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星空進化 作者：吞吞史萊姆 (已完成)

第八十九章 家族利益

校園東南角,瓦格莉的別墅燈火通明.

寬大的客廳中央凝固著立體的畫面,赫然正是地下室里可怖的場景的回放.

瓦格莉盯著這幅畫面,眼睛眨也不眨,臉色極為嚴肅.

馬克斯遠遠地站在客廳與樓梯的交接處,神色不豫,猶豫了很久,終于開口:"關上畫面吧,姐."

瓦格莉往後一仰,冷冷笑了起來:"你也覺得這畫面可怕嗎?冷血馬克斯?"

馬克斯聳聳肩:"長期看這樣的畫面,對心和食欲都有不良影響."

瓦格莉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冷冷地:"這樣的場景,對象是四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孩子……而且,它就發生在學校里,就發生在'我的’學校里!"

馬克斯點頭:"你得對,姐,這是對蘭格雷家族的極大挑釁!"

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不滿的表,卻與瓦格莉所指的方向完全不同.她的臉色更加陰郁,沒有話.

突然,瓦格莉的聯絡器在響,她按開一看,驚訝地坐直了身體:"舒宇?"

舒宇的表非常嚴肅:"公主,現在有時間出來一趟嗎?我在進化基地."

瓦格莉毫不猶豫地:"好,我馬上出來!"

馬克斯皺了皺眉,卻並沒有什麼.

瓦格莉看也沒看他一眼,穿上外套就出了門,腳在地上輕輕一跺,整個身體輕盈地騰了空!

她飛到進化基地時,看見大廳里光幕流動,在夜晚看起來,流光溢彩,分外有一種美感.在流水一樣的光芒中,大廳的窗邊坐著一個少年,光線不斷從他身上滑過,他的面前擺著一個壺和兩個杯子,正在期待她的到來.

瓦格莉低落的心突然平複了許多,她微微一笑,輕盈地落地,片塵也不沾.她進門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舒宇仰頭向她一笑,拉過杯子,給她斟了杯茶,騰騰的熱氣混著茶香,氤氳在空氣中.

兩人相對,沉默地喝完一杯茶.瓦格莉並沒有問他為什麼叫自己出來,舒宇也並沒有立刻回答.

等到茶盡杯干,舒宇突然開口,聲音沉穩:"非物宿舍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瓦格莉伸向茶壺的手一頓,縮了回來:"是."

舒宇開門見山:"今天晚上,我跟法斯特一起去那里看了一下."

聽見法斯特的名字,瓦格莉的眉毛擰了起來.

舒宇繼續:"從現場看起來,雖然還存在疑點,但很像是獵人干的."

"獵人?"

"你該不會不知道獵人是什麼人吧?"

"不,我當然知道,我只是不清楚,你……你們是怎麼做出這個判斷的."

舒宇平靜地把理由完,瓦格莉的眉毛擰得更緊:"然後呢?"

舒宇停頓了片刻,直視著瓦格莉,鄭重地:"我覺得法斯特的嫌疑非常大!所以,我也直接問他了!"

"直接問他?"瓦格莉微微瞠大了眼睛,有些啼笑皆非,但隨即又正下了臉色,思忖著道:"這樣也不錯,這個人表面看上去溫文而雅,實際上卻有一種瘋勁……我也不上來,也許你這樣單刀直入,效果反而更好."

"哦?"舒宇有些疑惑,"你們倆不是朋友嗎?"

"還算不上朋友吧.深海家族家大業大,雖然祖上還有一些關系,但現在早已沒了聯系.這次他要過去地球,路過我們這里,這才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

她得有些含混不清,下有許多未盡之意.已經沒了聯系,為什麼還會特地路過莫恩星?為什麼會特地過來與瓦格莉見面?

舒宇沒有多想,似乎有些回避一樣地問道:"他是真的要去地球嗎?"

瓦格莉撇了撇嘴,這個表讓她顯得有些孩子氣:"誰知道,誰管他!別提這個了,你直接問他,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他的原話是什麼樣的?"


"你猜呢?"

"這有什麼好猜的?"

"我是,他的原話就是——'你猜呢?’"

這回答實在是太狡猾,也太輕佻了!瓦格莉方才舒展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卻聽見對面的舒宇問道:"公主殿下,也許不是很合時宜,我想問你一句話."

瓦格莉抬頭,疑惑地看他.

舒宇像喝咖啡一樣,勺子在杯子里攪了攪,之前漏出來的一片茶葉在杯子翻滾起舞.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把那句疑問出了口:"如果真是法斯特干的,你會怎麼做?"

雖然他那樣了,也不代表就是他做的吧!公主剛想沖口而出,突然又看到了舒宇的表.凝重,正式,明他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問出這句話的.

瓦格莉又一細思,眉毛擰得更緊了.

如果真是法斯特干的,我會怎麼做?

法斯特身為深海家族繼承人,這次來家族領地作客,引起了極大的哄動.老實,能這麼快把這次動亂的後續平複下來,也多虧了法斯特的隨手幫忙.但藍海星群與太陽系的距離這麼遠,法斯特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自稱是去地球觀光,但幾乎沒人會相信這一點.于是,在深海家族以及關系頗深的家族內部,流傳起了一個極為可信的消息——

法斯特來太陽系,也是為了選擇未來的伴侶!

身為准s級異能者,出了名的美女,年齡也與法斯特相當,家世雖然已經敗落,但祖上也有過不的輝煌,在許多人看來,她也是深海家族主母的優秀候選人之一.

法斯特本人完全沒有流露出這個意思,對她的態度一向是不溫不火,點到為止,但他的隨從對她卻多少有些親近.而自己這邊的,包括馬克斯在內,都把法斯特當作了一個大好的金龜婿.如果不是他還有對集體變異事件有所企圖的嫌疑的話,蘭格雷家族的人沒准兒都會把自己的詳細資料打包送上,以供法斯特·深海閣下選妃了!

在他們看來,與深海家族聯姻,尤其是嫁給深海家族手握大權的家主本人,對蘭格雷家族來,是一個大好的發展機會!

但瓦格莉本人卻完全不這樣認為.

首先,她極度厭惡把自己當作貨物交易的這種況……雖然自從背負上振興蘭格雷家族的重擔之後,她就再沒有了多余的選擇……

然後,她非常瞧不起包括馬克斯在內的這些人的短視!蘭格雷家族現在並不強大,深海家族卻是一個龐然大物.這樣的聯姻只會出現一種可能!蘭格雷家族將成為她的陪嫁,被深海家族完全吞並!

不過即使拋開對這件事本身的厭惡與不認同,她也從來沒想過,如果深海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即將登位的家主在莫恩星上出事,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蘭格雷家族將遭受深海家族如雷霆般的打擊,從而一厥不振吧?甚至有可能從此從銀河系連根拔起,再也不複存在!

自己這樣一個准s級的進化者,就已經是族內的最高武力之一,深海家族的實力根本就無法估計……法斯特本人的父親,可就是個超s級的進化者!

總歸而,身為蘭格雷家族的負責人,她在一瞬間就可以判斷出,即使這事真是法斯特做的,她也只能以禮相待,送他離開!

可是……

瓦格莉又想到了非物宿舍地下室那副殘酷到驚人的場景……剛才她出門前才關上投影,還狠狠地盯了它一眼.那種淋漓盡致的冰冷與無,仿佛現在也留在她的視網膜上.

五個女孩子就這樣死去,真的能夠就這樣輕輕地放過真凶嗎?就因為真凶家大勢大,自己完全得罪不起?

突如其來的豪氣又滿溢在胸中,她很想拍桌子大喊:如果這事真是法斯特·深海干的,我會直接處決他!

但一想到蘭格雷家族,她又猶豫了.從出生起就不斷受到的教育,把對家族的責任深深的烙進了她的骨子里,幾乎無法擺脫.

她的表瞬息萬變,舒宇緊緊地凝視著她,一分也沒有錯過.

最後,當瓦格莉的臉色漸漸疲憊下來時,舒宇的臉上也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之色.

果然,直到最後,瓦格莉終于搖了頭,滿含歉意地:"對不起,舒宇,如果這事真是深海閣下做的……"

她對法斯特的稱呼就已經充分表明了她的想法.舒宇揮手打斷了她,搖頭:"你不用了,我知道了."

瓦格莉果然沒有繼續下去,她轉頭看向窗戶,疲憊而無奈地重複了一句:"對不起."

舒宇沉默了下來,杯中的茶水漸漸冷去.

他恍惚間憶起,當年殺死妹妹的那個人,似乎也是個進化者?後來他怎麼樣了呢?舒宇怎麼也記不得了.

過了良久,舒宇把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他抬起頭,望著公主,淡淡地道:"算了,你也有你的立場.你不用跟我對不起……"他諷刺地一笑,"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嗎?"

第九十章 教訓

這兩天,校園里彌漫著一個傳.

非物宿舍有五個女生慘死,凶手正是法斯特·深海,女生眼里的迷人王子!他其實是一個視全體非進化者為敵人的極端主義者,也就是一個"獵人",出于某種變態的心理,他殘忍地殺死了這五個非進化者女學生,並把她們肢解,擺成了種種可怕的形態,諷刺她們像物品以及牲畜一樣低賤!

校園里迅速分化出了幾種不同的立場.

有人認為,這種行為真是太可怕了.這個美男子的心腸與外表截然相反,扭曲得像惡魔一樣!

有人認為,弱雞嘛,誰管他們,手段的確是殘忍了一點,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人認為,殺得好!這些弱雞就該殺!這也可以給弱雞們一個警戒,少妄想著跟普通人混在一起.弱雞們就應該被消滅,牲畜還可以吃呢,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只不過是進化者的累贅而已!

還有一些想法顯然是屬于法斯特的女粉絲的,她們認為,肯定是那些弱雞女生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譬如勾引深海閣下什麼的,有這種下場也是理所應當啊~

著這些話的時候,他們甚至也忘記了曾經看過的關于法斯特的報道:深海家族的弱雞家主……雖然法斯特未必就是非進化者,但不知為什麼,他至少一直抗拒著進化檢測.

舒宇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校園里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人群.

對于法斯特是否真是真凶,舒宇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因為這中間仍然存在著一些疑點.

被害者體內的全部血液莫名消失,讓這件凶殺案多少蒙上了一層惡魔儀式的影子.而且法斯特一直沒有公開承認自己是進化者——雖然舒宇相信,他絕對不可能是一個非進化者.這並不像是一個獵人的慣有行為.不僅如此,舒宇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事,只是無論怎麼樣也沒法想起來.

但前兩天與瓦格莉的交談,讓他對法斯特·深海,以及他所代表的階層產生了極深極深的憎恨!

即使這五個女孩子真的是他殺的,即使他以著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了人,他最終仍然無法被這世上的道德,地球聯邦的法律所約束!

即使他背負著重大的嫌疑,這邊也只能恭送他離開,為了——他的安全!

地球聯邦的法律是怎麼規定的來著?舒宇有些好笑地回憶起來,即使提到這個,也根本就沒辦法制裁這位深海閣下,上面所有關于刑事凶殺的條款,都只適用于進化者,對非進化者幾乎是只字不提!

不,當然也並不是完全的只字不提,這中間也大量規定了非進化者身為凶手的條例……死刑,苦役流放幾乎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哈,哈,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不過,傳究竟是怎麼起來的?為什麼會被放任著流傳成這樣?

而且,這中間有一些字眼和法,讓舒宇覺得很熟悉……



"沒錯,是我傳出去的!我已經收集了更多的證據,事肯定是他干的,絕對沒錯!"

面對舒宇的質詢,三安振振有詞.

自從那天略有些不歡而散之後,三安就沒來找過舒宇.舒宇去他寢室找他的時候也沒見人,整天不知道在做什麼,估計補習的事也被他完全忘在腦後了.

不過舒宇真沒想到三安會這樣,有些意外地揚起眉,問道:"哦?你查到什麼證據了?"

"就因為新打聽到的消息,我才確定是這個白臉干的!"三安很是肯定,"聽,從法斯特來的時候開始,這五個女孩子就開始有些不一樣了."三安哼哼了兩聲,不高興地,"白臉長得帥,女孩子喜歡也是正常的."

"學校里這樣的女生挺多的啊,她們還有什麼與別人不一樣的共同點嗎?"

"她們五個特別狂熱,好像還組成了一個法斯特後援會之類的東西,聽她們的朋友,她們當晚有個什麼計劃,很可能是要偷偷地出去見他.所以五個女生晚上沒回寢室睡覺,大家也沒覺得特別驚奇,只以為她們聚集起來搞什麼活動去了……"

"所以後來學校里也傳著什麼勾引什麼的嗎……"

三安又哼哼了兩聲,不滿地:"我覺得吧,這只是女孩子自己的活動而已,追星什麼的嘛.不過這就跟我沒關系了,女人的事!"


"這樣來,倒的確是增加了疑點,但仍然不夠有服力.還有呢?"舒宇一看就知道三安還有話沒話,跟著問道.

"還有,我們這邊有確切的消息,白臉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我們甚至還知道了,他的隨從都不知道他的行蹤,他是一個人出去的!而且,他在出去之前收到了一封信,很明顯是女人的筆跡!"

舒宇睜大了眼睛.這倒是強而有力的證據,他追問道:"那封信呢?能找到嗎?如果能證明那封信是那幾個女孩子寫的,基本上就能坐實他殺人的嫌疑!"

三安搖頭:"這個沒法.傳出來的消息是,白臉拿著信出去的,第二天早上才回來.隨從們都以為這是一場豔遇."

聽到這里,舒宇倒有點知道三安為什麼能拿到法斯特的行蹤了.他的隨從們估計也是不知道信是誰寫的,他又出去做什麼.估計以前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事,結果卻是法斯特的豔遇,所以他們把這個當作笑話講給了誰聽,結果漏出了風聲.

三安一咬牙,:"即使沒有信又怎麼樣,兩頭都能對上了!這事應該就是他做的!不過我們這邊也沒有多余的辦法,所以就把這事傳了出去,如果能給學校造成一些壓力的話,那是最好!"

舒宇默默地搖頭:"難,非常難."

三安疑惑地看向他.經過這一件事,以前他那張胖臉上的油滑少了很多,神色間有了一些堅定與決心.

"深海家族的勢力太大了,他們的繼承人不可能在我們這里出事!"舒宇咬著牙.

三安急得跳了起來:"那怎麼能!他家勢力再大,藍海星群也跟這里隔了十萬八千光年,怎麼可能影響到這里!那里是藍海領,這里是地球聯邦!"

舒宇凝視著他,:"各個勢力之間可能政體**,但三安你要記得,像這樣的大家族,從地球時代開始延續至今,他們在銀河系的關系已經盤根錯節,身為平民,根本不可能跟他們所組成的聯合體對抗!"著,他諷刺一笑,"更別提,還是為了幾個非進化者!"

他臉上的諷刺太明顯,三安突然也沉默了下來.他想了好一會兒,:"嗯,我懂了!"

舒宇抬眼看著他.

三安認真地:"我真懂了!以前我是一個一級進化者,成績又差,但學校還是許可我去欺負你們!"到這里,他的表一點沒變,既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理所當然,"但我處于進化者的最底端,所以誰也都可以欺負我!學生會的人可以沒事就對我打打罵罵,指揮我做所有的事!"

同樣,他的臉上仍然沒有出現沮喪或者憤怒什麼異樣的緒,仍然平靜地往下,"現在我nb了!升級了!所以人家看我臉色也不一樣了,學生會的個個拍我馬屁,但碰到深海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我還是一點也沒辦法."

他盯著舒宇,認真地問道:"老大,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舒宇回視著他.三安的話很粗糙,卻正是他想的.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你比人弱,就會被踩,所以弱雞們永遠是社會的最底層;如果你比人強,就可以笑,但要祈禱不要碰到比你更強的!

"老實,我不知道!"舒宇回答得也非常認真,"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樣的問題.後來還是覺得,我不知道!"

他站起來,按住三安的肩膀,三安覺得他的掌心發著熱,熱得好像灼燒一樣,直接燒進了他的心靈:"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改變這樣的世界……我只知道,我們對這樣的世界感到憤怒!那麼,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三安!"

"什麼路?"三安熱切地看著他.

舒宇肯定地:"變強!往上走!當我們站到一個至高點,我們就可以改變這一切!"

三安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用力點頭.

舒宇緊緊地握住他的肩膀,聲音低沉:"不過,不管如何變,記住這樣的心,記住這樣的憤怒!"

他微微低頭,心想:而且,即使是現在,也並非什麼事都不能做……

三安突然:"老大,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話,盡管跟我!"

舒宇心中一驚,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他.

三安握拳道:"不管怎麼,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實在太憋屈了!就算能把他打一頓,不,打一拳也是好的!至少也要讓他知道點教訓!"

舒宇呵呵地笑了,他摸摸三安的腦袋,:"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第九十一章 鑽狗洞

校園里的謠越傳越烈,瓦格莉自然也不可能沒聽到.

她站在自己別墅的陽台上,遙遙望著學校的方向,默然不語.

她的臉色嚴肅,從那天和舒宇見面之後,她就沒再笑過,連臉上長期保持著的那種煦如春風卻遙不可及的禮儀性笑容,也完全消失了.

"姐,你不做些什麼嗎?"

馬克斯站在她身邊,禮貌地詢問著.

"你是什麼?深海家族對蘭格雷家族的挑釁嗎?"瓦格莉冷冷地回問.

馬克斯臉色一變,低下頭去,恭謹地:"你怎麼能這樣呢?深海家族從地球時代開始,就是蘭格雷家族的好朋友,我們的友誼怎麼能被幾個非進化者破壞?"

"哦?"瓦格莉冷冷一笑,"你之前不是,這種行為是一種挑釁行為,有損家族的威嚴嗎?"

馬克斯平靜地:"況不同,自然需要不同的判斷.反倒是現在學校里的這種傳,很容易引起深海家族的憤怒,還請姐想辦法平息下去."

瓦格莉冷笑道:"是不是我還應該把自己送上去,讓他在莫恩星玩得更開心?"

出乎瓦格莉意料的是,馬克斯卻搖頭否定了:"不,我認為,你應該送他早點離開莫恩星!"

"哦?"瓦格莉回過頭來,意外地看著他.

馬克斯躬身行禮,向後退了一步,道:"之前我想岔了,後來我思考了一下,蘭格雷家族絕對不能與深海家族聯姻!實力不對等,不僅無法得到什麼好處,反而有可能被吞並!"

瓦格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失笑道:"馬克斯,沒想到你還有這番見識.不,是我想得不對,你本來就是母親培養起來輔佐我的,有這樣的見識也應該."

瓦格莉到自己的母親時,馬克斯的臉上露出深深的崇敬之色,尊敬地:"夫人高瞻遠矚,的確也曾經這樣提醒過我."

瓦格莉卻不管他什麼,回過身去,輕輕一揮手.一道風刃無形地飛出,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從正中劈成了兩半!樹木轟然倒下,砸起漫天塵土,瓦格莉冷冷地:"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對深海的行為作出處置呢?"

馬克斯對她這一招的威勢面不改色,冷靜地:"因為我們仍然需要與深海家族保持一定的好感.如果你能與法斯特閣下保持私人的良好友誼,對蘭格雷家族的發展是大有裨益的."

著,他話風又是一轉:"不過,畢竟法斯特閣下這次來意不明,現在又產生了這樣的傳,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我覺得還是早點送他離開為妙!"

"就這樣……讓他離開嗎……"瓦格莉的臉上掠過濃濃的不甘與無奈,最後還是點了頭,"好吧,馬克斯,幫我聯系深海閣下,讓我們會個面!"

馬克斯露出滿意的神,躬身行禮:"是,姐."



要怎麼樣才能讓法斯特得到至少一點的懲罰呢?

這一天,舒宇一直在想這樣的問題.上午第一節課下課,他的聯絡器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意外地睜大了眼睛,走到角落,開啟了光幕.

瓦格莉的臉孔出現在光屏上,平時的笑容消失不見,顯得有些嚴肅.看見舒宇,她沒有馬上話,停頓了片刻才:"我們即將把法斯特·深海送出莫恩星……"

她的話還沒有完,舒宇立刻叫出聲來:"什麼?!"

瓦格莉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舒宇立刻吼道:"你們要這樣放過他,為了他的……"他嘴角露出明顯的諷刺,"安全?"

一個同學從他身邊路過,被他的大吼嚇了一跳,看了他一眼,匆匆地走了.

瓦格莉深吸一口氣,:"沒辦法,我的家族迫使我這樣做.今晚八點正,我將在誇古市北邊的航空港送他離開……跟你談話後,我也反複想過這件事,但是……抱歉."

她用一個道歉結束了這段話,隨即關閉了通話.

舒宇死死地盯著消失的光屏,心里反複想著,這樣就要放過他了嗎?一個殺死五個人的重大嫌疑犯!從此,他就跟這件事再也沒有關系?

上次與瓦格莉的對話後,他就隱約有此感覺.在校園里的謠流傳不休的時候,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為了盡快止息謠,同時也為了法斯特·深海的安全,他們必然會送他離開這里!只是,他沒想到,事會來得這麼快!


強烈的不甘沖擊著他的心髒,舒宇下頜的線條繃得緊緊的.

不能這樣!至少,也要有一個稍微公正一點的發展!讓他承認自己的罪狀,並加以懲罰;或者讓他澄清自己的罪行,給所有人一個新的追查方向!

今晚八點正……誇古北航空港嗎……

舒宇逃掉了這一天接下來所有的課程.

他回到宿舍,這幢樓一個人也沒有.舍管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時常有學生回來拿忘記的作業什麼的,因此他也沒有多問.

舒宇在自己的寢室里翻找了一下,摸出一把刀.這是他時候過生日時,父親親手做給他的.不是很精致,卻足夠鋒利.他舉起刀,看了看光亮的刀鋒,看上去樸實無華,他猶豫了一下,強忍住摸一摸的念頭.

他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他並不指望用它做出什麼威脅性的舉動,這東西更像是一種決心,表明他要去做什麼的決心!

他換了身衣服,穿著一身校服出去實在太顯眼了,又換上一雙方便跑步的鞋子.這雙鞋是母親買給他的,鞋底輕便而柔軟,穿著它,就好像要飛起來一樣.

然後,舒宇就飛了起來.

他開啟自己的反重力狀態,從窗口輕輕跳了下去.五樓,他片土不沾地落了地.身在空中時,撲面而過的風讓他有些愉悅,他深吸口氣,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表,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不要有什麼異常,他悄悄地對自己.我只是去試著做點什麼的.很平常的事,並不那麼重要.好吧,很重要,對我來.

別讓人覺得不對.

他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回避著所有人的目光.現在是上課時間,要讓人看見一個學生穿著便服,在校園里漫步,可不是什麼低調的事.

但學校里的人意外的少,保安也不如以前多.舒宇腦中一轉,便知道他們都被調去護送法斯特離開了.可別在路上撞上了……不過現在還早,乘坐梵音這樣的快速飛梭,大概只用兩個時就可以到達航空港,按道理來,這樣的公子哥兒只會掐著點過去.反正就算遲到,私人的空艇也不會跑掉.

舒宇到了學院的圍牆旁邊,猶豫了一下.圍牆上每隔一段,就安裝著一個監視器.他可以利用監視器的死角,避開監控到達牆邊.但如果要飛起來翻過圍牆的話,肯定會被人發現.

能使用空間異能嗎?

這一段時間,在三安給他講完上課內容後,他也會一個人試著用一下.空間異能也算是他在意念力和重力之外,使用得最熟練的異能之一.

前一段時間在進化基地,他一直都是使用的重力控制能力,主要還是因為重力與意念力的表現形式頗有相似之處.

我能割裂這片空間,短時間內出現一道穿過圍牆的門嗎?

試試吧!

舒宇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凝視思考.

空氣中的能量無形無質地過來,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個"場",像漩渦一樣被吸進體內,灌進那片幼一些的樹葉里.樹葉上開始發出蒙蒙的光輝,葉脈的光亮移動的速度加快.

在舒宇的意識里,一個渾圓無比的圈出現了,仿佛是一道光圍繞而成,中間是更深更黑的無形.

隨著他精神力的加強,這個圓和中間的黑暗越來越鮮明,越來越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舒宇睜開眼睛,面前果然出現了一個圓!一個如同由光線形成的圓,無憑無依地浮在牆面上,透過它看過去,不再是淡黃色的牆體,而是一條巷,幽深黑暗,盡頭是一條街道,卻不知是在哪里!

成功了!舒宇心中一喜,接著又苦笑起來.這個圓,根本就不是一扇門啊,這純粹就是個狗洞嘛……

但沒辦法,狗洞也要爬啊,光圈並不是很穩定,時明時暗的,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舒宇讓它壓低,弓著身子,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就在他的屁股離開狗洞的那一瞬間,光圈就完全消失了.

牆還是那面牆,上面的監控器安靜地轉著頭,什麼也沒有發現.

狗洞的對面果然是一個巷,剛進去,舒宇就一腳踩進了水窪里,難以形容的臭味隨之傳來,像是食物**的味道,又像是排泄物的味道,更像是貓狗之類死去後尸體發出的氣味.

舒宇嫌惡地皺眉,跳出汙黑的水窪,不心撞上了對面的垃圾筒.它響亮地哐當一聲,倒了下來,垃圾傾泄一地.

這里哪里……

第九十二章 臭蟲

舒宇對空間異能並沒有什麼研究,只是想當然地認為自己的能力不強,應該走不了多遠.但不久他就發現,這里並不如他所以為的那樣,是在學校外面!

第七中級學院外面的確是有一個附屬的鎮,但再怎麼,這也是學校的附屬設置,主要提供給學校相關人員居住,管理得還是很不錯的,根本不會出現這麼肮髒汙臭的角落!

舒宇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巷,有些心疼腳上的這雙鞋子.

也不知道洗不洗得乾淨……

他站在巷口,並沒有立刻向外走.抬頭望過去,他看見閃亮的霓虹燈光,不停地變化著姿態的豐乳模特兒,高聳入云的大樓,不時從天空中滑過的飛梭……還有隱藏在各種招牌背後的,隨處可見的石像鬼!

這明顯的特征讓他立刻認了出來——誇古市!

這里是誇古市!

我一下就從學校到這里來了嗎?舒宇頗為驚奇.

他不知道的是,空間這東西自然有其特殊性,它並不是根據肉眼可見的地點來確定距離的,而是自然擁有著一種"波段".空間跳躍時,首先是要確定當前空間的波段,就像調律一樣調整波段的不同和頻率,從而定位.同一個波段里,可能有同一個星球上的空間,也有可能是位于銀河系另一旋臂的其他星球!

舒宇的運氣著實不錯,**的空間穿越其實需要大量的能量,他能力的確比測試中要強一點,但也極其有限.在這種況下穿越空間,其實就像是他抖動了一下身體,稍微移動了一毫米……這點能量,只夠他從學校到達隔壁一毫米距離的誇古市.如果他能力再強一點,就只能盯著不知什麼星球的天空發呆了.

現在舒宇還不知道這些,他當然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經過了怎樣的驚險.萬一那顆奇怪的星球沒有空氣,或者充斥著致命的毒氣,他很有可能就那樣死去,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的他,還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能力——這一下子就從學校到了誇古市,是不是明我的能力比較強?

這一瞬間,他的神著實有些生澀,一看就是個剛進城的生瓜蛋子.這神迅速地落到某些人眼里,立刻有一些人圍了上來.

"喲,子,剛來誇古呢?"一個二十多歲的黑人伙子頗為熱地上來打招呼,同時用嚴厲地眼神瞪退周圍的"競爭者".

舒宇抬頭看他,一絲疑惑一閃而過,但迅速明白了現在的勢.他微微一笑,鎮定地:"不,我就住附近,正在熟悉周圍的地形呢!"

"啊哈哈哈哈,你別騙人了,像你這樣的體面人,怎麼可能住在這附近!"黑人伙子大笑起來.

咦?哪里不對了?舒宇心念電轉,臉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抹疑惑:"我走錯路了嗎?我剛搬家,還不熟悉地形,四處走走,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來了."

黑人伙子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他親熱地摟上舒宇的肩膀,一股臭哄哄的腥騷味兒就傳進了他的鼻孔.舒宇強忍著甩開他的沖動,心中迅速閃過十幾個掙脫並制服他的辦法.

他用眼角的余光暗暗地掃視著四周,看見附近還有十幾個人在注意著他們,表垂涎,卻並沒有圍上來.

他在心里迅速地判斷著形勢.現在應該是在誇古市的貧民區窩子里,就是類似之前三安擔心自己將要淪落進入的地方.這種地區一般犯罪率都極高.他大概就是掉到這樣的地方來了.

舒宇現在穿得比較乾淨,衣服是前一段時間母親問過尺寸之後,專門給做的.質料做工都很精細,對于貧民區的住民來,已經是難得的"體面人"了.

目前圍著他的這群人多半是沖著打劫的目的來的,看上去不是一伙人,現在抓著自己的這個黑人伙子在中間地位頗高,相對來應該更具有實力.

他看了黑人一眼,一種模糊的感覺告訴他,對方應該是二級異能者.一級異能者在總數中占了50%以上,二級異能者在這樣的貧民區里,應該是可以隨意橫行了.

想清楚之後,舒宇仍然裝出一副懵然無知的樣子問道:"這里是哪里?我好像迷路了?"

黑人伙子笑著:"沒事沒事,這片兒的人最熱了,你走半天也累了吧,我給你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舒宇正想著要怎麼應對,這塊兒他人生地不熟,根本摸不清方向,還是在別人的地頭上,最好不要起什麼沖突……突然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麥,麥克,這個人是我先看到的!"

聲音膽怯,抖抖簌簌的,但好容易不那麼結巴地完了.

前面的兩人一起回頭,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個子,身材非常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臉蛋卻圓圓的,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樣.可他現在苦著臉,左顧右盼地,似乎想從旁邊得到一些支持.他右後方有幾個年青人,正慫恿地看著他,眼神里又是貪婪,又是幸災樂禍.



圓臉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眼神躲閃地看向黑人伙子,顫抖著聲音,卻不敢話了.

黑人伙子惡狠狠地瞪了瞪他身後的那幾個人,又嘲弄地看著圓臉,不懷好意地:"臭蟲,你剛剛什麼,聲音太了,我聽不清楚?"

舒宇在他的手臂下掙紮了一下,黑人伙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圓臉更加結巴了,他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清楚.

黑人伙子向他勾了勾手指,他不安地向後看,同伴們使勁點著頭,他猶豫著走上前去.

剛走到黑人面前,就被疾如閃電的一拳揍翻了!

圓臉慘叫一聲,捂住臉後退幾步,混著血水,吐出一顆牙齒.

黑人伙子似乎被這一拳勾起了心中嗜血的念頭,他張狂地笑起來,放開舒宇,擺出拳擊的架勢,高聲:"臭蟲,別裝樣子了,這點兒傷對你可算不上什麼!快過來,讓大爺我好好揍一頓,痛快痛快!"

圓臉捂著臉,疼得鼻涕眼淚糊成了一團,可連哭,他都不敢哭大聲了.

舒宇沒立刻離開,他有些好奇,成年了而能住在城市里的,自然都是進化者.就算黑人伙子是其中比較強的,圓臉這樣怯懦的也實在少見.他會是怎麼樣的能力?

由于跨越了空間,舒宇一下子從第七中級學院到了誇古市,足足節省下至少兩個時的時間.因此他現在也不急,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微笑著觀看.黑人伙子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並沒有趁機溜掉,滿意地笑了笑.

他擺著架勢,轉轉腦袋,無數的鬃毛從脖子後面慢慢生出來,繞著臉畔濃密地生長著.同時,他的犬齒也漸漸伸長,變成了獠牙的形狀.他這形態分明就是以前書籍上狼人的樣子!

變成狼人後,黑人伙子笑得更猙獰了,他像打量一個玩物一樣看著圓臉,勾了勾手指,笑道:"過來,我知道你已經恢複了.這就是你的能力,不是嗎?快速愈合……真是一個好靶子,怎麼打也打不壞,不是嗎?"

他的變形讓周圍的人都興奮了起來,高呼著口號大喊:"揍他!揍他!把他揍成爛泥,看他還能不能恢複!"

圓臉無辜而悲慘地看向後方,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漬.他的眼神疑惑,仿佛想:我們不是同伴嗎?

他就像一只惡狼爪下的兔仔,柔弱無害,只能乖乖地當一個好獵物.

快速愈合?剛才舒宇就眼尖地發現,他被打掉的是門牙.現在那顆門牙還好端端地掉在地上,圓臉張開嘴哭喊著,露出的牙齒卻是完整的!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大哭,涕淚交流,黑人伙子卻毫無同心地上前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圓臉的半邊臉迅速地腫了起來,又迅速地消了下去,恢複了原狀.但顯然疼痛並不因此少掉一點,他躺在地上痛呼著,眼淚更加洶湧地流了一臉.

這下,他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根本就不爬起來了.黑人伙子面目猙獰地大喝:"快起來,快起來讓我打個痛快!不然還有的你好看!"

圓臉躺在地上,把臉藏在了懷里,聲音哽咽而沉悶:"我不起來,我就不起來!死也不起來!"

黑人伙子對著他的背用力踢打,一點兒也沒留力,圓臉像只烏龜一樣,把頭和四肢都藏了起來,就留了個脊背在外面,一邊挨打,一邊淒慘地哭喊著.

旁邊的人仿佛習以為常一樣,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剛才也是他們把圓臉哄騙出去,以便讓自己看一場好戲的.

舒宇卻越看越是不忍,黑人伙子一腳踹上圓臉的脊背,發出喀喇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斷裂了.圓臉發出長長的慘呼,聲音慘烈,簡直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來的.然後,他的身體迅速地癱軟了下去,顯然脊椎被踢斷了.

舒宇一咬牙,沖上前去.黑人伙子本來正准備再來一腳,突然覺得身體變得無比沉重,就像拖了個幾百斤的砂袋一樣,完全運轉不過來.

然後,他就看見一個人從自己身邊竄過,拉起圓臉,兩人就像被風吹起的紙片一樣騰空飄了起來,飄到對面的樓頂上,迅速消失不見了!

黑人伙子的身體突然一重,又是一輕,他正向上掙紮著,這會兒完全沒控制住,一個狗啃屎就趴在了地上,險些連門牙都跌了下來.他捂著門牙大喊:"那個肥羊!快去追!別讓他們跑了!"

本來一圈年青人站在旁邊看熱鬧的,黑人伙子在他們里面根本沒什麼威信,更別提聽他的話了.眼看見"肥羊"帶著臭蟲消失在樓宇間,大家也都訕訕地散了去.黑人伙子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恨恨地看了一圈,也只好放棄了.

第九十三章 阿米巴原蟲

舒宇帶著臭蟲並沒有跑遠.

剛才他就看得很清楚,這一群人基本上各管各的,一盤散沙,沒觸及到他們的根本利益,根本不可能集合起來一起去做一件事.

而且臭蟲的身體軟軟的,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舒宇雖然用重力減輕了他的負擔,但帶著他也沒法跑太遠.

到了另一個街區,周圍的環境變了許多.廣告招牌就像是跨越了幾十年一樣,更加高科技,街道和房屋也整潔了許多.

舒宇松了口氣,找了個僻靜角落把臭蟲放了下來.

臭蟲軟塌塌地癱倒在地上.舒宇摸了摸他的脊背,果然,那根主心骨已經斷掉了.這家伙立刻很難站起來了吧……他心里有些愧疚,他應該更早一點出手的.只是長期在學校這種象牙塔里,雖然校園暴力頻有發生,但很少慘烈到這種地步.

臭蟲並沒有失去意識,他在地上挪動著身體,這時候的他,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過多久,他身體的動作漸漸變大了,舒宇按住他的肩膀,柔聲:"心,別亂動,你的脊椎可能斷了,我們可能需要去正規一點的醫院……"

他的話還沒完,臭蟲的肩膀突然頂住了他的手心,壓力變大,臭蟲竟然蠕動著身體,坐了起來!

舒宇大吃一驚!他剛才的確摸過了,臭蟲的脊椎的確是斷掉了!所謂的快速愈合,竟然還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沒,沒事的."臭蟲轉過臉上,滿臉的水,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汗水,讓他勉強露出的笑容顯得非常滑稽.

"你沒聽他們,嗎?這點傷,對我算不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滑稽了,淚水從眼眶里滑落下來,把臉上弄得更濕了,"所以我就可以被欺負,所以我就應該被欺負!"

他趴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哭聲,混雜著他哽咽的聲音:"可是我也會痛啊!我痛得不比別人少一點啊!為什麼被欺負的總是我!"

舒宇同地看著他,幾乎已經變成習慣的那種憤怒在心中隱隱翻動著.他拍拍臭蟲的肩膀:"你的父母呢?家里沒人來幫你嗎?"

臭蟲直起身體,抹了一把眼淚:"我家里只有我在這里!"他挑釁地看向舒宇,仿佛在等待著他的嘲笑一樣,大聲,"我父母都是非進化者,我家里只有我在這里!"

著,他突然又伏地大哭起來:"我時候也被我爸媽疼的!他們連根手指也不敢碰我!知道我進化了,知道我能進城了,他們好高興的!可是,可是!"

他哭得更厲害了,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

舒宇輕聲:"我也是……"

臭蟲完全沒聽見他的聲音,仍然伏地大哭著.

舒宇望向樓宇間的天空,低聲:"我父母也是非進化者,我家里只有我一個……"

他凝思了一會兒,轉頭問臭蟲:"你想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嗎?"

臭蟲抬頭看著他,茫然失神.


臭蟲指著路,舒宇到了一個飛梭平台上,按下腕環上那個梵音的符號.

一架白色流線形的飛梭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身邊,就像一只驕傲的白色大鳥,昂頭凝立在空氣中.

臭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豔羨地看著舒宇,:"你真有錢!這是使用了空間技術的梵音吧?"

舒宇搖搖頭:"不是我自己的,是朋友送的."

"好大方的朋友!"臭蟲更豔羨了,"這東西得值得上千萬星點吧?加上空間技術的會更貴!"

舒宇笑道:"上吧,先提醒一下,我還沒駕駛過呢,你把安全措施都上上!"

臭蟲鄙視地看著他:"這麼好架飛梭,朋友送你,你還不馬上試駕下?"

舒宇聳聳肩,沒有答話.遲傳樂走之後,他面臨著如同亂麻一樣的種種況,連校門也沒出過一回.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也許他直到期末考試後才會出來.

他愛惜地摸了摸梵音的表面,冰涼而光滑的金屬觸感從手掌一直傳達到心里.飛梭一召出來,機蓋就自動打開了,舒宇翻身坐了進去,回頭一看,臭蟲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後面,正一臉羨慕地上下打量著,就是不敢伸手過去摸一下.

舒宇微微一笑,:"坐好了!"他一按啟動鍵,天窗和機蓋滑動著關上,飛梭平穩而無聲地竄了出去.


民用飛梭駕駛非常簡單,更多要注意的是相關規則與條例.尤其是在城市駕駛的時候,上下空道,優先與避讓都是有規矩的.不過還是非進化者時,舒宇就已經學過了,作為他極其優秀的文化課成績留在紀錄上.這時候他上手沒多久,就完全熟悉了起來,就像一個有著多年駕齡的老手一樣熟練.

臭蟲一開始還不敢碰它一下,幾乎連屁股都要懸空著,但沒過一會兒,他就整個人趴在了車窗上,大聲喊著:"哇,好高,好快!"

舒宇從照後鏡看著他,微笑了起來.

一時的同和沖動之下,他就帶著他出了城市,上了飛梭.但接下來他是要去質問或者……帶著他方便嗎?如果一切順利,今後又要怎麼處理這個人呢?

讓他回貧民區?那肯定是不行的,那種不斷被殘害又不斷恢複的生活,真的還不如死了好!

舒宇又瞥了一眼他一眼,老實突發奇想地帶上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的能力.他好像擁有一種非常奇特而充滿潛力的異能……但要設法開發他的能力嗎?拜托,自己也不過是個學生,自己身上的能力還沒有完全摸清楚,哪里來得及再去養個徒弟!

他頭大如斗.不過是一時沖動,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啊……

想了一會,舒宇問道:"你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到自己的能力,臭蟲一下子沮喪了起來,他不安地看了舒宇一眼,低聲:"我,我也不知道……在學校的時候,他們是變形能力,我這樣子,就像阿米巴原蟲一樣……"

雖然這分類在舒宇看來並沒有錯,但他還是有些意外:"變形能力不是一般會讓身體變個樣子嗎?你這能力不能吧?"

臭蟲的頭轉向一邊,:"能,能變啊……"

"啊?"舒宇問道,"變成什麼?"

臭蟲低下了頭:"阿米巴原蟲啊……"

著,他的整個身體突然在後座上癱軟了下去,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像是消失了,雖然身體各部分的形態還在,但就像是一塊軟肉一樣,軟趴趴地癱在座位上.

舒宇一直從後視鏡中看著他,好在這一帶飛梭極少,不然他不定就要跟別人撞上了.

臭蟲趴了沒一會兒就恢複了原形,低著頭沮喪地:"他們,這就像一個沒變完形的阿米巴原蟲,丑得要命,而且一點兒用也沒有.唯一有點用處的就是特別容易複原,但也沒給我帶來什麼好處……"

舒宇的眼睛卻亮了.這種能力其實相當好用!別看這形態非常初始,但是他能夠自由地擬化成各種各樣的形態!這簡直就是變形能力最完美的體現!

舒宇微微笑了起來,他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不可能就叫臭蟲吧?"

臭蟲猶豫了一下,:"我叫巴克,他們發音很像,所以就叫我臭蟲了.你也這樣叫我吧,反正,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舒宇微微一笑,搖頭:"我還是叫你巴克吧,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怎麼能讓別人尊重你?"

巴克突然抬起頭,直直地看著舒宇,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他沒有回答,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這一刻,他的表整個的全變了.



梵音的速度非常快,因此雖然誇古市很大,它也很快就出了城市,順利地朝著北邊進發.

誇古市北空港離城市有一定的距離,走了沒多遠,就能看見一個巨大的金屬半圓,像一個被切開的碗一樣扣在地面上,它的另一半向天空伸出五個軌道,偶爾會有一個圓盤狀的太空艇緩緩地靠上軌道,向著天空安靜地滑出去.偶爾也會有另一個圓盤緩緩下降,靠上軌道降落.

太陽系本身位于銀戶系獵戶旋臂的角落,地球聯邦在現在的銀河系已經是偏遠的鄉村,莫恩星也因此並不繁華.舒宇曾經在圖像上看到過,外星的一些大型空港,規模遠遠超過這里.譬如鳳凰領的翎羽空港,鳳凰星甚至無法容納下它,它自成一顆巨大的衛星位于鳳凰星外,可以容納上千艘空艇同時起落,也讓鳳凰星變成了一個貿易交流的繁華行星.

梵音的速度很快,他們離空港越來越近.巴克顯然是第一次到這里來,梵音嬌的身軀在這個巨大的金屬半圓的對比下,就像是巨鯨和蚊子的區別.他和舒宇像兩個鄉巴佬一樣,頭越抬越高,對著空港張大了嘴巴.

舒宇有心給他講講鳳凰星的那個空港,但同樣也被眼前的這個巨大建築物震懾住了,一句話也不出來.

兩人沉默了好久,巴克突然憋出一句話來:"人類真了不起!"

舒宇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跟著點頭:"就是,人類這麼一點的身體,居然可以建起這麼大的東西!"

巴克又呆呆地看了空港一會兒,突然轉頭問道:"舒宇,我還沒有問你,你來這里做什麼的?"

舒宇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緊張地往四周一看,空港下方來往著許多飛梭,人群川流不息,但一個熟悉的面孔也沒有.大部分人都帶著多多少少的行李,有些人路過時,還對著梵音露出欣賞或羨慕的目光.

舒宇迅速駕駛梵音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把它收了起來.

巴克一直站在他身後,一不發,舒宇做好一切,轉過頭來,認真地:"我到這里來,是想教訓一個人的!"

第九十四章 追

"真,真的可以嗎?"

聽完舒宇的話,巴克的嘴唇迅速顫抖起來.看見舒宇失望的神色,他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問道:"我不是別的!不過對方是個貴族,身邊肯定帶了很多保安和隨從,還有你們公主那邊的人,我們就兩個人,真的可以對付嗎?"

他至少還的是"我們兩個人",而不是"你一個人",這讓舒宇的表緩和了許多.

不過,這些他也曾經考慮過,也一樣沒想出什麼辦法.面對巴克的疑問,舒宇極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唄.如果讓我呆在學校里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我肯定會恨我自己的!"

巴克凝視著他,眼睛里逐漸露出些佩服的目光.長年被毆打凌辱,他對弱勢群體幾乎是感同身受.那五個女孩子的死可以與舒宇一點關系也沒有,但他卻願意冒著危險過來做些什麼,即使未必能成功,但這一刻的舒宇,在巴克眼里也如同英雄一樣!

如果像以前那樣,我最後能力失效,被那些人打死了,也會有人為我做些什麼嗎?不過,我現在被人救了!而且還是這個人救了我!

他的眼神堅定起來,鄭重地:"吧,舒宇,我能幫你做些什麼!讓我去做吧,死都可以!"

其實舒宇把他帶過來,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安置而已,根本沒想到他能夠幫自己什麼忙.這時候聽他這樣,舒宇突然心念一動!

巴克的這種變形能力如果能夠發揮好,對于擬形,匿跡倒是非常有用!



誇古北航空港雖然在全銀河系的航空港里根本就排不上號,但規模也很驚人了.空港大廳極其寬敞,上上下下還有許多飛梭流暢地穿行著,只這一片地方,就足有一個型城鎮的地面積,

大廳的各處有許多光屏,做得各種指引.人流就依照著指引有序前進著,一切都清潔,整齊,井井有條.

大約晚上八點,空港大廳的所有立體屏幕上突然同時出現了色的字樣.所有的字都是一樣的,同時一個柔和的女聲從航空港的四面八方響起: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誇古航空港臨時交通管制.時間大約為一時,所有進出港全部推遲!"

空港大廳里頓時騷動起來,行人們腳步紛紛停下,看著屏幕上大大的幾個"航空管制"的字樣,露出了各式各樣的不滿表.但最後,這些不滿都變成了無奈,但抱怨聲還是傳遍了整個空港大廳.

空港大廳的底部,法斯特·深海扶著欄杆,回頭微笑著:"親愛的瓦格莉,你其實不用弄得這麼鄭重的."

瓦格莉仍然穿著一身筆挺的校服,神間有些冰冷,卻仍然做出了毫不失禮的微笑:"航空港的人流量大,一向都是事故多發的區域.深海閣下如果在這里出了事,蘭格雷家族擔當不起!"

法斯特不以為意地笑著:"其實我並不想這麼早就離開莫恩星的啊……想當初,五千年或者更久的時光里,人類在地球上仰望月球,想像著蟾宮折蛙,月兔采藥,多麼浪漫……"他微微露出些沉醉的表,"我還想試著從莫恩星看看地球呢.可惜,現在人造天幕覆蓋了整個莫恩星表面,大氣層讓人類得以生存,卻也蒙蔽了人類觀察真相的眼睛……"

瓦格莉的態度柔中帶剛,她微笑著:"其實我也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可以招待深海閣下更久,只是現在學校里因故有些不太平,為了閣下的安全起見,蘭格雷家族就不留客啦!"

她把諷刺隱藏得非常完美,法斯特也就像沒聽出來一樣回以完美的笑容:"叫我法斯特就行了,親愛的瓦格莉,我們兩家的友誼淵源流長,我相信以後也會持續下去……"

瓦格莉行了一禮,點頭:"我也這樣期盼著,深海閣下."

兩人沒再話,瓦格莉的眼中掠過一抹異色,不著痕跡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她什麼也沒發現,些微的焦急瞬間翻了上來,又平息了下去.

港內飛梭到達了,瓦格莉再度不引人注目的掃視了一圈,對法斯特:"深海閣下,您的私人空艇已經對接上了,正在二號空港出口,我們可以直接過去."

法斯特微笑著點頭,上了飛梭.

這時的舒宇其實正潛伏在附近,他一點點地教導著巴克,讓巴克變形成完美的保護色,把兩人的身體隱藏得無跡可尋.巴克在照著他的方法做的時候,臉上的狂喜,簡直像是獲得新生一樣!

現在舒宇離那兩人比較遠,臉也沒露出來,但是他的視力與聽力都異乎尋常,法斯特與瓦格莉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要送他走嗎?為了蘭格雷家族與深海家族的"友誼"?



舒宇諷刺地笑了笑.他當然也聽得出瓦格莉語音中的冷漠,但這又如何?家族的重擔壓在身上,她終究還是迫不得已.

二號空港出口……是嗎?

為了避讓"貴族出巡",航空港里正實行著交通管制,除了這架以外,其它的飛梭都已經暫時停運了.舒宇暗暗罵了聲娘,看了眼空港示意圖,一等法斯特和瓦格莉乘坐的飛梭消失,就撒開腳丫子向著那邊狂沖而去!他完全顧不上巴克了,只能丟下一句話:"心藏好!"

空港極大,二號出口更是在航空港的最遠端,要步行過去著實費力.舒宇拼命地給自己施加負重力,只覺得身輕如燕,一跨就是一大步,有台階一步跳下,有二樓輕身縱上,空港里的旅客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這樣使用異能,開始時只覺得縱躍如飛,充滿了輕松的愉悅感,但跑到一半的距離時,腳步漸漸沉重下來,第一條經脈不斷循環,源源不斷地提供著異能力,又讓他堅持了一段時間.如果他這時候能夠分心去看體內,就可以看到這條經脈上的九個光點全部亮著,他奔跑不息,這亮度就持久不息.

跑到後半時,他的腳像灌鉛一樣,但頭腦卻更加清明.他全體發熱,可身體上一滴汗也沒出,臉頰赤如火.即使這樣,他的呼吸卻一點兒也沒亂.

突然,好像有根什麼弦搭上了一樣,他本已將要干涸的異能重新流暢地運轉起來.他體內,第二條經脈開始晦澀地流動,重新帶給了他新的異能源泉!

舒宇快跑到時,頭頂上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他抬頭一看,圓形的空艇騰空飛起,帶著通明的燈光,向著太空緩緩而去.他心急如焚,再次加快了速度,瞬間就跑到了二號空港.

路上有幾個保安,卻無人攔他,他順利地跑到出港口,看著瓦格莉纖細卻英挺的身影.她仰頭看著飛起的空艇,長長的銀發被氣流吹得劇烈地向後拂動.而此時,法斯特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瓦格莉緩緩轉過頭上,目光中明暗難測.

舒宇停下腳步,突然覺得強烈的疲憊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竄起,他彎下腰,疲憊地:"我來遲了?他走了?"

瓦格莉緩緩點頭.

舒宇憤恨地盯著頭頂上的空艇,聲音近乎質問:"就這樣讓他逃脫了?對于你來,五個人的死什麼也不算?在你的學校里殺了他,你還這樣恭送他離開?"

幾個保安不滿地向前走了兩步,瓦格莉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又退了下去.

瓦格莉凝視著舒宇,突然問道:"不甘心?"

舒宇恨恨地:"何止!"

瓦格莉突然笑了起來,一向清雅如風的笑容變得有些妖豔:"要追嗎?"

"追?"舒宇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瓦格莉抬起纖細的手指,向著另一邊一指.

舒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睜大了眼睛.

在附近的另一個出港口上,正停著另一艘空艇!它比法斯特乘坐的那艘空艇稍,通體黑色,映著夜色仿佛要融進去一樣,就像一個黑暗中的幽靈,充滿了騰騰的殺氣.

戰斗空艇!

舒宇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瓦格莉,問道:"你想做什麼?"

瓦格莉不置可否地笑著:"敢來嗎?還是,你只是而已?"

舒宇怔怔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大笑起來.他平時低調隱忍,總給人一種將要淹沒在人群里的感覺,但這時的大笑卻顯得張狂奪目,神采飛揚,仿佛平時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脫離了,終于暴露出了真面目.

他哈哈大笑著,走上前去,極其失禮地拍了拍瓦格莉的肩膀,大聲:"好,我看錯你了!好樣兒的,走吧,還等什麼呢!"

他目光如電地看向天空,人造天幕正緩緩打開,露出後面的真實星空.比天幕上的黯淡許多,卻更加深邃.

第九十五章 打人與被打

"多久可以追上?"踏上空艇,舒宇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隨時."瓦格莉聳了聳肩.

就像舒宇一樣,她也好像卸下了什麼面具,從表到態度都真實了許多.接著,她灑然一笑,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還是走遠一點兒比較好,省得有人羅嗦."

舒宇想起總是跟在她後面的那張禮儀完美又高高在上的臉,同地點了點頭.

他們正呆在空艇上的一個房間里,這里似乎是休息室,由于是軍用的,所以設備並不奢華.燈光調得很暗,越發顯出外面星光的璀璨.舒宇坐在椅子上,靠著舷窗,望向外面的星空,瓦格莉突然問道:"追上他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舒宇想了一下,:"首先,我還是會給他一個自證的機會!"

他剛才已經把三安告訴他的那些補充證據給了瓦格莉聽,瓦格莉這時聽見他的打算,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你覺得那些證據還不夠?"

舒宇點頭:"至少沒有直接的證據."他的臉上隱現傲氣,"我不想放過這樣一個貴族,可也不想冤枉了他!"

瓦格莉偏了偏頭,又問:"假如他證明不了自己的無辜呢?"

舒宇凝視著她,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如果我想把他帶回莫恩星呢?你……你的家族容許我這樣做嗎?"

瓦格莉沒有立刻回答,但臉上的為難之色卻告訴了舒宇她的答案.片刻後,她斷然:"不能帶回去!要麼放,要麼殺,這都看你的了!"

到"殺"的時候,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這一瞬間展露出來的殺伐果斷,才真正襯出了她家主的位置,瞬間就散發出勃勃地英氣!

舒宇不置可否地望向外面的星空,那里是那樣深邃,以致于他雖然明知這艘戰斗空艇的速度,卻還是產生了一個幻覺:自己就像一個蟲子,空艇就是體外的琥珀,自己就被凝固在了宇宙里,永恒不變.

他有些著迷于這個想法,漸漸地就入了神.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見公主:"你很喜歡這里?"

他一轉頭,看見瓦格莉眼中評估的目光,立刻清醒過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星空."

瓦格莉知道他是土生土長的莫恩星人,聽見他這樣,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你不喜歡莫恩星嗎?"

舒宇搖了搖頭:"我只是……"他猶豫著,沒有下去,突然問起之前一直想著的那個疑問,"公主殿下,我想問一下,地球,現在是什麼樣子的?"

瓦格莉本來正饒有興趣地准備聽他的問題,這時候的臉色突然變了.她直起腰,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舒宇沒注意到她的異常,坦然地:"前幾天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我發現自從新紀元開始之後,就沒有了關于地球現在狀況的描述.後來我去查了一下,發現的確是這樣.人類懷念古代地球的文明,卻似乎並不在乎它本身……"

漸漸地,他注意到了瓦格莉異樣的表,遲疑地問:"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嗎?"

瓦格莉凝視著他,問道:"這個問題,是你自己想問的嗎?"

舒宇有些茫然地點頭.

瓦格莉又確認了一下:"沒什麼人給你多余的暗示或者引導?"

舒宇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瓦格莉這才松了口氣,:"以後在別人面前,不要問這個問題!"

舒宇疑惑地問:"怎麼了?"

瓦格莉略略思考了一下,終于道:"算了,還是對你吧.反正你以後多多少少還會接觸到這樣的信息的.你聽過'地球恢複組織’嗎?"

舒宇在腦海里搜索過去,確認自己從未聽過這個名稱,肯定地搖了搖頭.



瓦格莉:"這是一個被銀河系視為公敵的組織.他們就是以地球為口號,立志恢複以往在地球上的生活,抵制一切關于變異與異能的事宜."

舒宇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這不是跟所謂的獵人完全相反?"

瓦格莉點頭:"你得沒錯,這兩個組織也的確互為死敵.地球恢複組織認為變異與異能是人類的不正常發展,不應被列入人類正常進化的過程中.他們試圖制造出一種……"她停頓了一下,似乎難以措辭,"一種東西吧,逆轉人類的進化,把人類重新拖入非進化者的過程中."

著,她聳了聳肩:"不過這組織力量並不太強,畢竟他們主動拋棄了人類最大的利器.但他們想盡一切辦法進行恐怖活動,名聲比獵人更壞."

瓦格莉得不算太詳盡,卻也清楚地描述出了這個組織的況.舒宇表面上認真地聽著,心里卻突然翻起了巨浪.

還有這樣的組織!還有這樣為了逆轉進化而努力的組織!

"他們不是會受到非進化者的支持嗎?"舒宇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並不是這樣的."瓦格莉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當然,還是會有一部分非進化者支持他們,但那始終只是少數."

大部分的非進化者當然會視自己的經曆為命運的不公,但經過數百年的積累,他們卻也視進化為正途.他們哀歎自己的命運,卻並不想反抗它.

而且,數百年下來,非進化者與進化者之間的利益已經糾葛得如同一團亂麻,每個非進化者家庭里都希望自己能夠產下一個進化了的後代,一方面幫助自己的種族延續,另一方面也能夠改善自己的生活……

抵制整個進化系統,對他們來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事!

瓦格莉得有些不屑,舒宇卻沉默了下來.坐在房間角落,根不得把自己縮進牆里的巴克突然壯著膽子話了:"我,我覺得不對!"

剛才舒宇准備上船時,猛地想起了巴克.他給瓦格莉打了個招呼,坐著飛梭就回去找他.這家伙居然還維持著剛才保護色的狀態,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看到舒宇時,他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之後坐上飛梭,上到戰斗飛梭,他的下巴就沒合起來過,看也不敢看瓦格莉一眼,偶爾看向舒宇時,也露出了仰慕得不得了的目光.

這時他突然話,舒宇和瓦格莉的視線一起投向了他,他立刻低下頭,一個字兒也不敢往外蹦了.

舒宇看了瓦格莉一眼,笑了笑,對轉向巴克,:"沒事的,你啊,你為什麼覺得不對?"

巴克仍然低著頭,聲音聽起來有點沉悶,卻非常堅定:"剛才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我挨了那麼久的打,為什麼每次都被打得那麼慘.為什麼,為什麼每次挨打的都是我!"

他內心積攢的憤懣一絲絲地透了出來:"今天舒宇把我救出來,我覺得也沒什麼難的嘛!而且,他還教給我能力新的使用辦法……原來,我也不是那麼弱!以前我也可以跑,我也可以反抗,為什麼我就挨了那麼久的打?"

他突然抬起頭來,彎彎的眼睛里透出淒厲的目光:"我想通了!就是因為我不敢跑,我不敢反抗!所以他們就能夠一直打我,一直打我!如果我能在最開始給他們一拳!打爛他們的鼻子!或者咬掉他們的一塊肉!以後他們再打我時,就會想一想,我會不會再打爛他們的鼻子?再咬掉他們的肉?他們就沒法對我想打就打,想踢就踢了!"

舒宇驚奇地看著他,眼睛里閃著欣慰的光.在這一瞬間,他禁不住想,值了!就憑他這一番話,救他就是值得的!

瓦格莉卻露出了迷茫的眼神,問道:"如果他們打得更凶,打得你知道只要敢還手,就會有更悲慘的遭遇呢?"

巴克惡狠狠地:"那我就咬得更凶!憑什麼他們能打人,我就只能挨打?"

這一刻,他圓臉上的笑模樣完全消失了,表凶悍,惡狠狠地瞪著瓦格莉.他似乎完全忘掉了他之前還覺得這女孩子就像女神一樣美麗,仿佛就把她當作了一直欺負自己的敵人,隨時都准備撲上去咬她一口一樣.

瓦格莉不可思議地看著巴克.一開始舒宇把他帶回來時,她以為這只是舒宇的跟班,根本看都沒留意看他一眼.舒宇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之前在城里救下他的過程,她也只是點了點頭,根本沒往心里去.沒想到,這樣一個個子也,膽子也的家伙,居然就能面對她出這樣一番話!

瓦格莉還沒有話,舒宇就笑了起來,:"好樣兒的,巴克,我沒救錯你!你能這樣想,以後就再也不會被欺負得那麼慘了!"

巴克凶悍的眼神一收,有些靦腆地笑起來.舒宇迎著瓦格莉茫然的目光,認真地:"你理解不了?那沒什麼,你並沒有真正被欺負過,沒有被徹底地踩到泥土里!不然,你就會明白巴克的想法!"

他望向外面的星空,眼神凌厲,心想,是的,就是這個道理!法斯特·深海,如果事真的是你干的,我也要拼死打爛你的鼻梁,咬掉你一塊肉!讓你以後一想起來就覺得疼,就會想到,只要你這樣干,就可能有人給你這樣的教訓!

第九十六章 壓制

此時,法斯特·深海的空艇正在太空中平穩地飛行.他正蹺著二郎腿坐在艦橋旁邊,端著一杯酒看著前面的玻璃幕牆.杯子沒有就口,他似乎正想著什麼,只是嘴角上仍然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從莫恩星已經飛出一半距離,就現在的太空技術而,月地的距離用很短的時間就能完成,再過不久,空艇就可以在地球上降落了.

這艘船是深海家族的私人空艇,艦內設施非常豪華,平穩得一絲最輕微的晃動也沒有.而即使是艦橋這種地方,也鋪著華麗的地毯,空氣中浮動著如水般的音樂與淡淡的香氣,法斯特的座椅更是用天然獸皮所制,柔軟舒適得像要陷進去一樣.

他的身邊肅立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老式西裝,手里的托盤上放著一瓶酒.他平托了很久,酒瓶還是紋絲不動,酒液的平面連一絲波動也沒有.

他臉色嚴肅地看著前方,開口:"少爺,到了地球之後,空艇還需要人留守吧?"

法斯特撚著杯子轉了轉,笑道:"我已經安排好人了."

中年人的臉色仍然非常嚴肅:"空艇這種要害地方,需要像我這樣深受少爺信任的忠實部下!"

法斯特又是一笑:"我安排的也是我很信任的人."

中年人的表更嚴肅了:"我願意守在空艇上,戒備一切可能來襲的敵人!"

法斯特笑出聲來:"弗蘭克,弗蘭克,你覺得地球危險,不願意下去,大可以直……"

弗蘭克驚喜地看向少爺,問道:"少爺,我覺得地球很危險,而且又肮髒……"著,他嫌惡地皺了皺眉頭,"我可以不用下去嗎?"

法斯特一口飲盡杯中酒液,笑道:"當然……不可以.這麼讓我信任的你,怎麼能不陪在我身邊呢?"

弗蘭克板得一絲皺紋也沒有的臉突然苦了下來,法斯特笑了兩聲,向著他晃了晃杯子,弗蘭克苦著臉,心給他斟滿.

突然,空艇猛一震動,弗蘭克手再穩也不由得晃了一下,酒液溢了出來,澆在法斯特手上.

他驚呼一聲,根本顧不得發生了什麼事,連忙放下酒瓶,半跪在地毯上,掏出手帕心地擦干少爺的手.

法斯特根本沒在意這些,他猛地抬起眼睛,望向前面的工作人員,大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伴隨著空艇的振動,無數色的燈亮了起來,刺耳的警報聲響成一片.有一名男性的工作人員轉過身來,開口話,卻被警報聲壓了下去.這時空艇又是一晃,他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上.

法斯特緊緊地握著椅子扶手,皺起了眉,大聲:"關掉它們!吵死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名男性工作人員趴在地上,大聲喊道:"有人襲擊!!!"

這時,前方的玻璃幕牆發生了變化,一變而成全息的圖景.深海家族的空艇正在航行,卻完全看不到襲擊者的方向.

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晰凌厲地響起:"在上面!雷達向上掃描!"

幕牆上的圖景發生了變化,果然,他們的頭頂上有一個黑色的空艇,雖然比他們這艘略,但那冰冷而犀利的氣勢卻完全壓倒了他們!

"戰斗空艇!"弗蘭克尖叫出來,空艇里頓時一片騷亂.

法斯特緊緊地握著扶手,大聲:"標志是什麼?"

"沒有標志!"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對方有意隱藏身份!"

"是海盜嗎?是海盜嗎!一定是海盜!"弗蘭克的聲音更加尖利了,"襲擊民用空艇是違反銀河系安全條例的!只有海盜才也這麼做!"

法斯特的臉色本來一片鐵青,這時卻微微露出一些笑容,輕聲自語道:"那可未必……"

弗蘭克緊張地看著前面,大聲問道:"少爺,你什麼?"

法斯特根本沒有理他,放開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大聲:"給對方發信息,要求通話!"



戰斗空艇的休息室里,三個人各懷思緒的時候,他們頭頂的綠燈突然閃了一下,一個平靜的聲音從頂上傳下來:"姐,追上目標,已經保持壓制狀態."

瓦格莉精神一振,站了起來:"走,我們去前面看看!"

她領頭帶著兩人從休息室出去,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到達前方的艦橋部位.舒宇一直凝視著她的背影.她似乎並沒有被剛才那番對話所迷惑,脊背挺得筆直,仿佛什麼擔子也壓不垮一樣.舒宇的心中突然掠過一絲異樣的感受,那似乎是一種失落感.他理不清楚,也並沒有多想.

巴克一直在東張西望,從通道旁俐落開關的金屬門,與不知什麼材質,隱隱透著光的地板,到持續發亮著的行進指示,每一樣東西似乎都能引起他的感動.他沒有發聲,但表瞬間萬變,似乎在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表示驚歎.

到了艦橋時,他整個人幾乎都要驚喜得凝固了.無數的屏幕發著光,無數的字符和圖像從屏幕上刷過去.艦橋里的燈光也比較暗,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玻璃幕牆,透過它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不遠處的客用空艇,那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正明滅著燈光,向這邊發來信號.

嗡嗡的電子聲混合著冰冷的氣味,彌漫在整個空氣中,巴克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露出迷醉的神色.

"對方申請通話."一個女性艦員頭也不回地大聲.

瓦格莉筆挺地站在艦長旁邊,冷冷地:"不接通,發消息過去,要求艦艇對接,需要對方配合!"

大約四十來歲,滿臉大胡子的艦長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什麼話也沒.

"對方拒絕對接,要求通話."女性艦員大聲.

"拒絕接通,要求艦艇對接!"

"對方再次拒絕,要求通話!"

瓦格莉突然冷冷一笑,:"把我的原話轉過去.'十分鍾後,進行艦艇對接.開始倒計時,時間到了還沒有對接成功,我方立即開火!’"

空艇的工作人員里發生了一點騷動,但迅速平息了下去.大胡子艦長這次頭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卻已經開始了配合對接的指示.

舒宇轉頭看了瓦格莉一眼,走到大胡子艦長身邊,看著屏幕上的指示,開始詢問一些問題.大胡子艦長看了瓦格莉一眼,公主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也著實有些緊張,正好趁著給舒宇解答,緩解一下緊張的心.



"對方拒絕通話,要求空艇對接!"

深海空艇上,工作人員緊張地破譯著信息,大聲傳達出來.

"這是,這是要綁架我們啊!"弗蘭克更緊張了,他嘴巴里絮絮叨叨著,"少爺的身份這麼尊貴,萬一被他們俘虜,那可是大事!不過只要能夠保證少爺……"他省略了後面的兩個字,"的安全,我們還是投降吧!對了,快投降,別讓對方開火!"

"拉芙,如何?"到這個時候,法斯特卻完全鎮定了下來,甚至已經恢複了一直保持著的微笑.他向之前一直發號施令的那個女人一示意,詢問她的意見.

那個女人轉過頭來,她穿著一身白金相間的軍服,那軍服卻像是了一號一樣,把她火辣的曲線暴露得畢露無遺.她一頭發,長得極其嬌媚,表卻極為冰冷,越發讓人興起推倒凌虐的**.

她略一思索,冷靜地:"對方的態度很堅決,控艇的手法比較生澀.但戰斗空艇的性能比這艘船的常規形態要優越很多,讓我來操縱飛船的話,大概有30%的可能性以這種形態逃走.當然,如果少爺你不在乎暴露秘密,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嘴里稱著少爺,卻殊無尊敬之色,眼神也非常冷淡.

法斯特卻絲毫沒放在心上,他緩緩坐了下來,一手撐著頭,一手舉杯就口,慢慢地啜飲著.

突然,空艇又是一下巨大的震動,滿屏的色信號像爆炸一樣顯示了出來,本已關掉的警報聲再度淒厲地慘叫起來,一個工作人員慘叫得更加大聲:"對方,對方開火了!"

名叫拉芙的女人冷靜地轉頭,鎮定地:"對方向我艦發射激光導炮,防護罩損壞率為98.8%."著,她聳了聳肩:"意思就是,對方再來一下的話,我們就得一起完蛋了."

同時,蘭格雷戰斗空艇上,舒宇緩緩縮回手,對著大胡子艦長歉意地:"對不起,手滑了一下."

大胡子艦長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空艇內部一片死寂,瓦格莉的眼神也像是看怪物一樣.

剛才,大胡子艦長正簡單給他介紹著空艇的一些功能,當介紹到激光導炮時,舒宇突然伸手,痛快而堅決地按了下去!

戰斗空艇向著民用空艇開火!

大胡子艦長的眼神漸漸轉成悲痛欲絕,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登上軍事法庭的景.

而舒宇的表卻無比無辜,純潔得像一只白兔一樣.

第九十七章 質詢

深海空艇上,艦橋上一片死寂,弗蘭克緊緊地抓著少爺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居然仍然把酒瓶托得穩穩的.

拉芙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各種數據,聳了聳肩,問道:"現在怎麼辦?我可以把他們全干掉,而且保證不會泄露秘密."

法斯特在對方開火的時候就愣住了,這時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口飲盡杯中殘酒,把杯子砸在地上,大聲宣布:"好,我們投降!"

這下子輪到拉芙愣住了,弗蘭克卻是大喜,連連點頭:"對對,投降!我們會全力配合,要對方善待俘虜!一定要把這條加上!"

晶瑩的酒杯在半空中就碎裂了開來,像一陣鑽石雨一樣,在空氣中閃著迷人的光芒,落在華貴的地毯上.

拉芙迅速恢複了鎮靜,看了看地毯,仍然是之前那張冰冷的臉孔:"少爺,這杯子價值一萬七千星點,地毯價值三千六百萬星點,清洗費需要五千七百星點.麻煩給錢,謝謝."

法斯特一愣,轉頭怒喝道:"你這價錢不公道!比市面價貴多了!"

拉芙聳了聳肩:"你別忘了,還有5%的消費稅."

法斯特的臉色變了又變,重重地一哼,把一張卡丟到了拉芙的手上.



這一炮立竿見影,對方果然第一時間發來了投降信息,開始向這邊傳遞各種數據.艦橋里一片沉默,每個人都在偷偷地覷著舒宇,臉上保持著驚嚇的表.

兩邊開始調整速度與距離,漸漸保持同步.面前的玻璃幕牆上,對方的空艇已經消失了,到達自己的側面,開始對接.大約五分鍾後,空艇發出微微的一震,一名男性艦員回頭大喊:"對接成功!"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只有艦長一臉的欲哭無淚.他不斷地盤算著,戰斗空艇向民用空艇開火,這得判多少年,罰多少款啊!我可以不是故意的嗎?但誰他媽會信啊!

誰他媽會相信一艘戰斗空艇會失手向民用空艇出手!自己這輩子就完了吧,得坐一輩子牢了吧?

但別人都沒注意他糾結的思緒,各自忙碌著手上的事.

瓦格莉早已鎮定了下來,這時一揚下巴,:"去,把他們帶過來,帶到會議室!"

一個身材高壯的大個子向瓦格莉行禮,帶著一隊人跑著出了艦橋.

瓦格莉頭也不回,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開火?"

舒宇左右看看,大胡子艦長悲憤地看著他,巴克居然把崇拜和驚嚇同時完美地揉和在表里,眼睛閃閃的.舒宇摸了摸鼻子,無辜地:"手滑了,真的."

瓦格莉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提這個問題,帶頭向外走去.

舒宇自覺地跟在她身後,巴克膽戰心驚地看了看大胡子,這家伙盯著舒宇的背影,幾乎都想要沖上去咬人了.巴克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同,也急忙跟了上去.

會議室里仍然延續著戰斗空艇簡潔嚴肅的風格,一絲花俏的裝飾也沒有,一圈桌面冰冷地向上反射著寒光.瓦格莉絲毫沒有左顧右盼,走到桌子的盡頭坐下,身體挺得筆直,嚴厲地盯著門口.

舒宇想了一想,並沒有坐下,走到燈光不能直射的地方,倚牆站立,巴克心翼翼地縮進了更加黑暗的角落里.

會議室里寂靜無聲,無論是瓦格莉還是舒宇,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巴克更沒有那個膽子.

大概過了十分鍾,清晰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整齊而有力的步伐是衛隊的,另外還有兩個人,一人輕松快捷,一人拖泥帶水,顯然是法斯特與他的隨從.

門框上方的指示燈明滅兩下,金屬門唰地一下打開了.兩個持槍的武裝人員當先走了進來,列在門側,拿槍比著身後的人.

法斯特就像是被迎賓隊圍繞著一樣,神輕松愉悅,看向瓦格莉的目光也親切友好,完全不見一絲驚奇與慌亂.

他身後半步跟著的正是中年管家弗蘭克,他的表也非常嚴肅,眼神里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慌張,一見坐在會議桌對面的瓦格莉,就大聲嚷了起來:"蘭格雷姐,你家的人太不禮貌了……"

他的話還沒完,就被法斯特伸手打斷.他微微一笑,抱歉地:"馭下不嚴,失禮了."

他信步走到桌邊,弗蘭克連忙幫他拉開椅子,他好整以睱地坐下,微笑道:"親愛的瓦格莉,你的熱實在太讓我感動了.我都已經離開了莫恩星,你還過來送我……"

瓦格莉彬彬有禮地回以一笑,道:"不用客氣,我想起還有幾句話沒對您,如果不清楚,恐怕對我們今後的友誼是一個很大的妨害."



法斯特攤了攤手,:"有什麼疑問,當然還是弄清楚比較好.只不過都快到地球了,瓦格莉你也思索得太久了啊."

瓦格莉意味深長地道:"有些話,還是想清楚了再比較好,不是嗎?"

"對對,太對了!"法斯特笑了起來,"讓我們為這句話干一杯吧!弗蘭克?"

弗蘭克正筆直地站在他身後,這時聽見主人吩咐,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瓶酒和兩支酒杯,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桌面上.

法斯特注視了一眼遠遠站在一邊的舒宇,搖頭笑道:"不夠,再加一個!"

弗蘭克頭也不抬,又"變"出一個酒杯.三只酒杯在燈光上的照耀下,晶瑩剔透,耀眼迷人.他的手令人眼花繚亂地一轉,酒瓶上的木塞就"啵"地一聲被取了出來,金黃透明的酒液被緩緩注入三個杯子.

法斯特輕輕拿起一個杯子,向著對面一示意:"這酒還不錯,可以嘗嘗."

弗蘭克變出一個托盤,舉著兩杯酒送到瓦格莉和舒宇面前.瓦格莉毫不在意地取了過來,舒宇卻沒有動手.他看了旁邊的巴克一眼,道:"還少了一杯吧?"

巴克連忙搖頭,急急地:"我,我不用的,不用的!"

弗蘭克卻一躬身,禮儀完美地:"啊,抱歉,失禮了."

他又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杯子,斟了三分之一的酒,遞給了巴克.

巴克心翼翼地接過,生怕打碎了.他還使勁地瞪了弗蘭克幾眼,似乎看出他究竟是從哪里弄出這些東西的.

弗蘭克做完這一切,無聲而快速地退回到法斯特身後,身體筆直,臉色嚴肅,除了一開始的失禮外,整體都表現得像個無可挑剔的管家.

瓦格莉的手掌輕輕托著酒杯,晃了一晃,金黃色的酒液在剔透的杯中蕩出迷人的酒波.她啜飲了一口,略有些驚喜地:"桐木星的龍河果酒!"

法斯特微笑著向舒宇一示意,解釋:"桐木星是螞蟻領的一個型星球,上面氣候溫暖,生長了一種叫龍河果的奇異果實.這種果實一成熟就會落,落地即腐.但如果它沒有熟,味道又會極其腥臭.只有在它成熟的那一瞬間,當它從樹上落下的時候,用器具接住它,才能食用或者釀酒.味道極其美味,你可以嘗一嘗."

他的態度極其自然,雖然這種解釋頗有些"早知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的意味,但在他起來就沒這種感覺,只覺得和如春風,體貼周到.

舒宇嘗了一口,酒液剛一入口,就有無比的清洌甘醇的香氣從齒縫間一直溢到喉嚨,過了許久,這香氣才漸漸散去,只余下淡淡的甘香,回味在唇齒間.

舒宇回味了一下,抬起頭,看見法斯特正注視著他,向他抬了抬杯子,微笑著問道:"如何?"

舒宇只飲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淡淡地:"還可以."

"就這樣?"法斯特似乎有些不太滿意的樣子.

"還能什麼?"舒宇混不在意地,"這種奢侈品,既不能充饑,又不能止渴,還得能到多高的評價?"

他得偏頗,法斯特卻哈哈大笑起來,他仰頭飲盡一杯,大笑道:"聽你,本來我想把酒倒掉的."著,他擠了擠眼睛,"可是我一想,這不也是浪費嗎?所以還是喝掉好了!"

舒宇完全不為他的態度所動,突然單刀直入地問道:"我曾經問過你一次,我現在想要得到一個確定的回答——非物宿舍的那五個女生,是你殺的嗎?"

一聽這句話,瓦格莉迅速抬起了眼睛.她把酒杯放在桌面上,臉色嚴肅地瞪著法斯特.

弗蘭克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向前跨了一步,想了一想,又縮回了原地.

法斯特的神卻仍然非常輕佻,他向後一靠,笑道:"哎呀呀,你們就是為了這種事追上我的嗎?"

舒宇眼神一冷,道:"事?"他跨前一步,目光像尖刺一樣紮向法斯特,"那可是五條人命!"

法斯特攤了攤手,不予置評.

舒宇逼問道:"是你殺的嗎?!"

法斯特突然玩味地笑起來:"起來奇怪啊,為什麼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是個嫌疑犯呢?"

舒宇冷冷地:"因為大量的證據都指向了你!"

第九十八章 誰才是賤民

"哦?"法斯特仍然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

"先別事剛好在你來的時候爆發,你的語中充滿了對非進化者的蔑視,死去的女學生們剛好是你的死忠粉絲,當天晚上就與你聯系了會面……"

"聯系會面?"法斯特有些意外地一偏頭,向弗蘭克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弗蘭克一挺腰,大聲:"類似這樣的信件太多了,我直接處理掉了!"

法斯特不滿地道:"那可是五個女孩子的約會,五個!"

強調了一句後,他突然看向舒宇,輕佻地問道:"起來,她們漂亮嗎?老實我只看過尸體,壓根兒也看不出來呀~"

舒宇的臉色鐵青,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厲聲道:"如果你沒有收到信件,那麼,那天晚上,你上哪里去了?"

法斯特滿不在乎:"有美女約會啊,我自然就過去了~"

"你……有證據嗎?!"舒宇繼續逼問.

"我就是證據!"一個冰冷的女人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這聲音陌生又突如其來,雖然極為動聽,但衛隊的持槍人員卻迅速緊張了起來.他們立刻舉起槍口對著門口,但還沒看清來人的面孔,一陣眼花繚亂之下,就被打倒在地,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眾人向門口看去,一個長相極其嬌媚,神卻極度冰冷的美女站在東倒西歪的衛隊中間,她穿著一身略一號的軍裝,身材火辣誘人,巴克看著她,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身後跟著幾個人,個子都不甚高大,卻全部殺氣騰騰,瓦格莉的衛隊成員跟他們一比,簡直就像拿著玩具槍過家家酒的學生.

瓦格莉眼看著自己這邊的人全部被撂倒,臉色大變,站起來喝道:"你是誰!"

美女走到法斯特身邊,法斯特伸手,略略攬住她的腰,責怪地笑道:"我不是你留守的嗎?你怎麼過來了?"著,他向瓦格莉和舒宇介紹道:"這是我泰格拉索斯的艦長,名叫拉芙,這次跟著我出來散心."

"泰格拉索斯!"巴克驚呼出來,瓦格莉的臉色也微微一變,看向拉芙的眼神又鄭重了幾分.

舒宇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努力想了一下才回憶起來,在搜索法斯特的資料時曾經看到過,這是一艘銀河系的戰艦,也是深海家族軍事實力的最大體現.要知道,像這種級別的戰艦,全銀河系也不過四艘,擁有它的,無一不是名滿銀河的強橫勢力!

這麼年輕,還是個女人,就能成為泰格拉索斯的艦長……這個女人不僅長得漂亮,顯然還是個天才級的人物!

拉芙站在法斯特身邊,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我就是證據!"

舒宇並沒有被她的名頭嚇倒,他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

拉芙自從成名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她面前如此鎮定,甚至有些輕視.她的眉宇間掠過一絲怒氣,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凌厲.這種凌厲就把一把鋒利的刀,隨時可以把人刺得遍體鱗傷!這一瞬間,她顯露出了身為銀河系戰艦艦長的威勢,連並非她目光焦點的瓦格莉,都覺得側邊臉火辣辣的.巴克更沒出息,瑟縮了一下後,重新縮回了角落.

但舒宇根本沒感受到這威勢一樣,他靜靜地站著,直視著拉芙.他的目光毫無攻擊性,卻明顯不容置疑.

拉芙突然笑了,她本來就長得極為嬌媚,這一笑,神間的冰冷完全消失,就如同華貴的牡丹瞬間綻放,讓人打從心底癢起來.

她正視著舒宇,認真地:"我比少爺提前過來,約好了在這里碰面.所以那天晚上我把他叫去了誇古市.如果街頭或者那個叫青檸的飯店有監控的話,估計能夠提取出畫面!"

舒宇有些意外,瓦格莉卻不由得挺直了背,嚴厲地問道:"你們在誇古市做了什麼?!"莫恩星是蘭格雷家族的傳統地盤,一聽拉芙這種深海家的重量級人物私自前來,並且約定了在外面見面……這象征著什麼?

拉芙瞟了她一眼,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法斯特卻笑得很和藹:"拉芙喜歡那里的食物,早就好了要去享受一下……"

當然,這句話等于沒.但深海家族的核心人物想要隱瞞自己的想法,瓦格莉也知道是難以查明的.她的臉色很難看,卻並沒有繼續發問.

舒宇的表緩和下來,點頭:"既然這樣,那應該是我們弄錯了.我們回去之後,會提取畫面,還你一個清白!"他望了瓦格莉一眼,瓦格莉緩緩點頭.不用他,她自然也會第一時間去查,即使不為了調查案件,她也想要弄清楚法斯特的目的!

舒宇並不在意這一點.他想了想,向後退了一步,正准備躬身致以正式的歉意,法斯特卻攤了攤手,笑了起來:"現在我終于清白了吧!其實我也很想問一句……"

他微微仰頭,望著舒宇,眼神里閃出濃烈的蔑視:"為了五個弱雞,你花這麼多心思,有意義嗎?"

舒宇猛地抬頭,直直地瞪著他.

法斯特攤了攤手:"都十七八了吧?還沒有進化,想必也沒這種可能了.老實,就算她們長得再漂亮,也不過是玩玩的對象,讓她們生孩子還覺得髒了我深海家族的血統呢……現在就死,還沒感受到弱雞的人生是多麼的悲慘,也算他們幸運了吧?"

他輕描淡寫地著,舒宇的拳頭卻越握越緊,指甲深深地紮起了手心里.他的眼睛里仿佛要著了火一樣,強烈得如同實質!

法斯特卻像是毫無感覺一樣,徑自著:"我覺得吧,她們死了都應該感謝那些獵人,早點解脫啊~還勞人家花了心思呢,讓她們死得這麼……有特點.嘖嘖,她們一輩子也沒有這樣讓人難以忘懷過吧?"

舒宇猛地沖上前去,一拳打上他的下巴!

法斯特痛呼一聲,從椅子上翻倒在地.

舒宇這一拳突如其來,拉芙似乎也阻攔不及,只能下意識地讓開一步,讓法斯特狼狽地倒在地上.

法斯特咬到了舌頭,吐出一口血水,含糊不清地道:"你好大的膽子!敢毆打貴族!"他扶著桌子勉強站了起來,摔得頭發凌亂,衣衫不整,一個翩翩貴公子瞬間就變成了一條落水狗.

舒宇反手一個巴掌重重抽在他臉上,又把他打翻在地,嘲弄地道:"貴族又怎麼樣?高高在上又怎麼樣?還不是只能在這里老實挨打?"

巴克遠遠地站在角落里,緊緊地握著拳,興奮地看著.突然,他低呼一聲:"啊,心!"

弗蘭克一邊彎腰扶起少爺,一邊揮手示意,深海家族的近衛隊根本不需要他多,立刻快步上前,幾把激光槍比上舒宇的腦袋,只等上級一聲令下,就要打爆他的腦袋!

瓦格莉臉色大變,在舒宇打人的時候她就拔出了槍,這時絲毫沒有多想地比上了法斯特的腦袋,厲聲喝道:"放開他!"

幾乎就在同時,一把槍也頂上了她的腦袋,正是拉芙!她的動作快到看不清,但不知為什麼,她並沒有趁機卸下瓦格莉的武器,仍然讓法斯特處于危險中.

弗蘭克扶著少爺坐在椅子上,猛地搶過一把槍,頂著舒宇的腦門,喝道:"敢以下犯上?屈屈一個賤民!"

法斯特比剛才更加狼狽了,舒宇的這一巴掌完全沒留手,他的半邊臉高高地腫了起來,只覺得半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他用力晃了晃腦袋,向弗蘭克伸出手.弗蘭克猶豫了一下,放下槍,取出手帕遞給他.

法斯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水,抬眼看著舒宇.舒宇被無數條槍頂住,卻絲毫不見懼色.他冷冷地看著法斯特,聲音平靜卻堅定:"賤民?不錯.就在一個月前,我也不過是一個非進化者!法斯特·深海,你的祖先在八百年前,也不過是一個你所稱的弱雞!"

他越越快:"一個神之遺物,一個異物讓你們變異了,你們就得意了?"

"新紀元五七二年,兩名s級的異能者'因私事’在螞蟻領發生爭斗,十五個星球被毀,上面更多的是進化者!低級的進化者在s級面前如同螻蟻!啊?賤民?"

"新紀元四九六年,碎星聯盟和獵戶領之戰,超s級異能者一曲高歌,兩百多萬人直接殞命,全部是進化者!啊?賤民?"

"還有新紀元八六七年,離我們不遠是不是?三名進化者重傷落入狂潮領,一群非進化者救了他們,他們保住了命,這個非進化者村落卻被他們的接應人員全部屠殺,一個不留!究竟誰才是賤民?!"

他語氣越來越激烈,這些全部都是曆史上發生的真事,從來不被隱藏,大喇喇地展示在公眾眼前,明著強勢者對弱勢群體的殘害.

現在,就是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