！」

　　帝源彷彿沒有聽到大聖藥靈的慘叫，輕輕一握，群星化為混沌之形，所有藥靈化為藥力。

第2875章 喚醒太初樹

　　這一次，帝源小心翼翼控制，讓藥力化為三十三條絲線，隨後，她身後浮現一顆星辰，星辰之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符咒、字形、紋路，融入三十三條絲線之中。

　　而後，帝源拍碎方運全身骨骼，甚至筋肉、血管、內臟等等一切，僅僅保留大腦。

　　三十三條附著神秘銘文的藥力細絲扎進方運身體，猶如三十三條細龍一樣，在方運身體之中游動。

　　三十三條藥力細絲看似胡亂穿梭，但實際上，藥力已經和符咒銘文融為一體，陸續融入方運的身體之中。

　　那些符咒銘文，便是帝族最強煉體之法。

　　不多時，方運身體的每一個最細微的部分，甚至遠遠小於細胞的結構，都已經被烙印上各種符文。

　　接著，方運的整個身體開始向外噴湧符文，但無論噴出多少，都會被帝源以聖祖威能壓回去，每一次壓回去，方運的身體就會徹底碎裂。

　　整個過程不斷反覆。

　　在混沌真空之中，沒有外界干擾，整個過程無比順利。

　　方運本身陷入昏迷之中，但文膽、天理之輪、文曲星投影等等還在運作，配合著煉藥入髓，在快速成長。

　　最終，煉體祖藥全被耗盡。

　　但是，方運的身體終究太弱了，大量的符文如同血水一樣向外冒出來，黑乎乎一片，帝源無法壓制。

　　帝源無奈搖搖頭，再度伸手，從寶庫取出所有的天元母液、九極天柱和天地之源，全部打入方運身體，接著，又使用一些極為珍貴的太初聖物，也打入方運身體。

　　就這樣，大量的強大神物湧入方運的身體，多到帝源發現如果再繼續下去，方運剩餘的渡世濁漿都不夠支付藥費，才停下來。

　　有了新的神物相助，那些符文終於被徹底打入方運身體，而後，帝源將所有符文封印。

　　那些符文太強大了，如果不進行封印，一旦沒有聖祖在身旁壓制，方運立刻會爆體身亡。

　　帝源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戰鬥還在繼續，太初滅界龍隕落三尊，帝族聖祖隕落一尊。

　　形勢越來越好。

　　時間慢慢過去，在太初滅界龍只剩下三頭的時候，帝源知道時機即將到來，叫醒方運。

　　方運睜開眼睛，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好像成了傀儡，又好像身體被無盡群山壓著，根本無法指揮身體移動。

　　「你的身體太過強大，你需要慢慢熟悉。」

　　「得……色……剔……言……先……呸……」

　　方運吃力地發出走調變音的字，閉上眼，開始慢慢以神念控制軀體。

　　足足過了一刻鐘，方運才吃力地站起來。

　　方運感到很不舒服，如同穿著十層厚衣服之後再加上三套全身金屬鎧甲。

　　不過，方運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中彷彿有一顆顆太陽，只不過所有的太陽都被無形的力量蓋住，一旦揭開蓋子，自己將擁有恐怖的力量。

　　彈指滅一界。

　　「多謝帝源前輩！」方運鄭重向帝源行禮。

　　「你可以把所有的渡世濁漿都交給我了，就當是一起支付永照崑崙、為你打造一艘渡世星舟和煉藥入髓的酬勞。」帝源道。

　　方運哈哈一笑，直接把盛放渡世濁漿的玉盒遞給帝源。

　　帝源將渡世濁漿放入帝庫，望著祖殿外，道：「拎好琉璃燈，做好準備。」

　　方運神色一凜，向外看去。

　　這一次，方運發現混沌真空有了巨大的變化。

　　之前的混沌真空在自己眼裡就是純粹的虛無，黑乎乎的一片，沒有帝源的力量，自己無法看到百翼龜龍身體外的一切。

　　但現在，方運卻能從混沌真空外捕捉到一些凌亂的聖道氣息，那應該是聖祖們散逸的力量。

　　帝源依舊扶著方運的肩膀，方運依舊抓著琉璃燈，靜靜等待。

　　突然，帝源道：「回到樹幹！」

　　方運還沒等動，帝源的力量就順著他的身體湧入琉璃燈中。

　　琉璃燈的燈火猛地膨脹，把兩人和琉璃燈包裹在內，瞬間挪移到之前選定的樹幹之處。

　　方運彎曲右手食指，用關節處連敲琉璃燈三下。

　　鏗鏗鏗……

　　三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看似尋常的罪骨魚飛了出來，方運抓住，直接按到樹皮之上，同時道：「帝源助我。」

　　聖力洪流順著方運的身體，湧入罪骨魚中，湧進太初樹內。

　　在方運和帝源的感知中，整棵太初樹突然形成一個半透明的發光體，每一處樹幹、樹枝或樹葉都變得透明，邊緣發出淡淡的白光。

　　在白光之中的太初樹體內，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奇異小魚兒，那些小魚兒迅速裂變，很快佈滿整座太初樹。

　　三息之後，一個蒼老的神念在方運與帝源的腦海中迴盪。

　　「我，竟然復甦了……」

　　方運急忙用神念道：「前輩，我們在攻打太初滅界龍全族，正到最關鍵的時刻，只要利用時空通道殺死滅界皇龍，就能解決他們全族，為您報仇。」

　　「太初滅界龍？叛徒！騙子！強盜……」

　　不知道多少萬里之大的太初樹突然顫抖起來，表面突然生出淡淡的綠光。

　　方運和帝源如同被踢飛的皮球一樣，倒飛出去。

　　強如帝源，竟然無法接近太初樹本體。

　　在倒飛的過程中，方運抬頭，就見這巨大的太初樹彷彿活了一樣，沒有人類的面孔，也沒有什麼眼耳鼻舌，只有強大的靈性，以及絲毫不遜於帝極和滅界皇龍的龐大威能。

　　方運忍不住用神念道：「我不知道你能復活多久，先殺滅界皇龍，先報仇！」

　　「對，復仇！」緩慢、蒼老又宏大的聲音響徹天際。

　　方運扭頭向兩族戰場看去，就見混沌真空正在消散，通過零碎的虛空，可以看到，滅界皇龍突然殺死最後兩頭太初滅界龍，吸收他們的力量，然後向時空通道跑去。

　　眾祖全力阻攔，甚至一尊帝族聖祖不惜燃燒全部壽命與力量，也沒能阻止它。

　　「死吧！」

　　太初樹蒼老的聲音響徹天地，就見那條時空通道突然變大，並急速旋轉，要吞噬掉滅界皇龍。

　　但是，滅界皇龍竟然扭頭，露出詭異的微笑，兩排鋒利的牙齒鮮血湧動，血簾雙目之中，凶焰滔天。

　　「待本祖回來之時，便是盡滅帝族之日！」

　　「萬界，永歸！」

　　滅界皇龍一張口，飛出一個黑漆漆的球，那球瞬間擴大，大到無邊無際，無窮無盡。

第2876章 至高體

　　在被黑色包圍剎那，方運感覺自身在不斷縮小，感知在不斷削弱，在感覺中明明那麼漫長，卻又發現自己在一瞬間縮小到極致，比塵埃更小，比針尖更小，比最小的微冥更小。

　　這個世界彷彿因此發生巨大的變化，一切都變得那麼巨大，不要說太初樹的樹皮，就算是太初樹表面看似空蕩蕩的空氣，也遍佈巨大的東西。

　　方運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縮小到了極限，其他眾祖甚至太初樹也一樣，就算能破除這種力量，滅界皇龍也已經逃跑了。

　　方運回頭一看，帝源還在，太初樹也在。

　　不過，比普通星球還大的太初樹，竟然變成一棵比方運還小的小樹，不過三尺高下，變得非常可愛。

　　「我要復仇……」

　　蒼老渾厚的聲音從小小的太初樹體內發出，以神念的形式傳進方運的耳中。

　　「做好準備。」帝源道。

　　「什麼？啊……」

　　方運沒想到，帝源直接把手插進自己的左側後背，一把抓住自己的心臟，完全沒有防備，以致於發出驚呼。

　　「內訌嗎？」小小的綠色太初樹徐徐後退。

　　這一刻，方運突然想起，之前帝極曾有特別的眼神掃視帝源。

　　「莫非他們想……」

　　「別亂想，回想滅界皇龍和時空通道的所在，太初樹，你也準備。」

　　帝源在說話的同時，體內大量的聖力瞬間湧入方運身體，而方運的帝族玉鎧再度出現覆蓋全身。

　　這一刻，方運與帝源完全連在一起。

　　方運只覺全身燥熱，身體內好像遍佈無數火山，每座火山之中都有岩漿在瘋狂上湧，偏偏火山口被帝源堵住。

　　「睜開眼睛，去看滅界皇龍！」

　　帝源輕吼一聲，億萬火山噴發。

　　方運周身聖力噴發，整個人被灰金色的聖祖偉力包圍，宛如置身於灰金色的火焰之中，燃燒天地，燃燒時空。

　　方運只覺全身炸裂，無窮無盡的力量在全身進行一個循環後，好像變成了自己的力量，隨後所有的力量不受自己控制地衝進眉心。

　　「快去看滅界皇龍！」帝源再度大吼。

　　方運立刻抬頭望天，去看原本滅界皇龍所在的位置。

　　突然，方運感覺整個世界好像被自己的目光切開，天地兩裂。

　　方運的額頭，裂開一道豎立的傷口，裡面出現一隻無法形容、無法描述、無法言明的眼睛。

　　那是天地之瞳，是宇宙之目，也是萬界之眼。

　　天威之力，橫掃萬古！

　　無聲無息，無形無跡。

　　原本漆黑的世界瞬間崩碎，方運、眾祖與太初樹立刻恢復。

　　躊躇滿志的滅界皇龍半個身體踏進時空通道之中，臉上還帶著笑意。

　　在黑色世界破滅的一瞬間，他猛地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運。

　　「你……」

　　滅界皇龍萬萬沒料到，不僅太初滅界龍一族近乎被方運屠滅，連自己最強的逃跑手段都被方運阻止，更沒想到，方運竟然有傳說中的至高體。

　　在第三隻眼睛的注視下，滅界皇龍一動也動不得。

　　「復仇！」

　　太初樹的巨大吼聲傳遍天地，隨後時空通道彷彿巨大的絞肉機，扣在滅界皇龍身上。

　　無窮無盡的時空之力瘋狂攪動，甚至引來方運之前在穿梭時空中看到的奇特時空風暴，強如滅界皇龍，不斷死亡，不斷重生，但最終被生生磨滅為虛無。

　　「復仇……」

　　太初樹完成了最後的心願，氣息迅速下降。

　　在與罪骨魚接觸的樹皮中間，卻生出十餘條新芽，萌發濃郁的生機。

　　而太初樹的其他地方則和以前一樣，充滿灰敗之色，如同枯樹一般，但依舊孕育強大的力量。

　　帝源一伸手，也不知使用什麼寶物，圍著嫩芽出一轉，把那塊樹皮和嫩芽一起挖出來，遞給方運。

　　「太初樹苗非常非常非常珍貴，你不可小看。」

　　方運一愣，鄭重接過，能讓一尊聖祖連說三個「非常」，那至少是接近太古奇寶層次的，連黃昏虛日碎片都只能勉勉強強。

　　方運試了試，這東西果然也無法收入文宮，只好放在手裡。

　　左手琉璃燈，右手太初樹苗。

　　方運抬頭望向遠方，那時空通道還在狂亂之中，看樣子需要很久才能平息。

　　帝極直接盤坐在空中，服食神藥恢復力量。

　　但是，其餘眾祖好像完全忘記可能存在的危險，都呆呆地看著方運，看著方運周身的玉鎧緩緩褪去，看著方運眉心的傷口緩緩癒合，看著方運那明明弱小但又彷彿能扭轉萬界局勢的身軀。

　　現在的眾祖，比看到百翼龜龍帶著幽夜白魔衝進戰場更加震驚，震驚到連聖道偉力都無法控制他們的情緒。

　　他們感覺，自己今天才認識這個來到帝族已經多日的教導者。

　　每尊聖祖都高居萬界之巔，無比自負，但是，每尊聖祖現在都想罵自己是蠢貨。

　　從這位教導者第一次出現戰勝帝藍的時候，聰明的聖祖就應該意識到他的不同，但是，哪怕是他獲得眾生信念拯救全族，他們也沒有真正降低姿態來瞭解帝族的教導者。

　　現在，他們卻發現，自己不得不放低姿態。

　　因為他們終於清楚，這位教導者不僅不弱小，還非常強大，甚至不下於聖祖。

　　「那是……」帝獄盯著方運的眉心，只說出兩個字，就沒說下去，因為那東西太不一般。

　　「應該是……」

　　眾祖陸續點頭。

　　這一刻，他們彷彿回到祖殿之中，回到帝和說不准用聖道偉力交流的時候，全都老老實實用帝族幼童的方式對話。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會被一個幼童挽救兩次。」

　　「就在剛才，我有種錯覺，他的出現，就是為了挽救帝族。」

　　「無須使用聖道力量推演，僅僅正常思考，都會得出相似的結論。沒有他，滅界皇龍必然會得到最強神星，之後，滅界皇龍必然會覆滅帝族。退一萬步講，就算滅界皇龍得不到最強神星，以太初滅界龍發展的趨勢，帝族也會大大受限，最終必然被太初滅界龍壓制。」

　　「普通的太初滅界龍不過泛泛，但滅界龍皇太過奸詐，沒有教導者，我們終有一天會被他暗算。」

　　「恐怕萬界都想不到，誅滅界皇龍者，帝族幼童！」

第2877章 又是首選

　　眾祖微微點頭，都肯定了方運的功績。

　　但是，帝霆那個奇葩突然放聲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終於停下，可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消。

　　「終於殺了滅界皇龍！終於殺了他！帝族，終於擺脫最大的危機！帝族，必將光耀萬世！」帝霆的面孔有些猙獰，全身散發著狂亂的氣息。

　　強大的聖祖氣息宛如驚濤駭浪一樣向四面八方擴散，若沒有帝源的保護，方運的身體會瞬間四分五裂。

　　「這次，我要搶最好的戰利品，你們誰也別跟我爭！我的戰功，積累太多了！」帝霆發洩完畢，終於想到自己最喜歡的事，立刻不再那麼猙獰，變得格外和善。

　　這時候，帝源緩緩道：「此戰的首功，還是教導者。」

　　帝霆一愣，看著方運，神色無比複雜。

　　正在恢復力量的帝極睜開眼，緩緩道：「按照帝族規矩，教導者提出較完善的戰鬥計劃，既然取勝，他佔總功勞的一半。也是他帶領我們進入穢氣之源，所以他再佔剩下的功勞的一半。他喚醒太初樹，之後軍功的一半依舊屬於他。最後的軍功，還要分給他一半，你們也看到了，是他用天地瞳阻攔下滅界皇龍，不然功虧一簣。」

　　雖然眾祖已經知道那是什麼，帝極直接說出來，還是讓他們神色微變。

　　帝霆眼中的神采瞬間消散，抱怨道：「為什麼我覺得他來帝族，是專門跟我們搶戰功的！他僅僅參戰兩次，所得戰功已經超過普通聖祖一生！我不服！」

　　眾祖一算，笑了，還真是，這兩次涉及最重要的太初滅界龍，功勞之多難以想像，方運又獨佔絕大多數功勞，的的確確超過部落中近半的聖祖。

　　「你不服氣也沒用，你好意思跟幼童爭功嗎？」帝源道。

　　帝霆狠狠盯著方運，最終蔫了，低著頭，無精打采坐在空中，他甚至敢跟帝極爭戰功，而且還動過手，雖然沒打贏。

　　眾祖不僅沒有呵斥帝霆，反而笑看他。

　　上一次選擇最強神星的時候，帝霆是誘惑加少許威逼，這次既沒有威逼，也沒有利誘，只是抱怨。這意味著，帝霆不僅不是在仗勢欺負方運，反而是把方運當成聖祖層次的同輩，所以才不服氣，所以才有爭強好勝之心。

　　聖祖不會抱怨幼童，甚至不會抱怨大聖，只會抱怨聖祖。

　　「你仍然可以最先選擇戰利品。」帝極看向方運，眼中充滿暖意。

　　其餘聖祖的目光中，都有相似的光芒，這一次，他們真的像是在看帝族的後代。

　　「太初滅界龍寶庫在哪裡？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做正事，我不能像某人一樣不顧大局。」方運一本正經道。

　　帝霆差點翻白眼，自己堂堂聖祖被幼童嘲諷，偏偏自己還沒辦法發火。

　　眾祖暗笑不已。

　　帝極點點頭，道：「我方才已經察遍太初樹，找到太初滅界龍的七處寶庫！」

　　帝極說完，伸手一招，就見七個物品憑空浮現，有石頭，有樹枝，有胃袋，有食管，有顱骨，有河流，有星辰，都是極大的儲物寶物。

　　隨後，又浮現一件帝極的布袋，帝極道：「我把其他非寶庫中的寶物收集到布袋中，可以說一共八座寶庫。」

　　所有的寶物都在儲物空間中，本應該毫無氣息，但是，連方運都能看到，每個儲物空間都散發著濃郁的氣息，可見裡面的寶物何等繁多與強大。

　　太初滅界龍的財富一直遠超帝族！

　　帝族本質上還是一個穩步發展的正常族群，修煉第一，掠奪其次，但太初滅界龍不一樣，不存在生產，甚至連修煉都排在第二位，掠奪和吞噬一切資源，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

　　所以，太初滅界龍的寶庫中積累了大量的資源，有的是為以後修煉準備，有的是為後代準備。

　　「其他的非聖祖太初滅界龍呢？」方運道。

　　帝極神色不變，淡然道：「在開戰前，那些太初滅界龍都被挪移到秘密之所，本來，連我也無法找尋，不過，太初樹在靈性消失前，告訴我所在地，我已經傳令帝蒼前去獵殺。剛才，帝蒼已經得手。不過，還有四顆太初滅界龍的龍蛋被挪移到時空亂流之中，不知飄落何處，待回到帝土，我們便以血脈追溯之法，將那四顆龍蛋徹底誅殺。」

　　方運心中一動，發覺籠罩在自己那顆太初滅界龍龍蛋的時光之力消失了，意味著自己可以拿出來。

　　方運點點頭，道：「不愧是聖祖，換成普通大聖，必然會有所遺漏。」

　　「你先查看八處寶藏。不過你要記住，首功再高，也只能首選，之後會是參戰各人輪流使用戰功換取寶物。」帝極道。

　　方運點點頭，外放神念，陸續進入每一處寶庫中。

　　等探索完最後一處寶藏，方運的神念力量增加了接近半成！

　　太初滅界龍的寶藏實在太豐厚了，不僅質量高，數量也多，方運僅僅用神念掠過所有寶物，就獲得大幅度的提升，堪稱恐怖。

　　方運最想要的九極天柱、天地之源和天元母液，在這裡面也有，而且是帝族寶庫總量的十倍多！這完全超出了方運的想像。

　　不僅有這三件寶物，在帝極的布袋中，還有一件輕微破損的太古奇寶！

　　正是憑藉這件太古奇寶，滅界皇龍才有能力去攻打大荒蒼龍，才能在剛才的戰鬥中堅持那麼久。

　　極惡神殿。

　　極惡神殿一直在滅界皇龍頭頂，不過不是那個黑色球，而是化作保護黑球的一對龍角。

　　極惡神殿的本體就是一座很普通的石殿，但是石殿的表面佈滿密密麻麻的奇特符號，有大有小，有方有圓，但可以看出，所有的符號都像是一個文字演化而出，非常相似。

　　那個文字方運沒學過，但能感知到，翻譯成人族的文字，便是「惡」！

　　方運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在看滅界皇龍，萬分噁心，而且自身的眾生信念在自發抵抗這種力量。

　　方運感覺，此物天生與自己相互排斥。

　　對於其他各族聖祖來說，極惡神殿或許是一件寶貝，對於自己來說，卻不是好事。

　　思索片刻，方運隱約明白，或許這是跟人族的聖道有關。

　　除了極惡神殿，八處寶庫中的強大神物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