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623
mk2258 發表於 2014-6-30 09:52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章 「東岸之鷹」號



     1633年2月8日,春節。

    前一陣子在羅洽湖附近與西班牙人的意外交火事件就如一陣微風拂過一般,表面看起來彷彿什麼也沒有留下,但是從最近韃坦港和定遠堡越來越密集的民兵軍事訓練來看,事情恐怕還在暗地裡持續發酵。

    春節也是執委會的法定節假日,韃坦港城內的節日氣氛在執委會的組織下顯得較為濃烈,這些歐洲移民們也許並不理解春節的意義,但是他們只要知道今天有免費發放的酒水和食物就行了,節日的快樂產生得如此簡單。

    坐落於大魚河口的海軍造船廠內氣氛格外熱烈,因為這裡建造的第一艘大型船隻今天將進行海試。王啟年這位之前一直只能指揮岸防炮兵的海軍委員也終於結束了他的光桿生涯,他擁有了第一艘戰船——250噸的「東岸之鷹」號。

    「東岸之鷹」號由海軍造船廠內60餘名歐洲造船匠、200多名學徒努力了一年,才打造完成,期間還得到了航海學校多名歐洲教官的協助與指導。這艘圓形船艉的蓋倫帆船擁有前桅、主桅和後桅三根桅桿,長27米、寬7米、吃水3.1米,排水量250噸。其中主桅和前桅均安裝了可升降的上帆與頂帆,後桅安裝了三角帆,船艏前斜桅上安裝了上桅帆。每根桅桿的下帆和上帆之間還安裝了桅樓。

    「東岸之鷹」號水手定員為30人,除此之外,還需要超過80名炮手。王啟年將航海學校32屆的60名學生都調上船實習,當然他們都是在教官和一幫歐洲水手們的指導下工作。此外,80名岸防炮兵也被借調上船,暫時充當炮手。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東岸之鷹」號升起了主帆,緩緩駛離港口進行海試。

    「風向:北偏東!轉動轉帆索,控制帆緣…」於連·德埃布洛爾扯著嗓子大吼道,在航海學校當了一年教師的他如今鬍子拉碴,跟一年前那個精神的帥小伙完全是兩個人,不過看起來倒是成熟了很多。

    「明白!轉動轉帆索!」航海學校32屆的學生吉文大聲回應,帶著他的小夥伴們麻利地解開固定在船艏斜桅上的帆腳索和帆角索,然後喊著號子一齊用力,主桅地帆桁在他們的操弄下緩緩轉動,轉動到位後,吉文又將帆角索固定在艏斜桅上。

    「風速太大!撤掉主桅輔助帆…」於連繼續命令道。

    「明白!撤掉主桅輔助帆!」實習學生們飛快地將主桅帆下方兩片可拆卸的輔助帆取了下來。

    船艏有兩門船艏炮,炮手們此時正無所事事,看到這幫小傢伙們麻利的動作,頓時喝起彩來。小傢伙們似乎有些羞怯,哄笑一聲後散去了。

    王啟年帶著陸銘、約翰·斯頓等航海學校的一干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的操作。這些學生們每天上午學習航海知識,下午到船廠實踐,幾乎從頭到尾參與了「東岸之鷹」號的建造過程,對這艘船可謂瞭如指掌。

    艏樓下方為儲藏室、上方為水手休息室,頂層是一層槍炮甲板,安裝了船艏炮——2門12磅鋼炮,同時還有供士兵射擊用的掩體。

    離開船艏,踩著舯部甲板下方、船艙上方的木製柵格狀蓋板,一行人來到了船艉部。艉部有一個低矮的融入整個船體的艉樓,艉樓共分三層:最下層是軍官休息室、中層是船長室、上層是艦橋;艉樓上同樣有個槍炮甲板,安裝了兩門12磅鋼炮,同時還可容納一定數量的陸軍士兵射擊。

    艉樓每層之間用樓梯連接,王啟年下到最下方低矮黑暗的軍官休息室。這裡是「東岸之鷹」號上中低級軍官生活起居的場所,王啟年就著吊在頭頂的昏暗油燈四處觀察,只見靠樓梯口放著一張長條桌,長條桌四周放著一些長條椅,這是供軍官們休息娛樂(打牌、喝茶等)所用的場所。正對著長條桌靠艙壁的對面排列著軍官們睡覺用的吊床,每人的吊床下方放著自己的行李物品。

    艉樓二層是船長室和高級船員、軍官的住所。船長室內的裝潢相比這個時代其他國家的船隻來說還是很簡潔的:辦公桌、椅子、物品櫃、海圖等等,地面上鋪著進口的土耳其羊毛地毯,大概算是此間最為奢華的物品了。船長室後面還有一個露天廊台,廊台的一部分被加上了遮蓋,這裡是船長和高級軍官們的廁所;其餘部分廊台甲板的下方是尾舵艙,舵手們在這裡通過一根木製的長槓桿操作尾舵,同時甲板上還開了一個天窗,這是為了方便舵手們觀察船帆的情況而特意設立的。

    三層就是艦橋了。軍官們在此觀察敵情、發佈命令或是指揮作戰,一般來說是整艘船上比較核心的部分。

    王啟年仔細觀察著這艘船隻,17世紀的風帆船就有這麼多學問、這麼多講究,讓他這個21世紀的海軍士官也頗為感慨。

    此時「東岸之鷹」號已經出了港口,目前在外海航行。於連看了看桅樓上的飄帶,大聲命令道:「風向北偏東15度,逆風;左轉舵,航向北偏東30度!」

    「明白!左轉舵,航向北偏東30度!」32屆航海生米特寧從甲板天窗上探出頭,大聲重複命令。

    「升後桅上三角帆!」

    「明白,升後桅上三角帆。」

    ……

    「東岸之鷹」號頂著風朝北方行駛。其實逆風航行還真是一件挺有技術含量的活,此時歐洲的水手們在實踐中摸索出了逆風航行的技巧,他們稱做「搶風航行」,但是對於具體的原理可能要到18世紀才有人能夠準確地解釋出來。

    穿越眾裡雖然理工科人才不多,但是對於這種中學物理級別的受力分析問題還是能夠輕鬆解答的。航海學校當時請了一名前中學物理老師來講課,他在仔細分析了船在風和水流共同作用下的受力分析後,向大家指出,如果船在逆風航行時與風的方向間存在一個不大的夾角,那麼船就能夠在風力、船活動龍骨產生的水流反作用力下的共同作用下以一個很大的角度以「之」字形向前航行。當然這種方法極大地增加了航程,不過在氣候複雜多變的海域搶風航行時還是很實用的,屬於航海基本技能之一。

    250噸的「東岸之鷹」號以3節的航速緩慢前行,此時炮手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接下來將進行行船間的炮擊訓練。此時海面上風浪不小,船隻顛簸地厲害,在這種情況下火炮射擊自然沒有什麼精準度可言(當然風浪不大的情況下精準度也很可憐)。不過王啟年只是想讓大家熟悉一下海戰的感覺,至於海上的射擊技巧,這還需要大家在經過大量實彈射擊後再總結經驗。

    「東岸之鷹」號除了艏艉各安裝了兩門12磅炮以外,在舯部甲板下兩側各安裝了8門火炮。其中:24磅火炮2門、18磅火炮2門、12磅火炮4門,全船共20門大小火炮。以「東岸之鷹」號250噸的排水量來說,安裝20門火炮、尤其是口徑還不小的20門火炮本來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一個搞不好很容易就會像1628年瑞典的「瓦薩」號一樣因重心不穩而沉沒。

    不過這一切在有了輕便的鋼製艦炮的情況下就完全不同了。瑞典人現在肯定很後悔,他們要是晚幾年再完工這艘花費了6萬多鎊巨資打造的戰艦的話,可能就會因為可以從穿越眾這裡買到輕便的鋼製艦炮而使「瓦薩」號倖免於難。

    安裝了20門火炮的「東岸之鷹」號仍然穩穩地航行在顛簸的南大西洋洋面上,隨著炮兵出身的代理船長陸銘的一聲令下,船艏的兩門12磅鋼炮首先打響,效果…呃…效果很不理想。王啟年舉著望遠鏡在預定彈著點附近看了半天,都沒等到炮彈落下。

    陸銘不為所動,挨個走到每一門火炮身後,大聲發令「開炮」。剩下的18門火炮依次發射,結果有好有壞。發射完畢的炮組開始將火炮進行復位,這層炮甲板建造的時候特意留了些傾角,方便炮手們在火炮發射後能更省力、更迅速地將火炮復位。

    「別太著急。」王啟年看著陸銘笑著道,「我們的炮手習慣了在沒有顛簸地炮台上打炮,這海上第一次炮擊訓練就打成現在這個模樣已經算是不錯了。我瞭解我們的小伙子,給他們一些時間訓練,適應了之後,精準度很快就會上來。」

    「我本來也沒太擔心。」陸銘也笑著說:「這年代戰艦交火都是在離著很近的地方雙方側舷對側舷,開火互毆,間或還有一些跳幫廝殺奪船的路數,就是因為這射程和命中率都實在是太可憐,不得不這樣而已。練肯定是要再練的,不過我們現在炮手滿打滿算才一百多,水手也就航海學校這麼些,是不是少了些?」

    對於陸銘試探性的問題王啟年沒有立刻回答。這牽扯到的事情比較複雜,甚至涉及到了海陸之爭,他一時也沒法回答,只能打個哈哈掩飾過去。
mk2258 發表於 2014-6-30 09:53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一章 海試



     「東岸之鷹」號在於連的命令下在近海岸處下錨停泊。

    陸銘從艦橋走了下來,拍了拍於連的肩膀,笑咪咪地鼓勵道:「幹得不錯,我的航海長!」

    於連笑了笑,看著正在忙忙碌碌往下放交通艇的航海學校學生們,說道:「老實說,我有點享受現在的生活。這些孩子們都很努力,他們只要堅持這樣努力下去,早晚會成為出色的海軍軍官。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以軍官的標準在培養他們。」

    「那當然,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一直為他們驕傲。」陸銘一把摟住旁邊在整理纜繩的一名學生,摸著他的頭道:「吉文,一會我要對你們進行考試,要是你再把題目做錯,我就罰你去鋸一個星期木頭。」

    「嘿嘿。」叫吉文的孩子一點也不怕他,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後,笑著道:「校長先生,尤里每次都把題目做錯,也沒見他去鋸過一天木頭。」

    被揭穿的陸銘一點也不尷尬,哈哈大笑地作勢欲踹吉文一腳,然後和於連沿著甲板邊走邊聊。

    「於連,沒想過把家人接過來嗎?你看約翰·斯頓他們都已經把家人從英國或者荷蘭接過來了,你為什麼不呢?我們很欣賞你的人品和學識,孩子們也都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們,對不對?為什麼大家不可以一起努力生活、奮鬥呢?以前我們或許是敵人,但現在不是了,你很清楚我們的態度。難道你對我們的事業沒有信心嗎?」陸銘看著海面上自由飛翔的海鳥,問著於連。

    「不,不是那樣的。」於連歎了口氣,「我在弗朗什—孔泰已經沒什麼親人了,只剩下一個叔叔。事實上,我是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希望你能理解……」

    「呵呵,好吧,你有權力保守自己的隱私。」陸銘大度地笑了笑,隨即說道:「走吧,去看看孩子們的第一次登陸幹得怎麼樣。」

    兩艘小船已經被從船舷放了下去,在海面上漂浮不定著。8名航海學校的學生外加24名轉作海軍陸戰隊的炮手們順著繩梯爬了下去。

    先期到達船上的人升起了一面小小的方帆,待所有人都順利登上小船後,「東岸之鷹」號上的水手們解開了固定小船的纜繩,小船上的船員們開始奮力划槳,在東北風的相助下,兩艘小船以飛快的速度向海岸駛去。

    這裡是帕圖斯湖湖口外海。帕圖斯湖在湖口處有一個狹窄的水道與大西洋相連,通過水道進入帕圖斯湖後,這兩艘小船上的船員將在湖南側的一處半島上(後世裡奧格蘭德市)登陸,採集一下岩石及動植物標本信息。這算是工業及農業部門搭了海軍的順風車,由海軍先期將這裡的環境粗略探查一下,為以後可能的大規模登陸開發進行信息儲備。

    陸銘舉著望遠鏡遠遠望去,只見小船上的船員們此時在湖口水道附近測量水深及流速,這是很重要的一個步驟,因為這關係到以後大船能不能直接開進帕圖斯湖內。根據高摩提供的消息,後世這片區域的煤礦應該是位於帕圖斯湖北岸的阿雷格裡港附近。也就是說如果想要開發這片煤炭儲地,穿越眾必須深入到帕圖斯湖最裡側,從運輸角度來考慮,必須要保證帕圖斯湖能夠通行大型運輸船,否則煤礦挖出了煤運不出來也是沒有意義的。

    陸銘和於連兩人又看了會,然後才離開轉到了艏樓的水手休息室,此時休息室內坐滿了剩下的航海學校的學生。他們每人面前端了個小木板,手裡拿了支炭筆,正安靜地等待著陸銘的到來。

    陸銘把一直戴在頭上的船長帽摘了下來,然後朝學生們笑了笑,說道:「唔,現在開始記錄試題。『東岸之鷹』號以8節的航速從聖維森特起航,沿著巴西及拉普拉塔海岸航行,在麥哲倫海峽處順著西風漂流往東至南非,然後順南非西海岸向北,請問多少天後可以到達羅安達?海圖和航線你們自己畫出來,請注意,每一段單獨的航程的具體航線及所耗費的時間也要單獨列出來,具體參數你們可以參照上課時學到的知識。我給你們半個小時時間,現在開始計時,開始吧,孩子們!」

    陸銘和於連兩人在水手休息室內來回踱著步,不時看著孩子們的解題過程。這些學生們平時上課除了學習航海知識以外,還要學習數學、地理和基礎的物理學,教他們的就是穿越眾裡的那一群中學教師,連教材也是他們自己編寫的。在這個知識即是財富的年代,這些孩子們在某些方面和歐洲那些海軍軍官們比起來,已經算得上是相當博學了。

    「尤里!不許偷看別人的解題過程!」陸銘緩步走到一名一頭金髮的半大孩子身後,揪住了那個孩子的耳朵。

    尤里嚇得炭筆都掉在了地上,房間裡響起了一陣輕笑。

    這些孩子學習的時間不過才剛剛一年,而且他們之前的基礎很差,很多人根本沒有接觸過數學,邏輯思維能力也不行。陸銘為了教導他們花費了很大的心血,他對這幫孩子一視同仁,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他們身上。有時候為了弄清自己也不擅長的某個問題,陸銘經常主動出面請教師們來為不理解的孩子單獨授課。

    饒是如此,這些孩子們一年下來雖然水平增長很快,但是掌握的知識還是有些不足,具體到某個個體,差異也一直存在,畢竟每個人天分不同麼。

    「時間到!」陸銘掐著表說道,待每個孩子都停筆後,他和於連下去將每個人的小板都收了上來,上面有他們對題目的解答過程。

    「尤里。天哪!我讓你去羅安達,你去了哪裡?聖地亞哥?你去了太平洋?!」陸銘拿著一個小板誇張地喊了出來,引起了大家一片哄笑。

    「凱爾,你真是我們當中最無畏的探險家,你竟然到達了洛倫索-馬貴斯,我讓你繞過好望角了嗎?」

    「奧利弗,你比凱爾差一點,但你成功發現了黃金海岸。」

    「強森,你的航線走錯了。照你現在的航線,到你給養耗盡的時候可能還在海上飄蕩。」

    「尼克,你比強森還要可怕些,你成功繞過了火地島,想要和企鵝做伴一輩子嗎?」

    「只有……吉文,只有吉文解答對了!」陸銘放下最後一份小板,揉了揉額頭,說道:「很遺憾,只有吉文解答對了。10元的月度考核獎金將由吉文一人獨享,當然了,你們可以讓他請客。」

    不理會孩子們接下來的打打鬧鬧,陸銘和於連又回到了艦橋。此時海軍委員王啟年正和一些穿越眾炮兵軍官們在商議向執委會申請擴大海軍編制的事情,畢竟「東岸之鷹」號海試歸來就要正式入役,目前人員還沒有著落。

    對於執委會會不會批准王啟年的請求陸銘其實是一點也不擔心的,這不明擺著麼,船都已經造出來了,還能讓她空在那裡不成。「東岸之鷹」號額定船員30人,還有一些炮手和少量陸戰隊士兵,裡面大把的位置早就被一大群人盯上了,很多人甚至在船還沒有下水時就到王啟年那裡進行活動了。

    說實話,這個什麼代理船長陸銘是一點也不想當。等這艘船海試結束後,他的代理使命也就結束了,他也一點沒有去和人爭什麼位置的想法,他只想趕緊回到學校,和孩子們待在一起。馬上航海學校提前兩個月招生的33屆90名學生也要入學了,學校裡一堆的事情在等著他,他必須把這一切都弄得妥妥帖帖地,不能影響學生們學習。至於神馬船長神馬司令的,就留給別人好了。

    下午的時候,兩艘小船結束了任務,從帕圖斯湖內劃了出來,然後在船上水手們的幫助下一一登上了「東岸之鷹」號。

    他們的任務完成得還算比較成功,8名航海學校32屆的學生們在一幫老水手的幫助下,不但詳細記錄了湖口水道及湖內南側部分的水文信息,甚至還登陸採集了一些岩石及植物標本,並繪製了一份簡易地圖。整個過程中並沒有碰到印第安人,也沒有發現登陸處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他們回來後,「東岸之鷹」號最後一項任務也完成了。

    3天後,「東岸之鷹」號返回韃坦港,海試取得了圓滿成功。
mk2258 發表於 2014-7-2 08:40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二章 波爾多來信



     「東岸之鷹」號的海試成功,展現出了航海學校32屆學生們良好的素質。在海試結束返回韃坦港的路上,航海學校校長陸銘的臉上就一直掛著笑。這個31歲的前造船廠工人這一年來一直和這幫孩子一起生活、學習、和鍛煉,他能叫出這幫孩子每個人的姓名、熟悉他們每個人的性格、瞭解他們每個人的心事,幾乎把這些孩子當成自己的親兒子在教導。他在船上走來走去,不時和這個孩子談談心,又和那個孩子勾肩搭背笑鬧一番,看著這些未來的海軍種子和他親密的樣子,王啟年都有些眼紅。

    「東岸之鷹」號再次進入了海軍造船廠,在船員們下船後,工匠們將對船隻進行一番細緻的檢查;接下來他們還要聽取船員們的意見,以便對不足之處進行改正,在建造下一艘船隻的時候能夠做得更好。

    海試結束後有兩天假,於連·德埃布洛爾哪也沒去,回來後就徑直躺在自己宿舍內的硬木板床上,呆呆地看著房頂,思緒也隨之飄飛。

    來到這裡一年了,自己最初只是個被判苦役的戰俘,在混亂骯髒的礦區內沒完沒了地採石,很多時候都吃不飽,而且還要面臨查魯亞野蠻人的攻擊,於連現在甚至都不願意再去回憶那段黑暗的歲月。

    曾經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是這樣了,一輩子被關押在這裡沒完沒了地採礦,直到哪天默默無聞地死於飢餓、疾病或是鬥毆。只是人的命運總是那麼不可測,自己因為受過系統完整的海軍理論教育,竟然被這些韃坦人看中,進而到一所航海學校裡教書,從此脫離了那黑暗的礦場。很多時候,於連都在心中第一百次感謝曾經資助自己去學習知識的德薇爾太太。

    韃坦人真的很慷慨,他們為這60名孩子建起了漂亮的房屋和教室,提供他們最為豐富的食物、教授他們最有價值的學問、灌輸他們做人的準則。這些孩子真的是太幸運了,相比起自己當年在波爾多艱難求學的情景,這些孩子簡直像生活在天堂裡。

    現在自己真的有些喜歡上這裡了,比起潮濕悶熱的聖克裡斯多夫島,這裡沒有殘忍地海盜、沒有喝得醉醺醺地英國佬、沒有為了金錢而出賣靈魂的無恥奸商、沒有放蕩的舞女——好吧,於連舔了舔嘴角,他承認「放蕩的舞女」某些時候也是很可愛的。總之這裡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很新奇,這裡的人們精神飽滿、朝氣蓬勃;這裡的建築簡潔美觀、結實耐用;這裡的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上帝,當初肖恩·拉法蘭先生怎麼就會發瘋到決定來進攻這裡,願他在天國一切安好。

    這裡的孩子們很禮貌,每天都會對自己問好。他們的求知慾望真的很強,他們也很勤奮刻苦,有時候於連真覺得教這些學生知識會讓自己感到愉悅;韃坦人提供給自己的食物也相當不錯,海鮮、牛肉、豬肉、雞蛋等等應有盡有。而且,他們對教師也很慷慨。雖說自己限於戰俘身份,每月只有兩元錢的工資,但是韃坦人每月還給自己四元錢的補助津貼,加上一些逢年過節的獎金,這一年來自己竟然攢下了近80元。這筆錢即使在巴黎也能過上體面的中等生活了,何況這裡的物價這麼低,生活物資在最近也變得豐富了起來。

    按理說自己應該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在這裡教書、生活,可是於連很清楚在遠方還有很重要的東西在牽絆著自己的心靈。於連的思緒漸漸飄遠:少年時資助自己學習的德薇爾太太,青年時資助自己去加勒比殖民地發展的馬蒂爾德小姐。

    我欠她們的。於連歎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從枕頭底下翻出了錢袋,數了數,一共78個一元硬幣。於連想了想,又從兜裡摸出了兩元,扔到了錢袋中。然後翻出一張紙,提起筆,卻又不知道該給哪個寫信。如今韃坦港已經有了和阿姆斯特丹的固定航線——庫艾特船長的商船每年往返兩次,有時候他們也兼作郵差業務,只要你支付足夠的費用,他們會很樂意順便幫你捎帶信或物品。

    於連呆呆地望著信紙,正躊躇間,門卻被敲響了。於連把錢袋胡亂地往被子裡一塞,起身打開了房門。門外是一名學生,這名學生手裡還拿著一封信,看見於連打開房門後,連忙把信遞了過去,說道:「日安,先生!這是您的信,從波爾多來的,碼頭上的人剛剛送來這邊。」

    「日安,尤里!」於連聽到波爾多後心中一動,有些顫抖地接過信,口中感激道:「謝謝你,尤里!」

    「我的榮幸,先生。」尤里靦腆地說道,「那麼,我先告辭了。」

    和尤里揮手告別後,於連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他趕緊把門關緊,然後跌跌撞撞地坐到床沿上。顫抖著打開信封,一張彷彿帶著香氣的信紙飄了出來。

    「親愛的於連:最初聽到聖克裡斯多夫公司遠征隊失敗和你音訊全無的消息,我幾乎暈倒在花園裡。那時候我的靈與肉彷彿已經不再屬於我自己,我強迫自己不要每天去碼頭打探你的消息。特蕾莎修女告訴我,向主祈禱能得到心靈的平靜。我在修道院中住了三個月,直到我實在無法忍受對你的思念,上帝都無法阻止我對你的思念。

    我的煩惱無處傾訴,我的思念無人回應。我每天七點起床,到碼頭去打探任何有關你或韃坦人的消息,然後回到家中祈禱。父親讓我幫他打理紡織廠,我無心工作,總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父親無比失望地斥責我,我竭力忍住眼淚,無處訴說。

    每日每夜,我既不能休息,也不能安寧。如果我睡著了,折磨人的夢靨會將我驚醒。我夢見你時,夢裡的你總是在向我揮手告別。

    我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幾乎無法呼吸,直到皮埃爾先生從韃坦港帶來了你的消息。上帝,在聽到你平安的消息時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我快樂地走回家,我把這個喜悅的消息告訴了特蕾莎修女,告訴了父親,告訴了每一個我遇見的人,我感覺我彷彿漫步在幸福的雲端。於連,親愛的,我是如此思念你以至於我幾乎一刻都不想再等待下去了。對了,德薇爾太太最近似乎有了新歡。她在聽到遠征隊失敗的消息時悲傷竟然僅僅持續了一個下午,我實在無法理解她廉價的愛情。

    下個月哥哥會去聖多明戈處理種植園的事情,我請求父親讓我一同過去,父親答應了。我想,也許我會去韃坦港見到你。愛你的馬蒂爾德,1633年10月15日,太陽落山時,於波爾多。」

    於連渾身癱軟地躺在床板上,彷彿散發著香氣的信紙就這麼覆蓋在臉上。

    良久,他才起身坐了起來,將信紙又反覆讀了好幾遍,這才滿足地將信紙塞回信封,又將信封放到自己的衣櫃最下方。

    於連又推算了一下時間,覺得馬蒂爾德此時應該已經在聖多明戈了。她的家族在那裡有大片的棉花種植園,產出的棉花再裝船運到波爾多,由她父親掌控的工廠進行加工並出售。這種紡織工廠在法蘭西、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國很多,尤其是英國,英國東部地區的諾福克郡遍地都是毛紡或棉紡工廠,生產出來的產品除供應本國外,還大量外銷到東歐、北歐或是新大陸殖民地,利潤相當豐厚。

    前陣子韃坦人不是從英國買回了不少紡織機麼,一幫人圍著那些紡織機研究了很久,後來好像還聽說是要重新設計一款能依賴水力的新型號紡織機,進行大規模工業化生產,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如果成功的話,生產出來的產品成本倒是會大大降低。不過就算如此恐怕也很難銷售到別的國家或地區去,地區貿易壁壘和高額的關稅能讓成本再低的商人也變得無利可圖。

    於連搖了搖頭,這種工商業方面的事情自己是在不擅長,還是想想馬蒂爾德究竟會不會來這裡呢,自己究竟有多久沒見她了?她笑起來是否還像以前那樣甜美?想著想著,於連不由地癡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7-2 08:41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三章 這就開戰了?



     漢娜有些遲疑地看著貨架上的商品,那是一段來自英國的高級呢絨,售價8元。而她口袋裡只有剛剛賣掉豬後得到的12元錢,實在是太貴了,她歎了口氣。

    「法比安,呢絨實在是太貴了,我原本想給你買來做件衣服的呢。你以前的衣服太破舊了,下午要去定遠堡集訓,沒有新衣服會不會被別的村子裡的人嘲笑?」漢娜歉疚地看著法比安·克林格曼,一臉擔憂。

    「沒關係,親愛的。」法比安親吻了下妻子,說道:「葛先生說了,去集訓的時候統一發放制服。不用擔心我,大家都穿一樣的衣服。」

    「葛先生是村子裡的體面人,他這樣說肯定沒問題了。」漢娜有些開心了,「阿黛兒小姐說參加五天集訓就能得一角錢,這次集訓一直持續到4月小麥播種前,到時候能得一塊多錢呢。」

    「下個月把家裡吃不完的土豆全部拉到定遠堡賣掉,差不多能賣20元,得到的錢去贖買土地,這事得在4月份土豆播種前辦妥。錢要花在要緊的地方,明白了嗎,親愛的。」法比安寵溺地捏著漢娜的鼻子說道。

    「法比安,你這次去集訓是因為西班牙人的事情嗎?昨天阿黛兒小姐在吃晚餐的時候和我們說今年西班牙人會來搶奪我們的糧食和牲畜。因為他們在和荷蘭人還有很多國家在打仗,他們沒有錢花了,所以就要來搶劫我們,這是真的嗎?」漢娜突然有些擔憂地問道。

    有些事情執委會並沒有瞞著這些底層農民們,畢竟他們也不是傻子,他們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韃坦港和定遠堡最近一段時間內隱藏在平靜水面下的暗流。所以,堵不如疏,還不如以自己的方式來引導輿論,加強宣傳,先在他們心目中坐實西班牙人的強盜嘴臉,這樣多少也能激起他們點同仇敵愾的勇氣。

    法比安的臉頓時有些不好看了起來。「這群蛀蟲!他們會得到懲罰的!」

    雖然有些悶悶不樂,法比安還是陪著妻子在供銷社裡挑選商品。貨架上的商品如今是越來越豐富,漢娜目光在蔗糖、乾果、乾酪、醃肉中不停逡巡。法比安則將目光定格在了貨架上的幾瓶烈酒上,正準備問營業員價格,只見門口一陣嘈雜,一群十多歲的半大小子衝了進來。

    為首一名高大少年一把將十個壹元硬幣拍在櫃檯上,微抬著下巴驕傲地看著驚訝地店員和顧客。「買酒!買酒!全買了!」後面幾個少年把臉湊了上來吵鬧著要買酒。

    店員有些驚訝,但很快恢復了鎮靜:「只有一種烈酒,每瓶售價2元,您確定要買嗎?」

    少年的神情掙扎了一下,似乎對錢就這麼花出去也感到頗為肉痛,但很快又故作豪爽道:「全買了,5瓶!」身後的少年們頓時發出一陣歡呼。

    「不,苔絲,你不能賣給他!」店員正要拿酒時,旁邊一位中年人走了過來。

    「店長先生。」店員苔絲微微鞠了下躬。

    「吉文,你這個壞小子。你哪來的錢?」中年人將十塊錢在手中掂了掂,瞟了一眼吉文,道:「十塊錢呢。你一個月的津貼才5角錢,你什麼時候賺了這麼大一筆錢了?」

    「是校長先生獎勵我的,因為我解答出了他的考題。」吉文驕傲地回答。

    「呵呵呵…」中年店長笑了起來,「真不錯呢。你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吉文一聽這話氣勢頓時一挫,但很快又強硬起來:「我不用所有事情都向父親匯報。我現在是軍人了,海軍『東岸之鷹』號護衛艦的軍人,也許以後你就得稱呼我為吉文先生。」

    「吉文先生…吉文先生…」身後一幫少年們鼓噪了起來。

    中年人瞪了他們一眼:「我十六歲就當了一名水手,跟過很多著名的船長,我甚至去過東方,你們這群小混球上過戰場嗎?殺過人嗎?趕緊回家,酒不能賣給未成年人。」

    「我會證明我的勇敢的。」吉文驕傲地一揚下巴,「西班牙人來的時候我會把他們通通打進海底。還有,不能賣酒給未成年人,這是什麼時候的規定?」

    「就是剛才,現在!」一股威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制定的規則,海軍不需要醉鬼。」

    吉文的身體一僵,圍在他身旁的少年們也一哆嗦,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直往桌子底下鑽。

    「校…校長先生。」吉文哭喪著臉轉過身來,「我…我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陸銘早上看到這幫孩子在財務室支了錢以後就呼朋引伴興高采烈地衝了出去,隱隱約約還聽到他們說喝酒什麼的字眼,就知道這幫孩子要去哪裡,於是他悄悄跟了上去,果然在供銷社逮住了這群要買酒喝的少年。

    說實話,未成年人飲酒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司空見慣的事(如果他買得起酒喝的話)。不過陸銘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在他刻板的想法中,未成年人喝酒絕對是大忌,是絕對無法容忍的。「吉文,你們的假期被取消了。現在立刻給我回到學校去,鍛煉體能,快!」

    法比安在一旁看著這幫垂頭喪氣的少年,不由得咧開嘴笑了,他的妻子漢娜則在一旁嘟囔了幾句「粗魯的愛爾蘭人」。

    就在這時,街道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很多人在大呼小叫。背著雙手在慢悠悠踱步的警察也立刻緊張了起來,他們從腰間抽出短棍,朝人群密集的地方擠了過去。

    「碼頭上來了艘西班牙船!」有人在高聲喊著。這個轟動的消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中傳播開來。

    很快,更多更詳細地消息傳來了。「碼頭上的西班牙船沒有多少人。」「他們下來了幾名官員。」「西班牙人十分傲慢。」「他們的官員得到了接見。」

    供銷社中此時也沒人再有心思繼續購物了,很多人都焦急地打探著消息。陸銘也一臉凝重之色,揪著一幫學生的脖子將他們趕回了學校,然後立刻朝海軍部趕去準備打探消息。

    花了十分鐘時間趕到海軍部辦公室,卻見辦公室內根本沒幾個人。大家都趴在樓梯口欄杆上朝下看著什麼,陸銘好奇地探頭過去,卻發現入目的是幾個身穿禮服的西班牙人,而執委會的成員們則站在他們對面。

    「神祐羅馬人的國王;天主教徒最高武裝總司令;金羊毛騎士團團長;托斯卡納保護人;意大利的仲裁者;最神聖的爵士;印度洋諸島和歐洲大陸的共治國王;巴塞羅那伯爵;耶路撒冷國王;葡萄牙的統治者;萊昂、托萊多、巴倫西亞、阿拉貢、兩西西里、格拉納達、安達盧西亞……(省略N字)的君主;西印度的主宰者;以及一切西班牙附庸國的保護人;偉大的腓力四世派遣他最忠誠的大臣、上流貴族、虔誠的天主教徒、優雅的阿方索·比安卡·德·桑蒂斯·羅梅羅致信韃坦人首領……」

    「這傢伙在說什麼?」連耐性最好的馬乾祖也有些不耐煩了,悄悄地問高摩。

    「呃,前面那一大段是西班牙國王的頭銜,絕大部分都是廢話,目前…還沒說到重點呢。」高摩有些汗顏。

    ……

    「韃坦人非法佔據了偉大的腓力四世陛下所任命秘魯總督轄下的拉普拉塔東岸地區,違反西班牙王國貿易法律。仁慈的羅梅羅總視察官閣下准許韃坦人在繳納自1630年以來歷年積欠稅款100萬比索後自由離去。」西班牙人此時終於念完了那封冗長的信件,然後把它交給了接待他們的外交委員高摩。

    高摩早料到了西班牙人要來找茬,但沒想到他們胃口那麼大,100萬比索,呵呵,好大的口氣。將西班牙人的要求和執委會其餘委員們通報後,不出意外引起了大多數委員們的激烈反對。

    「居然被人敲詐到頭上來,這如何能忍?」「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一手收完錢然後再一手開戰。」「沒錢,老子不答應,要打便打。」「趕緊告訴他我們這錢多的是,讓他自己來取。」

    高摩毫不意外大家的反應,然後他正式向西班牙總視察官的特使表示拒絕他的要求。

    西班牙特使也不意外,他隨即從懷裡拿出了另一個信封,交到了高摩手中,並說道:「依據中立交戰原則,在西班牙王國秘魯總督向你們採取一切必要行動前,你們將有六個小時的時間進行準備。」說完,他也不等回應,帶著他的隨從徑直走了出去。

    擦,這…這就算是開戰了麼?被人宣戰了?眾人一時都有些迷糊地想道。
mk2258 發表於 2014-7-5 09:38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四章 戰備



  

   




     開戰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遍了整個執委會大樓。各個辦公室都沸騰了,幾乎沒人再有心思上班,全都擁擠在走廊上交談著。

    馬乾祖輕輕關上了會議室的大門,將噪音隔絕在外。會議室內,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怕個屁啊!人家都宣戰了,我們應戰就是了!」馬甲看不慣會議室內有些低沉的氣氛,大聲嚷嚷著。

    「我同意,按預案來麼。」彭志成也滿不在乎地說道,「部隊該滿編的滿編、該擴編的擴編,西班牙人來了,就跟他打!」

    王啟年瞟了一眼彭志成,他雖然很看不上這個黑臉陸軍頭頭,但此時正要維持統一戰線的時候,他也捏著鼻子附和道:「海軍只要人手充足,絕對可以確保海防萬無一失。」

    「不打也不行了。」邵樹德臭著一張臉,說道:「物資從現在開始不能無節制地使用,這仗也不知道會打多久。不過西班牙人真的準備好了嗎?我看不見得吧,應該是利馬的命令剛剛傳到拉普拉塔,但是分散在各地的部隊還沒有集結,物資也還沒有囤積,秘魯艦隊應該也還沒有到來。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們急吼吼地宣戰,是自信呢還是腦殘呢?」

    有了幾個人開頭,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開始發表自己意見,總得來說核心意思就一個:沒辦法了,那就打吧。這次會議開得極有效率,不到半個小時,大家就散會,然後各回各辦公室,開始執行預案。

    彭志成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後翻出了自己抽屜裡的一疊文件,匆匆看了看,便向圍坐在自己面前的眾人笑道:「你們這幫兔崽子,現在知道緊張了。來,小王,把那份33年的新陸軍編制表拿來給我看看,我準備建議執委會實行新編製,擴充部隊。」

    「小王」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提醒道:「部長,這編製表推上去怕是海軍會造反。雖然如今大戰當前,執委會估計也多半不會批准。」

    1633年新陸軍編制表規模宏大:在排以下設棚這一級單位,每排轄三棚,每棚15人;排增設副排長1人,如此一來,每排人數便膨脹至47人;若還按每哨五排來編製,則每哨人數將增至237人,三哨便是700多人。這麼龐大的編制,海軍不炸鍋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哈哈。不怕。」彭志成笑瞇瞇地說道,「本來就是遞上去討價還價的。」其實彭志成真正謀求的底限是將現有三個步兵哨滿編,最好能再新編一個哨;騎兵和炮兵這些技術兵種都要大規模擴充,爭取將陸軍的人數推上500人的規模。

    對於海軍方面王啟年最近一連串的小動作,彭志成其實是一清二楚的。王啟年又是攛掇修建四號炮台,又是搞第一艘軍艦「東岸之鷹」號試航,走的都是一個路子,即造成既成事實,倒逼執委會擴充海軍編制。炮位安裝好了大炮總不能放那看著吧?軍艦造出來早不能放那看著吧?手段在彭志成看來實在有點「圖樣,圖森破」,但每每還總是在執委會得手,真真是叫人氣憤。既然這樣,老子這回也來一劑猛藥,看執委會怎麼說。畢竟,保家衛國靠的還是陸軍;真正要解決戰鬥,還是要看陸軍。

    彭志成這個略為誇張的計劃一遞上去果然在執委會引起了巨大非議,海軍委員王啟年更是氣得直罵「黑炭頭無恥」。現階段執委會青壯年男子約有2000人(不包括俘虜),看著很多,但實際上其中至少400人是各類工匠或學徒,不屬於可以隨意消耗的炮灰;再去掉一些中央行政及地方管理人員(主要是穿越眾),可編入軍隊的人數不會超過1300人。

    而且這1300人是全部動員後的人數,目前西班牙人還沒影呢,自然不能進行總動員。只能將一些人數眾多的單位(如建築隊)的人員先行徵募一部分進部隊,這些人長期在一起幹活,有組織紀律觀念,又定期接受各種軍事訓練,算是比較優質的兵源。

    2月20日,第一批單位開始動員,首批動員人數120人,這些人均定期接受炮兵訓練,其中75人分配到海岸炮台,剩餘45人編入新近成立的陸軍獨立野戰炮兵第二哨。

    與此同時,定遠堡墾殖區15個生產隊徵調了600人進行集中軍事訓練,大批庫存的32-乙型燧發步槍和軍刀被搬了出來。目前,兵工廠加班加點,已經暫停了所有出口,全力生產作戰所需的各類物資。

    除此之外,海陸兩軍方面最為引人注意的當屬剛剛海試歸來的「東岸之鷹」號。這艘250噸的蓋倫船可謂生不逢時,作為第一艘加入海軍現役的戰艦,本來是無比榮耀的事情,可如今在大多數人看來只能和運盛一號一起窩在港口內充當存在艦隊了。

    不過王啟年對此有不同意見,他認為這次戰爭關乎穿越眾存亡,被人堵在港口內就等於已經失敗了一半。所以他決定請求執委會將運盛一號客貨兩用輪武裝起來,動用寶貴的柴油,和幾艘拖船、駁船組成破交艦隊,在外襲擊西班牙人的船隻,以削弱他們在本地區的戰爭潛力。這個建議在海軍部內部討論的時候就引起了極大爭議,很多穿越眾本能地反對將寶貴的柴油揮霍在與西班牙人的戰爭上。

    「但是你們準備什麼時候使用這些柴油?現在運盛一號的設備保養得還算可以,船還能開動起來,但是以後呢?再過些年等到船上設備壞了,船隻無法正常運行的時候,那些柴油你就只能拿去燒火了。還不如這次干票大的,把西班牙人打痛、打疼,讓他們以後不敢找我們的麻煩,到了那時候我們就算沒有運盛一號又怎麼樣,沒有敵人會再敢來惹我們。」同意王啟年意見的人也慷慨陳詞。

    「不行,運盛一號可以載著我們逃命。萬一戰事不利……」

    「萬一戰事不利然後呢?然後我們再一次找塊地方種田?對不起,種一次田我就夠了,實在沒激情再來第二次。再說了,被人大批軍艦堵在港內,我們到時候能不能衝出去還是個問題呢。人家不是傻子,有很多手段可以限制我們。」

    討論來討論去,海軍部內都沒有形成統一意見,王啟年看了心頭一涼,乾脆也不管海軍部的這幫幕僚了,直接將提案提交到了執委會。

    執委會也不敢造次,當晚就把躲在海軍部裡的王啟年叫到了執委會。王啟年進屋一看眾人直勾勾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嘿嘿一笑:「我直接說重點,你們別打岔,要噴也等我說完再噴。」

    「拖船、駁船不太適合遠洋航行,這次就算了。破交艦隊的秘密港口我都選好了——福克蘭群島,就是馬爾維納斯群島。這時候的福克蘭群島還是個無人居住的地方,正好適合咱做為補給港口。運盛一號原則上是能安多少門火炮就安多少門,除此之外,還要配備一定規模的陸軍士兵。我準備在開戰後前往麥哲倫海峽附近游弋,那裡是南美重要的海上航線,秘魯有很多船隻要經過這裡前往拉普拉塔。如果膽子夠大的話,還可以滿載陸軍士兵在智利海岸附近上岸,搶它一票。」王啟年向執委會的委員們解釋著他的計劃。

    不過大多數執委會成員對他這個瘋狂的計劃卻疑慮頗深。

    「現在運盛一號和拖船加起來的柴油也就500來噸,經不起你在海上亂晃消耗。你要在麥哲倫海峽打伏擊,你總得先囤積物資吧。福克蘭群島上啥也沒有,什麼物資你都得提前準備好,這來回運輸貨物得消耗多少燃油?」邵樹德其實對於王啟年的計劃無可無不可,不過出於一貫謹慎的性格,他還是出言發問。

    「這個好解決。先讓『東岸之鷹』號裝載一批人和建築材料前往福克蘭群島登陸,然後建起一些簡易的倉庫用來堆放物資。剩下的大部分物資都可以在運盛一號出發時捎帶過去,『東岸之鷹』號到福克蘭群島航行一個來回也就十幾二十天,時間上完全來得及。」王啟年說道。

    「不行。單獨讓『東岸之鷹』號去打游擊的話我還同意,搭上運盛一號的話我保留意見。」肖明禮說道。他不太懂這些海軍方面的東西,但是他本能地反對任何意圖使用運盛一號貨輪的人。

    「就『東岸之鷹』號開出去頂個屁用。」王啟年有些急了,「才這麼大點體格,速度也不比別人快多少,炮也不一定有人家多,出去打什麼?給人送菜麼?」

    會議室內一時有些沉默。

    「那麼,投票決定吧。」馬乾祖看了看眾人,然後說道:「同意的舉手。」說完,馬乾祖舉起了手。

    蕭百浪緊跟著舉起了手。他的老部下,在海軍部裡廝混得渾身快發霉的王鐵錘最近受王啟年所托來他這裡做過工作。蕭百浪本來也沒準備反對,現在又能順便幫一把老部下,自然是舉手贊成了。

    接著是工業委員馬甲,他很乾脆地表示支持王啟年;物資委員邵樹德猶豫了一下之後,也舉手贊成。王啟年自己也舉起了手,然後乾巴巴地看著剩下的幾個人。陸軍委員彭志成他根本沒指望他會同意;民事委員肖明禮剛才已經明確表示過反對了,自然也不行;司法委員白斯文據說跟馬乾祖、蕭百浪二人也不是很對付,多半靠不住;通過的希望就在剩下的教育委員杜雯、財政委員湯圓和外交委員高摩身上了。

    杜雯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反對,王啟年心頭再次一涼。

    外交委員高摩皺著眉思考良久後,才歎了口氣,緩緩舉起了手。終於過半了,王啟年長長鬆了口氣。

    湯圓看到高摩同意後,苦笑地說道:「就算我表示反對也沒用了吧?」

    6:5,提案獲得通過。
mk2258 發表於 2014-7-11 09:22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五章 西班牙補給船



     深夜。夏日的海風異常清新,吉文穿著天藍色的海軍制服,漫步在甲板上,馬上「東岸之鷹」號就要秘密出航了。這次他們的目標是一個在海圖上被標識為「馬島」的地方,至於為什麼叫「馬島」,這就不得而知了,也許那島上養著許多馬?

    「船長,糧食、淡水、火藥、炮彈和建材等物資都已經齊備,請您簽收。」不遠處響起了物資部派駐碼頭官員的聲音。

    「嗯,數目沒錯。辛苦你了。」陸銘核對了一些數目後,起筆簽完自己的名字,然後向碼頭官員感謝。

    「呵呵,祝你們一路順風吧。加油,我們到時候可指望著你們呢,把西班牙人揍垮。」碼頭官員笑著鼓勵道。

    「那麼後會有期。」陸銘和碼頭官員告完別,帶著最後一批航海學校的學生列隊等上了「東岸之鷹」號。

    吉文趕緊立正,眼光隨著陸銘移動著。所有船員此時都在碼頭上集合,陸銘走過去和每一個人都握了握手,此次遠航馬島,風險難測,大家同舟共濟,一切盡在不言中。

    十五分鐘後,載著18名船員、30名航海學校學生、90名炮手、47名陸軍兄弟和50名查魯亞建築工人的「東岸之鷹」號在一片靜默中駛出了港口,航向南偏西。

    ……

    凜冽的海風吹拂著「東岸之鷹」號的甲板。

    法比安·克林格曼背著他的32-乙型燧發步槍在甲板上來回巡視著,和他一起的是他的鄰居漢斯。這次為了伴隨海軍出擊,開拓大隊五個生產隊都抽調了一批民兵組成暫編第一排,歸屬「東岸之鷹」號船長陸銘指揮。他和他的鄰居漢斯就在抽調人員之列,兩人分在同一個棚,而法比安因為訓練中表現出色甚至還是這個棚的棚目。

    南大西洋上的風浪有些大,法比安一邊努力穩住身形,一邊和漢斯聊天:「出來前我剛剛買了10畝地,每畝地才5元錢,都是我們耕作過的熟田。再等一個月差不多就可以播種了,這次我要種五畝小麥,剩下的才種土豆。天哪,買麥種又要花一大筆錢。」

    「你把入伍安家費都拿去買田了?」漢斯驚奇地看了法比安一眼,然後自嘲地笑道:「我買了幾瓶酒,又買了一段英國呢絨,這就花了大半了。」

    「你真奢侈。英國呢絨那麼貴,為什麼不買東岸公司生產的機制布呢?價格只有英國貨的一半。」法比安說道,他知道這個鄰居還是單身,花錢有些大手大腳,便試著勸他。

    漢斯擺了擺手:「東岸公司的機制布是棉花與呢絨混紡的布,而且質量也不是很好,還是英國呢絨漂亮。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歡追求漂亮的東西。」

    兩人又隨便扯了幾句,正準備返身開始下一段巡邏時,主桅桅樓上響起了瞭望手的大喊:「右前方,發現三桅帆船一艘!注意,右前方發現不明身份船隻!」說完,他使勁扯動了一根連到桅樓上掛著鈴鐺的繩索。

    隨著鈴鐺聲響起,水手們立刻緊張了起來,呼喝聲此起彼伏。

    陸銘舉起望遠鏡,從艦橋上向前方觀察。只見右前方海平面的盡頭出現了一根高高的桅桿,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西班牙人!」大副於連·德埃布洛爾舉著望遠鏡,從對方主桅上飄揚著的獅子、城堡和王冠的旗幟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敵人!靠過去,準備戰鬥!於連,去指揮水手!」陸銘略微平靜了下心情後下令。

    於連走出艦橋,在木製圍廊上再次觀察了一下對方的位置,然後大聲命令:「升輔助帆!」

    「明白!升輔助帆!」

    「槍炮長!船艏炮裝藥!」陸銘在望遠鏡中反覆確認了雙方距離後命令道。

    「明白,船艏炮裝藥!」

    「瞭望台,升海軍旗!」

    「明白!升海軍旗!」一面三角形的雙劍蒼鷹旗從主桅桅樓上緩緩升起。

    「對方看來是艘補給船。」陸銘對身邊的約翰·斯頓船長笑道,「我們運氣不錯。」

    「是的。可憐的西班牙人。」約翰·斯頓船長也舉著望遠鏡在觀察,「也許是從利馬或聖地亞哥運送軍火的船隻。」

    「轟!」船艏的一門12磅火炮在進入最大射程後開始了射擊,在這個距離上當然是毫無準頭,彈丸在離對方船艏約兩百米的地方濺起了一蓬水柱。不過這一炮顯然是嚇了對方一跳,兩船之間的距離足足有1600多米,對方竟然就發炮攻擊,這射程也太遠了。

    西班牙船隻開始逆風調頭,準備逃跑。只裝備少量小口徑火炮的補給船和明顯擁有大量長管重炮的戰艦對抗,顯然是極其不明智的。

    趁著對方調頭的機會,「東岸之鷹」號再次將距離拉近了幾百米。船艏的兩門12磅炮連連開火,幾輪射擊之下倒還真有一發炮彈擊中了對方船隻,但是顯然沒造成什麼大的損傷。

    「靠過去,用側舷火炮射擊。」陸銘一邊觀察一邊命令道,對方的補給船船速緩慢,顯然遠遠比不上「東岸之鷹」號順風8節的航速。過大的載貨量和船型嚴重限制了它的逃跑速度,「東岸之鷹」號只花費了一會兒功夫就追了上去。

    「槍炮長,1-8炮組準備。」此時兩船相距不過幾百米,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對方船隻甲板上慌亂的水手們。

    「開火!」陸銘命令。

    「開火!」槍炮長陳土木站在左舷炮甲板上大聲命令。

    「轟!轟!轟!」8門火炮幾乎在同一時間內開火射擊,大大小小的彈丸飛越短短四五百米的距離在對方船隻上製造了大量創口,一些倒霉的水手慘叫著倒在甲板上。

    「火炮復位!清膛、裝藥、裝彈!」對方的三磅、四磅小炮發射了一些稀疏的彈丸朝「東岸之鷹」號射了過來,陳土木不為所動,命令繼續裝藥。

    「開火!」8門火炮再次打出一輪齊射!凜冽的海風將硝煙吹散,陳土木舉起望遠鏡,他發現這次炮擊似乎取得了不俗的戰果。對方船艉的艉樓被兩枚24磅炮彈擊中,船長室上裝飾奢華的窗戶被打得粉碎,也不知道內部傷亡如何。除此之外,對方甲板上一門火炮慘遭擊中,炮身從散架的跑車上落下,咕嚕嚕地滾出了老遠的距離,一些閃避不及的水手被沉重的炮身碾壓而過,血腥的場面慘不忍睹。

    「換鏈彈!」陸銘命令道,他這是準備將西班牙人的帆破壞掉,使得對方船隻失去動力,逼迫其投降。不過很多時候事情顯然不用這麼麻煩,因為下一刻對方忽然就降下了主帆,桅桿上還升起了白旗。

    西班牙人投降了!

    「萬勝!」水手們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雖然欺負的是一艘火力貧弱的補給船,但這也是一次勝利不是。很快,兩個棚的陸軍划著小艇朝對方船隻靠過去,這是準備接收戰利品了。

    法比安·克林格曼費力地沿著繩梯爬上了西班牙人船隻的甲板,甲板上十幾名西班牙水手聚集在一起,不安地看著征服者的到來。他們無法反抗,因為敵人的炮口仍然正對著這裡。

    「安靜地待在那裡,不要試圖反抗。」法比安從背上取下步槍,裝好彈後隨口說道。很快,30名陸軍士兵都登上了船隻。他們對西班牙人搜身檢查後又將他們捆了起來,扔到了底艙,然後派了一個棚的持槍士兵看守著。

    於連帶著15名航海學校的學生從「東岸之鷹」號上趕了過來。接下來這艘西班牙補給船將由他們操縱。

    「哈!發財了!」吉文看著貨倉裡堆得滿滿的火繩槍、長矛、短劍、胸甲、火繩、火藥、鉛彈和炮彈驚歎道,「但願西班牙人補給船不止這一艘,否則他們的麻煩大了。」

    「吉文,別發愣了!快升起主帆,我們要走了!」於連在甲板上命令道。

    「明白,於連船長!」吉文大聲答應,蹭蹭蹭地爬上甲板,然後招呼同學們一起幫忙升主帆。

    半小時後,「東岸之鷹」號和俘虜的這艘西班牙補給船消失在了遠方的海平面上。翻湧的海浪將漂浮的幾具屍體捲走,海面上只剩下一堆泡沫,彷彿這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mk2258 發表於 2014-7-21 07:11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六章 馬島上的生活

   

  

   




     1633年3月2日。西風,氣溫僅有2攝氏度。

    細密的雨滴打在油布雨衣上,冷得叫人有些瑟瑟發抖。

    索萊達島東南蘇利文避風灣內的陸地上,16名西班牙水手俘虜正在平整土地,而查魯亞人則在於連的指揮下在俘虜的西班牙「加利西亞飛魚」號軍火船上修理甲板和艉樓。這艘船在和「東岸之鷹」號的交火中中彈十幾枚,有些地方破損嚴重。還好船艙內有一些備用板材,於連便拿出來直接修理。

    「加利西亞飛魚」號的船長在之前的戰鬥中很倒霉地被一枚24磅炮彈擦中了半邊身體,水手長也身受重傷,被穿越眾「人道」地扔進了大海。現在這剩下的16名水手中已經沒有任何軍官,他們在穿越眾的驅使之下幹活,每天只能得到勉強果腹的食物和一口熱水。

    岸上修建著一些簡易木屋,屋頂用厚厚的茅草與油布覆蓋著,確保不會漏雨,屋內存放著一些諸如糧食、火藥之類的物資。

    「東岸之鷹」號昨天已經返航了,留在這座島上的除了新任「加利西亞飛魚」號船長的於連·德埃布洛爾和30名航海學校學生外,就只剩下47名暫編第一排的陸軍士兵、海軍留下的10名炮手和50名查魯亞人(如果不算西班牙俘虜的話)。

    目前所有留守人員由暫編第一排代理排長、陸軍少尉謝漢三指揮。謝漢三今年28歲,中等個頭,之前一直在磚窯場擔任管理人員。參加過上次和法國海盜的戰鬥,戰鬥結束後由於不願留在軍隊中發展,於是便復員回磚窯場擔任工頭。這次西班牙人正式宣戰後,穿越眾開始徵召復員老兵,也算老資歷的謝漢三在2月20日的第一波動員中再次入伍,擔任陸軍暫編第一排代理排長,跟隨海軍來到了深處南大西洋中的馬爾維納斯群島。

    他的任務是在運盛一號和「東岸之鷹」號下次到來期間在岸上隱蔽處建起簡易住房、監獄和物資倉庫。簡易的住房在第一天就建造了一批,不過接下來的幾天內一直雨雪不斷,嚴重影響了施工進度。謝漢三無奈之下只好命令大多數人休息,目前室外也只有西班牙俘虜還在「堅持」工作。

    穿越眾選擇的港口位於東島東南部的一個避風灣內,位置絕佳、隱蔽性好,即使偶爾有船隻到馬爾維納斯群島躲避風浪也不會選擇這一片地方,算得上是煞費苦心了。

    「該死的天氣!來了幾天了,除了第一天沒下雨外,這幾天天天下。」遮雨棚下,法比安·克林格曼挎著軍刀、背著32-乙型步槍抱怨著,他的眼睛還緊緊盯著正在雨中勞作的西班牙人。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緊張,這些西班牙人如今你只要不殺他們他們就絕不會試圖逃跑。因為整個島上除了漫天的雨雪外,就只有企鵝和海豹,跑出去不出兩天就會凍、餓而死,成為南極狼的果腹之物。

    遮雨棚內,他的鄰居漢斯正靠著火堆烤火。火堆使用泥煤做燃料,這種泥煤其實是一種未完全分解的植物殘體,也可以說是生物淤泥。由於特殊的氣候,島上到處都是,用來作為燃料倒是不錯。

    「嘿,法比安!別那麼緊張!要是我是這幫西班牙人中的一員的話,除非我發瘋了才會試圖反抗或者逃跑。這該死的天氣,現在我真的有點懷念村子裡溫暖的小屋了。」漢斯一邊烤火一邊說道。

    「是啊,定遠堡可沒這麼惡劣的天氣。這裡實在太冷了,這個時候我想我需要一碗美味的白菜豆腐湯,最好湯裡面再加點肉。」法比安舔了舔舌頭道。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就看見遠處上過來了一隊人,法比安、漢斯有些緊張地拿起步槍,片刻後又放下了,來的是謝漢三帶領的巡邏隊。自從在這裡登陸後,性格謹慎的謝漢三不管天氣如何,堅持每天帶隊巡邏。巡邏的區域一般是在登陸點周圍一公里內,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如果忽略糟糕的天氣和泥濘的土地的話,這種巡邏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更像一場觀光遊行。

    海岸邊到處是成群的企鵝、慵懶的海豹和大群大群的海鳥,讓一幫從來沒見過這幅場景的土包子們大開眼界。這個島上唯一對眾人有威脅的動物大概就是南極狼,但事實上這種動物很膽小,從不主動攻擊人類,習性也跟狐狸更相似,以島上的鳥類、企鵝、魚類為食。島上泥炭資源豐富,適合用作肥料或燃料。草原也到處都是,如果發展畜牧業的話倒是一條很不錯的路子,事實上21世紀時島上的居民就是以養羊、捕魚和旅遊觀光為生。

    謝漢三走進遮雨棚,和法比安兩人互致軍禮後,就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抓起軍用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烈酒,然後遞給了別人。

    「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唉,還是原來在磚窯場時幹活舒坦,至少不用在這雨打風吹的。」謝漢三長長歎了口氣,道。

    其他幾人訕訕笑著,不敢接他的話茬,只是自顧自喝著烈酒驅寒。「東岸之鷹」號返航時幾乎留下了絕大部分給養,其中包括魚、肉乾、火腿和一些乾果,大家留在島上給養倒是不缺,就是天天被強勁的西風及雨雪弄得有些心煩意亂。

    謝漢三為人較隨和,大家也願意和他聊天。無聊之下法比安便問道:「排長,聽說海軍將在西面的麥哲倫海峽附近襲擊西班牙人的船隻,我聽說那裡海況很不好,而且我們才幾條船,怎麼和實力強大的西班牙人打?」

    「哈,這個你放心吧。」謝漢三打了個酒嗝道:「海軍這幫傢伙賊得很,遇到火力強勁的大隊人馬肯定不會打。他們也就欺負下火力貧弱的運輸船隊或者落單的中小型軍艦。」

    「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呢?在這裡看守物資和俘虜?要不要上岸去揍西班牙佬?」

    「這個難說。」謝漢三也不是很確定地說道,「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沒準也會讓我們在某個敵人實力薄弱的地方上岸。聽說智利那邊很富庶,為了給西班牙人施加更大的壓力,還真有可能讓我們上岸。不過你放心吧,就算上岸襲擊那也是精挑細選的地方,不會去硬碰西班牙人的大城鎮的。」

    「西班牙人遭受襲擊之後會懷疑我們在這裡有港口嗎?」

    「拉普拉塔南部的巴塔哥尼亞地區一直到火地島,海岸線綿延幾千公里,到處是港口,西班牙人要懷疑也是先懷疑那裡,等他們一處處梳理完,幾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謝漢三說道,「而且我們在這裡選取的港口比較隱蔽,遠離任何航線,房屋也都建在海上看不到的地方。只要岸邊沒有停泊著船隻,除非西班牙人上岸搜索,否則很難找到我們,放心吧。」

    「戰爭什麼時候會結束?」

    「這要看西班牙人。」謝漢三在火堆上架了一個鍋,他一邊往鍋裡添水一邊說道:「我們恨不得從來沒有發生過戰爭。但是貪婪的西班牙人覬覦我們的財富,他們在歐洲打仗打得國家都快破產了,要是我們向他們屈服,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搾乾我們最後一個銅板,就如同他們在智利壓搾那些可憐的阿勞坎人一樣。所以我們要奮起反抗,保護我們財富,保護我們的土地。讓西班牙人去死吧!」

    「該死的西班牙佬!」眾人一同咒罵。在細雨中勞作的西班牙俘虜們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彷彿被很多惡狠狠地視線盯上了一般。

    「來,來,水燒開了,快來幫我忙!」謝漢三招呼著眾人往鍋裡添加風乾的牛肉、熏豬肉、火腿、白菜、蘿蔔、土豆和鹹魚,然後又從身後的包裹中拿出了許多白色的鳥蛋,笑著道:「看,我這裡還有很多在海邊『撿來』的鳥蛋呢,拿出去洗乾淨了,一會兒一起放進水裡煮一煮。」

    有人應聲拿起鳥蛋去外面洗了。

    謝漢三聞了聞散發著肉香的大鍋,陶醉道:「在這個糟糕的鬼天氣裡,能吃到這麼一頓香氣四溢的大餐也是一件快事啊。讓海軍那幫傢伙在船上哭著啃鹹魚吧,哈哈,咱們不理他們!」

    不一會兒,鳥蛋也洗乾淨放進了鍋裡。已經等不及的眾人紛紛拿出木碗和筷子,一邊喝著肉湯,一邊在鍋裡叉起一塊肉大口咀嚼著。

    這樣苦中作樂的生活也還可以嘛。謝漢三喝了一大口烈酒,有些迷糊地想著。
mk2258 發表於 2014-8-17 23:16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七章 勇敢者的遊戲


  

   

  

   




     海軍首戰告捷的消息並沒有令人感到多振奮。因為這恰恰反應了西班牙人正在緊鑼密鼓地為戰爭進行著準備。執委會下令進行第二波動員,此次動員人數為160人,不但陸軍第二哨、第三哨補滿了編製,就連騎兵也擴充了一個哨,剩餘61人分配至海軍炮台。

    「東岸之鷹」號船長陸銘在海軍部內向王啟年匯報了此行情況。「港口就建在東島(索萊達島)的東南部一處避風灣內,目前我們的人已經在那裡進行基礎設施的建設。預計這次返航後就差不多能建設完畢了。」

    「你還是盡早出發吧。」王啟年說道,「西班牙人的船隻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來,被堵在家裡就不好辦了。『東岸之鷹』號不像運盛一號,硬闖也闖不出去,這次帶足人員和物資,出去後…戰爭結束前就…不要回來了,一切保重。」

    陸銘沉默了下,旋即笑道:「說得這麼傷感做什麼。這次運盛一號不一起出發嗎?」

    「運盛一號在做一些改裝。」王啟年介紹道,「馬甲讓人給我在船甲板上做了個大基座,準備在這裡樹一根桅桿,加幾面帆。同時,船艏也加一面纜繩牽拉著的軟帆,給船舶在順風時增加一些動力,據說可以節省20%-30%的燃油,順風時最大航速還能達到14-15節。目前改裝還沒有完成,本來想讓你再等一段時間,大家一起出發的。不過未免夜長夢多,還是算了吧。你把需要的物資去跟邵樹德確認下,然後帶足人手,就出發吧!」

    陸銘敬了個禮,轉身離去了。

    碼頭上,陸軍暫編第二排的47名士兵已經秘密集結完畢,正在登船。剛剛升任「東岸之鷹」號大副的約翰·斯頓正在指揮水手們做最後的檢查,船艙內堆滿了各種食品、建材和軍火。

    碼頭南側的海軍造船廠內正在開工建造兩艘新的戰船,執委會這幾年來積累了大量的橡木板材和帆布、索具、纜繩等物資,放在船廠內也是浪費,如今有了造船經驗,人手也充足,索性就繼續造船。只不過這兩艘船注定是很難趕上這場戰爭了,一年以後這場戰爭怕是早就結束了吧。

    晚間,目視航海學校33屆的學生集體熄燈休息後,陸銘轉身走進了碼頭內,「東岸之鷹」號劈波斬浪,在茫茫夜色中朝南方航行而去。

    ……

    麥哲倫海峽恐怕是世界上最令航海家們感到恐懼的海峽。水道狹窄、流速多變、風浪強勁、多霧,所有你能想到的不利於航海的因素都可以在這裡找到,但是這裡卻又是溝通大西洋與太平洋之間的最重要通道。

    3月10日,當「東岸之鷹」號順利停泊在蘇利文避風灣內後,陸銘立刻就召集了於連、約翰船長等航海老手,共同討論麥哲倫海峽如何航行。出發前陸銘簡單搜集了一些麥哲倫海峽的現代水文資料,然後將這些資料和大家一起共享。

    看完資料後大家都沉默了,3月份的麥哲倫海峽已經較為寒冷,東段某些地方開始起霧,風力經常達到6級以上,而且海水流向、風向多變,航行時真的得打起一萬分小心。而且,有時候還會遇到浮冰,一個不小心就會船毀人亡。西段也很不好航行,尤其是克拉倫斯島與布倫瑞克半島之間的狹窄水域,最窄處可通航寬度甚至只有1海里。而且常年盛行西風,水道內風浪也急,通航同樣是困難重重。

    「真不知道『加利西亞飛魚』號是怎麼航行過來的,他們到底是運氣好呢還是技術好。」陸銘撫著額頭呻吟道,「對了,德雷克海峽的情況怎麼樣?可以航行嗎?算了,當我沒問!」陸銘翻了下資料,發現資料上描述德雷克海峽「常年風力超過8級以上,因為海域寬廣無遮擋,所以多狂風巨浪,甚至經常有浮冰出現。」這種描述讓陸銘看得不寒而慄,腦子有病的人才會選擇從這裡繞過南美洲。

    「其實,要伏擊西班牙人的船隻,也不一定非得在海峽內啊。我們可以在火地島東側的海峽出入口處巡弋,遇到合適的就上去幹一票。」新上任的約翰·斯頓大副獻計道,「西班牙人在拉普拉塔地區的庫存軍事物資根本不足以支撐長期作戰,他們必然會從秘魯源源不斷往前線運輸物資。從陸地上沿利馬-奇爾卡斯-圖庫曼-亞松森-布宜諾斯艾利斯一線運輸物資,不但道路多山地難走,損耗極大,就是運輸量肯定也不會太大,所以他們必然還是會優先從海路運輸。我們甚至可以派遣人員在火地島上的一些視線良好的山峰上建立瞭望點,遇到合適的目標就以各種方式發出訊號,或者是火光、或者是狼煙。主力艦隊平時游弋在火地島東側海域,一接到訊號便立刻趕去攔截,以我們的航速,那些臃腫的西班牙運輸船肯定跑不掉。」

    這倒是個比較靠譜的建議。不過安排人手去火地島上也是一個麻煩事,火地島上可是有印第安部落存在的,去的人手少了怕是不安全,而目前陸銘也實在抽調不出太多的人手,真是到處都是麻煩事啊!

    「實在不行的話,咱這幾天抽空去一趟火地島,實地踏勘一下,看看是否能夠建立起一個固定的瞭望點來。」陸銘皺了皺眉,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良久於連·德埃布洛爾才問道:「帶多少人去?」

    「帶兩個棚30人就行了,多了沒意思。」陸銘擺了擺手道:「我們又不是去打仗。多帶些肉類、烈酒這些印第安人沒有的東西,遇不到他們最好,遇到了就先禮後兵。咱在這裡人手不足,實在招惹不得他們。」

    對於這一點眾人並無異議。

    「對了,西班牙人就沒有嘗試在麥哲倫海峽內建立據點或殖民點嗎?我記得西班牙人似乎是禁止其他國家的船隻通過這條海峽的吧?」於連突然問道。

    「呃…事實上他們嘗試過。」陸銘來之前和高摩聊過很多關於麥哲倫海峽的事,所以他很清楚:「就在幾十年前,他們就試圖在布倫瑞克半島上建立定居點,以及時發現在這裡肆虐的英國海盜,不過後來他們失敗了,居民們大多返回,留下的也多半死於飢餓。所以說,西班牙人從來沒有真正有效控制過這條具有戰略意義的海峽。」

    說完後陸銘站起身來,朝著眾人說道:「大傢伙兒剛剛下船沒多久,所有人原地放假休息兩天吧。兩天後,我從暫編第一排挑兩個棚去火地島,於連,就乘坐你的『加利西亞飛魚』號去。『東岸之鷹』號的左舷有點漏水,需要修理。」

    「是的,先生。」於連站起來躬身行禮。

    ……

    也許是「東岸之鷹」號帶來的好運氣,從她停泊在港口內的第一天起到現在,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天半的晴朗天氣,這對於馬島這個一年大半時間處於雨雪籠罩之下的小島來說,真真是不容易。

    趁著天氣晴朗,陸銘組織島上的包括西班牙俘虜在內的300多人突擊施工,成功建造了一批磚木混合結構的簡易房屋,船上堆積如山的物資終於有了存放點。

    第三天,雨夾雪再次不期而至。惡劣的天氣使得一些人得了感冒,不過還好問題不大,大家都是身強體壯的人,加之食物營養充足,這些人在休息幾天後都陸續恢復了健康。陸銘在陸軍暫編第一排內挑選了兩個棚共30名士兵,攜帶了不少干牛肉、火腿、香腸和烈酒之類的食物,乘坐由於連·德埃布洛爾擔任船長的300噸「加利西亞飛魚」號帆船,向西航行,前往火地島進行偵查。至於陸銘走後的岸上防務,則按照慣例交由陸軍暫編第一排排長謝漢三負責。

    「加利西亞飛魚」號是一艘西班牙人製造的小型貿易船,目前由這次隨「東岸之鷹」號新過來的15名前荷蘭水手們駕駛。這些水手們都是由內務部獄政處處長劉雲從「烏鴉」號上被俘的那批荷蘭水手中挑選而出,被挑選出來的荷蘭人都是平時表現較好,並且都入了道教的。來之前陸銘許諾給予他們自由民身份,並支付工資,這些荷蘭人便歡天喜地地表示願意重操舊業。除了他們之外,照例還有15名航海學校的學生跟隨在船上。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艱苦航行,「加利西亞飛魚」號在3月20日傍晚穿越波濤洶湧的南大西洋,抵達了火地島東北側的麥哲倫海峽入口處。由於此處風高浪急,船隻根本無法安全靠岸,只能沿海岸線繼續前行,最後在海峽入口處以南二十多海裡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靠岸避風的海灣。

    在海況如此惡劣的海域折騰了這麼久,當雙腳終於踏上堅實的陸地時,早已被風浪折磨得臉色發白的陸銘差點忍不住淚流滿面。

    「航海,真的是勇敢者的遊戲!」陸銘由衷感歎道。
mk2258 發表於 2014-8-17 23:17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八章 火地島之行(上)


  

   

  

   




     正午時分。

    陸銘帶著30名陸軍士兵在大火地島(火地島群島主島)上行走了兩天了,靠著還算精確的手繪地圖和指南針,眾人總算沒有走偏方向。3月下旬的火地島上有些寒冷,每到夜晚宿營時,西風吹得更是呼呼作響。一行人穿著厚實的軍大衣,踩著泥濘的草地和苔蘚,艱難前行著。

    這兩天居然沒有碰到任何印第安人,這讓繃緊了神經的大家都鬆了口氣。今天傍晚前差不多就能抵達地圖上的丘陵區,陸銘決定在那裡休息一夜,然後第二天翻越丘陵區,抵達海邊。麥哲倫海峽的海岸邊多是懸崖峭壁,可以很方便地觀察到海峽中的情形。

    「有人!」充當尖兵的一名士兵突然喊了起來,嘩啦啦一陣下槍聲,跟在他身後的士兵們不用吩咐,紛紛從肩膀上把32-乙型燧發步槍摘了下來。

    陸銘手中握著一把1633型燧發手槍,跨步走到了隊伍前,朝前方看去。那裡是一片沼澤邊緣,生長著一些矮樹。樹叢中隱隱約約藏著什麼東西,還有一陣陣動物的低鳴。

    「法比安,漢斯,你們兩個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小心點。」陸銘命令道。

    法比安、漢斯兩人一左一右,繞了個大圈,從遠處開始接近那片小樹叢。不一會兒,小樹叢內傳來高亢短促的喊叫聲和輕微的打鬥聲,接著又歸於平靜。

    身材高大的法比安揪著一名披著獸皮的印第安人走了出來,這名印第安人還在不停掙扎,但在雙臂猶如鐵箍的法比安的照料下,根本毫無效果。漢斯則拖著一頭黃褐色的野獸跟在後面,那頭野獸已經奄奄一息,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陸銘稍稍一想就知道了怎麼回事。這個印第安人估計在那邊挖了個陷坑抓野獸,正好碰到自己一行人出現,出於謹慎原因便躲在了那裡。結果很不幸被己方發現,應該不是有意躲在那裡窺視大家。

    「放開他吧,法比安。在這個地方,盡量不要對印第安人動粗。」陸銘揮了揮手,示意法比安放開他的俘虜。

    重獲自由的印第安人狠狠瞪了一眼法比安,然後走到漢斯身前,一把搶過了那頭瀕死的野獸,嘴裡還在嚷嚷著什麼。陸銘此時才看清,那頭野獸真的很像傳說中的「草泥馬」,呃…準確地說應該是「草泥馬」的近親——駱馬。

    被這麼個小插曲一打岔,正好也中午了,陸銘乾脆命令部隊就地休息,也不管那個走到一邊去的印第安人,開始招呼大家準備午餐。炊事兵們拿起工兵鏟,找了塊相對乾燥的地方開始挖火塘,另外有人拿起架子開始架鍋。在這個濕冷的天氣裡,沒法吃上一口熱食的話人是很難維持良好的身體狀態的。

    那個印第安人拿著一把骨刀正在沼澤邊笨拙得給野獸剝皮。法比安靜靜地靠近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蹲下身來,指了指那頭野獸。印第安人可能以為他想搶奪他的獵物,警惕地看著法比安。

    法比安也不多話,從懷中摸出了把鋒利的剝皮小刀,開始熟練地給那頭「草泥馬」剝皮。印第安人看著法比安飛快的動作,眼睛幾乎都瞪圓了。不過很快不遠處逐漸飄來的肉香又吸引了印第安人的注意力,他頻頻回頭朝大鍋那邊看,第一排的士兵們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有的人甚至吹起口哨來。

    「嘿,法比安!過來吃飯了,怎麼,你交到新朋友了嗎?」有人打趣道。

    法比安笑了笑,將剝下來的完整駱馬皮遞給印第安人,然後洗了洗手,圍坐到大鍋前開始吃飯。今天又是大鍋燉菜,白菜、蘿蔔、土豆、牛肉、鹹魚燉了一大鍋,炊事兵拿著馬勺給每個人盛了一大碗,大家嘻嘻哈哈地坐在一起呼嚕呼嚕地開始吃喝。

    「法比安,你的新朋友好像過來了。」漢斯突然說道,右手同時撫上了腰間的刀柄。

    「別緊張,漢斯。」陸銘按著漢斯的右手,「他可能並沒有惡意。馬蒂亞斯,給他也盛一碗,也許他是餓了。」

    炊事兵馬蒂亞斯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印第安人,拿了個木碗把飯盛滿,然後有些遲疑地朝他遞過去。那個印第安人果然立刻眉開眼笑地雙手接過,開始喝起菜湯來,一邊喝還一邊拿手指到碗裡捏起一塊肉扔到嘴裡大嚼。火地島上的印第安人以捕獵有限的幾種野獸為生,也許他從來沒吃過眼前這些東西,或許是飯裡面鹽放得很足,總之這個傢伙吃得非常開心,吃完後又眼巴巴地看著馬蒂亞斯。

    馬蒂亞斯看了看陸銘,得到允許後又給他盛了一碗。幾分鐘後,這一碗又進了他的肚子,不過這回他沒有再要求添一碗。他飛快地跑到沼澤邊,拿起那張完好的駱馬皮,然後又跑了回來,將駱馬皮遞向了離他最遠的陸銘。

    這小子倒是挺豪爽的,也有些眼力勁,知道這兩碗飯到底吃的是誰的。陸銘暗笑,示意馬蒂亞斯收下了那塊完整的毛皮。

    印第安人送完東西後又回到沼澤邊,用一大塊獸皮將剩下的駱馬肉包裹起來,然後抱在胸前。陸銘看他拿著辛苦,乾脆送了個口袋給他,印第安人連連說著什麼,估計是感謝的意思,可惜沒人聽得懂。

    收拾完東西後部隊繼續上路,那個奇怪的、神經大條的印第安人在後面跟了一會兒後就消失不見了,大家也不以為意,繼續前行。陸銘一邊走還要一邊細化手中的地圖,畢竟21世紀的地圖只有個大概,具體到每一條河流、每一片沼澤什麼的還是得自己補充。而且,這些工作並不是無用功,因為總有一天穿越眾的勢力會擴展到這裡的。火地島有石油天然氣、有鐵礦、有金礦、有煤炭、有良好的草場、有豐富的森林資源、有鯨魚資源,戰略位置在巴拿馬運河開通前又極端重要,是穿越眾必欲佔之而後快的地盤。

    泥濘的草地、隨處可見的苔蘚和星羅棋布的沼澤,給大家的通行造成了極大的障礙,一直到將近晚上七點,大家才到達了預定中的宿營地——海岸丘陵地帶。晚上刮起了西風,陸銘估計得有五六級的樣子,幸好沒有下雨。大家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就紮下帳篷休息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有些陰沉。出發一個小時後,大風中開始夾帶起了細碎的雨滴,眾人連忙穿上油布雨衣。就在這時,前方山坡上隱隱約約傳來呼喊聲,而且看起來似乎很多人的樣子。陸銘舉起望遠鏡看去,頓時嚇了一跳,只見山坡上密密麻麻站著約莫百十個印第安人。這些人大多披著獸皮,站在最前面的似乎就是昨天那個蹭飯的印第安人。

    「注意,有情況。各自檢查武器,注意藥鍋不要被雨打濕了。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開槍。」陸銘說完後從腰間摘下了那把1633型燧發手槍,裝好彈藥,然後將擊錘扳到待發射狀態。不管那些印第安人有沒有惡意,自己做好萬全準備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個風雨天氣中保持火槍威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眾人都有些緊張,不知道那些印第安人聚集在那裡是什麼意思。很快,昨天那個印第安人朝這邊飛快奔跑了過來。他一過來就拽住了陸銘的手臂,驚得陸銘差點一槍崩了他,不過隨後他克制住了。

    陸銘在印第安人的拉拽催促下慢慢前行,身後的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陸銘又沒有給他們下達新的命令,只好稀里糊塗地跟在後面慢跑。

    離那幫印第安人不到百米了,陸銘掙脫了身邊這個傢伙的糾纏,朝對面努了努嘴,示意他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印第安人似乎悟性不錯,他很快弄明白了陸銘的意思,然後做了一番吃飯的動作,又指了指馬蒂亞斯的腰間,然後眨巴眨巴眼睛。

    陸銘瞟了一眼,發現馬蒂亞斯腰間掛著許多口袋,而口袋裡裝的是食鹽,頓時明白了這幫印第安人來意。敢情是看上了哥幾個的鹽啊,早說清楚不就好了麼,還擺出這麼大的陣仗,真是嚇人一跳。嗯,不過還是不能大意,要是栽在這幫粗俗野蠻的印第安人手上,那找誰說理去。

    這次出門眾人還真帶了不少食鹽,都是精製的海鹽,為的就是萬一派上用場可以拿來送人或是交易。陸銘對著眼前的這個印第安人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交易食鹽。這小子頓時一溜煙地跑回了對面,說了幾句,那些印第安人頓時激動了,紛紛從腳下或者身邊拿起很多東西衝了過來。

    陸銘一看頓時傻眼了,身後的士兵們也傻愣愣地待在原地,開槍也不是、不開槍也不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幫印第安人衝到了面前。

    完蛋了!陸銘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的猶豫。
mk2258 發表於 2014-8-17 23:17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東岸之卷 第四十九章 火地島之行(下)



  

   

  

   




     天氣雖然寒冷,陸銘的額頭上依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是被這群狂熱的印第安「購物狂」嚇的,幸好這幫印第安人沒有歹意,純樸的他們似乎只是單純前來交易。

    此時交易已經結束。看著腳下到處擺放著的獸皮、風乾的獸肉、動物骨骼與牙齒等亂七八糟的物件——哦,還有一匹黃色的駱馬,陸銘稍微感覺有些頭疼,這些玩意兒都怎麼處理啊。說實話,這些印第安人都還算厚道,至少他們沒有白拿大家的食鹽,而是拿出他們自己認為最珍貴的東西來交換。可問題是,這些「最珍貴的東西」對陸銘他們來說可著實是沒多大用處,相反還是個累贅。

    唉,就當花錢結個善緣吧。至少沒有和這幫印第安人搞成敵對局面,這樣就已經不錯了,陸銘有些憂傷地想道。

    和印第安人的這場意料之外的交易只持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印第安人交易走了眾人所攜帶的大部分食鹽,對於食鹽之外的東西他們則看也不看。半個小時候後,收拾利落的陸銘支隊又開始上路了。他們扔掉了那些奇形怪狀的骨骼與牙齒,乾肉則留了一部分外表看起來不是那麼可疑的,獸皮則全部留了下來。炊事兵馬蒂亞斯將這些物品分門別類打包起來,然後往那匹黃顏色的駱馬身上一放。還好這些東西不重,駱馬只是不滿地叫喚了幾聲。馬蒂亞斯倒是哈哈大笑,他對這件活的交換物品是相當滿意,因為這意味著他不再需要背負鐵鍋、馬勺等沉重的物品了。

    中午時分部隊停了下來。在命令士兵們就地休息準備午餐後,陸銘帶著幾人登上了旁邊的一座小山坡。山坡高度並不高,看起來也就七八十米的樣子,正對著大海的一面是峭壁,對著內陸的一側卻有一定的坡度可供人攀爬。

    山頂面積不小,不過卻缺乏供人避風的天然掩體,而且由於這是石質山體,不易挖掘工事,所以陸銘看了一會兒後就放棄了,這個地點不適合作為秘密觀察哨。

    吃過午飯後繼續踏勘,一行人頂著小雨與狂風,在丘陵山間蹣跚而行。到下午四點多天色大暗之時,陸銘終於確定了兩個適合用作建立觀察哨的場所。

    「這兩個地點相距並不遙遠。西邊的那個有天然石窟,稍加修整就可以作為不錯的觀察點;另外東邊的那個則地勢開闊、視野良好,山頂還是泥質的,可以開挖工事。」陸銘喝了一口酒,稍稍驅了驅身上的寒氣後說道,「觀察點就定這兩處了,這裡距離麥哲倫海峽東出入口只有不到兩天的航程,時間上來說也剛剛好。只要我們及時把消息傳遞出去,海軍就會立即出動,在海峽出口處將西班牙人的船隻一舉擊沉或俘虜。」

    「消息怎麼傳遞出去?」

    「按照出發前的預案。白天的話就用信號旗,你們明天去找一些高大的木桿,然後在觀察點靠內陸一側的山下尋個固定地點將桿子樹起來。馬蒂亞斯,一會把我們帶來的那些彩色的小旗分給大家。如果發現了敵人就把小旗掛到木桿頂端去,這樣下一處的人就明白了,然後他們再依照同樣的方法,接力把信號傳遞出去。晚上的話就點火堆傳遞信號,注意了,你們選擇的傳遞信號的地點一定要地勢開闊,適合別人從遠處觀察,每個信號點一經確定後就不得更改。」

    「晚上火光能傳遞很遠,這個很容易觀察到。但是白天的話觀察信號旗幟卻不太容易,有時候雨雪或者陰天都可能干擾我們的視線,即使有望遠鏡也可能會看不清,在這種情況下該怎們辦?」有人提出疑問。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在這裡鄭重地提醒大家,如果你們看不清或者無法確認你的上級信號點有沒有向你傳遞信號,那麼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敵情。」陸銘嚴肅地說道:「這種情況下頂多放過一些走運的西班牙船隻,我們並沒有多大損失。但是如果一旦誤傳信號,海軍就可能遇上敵人的大船隊,導致蒙受損失。」

    眾人聽了後紛紛點頭,這件事情確實馬虎不得。

    第二天一早,留下一部分人在兩個瞭望觀測點修整工事後,陸銘帶著剩下一部分人開始按照地圖在附近確定信號傳遞的路線。這是一項艱苦的工作,他們必須不停地在山間與草地上來回行走,以確定最佳路線。從海峽內的瞭望觀測點到大火地島東北側海岸,整個信號傳遞的距離超過三十公里,中間要安排7-10個信號傳遞中繼點。如何才能更有效率地傳遞信號,這確實需要大家仔細研究與努力的。

    折騰了好幾天,終於是確定了整個信號傳遞的流程和地點。陸銘和眾人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每個信號觀測點留六個人,分成三組輪流觀察;此外,中間還設立了8個信號傳遞中繼點,每個中繼點留兩個人;兩者相加總共需要安排28人。

    人手和地點確定後,陸銘把手頭帶來的一批望遠鏡分發了下去,接下來大家便帶足裝備和食物,四散而去。他們將在這裡堅持工作到任務取消或者戰爭結束。至於這套看起來似乎很複雜卻又很脆弱的系統運轉起來效率如何,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個星期後,陸銘帶著兩名士兵出現在了海岸邊。他們將隱藏在岸上的小艇找了出來,然後朝停泊在海灣內的「加利西亞飛魚」號劃了過去。海上寒風刺骨,早已等得心急的於連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連忙將他們拉上了甲板。

    水手給陸銘幾人拿來了一些驅寒用的烈酒。陸銘猛地灌了幾口後,血色這才重新湧上臉龐。「咳咳…這次真是拼了老命了。我以前都不敢想像自己居然敢長途跋涉,深入不毛之地,做下這麼一件複雜的事,哈哈。於連,再給我們來些熱湯水,這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對了,趕緊返航吧。我們回去後,『東岸之鷹』號就該出來了。」

    與此同時,大魚河海軍造船廠內,運盛一號客貨兩用輪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改裝。高高的桅桿上掛起了三面橫帆,船艏還有一面用纜繩固定著的斜拉帆。這是為了增加船隻在順風時的速度,同時也是為了節省燃油而改造的。由於是客貨兩用輪,所以甲板上富餘的空間不是很多。海軍部的設計師們想盡了辦法,最後只在甲板上安下了24門火炮,其中24磅艦炮4門、18磅艦炮8門、12磅艦炮8門、8磅艦炮4門。看的出來,為了彌補火炮數量的不足,口徑是被大大增強了。

    這次運盛一號強勢出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遠在定遠堡的蕭百浪第一時間就跑進了海軍部王啟年的辦公室,強烈要求這次由他這個運盛一號的前任船長親自駕船出擊。王啟年聽了他這個要求,也沒理由反對,畢竟人家是前任船長麼。而且運盛一號象徵意義重大,確實也需要一個執委會委員級別的官員坐鎮指揮,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船長蕭百浪都出面了,前運盛一號的所有船員們便再度聚首。大副王鐵錘、輪機長韓德智等一干閒得身體快發霉的船員們這幾天整天泡在船上,將整條船的設備裡裡外外保養一新,就連甲板都擦洗了好幾次,然後就眼巴巴地等待著出航。

    改裝後的運盛一號除了原本的十幾名船員外,還需要一些操作帆纜的人手。此外,炮手和一定數量的雜役也是必不可少。操作帆纜的人手好找,航海學校32屆的30名學生早就在隨時待命了,他們的基礎技能掌握得相當不錯。至於炮手,24門炮至少也需要100-120名炮手。這個數目有些大了,海軍根本湊不出這麼多炮手來,因為目前岸防炮台的炮手也很緊缺。不過,這裡面的人並不需要全部會操炮,有些諸如搬運炮彈、火炮復位之類的粗活完全可以找苦力來幹。這樣一來,就能節省出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正規炮手人數。

    4月1日,執委會進行第三波動員,在接受過炮兵訓練的民兵中挑選了120人。其中80人分配到了運盛一號上擔任炮手,剩下40人照舊充實到海軍岸防炮台。另外,50名平日表現較好且身強力壯的查魯亞人也被派上了運盛一號,到各個炮組充當炮彈搬運工之類的苦力,這些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的活他們還是能夠勝任的。

    在補充完畢物資後,4月2日,運盛一號也緩緩離開了港口,駛向了浩瀚的南大西洋。接下來的幾天航程中,他們將一邊航行一邊開展訓練,磨合隊伍,以期盡快形成戰鬥力。

    第一站——馬爾維納斯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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