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飛天 作者:躍千愁 (已完成)

   
my2070u 2014-7-7 16:57: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74 11817954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7 23:57
第一八零三章 聽說,聽說,聽說

  見苗毅矜持客氣,青元尊笑道:「怎麼不說話,是本宮讓你覺得架子大不好打交道還是怎的?尊夫人去見母后的時候,本宮可是和尊夫人見過不少次的,是不是尊夫人說了本宮什麼壞話讓你如此忌憚?」

  苗毅一旦打起了精神應付那絶對是反應快的人,順口就來,「殿下言重了,卑職只是經由剛才的事情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聽說娘娘身邊的宮女被殿下處死了不少,不知是真是假。」

  青元尊呵呵笑道:「是有這麼回事,純粹是這些人心術不正,本宮故意找茬處置了出口惡氣而已。」笑得隨意,夏侯家辦喪的事顯然沒當回事。

  苗毅嘆道:「殿下有些事情不為娘娘考慮,也要為殿下自己多考慮,殺幾個惡奴事小,只是這樣長期下去影響的是殿下自己的聲譽。」

  青元尊忍俊不禁:「你名聲能好到哪去嗎?聽說在天街都臭大街了,你居然提醒本宮注意聲譽?」

  苗毅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殿下和卑職怎能相提並論,卑職的名聲臭點沒關係,殿下自然是不一樣。」

  青元尊一笑置之,「說到天街的事,本宮也沒什麼事做,想找父親討個差事做,你覺得天街怎麼樣?要不本宮把天街要來管管,你也調到天街這邊來幫本宮?聽說天街那邊的人都極為怕你,你一到能嚇得他們趕緊關店跑人。」

  開什麼玩笑?老子好不容易掌握了一批人馬,如今又不缺錢花,跟你跑天街去?腦子有病還差不多。苗毅腹誹不已,連忙擺手道:「殿下,此事不妥!恕卑職直言,天街涉及到滿朝大臣的利益,誰去都難辦,殿下去了不想做出成績還罷,如想做出成績必然會得罪不少的人,對殿下有百害而無一利。」

  青元尊:「你還怕得罪人?聽說你在天街可是把那些權貴家的人殺的血流成河啊!」

  對他來說,苗毅天下揚名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又從來都沒接觸過苗毅,所以有關苗毅的事情也都只能是聽說。

  也許天下還有名聲更顯赫的人,但是沒什麼人在他面前提及,所以沒什麼印象,而苗毅因為是他母親的唯一直屬屬下,聽夏侯承宇提得多,誇的多,再去問問旁人,乖乖,劣跡斑斑吶,苗毅在他心中的印象那就是個傳奇人物。

  苗毅哂笑道:「我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人要逼死卑職,卑職自然要豁出去拚命,和怕不怕得罪人沒關係,其實卑職挺怕得罪人的。」

  青元尊:「本宮聽說,當年陛下娶天妃的時候,你大鬧過迎娶現場,指著嬴天王的鼻子罵過嬴天王?」

  「……」苗毅小汗一把,你做兒子的居然拿你老子女人的事出來說三道四,初次接觸這傢伙,他哪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在拿話試探自己,趕緊解釋道:「沒有的事,有人誇大其詞。」

  青元尊呵呵道:「是嗎?難道大家都在撒謊?本宮聽說你還因為這事被貶入了荒古死地刑罰千年,難道也有假?」顯然在指苗毅在說謊。

  苗毅尷尬道:「至少沒那麼誇張。」

  青元尊樂了,「本宮還聽說你一貫和天妃不對付,在煉獄考核的時候將天妃給打成重傷,差點殺了天妃,後來在近衛軍的時候還將天妃給拿了,把天妃吊在旗桿上羞辱了好幾天,嬴家的孫輩在你手上死了好幾個,有沒有這事?」

  苗毅算是聽出來了,這廝不是不把他老子放眼裡,而是看天妃不順眼,也能理解,夏侯承宇畢竟是他娘,青主寵愛戰如意人盡皆知,加之夏侯承宇估計沒少在這廝的面前說嬴家和戰如意的壞話,這廝能對嬴家和戰如意有好感才怪了。

  好吧!苗毅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被這廝劃入了同一陣營,苦笑道:「殿下,那都是過去的事,卑職也有些記不清了。」

  「你這是在裝糊塗啊!做都做過了,鬧得人盡皆知,你還能堵住別人的嘴不成?」青元尊搖了搖頭,表示鄙視,又繼續問道:「本宮還聽說你為了搶現在的這個夫人,率領半支虎旗擊潰酉丁域百萬大軍,以五萬人馬陣斬數十萬人,這個事總沒錯吧?」

  苗毅立刻正色道:「絶對和搶女人沒關係,卑職再不知分寸也不可能幹出那種事來,實在是因為當初發現了淫賊江一一的蹤跡,酉丁域人馬欲要搶功,率先對卑職人馬動手,卑職所部才被逼不得不反擊。」

  青元尊樂道:「連母后也說你是搶女人,故意設下圈套引酉丁域人馬上當後痛下殺手,難道母后還能騙本宮不成?」

  苗毅低眉垂眼道:「興許是娘娘記錯了。」儘管他知道真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這事他哪能承認,幾十萬條人命,自己那麼多部下戰死,說真話對不住那些戰死的部從。

  慢慢踱步的青元尊兩手一揹,欣賞著眼前的奇花異景,嘖嘖搖頭道:「本宮怎麼發現你嘴裡就沒有老實話,只要是你幹的壞事一概不認賬,母后還說你是值得她信任的人,你不會經常騙母后吧?」

  這傢伙,苗毅想掐死他,連忙擺手道:「絶對沒有的事,卑職說的句句屬實,娘娘絶對是被人矇蔽了,誤信了讒言。」

  青元尊明顯不通道:「是嗎?」

  苗毅正色道:「絶對是這樣,殿下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卑職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人誹謗卑職,卑職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青元尊一臉好奇道:「聽說那一戰讓你名揚天下,五萬對百萬精鋭,處於絶對弱勢下還能打贏,連母后都誇你是悍將,你快說說,你是怎麼騙的,那些人怎麼就進了你的圈套?」

  感情白解釋了,我騙你祖宗!苗毅心裡狂罵,他可不信這位在青主座下調教了那麼多年能有那麼純潔,人家學的都是帝王心術,宮裡那勾心鬥角的環境能出純潔的良人?自己說真話傻子還差不多。他低眉垂眼道:「殿下,真的沒有什麼騙不騙的事。」

  青元尊立馬道:「行,不是騙,說說那一仗是怎麼打的總行吧?」

  人家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加上人家的身份,苗毅不可能叫他死一邊去,也不好不答,只能是省去了騙的經過,從抓到假的江一一遭受了酉丁域人馬進攻開始說起。

  一想起那一戰的慘烈,苗毅的思緒也漸漸沉入了當時的情境,語氣中帶著感傷,訴說著那一幕幕。

  當聽說陷入困境的殘兵紛紛哭著死戰,為苗毅斷後喊著讓苗毅先走,而苗毅卻死戰不退時,青元尊一臉肅然為之動容。當聽說擊潰百萬精鋭後,半支虎旗幾乎被打殘了,每個人幾乎都像血水裡爬出來的似的,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傷痕纍纍,活下來的不多的人中還有不少只剩殘肢斷腿時,青元尊嘆了聲,「本宮明白了,哀兵必勝!」

  苗毅還沉浸在當時的情境中,臉有哀色,清醒過來的青元尊凝視了一下他的神情,旋即又笑道:「聽說你是火修羅的弟子?」

  苗毅嘆道:「是!只能算隔代弟子吧,機緣巧合下碰到了他的遺物而已。」

  青元尊:「我還聽說,那一戰後,幾位天王搶著要收你做女婿?」

  苗毅很想讓他閉嘴,偏偏人家的身份擺在這,他還不好不答,否則早就扭頭走人了,搖了搖頭:「殿下,卑職真的記不清了。」

  青元尊又問:「聽說你這個都統也是騙來的,你是怎麼設局騙的滿朝大臣答應你打賭的,經過說來聽聽。」

  我騙你祖宗!王八蛋,哪來那麼多聽說?苗毅心裡亂噴,表面上抬手撫摸著額頭,一臉回想不清的樣子,「哪有什麼騙,是被嬴無缺給逼到了那個份上,情急之下……」

  「打住!別給本宮來這套!」青元尊抬手一擋打斷了,樂道:「不用說了,懂了,還是那句話,但凡只要是你幹的壞事一概不認賬,本宮問也是白問。這樣吧,你再回答本宮一個問題,只要肯說真話,本宮就不再為難你了,如何?」

  苗毅誠懇道:「卑職說的都是實話。」

  青元尊冷笑道:「少跟我來這套,本宮只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吧!」

  苗毅不肯鬆口,「在殿下面前,卑職肯定是說真話的,但時間太久的事情卑職怕記不清楚啊!」

  青元尊輕笑道:「這件事情你肯定記得清楚。」

  這是被盯住了不放啊!苗毅被逼無奈道:「卑職試著看吧。」

  青元尊突然似笑非笑道:「據本宮所知,你本是陛下近衛軍的人,為何要背叛陛下轉投寇家…」不待苗毅辯解,「不要跟本宮說那些虛的,你如果說是為你夫人,本宮姑且信了,只是本宮要問問之後的事,為何陷入困境時不投靠陛下,如今卻又投效母后?」

  這傢伙怎麼專挑自己不便當他面說的事來問?苗毅算看出來了,這傢伙有點故作成竹在胸、不懂裝懂的味道,當時那麼複雜的情況又豈是一句投靠不投靠能解釋的,發現跟這傢伙說不清楚,稍微沉默了一下,「殿下真的想聽真話?」

  青元尊:「你覺得呢?」

  苗毅道:「卑職就怕說出來擔不起那罪名。」

  青元尊:「本宮恕你無罪!何況這裡沒有外人,說自你口,聽入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說完了你可以不認賬,出了這裡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苗毅到處看了看,想想也是,默了默,徐徐道:「原因很簡單,因為卑職和陛下尿不到一隻壺裡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0 00:03
第一八零五章 全力支持夏侯承宇

  「……」青元尊差點沒平白給嗆死,沒想到苗毅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很是啞口無言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很精彩,好不容易轉過彎來,問:「你對陛下有意見?」

  苗毅:「殿下誤會了。」

  答案到此為止,之後任由青元尊怎麼問,他死活都不肯說出尿不到一隻壺裡去的真實答案,管你是往好裡去猜還是往壞裡去猜,他就不信到了他如今的地位青主能因為一句不靠譜的話而治他的罪。

  見他真的不願再說這些,青元尊微微笑道:「看來牛都統對本宮還做不到言無不盡,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以後你我多接觸接觸,當知道本宮是個什麼樣的人。改天有機會的話,本宮可能會去幽冥之地逛逛,想必牛都統不會不歡迎吧?」

  苗毅拱手道:「殿下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殿下無論去哪也沒人敢不歡迎。」

  兩人一番客套之後,第一次的見面交流就此結束,都知道是初次見面,不可能深談,再敷衍下去也沒意思,反而讓人覺得太假,當適可而止,事實上青元尊今天的話已經問的有些過頭了。

  其實有些話苗毅完全可以推辭不回他,他一個沒實權的天子也不能拿苗毅怎麼樣,苗毅畢竟不是能任由他打罵的宮女,而是天庭敕封的一方諸侯,更是其母在天宮之外唯一掌兵權的直系手下,他也不敢過分得罪,真要弄得苗毅跟其母離心離德的話,會令其母失去對那十萬精銳的掌控,會惹怒母親,母親在天宮也許拿別人沒辦法,但做娘的真要收拾他這個做兒子的他還真沒脾氣,敢幹出忤逆的事來,還得擔心父親對他的看法,只要父親願意,隨時能生第二個、第三個兒子出來,後宮不缺能生育的女人。

  「尊兒,和牛有德聊得怎麼樣?」

  見到青元尊回來了,一身孝衣的夏侯承宇立刻起身,滿眼期待地迎來問道。

  青元尊淡淡笑道:「這個牛有德有點意思。」多話沒說,氣度上雍容沉穩,因為這是從小就是母親希望看到的,一旦他做得不到位,母親就會嚴厲懲罰他,所以他在母親面前都會儘量表現得體一點。

  小的時候他還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對他如此苛刻,長大後就漸漸明白了,明白了母親及母親身後的家族並不討父親的喜歡,明白了父親最寵愛的女人另有其人,明白了母親最擔心什麼,擔心他留給父親的感觀不好,也明白了他們母子的榮辱和前程是繫於一體的。

  見兒子從容有度,夏侯承宇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哪怕不計入母子之情,這個兒子對她也真的太重要了,她的將來都在這個兒子的身上。


  夏侯拓出殯之日,風光大葬是免不了的,雖然只是一座衣冠塚。

  各路送葬的賓客陸續歸去,喪事完畢,衛樞跟在夏侯令的身後緩緩朝那座未得允許任何人不得擅闖的禁園大門走去。

  這次和以前走向這裡對夏侯令來說,心情完全不同,越走近大門心情越亢奮,禁園也許不奢華,反而很簡樸,但每個夏侯家的人都知道入主禁園意味著什麼。

  當夏侯令一腳跨入禁園大門,不見任何人阻攔他,他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彷彿有一股電流在體表遊走,那種亢奮是外人難以理解的,因為外人不知道夏侯家所隱藏的龐大力量。

  他一眼就看向了園子裡的那棵擎天大樹,稍微轉身,徑直走到了那棵大樹下,伸手撫摸著大樹粗糙的樹幹,的確很粗糙,卻能讓人感受到這棵大樹靜如山嶽無人能撼動的內在。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才是這禁園的真正主人!

  不過話卻不能明著這樣說,反而輕輕嘆了聲道:「我現在才知道父親生前喜歡這棵樹的原因,站在這裡的人是要為夏侯家遮風擋雨的人。」

  衛樞微微欠身道:「老爺說的在理。」

  「可有些人呢?枉為人子!」夏侯令霍然轉身,眼中隱現寒意。

  說到這事,他心中有點冒火,為了安撫那些隱藏在暗中掌握著夏侯家各方力量的兄弟,他以家主的身份召集眾兄弟暗中來祭拜,也算是做個試探,誰知試探的結果簡直是悽慘,竟然沒一個人聽調,一個都沒有來,反而說容易暴露,或說暫時沒辦法脫身,只在所屬之地遙祭。

  僅此,夏侯令立刻明白了,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兄弟沒一個信任他的,還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雖然接掌了夏侯家,卻沒有掌握到夏侯家真正的勢力。

  任誰都明白,夏侯家的勢力絶不是擺在檯面上的,真正讓人忌憚的反而是暗中的,掌握不了夏侯家的地下勢力就意味著他這個家主只是虛有其表,這算怎麼回事?

  之前,老爺子喪期未過,他一直忍著,今天,他要對衛樞攤牌!

  衛樞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人,微微垂首,不吭聲。

  夏侯令沉聲道:「衛樞,若老爺子在世,遇到這種抗命的,會如何處置?」

  衛樞輕輕道:「絶不姑息,殺一儆百!」

  夏侯令盯著他,「那你覺得我該如何做?」

  衛樞:「殺!」

  對於這個答覆,夏侯令稍微鬆了口氣,審視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負手轉過了身去,「畢竟都是手足兄弟,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

  說到這事,之前不明白夏侯家的底細還好點,明白之後又讓他有點冒火,問題的癥結在於夏侯家地下勢力的結構方式,他發現剛接位的自己很難做到像老爺子那樣乾坤獨斷。

  偏頭看向衛樞又補了句,「想必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定有制衡我那些兄弟的辦法。」

  衛樞點頭道:「制衡方式很簡單,就是相互之間都不知道彼此的底細,讓那些爺保持未知的忌憚就是最好的制衡方式。」

  夏侯令又補了一句:「若真有人作亂呢?」

  衛樞:「輕易不會有人作亂,不符合大家的利益,那些爺雖各主勢力,卻始終涇渭分明,又互為支持,將各位爺串連在一起的關鍵點就是家主。老爺子在世時始終保持著這種架構,保持著大家的獨立性,既是為了防備一方失手不殃及其他,也是為了防備一方坐大不可控,老爺子費盡心血讓格局定型以後,各位爺也不會輕易插手其他爺的勢力範圍,彼此間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也會守好自己的地盤不讓其他勢力介入,否則會引起衝突。如此一來,各位爺手上的勢力單一性很明顯,想單獨作亂成不了事,譬如有的爺需要情報消息做支撐,有的爺需要財力做支撐,可大家又不想被其他勢力所左右,所以對各位爺來說,既保證互相支持又保證互相獨立維護原來的秩序才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沒人希望夏侯家出亂子,出了亂子對誰都沒好處,誰敢鬧事,必然會引得群起而攻之,想必沒人願意放棄自己手上巨大的利益去投靠天庭做一個卑躬屈膝前途叵測的臣子,何況背叛了夏侯家天庭也不見得能保得住他。」

  夏侯令神情複雜,有些欲言又止,可有些話終究是不如當著他親手殺掉的傅同的面好說,至少目前還沒有到能跟衛樞暢所欲言的地步,改口嘆道:「老爺子倒是處心積慮,可我擔心的是遇事時大家不能團結一心啊!」

  衛樞:「至少對老爺子來說,這種架構就算夏侯家遇到再大的麻煩,也沒有任何勢力能將夏侯家給連根拔起,連夏侯家自己內部彼此都不清楚觸角有多少,就算遇見再大的風波,總能保留一些東山再起的根基,不至於讓夏侯家徹底覆滅…也許對老爺子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就連老爺子自己生前也沒指望過夏侯家能永遠一帆風順。」

  夏侯令緩緩閉目,徐徐道:「可這對我徹底掌控夏侯家卻是個麻煩。」

  衛樞:「也許老爺子擔心的就是老爺徹底掌控夏侯家。」

  夏侯拓猛然睜眼看來,「什麼意思?」

  衛樞:「老爺還記得奴才曾經提醒過的話麼?那其實就是老爺子讓奴才轉告的意思。」

  夏侯拓目光閃爍,「什麼話?」

  衛樞:「老爺子希望夏侯家永遠保持這種藏拙的狀態,老爺子擔心繼任者知道夏侯家底細和實力後不甘心屈居人下會顯擺出夏侯家的所有實力去登頂,老爺子曾預言,若真有那一天,夏侯家離覆滅就不遠了,什麼都擺在了明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再強大的實力也擋不住天下人的明謀暗算,妖僧南波就是前車之鑒!」

  夏侯拓沉默許久,輕輕問了聲:「還是那句話,若我那些兄弟中有人作亂呢?」

  衛樞:「老爺子已經建立了一套很好的制度,真要有人作亂的話,同樣是那句話,哪怕是為了大家自己的利益,老爺一聲令下,各方必定遵從家主號令平定內亂。老爺子生前其實已經不會耗費太大的精力治理下面,他只把握一條,就是維護建立的制度,只盯各位爺的勢力範圍有沒有越軌,一旦發現立刻打壓回去,這種方式輕易就能得到被侵犯勢力範圍爺的全力支持,只要繼續讓各位爺的權限範圍涇渭分明,只要抓住這一點,夏侯家就不容易出內亂。」

  夏侯拓緩緩回頭看向夏侯拓身前居住的房子,貌似自言自語道:「老爺子剛過世,我只怕一場暴風雨不可避免吶……」


  「在跟誰聯繫?」

  幽冥都統府,苗毅一返回就拿著星鈴不知在跟哪聯繫,跟進屋來的雲知秋沒打擾,直到他停止聯繫後,雲知秋才出聲問了句。

  「楊慶。」苗毅回了句。

  雲知秋太瞭解他了,忍不住上下看了他一眼,問道:「遇上什麼事了?」

  「之前在天翁府傳訊問過你的。」

  「天子青元尊?」

  「嗯。」

  「他那人我接觸過不少次,就那樣,對不喜歡的人不假顏色,再克制也就是不吭聲不理會,對有好感的人才會話多,這說明他對你印象不錯,你應該放心才對。」

  「在勾心鬥角的後宮成長起來的,能這麼簡單?」

  「呵呵!道理雖不錯,可也要分人,天宮敢給他臉色看的人畢竟不多,哪經歷過什麼挫折,儘管總裝出一副很有城府的樣子,實則還嫩了點。」

  苗毅聽後微微點頭,哂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多慮了,青元尊頭回見我就問出一堆那種話來,我這一路上總感覺心裡沒底,遂問了問楊慶的意思。」

  雲知秋好奇道:「楊慶什麼意見?」

  苗毅沉吟道:「孤立一方,卻不能自絶於世,只要夏侯承宇需要的,而我們又能做到的,便盡最大可能全力支持夏侯承宇,青元尊是夏侯承宇的命根子,只能交好,不能為敵!這是目前大的方向。」

  雲知秋明眸眨了眨:「夏侯拓已死,搞不好有人要試夏侯令的深淺,支持夏侯承宇,楊慶不怕引火上身?」

  苗毅搖頭:「我也有此擔心,但楊慶說的也有些道理,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有青主的打壓,滿朝大臣已經沒人敢明著支持我,憑幽冥都統府的實力還不足以抵抗來自朝堂上的風險,除非我想放棄現今打下的基礎,否則獨木難支,為今之計,夏侯承宇雖不是幽冥都統府最佳靠山,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楊慶的意思是,只要夏侯家不倒,夏侯承宇便不容易垮台,而青元尊畢竟是青主的兒子,不管以後如何,目前的青元尊還遠不到讓青主嫌棄的地步,除非青元尊傻到不可救藥,所以只要得到這母子倆的支持,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可能會得到青主和夏侯家某種程度上的支持。」

  雲知秋沉吟道:「夏侯家好說,本就在我們的算計之中,你背叛過青主,怕是不太容易改變青主的觀感。」

  「楊慶的腦袋還是好用的。」苗毅呵呵一笑,道:「去,讓飛紅來見我。」


  御園,九千年前新建了一座宮殿,名為『上天宮』,乃是為天子青元尊特意開闢的宮殿。

  天子成人後,青主就下令建造了這座宮殿,後宮佳麗太多,青元尊遷居出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宮內,青元尊正在小殿內修煉,門外突然有人通報:「殿下,陛下召見。」

  青元尊聞訊迅速收功而出。

  上天宮總管夜笑正候在外面,一個始終保持滿臉微笑的富態中年男子,青主親自為青元尊選的管家。

  出門的青元尊問道:「父皇出關了?」從夏侯家回來後,青主在閉關修煉,父子倆一直沒見上面。

  夜笑微微躬身道:「應該是吧。」

  青元尊白了他一眼,迅速掠空而去,立刻有一隊護衛跟隨追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0 17:53
第一八零五章 異常刺耳

  抵達天宮,護衛在宮外止步,青元尊獨自一人進入了宮內,早有宮女候在門口迎了他入內,宮女一路將其引到了夕景園。

  園內一角,淡淡琴音悠揚,亭台樓閣之上青主負手憑欄,上官青靜立在旁,四周沒有閒雜人員,之前伺候的幾名妃子和宮女在青元尊來到之前已經被摒退了。

  青主居高臨下,細長雙目垂視著下方撫琴的女子,粉衣嬌媚,後者纖纖十指律動之餘不時脈脈含情抬頭看上一眼。

  「琴倒是彈得不錯。」青主淡淡評價了一句。

  一旁的上官青笑道:「琴妃娘娘的琴技在後宮可謂無人能出其左右。」

  若是讓下面彈琴的妃子知道上官青這樣誇她,只怕要感激得一塌糊塗,需知大總管在陛下面前的一句話往往勝過你賣弄無數風情更引陛下注意。

  「琴妃?」青主略露凝思,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妃子中還有叫這個名字的,他只是一時想聽琴讓上官青招個人來,如今看看這女人的容貌和琴技的確不一般。「琴姓是本姓嗎?」

  上官青回:「不是,入宮前改的,應該是希望能引起陛下的注意。」

  青主注視著下面,「琴技在後宮中真的無人能出其左右?」

  上官青微微躬身,「這是真的,有些天賦不是勤練就能達到的,琴妃娘娘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怕也是她入宮的原因。」

  青主回頭看來,「你收了人家多少好處?居然幫著這樣說話。」

  上官青多少有些尷尬,他的確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否則他也不會恰好點琴妃來撫琴,更不會幫著說話,尷笑道:「的確是送了老奴一些稀罕東西。」

  青主斜了他一眼,目光又投到下面的女人身上,「哪家進貢的。」

  上官青回:「嬴家進貢的,進宮已經有些年頭了。」

  青主盯著那女人的姿色看了看,目光尤其在女人胸口綻露的一抹飽滿雪白上轉了轉,又定格在其極為優美起落的十指上,最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凝聽了一會兒優雅琴音,最終徐徐道:「既是你這大總管欠的人情,今夜朕就去琴妃那就寢吧。」

  這就是有天帝身邊人幫忙說話的好處,後宮佳麗無數,不是誰都能有機會沾雨露的,上官青稍微這麼一推薦,事情就成了,真正是比琴妃自我努力一萬倍都強。

  「是!」上官青點頭應下。

  誰知青主又淡淡一句:「送的是什麼稀罕玩意?」

  上官青微微躬身道:「已經擺在了星辰殿內閣。」給他送東西的人可不少,不過他也不敢私吞,都會擺給青主先過目,青主不要的他才會收為己有。

  青主目光斜了眼遠處了廊橋迴轉處出現的青元尊身影,偏頭示意了一下,上官青立刻伸出腦袋對下面撫琴的琴妃傳音一聲,示意她回去做準備,陛下今夜要她侍寢。

  琴妃手上旋律一停,起身朝上行禮告退,臨走前不忘留了一記感激的目光給上官青,遺留下的古琴也被隨行宮女給一起抱走了。

  「父皇!」來到的青元尊行禮之後又對上官青微微點頭示意,也算是示好。

  父親身邊的這些個心腹,哪怕是他也不敢得罪,能隨時見到父親且能在父親身邊隨時講上話的人真不是他能得罪的,也許關鍵時刻一兩句話就能改變他的命運,絶非戲言,後果很嚴重。所以哪怕是夏侯承宇最討厭的破軍,夏侯承宇也叮囑兒子要示好,她能和破軍撕破臉,但兒子卻不能這樣幹。

  打點關係需要錢的,宮中例錢都是有數的,青主自有管教兒子的方式,不會縱容兒子大手大腳,下面人也不敢和青元尊走得太近,怕青主有什麼想法。而早年的時候夏侯承宇不缺錢花,因為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可是有了這個兒子後,為了兒子的將來,花錢的地方就大了去了。當然,夏侯承宇完全可以向夏侯家開口,夏侯家肯定不缺她這點開銷,可是堂堂天后開口向家裡要錢畢竟有些…也越發容易失去底氣,幸好扶起了苗毅之後,苗毅果然沒讓她失望,定期孝敬的財物很闊綽,給予了她強大的財力支撐,所以夏侯承宇很喜歡雲知秋,沒辦法,雲知秋每回來都是送錢來的,能不喜歡麼?

  當然,夏侯承宇也投桃報李,有人拿幽冥大軍守著幽泉坐地發財的事說事,建議取締,或將收繳的稅費納管,苗毅從龐貫那一聽到消息,立刻知會夏侯承宇,夏侯承宇立刻豁出臉面不要了,拉著兒子一起去找青主,說有人欺負她們母子,表面上看是衝牛有德去的,實際上就是衝她們母子來的,求青主做主,見兒子繃著個臉不說話,幽泉的事青主也就不了了之壓了下去。

  「殿下!」上官青恭敬給禮。

  青主從憑欄處轉身,走到座位上坐下了,上下審視兒子一眼,雖然這個兒子果然受到了夏侯家強大血統的影響,長得不算好看,但也不難看,眉宇間與他青主倒是有幾分相似,加之夏侯承宇對這兒子的管教也的確花了心思,不管天性如何,至少言行舉止和氣度上還是很得體的,頗令他欣慰。

  招了招手,示意青元尊在下首的凳子上坐下了,方淡淡笑道:「夏侯拓的喪禮辦的如何?」

  青元尊:「自然是風光,倒是母后這回似乎受到了點觸動,的確有些觸景傷情。」

  青主點了點頭,「你母后畢竟是在夏侯家長大的,夏侯拓就是夏侯家的頂樑柱,又對你母后頗有關愛,有所感傷也難免,你這做兒子的,回頭多安慰安慰你母后吧。」

  也許青主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有了這個兒子後,青主對夏侯承宇的態度已經有了一些不知不覺的變化,也許依然談不上什麼喜愛,但彼此間的確多了些以前沒有的親情,或多或少都有了點。

  這一點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身為近臣的上官青是看得最清楚的。

  正襟危坐的青元尊默默點了點頭。

  青主忽又輕笑道:「聽說你這次見到牛有德了,還私下交談了一會兒。」

  青元尊心中暗暗一凜,沒想到父親連在夏侯傢俬宅內的事情都知道了,當時明明已經避開了護衛,點頭道:「是的,母后希望兒臣多向牛有德學習。」

  「哦!」青主笑問道:「那你覺得牛有德這人怎麼樣?」

  青元尊:「現在還說不清楚,不過覺得有點意思。」

  「有點意思麼?」青主饒有興趣地問道:「都跟他聊了些什麼。」

  「聊了不少……」青元尊一五一十將自己和苗毅之間的談話給詳報了上來,沒做任何隱瞞。

  實際上這也是楊慶讓苗毅那邊早獻給夏侯承宇的策略,很早就讓夏侯承宇告誡青元尊,任何事情都不要隱瞞青主,尤其是在天宮那一塊,母子兩個勢單力薄沒什麼掩護,應該沒什麼事情能瞞過青主的眼睛,瞞騙青主的後果很嚴重,一次一兩次也許沒什麼,次數多了肯定要讓青主反感,所以哪怕做錯了什麼事直接告訴青主也沒關係,只要不欺騙青主,青主自會給青元尊擔著。某種程度上來說,夏侯承宇可以欺瞞青主,但是青元尊不能這樣幹。

  同樣的,見識過苗毅在壽宴上和群臣打賭的事情後,夏侯承宇已經將苗毅視為智囊,有什麼事都會暗中聯繫苗毅徵求意見,而苗毅這邊也通過夏侯承宇將天宮內部的動向給摸得一清二楚,別的大臣要進獻美色進宮才能達到的目的,苗毅已經完成了。

  掌握了天宮內部的動向後,苗毅再次感歎楊慶的多謀,很早就看中了夏侯承宇這步棋,剖析出了夏侯承宇和夏侯家和青主之間的關係,讓他早早趁機咬住,不然他哪敢冒然對夏侯家和青主手裡的人下手,如今果然受益匪淺。

  當聽到青元尊不斷問一些牛有德難以啟齒的問題時,青主忍不住抿嘴一樂,「他最後告訴你真相沒有?」

  青元尊:「沒有,兒臣當面給他的評價是,只要是他幹過的壞事,他一概不承認。」

  「哈哈!說的沒錯,點評精闢。」青主哈哈大笑,一旁的上官青也跟著嘿嘿直笑。

  等到青元尊將苗毅說和青主尿不到一個壺裡的話說出來後,青主頓時笑不出來了,臉沉了下來。

  上官青亦喝斥一聲:「好個放肆的傢伙!」

  父子兩個一番交談,問了下兒子近況後,青主讓青元尊退下了,隨後又對上官青道:「召司馬問天來見朕!」

  上官青知道他的意思,這是準備摸幽冥都統府的情況想抓點把柄,雖然不會把牛有德給怎麼樣,但估計也要給牛有德一點顏色看了。

  沒多久,司馬問天聽召而來。

  待其見過禮後,青主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最近幽冥都統府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常?」

  司馬問天迅速琢磨這話的用意,看了眼上官青,沒看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只能據實稟報:「整體沒什麼異常,不過接到探子回稟,據牛有德自己說在天翁府邸見到了娘娘和殿下,牛有德回來後倒是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只是這事沒有證據,一旦找出人證的話,探子怕是要暴露身份。」

  「大逆不道的話?」青主眯眼道:「都說了些什麼?」

  司馬問天回:「說是殿下說話有點不留情面,不過卻交代了身邊的人,以後見到殿下務必恭敬,說逼不得已背叛過陛下,效忠陛下也難得信任,說陛下已不值得他效忠,說歷數往事滿朝大臣皆非他可靠退路,他如今已經和天牝宮綁在了一起,今後整個天下他只能是效忠殿下一人,沒了其他任何選擇,大概就說了這些之類的。」

  青主臉色陰沉了下來,那句『陛下已不值得他效忠』聽入他耳中可謂異常刺耳。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1 02:05
第一八零六章 無情最是帝王家

  別說青主,就連上官青也聽得心驚肉跳,發現牛有德那廝還真是一貫的口無遮攔,試想當初罵誰賣女求榮來著,要不是破軍力保,差點沒被弄死,依舊是死性不改啊!前腳說了和陛下尿不到一個壺裡,後腳又來個陛下已不值得效忠,這是上趕著找死啊!

  「他真這樣說了?」青主沉著臉盯著司馬問天的雙眼,有點懷疑牛有德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傻,什麼話能在人前說什麼話不能在人前說也不知道嗎?

  司馬問天愣了一下,旋即反應了過來,意識到了自己話裡的問題,令青主懷疑上了是不是自己要坑牛有德,心中可謂哭笑不得,區區一個牛有德值得自己花那精神落井下石麼,自己和牛有德無冤無仇的。趕緊解釋道:「他的確這樣說了,不過是私下告誡自己女人,左部的探子如今已經徹底得了牛有德的信任。」

  「哼哼…」青主一陣冷笑之後沉默了下來。

  上官青和司馬問天察言觀色,誰知等了半晌也沒見青主有什麼下言,只見青主目光時而詭動。

  最終沒等來青主要給苗毅顏色看的話來,反而見沉默好一陣的青主徐徐道:「左部的那個探子安插得好,那個探子不錯,可給予重賞。」

  「是!」司馬問天應下,心裡卻在嘀嘀咕咕,左部幹那麼多大事也沒見得什麼誇讚,牛有德身邊的一個探子報上了這麼點情況居然讓陛下開口誇獎了,還親自開口要重賞。

  他斜了眼上官青的反應,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令他有些摸不清頭緒,難道牛有德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奈何這個時候當著青主的面又不好問上官青。

  誰想這還沒完,青主又說道:「左部務必全力保護好那個探子的身份,不要讓她暴露了,此人朕將來另有用處。」

  什麼情況?司馬問天越發滿頭霧水,不過還是恭敬應下,「是!」

  青主沒有多解釋什麼,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又沉默思索了一陣,才緩緩起身走到憑欄處負手眺望遠方宮樓。

  「元尊這孩子看著小大人似的,實則還嫩得很吶。」青主忽輕輕嘆了聲。

  這裡沒別人,這話自然是跟自己說的,上官青上前隨旁,輕笑道:「殿下的年紀其實也不小了,相較於同年的人來說也算是難得的沉穩了。」

  青主微微搖頭:「所謂的沉穩都是他娘逼出來的,成為朕的兒子是他之幸也是他的不幸,還是缺少歷練吶!試問牛有德在他那個年紀所幹的事情,元尊能應付得下來嗎?」

  上官青忙道:「出身不一樣、經歷不一樣,有些不同也能理解,殿下畢竟還年輕,再熬上一些歲月,自然就成熟了。」

  青主回手指了指他,「你前面還在說元尊年紀其實也不小了,這一回頭又說元尊還年輕,連你都這樣,這就是元尊和牛有德所處環境的最大差別,一個在順境,一個在逆境。」

  不等上官青再冒虛詞,青主直接將他話壓了下去,「夏侯拓剛死,免不了有人想秤秤夏侯令的斤兩,宮中動向如何?」

  上官青想了想,「大的動靜倒也沒有,不過宮中的娘娘們對外聯繫都勤快了一點。」

  「看到沒有,這就是朕的女人!」青主一聲冷笑,又問:「夏侯家那邊動靜如何?」

  上官青:「暫時沒看出有什麼動靜,不過有不少人莫名消失了。」

  「莫名消失了?」青主回頭問道:「什麼人?」

  上官青:「夏侯拓的那些妾室們,除了一些有兒女的都隨了兒女外,餘者全部消失不見了。據報,暗線施法查探夏侯拓的衣冠塚時發現裡面有數百具女人的屍體,雖沒掘開查看,但估計應該是那些消失的妾室,應該都給夏侯拓殉葬了。」

  青主微微頷首,「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個個都是世間罕見的絶色佳麗,又這麼多人,有過夏侯拓的名分,後人也不好管的太過,難耐寂寞出點齷齪的事也免不了,夏侯拓一世英明豈能因這事出笑話,殉葬理所當然。朕若是過不了那道鬼門關…」話音一頓,目光環視巍巍宮城內起起落落、大大小小的建築,冷冷道:「朕的後宮妃子們也照辦!」

  上官青有些心驚,那到時候殉葬的人可就是以萬來計的,嘴上卻惶恐道:「陛下定能過那一關!」

  「既是以色娛人,人若不在了,存色誘誰?」青主冷哼一聲,無意糾纏這個,回到了正題,「夏侯拓餘威猶在,雖有人想秤秤夏侯令的斤兩,可也不敢輕舉妄動,那就由朕給個信號,給某些人壯壯膽子,先從朕的後宮開始吧!」

  「啊!」上官青一驚,宮內夏侯家的人除了天后娘娘還能有誰?忙問道:「陛下,殿下那邊豈能看自己的生母…」

  青主抬手打住,「那孩子也是該遭遇一些挫折了,朕這裡不使把力的話,哪有人敢動他?」

  上官青恍然大悟,原來針對的不是夏侯承宇,而是陛下自己的兒子,「陛下,這對殿下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青主面無表情道:「朕對他殘忍尚能保有餘地,一旦將來輪到別人對他殘忍時,誰會對他手下留情?玉不琢不成器!」

  上官青輕嘆道:「萬一殿下因此恨上了陛下,豈不是弄巧成拙?」

  青主:「恨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朕在位一天,他再恨也得忍著,朕若如同夏侯拓那般煙消雲散了,由他去恨好了,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傳朕旨意,招天妃戰如意回宮!」

  上官青暗暗唏噓不已,夏侯拓屍骨未寒,這邊就直接招戰如意回來,只怕有些人想不冒出一點非分之想都難,某些人肯定要藉此試探青主的態度。然青主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也只好躬身領命,「是!」

  從夕景園出來,上官青又被守在外面的司馬問天給堵住了。

  「今天這事什麼情況?」

  司馬問天有些被搞糊塗了,不拿捏清楚的話,怕自己弄巧成拙,自然要拉著上官青問個明白。

  「什麼什麼情況?」

  「你跟我裝什麼糊塗,陛下真的不準備發落牛有德?」

  上官青點了點頭,表示是真的,轉身就走,他還有事。

  司馬問天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今天這事沒頭沒腦的,你是喜歡看我糊里糊塗辦差,還是故意坑我?」

  「你這話說的,我坑你幹什麼?」上官青甩動袖子卻沒甩開,司馬問天拽緊了不放,上官青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不給個明示,對方肯定要糾纏不休,遂淡淡提點了一聲,「我們年紀都大了,陪不了殿下一輩子的。」

  司馬問天瞬間有所明悟,也有些吃驚,秘密傳音道:「難道陛下在為殿下…」

  上官青飽含深意地微微點頭。

  司馬問天驚疑不定,「可牛有德說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擺明了不願效忠陛下,陛下豈能忍?」

  上官青:「他是說了不願效忠陛下,可還說了只有殿下一條退路,整個天下他只能效忠殿下一人,他聽命於殿下,殿下聽命於陛下!」說完從對方漸漸鬆開的五指中甩出袖子轉身而去。

  這一刻,司馬問天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青主為什麼要讓他保護好那個探子,為什麼說將來另有用處,原來是為殿下備著的,他不禁喃喃嘀咕,「這樣都能沒事?說出那樣大逆不道之言居然還轉運了,那小子的運氣還真是…呵!」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天牝宮,進了宮的青元尊自然要來母親這裡看看,這人還沒離去,便見娥眉急匆匆跑了進來,帶來了青主下旨召天妃戰如意回宮的消息。

  手上端著茶盞坐在一旁的青元尊愣住,他只是在園慶的時候見過天妃戰如意,並無任何真正意義上的接觸。

  夏侯承宇臉色難看,問道:「消息可有確認?」

  娥眉也是眉帶憂慮道:「娘娘,不會有錯,上官總管點人去傳旨的時候,有宮女在邊上聽到了,聽得真真切切是陛下的旨意,傳旨的人已經出發了。」

  夏侯承宇瞬間臉色煞白,踉蹌後退幾步,沒了魂似的無力坐下,臉帶悲憤之色道:「陛下好狠的心,你就算再寵愛那賤人,也得顧顧臣妾母子的臉面吧,臣妾的爺爺才剛過世,屍骨未寒吶!」接著霍然起身,「陛下在哪,我要去見陛下!」

  娥眉攔住了她,「娘娘,陛下去了琴妃那,陛下怕正興頭上,娘娘若是撞去壞了陛下的興致,只怕會弄巧成拙。家裡那邊的意思是,陛下這樣做必然是經過考慮的,娘娘去也沒用,陛下未必會見娘娘,娘娘若是鬧出動靜連陛下人都見不到,反而更讓人看笑話,家裡的意思讓娘娘靜觀其變再做應對,現在阻止天妃回宮不會有任何效果!」

  能說出這話,很顯然,在來通報之前,她已經先將情況報知了夏侯家。

  夏侯承宇咬唇不語,一臉的失魂落魄。

  青元尊坐那緊繃著嘴唇,他知道,一旦父親最寵愛的女人來了,連母親都要忌憚三分,後宮的形勢立刻要大變,另一邊有了對抗的主心骨這後宮就不再是自己母親一人說的算了,自己對上那女人該如何自處?

  「讓本宮靜一靜!」

  連同青元尊一起,屋內所有人都被夏侯承宇趕了出去,沒了其他人,夏侯承宇立刻摸出了星鈴聯繫苗毅,問策。

  夏侯承宇有些怕了,她不知道青主突然這樣搞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她爺爺過世了令陛下沒了忌憚要對夏侯家動手了?若真如此的話,別說她,只怕連她兒子也可能會有危險,無情最是帝王家!
awecbbs 發表於 2016-6-11 19:03
第一八零七章 異常信號

  目前來說,相對於夏侯家,她夏侯承宇更信任苗毅,一些最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苗毅如今已經跟她綁在了一起,苗毅會真心幫她,一旦她們母子垮了,苗毅幽冥都統的位置也坐不穩了。

  苗毅當年在壽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已經讓夏侯承宇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智囊。

  接到夏侯承宇的消息,苗毅亦是一驚,一時間也搞不清青主是什麼意思,請夏侯承宇稍安勿躁,容自己想想。

  這邊中止了和夏侯承宇的聯繫,又迅速聯繫上了楊慶,將情況告知,想聽聽楊慶的想法。

  這些年來,楊慶不斷通過苗毅這邊找夏侯承宇索要天宮的各種大大小小消息,將苗毅視為智囊的夏侯承宇也是儘力配合,她也知道不掌握情況無法幫她分析問題,所以苗毅知道楊慶已經盯著天宮裡的人和事研究了好多年,若不是對天宮裡的人已經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瞭解和判斷,楊慶之前也不敢輕易利用飛紅動用那般險招為他扭轉在青主面前的印象。

  用楊慶的話說,對付青主那種擁有強大分辨能力的人,讓飛紅一味幫他苗毅說好話有沒有效果不說,很容易惹來青主等人對飛紅的懷疑,到了那個位置的人疑心都重得很,搞不好會弄巧成拙,反其道而行將苗毅置於險地,首先能幫飛紅撇清嫌疑,以後飛紅上報的消息天庭那邊將必信無疑,不會懷疑飛紅被他苗毅給收買了,沒了這層疑慮青主自然會去權衡利益得失,留條後路讓青主自己找去,青主那種人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才是他最相信的結果,任何試圖強加的行為都是愚蠢的。

  接到苗毅的消息時,楊慶正和煉獄一群高層聯袂巡視各地,楊慶突然脫離巡視人群落在了下方的一座山巔上,眾人相視一眼,紛紛跟著落下。

  見楊慶露出皺眉沉思的模樣,金漫朝正要問什麼事的眾人抬了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眾人面面相覷。

  稍作沉默,楊慶迅速搖動手上星鈴問苗毅:這事太過突兀不正常,這是把矛頭對準了夏侯承宇母子,屬下盯了青主這麼久,不信青主會在這個時候幹出這種事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大人速讓天后打聽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屬下需要儘量詳細的情況做出判斷,另問一問天后,青主是不是見了天子,見了天子後有沒有召見司馬問天!

  苗毅沒有遲疑,立刻將楊慶的問話轉問夏侯承宇。

  夏侯承宇聞聽很是驚訝,沒想到身在幽冥之地的苗毅竟然能猜到青主幹了什麼,感歎不愧是自己的智囊。

  而苗毅得到的答案果然如此,青主先是見了天子,隨後又召見了司馬問天,之後才有了招天妃戰如意回宮的事。

  苗毅將此消息轉告楊慶後,楊慶再次追問:天宮那邊可有追究大人言出不遜的跡象?

  苗毅再次從夏侯承宇那邊打聽,得到的消息是青主那邊沒其他動靜,真要動他苗毅肯定要跟天牝宮打招呼,他畢竟是天牝宮的人,就是突然招戰如意入宮。

  楊慶走到山崖邊眺望荒涼一片的蒼茫大地面露苦笑,再次星鈴回覆苗毅:恭喜大人,咱們的計策怕是已經奏效了,大人背叛青主的事,青主應該已經揭過了,以後應該不會再追究了。

  苗毅不解:那青主這個時候把矛頭對準天牝宮母子兩個是什麼意思?

  楊慶:恐怕是咱們讓青主提前考慮到了青元尊的將來,只要青主在位一天,就沒人敢真正妄動青元尊,所以青主主動將矛頭引到了天牝宮那邊,青元尊怕是要受點罪了。

  苗毅大概明白了什麼意思,只是事情有點超出了兩人之前的想像,不免吃驚:怎麼會這樣?

  楊慶:屬下也沒想到會觸發青主這個想法,青主這是要磨礪青元尊,一群人怕是都要成為青主手中的磨刀石,大人目前和天牝宮綁在了一起,估計也跑不了。

  苗毅:咱們都看出來了,難道別人看不出來?

  楊慶:咱們是因為知道咱們自己幹了什麼,再結合現在的情況,所以才看出來了,外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任誰只怕都要以為是夏侯拓死了,青主發出了秤秤夏侯家斤兩的信號。

  苗毅:也就是說青元尊有驚無險?

  楊慶:可以這樣說,可若是青元尊的表現令青主太過失望的話,青主那人的心性難保不會幹出弄假成真的事來。

  兩人一番商議後,苗毅又迅速聯繫上了夏侯承宇,將猜測的真相告知。

  當然,有些事情還是不會告訴夏侯承宇的,若不是為了讓夏侯承宇放心,怕她幹出什麼蠢事來,這邊還真不想告訴她。

  獲悉是青主有意要磨礪兒子,夏侯承宇又驚又喜,喜的是青主沒有放棄兒子反而在有意培養,驚的是兒子要受罪了。

  苗毅再三交代:娘娘,此事萬不可讓殿下知道,陛下是極為精明之人,對殿下的秉性很清楚,稍有做作便容易被陛下識破,所以只需順其自然,殿下反而有驚無險,不會出什麼大事,否則將會適得其反。另,娘娘這邊也得如常,此事只能是娘娘一人心中有數,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千萬不要被人看破……

  「確認青主已經下旨招天妃回宮了?」

  嬴天王府,嬴九光聞訊驚訝相問。

  前來報知消息的左兒點頭道:「不會有誤,天妃那邊已經接到了收拾行禮準備動身的消息。」

  嬴九光捻著鬍鬚在庭院中來回,「天妃已經在娘家壓了這麼多年,夏侯拓那邊孝期未過,青主這個時候幹這事,有點不正常。」

  左兒:「是有點不正常,可也許是我們想多了,青主對天妃的寵愛人盡皆知,也許青主純粹是想念天妃急著招回宮。」

  嬴九光搖頭:「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多捱個兩三年?青主身邊不缺女人,不至於饑渴到這個地步,更何況他經常偷偷往天妃那邊跑,誰還能攔著他去找天妃尋歡不成?在不在身邊沒什麼區別。」

  左兒:「如此說來,青主是真的對夏侯家那邊動了心思?」

  嬴九光琢磨不定道:「難說,可若真有這個心思的話,這的確是天妃登頂的機會。」

  天妃戰如意在娘家待了上萬年,突然天旨降臨召回天宮,對大多數人來說也許沒什麼,可對位列朝堂的一群人來說卻敏銳意識到了不對,清晰感覺到了青主發出的異常信號,因為時機不對。

  一時間,只要目力夠用的,視線幾乎都集中在了天庭後宮。

  這些人的視線一盯向後宮,後宮的一群女人頓時熱鬧了起來,都動了起來,來回串門子,實際上都在打探消息。

  感受到了後宮的異樣變化,發出異常信號的青主卻沒了別的動靜,如同早年一樣,天妃的東宮是去得最勤快的地方。

  當然,青主也不會一直泡在女人身邊,修煉是不會放下的。


  「天妃娘娘!」

  就在青主離開東宮去了永生殿閉關的第三天,東宮內,銀霜、白雪雙雙跪在了戰如意跟前叩頭不起,哀求不止。

  靜靜站在那的戰如意居高臨下冷冷看著她們。

  「娘娘,您若是不答應,王爺會殺了我們兩個的。」銀霜伏地哭泣。

  白雪抬頭淚流滿面,「娘娘,奴婢們伺候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救救我們吧!」

  戰如意面無表情地轉身而去,一聲未吭,進了靜室封閉了厚重石門。


  「爹…」

  數日後,跪地痛哭的一幕又出現在了嬴天王府的內院,戰如意的母親嬴珞環跪在嬴九光的腳下,抱著嬴九光的大腿痛哭流涕。

  一旁,左兒和嬴無滿皺眉不語。

  「你自己說,你從小到大我可曾虧待過你?」嬴九光指著嬴珞環的腦袋怒喝,「本王可曾害過你女兒?難道本王這樣做不是為了她好嗎?你自己看看你女兒是什麼樣子,嬴家為她花了那麼大的心血,她有幾次能將本王的話給聽進去的,她就是這樣回報的?莫非她真以為她成了天妃本王就不能把她怎麼樣?」

  「爹!女兒求您,女兒求求您,不要再逼她了…」淚水漣漣的嬴珞環抬頭看著父親搖頭哀求。

  「我為她好在你們眼裡居然成了逼她?好啊!給我滾!」嬴九光勃然大怒,一腳甩出,直接將抱著腿的嬴珞環給踢飛了出去,砸落在了門外的台階下嘔血。

  左兒迅速追了出去將人給扶起。

  嬴無滿則對氣呼呼來回走動的嬴九光拱手道:「父王息怒!」

  「滾!」嬴九光又指著外面狼狽不堪口角掛血的嬴珞環怒喝一聲。

  左兒趕緊扶了嬴珞環離開避風頭。


  天宮,琴妃居住的庭院中,銀霜來到,暢通無阻,琴妃聞訊親自從內院出來迎接。

  然兩人回到內院廳內一陣密談後,琴妃瞬間臉色煞白,踉蹌後退跌坐在了椅子上,一臉驚恐地看著銀霜。

  銀霜慢慢走到她面前,盯著她漠然道:「怎麼,你不願意?」

  「為什麼是我?」琴妃艱難搖頭,一臉悲色道:「明明天妃娘娘一句話就能辦到的事情,為何卻要我冒這麼大的風險?為什麼?」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6-12 00:48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2 00:14
第一八零八章 天子求救

  銀霜稍作俯身,幾乎與她那張臉貼在了一起,凝視著她的雙眸,「你我都不需要知道為什麼,讓這樣做必然有讓這樣做的原因。」

  琴妃悲憤搖頭,「宮裡那麼多人,為何偏偏要選我?」

  別看她是天帝的妃子,可銀霜、白雪才是代表嬴家在天宮裡主事的人。

  主事的人本該是戰如意的,奈何戰如意根本不接這茬。

  銀霜平靜道:「因為陛下剛寵幸了你幾次,暫時對你還有興趣,更能引起陛下的怒火。」

  琴妃慘笑道:「看來我這次必死無疑。」

  銀霜搖頭:「你放心,沒你想的那麼危險,哪怕是做給宮裡其他姐妹看,事後東家也要儘力保你,最重要的是,東軍那邊會提拔你父親做都統,反之,後果你應該明白。」

  琴妃當然明白自己不答應會是什麼後果,自己會在某一天莫名其妙死在宮裡,而自己的家人只怕下場更慘,她根本沒得選擇,家人在東軍的手上,青主也未必能救出來。

  曾經有過這樣的先例,一妃子欲擺脫控制,跑去向陛下坦白,可是紅口白牙的話連個證人都找不出來,根本傷不了那些天庭大員的皮毛,陛下也開口向那位大員索要了那位妃子的家人,而那位大員卻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那妃子的家人出了意外死了,結果真的一語成讖,那妃子家人說死了就真的死了,在陛下的人到之前滿門滅絶,慘絶人寰。

  之後那妃子卻莫名其妙和御園一位看家護院的下人勾搭在了一起,被人發現睡在了一起,那下人認罪後自盡謝罪,而那妃子喊著冤枉卻是百口莫辯,最終被凌遲處死,下場悽慘。

  對付類似這種叛徒,別說四大天王,似乎連夏侯家也是一起站在一條陣線的,處理起來絶不留情!

  銀霜離開後,琴妃靜坐在那默默流淚,她進宮的目的就是爭寵,從未想到剛沾雨露卻因為這個惹來無妄之災,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去賣那個風情。

  其侍女凝春和念夏進來後相視一眼,不知她怎麼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肯定是那位進來說了什麼。


  轉眼又是數月之後,御園春暖花開,正是耕種好時節。

  一如既往,青主一副農夫打扮的樣子在田間勞作,宮中一群絶色佳人也都變成了農婦,上行下效。

  一群女人無非是做做樣子,有人更是為了來應景,反正陛下也不會關注我們,藉機來了御園遊玩散心。

  青元尊也有幾塊良田,不過不在御田那一帶,御田那邊女眷太多,他不便過去,此時一身汗衫的青元尊賣命在田地裡幹農活。這裡的良田是夏侯承宇吩咐他弄的,讓他效仿青主,還不許人幫忙,也不許藉助法力,必須青元尊親力親為。

  在母親的逼迫下,他幹這種活倒是幹利索了,小半天的時間就把地給侍弄完了。

  按慣例,一身臭汗的青元尊收拾了東西,順著灌溉農田的小溪而上,進了山谷裡,要去山谷中的碧水潭洗一洗。

  來到碧水潭邊時,忽發現潭邊放了堆女人的衣服,青元尊一愣,四處看了看。

  誰知水潭碧波中嘩啦一聲,一道曼妙身影出了水面,一頭長長秀髮帶著水花甩向後背,一張俏臉剛好和青元尊對視在一起,那泡在水中赤條條的嬌軀,那半淹在水中的白嫩飽滿肉丘,青元尊想不看見都難,而這女人的面容似乎在哪見過。

  那女人雙眼陡然瞪大了,猛然雙手掩胸,「啊…」發出一聲淒厲尖叫。

  尖叫聲中,青元尊猛然想起在哪見過這女人,後宮中,名字記不起,但卻可以確認是父皇妃子中的一員,應該來天牝宮拜見過母后的。

  「什麼人!」山谷上兩聲嬌喝,兩條人影撲來,正是負責望風的凝春和念夏,水潭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琴妃。

  這一瞬間,想起這女人身份的青元尊幾乎嚇得魂飛魄散,迅速提袖掩面,扭頭閃身而去。

  「來人,抓賊!」凝春追出去怒喊,念夏抖出一件大袍子跳入水中裹住了琴妃。

  凝春那一嗓子喊出,駐守附近的人馬立刻飛掠而來,將青元尊給攔了個正著,不過見是青元尊後也沒人敢攔,迅速讓開放了他離去,只是有些奇怪天子怎麼變得喪家犬似的。

  「抓住他,快抓住他!」焦急追來的凝春反被攔住了問話。

  守衛看她丫鬟打扮,喝斥道:「怎麼回事?」

  「有人偷看娘娘沐浴,快…」說到這,凝春似乎幡然醒悟過來,閉嘴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在玩遊戲。」說罷迅速回頭掠了回去。

  一群守衛卻是被雷得不輕,可謂是震驚了,陸續回頭看向青元尊逃逸的方向,心中一個個驚疑不定,天子難道…

  很快,駐守的守衛看到山谷方向飛出三個倉皇離去的女人,其中一名的穿著檔次明顯是宮中的貴人,頭髮濕著還來不及處理。

  天子如喪家之犬般逃走,三個宮裡的女人又倉皇離去,加上前面凝春的話,一群浮在空中的守衛一個個頭皮發麻,如果猜測沒錯的話,這事真的是鬧大了。

  瞞著不報?欺君之罪誰也擔不起啊!上報?這可是陛下的家醜啊,搞不好要殺他們滅口啊!

  誰也沒想到好好的居然會碰上這種燙手的山芋。

  稍作商議,這責任他們實在是擔不起,還是交給個子高的去頂吧,迅速上報給了上峰,讓上峰去做主,上峰聞訊後掐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殿下,你怎麼了?」

  上天宮管家夜笑見到狼狽而回的青元尊,好奇相問,他壓根沒想到青元尊能在御園遇見什麼麻煩。

  誰知青元尊卻一把拖了他衣袖,快速將他拽到了僻靜屋內,確認周圍沒了外人,這才哆嗦著雙手,臉色慘白道:「夜笑,救我!」

  夜笑吃驚不小,從未見過青元尊如此恐懼的樣子,竟然向他求救?

  殊不知青元尊這次是真的怕了。

  「殿下,究竟出什麼事了?」夜笑驚疑不定地問道。

  「我…我……」青元尊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反而不時看向門窗外,一副擔心隨時有人要來抓他的樣子,極為惶恐不安。

  夜笑立刻出手抓住了他的雙臂,「殿下何事如此惶恐?」雙手用了力,把青元尊給捏痛了,才讓其緩過了點神來。

  「我真不是故意的……」青元尊最終還是斷斷續續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聽完後,夜笑也有點嚇懵了,別的事情都好說,這叫什麼事?位極巔峰的人有兩樣東西是容不得別人染指的,一個是權力,一個是女人,自古以來因為這兩樣東西一家人自相殘殺的不在少數。

  迅速冷靜下來的夜笑扶住他雙肩急問:「你確認是後宮的妃子?不是宮女之類的?」

  青元尊驚恐搖頭:「我不記得她名字,但是見她來天牝宮拜見過母后,應該就是父皇的妃子。」

  夜笑又問:「有沒有其他人看見?」

  青元尊:「驚動了守衛,我常駐御園,他們應該認出了我。」

  「嗨!」夜笑一把推開他,重重跺了跺腳,扼腕怒嘆道:「殿下呀殿下,那種情況下你跑什麼,憑你的實力還解決不了她們嗎?當機立斷殺了她們滅口也比現在這個情況強啊!就算有人趕來了,你也可以倒打一耙說是有人要行刺你,死無對證的事情誰能把你怎麼樣?」

  青元尊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當時那種情況哪會想到殺人滅口來應對,惶恐不安道:「救我!」

  「我…你…」夜笑實在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搖頭道:「我也救不了你,只希望目擊者知道事態嚴重不敢對外吐露,也許還可以過這一關,另外,立刻通知天后娘娘,現在能幫你的只有天后娘娘,看能不能請動夏侯家幫忙。奴才現在就去找那些守衛探探口風,看他們知道多少情況!」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2 18:11
第一八零九章 認錯

  「母后若知道,會不會…」青元尊糾結了,這種事情讓他怎麼向夏侯承宇開口解釋?

  「我的殿下呀,現在可不是怕丟臉的時候,何況你本就不是故意的,為何心虛?」

  得了夜笑的勸,青元尊也只能是照辦了。

  兩人隨後迅速分頭行動,青元尊聯繫母后,夜笑迅速去找那些守衛打探消息。

  御田,青主眼中無他人,只有手中鋤頭躬耕在綠秧之間,不遠處的夏侯承宇夫唱婦隨。

  兒子的星鈴傳訊讓夏侯承宇暫停,摸出星鈴聯繫後臉色微變,招呼了娥眉過來,將手上的事暫時交給了她,自己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樹林那邊,隨後迅速掠空而去。

  青主心無旁鶩伺候田地裡的秧苗,上官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樹林旁,注視著飛離的夏侯承宇,袖子裡抖落一隻星鈴在手,很快有兩名天將悄悄追著夏侯承宇去的方向去了。

  上官青隨後走到田地裡,跟在青主邊上,傳音嘀咕了幾句,「近衛軍那邊有消息來報……」

  青主動作停頓了一下,偏頭傳音問了聲:「查出了是誰嗎?」

  上官青:「應該是琴妃。」

  青主眉頭挑動了一下,淡淡冷笑一聲,便不再吭聲了,繼續有條不紊地忙碌自己手裡的活。

  見他沒任何指示,上官青也退回了樹林邊,目觀四面八方的動靜。

  一到上天宮,夏侯承宇便讓隨行宮女留在了外面,獨自一人快步進入。

  青元尊正在屋內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見到母親到來,如見救星,快步上前相迎,「母后!」

  啪!夏侯承宇揮手就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抽得青元尊一個踉蹌,指著怒喝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在這宮中連什麼是該迴避的忌諱都不知道嗎?這宮裡的美人再多,哪怕爛在鍋裡也不是其他男人能覬覦的,否則是要掉腦袋的,懂不懂?」

  青元尊越發惶恐,噗通跪在了地上,驚恐道:「母后,兒臣真不是故意的,兒臣真沒想到會突兀撞上,絶對沒有任何褻瀆之心,母后救我!」

  夏侯承宇咬牙切齒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立刻給我說清楚了。」

  到了這個時候青元尊哪敢隱瞞,將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夏侯承宇聽完後又細問:「是誰在那兒沐浴?」

  青元尊搖頭:「兒臣記不起是誰,但見過她到天牝宮拜訪母后。」

  夏侯承宇一腳蹬在他肩頭,將兒子踹翻在地,氣急敗壞地來回走動,這個時候她想到的不是夏侯家,而是第一時間聯繫上了苗毅,將情況告知。

  苗毅聞訊後多問了兩句細節情況,最後回覆:該來的終究是來了,娘娘勿急,卑職早就說過殿下要受點罪,還是那句話,有驚無險!

  夏侯承宇一愣,想起了苗毅當初的交代,立刻追問:你是說,這次的意外事件是針對尊兒的陷阱?

  苗毅:堂堂妃子在外沐浴焉能沒人放風?殿下一路進山谷,為何早不發現,偏偏等到殿下看到了再發現?

  夏侯承宇稍一回味,明白了,嗡!瞬間怒火中燒,胸中,腦子裡,全都是怒火,太陰毒了!居然對自己兒子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別看這種下作手段上不了檯面,可產生的打擊效果卻能把人往死裡坑,這不但是要挑撥父子關係坑死自己兒子,還要壞了自己兒子名聲讓自己兒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啊!

  真要背負上這種名聲,就算能沒事,前途也徹底毀了,這個兒子是她將來唯一的希望,有人居然要讓他兒子永世不得翻身!

  夏侯承宇胸脯急促起伏,眼中滿是怨毒之色,嘴中發出惡毒詛咒:「賤人!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跪在一旁的青元尊不知道母親在罵誰,見母親摸出星鈴對外聯繫,還以為是在跟夏侯家聯繫。

  實際上青元尊只知道苗毅和天牝宮表面上的關係,私底下的各種來往聯繫夏侯承宇並未讓他知道,這也是苗毅那邊再三交代的結果。

  苗毅繼續問:娘娘,那個沐浴的妃子是什麼人?

  夏侯承宇:宮中妃子太多,尊兒也只是見過,不知其人身份,也就這孩子傻,撞見了這種事居然不知道滅口!

  苗毅:滅口也沒用,人家設下了陷阱等著,殿下敢滅口,人家自然有辦法把事情鬧得更大,針對殿下的網已經張開了,對方就不會讓殿下輕易脫困,不過這樣也好,事情總算是爆出來了,總比一直懸在那兒強。

  夏侯承宇:你確認出了這種事情尊兒還能有驚無險?

  這不比其他事情,兒子跑去偷看老子的女人洗澡,讓青主知道了,她無法想像那後果,越是地位高的雄性對雌性的霸佔慾望越強,哪怕放著不用也不會給別人染指。加之對手在故意坑害,怕是不會認同青元尊是無意中看到的,若是一口咬定是『偷看』,她想想都頭皮發麻。

  苗毅:娘娘何故小看陛下?天宮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相如何瞞不過陛下的眼睛,讓殿下去認錯吧。

  兩人一番商議後,夏侯承宇又聯繫上了夏侯家,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和夏侯家通氣。

  夏侯令也讓她稍安勿躁,表示有夏侯家在翻不了天,以靜制動,先看清楚怎麼回事,至少先弄清楚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看看是陛下一手導演的,還是有人在作梗,然後再做決定。

  他說的也沒錯,卻立馬讓夏侯承宇嫌棄了,鄙視了,牛有德那邊早就料到了青主要磨礪兒子,早就料到了兒子要出事,夏侯令卻還沒弄清狀況,搞什麼搞!她發現夏侯令和爺爺差了不是那麼一點點。

  多話不說,夏侯承宇更加偏信了苗毅那邊,再次聯繫苗毅,將夏侯家的意思說了下,問苗毅尊夏侯家的意見辦如何?苗毅還是那句話,讓青元尊去認錯!

  夏侯承宇心裡沒底,她可沒苗毅那臨場應變的能力,問清了細節後方把心一橫,硬著頭皮拉起兒子就走,一路交代著該怎麼去做。

  「這是怎麼了?又惹你生氣了?」

  離宮大殿,夏侯承宇知會上官青把一身農夫打扮的青主請來了,上官青跟在青主身後一進殿內,便見同樣農夫打扮的青元尊跪在殿中央,夏侯承宇拿了根枝條抽打著,將青元尊給打得傷痕纍纍。

  見此狀,走入的青主自然忍不住一問,同時上前伸手抓住了夏侯承宇的手腕,阻止了她繼續抽打,上下瞅了瞅衣服被打的破破爛爛能見一道道血口子低著頭不敢吭聲的兒子,都是些皮外傷,傷不了筋骨。

  做娘的打兒子,連青主也說不得什麼,天經地義。

  夏侯承宇扭身撲通跪地,泣聲道:「都是臣妾教子無方,向陛下請罪!」

  抓了枝條在手的青主淡然道:「你們母子鬧的是哪一出?」

  夏侯承宇搖頭泣聲道:「臣妾實在是羞於啟齒。」

  青主將手中枝條一節節啪啪折斷,「那你把朕叫過來幹什麼?沒事就都退下吧。」說罷轉身而去。

  「陛下!」夏侯承宇跪步上前,抱住了青主的大腿,「臣妾不敢隱瞞,臣妾教子無方,元尊今天效仿陛下農耕,忙完後累出一身汗,按往年的慣例前往碧水潭沐浴……」

  她在那一五一十講著事情經過,青元尊卻是冷汗直流,腦袋垂到了胸前,心驚膽顫。

  事情講完後,大殿內靜得可怕,青主目光變幻莫測,夏侯承宇提心吊膽地昂首看著他的臉色,青元尊跪那瑟瑟發抖,上官青微微垂頭面無表情,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陛下,尊兒絶沒有齷齪之心,真的是無意撞見的。」夏侯承宇打破平靜搖著青主大腿吶喊一聲,滿臉哀求之情,說了這麼多,這句才是關鍵。

  她本想說出是有人在陷害兒子,可是苗毅那邊再三交代了,不要說什麼有人陷害,讓青主自己去判斷。

  青主居高臨下冷冷垂視,「你的意思是,朕該誇他做的好咯?你們母子在這裡演苦情戲給朕看,誰教你們的?夏侯家?」

  夏侯承宇慌忙搖頭,「沒人教,臣妾是真心帶尊兒來請罪的。」

  青主面色一冷,「你敢說你來之前沒聯繫夏侯家?」

  夏侯承宇腦袋一低,「聯繫了,可臣妾娘家懷疑是有人在陷害尊兒,讓臣妾靜觀其變,先弄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復又抬頭道:「可這種事情臣妾不敢拖啊,拖下去怕到時候讓陛下誤會臣妾心裡有鬼,陛下,尊兒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就算青主不問,她也會這樣說,她有點不懂苗毅為何非要她這樣說,殊不知苗毅就是覺得她頭腦堪憂,怕她耍心眼弄巧成拙,讓她實在點。

  青主目光微閃,就是嘛,他就覺得夏侯家還不至於沒轍到要讓母子兩個來演苦情戲的地步,這種時期夏侯家應該不會示弱,否則對夏侯令這個家主的威望有影響,感情是這女人自己的舉動。

  這一刻,他意識到了夏侯拓一死不但影響到了夏侯家的其他人,首先這女人的心態就出現了變化。

  一把抓住夏侯承宇的手腕將她給扯開到了一旁,青主慢慢轉到了青元尊的正面,跌坐在地的夏侯承宇哀求道:「陛下,尊兒真的是無心的!」

  看到青元尊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青主一臉陰霾,他很生氣,不為別的,只為青元尊眼前的慫樣,這就是他的兒子!

  「心中無鬼,你低什麼頭?把你的腦袋…」青主說到這裡一頓,陡然一聲怒喝:「抬起來!」聲音震得大殿內嗡嗡作響。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3 00:05
第一八一零章 眾口一詞

  夏侯承宇被這一聲怒喝嚇了一跳,人都有點嚇懵了,臉色發白。

  不管青主對她怎麼樣,這麼多年也少見青主在她面前發這麼大的火,尤其是這嗓門。

  青元尊嚇得渾身一顫,猛一抬頭對上了父親咄咄逼人精光四射的懾人雙目。

  上官青依然在旁微微低頭,安靜,就像事不關己一般。

  青主慢慢蹲下了,蹲在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跟前,帶著怒氣的冷酷雙眸與兒子驚恐眼神對峙在一起。

  青元尊實在是受不了他的眼神,目光飄閃,偏頭躲避。

  「嗯?」青主鼻腔中哼出一聲,一把捏住青元尊的下巴掰過來,喝道:「看著朕!」

  青元尊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是繼續和他雙目對視。

  儘管是強迫,可維持在一種恆態下的恐懼感不可能持衡不變,有種東西叫做逐漸習慣,漸漸的,青元尊似乎慢慢適應了一點,眼中的恐懼感在消減,惶恐情緒也慢慢穩定了不少,顫慄的身子也漸漸克制住了。

  青主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氣勢還有那令人產生強大壓迫感的眼神,與之如此長久對峙的機會不是誰都能有的,哪怕經此一次,青元尊的心態也必然產生巨大改變,至少下次再面對相同的狀況不致於驚恐如斯。

  夏侯承宇在旁緊張得不行,嚇得不敢再亂出聲。

  感受到了兒子眼神中的變化,青主終於放手鬆開了他的下巴,冷冷問道:「山谷中看到了誰?」

  「沒…」青元尊剛低下頭,話還沒說完,又聽青主「嗯」了聲,條件反射性地再次抬頭看著他,「沒看清是誰。」

  青主:「那你怎麼知道是宮中的妃子?」

  青元尊弱弱道:「好像在天牝宮見過來拜見母后。」

  青主冷冷道:「當時情況詳細說一遍,不許漏過任何細節。」

  「兒臣當時幹完農活,和往常一樣去碧水潭沐浴,進了那山谷……」青元尊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緊緊張張斷斷續續陳述著。

  「磕磕巴巴說給你自己聽嗎?把舌頭捋直了說話!」青主又是一聲喝,似乎對細節並不感興趣,瞧那神態似乎更看重青元尊在重壓下的陳述狀態。

  聽完陳述後,青主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冷道:「真的是碰巧麼?」

  青元尊立刻倒頭便拜,連連磕頭辯解道:「父皇,兒臣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啊!兒臣每次農耕之後都會去那,絶非一時起意,真的不是故意的,父皇明鑒!」

  夏侯承宇也跟著跪下了,「陛下,臣妾敢以性命擔保,尊兒絶不是那種人,尊兒…」

  「閉嘴!」青主一聲喝斷,偏頭看向上官青,「查!相關人員給朕帶過來!」

  「遵旨!」上官青不咸不淡應下,迅速離去。

  至於跪在地上的兩人,青主也沒讓他們起來,負手閉目站在那。


  御田,早已歸來的琴妃已經恢復了妝容,扮做農婦打扮,在凝春和念夏的陪同下勞作。

  就在這時,十幾名紅甲天將從天而降,领頭的正是苗毅的老熟人聞澤,中間推搡著兩名金甲天將,後者仔細看了看琴妃三人,回頭對聞澤點了點頭。

  聞澤手一揮,分出幾人隨著他一起閃身落在了琴妃三人跟前。

  琴妃三人其實已經看到了他們,臉上強作的鎮定也難以掩飾其中不時閃過的慌亂之情。

  聞澤拱了拱手,「琴妃娘娘,奉陛下旨意,請隨卑職走一趟。」

  「何事?」琴妃牽強問了聲。

  「請!」聞澤根本不予回覆,側身讓路,伸手相請。

  琴妃只得放下手中的農具,放下時手有一點發抖,回頭對凝春和念夏道:「你們先忙。」

  誰知聞澤又道:「不用了,一起帶走!」手一揮。

  對這兩個丫鬟就沒什麼好客氣了,上來兩名天將伸手掐了脖子後面,壓著腦袋給摁走了。

  一行迅速掠空而去,飛往離宮方向。

  這一幕引得附近農田裡的妃子朝這邊指指點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都從天將不客氣的態度中看出了怕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怎麼了?怎麼瞅著不對勁吶!」

  「這琴妃不是剛得寵嗎?轉眼怎麼就這待遇了,看不懂啊!」

  「難不成是浪過頭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開始有妃子聚在了一起冷嘲熱諷,都是一群在宮裡待久了見不得別的女人好的人。

  人很快帶到了離宮正殿外,站在台階上的上官青揮了揮手,聞澤等人退開,只放了琴妃三人和兩名金甲天將登上台階,這幾人臉上的惶恐之色可以想像。

  就在上官青伸手請幾人入內的當口,外面忽又閃身來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近衛軍左督衛指揮使破軍。

  上官青一個閃身而出,攔在了破軍面前,伸出一手摁在了破軍的胸口,「陛下現在沒空見你,先在一旁候著!」

  「那點破事我已經知道了,我見陛下有話說!」破軍一把撩開他的手,下面人已經將情況報到了他這裡,聽說左督衛的人被帶來了,他擔心被滅口之類的,特意趕來了。

  嗖!上官青另一隻手又快如魅影般摁在了破軍的胸口,斜眼冷睨道:「破軍老兒,老奴再說一遍,陛下現在沒空見你,先在一旁候著,別添亂,否則別怪老奴不客氣!」語氣森冷,簡直快冒出寒意,少有的強硬態度。

  破軍與之怒目相視,對峙在一起,不過最終還是大袖一甩,同樣做出了少有的退讓,冷哼一聲,扭頭轉身而去,朝退遠了的聞澤那邊走了去問情況。

  上官青這才身形一閃,飄如煙魅,回了殿內。

  進了殿內的琴妃等人見到跪著的兩人,發現連天后娘娘都跪下了,頓時一個個撲通跪下,「參見陛下!」

  青主徐徐睜開雙目,冷漠無情的目光掃過幾人臉上,接觸到這目光的瞬間,令幾人身心如墜冰窖。

  夏侯承宇第一個回頭,一看到琴妃,發現原來是這女人,兩眼一瞪,簡直快冒出火來一般,貌似恨不得撲上去將琴妃給活撕了,不過琴妃卻低著腦袋沒有抬頭也沒有看見。

  上官青快速到了青主身邊,嘀咕傳音了幾句,方退開一旁。

  青主負手慢慢踱步到青元尊身邊,淡然道:「回頭看看,是她嗎?」

  青元尊慢慢回頭,只看了一眼,與腦海中芙蓉出水的嫵媚人影一對,立刻扭頭垂首,輕輕回了聲:「是!」

  「琴妃,你沒什麼要對朕說的話嗎?」青主淡淡一聲。

  琴妃話沒出口,人已經嚶嚶啜泣了起來,兩行清淚滾落臉頰。

  夏侯承宇再次回頭看去,對於已經知道了是在設陷阱坑害自己兒子的她來說,見這女人還在裝可憐,心情可想而知了,簡直將這女人憎恨到了極點。

  青主偏頭看了眼上官青,不再說話了。

  上官青會意,上前一步,問那兩名跪著的天將:「聽說你們在駐地見到了殿下從一山谷內倉皇而出,可是真的?」

  兩名天將相視一眼,弱弱應道:「是!」

  上官青:「你們當時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如實招來,若有一句托詞,殺無赦!」

  兩名天將下意識嚥了嚥口水,自然知道這位在天宮境內的權力,絶對能說到做到。其中一人緊張道:「末將等正在駐地突然聽到有人在山谷內喊『抓賊』,立刻聞訊趕去,剛好看到殿下從山谷內倉皇而出,後見一宮女在後追趕,那宮女招呼我們,讓我們抓住殿下,我們不敢妄動,放了殿下離去,攔住了那宮女問情況,宮女一時脫口而出說…說…」

  上官青立刻喝斥道:「說什麼?」

  那人嚇一跳,趕緊麻利回道:「說有人偷看娘娘沐浴,不過又快速改口說在玩遊戲,立馬又調頭回去了,似乎在掩飾什麼,後來見到三名宮中的女人從山谷內快速離去,就這些。」

  上官青又看向另一人,後者趕緊道:「經過就是這樣,沒有錯。」

  上官青又問:「追趕的宮女可在這裡?」

  兩名天將一起看向了跪著的凝春,其中一名指了指,「就是她!」

  上官青:「從山谷中離去的三個女人是她們三個嗎?」

  兩名天將一起點頭,「是!」

  上官青又走到了凝春跟前問道:「他們兩個說的可有不對之處?」

  凝春搖了搖頭,上官青又問:「你為何追趕殿下?你說有人偷看娘娘沐浴,指的可是你在追趕的殿下?」

  凝春緊張道:「回大總管,當時奴婢追趕時殿下以袖掩面,奴婢並不知道是殿下,方忍不住追了出去,後聽琴妃娘娘提起才知道是殿下。」

  上官青:「你見到了殿下偷看琴妃娘娘沐浴?」

  凝春忙搖頭道:「殿下並未偷看娘娘沐浴,應該是不知道琴妃娘娘在山谷中沐浴,無意中闖了進去剛好撞見了,殿下只照了一面便立刻迴避了。」

  上官青:「你確認殿下不是有意偷看?那你為何要當眾喊出有人偷看娘娘沐浴?」

  凝春:「奴婢當時也是急了,當時除了說『偷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事實上現在讓她形容,除了說是『偷看』也沒什麼更好的詞,其實那種情況下對女人來說也可以歸入『偷看』的範疇,當時總不能喊有人無意中看到娘娘沐浴吧。

  總之接下來,不管上官青怎麼問三人,三人都眾口一詞將當時的情形形容成了是青元尊無意中撞見了,沒有偷看。

  夏侯承宇和青元尊可謂暗暗鬆了口氣,有這三個當事人作證,性質就不一樣了。

  可是對上官青來說卻不一樣,三人的『眾口一詞』可就厲害了,這絶對是有熟悉青主的高人在背後指點,他偏頭看了看青主的反應,見青主沒表態,也就退下沒問了。

  青主什麼也沒說,冷目掃了幾人一眼,負手大步朝殿外走去,上官青轉身尾隨其後。

  殿外,破軍見到青主出來了,快步迎去,「陛下,老臣有話說!」

  「老殺才,滾!」青主喝了一聲,一個閃身瞬間消失遠去。

  「破軍老兒,知道你想說什麼,讓下面把嘴管嚴實了,否則後果你知道。」上官青倒是停步叮囑了破軍一句,隨後亦閃身而去。

  破軍愣了一會兒,回頭一個閃身到了正殿門口,發現裡面的人還一個個跪在那,進去溜了一圈,經過夏侯承宇面前時多看了兩眼,夏侯承宇亦抬頭看著他,兩人大眼瞪小眼,有冤家路窄的感覺。

  又看了眼傷痕纍纍的青元尊,單手抓了青元尊的胳膊提了起來,沒好氣道:「陛下人都走了,你們還跪在這裡幹什麼?」

  走了?就這樣走了?眾人愕然。

  破軍轉身而去,朝兩名手下揮手道:「跪在這裡等死不成,還不給我滾回去!」先招呼上兩名手下走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13 23:59
第一八一一章 是自己人

  一場風波似乎就這樣過去了,青主似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琴妃連同兩位侍女未能再回到天宮,走出離宮門口時就被人給攔了下來,送她們回娘家省親去了,這是表面上的說法,暗地裡卻有交代,勒令琴妃回了娘家後自我禁足,未得天旨不得擅自外出。

  連回宮裡收拾行囊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們,就這樣直接護送走了,讓那些意圖打探消息的妃子們失望了。

  對琴妃來說,這卻是不幸中的萬幸,沒丟命都是好的。她隱約察覺到了,青主不是不想殺她,而是現在殺她動靜太大,容易引人多想。

  至於青元尊那邊,暫時沒有任何處理意見下來,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夏侯承宇心裡沒底,問苗毅的意見,苗毅那邊覺得青主既然有意磨礪青元尊就不會這樣輕易放過,處理方式應該在後面,只是涉及家醜,青主不想鬧得人盡皆知,不想把琴妃的處理和青元尊的處理放在一起給人聯想。

  如此一來,夏侯承宇一顆心又懸在了那,不知自己兒子將等來什麼樣的懲罰。

  而夏侯家獲知琴妃牽涉其中,得知夏侯承宇主動帶了青元尊去認錯後,把夏侯令給氣得夠嗆,狠狠警告了夏侯承宇一頓。夏侯承宇被罵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暗罵你自己沒用還怪我?

  不像是面對夏侯拓,夏侯令的威信比起夏侯拓來差了不是那麼一點點,面對的心態變化不但是夏侯承宇,夏侯令那些隱藏的兄弟也一樣,若夏侯拓還在,不需要夏侯拓說什麼,大家自然而然敬畏忌憚。


  天庭朝會之後,群臣散場,走到天宮門口的嬴無滿突然被一宮女請住,告知:「嬴侯,高右使有請。」

  嬴無滿順著宮女所看方向看去,只見一襲黑色披風戴著高帽的高冠冷冷在站在大殿台階上,冷目注視著他。

  嬴無滿跟身邊同僚打了個招呼,返身而回,到了台階下朝高冠拱手笑道:「高右使,不知有何吩咐?」

  「借一步說話!」居高臨下的高冠走下台階,與之擦身而過時扔下一句話便自顧自走了。

  還要借一步說話?嬴無滿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冷面判官想跟他談什麼,不過相信不至於擅動自己,遂一路跟著去一旁的側院。

  然而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一走進月門內立刻發現了不對勁,一排黑衣人攔在了前面,又一排黑衣人迅速穿插至後方斷了他的退路,瞬間刀槍齊出,將他圍在了中間,鋒利槍頭幾乎頂在了他的前胸後背。

  圍住他的人皆是黑色鑲金雲紋帽、黑色鑲金邊的外套、腰扎玉帶,擺明了全部是監察右部的人。

  嬴無滿冷目環顧,盯著不疾不徐從人群中走出去的高冠,沉聲道:「高冠,你什麼意思?」

  高冠頭也不回,只給了對方一個背影,漠然走遠道:「有人舉報嬴侯勾結反賊,請嬴侯回去協助調查!」

  嬴無滿怒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侯要見陛下!」

  「右部聽令,抗拒調查者,視同協助反賊,殺!」高冠懶得廢話,直接下達了禁令。

  刀立刻架在了嬴無滿的脖子上,嬴無滿盯著漸行遠去的那一襲黑色披風身影可謂敢怒不敢言,別人殺他也許要考慮一下,但高冠那王八蛋手上有先斬後奏的大權,而且已經下了殺令,他敢亂來一下將立馬人頭落地。

  高冠的風格一貫擺在那,不需要懷疑。

  沒什麼動靜,堂堂嬴侯就這樣直接被監察右部給帶走了。

  「查出來沒有?」

  寇天王府,唐鶴年輕步走入竹林中,林內與寇錚談話的寇凌虛見到他來了,開口問了聲。

  唐鶴年自然知道他在問什麼,先拱手向兩位見禮後,方搖頭道:「目前還不知道琴妃因何回家省親,宮中似乎無人知道內因,但從人在御田被帶走的情形來看,這裡面絶對有什麼問題。琴妃是嬴家那邊進貢的,估計嬴九光那邊可能知道點什麼內幕,不知道和天妃回宮有沒有牽連。」

  寇凌虛捻鬚,沉吟道:「青主發出的信號,怕是勾起了嬴九光讓天妃登頂的念頭啊!不知這琴妃在這當中發揮了什麼作用。」

  關注琴妃動向的不止寇家,本就有一群人關注著天庭後宮的動向,一時間都在各自打探、猜測,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嬴天王府,書房中的嬴九光揮毫潑墨,頗有養氣風範。

  左兒入內見禮後,走近書案稟報道:「琴妃已安然抵達娘家,有宮中的人跟著入住監視,其父王卓上稟之餘話裡有話,言下之意是他女兒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該做的已經做了,他那都統的位置什麼時候能給他。」

  嬴九光提筆沾墨之餘,道:「告訴他,本王從不虧待辦事的人,現在提拔他太明顯了,稍微熬一下風頭。宮內那位對天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嗎?」

  左兒:「暫時還沒有動靜,有可能也是不想家醜外揚,不想和琴妃的處理放在一起讓人聯想。或者青主護犢子,根本就不打算處理天子。」

  嬴九光完字停筆擱置一旁,接了左兒遞來的濕毛巾擦手,「若真是後者的話,那咱們還真是會錯了青主的意,天妃想將天后取而代之怕是沒那麼容易。」這次的事件對他們來說本就是一次試探。

  左兒:「若是前者的話,只怕由不得青主不想家醜外傳,一旦天妃登頂,必須斷絶了青元尊繼位的可能,機會必須留給天妃的子嗣…」言下之意是咱們可以把消息放出去。

  嬴九光頷首點頭,「等等看吧,要處理應該不會熬太久。若真是我們會錯了意,那就罷手吧,咱們衝在前面去頂夏侯家不是什麼好事,鬼知道夏侯拓那老鬼生前有沒有做什麼布置。」

  就在這時,左兒接到星鈴傳訊,摸出星鈴聯繫之後,臉色驟然一變道:「王爺,侯爺出事了,被高冠帶走了,秘密坑在了天牢審訊。」

  「審訊?」嬴九光怔了一下,勃然大怒道:「怎麼回事?」

  左兒:「侯爺的隨從問過了,說是有人舉報侯爺勾結反賊,朝會之後侯爺還未走出天宮便被高冠給秘密扣下了。」

  啪!嬴九光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青主想幹什麼?真當嬴某好欺不成!」

  不過怒氣來得快也消得快,很快怒容散去,兩眼一眯,又擺了擺手,「讓無滿下面的人不要聲張,高冠應該很快就會放了無滿,不會有什麼事。」

  左兒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何故?」

  「還是那句話,青主不想家醜外揚,他扣下無滿是在警告我們這邊,一旦他的家醜從我們這邊暴露了出去,他隨時能將無滿給扣下來要無滿的小命,除非嬴家的人從此以後不上朝了,否則嬴家的人別想在朝堂上立足,只要我們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嬴九光冷笑一聲。

  左兒聽後默然,心中輕嘆一聲,看來宣揚青主家醜的事是不能再幹了,沒辦法,青主手上掌握的制衡能力不是嬴家能比的,隨便一手就斷了嬴家的小心思。

  果然,左兒很快又接到星鈴傳訊,聯繫之後嘆了聲,稟報道:「王爺,不出您所料,右部已經將侯爺給放了。」

  嬴九光點頭,這事已經放到了一邊,負手繞出了桌案踱步道:「倒是夏侯家這次處理事情的做法頗讓老夫感到意外,夏侯承宇居然主動帶著天子去認錯了,一點跟老夫掰手腕的跡象都沒有,夏侯令剛上位就認慫了?」

  左兒:「也許是夏侯令在夏侯家內部的號召力還沒到位,不敢輕舉妄動。」

  「號召力沒到位那是肯定的,夏侯令不可能有夏侯拓的威信,但也不可疏忽大意。」嬴九光轉身盯來,道:「夏侯令要動手的話很有可能先拿琴妃開刀!」

  左兒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翁府邸,禁園,擎天大樹下,招了衛樞前來的夏侯令問出了近乎和嬴九光同樣的話:「天宮那邊青主對殿下還沒任何反應嗎?」

  衛樞:「還沒有。」

  夏侯令沉吟一陣之後,「不等了,那個什麼琴妃,哼!務必做出殺雞儆猴的效果,回頭看看青主到底是什麼意思,再找嬴家算這筆賬!我那些兄弟不會連這點事也幹不好吧?」

  衛樞明白,這是要對天帝的妃子下殺手了,回道:「這種時候,幾位爺不會連這個分寸也不知道,當會辦好。」

  夏侯令:「提醒他們小心點,那邊搞不好會設下陷阱等著,別著了道。」

  「是!」衛樞應下了離去安排。


  然而半天後,衛樞又急急忙忙來到禁園在正廳中找到了夏侯令,「老爺,那個琴妃怕是不好動她。」

  盤膝打坐沒有修煉,正在養神的夏侯令雙眼一睜,「有什麼問題嗎?」

  衛樞苦笑道:「九爺傳來消息,說那個琴妃其實是自己人,確切地說,琴妃的父親王卓是咱們的人。」

  夏侯令神情一僵,臉色轉瞬寒下,「開什麼玩笑,真要是咱們的人,琴妃幹出這事時咱們為何一點都不知情?」

  衛樞:「琴妃並不知道其父的真實背景,嬴家那邊動手前控制得很好,沒讓走漏任何消息,王卓事前也不知道這事,事發後琴妃被送回去他才知道了這事。如今王卓正向嬴家要答應了他女兒的許諾,估計王卓要不了多久就要升為都統,將來發揮的作用可能更大!」
awecbbs 發表於 2016-6-14 20:32
第一八一二章 高冠攔阻

  夏侯令慢慢徐徐問:「這是老九的意思?」

  衛樞頷首道:「九爺認為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沒必要再折損自己的力量,要下手乾脆刀指嬴家。」

  夏侯令下榻站了起來,語氣不變:「這事為何我問到了他才說是自己人?」

  衛樞一聽就明白了,夏侯令在意的是另一個方面,回道:「九爺說了,老爺如果非要執行他也不會推辭,不過還是希望給王卓一個機會,保王卓女兒一命,讓王卓設個局,李代桃僵殺一個假的琴妃。」

  夏侯令繃著臉不吭聲了……


  轉眼就是半年之後,對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園慶在即,御園張燈結綵,青元尊照例入宮拜見母后,聽從母后叮囑。

  母子兩個正面談著,外面突有宮女來報:「娘娘,陛下駕到!」

  母子兩個相視一眼,趕緊雙雙起身前去迎駕,在門外撞見大步而來的青主,一起行禮,「陛下,父皇!」

  青主嗯了聲,沒有做停留,直接走進屋內時來了句:「其他人退下!」

  尾隨進來的上官青掃了娥眉一眼,娥眉有點怕這位大總管,趕緊揮手招呼上一群宮女退下了。

  青主在上位坐下,上官青站在了一旁,青元尊束手而立,夏侯承宇要去親自斟茶,青主淡淡一聲:「免了!」

  夏侯承宇一怔,只好留步轉身回來,牽強笑道:「陛下怎麼有空來了。」

  青主目光落在了青元尊身上,莫名其妙地來了句:「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夏侯承宇和青元尊面面相覷,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青主繼續道:「蒙頭修煉不長腦子,修為再高也沒用,找個事做吧!上官,宮裡浣紗司能不能給元尊空個位置出來?」

  「這…」上官青沉吟中瞟了青元尊一眼。

  下站的母子兩個已經是臉色大變,浣紗司是什麼地方?那是專門給後宮的人洗衣物的地方,後宮什麼最多,女人最多,也就意味著女人換洗的衣物最多。夏侯承宇忙道:「陛下,堂堂天子怎麼能去幹那種活?」

  誰知青主淡然道:「他不是喜歡看人沐浴麼,浣紗司應該對他胃口。」

  此話一出,青元尊臉色一白,夏侯承宇心中更是咯噔一下,現在算是確認了苗毅說的沒錯,終於來了。

  「陛下,那件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麼?琴妃她們都證明了尊兒不是故意的。」夏侯承宇語帶哀求之音。

  「不是故意的,是嗎?」青主冷笑一聲,盯著青元尊逼問道:「既不是故意的,事後為何不立刻請罪,反而先聯繫母后商議,又派夜笑去近衛軍打探,商量妥當了好糊弄朕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聽這話,夏侯承宇和青元尊雙雙跪下了,夏侯承宇再三辯解絶沒有糊弄他的意思。

  站立在旁的上官青沉默平靜,心中卻在嘆息,陛下已經下定了決心,解釋有用嗎?

  青主果然不聽,盯著青元尊冷冷道:「當時沒懲處你,是顧忌天家的顏面。看在骨肉情分上,朕再給你多留些體面,你自己想辦法自罪找個台階下吧!」

  到了這個地步,青元尊也無話可說,一臉悲色道:「兒臣領命!」

  跪著的夏侯承宇亦猶遭受了巨大的挫敗,身子坐了下去,連連被苗毅說中,她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可是讓兒子去給女人洗衣服,讓她如何能忍受,搖頭哀求道:「陛下,去了浣紗司,以後讓尊兒還如何見人?」

  「既是天后求情,那就貶去做土地吧。」青主扔下話就直接起身走了,上官青跟隨而去。

  「陛下…」夏侯承宇跪著轉身還想再求,堂堂天子直接擼到底層做土地,情何以堪吶!

  可青主沒有再給她囉嗦的機會,已經走了,此時夏侯承宇方回味了過來,什麼浣紗司是假,把她的話引上路才是真,她那點腦子面對青主根本上不了手。

  「母后!」青元尊起身將母親扶了起來,緊咬著嘴唇默了默,道:「不要再求他了,土地就土地,總比待在這無情無義的宮中好!」

  啪!夏侯承宇轉身揮手就是一記響亮耳光,厲聲道:「你記住了!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你父皇,做什麼都是為你好,不許記恨!」最後又暗中傳音告誡,「想好好活下去,不該說的話全部給我爛在肚子裡!」若不是得了苗毅的再三警告,她真想把真相告訴他。


  幾日後園慶,群臣攜家眷來朝,離宮歌舞歡樂,上下興致正濃時,忽隱聽遠方傳來一聲轟隆震響,令離宮內所有來客面面相覷。歌舞依然未停,站在殿上的上官青使了個眼色,殿外迅速有人離去查看動靜。

  稍候沒多久,前去查看者闖入正宮大殿當著群臣的面對上坐青主大聲稟報導:「陛下,上天宮失火,宮殿炸毀大半。」

  青主皺了下眉頭,上官青立刻揮了下手,讓來報者退了下去,歌舞繼續,未受此事打擾。

  下面群臣多少有些訝異,上天宮怎麼會失火,還炸毀了大半,搞了什麼東西?

  上天宮,天子…在座的嬴無滿目光略有閃爍,悄悄觀察著青主的反應,然而看不出什麼端倪。

  在座的夏侯令眼皮跳了跳。


  後園,天后夏侯承宇協同後宮妃子宴請群臣女眷,同樣的消息很快傳到,引得不少人暗中竊竊私語。

  下座的天妃戰如意若有所思,斜眸看向正坐上方的夏侯承宇,發現夏侯承宇面上略帶黯然,似有明悟的戰如意舉杯櫻唇邊默然了許久。

  園慶結束後的朝會,上天宮失火炸毀的原因才公佈了出來,乃是天子蒐羅了一些新鮮玩意收藏在上天宮沒有妥當管理,結果無意中引火炸毀了半座宮殿。

  千年一次的園慶居然出了這種事情,青主很生氣,朝堂上當眾下旨,直接將天子青元尊貶為土地。園慶的時候沒發作顯然是不想影響大家千年一次的雅興。

  近衛軍左督衛指揮使破軍在朝堂上當眾跳了出來反對,理由是天子再有錯,也不至於直接貶為土地,他又當著大家的面和青主槓上了,青主大怒,命人直接將破軍趕出了朝堂。

  破軍在朝堂外鬼叫不休,逼得青主下令命人將破軍給封了嘴,以咆哮朝堂的罪名打入了天牢!

  事後夏侯承宇聞訊倒是有幾分感動,雖說破軍一直跟夏侯家和她過不去,可說到底還是站在天帝那邊的,對她兒子和對她向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而朝堂上,青主問在朝的哪位大臣麾下願收留青元尊,結果沒人願意接受這個『土地』,誰都意識到了這事似乎有些不對頭,鬼知道會扯出什麼事來,這可不是一般的土地,若是在自己地盤上出了事,可不是一般的麻煩,哪怕是嬴家想搞死青元尊也不敢弄到自己地盤上來下手,沒人敢接這燙手的山芋,總之滿朝大臣各種推諉,理由各種。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夏侯家的人也不願意接手,青主將天子一貶到底就是個信號,夏侯家的地方勢力並不強,收下一個青元尊等於收下一個巨大的麻煩,得讓夏侯家出動多少暗中的勢力來保護?一個青元尊搞不好會成為撬開夏侯家蓋子的一個支點。夏侯家收留青元尊不是幫青元尊,反而是害青元尊,等於把本來就蠢蠢欲動的矛頭徹底集中了,放在別家的手裡才是真正保護青元尊。

  大家拒絶個沒完沒了之際,嬴無滿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不如將殿下罰往幽冥都統府,幽冥都統牛有德恰好是天后娘娘的直屬屬下,殿下去那邊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誰知甚少出聲的高冠卻出聲阻止了,「殿下是去受罰,不是去受關照的,去了幽冥都統府,哪怕天后娘娘不開口,牛有德敢管殿下嗎?」

  此話一出,引得不少人側目,青主也忍不住多看了高冠兩眼,眉頭微皺略有不快。

  高冠眼神一瞟近衛軍右督衛指揮使武曲,迅速暗中傳音:「有人心懷不軌,幽冥都統府的實力不足以保護殿下的安全!」

  武曲心中一凜,立刻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既然殿下沒有合適的去處,不如讓殿下來右督衛做一名和土地品級相符的小兵吧,憑殿下的修為足以勝任!臣在此保證,近衛軍軍紀嚴明,殿下來了將視同常人,絶無特殊關照!」說著還對司馬問天使了個眼色。

  司馬問天立馬站了出來:「臣附議!」

  高冠拱手:「臣附議!」

  夏侯令亦站出,「臣附議!」對他來說,有近衛軍保護青元尊,那是再好不過了。

  夏侯派系的人當即全出跟著附議,燙手山芋有了去處,對此其他人保持了沉默,沒說同意,也沒說不答應。

  青主本意是讓青元尊去幽冥都統府的,他自有他的打算,誰知高冠橫插一槓子調動其他人硬是給他攔了下來。

  最終在一群人同意無人反對的情況下,青元尊被貶去了右督衛。

  朝會散去,旨意立刻執行,右督衛的人直接將青元尊給帶走了,緊急趕到御園相送的夏侯承宇淚眼婆娑,不知兒子此去要遭什麼罪,總之看樣子,陛下是不會讓兒子過得輕鬆。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6-15 02: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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