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第2918章 萬毒蛇主

　　「呼……呼……」

　　敖宙喘著粗氣，雙目赤紅，從大坑深處升起，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方運身上，雙目中的殺意與戰意絲毫未消。

　　此刻的方運，收斂周身氣息，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大儒。

　　「老鼠喝大了，找貓呢？」說話間，方運放棄收斂氣息，讓體內力量自然外放，周身散發出潔白的聖光。

　　在普通人眼裡，那就是溫暖的光芒，充滿了祥和與光明，但是在敖宙眼中，方運的氣息則彷彿萬山垂下，又好像眾星降臨，重重壓在他的身軀上，壓在他的聖念上，壓在他的血脈中，壓住他的魂魄！

　　敖宙眼中赤紅瞬間消散，殺意與戰意消散，身體迅速變小，溫順得如同小狗一樣，面色拘謹，同時帶著一些討好。

　　方運點點頭，道：「做得不錯，看來你還有兩把刷子。」

　　「在下畢竟是蛟聖，狼固聖那種妖蠻，論實力還差一籌。」敖宙恭敬地都說。

　　「行了，接下來我要試試我的力量，你就別動手了。」

　　「遵命。」敖宙道。

　　方運向四處望了望，隨後看準一個方向，伸出右手往虛空一抓並往回一扯，好像在扯開幕簾一樣。

　　就見前方出現時空裂痕，隨後體型龐大的牛迅聖竟然倒飛出來，重重地摔在海底。

　　此刻牛迅聖身上的鎖鏈已經出現裂痕，困住他雙腿的枷鎖同樣遍佈裂痕。

　　方運目光一掃，枷瑣碎裂炸開。

　　「方運，我要殺了你！」

　　牛迅猛地轉身站起，臉上充滿無盡的憤怒，身為堂堂半聖，竟然被方運像烤乳豬一樣綁住倒吊，這是對他最大的羞辱。他寧可死亡，也不接受這種恥辱！

　　「我一定要讓你的聖血洗刷我身上的恥辱！」

　　牛迅聖大吼一聲，微微低頭，向方運發起衝鋒。

　　「陛下小心，這牛迅聖一旦全力衝鋒，會有萬牛衝界的異象，哪怕是我都難以正面抗衡。」敖宙道。

　　方運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眨了一下眼，雙目之中浮現文界的景象。

　　就見文界的群蛇山脈之中，無數毒蛇突然飛舞向上，最後組成萬丈高的群蛇龍捲風，直上青空，突破文界，來到方運身後。

　　敖宙身體猛地一顫，聖念回望，就見一條墨綠底色暗紅條紋的巨蛇出現在方運身後，那巨蛇有萬丈之長，雙目散發著陰冷的光芒，猩紅的芯子猛地探出，發出嘶嘶的聲音，引發大面積的空間震盪。

　　在這毒蛇的頭頂，赫然有一頂骨質王冠，彷彿從蛇皮之下長出來一樣。

　　敖宙只看這巨蛇一眼，便全身不舒服，因為這巨蛇和正常的毒蛇不一樣，蛇聖再強，像瘟疫之主，也只是有劇毒而已，但這條巨蛇，不僅能讓人感到充滿劇毒，還有至邪至惡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無比骯髒污穢的氣息。

　　這條巨蛇，宛如一條邪惡的深淵，要吞噬一切敵人。

　　敖宙心中震驚，這巨蛇本身的境界不高，普通半聖而已，但力量性質遠遠高於半聖，給他的感覺像是聖祖之子，和東海龍聖敖禹特別像，只不過敖禹擁有正面的力量，這巨蛇擁有黑暗的力量。

　　敖宙用餘光偷偷去看方運，無法想像為什麼方運會擁有這種力量，而且直到現在，除了那首藏鋒詩，方運都沒有動用讀書人的真正力量。

　　「我怎麼覺得他在拿我們實驗聖道力量？」敖宙隱約覺得，自己這個猜想非常接近事實。

　　「殺了他，萬毒蛇主！」方運道。

　　就見萬毒蛇主猶如一頭野獸一般，張開大嘴嘶吼一聲，直直撲向牛迅聖。

　　牛迅聖周身聖力湧動，眼中殺意瀰漫，根本無懼任何敵人。

　　轟！

　　一黑一綠兩頭巨物撞在一起。

　　在最後一瞬間，牛迅聖突然加速，身後出現億萬牛群，彷彿萬牛奔湧，威能無窮。

　　強大的萬毒蛇主竟然被一擊撞散，身體化為無數的小蛇四散，如同水裡密密麻麻的小魚苗一樣。

　　不過，牛迅聖的速度因此下降，他冷哼一聲，就要繼續撞向方運。

　　但是，下一剎那，所有的劇毒小蛇如同烏雲一樣，瞬間湧到牛迅聖的身上，並迅速凝聚成萬毒蛇主的軀體。

　　整個牛迅聖，被像繩子一樣的萬毒蛇主捆了個結結實實，從半空栽下，掉到海底。

　　「又要捆綁我！」牛迅聖徹底暴怒，雙目通紅，每一個毛孔都像是爆發中的火山，血金色聖力滾滾湧出。

　　但是，它的力量並不足以掙脫萬毒蛇主的束縛。

　　隨後，就見萬毒蛇主的身體處處冒出巨大的蛇頭，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這些蛇頭嘶吼一聲，張開大嘴，露出兩根閃爍著寒光的劇毒聖牙，狠狠咬下！

　　牛迅聖毫不畏懼，因為自己雖然不如龜族那般強悍，但也用大量時間去修煉牛皮，等閒半聖的爪牙根本無法刺穿。

　　他周身牛皮佈滿密密麻麻的淡白色聖紋，那是聖道偉力留下的痕跡，讓他的牛皮散發出金屬般的色澤。

　　劇毒聖牙咬在牛皮外一剎那的時候，所有的蛇頭輕輕一頓，正如牛迅聖所料的那樣，這些毒牙根本無法穿透牛迅聖的牛皮。

　　牛迅聖眼中閃過得意之色，正要反擊，面色突然大變。

　　劇毒聖牙的的確確無法穿透經過長期修煉的牛皮，但是，下一剎那，所有聖牙的尖端，都分泌出烏黑的毒液。

　　方運只看了一眼毒液，就充滿嫌棄地扭頭不看，因為這些毒液中，不僅有瘟疫之主甚至亂芒傳承的力量，不僅有人族醫家毒經的力量，不僅有其他各種劇毒的力量，還有穢氣之源甚至極惡神殿的力量。

　　尤其是穢氣之源與極惡神殿的力量，在碰觸牛迅聖的牛皮後，上面的所有聖道力量全部瓦解。

　　所有的劇毒聖牙如同利刃破紙一樣，毫無阻礙地扎進牛皮之中，深處牛迅聖身體。

　　剎那間，牛迅聖全身麻痺。

　　「你……我……」

　　牛迅聖話未說完，雙目就蒙上一層墨綠的光芒，隨後全身由黑變成墨綠之色。

　　一息之後，牛迅聖長長呼出一口氣，身體一軟，徹底死絕。

　　所有的蛇頭收回劇毒聖牙，化為完整的萬毒蛇主，鬆開牛迅聖的身體，飛回方運身後，得意嘶鳴一聲，消失不見。

　　敖宙呆呆地看著，牛迅聖的屍體正在迅速化為膿水，本能地向後退縮。

第2919章 橫出萬界

　　敖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之前自己遇到的不是方運的角力，而是萬毒蛇主，那麼現在自己也已經變成膿水了。

　　因為對於眾聖來說，劇毒類對手其實特別容易對付，只需要使用聖力保護好身體，不讓劇毒侵入就可以。

　　而且聖道劇毒再強，本身也只是聖道力量，中毒的眾聖只需要消耗自身聖力，可以完全抵消。

　　但是敖宙發現剛才的場面不一樣，那萬毒蛇主的力量性質遠遠超過牛迅聖，普通的防備之法根本無效，只能避免近身纏鬥。但這萬毒蛇主不是普通巨蛇身軀，而是可以身化億萬巨蛇，防不勝防，很難躲開。

　　「陛下威能無上，眾聖懾服。」敖宙由衷地稱讚。

　　方運扭頭望向罪海深處，強大到極致的聖念凝聚成釣海聖念，瞬間抵達古妖戰魂眾聖所在。

　　古妖戰魂眾聖明明數量佔據極大的優勢，明明真拼起來並不怕方運，可全都身體僵硬，生怕方運動手。

　　那曾經派出分身的古妖烏堂乾脆直接鑽進海底泥沙之中，偷偷從泥沙縫隙中抬頭望著方運。

　　方運聖念一掃，留下一句話便離開。

　　「老老實實待在罪海，你們還有一線生機。」

　　待方運聖念離去，所有古妖戰魂半聖鬆了口氣，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人多勢眾，怕什麼？

　　「太囂張了！我真想加入罪海外的古妖戰魂，和妖蠻聯手。」烏堂抱怨道。

　　「那你去吧。」一尊古妖戰魂半聖道。

　　「你……」

　　「你們難道沒有感應到那聖念中的奇特力量？」

　　「什麼力量？」

　　「偉岸無上，永恆至高。」

　　「至高？不可能！絕不可能！」眾聖炸了鍋。

　　「呵呵，你們仔細想想，身為曾經的萬界之主，我們都見過聖祖，我們剛才的反應，比之見聖祖如何？」

　　眾多古妖戰魂半聖思索方才的經歷，赫然發現，自己對方運的畏懼，竟然超過了對龍帝的畏懼！

　　兩界山前。

　　喪鐘連鳴。

　　城頭上的人族面面相覷，這下他們確定，不是妖界意志不會數數，而是聖道喪鐘壞了！

　　所以，竟然響了整整十七聲！

　　在如此短的長時間損失十七尊半聖，這是妖蠻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無論是與古妖的末日之戰，還是著名的星空大伏擊，妖蠻損失的半聖數量都多於這次，但論損失速度，遠遠沒這麼快。

　　連半刻鐘都不到，妖蠻半聖戰死十七尊，除了妖界聖道喪鐘損壞，沒有別的可能。

　　就在此時，兩界山的西聖閣負責傳訊的書吏們，策馬向四面八方奔騰，同時舌綻春雷高喊一件事。

　　「大捷！大捷！方聖出手，龍城之中展飛劍，三界之外誅妖蠻！斬殺妖蠻四十億，半聖十七尊，半聖化身上百！」

　　「人族大捷……」

　　兩界山中人族沉默著，因為他們都身經百戰，再清楚不過四十億妖蠻是什麼概念，若是全都派遣到兩界山，眾聖不出手，大儒不亂殺，能把人族活活耗死。

　　人族與妖蠻歷次大戰斬殺的妖蠻加一起，也就十幾億而已，這還要包括大儒甚至半聖力量外洩的戰果。

　　至於十七尊半聖，遠比四十億妖蠻的概念更大，說一尊半聖頂十幾億妖蠻絕對不誇張。

　　不算孔聖和六尊亞聖，人族歷史上真正殺的妖蠻半聖加一起，也就二十幾尊，這是跨度達千年的戰果，而且人族半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以一敵多的人族半聖一直都有，但以一敵上百半聖還斬殺十七尊，萬古未有。

　　至於半聖化身上百這種事，兩界山的人族已經完全不在意。

　　過了許久，兩界山中呼聲震天，方聖之名，響徹全城。

　　兩界山外，妖蠻鳴金收兵。

　　大批妖蠻半聖回返妖界，人族壓力驟減。

　　聖元大陸，蠻族依舊在攻打人族，只不過眾聖全都沒有參與，只有聖位之下在戰鬥，蠻族諸皇也沒有參戰。

　　人族本來處於絕對的劣勢，但大量詩詞可以化虛為實後，許多原本不能用以戰鬥的詩詞都可以用以戰鬥。

　　寧安城上。

　　李文鷹仔細看了三遍聖院的傳書，才確定方運斬殺十七尊妖蠻半聖是真的。

　　李文鷹抬頭望向遠方，由衷讚嘆。

　　「方運封聖，橫出萬界！」

　　罪海之中。

　　方運站立在敖宙的頭頂。

　　敖宙低眉順眼，毫無怒意。

　　方運左手持續拋接小流星，右臂伸出，食指從上到下輕輕一劃，前方裂開一道長長的豎直空間裂痕，裂痕向兩側撐開，形成一座空間大門。

　　方運輕輕一跺腳，敖宙輕嘯一聲，搖頭擺尾，衝進空間大門之中。

　　龍城表面。

　　北極天城警鈴大作，無數強大的神念飛向高空。

　　北極天城的正上空，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之門，隨後，敖宙飛出。

　　北極天城之中的龍族大吼大叫。

　　「是半聖本體！龍城怎麼會有活著的半聖本體！」

　　「是敖宙，龍族的背叛者！」

　　「全員戒備，一旦靠近便全力出手！」

　　「準備！準備！準備……」

　　北極天城亂作一團，但是，敖宙懸浮在半空，並不攻擊。

　　「咦，我好像看到敖宙頭頂有個人族。」

　　「是人族。」

　　「那是……照見萬界的方運……不，是方聖！」

　　「就是那個在大展館對賭獲勝並擁有鎮龍座的文星龍爵陛下？」

　　「他為什麼在敖宙頭頂，難道敖宙綁架了他？」

　　「我感覺……像是他綁架了敖宙……」

　　城中眾多水族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稍稍放鬆警惕，充滿敬畏地看著天空中的敖宙和方運。

　　就在此時，龍城天空突然輕輕一震，接著，一道神光沖天而起，宛如煙花爆開。

　　整座龍城的天空都被無盡的神光煙花籠罩。

　　浩蕩的聖威遍佈整座龍城。

　　「有人封聖了！」

　　「這種氣血不是人，是一尊妖蠻半聖！」

　　「這……」

　　整座龍城好像化為黑夜，天空無數神光炸裂，美輪美奐，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幾乎所有人的心情都被神光煙花影響。

　　第一重封聖異象，一界同慶。

第2920章 妖皇封聖！

　　妖蠻與古妖戰魂歡欣鼓舞，甚至高聲歡唱，少數族群甚至還載歌載舞，好像在過盛大的節日。

　　其餘各族則神色凝重，普通的妖蠻封聖，第一重異象基本是殺戮極重的氣息，如同擎天屠刀、血雨瀰漫，異象雖然看上去狠厲，但實際卻過於極端，屬於較低的層次。

　　而封聖時有一界同慶的異象，以後幾乎必然晉升大聖！曾經狼族聖祖嘯星的第一重封聖異象，也是一界同慶。

　　若是妖蠻在妖界能形成一界同慶不算太稀奇，在龍城也能形成，這意味著新的封聖者不僅特別強大，甚至對龍城所在的一界也有一定的影響。

　　神光煙花散盡後，天空重新恢復光明。

　　隨後，所有人看到，天空之上，浮現漫天血色蓮花！

　　那些血色蓮花宛如不斷成長的蟲群一樣，很快遍佈整座龍城的天空，遮擋太陽，讓整座龍城變得血紅一片。

　　第二重封聖異象，血蓮彌天！

　　此異象一出，各族無不為之色變。

　　這是極為少見的異象，這種異象也被成為封祖之資異象！

　　妖蠻歷史上，只有那些極為優秀的大天才封聖之時，才能形成血蓮彌天，凡是有這種異象的，都能輕鬆晉升大聖，若是在大聖時期沒死，都已晉升為祖神，即聖祖。

　　血蓮慢慢凋零，花瓣四散。

　　但是，所有的花瓣都往一個方向凝聚。

　　最後，龍城的天空出現一把華麗的血色寬刃巨劍，劍尖指下，半聖之下所有生靈無不感覺頭痛欲裂，本能地跪倒在地，方可化解。

　　第三重封聖異象，聖道劍主！

　　妖蠻半聖，奉之為尊！

　　到了這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猜出來，是妖皇古虛封聖了。

　　妖皇一封聖，便直接獲得聖道劍主的封號，登臨聖主之位，即便是瘟疫之主等半隻腳踏進大聖的聖主們，見到聖道劍主也要低半頭。

　　當年妖界聖祖亂芒封聖時，便獲得這種異象，因此號令妖蠻，莫敢不從。

　　隨後，那巨大的血色巨劍飛走，落向不知名的地方。

　　三重封聖異象，已經非常少見，基本上只有頂尖的大聖才擁有此等異象。封聖異象一旦超過三重，那只有妖蠻歷代聖祖才能擁有。

　　各族望著天空，都在靜靜等待，一旦聖道劍主古虛擁有四重甚至五重異象，那意味著無人能阻擋古虛封祖，因為歷史上古妖也曾舉全族之力阻撓有更多重異象的妖蠻半聖，但最終全部失敗。

　　甚至可以說，一旦擁有四重或更多的異象，便會獲得妖界意志的庇護，幾乎不可能死亡。

　　天空，狂風怒號，血色瀰漫。

　　一個血紅色的巨大王座懸浮於高空，其上明明沒有人，但所有人都感覺上面有一雙眼睛在俯視天下。

　　第四重封聖異象，真血聖座！

　　妖蠻們歡呼雀躍，但與妖蠻敵對的各族則目光暗淡。

　　那是真血聖座！

　　是妖蠻封聖最強大的異象之一，也是最強的力量之一！

　　凡得真血聖座，一旦死亡，真血聖座破裂，魂魄不滅，回返妖界，重塑聖體，瞬間復活！

　　百年之後，真血聖座再生，又得一命！

　　妖界所有聖祖封聖時，都有這種異象！

　　各族都認為，這真血聖座，就是妖界為了保護天才半聖封祖而賜下的力量！

　　各族看著天空的真血王座，無不羨慕，因為這是妖蠻專用的異象，也是妖蠻封聖異象的特質，經常能由異象轉化為真正的力量，而其他各族只有極少數的異象能轉化為自身力量，而且遠不如妖蠻強大。

　　「人族危矣，萬界危矣……」

　　王驚龍化身仰天長嘆。

　　當年古虛還是妖皇的時候，雖然有多重身份，多個名字，但總會被人族識破，哪怕最終沒能殺死他，但都有機會。

　　從今以後，人族半聖再也不可能殺死古虛。

　　各族看著真血王座，心道差不多了，別再出來，萬一再出，那古虛便無人能制。

　　突然，一條血色長橋橫貫龍城天空，直入星空深處，不知通往何處。

　　這一次，連妖蠻們都難以置信。

　　這是封祖異象！

　　真真正正的封祖異象！

　　第五重異象，通天之橋！

　　這是萬界中最著名的封祖異象之一！

　　也是所有眾聖最希望獲得的異象之一。

　　擁有通天之橋的大聖，一旦力量圓滿，便可踏上通天之橋，直封聖祖！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認為，之前方運的異象哪怕再宏大十倍，也被古虛比下去了。

　　真血王座和通天之橋的異象沒有傳遍萬界，但論實用性，遠遠超過方運的異象。

　　這便是萬界之主與弱小族群的區別。

　　龍城各處，議論紛紛。

　　「真正的天眷之子！」

　　「如今看人族方運，不過如此。」

　　「兩人同在龍城，怕是有一場惡戰，千萬不要錯過！」

　　「龍城最強一戰，即將來臨！」

　　「此戰，古虛必勝！那方運雖然高歌猛進，但終究受年齡和族群所限，底蘊太淺。」

　　「方運和人族一樣，以智慧見長，若再得百年，還有一些勝算，現如今兩人同封半聖，方運除了借助封聖異象的那一劍，似乎並無奇特，但古虛則直接登臨聖主，完全不一樣。」

　　「誰認識方聖，勸他躲進龍城中修煉吧，反正他和龍族一向交好。」

　　「我請敖窟陛下勸勸他，他是人族唯一的希望。畢竟，他也有封祖之資，潛力不遜於古虛，只是……恐怕需要很長的成長時間。」

　　北極天城的諸皇看著方運，不斷嘆息。

　　敖宙呆呆地看著天空，心思急轉，這可不妙啊，自己投靠了方運，可現在古虛橫空出世，自己要遭。要不要想辦法反咬方運一口，投靠古虛？現在無論怎麼看，古虛將來晉升祖神的可能性遠遠大於方運。

　　敖宙思來想去，想到方運身上那奇特的威壓，總覺得有什麼是自己忽視了的，於是壓下心中躁動，在沒有徹底清楚方運的身份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就在此時，一個嘹亮的聲音傳遍龍城，震得所有人耳朵發麻。

　　「為皇三界動，為聖萬世驚。吾手執天道，出世即巔峰！」

　　方運站在敖宙頭頂，望著遠方，雙目之中似有電光閃過，微微一笑，道：「不錯，今日便是你一生的巔峰。」

第2921章 十七天

　　突然，北極天城中心環繞著巨塔的岩石巨龍動了起來，表面的岩石紛紛開裂，最後，出現一尊巨大的灰黑色岩石龍聖。

　　那體長萬丈的岩石巨龍脫離巨塔，向方運飛去，盤在方運與敖宙之前，但頭部稍稍低於方運所在。

　　敖宙終究是蛟龍，看到真正的半聖本體，哪怕是戰魂，也不敢怠慢，急忙道：「敖宙見過上使。」

　　那敖窟也不理敖宙，反而微微向方運低頭，道：「敖窟見過方聖。」

　　龍城的所有水族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這才過去沒幾個月，縱然方運已經封聖，敖窟也不應該如此，敖窟畢竟是北極天城之主，即便見到普通大聖，也無須低頭。

　　許多水族細細感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因為它們發現，方運竟然對自己的血脈和力量有絕對的壓制！

　　比敖窟和敖宙的壓制更強。

　　「難道，方運的血脈在龍族相當於大聖？」

　　所有的水族心驚膽戰，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之前不少水族見過方運，但現在看著方運，都感到方運特別陌生，方運的變化，不是從文豪到半聖的變化，倒像是從文豪到聖祖的變化。

　　敖宙偷偷觀察敖窟，發覺敖窟竟然充滿疑惑與緊張，內心重重震了一下，自己是蛟族，或許感受到的血脈壓制不夠真切，敖窟可是真龍半聖，連他都這種態度，可見方運的血脈壓制到了何等程度。

　　方運點點頭，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敖窟道：「在下此來，是為請罪。之前派您去罪海，本以為罪海與外界封閉，能確保您的安全，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直到現在，我們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出了一些問題，正準備查證。」

　　方運低頭問敖宙，道：「從我離開到回來，過了多久？」

　　「十七天。」敖宙老老實實回答。

　　方運心中瞭然，實際上，自己原本定位的時間是離開後一天的時間，但影響時空旅行的因素太多，晚了十六天完全正常，最多算是一點誤差。

　　「十七天的時間都沒有查清楚，龍城之中，有人拖後腿啊！」方運緩緩道。

　　敖窟一開始不覺得如何，但聽到最後，方運表達不滿後，敖窟立刻發覺全身聖力流速減緩，一身聖威被削去七七八八。本來就弄不清方運身份的敖窟，此刻更是心驚膽戰，謹小慎微。

　　「您說的是，是龍城沒做好。」

　　方運扭頭望了一眼深海之中龍城主城所在，道：「龍帝戰魂還在沉睡嗎？」

　　敖窟猶豫數息，暗中傳音道：「實際上，聖祖層次的遺念都沒轉化為戰魂，都還只是遺念。」

　　方運點點頭，這樣的話就合理了，若是聖祖都已經轉化為戰魂，自己在罪海遭到攻擊，龍帝聖魂不可能袖手旁觀。

　　戰魂和遺念，都會被束縛在龍魂世界或龍魂戰場，但戰魂可以移動的範圍大一些，幾乎可以來去於整個龍魂世界，而遺念所移動的範圍很小，有的甚至被困在最後一戰的地方。

　　方運抬起頭，道：「我要先去解決妖皇……嗯，現在應該叫聖道劍主了，然後去一趟龍庭。」

　　敖窟暗暗叫苦，道：「您還是直接去龍城主城修煉吧，用不了多久，龍城便會排開所有外界來者，那古虛也會離開。現在古虛剛剛封聖，實力有限，必然不敢在龍城亂來，您沒必要與他為敵。我不是看低您，是您太年輕了。您現在理當繼續修煉，待有把握之時再出手。」

　　「我現在有把握。」方運道。

　　敖窟無奈道：「或許我不清楚您的實力，但我很清楚那古虛的力量，他有聖道劍主、真血聖座與通天之橋，意味著哪怕我們龍族舉全族之力，都殺他不死。他如同妖界的天命之子，無論用什麼辦法，他都可以在最後逃跑。更何況，他身上有太多的寶物。我們剛知道，他之前竟然得了一件龍衣，這又多了一條性命。」

　　「無妨。你只知他強，你就不問問為何敖宙在我腳下？」方運問。

　　敖窟愣了一下，盯著敖宙看。

　　北極天城所有水族都盯著敖宙，把敖宙臊得全身聖血湧動，鱗下處處透著紅光。

　　敖宙忍不住解釋道：「方運陛下神勇無敵、豪氣蓋世、義薄雲天、威能無雙，僅僅拿出一半的實力，就擊敗我、狼固聖與牛蠻聖，我大徹大悟，棄暗投明，重歸水族懷抱，甘願為方運陛下做牛做馬百年，洗刷身上的罪孽。」

　　眾人一愣，敖宙這話，與其說是羞愧，不如說是驚嚇，隨後方運的兩個字，讓他們更加難以置信。

　　「一成。」

　　敖宙微微低下頭，重重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跟方運的差距竟然這麼大。

　　敖窟不斷眨眼，忍不住問道：「您說的一成，是您力量均分為十，只取其一？」

　　「就是十分之一。」方運道。

　　敖窟又看向敖宙。

　　敖宙道：「你別看我，反正我們三個輸得很慘。」

　　敖窟重重點頭，道：「聽了你剛才的話，我應該可以想到有多慘。」

　　敖宙面紅耳赤，暗罵敖窟不給自己面子，悶哼一聲，隨後衝下方眾水族吼道：「看什麼看，沒看過這麼威猛的蛟聖啊？滾一邊去！」

　　恐怖的聖威遍佈整座北極天城，北極天城各處的水族人仰馬翻，紛紛轉身，背向敖宙，不敢再議論。

　　方運則望向遙遠的西方，道：「古虛，本聖來也。」

　　說完，方運和在罪海一樣，伸指在前方豎直一劃，形成巨大的空間裂痕並穩定為空間之門。

　　敖宙一擺尾巴，衝進裡面。

　　敖窟看著慢慢合攏的空間之門，半天沒反應過來，半聖能進行短距離挪移誰都知道，大聖能橫渡虛空也不算什麼，但一個新晉半聖自開空間之門，還能把一尊半聖蛟龍帶進去，這就超出了大聖的極限！

　　敖窟竭力回憶方運的動作，發覺方運的動作非常奇特，灑脫隨意，像極了傳說中聖祖的手段，於是再仔細回想，消耗聖力推演，結果身體一顫，聖力失衡。

　　「陛下，怎麼了？」眾多水族紛紛詢問。

　　敖窟搖搖頭，望著空間之門消失的地方，許久不語。他剛才全力推演方運開闢空間之門的手段，但結果是，自己不僅看不懂，反而因為對方的聖道之力太精深，差點反噬！

　　大聖的聖道都不至於如此！

　　「或許，他真有可能戰勝古虛……」敖窟喃喃自語。

第2922章 雜家計劃

　　聖元大陸，孔城。

　　密密麻麻的百姓與讀書人正面向倒峰山，或站或跪。

　　聖院，大廣場的一處偏房之中。

　　房屋正堂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紫檀木托盤，托盤之上有一物，被紅綢蓋住。

　　桌子一旁的座椅上，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身穿漿洗多次的甚至有些細微破損的紫色大儒袍，神色莊嚴，但面色慘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深深的眼袋格外醒目，一雙渾濁的眼睛中充滿血絲。

　　他兩手持茶盞，茶盞接連碰撞，發出輕響，暴露了他顫抖的雙手。

　　僅僅是看外貌與氣質，沒人會把這位老人與大儒聯繫到一起。

　　他不僅是大儒，而且是曾經的宗家家主，東聖閣閣老，大儒宗甘雨。

　　屋中中，多位宗家人坐於兩側，一片愁雲慘淡。

　　「大伯，我們難道真的要去跪拜方運嗎？我不甘心！」一個宗家大學士面露悲色，他的長子因為反對方運，文膽碎裂，昏迷不醒，僵臥多年。

　　「不可亂提聖名！」一位年長的宗家大學士道。

　　「他聖像未入眾聖殿，就不算真正人族半聖。大伯，我們能不能拖延時間？這眾聖殿有眾聖力量加持，他聖像一旦進入其中，自然得我人族氣運，實力更勝一籌。不如讓他死在龍城算了！」

　　「是啊，再拖幾天，待聖像入殿之時，我們集體休病假，讓他成為天下人的笑話，成為受人嗤笑的半聖。」

　　「你們啊，真是膽大包天……」那老大學士輕輕搖頭，卻沒有竭力阻止。

　　「大伯，您說句話啊。」

　　宗家眾人看著宗甘雨。

　　宗甘雨好像這才回過神，慢慢悠悠掃視眾人，目光陰冷，讓所有閉上嘴。

　　宗甘雨很滿意眾人的反應，放下茶杯，用沙啞的聲音道：「你們以為我心甘情願？你們以為我唾面自乾？你們以為我堂堂東聖閣閣老、人族文宗、宗家家主、半聖後裔願意跪拜方運？」

　　說到最後，宗甘雨幾乎是吼出來的，雙眼凸出，面色潮紅。

　　滿屋鴉雀無聲。

　　「說話啊！」宗甘雨猛地抓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

　　無人敢應聲。

　　宗甘雨喘了幾口粗氣，冷哼一聲，神色恢復正常。

　　「你們若想見到宗家被天下共伐，儘管去做。聖像就在這裡，你們是鋸了是燒了，我不攔著。」宗甘雨的聲音變得陰柔。

　　眾人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宗甘雨嘆了口氣，道：「你們蠢啊。現在天下多少雙眼睛看著我們？只要我們稍有差池，那便要背負百年的罵名。更何況，雜家大計已經實施，與方……那賊子爭奪縱橫家聖道勢在必行，一旦計劃成功，抽離縱橫家聖道，便能讓那政道雛形灰飛煙滅，讓方賊萬劫不復！為了今天一口氣，值得嗎？」

　　眾人急忙認錯。

　　宗甘雨陰陰地笑了笑，道：「今天，你們是要跪，我也要跪，方賊不是說過麼，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只要我宗家執掌東聖閣，還怕使不了絆子嗎？」

　　眾人笑逐顏開。

　　「家主說的是！」

　　「那寧安城戰鬥正酣，急需聖院的一切，我們只要把一些公文押後幾天，便讓能讓他們吃個大虧！」

　　「此次聖像入殿典禮，我們是做不了什麼事，但之後封聖典禮，我們可以讓方家人吃點蒼蠅！方家那群土包子，豈會知道聖院有多少規矩。」

　　「對對對，一個暴發戶而已，咱們東聖閣與禮殿聯手操辦封聖大典，想做一些事太簡單了。」

　　「不過，不能打著咱們宗家的名號，讓那些親近方家的犯錯，再讓方家丟臉，豈不是更好？」

　　「方家人丁稀薄，但各分支都想沾方家的光，其中必然有不肖之徒，我們只需要稍稍引導，便能讓方家臭名遠揚。」

　　「武國一直援助景國，我們只要下達調令，讓武國去幫助谷國，便能大大減少寧安兵力。」

　　「如此甚好，哈哈哈……」

　　宗甘雨拂鬚微笑，卻並不做決定。

　　座下有幾人一言不發，神色頹敗，他們萬萬沒想到，堂堂半聖世家、讀書人中的翹楚、自己的親人們，竟然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而且還去針對一尊對人族有大功的半聖。

　　這還是讀書人嗎？

　　那幾人相互看了看，都從對方眼裡看到無奈，更加心灰意冷。

　　不多時，鐘聲響起。

　　宗甘雨輕咳一聲，整理衣衫，捧起托盤。

　　「隨老夫前行。」

　　東聖閣眾人魚貫而出。

　　大廣場之上，站著幾乎聖院的所有讀書人。

　　禮殿所有閣老已經等待多時，跟隨東聖閣的隊伍，一起向眾聖殿走去。

　　宗甘雨面無表情，捧著一個托盤，但他的手在輕輕顫抖。

　　許多圍觀的讀書人隱隱發覺，宗甘雨的內心無比複雜。

　　哪怕他數月前因為方運自立政道而昏迷，哪怕剛剛因為方運封聖氣得吐血，也必須前來。

　　周圍的讀書人用形形色色的目光看著宗甘雨，有些人充滿同情，有的人面帶譏諷之色，有的人面帶微笑，尤其是景國人，個個心中暢快。

　　走到眾聖殿大門外，宗甘雨用才氣撩起長袍前擺，跪在門檻外，將那托盤送入門檻之內。

　　「恭迎方聖！」宗甘雨舌綻春雷，聲傳全孔城。

　　「恭迎方聖！」宗甘雨身後的所有參與典禮的人員都舌綻春雷，同時緩緩下擺。

　　廣場上所有讀書人，無論何等文位，哪怕是世家家主，也都徐徐雙膝跪拜。

　　孔城之中，全城下跪。

　　隨後，宗甘雨將托盤高舉。

　　輕風吹來，吹走紅色綢布，露出方運的聖像。

　　眾聖殿之中，所有的聖像突然像活了一樣，齊齊扭頭，雙目微亮。

　　方運聖像竟然也好似活了一般，微微低頭，向眾聖拱手見禮。

　　隨後，所有聖像，從半聖到六大亞聖到孔聖雕像，都向方運拱手見禮。

　　參與典禮的人雖然低著頭，但餘光都能看到眾聖殿內的景象。

　　宗甘雨看到這一幕，驚得差點把托盤扔出去！

　　人族半聖雕像初入眾聖殿，半聖回禮實屬正常，但從來沒聽說過亞聖回禮！更從未見過孔聖雕像回禮！

　　就好比，學生向老師鞠躬，老師點點頭就夠了，不可能同樣鞠躬，也好比有孫子給爺爺磕頭的，沒有爺爺給孫子鞠躬的。

第2923章 半聖之首！

　　不止宗甘雨，在場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傻了，這不合常理！亞聖和孔聖齊齊向方運回禮，這得多大的面子？

　　在所有讀書人看來，這一幕比方運的萬界照見更讓人吃驚。

　　宗家人更是發蒙，宗聖可謂天縱奇才，但當年聖像入眾聖殿的時候，孔聖和六尊亞聖別說回禮，動都沒動！

　　眾聖回禮，這是何等榮耀？就算方運成為聖祖獲封為聖人，所受待遇也不過如此。

　　方運聖像邁步向前，落在宗聖聖像身側。

　　宗聖是人族最後一尊封聖之人。

　　但是，讓宗家人吐血的一幕發生了，宗聖聖像竟然徐徐側身。

　　宗聖聖像在給方運聖像讓路！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方運聖像邁步向前，超過宗聖聖像，接著，是米奉典的聖像側身，方運再次超過米奉典。

　　隨後，一尊又一尊半聖聖像側身，方運不斷邁步上前，超過一尊又一尊半聖。

　　最後，方運來到半聖之首董仲舒面前！

　　董仲舒聖像徐徐側身！

　　在董仲舒側身的一瞬間，宗聖後退一個位置，接著所有半聖整齊地連續後退一個位子。

　　最後，董仲舒也後退到第二的位置。

　　方運聖像邁步向前，佔據半聖之首！

　　「咣當……」

　　宗甘雨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身體一歪，腦袋撞在門檻上，昏死過去，嘴角鮮血直流。

　　宗甘雨身後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接下來宗甘雨應該主持典禮，現在不僅暈過去了，還掉落托盤，這可不是褻瀆方運那麼簡單，這是褻瀆眾聖殿，是褻瀆眾聖！

　　雖說人族眾聖其實不在意這種事，但眾聖之下的各殿閣、所有讀書人不可能不在乎。

　　誰知道這是意外，還是宗甘雨故意噁心堂堂半聖，噁心天下讀書人？

　　許多人用憐憫的目光掃過昏迷的宗甘雨，從現在起，宗甘雨徹底完了。

　　無論宗甘雨為什麼昏迷，不敬眾聖這條罪名已經確定，宗聖都保不了他！

　　從此以後，宗甘雨只要出現在孔城，都會被萬人唾罵，哪怕是慶國讀書人都會指著他鼻子罵。

　　就算宗聖下達聖諭讓他來聖院任職，禮殿和聖院其他讀書人都敢違抗聖諭，逼宗甘雨滾出聖院。

　　禮殿閣老巫九急忙上前，命令兩個宗家人把宗甘雨抬走，然後自己拿起托盤，繼續主持典禮。

　　在方運聖像入眾聖殿的時候，人族各地的聖廟外，都站著大量的讀書人。

　　各城高文位的讀書人幾乎不用命令，自主來到聖廟前，哪怕不確定時間也要一直等，這可是人族百年未有之事。

　　尤其是景國。

　　當得知聖院要緊急把方運聖像送入眾聖殿後，不止讀書人湧入聖院，站在聖廟外，連各地百姓也紛紛湧到聖院外，翹首以盼。

　　方運乃是虛聖，聖牌本來就在各地聖廟，但那只是虛聖聖牌。

　　按照規矩，一旦方運聖像進入眾聖殿，聖院就會向各地聖廟送去新聖牌，讓方運進入各聖廟，只有特別偏遠的文院可以自制聖牌送入聖廟中供奉。

　　但是，現在許多讀書人都知道，聖院已經合議，為了襄助龍城的方運，趕製出聖牌，到時候聖院會消耗力量直接把聖牌挪移到各地聖廟之中。

　　各地聖廟前，讀書人伸長了脖子，望向聖廟之中。

　　半聖聖牌入聖廟，不是常見的事！

　　對於大多數讀書人看來，能親眼看到半聖聖牌入聖廟，不僅是一種榮幸，也可能獲得眾聖的恩澤，讓文位更上一層樓。

　　聖元大陸各地的所有文廟前，所有讀書人們看到難以置信的相同一幕。

　　聖廟之中，半聖聖牌全部後移，生生空出一位！

　　就在讀書人詫異的時候，天降聖光，方運的聖牌徐徐下降，最後落到空位之中！

　　半聖之首！

　　海崖古地，海疆城，聖廟外。

　　一幫海崖讀書人看到方運的萬界照見後，本能聚在聖廟參拜，因為這裡的偏殿有方運給自己製作的聖牌。

　　然後，他們看到，方運的聖牌不見了！

　　眾人頓時炸了，他們本來是想奪回海崖古地控制權，一直以來暗中準備。

　　就在方運剛剛封聖後，海崖古地的各家族發現，那些前往沙漠毒霧中尋找半聖故居的所有大儒，都死了！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方運殺死了那些人。

　　他們無比悲痛，但絕不敢去針對一尊半聖，所以他們全部偃旗息鼓，想盡辦法避免激怒方運，來這裡參拜就是避免方運秋後算賬。

　　但是，方運的聖牌消失了！

　　這意味著什麼？是不是方聖失去了對海崖古地的耐心，要聖罰海崖古地？

　　所有海崖讀書人慌了，甚至有人嚇暈了過去。

　　「完了完了，我們都要死！」

　　「半聖之怒，我們海崖古地根本無法承受啊。」

　　「你們說，方聖會不會正趕來這裡，要殺光我們？」

　　「唉，之前咱們還商量想辦法去聖元大陸，向方家進貢海崖古地特產神物，現在不用想了，從此以後，海崖古地就是方家的了。」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集體出海，跪求方聖的小妾……不，是跪求鮫后？」

　　幾個讀書人急得走來走去。

　　突然，一人指著正殿大喊：「你們看！快看！」

　　眾讀書人急忙湧到正殿門前，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海崖古地奉井聖為正統半聖，聖廟主殿中只祭祀井聖一座聖像，其餘人包括孔子都只能立在偏殿。

　　但是，現在主殿的聖台上，是方運的聖牌。

　　而巨大的井聖聖像，竟然在地上，好像是側身而立的書僮。

　　小小的聖牌和巨大的聖像對比，反差極大。

　　眾人呆立許久，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井聖遺留在天地間的意志，做出避讓，主動請方運佔據上位！

　　「愣著幹什麼，快點跪下！」一位大儒吼道。

　　眾人慌張下跪，心中百味雜陳。

　　這海崖古地，真的姓方了。

　　龍城，墜星海深處。

　　方運腳踏敖宙，從虛空之門飛出。

　　前方的火山連綿不絕，黑煙滾滾，岩漿四流。

　　在濃煙之中，曾經的妖皇，現在的聖道劍主聖道劍主，半聖古虛盤坐在蛟聖骸骨頭頂。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我們又見面了。」方運平靜地望著古虛。

第2924章 聖道書房！

　　「你竟敢來此？」

　　古虛緩緩起身，後方密密麻麻的火山好像受到偉力牽引一般，齊齊爆發，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赤色岩漿沖天，紅遍一界，蔚為壯觀。

　　古虛周身的聖力比火山還要狂放，血光與金色聖光明滅不定，和方運身上穩定的聖光完全不同。

　　和以前一樣，古虛依舊身著全身金色鎧甲，但不同的是，現在的金色鎧甲更加強大，乃是用一尊大聖的完整遺骸打造，表面佈滿密密麻麻的暗金色聖紋，同時有一些強大的立體符號，在鎧甲的表面閃爍浮沉。

　　古虛明明是一尊三丈高的半聖，但卻像一顆星辰一樣，吞吐元力，承載萬物。

　　古虛的整個面容都被頭盔的面甲遮擋，只有眼部露出兩條縫隙，但看不到他的眼睛，縫隙之中，血色與金色的力量組成血金色的火焰不斷噴湧，裡面彷彿有一顆太陽。

　　古虛踏在蛟聖骸骨之上，那蛟聖骸骨沒有一絲皮肉，通體白森森，散發著陣陣冷意，骨骼的表面不斷有白霜凝聚，又不斷融化。

　　敖宙定睛一看，突然周身聖力爆鳴，空間震盪，龍鱗劇烈震動，相互拍打，竟然發出宛如鈴聲般的聲音。

　　這是龍族蛟族憤怒到極點才有的現象。

　　「你敢奴役本聖族叔！」敖宙氣炸了肺。

　　被古虛踏在腳下的蛟聖自小歷經磨難，命運多舛，但幫助蛟族甚多，極受蛟族尊重，敖宙當年還被這位族叔救過一命。敖宙萬萬沒想到，這位族叔死了之後，竟然還受人奴役。

　　「你不也如此麼？」古虛雙眼部位噴出的聖力火焰更加濃厚。

　　「這不一樣！你馬上放開我族叔，不然本聖滅你苗裔，誅你全族！」

　　古虛竟淡然一笑，滿不在乎道：「你也配？」

　　「你……」

　　敖宙正欲發作，方運道：「他交給我，至於滅他苗裔之事，以後交給你了。」

　　「好！」敖宙怒火沖天，竟然真準備以後屠滅古虛全族。

　　古虛不理敖宙，徐徐轉動被鎧甲包裹的頭顱，看向方運，道：「你封聖異象的確聲勢浩大，還在本聖之上，不過，那些異象賜予你的力量，實在太少太少。那萬界照見，用來欺負不如自己的眾聖還可以，在實力相等的對手面前，毫無用處。」

　　方運卻微微一笑，道：「待你臨死前，便會知道何為真正的萬界照見。我第一次全力使用萬界照見對付你，並不虧。」

　　敖宙微微一愣，心道之前方運驅使數千真龍聖劍前往各界，難道不是萬界照見的最強程度？

　　「大言不慚。說吧，你來此意欲何為？」古虛道。

　　「殺你。」方運說完，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慢慢從自己的文界往外拿東西。

　　「方運，我也不與你嘮叨。我剛剛晉升，力量未穩，現在殺你，會讓我根基有損，非我所願。而你想殺我，更是絕對不可能。我看，你走吧。」

　　方運卻好像沒聽到古虛的話，喚出沙之舟，然後喚出武侯車，坐好之後，又取出一張方書桌。接著，如同小學童佈置桌面一樣，一一把鎮紙、筆架、筆筒、筆洗、硯龜、聖頁等等擺到桌子上，一板一眼，行雲流水。

　　古虛深吸一口氣，道：「你既然為了損我聖道根基，不惜死戰，那本聖便退一步。你若離開，三年之內，不對你出手，如何？」

　　方運好像還是沒有聽到，拿出半聖文寶，子夏筆。

　　怪異的是，子夏筆竟然已經完全修復，力量重歸巔峰。那筆老正在子夏筆頂端站立，如同白光組成的白鬍子老人，似是在閉目養神，輕輕打盹。

　　那硯龜，赫然已經長到兩尺長，龜殼條紋遠比之前濃密十倍，整個硯龜表面有一種奇特的包漿，溫潤微亮，格外厚重。

　　硯龜之中的墨女也大變樣，不再是少女形態，反而像是一位身材豐腴的少婦，只是她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害羞地躲在墨池之中，只有嘴部一樣露出墨汁表面。

　　那硯龜老氣橫秋，在桌子上慢慢爬動，歪著頭、斜著眼，輕蔑地看著古虛，完全不把妖界第一半聖放在眼裡。

　　上百張聖頁放在書桌上的時候，發出岩石落地的鏗鏘聲，這些聖頁不是淡金色，而是灰金之色，接近暗金，顯得無比老舊，氣息異常厚重。

　　古虛看了一眼筆老、硯龜、墨女以及厚厚的聖頁，雙目中的聖力火焰猛地一跳。

　　敖宙不敢扭頭，怕打擾方運，使用聖念觀望，看到這四件奇物，眼皮也猛地一跳！

　　身為長江之主，敖宙封聖時孔聖還未誕生，親眼見證了人族的歷次大戰，對人族的力量可謂瞭若指掌。

　　當年兩界山的人族半聖展現過文房四奇的力量，但是，和方運面前的文房四奇比，之前的文房四奇簡直像是幼童的玩具。

　　在敖宙的聖念之中，那筆老哪裡是什麼白光組成的白鬍子老頭，根本就是一尊聖念凝聚的半聖！

　　那硯龜更是恐怖，體內的真龍聖血洶湧澎湃，像是一尊龍帝的私生子，敖宙甚至懷疑，自己連這頭硯龜都打不過！

　　那墨女看似無害，實則周身聖威蕩漾，明顯也是一尊半聖！

　　至於那些聖頁，敖宙不太懂，但有種感覺，如果孔聖時代就有聖頁，而且天天留在孔聖身邊，也不如方運面前的聖頁強大！

　　如果是文房四奇無比強大也就罷了，偏偏無論是書案、筆筒還是其他用具，都散發著無比古舊的氣息，而且這些氣息沒有腐朽的氣息，反而像是陳年老酒，越發醇厚。

　　只論力量，方運拿出的所有用具，全都是半聖文寶的層次！

　　方運拿出的，是一整套半聖用具！

　　「他從哪裡搞來這麼可怕的寶物？應該只有孔聖故居有吧，亞聖故居都湊不齊這套半聖用具。難道他真進行了傳說中的時空挪移……」敖宙想到這裡，愣住了，目前所有的種種跡象表明，方運離開罪海後，遇到了不得的經歷，甚至完全超越自己的想像。

　　突然，古虛周身的空間炸裂，出現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痕。

　　敖宙心中一驚，這妖界天才也太逆天了，明明只有大聖才能破碎虛空，這古虛僅僅生氣就能做到，力量得多強。

　　就見古虛怒視方運，咬牙切齒道：「你使用了屬於本聖的太古星河支流？」

　　方運展顏一笑，不去看古虛，一邊繼續佈置書桌，一邊道：「首先糾正你一個錯誤，太古星河支流是我的，最後我回答你，用了。」

第2925章 百臂出擊

　　「你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代？是妖蠻時代，還是古妖時代，抑或龍族時代？」古虛連連發問。

　　身為妖界最天才的妖蠻之一，身為對人族造成巨大損失的優秀統帥，身為一個在皇者時期就讓半聖忌憚的英雄妖蠻，他的情緒終於還是失控了！

　　古虛萬萬沒有想到，當年那個賭局，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影響。

　　那時候，古虛已經是皇者，而方運，不過是個舉人而已！

　　古虛本以為自己以後有無數個機會奪回太古星河支流，但萬萬沒想到，會被方運使用。

　　太古星河支流，是他最重要的佈局之一。

　　敖宙心臟猛地一跳，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方運那奇特的龍族威壓，必然跟時空穿梭有關。

　　方運拿出最後一件鎮紙，緩緩放在書案上。

　　剎那之後，一座半透明的書房出現，籠罩方運。

　　這書房有屋頂，有房梁，有門窗，有書架，甚至有花盆樹木，凡是方運書房所有之物，這座半透明的書房應有盡有。

　　那書房由淡灰色的光芒組成，散發著內斂的聖道氣息，乍一看並沒有多強，但卻牽引內部所有文房用具的氣機。

　　好似聖道文寶凝聚而成的大陣！

　　古虛與敖宙都變了臉色。

　　孔聖行處，聖道書房相隨。

　　敖宙見過孔聖的聖道書房，這座聖道書房除了佈局有所不同，氣息幾乎一模一樣！

　　但那可是孔聖啊，方運何德何能掌握聖道書房？

　　聖道書房，一直以來都是人族夢寐以求的真正力量，當年所有亞聖都曾試過，全都創建失敗。

　　現在，人族第二座聖道書房，降世！

　　敖宙終於明白為何方運敢來到這裡，或許方運殺不死古虛，但古虛也別想殺死方運！

　　最後，方運拿出一疊厚厚的普通白紙，但怪異的是，即便是普通白紙，也有絲絲聖道氣息，力量不下於普通的聖頁。

　　「你是想憑藉聖道書房與文房四奇，與本聖拚命嗎？」古虛冷聲道。

　　方運抬頭看了古虛一眼，微微一笑，道：「不是，我只是想開闢出一個安穩的地方，準備補全一段歷史。至於你，先戰勝我的分支力量再說吧。」

　　方運說完，輕輕轉了一下毛筆，然後也不蘸墨女的墨汁，直接落筆，無墨卻成字。

　　第一張紙頁上顯現三個大字。

　　帝族史。

　　墜星海中，驚雷起伏。

　　與此同時，方運身後浮現一個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尊萬丈高的青色巨人，如在雲端，頭顱似人，雙目緊閉，身生一百零四條手臂，分列四面，眾手合十。

　　隨後，一百零四隻手分開，如萬花綻放，一界生光。

　　各式各樣的神金兵器出現在他的每隻手中，金光閃閃，煌煌如日。

　　突然，他的每條上臂中心都裂開，裡面浮現一隻血瞳金眼，格外駭人。

　　巨人身下，生有四腿，分列四方，宛如擎天之柱，格外粗壯。

　　敖宙身體一顫，全身僵硬。

　　蛟族也算是強大的族群，但是跟古妖四凶一比，那便不算什麼，因為論個體戰鬥，百臂甚至超過真龍一族，歷史上只有龍族最優秀的少數龍聖，才能與百臂抗衡。

　　百臂一族唯一的缺陷就是數量太少，永遠無法成為萬界之主。

　　百臂依舊雙目緊閉，繞過方運與敖宙，奔向古虛。

　　百臂腳踏虛空，震耳欲聾，一道道強大的空間波紋從百臂腳下四散，僅僅是空間漣漪的力量，就能誅殺半聖之下所有生靈。

　　敖宙縮了縮脖子，單看百臂一人便有萬軍衝陣的威勢，自己可不敢跟這百臂戰鬥。

　　隨後，敖宙用聖念去看方運，很想知道，方運用什麼辦法驅使百臂半聖，這百臂半聖又是哪裡來的。

　　方運卻不看戰鬥，慢慢書寫《帝族史》。

　　敖宙竭力想看方運寫的什麼，但什麼也看不清。

　　不過，敖宙卻總能感覺方運書寫的過程非常流暢，時而有金光閃過，跟傳說中的書法異象很像，可因為看不清，他也不敢確定。

　　那一邊，百臂衝到古虛面前，使用連綿不斷的攻擊，對準古虛劈頭蓋臉就是猛攻。

　　百臂的攻擊完全沒有間隙，密密麻麻，漫天都是。

　　聖力與神金武器的光芒與力量不斷炸開，爆炸出接連不斷的光團。

　　那古虛一開始略有不安，但豐富的經驗很快讓他安靜下來，就見他反其道而行，不展開速攻，而是慢慢揮出一拳。

　　這一拳看似並不特別，只是純粹的聖力湧動，形成純粹的聖力巨拳，足有百丈高下，擋住百臂的攻擊。簡簡單單一拳，就讓百臂身形一滯，而後才能再次攻擊，但古虛又是一拳，百臂身形再次一晃。

　　古虛一拳接著一拳，看似很緩慢地攻擊，但每一拳必然能讓百臂身形一滯，影響百臂的攻擊方式，讓百臂難以接連不斷進攻。

　　敖宙盯著兩聖大戰，心中暗暗佩服古虛，怪不得是當年的半聖之下第一人，現在的妖蠻半聖之首，古虛對聖道的掌握可能不夠，但對自身力量的掌握堪稱完美無缺。

　　那百臂身為古妖四凶，身體散發著強大的氣息，似乎還要在古虛之上，但是，古虛竟然單憑自身的意志硬抗那龐大的氣息，絲毫不為所動。

　　敖宙頓時汗顏，自己跟古虛比差太多了，如果自己擁有古虛的意志，即便方運有血脈壓制，自己也有一戰之力。

　　兩聖你來我往，那百臂竟然漸漸陷入劣勢，敖宙仔細觀察才明白，古虛身有聖寶鎧甲，並不畏懼百臂，百臂雖有神金武器，但沒有真正祭煉寶物，而且這百臂也不像是歷經千錘百煉封聖的真正百臂，缺少一種百臂的氣概，這是任何力量無法彌補的。

　　數息後，百臂突然改變戰鬥方式，同時揮動百臂，將所有力量灌注在這一擊之上。

　　百臂齊出，聲勢浩大，古虛躲無可躲，只能硬扛。

　　轟！

　　兩拳與百拳相遇，百臂踉蹌後退，而古虛則像被踢飛的皮球一樣，被狠狠砸進火山群之中，一座又一座火山接連爆裂，赤紅的岩漿飛濺。

　　古虛足足撞碎十四座火山才停下。

　　敖宙笑了，這才是百臂的取勝之道，不用考慮什麼技巧，莽就是了，古虛再強，拚力量還是差百臂太多。

　　火山群之中，古虛緩緩升起，他手中多出一把血色聖刀，指向百臂，主動出擊。

　　那血色聖刀極為強大，每劈出一刀，力量必然形成一條血色光刃，充滿邪惡又強大的力量，撕裂空間，聖威炸裂。

　　就見古虛瞬間連劈百刀，上百道血色光刃撕開空間，落在百臂身上。

　　百臂沒有真正的聖道寶物，身上開始出現傷口。

第2926章 古城現身

　　數息後，百臂節節敗退。

　　敖宙低聲道：「陛下，百臂不敵。」

　　「嗯。」方運輕輕點了一下頭，什麼都沒有說，繼續書寫。

　　敖宙正著急，突然，古虛大吼一聲，身體彷彿被無形之拳擊中，失去控制，竟然面朝百臂飛去。

　　那半聖百臂也好像早有準備，百臂齊出，狠狠砸下。

　　古虛揮拳迎擊，身體再度被重重砸下，但在砸進火山群中之前，他的身形一滯，好像再次被無形之拳擊中，掉落方向改變，同時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敖宙愣住了，剛才還是古虛全面佔上風，現在怎麼突然敗得這麼慘，竟然還吐血。

　　「誰在偷襲？不，是微冥！」

　　古虛吼完，身後血光沖天，突然冒出一個破舊的鐵爐。那鐵爐與精緻的人族製品完全不同，更像是最拙劣的新手照著人族物品打造而成，上面坑坑窪窪，整體歪歪斜斜，但是，散發著純正的聖道氣息。

　　不過，這個鐵爐之上，有一道貫穿劍孔，讓這鐵爐的威能不足五成。

　　那是之前真龍聖劍留下的痕跡。

　　鐵爐傾斜，就見血色細流落下，最後如同紅色紗布環繞古虛。

　　敖宙嘖嘖稱奇道：「不愧是獲得五重異象的妖皇，竟然有百世鐵爐。這可是妖界一尊戰死的聖祖在大聖時期所煉，手法拙劣，材質卻極佳，同時沾染了那位聖祖的一絲氣息。不曾想，卻被斬破，可惜了。」

　　說話間，敖宙四處打量，但始終發現不了微冥的痕跡，無奈嘆了一口氣，這古妖四凶一個比一個詭異，自己恐怕一輩子也別想找到半聖微冥。

　　敖宙看向古虛，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道：「古虛，我看你接下來怎麼辦？硬抗嗎？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寶物。」

　　敖宙的聖念四處飄蕩，最終發現，在古虛的後背的鎧甲上，有兩個小小的凹陷。

　　對於普通鎧甲來說，這種凹陷實在太正常，但是，這套鎧甲，可是大聖寶物！

　　能對大聖寶物造成最輕微的損傷已經是難得，而且還能透過大聖聖鎧擊傷古虛，這種力量太強了。

　　「不過如此！」

　　古虛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從岩漿之中爬出來，毫無畏懼地衝向百臂。

　　雙方戰鬥正酣，突然，環繞古虛紅色彩帶出現細微的破損，古虛動作也稍稍變形，但古虛好似早有準備，猛地回身，一拳打向虛空。

　　就見一條黑紅色的鮮血長河瞬間湧出，邪惡的聖道氣息以及恐怖的氣血聖力撕裂空間，竟然達到大聖一擊的層次。

　　隨後，一個小點突然一閃即逝。

　　敖宙心中一緊，看來微冥還是被古虛發現了。雖然不會受重傷，但之後恐怕用處會變小。

　　趁古虛攻擊微冥的時候，百臂故技重施，在粗揮動百拳重重砸向古虛。

　　「雕蟲小技爾！」

　　古虛輕蔑一笑，左手化拳為掌，迅速擴大，竟然把漫天的百臂巨拳包裹，並使用及其精妙的巧勁，輕輕一帶，聖力噴湧，把上百手臂帶偏到一側，同時，聖刀斬向百臂側面。

　　「噗……」

　　無數血色光刃瞬間爆開，如千刃合一，瞬間切在眾多手臂上。

　　斷臂四落，鮮血四散，百臂悶哼一聲，抽身後退。

　　竟然有七條手臂斷裂。

　　可怕的是，手臂的斷裂處，竟然有污血湧動。百臂斷臂本來能在瞬間重生，但有那污血的存在，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百臂無比憤怒，再度出手。

　　古虛早已恢復平靜，出手越發凌厲。

　　敖宙微微搖頭，古虛不愧是曾經的第一妖皇，不愧是被妖界全力保護的未來聖祖，論戰鬥之能，百臂和微冥差太遠了。

　　一道龐大的氣息降臨。

　　敖宙猛地回頭，若不是方運在聖道書房之中，會被離開甩走。

　　敖宙驚訝地看到，一座城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上空，彷彿鎮天之器，要鎮壓自己，龍鱗炸起。

　　但是，那城市竟然繞過敖宙，衝向古虛。

　　「這是古妖四凶的古城，亦是半聖，這個方運，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想像，不出意外，他應該還有百里水母……」敖宙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一座鏽跡斑斑的青銅古城，看上去曾經無比輝煌，但現在已經十分沒落。

　　古城如同放大的棋盤，整體四四方方，下方沒有土地，底部是平坦的青銅底面，四面是雄偉的城牆，裡面有無數的建築。

　　在古城的中心，有一座微紅的青銅高塔，高塔的頂端，有一個銅環，銅環之中，彷彿燃燒著一顆紅色太陽。

　　在飛行的過程中，太陽的中心慢慢變黑，黑色形成豎瞳！

　　但是，敖宙卻意識到，古虛要倒霉了。

　　因為，古城的力量非常特別，年代越久遠，身上的鏽跡越多，力量越強。

　　這座古城身上的鏽跡總量，甚至超出大聖古城。

　　如果說百臂還能使用各種武器，還需要技巧，那麼，古城則把力量發揮到極致。

　　古城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撞擊。

　　古城靠近後，百臂突然稍稍低頭，就見就見上方的古城宛如方圓幾十里的巨大飛盤，斜斜切下。

　　如此龐然大物，來勢太急，古虛避無可避，甚至連拿寶物都來不及，雙拳齊出。

　　就見古虛的身後，浮現一顆巨大的星辰。

　　那星辰是是聖元大陸的成百上千倍，無數妖蠻在其上繁衍。

　　古虛喚出整個妖界星！

　　「滾！」

　　古虛大吼一聲，雙拳如同兩顆星辰揮出。

　　在雙方接近的一剎那，古城突然發力，千里之內化為星空，古城突然外放出銀色的冰屑，化為一顆巨大的彗星，驟然加速。

　　轟！

　　古城急速倒飛，而古虛的雙臂炸裂，大聖聖鎧也出現細微的變形。

　　突然，古虛周身浮現少數黑點，甚至連成黑線，接著，古虛大口吐血，周身的大聖聖鎧表面出現密密麻麻的細微凹陷。

　　那是微冥在展開攻擊。

　　「找死！」

　　古虛怒吼一聲，周身鮮紅的聖力噴湧，在聖力之中，竟然夾雜著無數黑沙。

　　只有用聖念才能看清，每一粒黑沙都只有針尖大小，外形像極了蒼耳，表面遍佈尖刺。

　　聖力黑沙很多，但微冥之前吃了虧，這次逃得快。

　　倒是百臂因為想要追擊撿漏，被黑沙噴了一身，那些黑沙全都鑽進他的身體，逼得他驚恐地後退。

　　那些黑沙進入百臂的身體後，迅速擴大膨脹。

　　僅僅三息後，百臂已經沒了原本的人形，身體被大量直徑十幾丈的黑沙蒼耳撐大。

　　所有的黑沙蒼耳接連爆炸，洶湧的聖力向四面八方噴濺！

　　砰砰砰……

　　整個百臂被炸得血肉四散。

第2927章 龍飛鳳舞！

　　百臂碎而不死，古虛正要追擊，古城再度襲來。

　　古虛故技重施，身體噴發大量黑沙蒼耳，但是，所有的蒼耳都無法進入古城的軀體，都被輕易彈飛。

　　古城再一次身化彗星，宛如一顆星辰一樣擊退古虛。

　　古城得手之後，方圓幾十里的巨城竟然靈巧地在半空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後，再度迴旋攻擊。

　　趁著這個時候，百臂血肉重生，只不過身體遠不如之前強大。

　　敖宙羨慕地看著古虛，那些黑沙蒼耳，是極為少見的聖力寶物，這種寶物能融入聖力之中，等於讓自己的聖力憑空多了一種特性，只有聖祖才能煉製。

　　「看來，這古虛壓箱底的東西不少，怪不得敢來龍城。」敖宙面露貪婪之色，全然忘記自己之前跟妖蠻聯手，完全把古虛當成自己的敵人。

　　敖宙看向遠處一動不動的蛟聖骸骨，在這種層次的戰鬥面前，區區蛟聖骸骨作用極小。

　　過了一會兒，敖宙傳音給方運：「陛下，我想偷偷把我叔父的遺骸搶過來。」

　　「嗯。」方運輕聲嗯了一下。

　　敖宙嘿嘿一笑，裝作攻擊古虛的樣子，正要出擊，但身體一涼，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數息後，一尊巨大的百里水母從他身邊飄過，飄向古虛。

　　古妖四凶齊聚！

　　直到百里水母飄過，敖宙也還是沒敢動。

　　百里水母自身的實力不強，但卻是萬界最痛恨的古妖之一。

　　殺一尊半聖和大聖其實非常難，要想徹底殺死，基本要摧毀全身，只有少數攻擊或極其強大的力量才能直接斷絕眾聖生機。

　　但有了百里水母不一樣，只要半聖遭到重創，行動稍有不便，百里水母的觸鬚便能扎進半聖身體，可以在其清醒狀態控制半聖，也可以直接將其殺死。

　　所以，百里水母在戰爭中有極強的威懾力，甚至超過古城、百臂和微冥之和。

　　眾聖可以接受戰死，甚至不怕死，可很怕被百里水母控制。

　　古虛哪怕有無限多的真血聖座，只要不死，就可能被百里水母驅使一生。

　　所以，當百里水母出現後，古虛明顯開始分神，把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百里水母身上。

　　哪怕百里水母並未參戰，只是在戰場邊緣不斷遊蕩，只是在尋找時機。

　　有了百里水母的威懾，古妖四凶稍佔上風。

　　但也僅此而已，因為，古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成長！

　　他的聖力越來越凝練，他的聖道氣息越來越穩定。

　　不過，四凶的力量也在慢慢成長，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稚嫩，只不過成長速度遠遠比不上古虛。

　　最讓古虛頭疼的，不是百臂或微冥，而是古城。

　　古城的攻擊蠻不講理，只要找到機會，便是全力撞向古虛。

　　敖宙則不管其他，趁古虛不注意，終於如願以償，偷回叔父的遺骸，得償所願，然後高高興興飛到方運下方，大拍方運馬屁。

　　但是，拍到一半，敖宙突然停嘴。

　　因為他發現，方運竟然浮現疲憊之色，立刻意識到，方運寫的東西非常不一般。

　　「陛下，您應該歇歇。」

　　方運一愣，點頭道：「不錯，是我太急於求成，這部書，不適合一蹴而就，應該和《古妖史》一樣，慢慢書寫。我這就停下《帝族史》，去完成《古妖史》的第三部，《妖蠻時代》。」

　　「什麼？」

　　敖宙尖叫起來，帝族，那可是一個無比沉重的名字，連龍族都對帝族瞭解極少，甚至對帝族有種深深的敬畏。

　　龍族一直猜測，祖龍便是崛起於帝族時代，跟帝族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甚至可能得到過帝族的恩惠。

　　至於龍族為何能接替帝族成為萬界之主，龍族統一口徑說是祖龍戰勝帝族，但實際上，龍族對帝族之戰始終沒有正式的官方記載。

　　敖宙叫完之後，愣在原地，腦海回想從罪海一直到現在的一切，甚至回想龍族的種種傳說，越是深思，心中越是驚駭，最後身體本能地輕輕顫抖。

　　「如果方運去了一趟帝族，那他會不會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應該只是從太古時期得了好處，或許只是認識祖龍陛下。對，他不可能是，不可能！當然，他應該認識祖龍，這也是他那奇特氣息的來源，而且應該從帝族學到了什麼，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敖宙在心裡跟個碎嘴的老太婆一樣不斷念叨，反反覆覆想個不停，最後生生把自己弄得頭昏腦脹，因為他完全無法想像一個人如果能回到太古時代遇到帝族，會有何等收穫，封祖簡直輕而易舉。

　　突然，敖宙覺得周圍金光閃爍，心中一凜，懷疑是古虛攻過來，急忙定睛一看，古虛還在被古妖四凶緩緩逼退，沒有打過來，那些金光……

　　敖宙餘光發現金光在方運面前，急忙扭頭去看。

　　「我……」

　　敖宙差點爆粗口。

　　方運身前的紙頁上，一龍一鳳，翩翩起舞。龍生金光，鳳生金焰，煞是美麗。

　　書法五境，龍飛鳳舞！

　　人族歷史上出過多位書法五境大師，但除了王羲之在五十歲前破天荒晉升五境，其餘都是在百歲之後晉升五境，除了天賦，還需要長久的歲月，哪怕半聖都如此。

　　方運這才多少歲，滿打滿算二十出頭，憑什麼起手騰龍、落筆生鳳？

　　五境書法，對戰詩的加強不僅僅是增加一層寶光那麼簡單，還會發掘出戰詩中特別的力量。

　　敖宙轉念一想，恍然大悟，方運定然是在太古時代奇遇連連，進入一些秘地修行，因此練成書法五境。那麼，他還有什麼其他特別的力量？

　　想起人族各種匪夷所思的力量，敖宙額頭直冒冷汗，突然轉頭看向古虛，眼中充滿了同情。

　　毋庸置疑，妖蠻身為第四代的萬界之主，雖然有缺點，但也集中了歷代萬界之主的優點，比如前期成長速度遠超各族，後期壽命雖然不如龍族，但比人族和許多古妖漫長，在許多方面都格外均衡。

　　直到人族出現，讓一些族群認為，如果給人族足夠的時間，完全可以戰勝妖蠻。

　　但是，人族很難有那麼多的時間。

　　敖宙又看向方運，現在，人族似乎多出一位活了不知道幾千幾萬年的老妖怪般的年輕人。

　　敖宙仔細回憶之前方運的真龍聖劍和藏鋒詩，這才明白為什麼那麼強。

　　敖宙看方運寫得認真，羨慕地看了那不斷盤旋在紙面上的一龍一鳳，道：「陛下，那古虛怕是已經有了逃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