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正文 第589章 戰狼軍旗
    方運說完，輕輕抬起手。

    他的食指上赫然出現霧蝶虛影！

    霧蝶曾經分出一點神念寄託在方運的文宮雕像中，雖然本體一直在外面，但這絲神念隨著文宮一起進入了天樹。

    若硯龜等奇物認主，必然會與方運一同進入天樹！

    這就是奇物的強大之處！

    猿妖帥有些嚇傻了，呆呆地看著方運。

    那上萬妖蠻已經聚集在樹液泉眼附近，除了少數妖蠻看過來，大多數妖蠻都在高興地聊天，對這些妖蠻來說，一次樹液泉眼的洗禮至少比得上一個月的修煉。

    還有少數妖蠻在衝著東側的人族挑釁大罵，讓人族過去殺他們。

    那些人族也不理妖蠻，正在低聲討論，很快有人發現方運，向方運招手。

    許多人疑惑不解，這個人族怎麼跟一頭猿妖帥站在一起，莫非是逆種進士？

    方運收回手，而霧蝶虛影飛到他的肩膀上。

    白馬豪俠靜靜地站在方運身後。

    猿妖帥看了一眼遠處的上萬妖蠻，嚥了一口唾液，道：「大、大人……您想離開天樹？換個死法吧，不死也行，找個地方默念離開，自會有天光降臨，過一陣就會離開。記得千萬不要被外界打擾，不然過程會中斷。」

    「怎麼，你現在想死？」方運說著，一道源自唇槍舌劍的鋒芒透體發出，猿妖帥的臉上立刻出現一道纖細的血線。

    猿妖帥身子一抖，轉身就向樹液泉眼跑去，一邊跑一邊道：「別！別！我去，馬上去！」

    「嗯。」方運點點頭，神態淡然，在他眼中，前面彷彿不是上萬妖蠻，而是上萬牛羊。

    舌劍進士。無所畏懼！

    「您放心，我絕不說您的名字！」猿妖帥加速奔跑，越跑腿越軟。

    在猿妖帥跑到離那些妖蠻十里遠的時候，一頭狼族聖子張嘴大吼：「小猿猴，你為什麼跟那個人類在一起？」

    猿妖帥回頭望了方運一眼，又嚥下一口唾沫，才艱難地以氣血傳音：「那個人說，這個樹液泉眼是他的，讓咱們離開。」

    「……」

    猿妖帥的聲音傳遍方圓數十里，所有妖蠻都閉上嘴。整片巨葉突然變得無比寂靜。

    上萬妖蠻一起扭頭望向猿妖帥。

    寂靜片刻，上萬妖蠻瘋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哎呦，我的肚子都笑疼了……」

    「人族進士果然越來越不像話，不把他們趕盡殺絕，他們還真以為妖蠻怕他們。」

    「哈哈哈……他一個人要我們上萬妖蠻離開？哈哈哈……」

    所有妖蠻大笑著，如同看小丑一樣看著方運。

    在妖蠻中，有一頭高大的雪熊蠻人雙臂抱胸，望著方運，這雪熊蠻人身高一丈。全身長著白毛，有著極地熊妖的血脈，而極地熊妖乃是妖族最暴躁的種族之一，哪怕獅虎也無法與極地熊妖比凶性。

    雪熊蠻人也是最殘暴的蠻族之一。

    這頭雪熊蠻帥輕輕張開口。露出鋒利的牙齒，喉嚨裡發出輕輕的嗚鳴聲，全身白色熊毛直立，一道道寒氣向四面八方散發。

    淡淡的寒氣白霧包裹著這頭雪熊蠻帥。

    「壞了。熊寒又止不住妖煞了！」周圍的妖蠻紛紛離開，離熊寒最近的妖蠻甚至已經被妖煞寒氣凍傷。

    明明只是妖帥，卻擁有妖侯的妖煞。這就是妖蠻頂級天才的可怕之處。

    「噓，快點離開，別惹他。據說熊寒去了登龍台，可惜既沒遇到獅妄好好打一架，也沒碰到方運等人族，只是吸收了大量的龍氣，可其他妖蠻幾乎被方運殺光。熊寒一直說若加上自己，他們就會反殺人族，所以最近一直生氣，剛出了登龍台就來天樹發洩，你們可別惹惱他。」

    「一個人族不值得他出手。」

    熊寒的呼吸漸漸平穩，不屑地看了方運一眼便重新坐下，閉目養神。

    妖蠻們繼續罵著，一頭聖子獅妖帥低吼一聲，道：「你們稍等，看我去摘下那個人奴的頭顱！」說完周身氣血湧動，化為一道殘影衝向方運。

    妖蠻們興奮地觀望。

    「殺了他！把這個狂妄的人奴撕成碎片！」

    「撕爛這個蠢奴，我要把他拍成肉泥！」

    「吼……獅刖，你若是不能提著他的頭回來，就滾回妖界，永遠不要來天樹！」

    「我想咬下他的腿，慢慢咀嚼，一定很香！呵呵呵……」一頭狼妖帥眼中發出淡淡的血光。

    方運以平常的速度向前行走，獅刖來勢極快，不到半刻鐘便衝到百丈前。

    「人族，我要把你的腿撕下來，塞進你的嘴裡，堵住你這張狂妄的嘴！」獅刖獰笑著，周身的氣血凝聚成一片片鎧甲，身後浮現獅頭祖靈，隨時可以戰鬥。

    「你去吧。」方運說。

    就見白馬豪俠策馬向前，在馬蹄異動的一瞬間，白馬豪俠挽弓射箭。

    「嗖……」

    一支箭。

    「嗖……」

    兩支箭。

    「嗖嗖嗖嗖……」

    一連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白馬豪俠的箭猶如珍珠相連，一箭接著一箭飛出，幾十支長箭連成一條線。

    「區區一首進士戰詩就想傷我？」獅刖輕蔑地看著方運，抬起右前爪拍向第一支箭。

    獅爪與長箭相遇，就聽砰地一聲悶響，長箭在獅爪上炸開。

    獅爪上的血色甲片竟然隨之爆開。

    獅刖愣住了，這一箭雖然沒有傷到他的身體，但徹底擊潰了差不多兩寸見方的氣血鎧甲，導致許多氣血流失。

    「我可是獅族聖子，我的氣血鎧甲裡蘊含祖靈的力量，區區進士戰詩所化的力量怎能擊潰我的氣血鎧甲？」

    接連而至的箭矢飛來，獅刖不得不放棄所有紛亂的念頭，張口大吼，強大的妖術化為聲波襲向前方的箭矢。

    「啪！啪！啪！」

    三支箭矢爆開，中和了妖術的力量。而後面一連串的箭矢則絲毫不受妖術力量的影響，已經飛到獅刖的面前。

    「可惡！」獅刖一邊揮爪阻擋，一邊側身躲避。

    「砰砰砰……」

    超過七支箭矢擊中獅刖的爪子，把整隻爪子的氣血鎧甲擊碎，最後兩支箭甚至刺入皮膚之中，讓獅刖的身體首次出現傷口。

    獅刖輕呼一聲，眼中凶光大盛，起身繼續撲向白馬豪俠。

    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連串的箭矢，獅刖竟然先以妖術阻擋部分箭矢。然後以身體硬抗剩下的箭矢，直撲白馬豪俠。

    那白馬豪俠立刻躲避，在幾十丈外如同遛狗一樣消耗獅刖的體力和氣血。

    遠處的妖蠻看得七竅生煙，不斷怒吼。

    「蠢貨！就你還敢與我們虎族爭奪百獸之王？打不過就滾開，讓我來！」一頭虎妖帥連連大吼！

    「真是給聖子丟臉，獅聖一定是剛從葬聖谷出來一點力氣都沒有就上了你娘，不然無法解釋你為什麼如此懦弱！」

    「殺了他！殺了他！」

    「嗷……」獅刖氣瘋了，大吼一聲，猛地把獅頭祖靈吸入體內。身體突然膨脹三圈，變得比犀牛還大，以極快的速度衝向白馬豪俠。

    白馬豪俠立刻拋棄弓箭，換上長槍。

    一獅一將戰在一起。

    很快。獅刖發現一個可怕的事情，這白馬豪俠身上的鎧甲的防護能力絲毫不下於他的血鎧，兩人的防護相當，但是。白馬豪俠的長槍卻蘊含一種專門克制氣血的力量，每一次出擊，必然在它身上開出一道口子甚至刺出一個小血洞。

    每道傷口都無法癒合！

    獅刖忍不住向方運怒吼：「這是祖神一族才有的力量。你的白馬將軍為何有！」

    方運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突然，白馬豪俠展開瘋狂攻擊。

    獅刖終於意識到對方的力量性質太強，立刻開始拚命，但終究比不過被君之星位力量加持的白馬豪俠，一個不慎，被白馬豪俠一槍刺穿頭部，徹底死亡。

    在獅刖與白馬豪俠對戰的時候，東面的那些人族就猜到方運的身份，使用疾行戰詩詞快步跑來。

    那些妖蠻看到聖子獅刖竟然死於進士戰詩，驚詫莫名。

    「獅刖有著人族翰林的實力，可卻被那進士戰詩殺死，莫非那人擁有翰林的實力？或者他能把《白馬篇》的力量練到二境甚至三境？」

    「這個人族不一般！狼族諸位，與我一起殺過去！」一頭狼族聖子嚎叫一聲，一馬當先衝出妖蠻之中，隨後其中的所有狼族一起衝出去。

    數量超過五百！

    狼族是最善於集體狩獵的妖蠻，獅虎還經常單挑，但狼族卻無比凶殘而狡猾，它們既可以聯合起來殺敵，也會在飢餓的時候吃掉同類。

    每年死亡的狼妖中，超過十分之一死於自相殘殺，而更加聰明的狼蠻人死於自相殘殺的比例不足狼妖的十分之一。

    遊牧民族最憎恨的生靈就是狼，但是，他們也善於學習狼群的殘忍和貪婪。

    毋庸置疑，狼族的強大連獅虎都畏懼，尤其在狼族有了一定的數量之後。

    方運看著五百餘狼妖帥前來，毫不畏懼，歷史證明，再殘忍的狼群也敵不過智慧的人類。

    跑了片刻，那狼妖帥聖子突然怒吼：「戰狼軍旗！」

    就見所有狼族額頭浮現一個狼爪刺青，同時身上有鮮紅的氣血飛出，向天空飛去，凝聚成妖族最強十三軍之一的狼族軍的「戰狼軍旗」。

    血旗招展，獵獵有聲。

    看到戰狼軍旗出現，上萬妖蠻平靜下來。

    「這個人類死定了。」

第590章 下一批！

    血色軍旗在五百狼妖帥的頭頂飄蕩。

    在方運眼中，每一頭狼妖的頭顱上都有一線淡淡的血色與戰狼軍旗相連，只要狼妖帥沒有被一擊殺死或徹底擊碎頭顱、心臟等關鍵部位，都會迅速恢復。

    但是，方運卻視戰狼軍旗如無物，有星之王所化的君之星位在，至少要十萬狼族凝聚成的戰旗才會起作用，五百狼妖帥凝聚成的戰旗在君之星位面前不堪一擊。

    「五百而已。」方運閉目養神，看都不看那五百狼妖帥，慢慢恢復才氣。

    在連作許多詩後，方運文宮中每道才氣煙柱長到五寸高，四道就是兩尺，才氣是所有巔峰進士的兩倍！

    天樹之中天地元氣無比充足，不等五百狼妖帥衝過來，方運之前消耗的才氣就已經補滿。

    方運睜開眼，望著越來越近的五百狼妖帥。

    方運眼中閃過一抹犀利的寒光，轉瞬即逝。

    妖蠻每過一層天樹幼苗，都會獲得一種獎勵，或者是天賦，或者是神物，總之是大好處。

    人族並非每過一層都得到獎勵，但過兩層基本能得到不錯的獎勵，而最幸運的人得到過完整文心，而且是大名鼎鼎的「一紙空文」，比奮筆疾書、口是心非等文心還好一些，但不如無上文心，所以被命名為絕頂文心。

    傳說天樹還可能獎勵更好的神物，一些妖蠻就曾得到過曠世寶物或天賦，最後成功封聖。

    方運來天樹，就是要盡快進入三層，從而讓天樹幼苗增長一次，希望獲得某種神物，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對抗月樹神罰。彌補沒能成為虛聖的不足。

    不過，在天樹二層具體能得到何種獎勵誰也不知道，但有個傳言。殺的妖蠻人越多，則得到的天樹獎勵會越好。

    方運望著前方的上萬妖蠻。心中殺意湧動。

    一聲聲輕微的劍鳴自他的眉心發出，徐徐向四面八方擴散。

    已經跑到不遠處的十餘人族進士又驚又喜，低聲議論。

    「文宮劍鳴！好厲害，一旦他口吐唇槍舌劍，在出口的一瞬間就可達到最高速度，這意味著近身搏殺全無弱點，本以為只有那種在戰場磨練三四十年的老讀書人才能做到，沒想到方鎮國如此年輕就能做到。簡直匪夷所思。」

    「他真是方鎮國？」

    「這人雖然與方鎮國的形貌有幾分不同，但定然是他無異。那首《白馬豪俠篇》入聖廟不久，除了創出這篇戰詩的方運本人，此時絕無第二人能把此詩用得出神入化。」

    「他不是面臨月樹神罰嗎？」

    「唉，怪我人族內爭不斷，他來天樹，大概是為了尋求躲避月樹神罰的神物吧，死馬當活馬醫。」

    「可是……他方才說要讓上萬妖蠻離開，豈不是要與上萬妖蠻展開血戰？」

    「不好說，不過。我人族妙法眾多，不是全然沒有機會。若他能連續形成『金聲玉振』，或者喚出與妖族軍旗力量相似的「軍魂之力」。或者來一首喚聖戰詩詞，有極大的可能獲勝。你們不要忘記了，方運有星之王的力量，那必然是君之星位。我雖是孔家子孫，可要得孔祖的君之星位難上加難，實在不行，只能去求得亞聖先祖子思子的王之星位。」

    「這麼一說，也不是全無可能。關鍵是一萬妖蠻再多，同時攻擊到方運的妖術也不過一兩百。能近身攻擊到方運的，恐怕也只有那幾十位聖子。但方運的唇槍舌劍能文宮劍鳴，他們拿方運毫無辦法。」

    「對了。聽說方運的才氣古劍有幾分特別，劍出不是如蛟龍，而是如真龍，據龍族說是吸收了祖龍真血的力量，那些普通聖子恐怕不堪一擊，也只有那兩三位有妖煞的聖子能夠抵擋。」

    「那咱們如何？咱們可不是方運，若是被包圍，必死無疑，反而拖累了他。」

    「不要緊，在方運有危險的時候，咱們上前去吸引一部分妖蠻，邊戰邊跑，只要不是熊寒親自追殺我們，我們就可安然逃離。那熊寒太凶殘，方運最大的敵人便是他。」

    「那……我們不要全力救方運？」

    「這天樹又不能讓他徹底死亡，所以沒必要去救。若是在天樹外他敢一人戰萬妖，那是蠢到何等地步，值得我們把命搭進去嗎？」

    「說的也是。他既然面臨月樹神罰，與其苟且偷生，不如先在天樹中痛痛快快血戰一場，反正不會死。」

    「狼妖們快到了，先看看他如何解決這五百狼妖帥。」

    方運不緊不慢書寫二境戰詩《風雨夢戰》。

    霧蝶輕輕張口，吐出弱水，微微搧動翅膀，形成奇風，配合詩魂之力和文膽之力，最後足足有兩百寒冰騎士出現，不過弱水騎兵與奇風騎射的比例達到一比四，大量的弓騎兵組成了這支隊伍。

    這支騎兵隊伍的數量遠遠比不上天樹外方運所召喚出來的，但是，這些騎兵鎧甲全都有帝族花紋，無論是防護能力還是殺傷能力都提高許多。

    冰河快速向前方蔓延，除了兩頭聖子狼妖帥，其餘普通的聖族狼妖帥成片成片摔倒。

    在第一支寒冰騎士隊伍展開攻擊後，方運繼續書寫《風雨夢戰》。

    接下來，方運如著了魔似的，根本就不看前方的戰況，一遍又一遍書寫《風雨夢戰》。

    越往後，他書寫的速度越慢，畢竟寫的太快太多會導致才氣震盪。

    前方的喊殺聲不絕於耳，方運卻充耳不聞。

    方運寫完第七遍《風雨夢戰》，發覺文宮內的才氣開始震盪，知道不能再繼續了，於是抬起頭，看向前方。

    五百狼族除了最強大的兩頭聖子，其餘狼妖帥全部陣亡！

    寒冰騎兵前赴後繼湧向兩頭聖子狼妖帥，弱水之槍與奇風之箭在兩頭聖子身上不斷撕開新的傷口。

    等才氣震盪恢復，方運欲提筆再寫，兩頭聖子狼妖帥終於倒下。

    一頭聖子狼妖帥的頭顱重重磕在冰河上，又輕輕彈起，他的目光透過眾多寒冰騎士的縫隙，落在方運身上。

    「為何我族引以為傲的軍旗沒有起到絲毫作用！為何你的二境舉人戰詩如此強大！為何！為何……」狼妖帥聖子說完停止呼吸，污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流出。

    「下一批！」方運望著前方。   

第591章 《寶劍吟》

　　方運舌戰春雷的聲音猶如狂風席捲大地，上萬妖蠻為之變色，隨後妖蠻們沸反盈天。

　　「這個人族太猖狂了！殺死他！」

　　「下一批？把我們妖蠻當什麼了？」

　　「一起殺了他！」

　　「蠢貨，看不出他就是方運嗎？」一個聖子忍不住罵道。

　　「方運」二字一出，滿場鴉雀無聲。

　　方運在人族是天才，但在妖界幾乎相當於一個\魔王！

　　區區進士就進入大儒獵殺榜！

　　一個人為人族貢獻了極多的傳世戰詩詞！

　　是一位詩祖！

　　在舉人的時候就與眾聖對賭！

　　這才不到幾個月，就逼得眾聖撕破臉皮，寧可遭到兩界之力反噬，也要動用月樹神罰！

　　因為妖族主動撕毀對賭協議，妖皇要丟掉一條命，而妖界眾人都知道，妖皇的確曾經獲得過古蟬族的天賦「金蟬脫殼」，但僅僅只有一次機會，這意味方運不動一兵一卒就殺了妖皇一次，連人族半聖都做不到！

　　妖蠻兩族雖然憎恨人族，但都尊敬孔聖，現在也有許多妖蠻已經不得不承認，方運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族。

　　尤其在相對理智的蠻族部落中，最近一直在流傳同一個觀點：方運雖死猶榮。

　　在一些蠻族裡，方運已經成為大人們嚇唬小孩的人族魔王。

　　方運止啼。

　　「不……不會是他吧？」一個膽小的鼠妖帥的聲音顫抖，竟然準備逃跑。

　　「當然是方運！一起殺了他！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他不知道用什麼卑鄙手段殺了獅妄，我獅族與他不共戴天！」

　　「誰都別動，我要會一會方運！」一頭聖子虎妖帥大吼一聲，周身竟然燃燒起斑紋霧氣，這是虎族的妖煞。

　　眾妖蠻一見虎嗣出馬，全都閉上嘴。

　　虎嗣本身天賦不強，但卻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不斷修煉。現在實力已經與熊寒相當，僅次於死去的獅妄。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殺死獅妄，但在天樹，我必勝！」虎嗣大步奔跑，週身的的斑紋霧氣化為狂風圍繞著他旋轉，形成攻防一體的強大妖煞。

　　妖煞極為強大，在他身後的道路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在虎嗣奔跑向方運的過程中，眾多妖蠻驚訝地發現，那五百狼妖帥死亡的地方竟然佈滿了天葉，足足有上千片。

　　方運隨手一招。把天葉收入文宮。

　　正向這裡趕來的人族也大為吃驚。

　　方運也不做解釋，等待虎嗣前來。

　　虎嗣大吼一聲：「方運，你若是個真正的人族，就與我一對一戰鬥，不要用這些戰詩生靈！」

　　一些妖蠻忍不住失笑，看來方才的一幕對虎嗣的打擊太大，單個的妖蠻擅長肉搏，妖術不過是輔助，可在方運這種讀書人面前。完全會被人海戰術淹沒。

　　「嗯，我便只用普通戰詩與唇槍舌劍。」方運道。

　　「好！我不用妖術！」虎嗣兩眼放光，戰意熊熊。

　　方運微微閉眼，道：「我新得一首藏鋒詩。虎兄既然如此好戰，便贈與你，或可讓你名垂青史。」

　　沒有人發現，方運眼中閃過淡淡的無奈。

　　人族與妖蠻都疑惑不解。藏鋒詩都知道，可藏鋒詩與虎嗣的名垂青史有什麼關係。

　　人族中的孔德息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什麼。欣喜地看著方運。

　　方運半蹲下來，以手為筆，才氣凝聚在指甲上充當筆鋒，在巨大的天樹樹葉上開始書寫。

　　「幽人枕寶劍，殷殷夜有聲。

　　人言劍化龍，直恐有風霆……」

　　方運的書法已經進入二境，妙筆生花，就見文字顯現之處，花朵綻放，同時蘊含一境的筆落有聲，所有的人都能聽到。

　　人族的進士輕輕點頭，彷彿看到一位隱者正枕著寶劍，在夜裡聽到寶劍突然發出劍鳴，想起有人說過劍能化龍，甚至能引發暴風雷霆，出現大異象。

　　「不然憤狂虜，概然思遐征。

　　取酒起酹劍，至寶當潛行……」

　　那隱者轉念一想，就算寶劍不能引發異象，也應該因為痛恨敵寇妖蠻而慷慨激昂地想要去出征殺敵。隱者急忙起身取了酒，把酒灑在地上祭拜寶劍，並認為真正的至寶應該像隱者一樣隱藏行跡，不要過於張揚。

　　「豈無知君者，時來自施行。

　　一匣有餘地，胡為鳴不平？」

　　等方運寫完最後四句，眾人族進士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最後隱者對寶劍說：『這世間怎麼會沒有人知道你是至寶，等到恰當的實際，自然會讓你殺敵。劍匣比寶劍大很多，還有餘地，為什麼還要發出不平的劍鳴聲？』這首詩，是方運把自己比喻成隱者，把自己的才華比喻成寶劍。」

　　「唉……不愧是方鎮國。哪怕面臨月樹神罰，哪怕明知自己現在被壓制，依舊心中有希望，依舊認為自己還能像寶劍一樣殺敵。詩中有些怨氣也是應該的。」

　　「此詩……有化龍與雷霆之雄壯，有慷慨為國的悲壯，還有方運因為即將死亡而無法施展才華的怨憤，濃郁的情感躍然眼前，威力必定不凡！」

　　「為什麼鳴不平？因為這世間本不平！這天地都應該為方運鳴不平！」一個進士憤怒地低吼。

　　「方運有量天之才，怎能屈居劍匣之中！何人知方運！何人知！」

　　「你們看，竟然是傳世藏鋒詩！」

　　「這寶光，有些大啊……」

　　方運以二十里的巨大樹葉為紙作詩，就見一層層寶光籠罩整片二十里長的樹葉。

　　原作寶光、首本寶光與傳世寶光三層寶光如同巨大的天幕蓋在眾人頭頂。

　　在場的所有人與妖蠻都看傻了，戰詩詞寶光誰都見過，但這麼大的寶光卻前所未有。

　　孔德息一翻白眼，道：「我們也曾在巨大樹葉上寫過戰詩詞，可從來沒引發寶光，這個方運簡直處處是故鄉，跑到天樹寫個詩也能引發如此大的異象。難道他是真正的天樹之子？」

　　「人族終於出現一首傳世藏鋒戰詩了！之前沒有傳世藏鋒詩，只有少數人可以詩成藏鋒，為自己或他人增強唇槍舌劍，現在不同了。此詩的作用之大，絲毫不亞於喚劍詩！」

　　「明日就離開天樹回聖元大陸，一定要學習這首藏鋒詩！」

　　隨後，巨大的戰詩寶光凝聚成一團光球，飛入方運的眉心。

　　著名大詩人陸游的《寶劍吟》的力量隨著光球進入文宮，附加在文膽之上。

　　虎嗣原本的奔跑速度極快，可在距離方運一里的地方慢了下來。

　　虎族聖子虎嗣沒了王者氣概。慚愧地道：「方運，咱們商量一下，你不用唇槍舌劍，我只用一半的氣血，咱們好好切磋，不偷奸耍滑如何？」

　　一干人族被這虎族聖子氣笑，許多妖蠻也哈哈大笑嘲笑虎嗣。

　　只是熊寒等妖蠻卻面色難看，方運憑借原本的藏鋒詩就幾乎在同文位無敵，現在方運把自己內心所有的悲憤全部融入此首戰詩。藏鋒的效果可想而知。

　　方運的心神已經與此詩相合，根本沒有聽到虎嗣的話，而是望著上空的寶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憤之意。

　　自己怕是沒有機會出劍了。

　　「一匣有餘地。胡為鳴不平？」方運突然張口說出，聲音一個字比一個字響，尤其是最後「鳴不平」三個字，竟然讓方運口舌生雷。驚天動地。

　　彷彿整片天地都在問相同的問題，劍匣還有空餘，為什麼還要鳴不平！

　　第四重寶光出現在巨大的樹葉之上。

　　詩魂寶光！

　　《寶劍吟》越居二境！

　　在方運重複《寶劍吟》最後一句的時候。真龍古劍從空中飛出。

　　當詩魂寶光形成的時候，真龍古劍之上赫然多了一層風與一層雷電，如同詩中所說，劍化真龍引風雷。

　　「不……」虎嗣只覺一股天地偉力自真龍古劍中發出，自己渺小的猶如大象面前的螞蟻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只能本能地大叫。

　　「噗……」

　　不過眨眼間，真龍古劍刺穿虎嗣的額頭，從身後飛出，徹底捅了一個通透。

　　傷口焦黑，被風雷灼燒。

　　「怎會如此強……」虎嗣閉上眼，死亡。

　　普通藏鋒詩的力量在才氣古劍擊中一次敵人後，會立即消散。

　　人族眾多進士與上萬妖蠻一起看著繼續向前飛的真龍古劍，本以為上面的風雷兩種力量會消散，但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上面的力量沒有減弱！

　　眾妖蠻遍體生寒。

　　藏鋒詩強大之處在於第一擊的力量，異常恐怖，可方運的傳世藏鋒詩卻讓藏鋒詩的力量更上一層樓，讓那恐怖的力量一直存在。

　　方運一邊向妖蠻群的方向走，一邊張口念誦喚劍詩《龍劍詩》。

　　「寶劍雙蛟龍，雪花照芙蓉……」

　　旋即，一柄同樣糾纏著風雷雙重力量的真龍古劍出現在方運身前，一起向妖蠻飛去。

　　雙劍藏鋒！

　　「諸位妖蠻弟兄，一起上！哪怕一人一道妖術，也能淹死他！」

　　「殺啊！先攻擊唇槍舌劍！」

　　但在妖蠻攻擊之前，方運身前飛出一卷兵書。

　　「瞞天過海」的力量落在第一把真龍古劍之上，眾妖蠻突然失去了攻擊目標。

　　「暗渡陳倉」的力量進入第二把真龍古劍之上，就見第二把真龍古劍突然消失不見，隨後出現在妖蠻群中。

　　妖蠻炸了。

　　「跑啊！」鼠族、鹿族、兔族等等種族轉身就跑。

　　但是，逃走的不足三千，剩餘八千妖蠻仍堅守原地。

第592章 魔王方運

　　在登龍台的時候，方運的那首普通藏鋒詩就讓真龍古劍有斬殺獅妄之能，在妖界，若不算祖神族，獅妄乃是真真正正的第一妖帥，相當於人族的第一進士。

　　而現在，方運的藏鋒詩更上一層樓，但敵人的實力比獅妄弱了太多，除了數量有優勢一無所有。

　　「噗噗噗……」

　　就見一道龍形金光在妖蠻群中飛舞，如同鐮刀割麥子一樣，所過之處，屍首遍地。

　　人族進士遠遠地看著，滿面驚色。

　　「這……方才我好似聽到六聲鳴叫，方運的唇槍舌劍竟然達到六鳴的境界？不可能吧！」

　　「方運的唇槍舌劍本身沒達到六鳴，但得到這首傳世藏鋒詩的加持，所以達到六鳴！不過，這首藏鋒詩不僅能增加唇槍舌劍的飛行速度，最可怕的是增加的距離。你們仔細看。」

　　眾進士仔細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方運與真龍古劍相距已經超過一里，達到兩里！

　　「舌劍進士最多只能讓唇槍舌劍飛行百丈，哪怕歷史記載最強的進士，在其他戰詩等力量的加持下，也不過飛出一里多一些，可方運的劍在兩里外依然犀利如舊。看來他要麼消耗海量的才氣，要麼有強大的文膽支撐。」

　　「應該不是靠才氣，至少要到大學士才能耗得起，應該跟他的藏鋒詩與文膽有關。他的文膽……太強了，說是千古第一人毫不為過。」

　　「看他控劍之精妙，文膽怕是快到二境巔峰。一旦更進一步，突破到三境，那是真了不得，三境文膽，只有大儒才擁有。只要文膽之力一掃，我等普通進士的唇槍舌劍也好，妖帥的妖術也好。全部灰飛煙滅。」

　　「是的，若有了三境文膽，無論多少妖帥或以下的妖蠻，哪怕百億千億之多，也奈何不了方運。」

　　「你們看，妖蠻群完全亂了，方運的真龍古劍簡直虎入羊群。」

　　「已經有妖蠻開始叫方運為魔王了，好！我人族能殺得妖蠻哭爹喊娘的人物可不多。」

　　「方運此刻的殺心好重啊，明明只是舌劍進士，卻有差不多兩殿翰林的實力。這些妖蠻哪比得了。」

　　「我認為他有三殿翰林的實力。不過，現在殺再多都無足輕重，主要是那熊寒，他在登龍台得到龍氣，回到族中又得到熊蠻聖獎勵，此刻的實力怕是已經超越當時的獅妄。」

　　熊寒雙臂抱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妖蠻的一堆堆屍體彷彿與他毫無關係。

　　真龍古劍的仿劍猶如鯊魚衝進魚群一樣，周圍的妖蠻不斷躲避。也有幾個極強的聖子正聯手逼向古劍，但怎奈真龍古劍的速度太快，他們追之不及。

　　方運的真龍古劍本體被瞞天過海掩蓋，那些妖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仿劍之上。

　　突然。真龍古劍本體脫離兵法的力量，露出猙獰的龍形劍身，無聲無息地來到妖蠻群的邊緣，展開收割。

　　「第二把劍來了！快跑啊……」

　　「完全擋不……住……呃……」說話的龍蠻人的脖子突然滋滋噴血。仰天倒地。

　　一個豹族聖子大罵：「方運這個混蛋，仗著這裡是天樹才肆意妄為，若是在外面。老子隨便用一滴聖血就能殺死他！」

　　逃跑的妖蠻越來越多。

　　一頭虎族聖子大聲喝罵：「蠢貨！你們怕什麼？這裡是天樹，根本死不了！你們到底怕什麼？身為妖蠻，在天樹中竟然逃跑，真乃萬界之恥！我以眾聖樹執事身份下令，今日凡是逃亡之妖族，皆被記錄在案，我將以畢生精力阻止你們進入眾聖樹，斷你們試練之路，並把你們的名字列在恥辱柱上！」

　　虎族聖子說完，罵聲四起，哪怕是最膽小的妖蠻也停下腳步，罵罵咧咧回返。

　　「走，殺回去！大不了浪費兩片天葉！」

　　「若是連兩片天葉都沒有，進入天樹也是給各族丟臉！」

　　「我就不信方運魔王的才氣無盡、文膽無窮！走，去殺方運！」

　　「走，殺方運！」

　　「殺方運！」

　　「殺方運……」

　　數以千計的妖蠻齊聲大喊，他們所在的地方氣血沖天，形成淡淡的黑色霧氣籠罩所有妖蠻，排斥方運的真龍古劍。

　　但是，方運的真龍古劍以三大名臣的《劍聯句》孕劍，以真龍骨為體，擁有足足三道凝實的真龍紋，又得傳世二境藏鋒詩《寶劍吟》的力量加持，力量已然完全超越進士，成為實打實的翰林之劍！

　　別人的唇槍舌劍若在妖蠻群中，必然如深陷泥漿，但方運的真龍古劍僅僅慢了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一，依舊有六倍的音速。

　　「殺方運……」

　　數以千計的妖蠻大喊著衝向方運。

　　方運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

　　所有的妖蠻都被紅色的氣血之力包裹，猶如一團團火焰在前方燃燒，但在這些火焰之中，有兩道龍形金光飛行，所過之處，火焰熄滅，氣血消散。

　　一息誅百妖！

　　「好一個方鎮國！走，妖蠻捨得兩片天葉，難道我等就捨不得嗎？走！助方運！」孔德息第一個向前衝去。

　　「兩片天葉耳！助方運！」

　　「助方運！」其餘人跟著喊起來。

　　在場的人族進士不過十餘人，但當以舌綻春雷喊出後，卻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

　　兩把真龍古劍在妖蠻群中繼續殺戮，可無一妖蠻敢用妖術，因為必然會傷到其他妖蠻，只能徒手追趕真龍古劍。

　　就連真龍敖煌都追不上真龍古劍，更不用說這些區區妖帥。

　　熊寒隨著其餘妖蠻的腳步向前走，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

　　雙方相隔兩里，速度最快的妖蠻與速度較慢的妖蠻漸漸脫節，一批又一批妖蠻倒下。

　　「心服口服！以後若在天樹之外碰到方運，定要逃跑！」一頭牛妖帥嘆氣道。

　　「幸好方運快死了，若是活下去，今天殺一批妖帥，明天就能殺一批妖侯！長此以往，沒準把眾聖殺的乾乾淨淨！」

　　「我就不信上萬妖蠻殺不死他一個方運！」

　　大量的妖蠻衝過來，而十餘進士很快衝到方運身前。

　　「方鎮國，你全力控制唇槍舌劍，我等死守此地！」孔德息道。

　　方運點點頭，一招手，就見遠處數以千計的天葉如同鳥群一樣飛過來。

　　方運隨手給前來的進士每人一百枚天葉，然後把其餘兩千多枚天葉收入文宮。

　　一干進士哭笑不得，方運的報酬真是太豐厚了，起碼死五十次才能還清。

　　此刻，妖蠻不足七千。

　　真龍古劍外龍形光影的眼部，泛著一點紅芒。

第593章 悲鳴葬劍

　　妖蠻的血很快乾涸，連同屍體一起被天樹吸收，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片翡翠般的天葉。

　　其餘的妖蠻毫不畏懼地殺向方運，有的是因為天生的悍勇，有的是因為血脈裡的戰意，還有是因為不願意被列在恥辱柱上。

　　但，天樹外的妖界卻出現了一絲不和諧的音符。

　　能進入天樹的都是真正的聖族，其先祖必然有一位半聖甚至大聖，聖族的地位相當於人族的眾聖世家。

　　可現在，所有在天樹被方運殺死的妖蠻，在天樹之外也永遠死亡。

　　幾百個聖族後代死亡無人在乎，當超過四千聖族妖帥在短時間死亡，立刻驚動了各族的族長。

　　在天樹中的妖帥蠻帥必然都是各族的精英，都是極可能成為妖王甚至大妖王的子弟，日後都是妖界的高層力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四千聖族妖帥的死亡，等於幾十年後妖界損失了一千妖王與數十大妖王，這是一場大型戰役才可能有的戰損，而這種戰役哪怕在兩界山也是三四年才有一次。

　　人族不發一兵，贏得一次大型戰役！

　　一位位大族長利用妖月傳訊交流，隨後妖界全族震動，最後訊息全部流向眾聖樹。

　　但是，這些訊息被迅速壓下，因為妖界眾聖都在一起催動月樹神罰，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除非妖界有滅頂之災，否則任何事情都要延後處理。

　　一部分妖帥奉命進入天樹二層探查情況。

　　天樹二層中，在一片長達二十里的巨大樹葉上，七千餘妖帥衝向方運，兩把真龍古劍繼續殺戮，但是，形勢有了微妙的變化，超過二十頭妖蠻聖子逼近了真龍古劍本體。

　　突然，真龍古劍嗖地一聲遠離那些妖蠻聖子。飛向其他處，繼續殺妖蠻，只是效率有所減慢。

　　妖蠻聖子們露出失望之色，方運的真龍古劍不僅快，而且有才氣劍音形成的龍鱗，除非聖子妖帥全力擊中，才可能讓龍鱗有損，其餘普通妖帥根本無法撼動真龍古劍上的龍鱗，力量不到，次數再多也無用。

　　方運的戰詩詞的威力只與普通翰林相當。但真龍古劍的速度和威力卻已經相當於最頂尖的七殿翰林！

　　這些妖族聖子雖然強，但終究是妖帥，只有那些妖侯才有資格與人族的七殿翰林一較高下。

　　方運的真龍古劍唯一比翰林唇槍舌劍差的地方，就是力量無法外放，再強也只能在一劍範圍內。若是方運成為翰林，則才氣古劍一掃，劍光四射，殺敵效率倍增。

　　正因為這點不足，導致妖蠻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躲避。方運一劍只能快速殺一條直線上的人，一旦快速轉彎則需要消耗太多文膽之力，不能殺一個人快速轉一次彎。

　　妖蠻聖子已經分為兩支小隊，每一隊都有二十餘人。分別盯著方運的真龍古劍的本體與仿體。

　　妖蠻群快速衝向方運，速度最快的上千妖蠻離方運已經接近百丈。

　　方運開始書寫二境舉人戰詩《風雨夢戰》，此詩能融合弱水與奇風的力量，又可附加文膽之力。威力已經強於普通的翰林戰詩。

　　數以百計的寒冰騎兵形成，同時冰河出現，雖然不能讓早有準備的妖蠻摔倒。但能讓他們的速度減慢。

　　之前的上千寒冰騎兵都沒有消失，重新集解。

　　方運低下頭，第二次書寫《風雨夢戰》，希望寒冰騎士的數量達到一千五，再多的話維持他們所需要的才氣太多，得不償失。

　　方運在寫戰詩的時候，同時也以無上文心一心二用之法控制真龍古劍，但是，控制的力度稍稍減弱。

　　就在方運的真龍古劍本體刺穿一頭象妖帥的身體的時候，二十四頭妖帥聖子突然發難！

　　在這一瞬間，他們直接燃燒祖靈，凝聚全身的氣血，使用自己最強的妖術，一起攻向真龍古劍本體。

　　一道道強大的光華飛向真龍古劍，每一道光華都代表一頭聖子妖帥的全力一擊，二十四種力量匯聚在一起，哪怕方運的真龍古劍有龍鱗在，也會破損甚至破碎！

　　而另一邊，另一隊妖帥聖子用同樣的方式攻擊古劍仿體。

　　這一刻，他們已經不在乎附近妖蠻的生死。

　　熊寒動了，他週身噴發出凜冽的寒氣，周身一丈內的地面不斷結冰，形成的寒冰力量甚至強於方運的鐵馬冰河！

　　他的目標是真龍古劍本體！

　　天樹與外界不同，哪怕此時唇槍舌劍崩碎也不會影響外界的方運，但卻會影響天樹裡的方運，導致他在天樹中的文膽受損，無法再使用唇槍舌劍。

　　妖蠻對方運的真龍古劍志在必得。

　　因為他們早就利用氣血傳音在暗中交流過，方運一旦再使用戰詩詞，對兩把真龍古劍的控制力度必然大幅度下降，在這種時候，絕對可以攻擊到真龍古劍。

　　無論是方運還是其餘人族進士都已經明白，妖蠻聖子遲遲沒有全力動手，為的就是此時此刻！

　　「方運！」眾人族進士扭頭驚呼，看向方運。

　　「完了！」超過四個進士本能地喊出心裡的真實想法。

　　方運卻是淡然一笑，好像早早就在等待。

　　上品文心口是心非的力量湧現，《風雨夢戰》轉詩！

　　轉成喚劍詩《龍劍詩》！

　　真龍古劍仿體憑空消失，而在上品奮筆疾書的作用下，《龍劍詩》迅速完成。

　　真龍古劍的前方，赫然出現仿體真龍古劍！

　　仿體真龍古劍輕聲一顫，發出一聲悲鳴，突然爆開。

　　唇槍舌劍的最終技巧，悲鳴葬劍！

　　一劍化萬劍！

　　原本攻向方運的妖蠻聖子們驚駭的抬頭看向上空，攜帶傳世藏鋒力量的萬劍也蘊含風雷之力，猶如烏雲一般衝散他們妖術，瘋狂襲來。

　　一萬把一尺長的小型真龍古劍自天而降！

　　咄咄咄……

　　一連串釘子釘在木板上的聲音響起，二十四個聖子和周圍的妖蠻慘遭萬劍穿心，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徹底死亡。

　　人族進士們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滿臉通紅。

　　「葬劍啊！葬劍啊！」

　　「原來這才是喚劍詩最可怕的地方！將仿劍葬劍。換取最強大的一擊！」

　　「不對，你們看方運，神色有些萎靡，似乎葬劍仿劍也會消耗才氣與文膽！若是文膽不如他，怕是葬劍會損傷文膽！」

　　「那也無妨！一旦葬劍，必然是面臨必死困境，若能同時葬劍兩柄，說不定能反敗為勝！而且若我人族進士各個都能葬劍兩柄，那妖蠻必然不敢逼迫太緊！」

　　「熊寒出手了！」

　　超過五百支悲鳴葬劍襲向熊寒，但是。所有的小劍在臨身前全都被熊寒周身的妖煞寒氣擋住。

　　熊寒雙眼原本只有黑與白，但在看到悲鳴葬劍的一瞬間，他的雙眼開始出現血色，在二十四個聖子死亡的同時，熊寒的雙眼徹底轉化為血紅色。

　　只是，熊寒的步伐出現極為短暫的停頓。

　　按照妖蠻們商量的計劃，哪怕二十四聖子的合擊無法擊潰真龍古劍本體，也能將其擊傷，速度大減。最後由熊寒出手終結真龍古劍。

　　但，現在的真龍古劍不僅毫髮無傷，反而直飛向熊寒。

　　真龍古劍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

　　每頭妖蠻都意識到，那不僅僅是劍鳴。而且是方運的宣戰書！

　　熊寒猶豫了一剎那，步伐出現短暫的停頓，但最後還是迎著真龍古劍衝去，揮拳擊出。

　　在熊寒的拳頭周邊。形成了一個直徑超過一丈的巨大風雪漩渦，這一拳蘊含了熊寒全部的力量，只論純粹的破壞力。已經相當於普通妖侯的巔峰力量！

　　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熊寒這一拳能凍結萬里，能擊穿天樹！

　　「終究是錯覺。」方運伸指點向熊寒。

　　君之星位的力量全面爆發。

　　一頭身高千丈的冰霜巨猿浮現在方運身後，那巨猿目視虛空，眼觀萬界。

　　熊寒有控制寒冰力量的天賦，連周身的氣血鎧甲都化為堅冰，而妖煞更是蘊藏了極地才有的寒意。

　　但，君之星位就是星之王的力量，星之王就是妖祖意志！

　　彗星長廊就是一個冰與雪的世界。

　　封印古妖負岳的力量充滿了無盡寒意。

　　第七長廊深處，鎮壓文曲星碎片的是一張寒冰王座。

　　妖祖乃冰霜之主。

　　方圓十里，皆被妖祖意志籠罩。

　　所有跟寒冷、冰霜等力量，凡是不屬於妖祖一方，全都無聲無息消散。

　　熊寒的妖煞消失，氣血所化的寒冰鎧甲消失，甚至連屬於極地妖熊的血脈也在消失！

　　熊寒慘然一笑，道：「沒想到你對妖祖力量的掌控與當年的妖皇不相上下，原來，我若在登龍台遇到你，不過提前死亡而已。沒想到，真沒想到……」

　　真龍古劍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如同利刃裁紙，把熊寒一分為二。

　　方運沒有說話，自己之所以能如此輕而易舉掌控星之王的力量，主要是文宮中那塊文曲星殘片的功勞。

　　那文曲星殘片被妖祖的力量鎮壓不知道多少年，兩者力量已經有一定的融合。

　　方運這才緩緩說出本應該在召喚君之星位前說的話。

　　「萬星輝煌，吾為王；萬妖爭凶，吾為祖！」

　　一千三百餘寒冰騎士在君之星位的力量下，全部妖化為更加強壯的寒冰馬蠻帥。

　　這些馬蠻帥不僅擁有妖祖意志加持，還獲得帝族神紋的力量！

　　「天啊，這些戰詩生靈根本就是一頭頭聖子妖帥啊！」一些蠻族忍不住發出悲愴的呼聲。

　　「不，這是一千三百頭妖侯！」

　　一千三百妖侯對五千妖帥！

　　碾壓！

　　人族進士們長長鬆了口氣。

第594章 得泉眼

　　過半的聖子死亡，中流砥柱熊寒被殺，其餘五千妖帥徹底失去了主心骨。

　　但是，妖蠻終究是妖蠻，眼見前所未有的強大寒冰騎兵衝過來，意識到無法戰勝，體內的凶性被徹底激發。

　　「殺！」

　　「殺啊！反正在天樹中不會死亡！」

　　「殺啊……」

　　戰場立刻變成了絞肉機，鮮血飛濺，斷肢滾滾，成片成片的妖蠻與寒冰騎士倒下。

　　寒冰騎士死後化為冰水，而那些妖蠻的身體被天樹吸收，最後化為一片片翠綠的天葉。

　　方運每隔一會兒便書寫一次《風雨夢戰》，在天樹中，這些寒冰騎士的力量不減反增，成為他以一敵萬的最大憑仗。

　　方運此刻已經無法使用喚劍詩，但真龍古劍本體毫髮無傷，依舊在妖蠻之中不斷穿梭。

　　有少數妖蠻衝到方運百丈內，但都被以孔德息為首的進士聯手殺死，在十多把唇槍舌劍之下，哪怕是聖子妖帥也堅持不了三息的時間。

　　其餘時間，眾進士完全在當觀眾看著前方的戰鬥，那些寒冰騎士太強了，他們的身軀堪比寒鐵，普通聖族的攻擊只能讓它們掉一些冰屑，往往十多個聖族聯手才能殺死一個弱水騎士，可在這個過程中，遠處的奇風弓騎兵至少能殺死四個妖蠻。

　　那些聖子妖蠻格外小心，但漸漸地，他們變得力不從心。

　　每當寒冰騎士的數量降到一千的時候，方運就召喚出新的兩百騎兵，源源不絕。

　　妖蠻的力量卻不是無盡的。

　　經過一刻鐘的鏖戰，除卻數百殘缺的寒冰騎士，前方再無一個站立的妖蠻。

　　方運一招手，遮天蔽日的天葉飛過來，進入他的文宮之中。

　　那些進士目瞪口呆，方運身上的天葉。已經比得上人族百年的天葉總量，有了這些天葉，絕對可以保證一個虛聖家族數百年不倒。

　　方運身上的玉甲短褲不僅更加亮，上面的帝族神紋不僅更加多，連長度也稍稍增加，短褲下面已經延伸到膝蓋，可其他地方仍然露著，還是有些像傳說中的原始人。

　　「走吧，進入樹液泉眼中浸泡。」方運說著走向樹液泉眼。

　　其餘進士為方運讓出一條道路，然後跟在方運後面前行。

　　「你……您這是準備進入天樹三層？」一人問。

　　「嗯。」方運輕輕點頭。

　　「是為了對抗月樹神罰？」又一人問。

　　方運沒有出聲。輕輕點了一下頭。

　　「您此番天樹之行，殺妖無數，必然能獲得前所未有的大好處，極可能有抵擋天樹的神物！」孔德息道。

　　其餘進士出奇地沉默，孔德息這話安慰方運的意圖太明顯，其實誰都明白，那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可能性極低，低到根本不用去考慮。

　　「謝孔兄吉言。」方運語氣泰然。此刻像是看透世情的老者。

　　淡淡的悲意籠罩著眾人。

　　不多時，眾人來到樹液泉眼邊緣。

　　樹液泉眼就是一個凹下去的池子，池子裡充滿了淡綠色的液體，液體散發著淡淡的草木芬芳。沁人心脾，僅僅是呼吸一口就讓人飄飄然，如癡如醉。

　　孔德息解釋道：「這裡就是天樹樹液，對妖族來說有著神奇的功效。這泉眼足有十丈方圓。若是讓一個普通妖帥吸收完畢，那麼普通妖帥的實力馬上超過王族妖帥，直接達到聖族妖帥的層次。當然。若是想要成為聖子妖帥，僅僅是天樹樹液是不夠的，還需要天樹中的其他神物。」

　　「但天樹樹液對人族無用？」方運問。

　　「也不是無用，只是作用較小。比如人族文宮或文膽有些損傷，這麼多天樹樹液足以將其彌補完好，可若文宮文膽本來完好，吸收了也只能增強微不足道的少許，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畢竟這天樹生在妖界，被妖界的力量影響，若是生在人界，必然會對我人族的作用更大。」

　　另一進士道：「問題在於，如此大的泉眼太過罕見，而且一旦出現，必然吸引一整層的妖蠻，人族在天樹的力量遠遠無法跟妖蠻相提並論，所以若無意外，我們遇到只能看著，所以很多進士哪怕知道這裡有泉眼也不來。」

　　「現在不用看了。」方運說完，邁步進入樹液泉水中。

　　這樹液泉水異常神奇，彷彿有生命似的，剎那間進入方運的身體與文宮，猶如最輕柔的手撫摸身體的每一處，讓人無比舒爽。

　　方運正接受泉水的洗濯，就聽耳邊突然傳來好幾聲呻吟，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忍得住，但那幾個普通進士忍不住，這樹液泉水太舒服了。

　　方運閉上眼睛，神入文宮，看到一點點綠色的光芒在文宮中飛舞，不斷融入文宮之中，修復最細微的損傷。

　　無論是妖蠻還是人族，一旦戰鬥，對身體各部分都會造成一定的損傷，這也是人族半聖往往無法活過兩百年的原因，哪怕吃了延壽類的神物也很難壽終正寢。

　　不過，方運很快發現文宮的異樣。

　　文宮中心的上空，有一顆文曲星碎片所化的微型文曲星，那文曲星不斷散發著文曲星光，讓方運的各方面力量得到快速成長，現在，那顆微型文曲星竟然在吸收樹液。

　　「文曲星的力量與天狼星等同，堪稱萬界最強星辰之一，可現在卻吸收天樹樹液，看來天樹的層次也並不簡單，怪不得是妖族四大重地之一，被譽為妖界的書山學海。」方運心道。

　　不過天樹終究適合妖蠻，方運沒有多想，任由文曲星吸收天樹樹液。

　　「有一隊妖蠻來了，足足有五百之數。」一個進士低聲道。

　　方運睜開眼睛，循聲望去，果然有五百多妖蠻前來。

　　「繼續泡泉水，等他們來了全部殺光。」方運的聲音非常平靜，就如同在商量今晚上做什麼飯菜一樣。

　　「是。」

　　其餘進士如同下屬一樣低頭聽令。

　　天樹中，方運等人繼續浸泡泉水，慢慢殺著源源不斷前來的妖蠻。

　　天樹之外，妖界各族族長慌了。

　　妖族最優秀的聖族妖帥中，有一半死亡！

　　妖界的廣袤遠遠超過聖元大陸，引得異族覬覦，更有古妖遺族暗中針對，要安排大量的妖蠻鎮守各方，目前攻打人族兩界山的力量還不到妖界鎮守力量的十分之一。

　　不是妖族不想全力攻打兩界山，而是上一次全力攻打兩界山失敗後，其他地方有多處失守，被異族侵入，損失極大。

　　這些死亡的精英，幾十年後都是鎮守妖族各處險地的中堅！

　　所有的族長都想知道，天樹中明明不可能死亡，可為何上萬妖帥全部死光？

第595章 祖神神諭，聖殿大議！


上萬妖帥死亡在妖界翻不起任何浪花，但上萬「聖族」妖帥死亡必然會引發一定震動，而進入天樹的聖族妖帥乃是最精銳的聖族妖帥，他們都是各族全力培養的優秀之才，可以說是天樹中的聖族妖蠻就是「妖王預備隊」。＊

他們徹底死亡，就等於未來妖蠻少了數千妖王。

目前攻打兩界山的常規大軍之中，也只有五百餘妖王。

這上萬精英聖族妖帥的死亡，對妖蠻的打擊絲毫不下於參與彗星長廊的妖蠻全滅。

方運把一整代的妖蠻徹底打殘，百年之後，妖界的妖王與大妖王的數量，可能不足現在的七成！

妖界一片愁雲慘淡，但很快出現了質疑的聲音，因為眾聖各族都有損失，唯獨五大祖神族不損一個。

誰都知道五大祖神族各有神異，哪怕是聖墟或登龍台都只是隔三差五參與，並不願意與其他各族爭奪，但五大祖神族非常看重天樹。

就在質疑聲達到頂峰的時候，虎神族的大族長突然悄無聲息離開虎神祖城，進入眾聖樹。

不多時，妖界上空億萬里天空撕裂，一個個扭曲的神異符號自天空裂縫中出現，落在眾聖樹上。

聖元大陸。

倒峰山依舊封閉，眾聖依舊在眾聖殿內探討。

倒峰山下的眾多聖院人士原本為方運將死而情緒低落，但在接到妖蠻上萬精銳聖族妖帥死於天樹後，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哪怕是大儒都笑逐顏開，他們最清楚那些妖蠻死亡的好處是什麼，意味著百年之後，人族在兩界山和部分險地的壓力大減，一旦人族力量再有突破，或許有對抗妖蠻的可能。

但是。妖界天空出現異象的事也傳到人族，傳到倒峰山下。

「神文裂空，祖神神諭！是祖神神諭！」一個大學士失聲叫喊起來。

聽到「祖神神諭」四字，其他讀書人全都面露驚色。

天樹神罰眾人不慌，聖元大陸周邊的林蠻、沙蠻與雪蠻進攻眾人不慌，哪怕是眾聖相爭眾人也沒有慌張，但這一刻，甚至連一些大儒的眼中也浮現極淡的慌色。

「上一次妖蠻舉全族之力攻打兩界山，一天之內，有三道祖神神諭！三位遠在未知之地的祖神全部發佈神諭！」

「今日是幾道？」

「再等等。」

「還等什麼？僅僅一道祖神神諭就足夠說明問題了！人族危矣！」

眾人不得不承認這種說法。上一次兩界大戰，妖蠻固然損失慘重，人族也同樣元氣大傷，至今沒有緩過來，現在哪怕只有一道祖神神諭出現，其對兩界的改變也有可能讓人族全面崩潰。

一道道傳書從聖院腳下向人族各國各地發出。

聖元大陸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一聲開門聲響起，響徹整座聖元大陸！

明明沒有人看到那兩扇門，但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在不知名的地方。那上接天、下連地的大門緩緩敞開，門中生風雲，落雨露，降雷霆。獨開一方世界。

這一次，所有讀書人，所有年紀超過三十歲的人，數十億人為之色變！

好似那大門放出了滅世凶獸。

景國學宮方家。

方大牛猛地大喊：「什麼聲？這是什麼聲？怎麼讓我心裡發慌發悶！」

江婆子快步走出正門。望著天外，緩緩道：「二十多年前，我聽到過這個聲音。沒錯，就是這個聲音。」

方家所有人大驚失色。

「二十多年前？兩界大戰時候響過這個聲音？對對對！我記起來了，我爹說過那年有過開門聲！」方大牛緊張地望著天空。

敖煌身體一抖，失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可是比聖議更高一格的聖殿大議啊！我得問問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媽了個蛋，這都是什麼事啊，明天方運就要參加進士試了，怎麼還鬧出這麼大的怪事！」

奴奴坐在硯龜身上，仰頭望著天空，發呆。

景國皇宮。

「來人，速速送哀家前往陳聖世家，哀家要馬上借用陳聖文界入聖院，參與聖殿大議！傳令大元帥府，舉國警戒！」

公羊世家。

「家主有令，全族備戰！」

孔聖世家。

「速速召回十寒古地之人！隨時做好大赦準備，允許待罪之族回返聖元大陸！」

九國國君與景國太后啟程，眾聖世家家主動身，虛聖家族家主出發……

若是鴻雁傳書可以現形，那此刻十國上空必然傳書遮天，一封封傳書如蝗蟲籠罩聖元大陸。

十國萬城宵禁！

十國各地軍士行動起來，所有進士或進士以上的讀書人接到嚴令，枕戈待旦，不得有絲毫大意。

一聲聲號角在各國邊境響起，一道道狼煙直衝天穹。

人族與妖蠻相鄰處，戰線全軍收縮。

每座重要的邊境城市上空，必然浮現一篇大儒真文。

山雨欲來風滿樓，十國上空明明是晴朗的夜空，星辰璀璨，每個人卻彷彿看到無形的烏雲在天空擴散，越來越密，越來越厚。

人族舉族而動，妖界同樣出現異變，所有下轄妖蠻數量超過千萬的族長，都在全力奔赴最近的風眼或海眼，齊齊向眾聖樹進發。

與人族如臨大敵不同，妖界各部僅僅是將警戒層次提高到戰時，並非進行最高警戒。

大量的妖蠻族長陸續出現在眾聖樹外，結伴奔向眾聖樹。

「誰知道發生什麼事？」

「只知是虎霄神上自未知之地傳來神諭！」

「所為何事？」

「不知。」

「其他兩位神上呢？」

「不知。」

「你們族裡死了多少妖帥？」

「七百！」

「五百。」

「三百餘，數量還在增加。」

「虎霄神上的神諭，會不會與天樹的上萬妖帥死亡有關？」

「區區一萬妖帥，哪怕是各族精英，也不值得神上親自下神諭。或許跟帝族出世有關！」

「會不會與人族小魔王方運有關？」

「哈哈哈……」

「哈哈，你真是想多了。」

「區區方運何德何能獲祖神神諭？那可是神諭，祖神在未知之地，傳回一道神諭的代價。差不多相當於犧牲一尊大聖的生命，豈會為了方運降下神諭？」

「方運再有天賦，也不過與那孔家之龍一樣，只是死人，不足掛齒。我妖蠻何曾重視過人族？不需祖神回返，哪怕只是回來一半大聖，也足以踏平人界！就算四海龍聖相助也不堪一擊！」

「龍族還是有底子的，畢竟萬界各族雖多，真正曾統治萬界的，唯有帝族、龍族、古妖與我妖蠻。龍族一旦調動全部力量。祖神若不回歸，五大祖神族必然竭盡全力才能抵擋。」

「龍族的那些老傢伙，不知道守著什麼秘密，以至於祖神早就認定人族會有威脅，但怕得罪龍族沒有動手，後來離開妖界無法回來，連發三道神諭，最終還是被龍族阻止。」

「我倒要看看今日的神諭所為何事！」

天樹中，方運一直沒閒著。一邊吸收樹液泉水，一邊殺前來的妖蠻。

天樹二層的妖蠻太多，都被這大型的樹液泉眼引動，那些新來的妖蠻不知道這裡已經有上萬同胞葬身。哪怕看到前面有少數妖蠻被殺死，也會因為樹液的吸引而衝過來搶奪。

半個時辰後，眾人終於吸光了天樹樹液，而方運所殺的妖蠻終於超過一萬七千。所得天葉超過三萬！

人族兩百年的天葉產量也不過三萬片。

孔德息道：「周圍已經沒有妖蠻，我們就在這裡護著你上三層，雖然到時候你有天樹保護。但總要圖個心安。」

「好，多謝諸位。」

方運說著，向上空一拱手：「學生方運，欲更上一層樓。」

瑞光條條，如帶灑落，一道木質階梯出現在方運身前，階梯上面有一道白光之門。

階梯不多，只有區區九階。

眾多進士好奇地看著方運。

這九階階梯大有來頭。

只要攀登到第五階梯，就可直接進入天樹第三層，但若攀登的階梯越高，則得到的天樹獎勵越好，目前人族的最高記錄七層，而妖蠻的最高紀錄是九層全過，用時五百息。

方運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第一階梯。

眼前景色變化，出現一頭普通虎妖帥，方運雙目一閃，口吐唇槍舌劍，一劍將其洞穿。

不過一息，方運邁步踏上第二階梯，第二階梯是三頭普通妖帥，方運三劍斬之。

第三階梯是一頭王族妖帥，方運一劍斬殺。

第四階梯是三頭王族妖帥，斬之。

第五階梯是聖子妖帥，斬之。

第六階梯是三頭聖子妖帥，斬！

第七階梯是普通妖侯，斬！

周圍的人族進士看呆了，這可是天樹之梯啊，方運簡直就是在酒樓上樓梯一樣，完全不把讓無數妖蠻與人族頭疼的考驗放在眼裡。

上第七階梯不算什麼，可上的如此輕鬆自如，簡直是在羞辱之前的所有人與妖蠻。

方運登上第八階梯，過了整整三十息才動起來。

眾進士長長鬆了口氣，終於覺得方運正常了，若是方運殺妖侯還輕而易舉，那妖蠻早就完蛋了。這天樹階梯裡的考驗可不是普通妖侯，必然是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妖侯。

方運邁步，踏上第九階梯。

眼前一閃，方運發現和以前一樣，自己站在一處大樹葉之上，前方出現一頭妖蠻。

一頭王族妖侯。

第597章 離開天樹

    一頭黑色的王族鷹妖侯飛翔在天空。

    此鷹妖身長兩丈，翼展則達十二丈，此刻正在天空飛翔，猶如一片烏雲。

    和妖帥周身佈滿氣血鎧甲不同，這鷹妖侯羽毛外燃燒著黑色的火焰，這是氣血轉化為的妖煞，遠比氣血更強。

    鷹妖侯兩爪閃爍著金屬色的光芒，在天空之中熠熠生輝。

    鷹妖侯的雙目格外銳利，方運與它對視後竟然感到雙眼刺痛，不得不用文膽之力護住眼睛。

    方運心道這鷹妖侯鷹目已成，那必然會鷹族的強大天賦「羽移」。

    所有妖族在成為妖侯以後，會額外獲得一定數量的強大天賦，若不到妖侯，就算是祖神之子，也不可能獲得自身的種族天賦。

    行動迅捷的妖蠻向來是人族最頭疼的敵人，以至於在兩界山大戰的時候，人族不得不靠墨家的「量尺」來計算敵人的速度和方位，然後再根據敵人的速度命令人族如何攻擊。

    越強大的妖蠻，越依靠天賦與身體，反而輕視妖術，因為花同樣的時間，妖蠻修煉妖術所提升的力量遠遠小於身體、血脈與天賦提升的力量。

    方運書寫《白馬豪俠篇》，喚出身披帝族神紋鎧甲的白馬豪俠，白馬豪俠立刻挽弓射擊。

    方運仔細觀察。

    「嗖嗖嗖……」

    白馬豪俠原本百發百中，但面對鷹妖侯的時候卻五射中一，就算是射中的那一箭也沒有擊中鷹妖侯，而是在碰觸鷹妖侯羽毛的一瞬間，那羽毛虛化成光影，捲起箭矢遠離鷹妖侯，隨後，鷹妖侯的羽毛完完整整出現在原來的地方。

    「虛羽！」方運沒想到這王族鷹妖侯竟然有雙重天賦。

    鷹妖侯長鳴一聲。這聲音撕心裂膽，如魔音貫耳，足以直接讓普通秀才七竅流血，但對方運造不成絲毫影響。

    鷹妖侯突然收斂翅膀，探出兩爪，猶如一支利箭直撲方運。

    白馬豪俠低吼一聲，突然全力射擊，因為鷹妖侯是沿直線撲擊，他的每一支箭都能準確預判，落在鷹妖侯身上。

    就見虛化的白色羽毛在鷹妖侯周身翻飛。白羽紛亂，輕易擋下白馬豪俠的快箭。

    鷹妖侯的速度沒有絲毫減少！

    眼看鷹妖侯就要飛近，方運突然口吐唇槍舌劍，一線金光閃爍，真龍古劍如出海長鯨，直達五鳴，轉瞬間就可擊中鷹妖侯。

    鷹妖侯眼中閃過狡黠之色，身體突然炸開，化為數不清的羽毛。

    與此同時。鷹妖侯出現在方運身後！

    瞬間挪移五丈距離。

    鷹族最強天賦之一，羽移！

    但是，在鷹妖侯出現的一剎那，白馬豪俠好像早有準備一樣。棄弓箭換長槍，白馬加速，準確地刺中鷹妖侯的一支翅膀！

    箭矢對鷹妖侯來說沒有多大傷害，但一頭接近妖侯實力的白馬豪俠的長槍衝鋒。力道已經接近鷹妖侯全力出擊的八成。

    騎兵乃是真正的陸戰之王，任何種族都無法承受重騎兵的貫穿，妖界的象族就是憑藉重甲戰象的衝鋒震懾萬界。

    鷹妖侯的翅膀發出清脆的破裂聲。被一槍洞穿，但它一聲不響，還要繼續撲擊方運。

    但是，一股強大的文膽之力出現，就見鷹妖侯如同置身逆風之中，全身羽毛膨起，速度大減。

    與此同時，方運以指代筆，書寫戰詩《夜襲》。

    金帶連環束戰袍，

    馬頭沖雪過臨洮。

    卷旗夜劫妖王帳，

    亂斬蠻兵缺寶刀。

    一息詩成。

    方運身體上升，金色鎧甲分為許多部件從虛空出現，陸續落在他的身上，自動穿好。

    在金甲成形的一瞬間，方運的胯下出現一匹戰馬，自身化為一尊大將軍。

    方運駕馭戰馬，轉身，衝鋒，揮刀。

    鷹妖侯猛地抬起左爪，架住長刀。

    「鏗……」

    長刀出現一個缺口，而鷹妖侯身體一震，鷹爪表面竟然毫髮未傷。但是，白馬豪俠再次一槍刺出，直取鷹妖侯的腹部。

    鷹妖侯右爪一動，抓住白馬豪俠長槍，然後對準方運猛地啄下！

    鷹族的鷹喙比爪子更強！

    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啄，竟然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同時還有滾滾如流的黑色妖煞附在其上，人若被啄中必死。

    鷹喙宛如大錐子刺出，甚至還沒刺到方運，僅僅是周邊的力量，就粉碎了方運身上的金色鎧甲。

    方運神色淡然，好像眼前過來的不是鷹喙，而是一隻蚊子。

    眼看就要啄中方運，鷹妖侯突然猶如受到驚嚇的小獸一樣，猛地後退，但是遲了。

    就見一道金光從方運的胸腹間飛出，擊中鷹妖侯的頸部，截斷它的脖子，滅絕它的生機。

    方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出現一線薄薄的傷口，緊鄰心臟部位，因為只傷到肌肉組織，並沒有傷到臟器，實際對身體的損傷並不大。

    這是讀書人偶爾會有的手段，每個進士都曾學習過哪些部位可以穿透，用身體掩蓋劍光，從而殺死敵人。

    鷹妖侯的戰術沒有錯，唯一的問題是低估了真龍古劍的回返速度。

    方運輕輕吐了口氣，這就是人族最大的弱點，一旦被快速的妖蠻近身，有文寶還好一些，沒有文寶或文寶防護不夠強，比瓷器更加脆弱。

    眼前的一切消失，方運看到自己位於第九階梯之上。

    眾進士相顧無言，從方運踏上第一階梯到第九階梯，還不到百息，超越其餘妖蠻太多太多。

    方運走入光門，發現自己位於一片樹林中，隨後一道乳白天光降臨在身上。

    方運感到文宮有異動，立刻神入文宮仔細一看，別處都沒有變化，唯有無上文心一心二用的文心燈火正在不斷壯大。

    方運在登龍台和天樹中多次使用「殘缺的一心二用」，文心燈火已經快要熄滅，可現在正在蓬勃增長。等天光消失的時候，代表一心二用的文心燈火竟然達到完整燈火的一半大小。

    當日方運通過凌煙閣後得到的殘缺的文心燈火都不如現在大！

    若是再來一次天光照射，方運必然能獲得完整的一心二用，以後越用燈火越壯大，而不像現在越用越暗淡。

    無上文心是人族最強的力量之一，連眾聖都迫切需求。

    僅僅是二層就有如此豐厚的天樹獎勵，方運十分意外，但是，現在哪怕得到完整的無上文心一心二用，在面對月樹神罰時也毫無用處。

    「唉……回家吧。」方運搖搖頭，離開天樹。


正文 請半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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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一是要出門……采風，不是採花，回來挺晚，二是情節到了關鍵時刻，需要寫好細綱。

    從會試開始，人族、龍族與妖蠻的關係將出現很大的變化，而這一切，都跟很久之後的某個大情節有深厚的關係。

    龍族，雷家，帝族，妖蠻，祖神，孔聖，人族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會在未來某一時刻因為最近的情節而改變。

    各種鋪墊和伏筆，都不是亂寫。

    等過了會試，在殿試階段，方運的環境又會改變。

    到翰林階段先不說，從大學士大儒開始，會牽扯到經學之爭、百家之爭、聖道之爭。經學和聖道之爭其實很難寫，所以要花很多精力來慢慢設定。

    總有人說方運如何如何，是我設定的聖道力量真的很強，大學士之下勉強能說一言半語，在成長到大學士之前，方運實在沒法插手聖道，水太深，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說到這裡，作揖，告辭。

第598章 夜詩

　　當日方運為了無上文心才高八斗，用了後世的自然圈概念，再配合所知的知識才得到無上文心才高八斗，其功勞足以讓數億妖蠻陷入困境。

　　而且才高八斗也只是最初期，以後要提升文位才能獲得更多的才氣。

　　現在天樹僅僅在第二層就賜予半顆無上文心，堪稱慷慨。

　　有了這半顆一心二用，方運就有極大的機會獲得完整的一心二用。

　　迄今為止，人族眾聖除了孔聖和荀子得到完整的一心二用，像司馬相如等天才也都只得到殘缺的。

　　孔聖是在編寫六經的時候獲得，而荀子是在悟通「天人相分」聖道後彌補了殘缺的無上文心。

　　若是方運真能得到完整的一心二用，等將來封聖，作用之大難以估量。

　　「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

　　方運神念返回文宮，仔細觀察，發現文曲星光中多了天樹樹液的氣息，而一心二用文心燈火格外明亮，天樹幼苗也發生變化。

　　天樹幼苗原本有三片葉子，現在長到四片。

　　第四片葉子上什麼都沒有，只有第三片的幼苗之上有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至今不知道是什麼。

　　方運起床，看了看官印，子時四刻，凌晨零點左右。

　　雖然天樹樹液讓身體變得更好，但戰鬥那麼久，方運精神還是有些許疲勞。

　　方運整理了一下書桌，離開書房。

　　夜色深深。

　　奴奴正坐在門前，一本正經用左前爪按著硯龜，仰著頭，炯炯有神地望著方運，目光堅定執著，像一位盡忠職守的小衛兵。

　　方運莞爾一笑，道：「奴奴真棒！」

　　原本還一臉嚴肅的小狐狸立刻咧開嘴傻笑起來。然後用小爪子撓撓頭，鬆開了硯龜，硯龜抓住機會就要跑，奴奴的小爪子立刻落回去，繼續按著硯龜。

　　硯龜扭頭瞪了一眼奴奴，無奈地把頭縮回殼裡。

　　客房裡，敖煌正輕輕打鼾，在方運走出書房的時候，鼾聲變小，但很快恢復。

　　方運看到楊玉環正在她自己的房間裡。便回到臥室。

　　在床上躺好，方運與以前一樣，在臨睡前回憶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快發現自身一些地方的不足，又學到了一些之前忽視的方面或細節。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運迷迷糊糊睡下，突然聽到房門打開，因為沒有感受到危險，方運並沒有立即清醒。隨後，聽到是楊玉環的腳步聲，方運繼續放心睡下，知道她可能要拿或放什麼東西。

　　方運很心安。

　　腳步更近，一陣淡淡的香風撲面而來。

　　方運依舊心安。

　　隨後。床邊響起脫衣服的簌簌聲。

　　方運心不安了。

　　方運從來不是什麼心無雜念的聖人，也曾有過許多幻想，現在意識到可能的事情即將發生，突然口乾舌燥。不知道如何去做。

　　被子掀開，一個順滑如綢緞的身子進入，那身子的心跳聲如擂鼓。呼吸聲如大風。

　　方運立刻睜開眼，扭頭看向枕邊人。

　　夜色中，楊玉環的眼睛格外美麗，彷彿有一朵朵桃花在眼中盛開。

　　楊玉環輕呼一聲，揪起被子蓋住頭，呼吸更加急促。

　　方運輕嘆一聲，道：「玉環姐。此次大難，我若能活著回來，便立刻娶你。若一去不回，你還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可現在……」

　　一隻手捂在方運的嘴上。

　　「別說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可……」

　　「相公，給我一個孩子吧……」楊玉環堅定的聲音裡帶著嬌羞。

　　方運只覺文膽被徹底擊破，理智全無……

　　芙蓉帳暖度春宵，燕子啣泥濕不妨。

　　穿花蝴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

　　楚腰纖細掌中輕，弦將手語彈鳴箏。

　　小弦切切如私語，園林處處聽新鶯。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吹盡黃沙始到金，化作春泥更護花。

　　……

　　雲收雨歇，兩人大汗淋漓，方運一揮手，龍珠賦予他的能力將兩人清潔乾淨。

　　楊玉環枕著方運的臂彎，嘴角含著前所未有的甜蜜淺笑，進入睡夢。

　　方運正要入睡，隱約間聽到敖煌在說夢話。

　　「怎麼會山崩地裂、日月震盪，嚇死本龍了……」

　　方運的笑容僵在臉上，方才竟然忘記用文膽之力隔絕內外。

　　「算了……」

　　方運把所有的顧慮拋在腦後，閉目沉睡。

　　清晨，方運準時清醒，昨夜的鏖戰雖然前所未有，但對身體強於普通妖帥的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哪怕鏖戰一天一夜也能夠讓才氣迅速補充體力。

　　楊玉環卻不一樣，哪裡承受的住方運的征伐，至今昏睡。

　　方運輕輕起身，發現楊玉環的衣服在椅子上，上面還有飲江貝，於是從飲江貝取出一件防護文寶，然後注入大量才氣持續激發，護住楊玉環，讓她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隨後，方運離開臥室。

　　方大牛偷偷豎起大拇指，幾個丫鬟抿著嘴紅著臉低著頭，快步沿著牆根走，年紀大的幾人則嘿嘿直笑。

　　敖煌還在打鼾。

　　奴奴和每天早上一樣，依舊活蹦亂跳跟小流星玩。

　　硯龜孜孜不倦向大門方向爬行，一見方運出來，無聲輕呸，默默地轉身往回爬。

　　方大牛快跑過來，道：「昨夜我們已經把您書房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選的都是御賜的文房四寶，每一個地方都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車也早早備好，就在門外停著。早飯也準備了您平日裡最愛吃的菜，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方運點了點頭，看著方大牛。

　　幾個月前，方大牛還是一個憨厚老實的普通年輕人，可今日卻有了大管家的氣質，尤其在其他下人面前，多了之前不曾有的威嚴。

　　方運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道：「大牛哥，我問你，若我死了，你當如何？」

　　方大牛數個月沒聽到這個稱呼，身體一顫，仔細看了看方運，認真道：「您走了，夫人還在。她還是方家的主人，我還是方家的管家！」

　　「不，玉環姐是玉環姐。」

　　「我相信夫人還是會把自己當方家人。」

　　方運愣住片刻，喟然一嘆，沒曾想在這方面，方大牛比自己看的更透。

　　「嗯，她就是我方家的主人。敖煌！」

　　「啊？啊！大清早鬼叫什麼！」敖煌撞門出來，浮在半空中迷迷糊糊看著方運。

　　「幫個忙，誰若搶我妻子楊玉環的方家主人之位，你幫我殺人，殺到你累為止！」

　　「哦？哦！本龍明白！明白！本龍怎麼可能會累。嘿嘿！」





小說明……

　　一，前一章應為597章。

　　二，夜詩那一段實在不敢再寫下去，改了好久，最後兩句不小心亂寫上去的，千萬不要聯繫前後文導致望文生義。

　　另：《夜詩》一章詩句只是複製粘貼歷代著名詩人之作，跟作者永恆之火毫無關係，乃系統紊亂引發的不可測行為。

第598章 萬人相送

　　方運看了看關閉的大門，進入書房，等待開飯。

　　書房中的書桌上放著一個書箱，書箱裡就是方運科舉考試所用之物。

　　和之前的考試不同，參與進士試的舉人們則可在會試中享受還算可口的飯菜，不用自帶食物。

　　進士試分兩場，第一場是會試，第二場是殿試。

　　會試就在景國學宮內舉行，而上舍就在學宮之內。

　　方運先把傳世藏鋒詩《寶劍吟》寫完，避免斷了傳承。

　　之後，方運以「內閣行走」之身份書寫一份建言書，到時候讓方大牛投往刑部，建言書的內容涉及虎囚獄中的三個囚犯，其中三人經歷了法家經典的考驗，明顯是真的冤枉，希望刑部徹查此事。

　　最後，方運看了看桌子上用聖頁寫成的《帝君典》封面，輕聲一嘆，那日自己剛寫完封面，還不等開始寫正文，就被抓到虎囚獄，看來是天不讓自己寫成《帝君典》。

　　馬上就要考試，方運不可能現在寫《帝君典》，只好把此紙夾到書中。

　　方運環視書房，長長一嘆，上眼睛，神入奇書天地，把眾聖經典以極快的速度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景國，左相柳山府邸。

　　今日是十二月初一，是《聖道》月刊和《文報》旬刊刊發的日子。

　　為柳家買報刊的家丁從側門快步衝進柳家，把《聖道》與《文報》交給柳管家。

　　柳管家穩步向裡走，按照柳府的規矩，任何人不得打擾柳家人吃飯，但每月初一《聖道》刊發的時候例外，因為《聖道》記載人族之道，敬《聖道》乃大禮，家庭飲食之禮乃是小禮。

　　柳管家拿著《聖道》與《文報》，快步進入屋裡。望著飯桌主座上的左相柳山，露出謙恭的微笑。

　　柳山正在緩緩咀嚼飯菜，看了一眼柳管家，突然加快速度一口嚥下，在柳管家把《聖道》與《文報》遞過來之前，張口道：「送到書房吧。」

　　柳山說完，不再看管家，繼續吃飯，咀嚼也恢復了平常的速度。

　　但是，柳家的每個人都感到全身發冷，身體僵硬，多人吃飯的速度減慢，生怕一不小心做了什麼錯事。

　　柳管家愣了一下，低聲道：「是，老爺。」說完低頭匆匆走出屋子，疑惑不解地向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柳管家把《聖道》與《文報》放到桌子上，正要轉身，突然直勾勾盯著文報的封面發愣。然後急忙翻了翻，又看了看《聖道》目錄。

　　柳管家面露震驚之色，最後低聲罵道：「《聖道》與《文報》明明在三天前定稿，方運昨日的詩詞卻出現在上面。竟然臨時改換，百年難得一見！廢物！沒個眉眼高低的東西，既然明知本月《聖道》乃方運之《聖道》、《文報》乃方運之《文報》，還要我把東西送到相爺面前。難道我挖了你家祖墳？來人，把苟家那個小畜生亂棒打出相府！」

　　柳管家說完把《聖道》與《文報》扔在桌子上，《文報》敞開著。露出裡面的內容。

　　「京城花女齊聚左相府外，柳家焦頭爛額。柳山乃是十國第一位被花女堵在家裡的大學士……」

　　「方運新鎮國詩《竹石》疑似針對柳山，逼得柳山閉門不敢出……」

　　京城雷家購置的大宅。

　　正堂中，一位三十歲許的翰林赫然端坐在其上，而進士雷遠庭坐在下首。

　　那身穿白衣墨梅服的翰林正在翻看《聖道》。

　　這翰林長得格外俏俊，一雙鼻子很堅挺，嘴唇很薄，薄的讓人想起女人的櫻唇，但他卻有一個很厚重的名字。

　　雷遠鼎。

　　雷家在京城的原負責人雷遠庭手裡握著《文報》，微笑道：「堂兄，您不遠萬里前來景國，不如休息幾日，何必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勞碌。」

　　雷遠鼎輕哼一聲，道：「你以為我想來？還不是那些老傢伙覺得雷家與東海龍宮鬧的太僵，把我踢到這個地方來彌補與東海龍宮的關係。好了，《聖道》我看完了，把《文報》給我。不得不說，方運果真厲害，幸好他快死了。要是他能活到翰林，世人還有誰知我雷遠鼎！除了在鬥唇槍舌劍的時候輸給無臂翰林，我何曾輸給誰？」

　　雷遠庭按住桌子上的《文報》，笑嘻嘻道：「走吧，先吃完，吃完飯再看《文報》。」

　　「哦？」雷遠鼎放下《聖道》，看著堂弟。

　　「文報沒什麼東西，飯後看也不遲。」雷遠庭道。

　　雷遠鼎二話不說，直起身從雷遠庭搶過《文報》。

　　「評雷九之死：他該死，評論完畢。」

　　「……若我人族世家人人都像雷家一般恬不知恥，何日才能抗擊妖蠻成功？此事看似危及方運一人，實則危及全人族……」

　　雷遠鼎認認真真看完，輕輕把《文報》放在桌子上，道：「紙張要輕拿輕放，畢竟它們承載著比泰山都沉重的文字與道理，它太累了，我們應該善待紙張。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您是有仇必報的君子。」雷遠庭忙道，雷家幾乎沒有人不怕這個雷遠鼎，他天才也就罷了，更是睚眥必報，凡是得罪他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一個翰林因為說他的嘴像女人，就被他逼得文戰，導致文宮破碎，被氣得活活自殺。

　　「少拍我馬屁，我只是喜歡聽敗犬哀嚎。走，與我去景國學宮，我要在聖廟前看看他，順便愉快地為他送行。」

　　「這……那裡大都是景國人，聽說劍眉公也去了，您不怕？」

　　「他不敢殺我，也殺不了我！」雷遠鼎的聲音裡充滿了自信。

　　學宮上舍，方家。

　　書房的門輕輕敲響，方大牛的聲音傳進來。

　　「老爺，飯菜好了，早上的《聖道》和《文報》也已經送來了。」

　　方大牛的聲音有些激動。

　　方運起身出門，發現楊玉環還沒起來，想起昨夜的旖旎。微微一笑。

　　到了飯桌，方運沒有先吃飯，而是先翻開《聖道》的目錄。

　　頭版經常留出空白，但之前方運憑借《三字經》上過頭版，連傳天下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都沒能上頭版。

　　頭版看重的不是藝術價值，而是實用價值。

　　今日的《聖道》頭版沒有空出，正是人族第一首喚劍詩《龍劍詩》，二版才是《江城子．獄中夢》《白馬豪俠篇》《石灰吟》《竹石》等詩文。

　　看完《聖道》目錄，方運打開《文報》，看著頭版啞然失笑。上面竟然有一行幽默標題。

　　「本旬《文報》絕非方運專刊，看到最後你們便知。」

　　方運快速瀏覽，《文報》從頭版開始，一直到一半，幾乎全都是與他有關係的新聞。從方運出了登龍台之後遇到的所有事，包括被雷家宗家聯名控告、被蒙家列為世家之敵、與敖煌交好、成為詩祖、虛聖儀式被延後等等事件。

　　等報道完方運之事，才報道其他事情。或許因為事發突然，連「祖神聖諭」等事也只佔了很小的篇幅。

　　大聖之上就是祖神，祖神相當於人族的聖人。其神諭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文報》沒有大書特書，方運知道是不想引發過度恐慌。

　　方運一邊看著《聖道》與《文報》，一邊吃飯。飯後繼續回書房。

　　到了辰時二刻即軍中時間早七點半，方運才背著書箱，離開書房。

　　楊玉環還在熟睡，方家所有下人列在門前。大門虛掩著，門房與方大牛神色有些許一樣。

　　方運身穿黑色的舉人服，背著書箱。筆直向大門走去。

　　「嚶嚶……」

　　方運循聲望去，就見小狐狸按著硯龜，坐在方運臥室的門口的階梯上，望著方運，眼中滿是留戀，眼眶竟然有些許濕潤。

　　方運微微一笑，道：「等會試完，我帶你去京城小吃街吃好吃的。」說完轉身。

　　奴奴低下頭，張開嘴用力咬身上的狐毛，無論都咬不掉哪怕一根，毛皮相連的地方甚至已經滲出血，可牠仍然用力撕咬。

　　敖煌跟在方運後面，低聲嘮叨：「你放心，家裡交給本龍了，當你兒子或女兒生了，認本龍當乾爹。誰敢害你孩子，本龍弄死他！還有……」

　　方運聽著敖煌的嘮叨，走到門口，方大牛與門房一起拉開大門，方運邁步向前，停在門口。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還有數以萬計的讀書人。

　　方運愣了一下，不明白門前為什麼聚集了這麼多人。

　　有文相姜河川、陳銘鼎、張戶等多位紫袍大儒，有數十青衣大學士，有數以百計的白衣翰林和上千進士，至於舉人、秀才和童生則數不勝數。

　　朝廷裡的官員大都到場，其中包括許多康王或左相一系的大臣。

　　趙紅妝也在，身邊站著一位身穿黑衣、頭戴蒙面紗巾的婦人。

　　在所有的紫袍大儒中，方運看到一個老熟人。

　　李文鷹。

　　李文鷹面帶微笑，分外和藹，但眼睛深處的殺意滔天，彷彿要屠盡億萬生靈，不知恨誰入骨。

　　方運猜測月樹神罰的事恐怕已經傳播出去，否則這些人不可能突然不聲不響聚集在這裡，更何況到了今日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

　　方運鼻子有些發酸。

　　姜河川身穿紫袍大儒服，鬚髮皆白，白髮依舊散披在身後，他微微一笑，緩緩道：「我們送你一程吧。」

　　許多人突然莫名紅了眼眶。

　　方運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是拱手道：「冬安。」

　　「冬安！」

　　「冬安……」

　　數萬人急忙拱手還禮，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