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怪廚 作者:田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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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boy 2014-8-13 14:37: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9 5897757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5:59
第二十章 昂貴的教訓
       

    眼看美女從身邊溜走,瘦子十分不甘心,追上去說話:「這是我的名片,先拿著,想通了給我打電話。」硬塞給丁丁和沙沙。

    出於禮貌,丁丁笑著收起來。沙沙那張則是遞給白路。白路笑著接過來,團成一團,朝遠處輕輕一丟,嗖地丟進垃圾筒。

    他不是衝動,是思考後做出的決定。他不能給這個瘦子任何接近沙沙的機會,當眾打臉是最直接的拒絕。何山青說的對,這玩意特不是東西,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去招惹別人的女伴,擺明是不想好了。

    名片被當面丟棄,瘦子怒道:「揀起來。」

    白路輕蔑地瞥他一眼,當他說的話是放屁,牽沙沙的手往外走。

    「站住!」瘦子怒了。

    白路根本不鳥他,腳步不停,很快出門。

    「你馬的一個破廚子也敢裝比。」瘦子想要動手。

    何山青從他身邊走過,根本不說話,只微微冷笑。

    高遠瞥他一眼,跟丁丁說話:「走吧。」

    他們離開,和柴定安一起的公子哥走上前:「高遠這麼囂張?」

    柴定安笑笑沒說話,你們根本沒見過高遠囂張是什麼樣子。跟瘦子說話:「善揚,公司開業前,最好少惹事。」

    「我忍不下這口氣。」於善揚陰著臉,想要報復。

    「你怎麼做我不管,別連累到公司。」柴定安出門,何小環和一干明星紛紛跟上。方才說話的公子哥沖於善揚說話:「依我看,這件事拉倒吧,你沒看柴七少什麼話都沒說?」

    「柴老七是柴老七,我是我。」於善揚不想放過那個廚子。

    於善揚想怎麼做是他的事,出門後,高遠跟白路說話:「去你家。」

    「幹嘛?」白路問道,心裡琢磨,這傢伙不是真想把隔壁租下來吧?

    如他猜測,高遠說:「怎麼著也是拆遷之喜,要慶賀慶賀。」

    「老大,那是搬遷之喜。」白路臉都綠了。

    「放屁,飯店是拆,房子是遷,有錯麼?」

    「好吧,沒錯,你永遠正確。」白路有些無奈:「咱不是剛慶賀過麼?這麼大館子……」

    話沒說完,高遠說:「這個不算,拆遷之喜要送禮物,小三,你車上還有沒有鏈子了?大晚上的就不買了,湊合湊合,心意到了就成。」

    何山青點頭:「有,有,咱仨一人一條都夠。」

    「什麼鏈子?就這個?」白路指著沙沙脖子上的銀墜子問。

    「然也。」

    幾個人邊走邊聊,丁丁聽的很高興:「你朋友真有意思。」

    溜溜躂達來到停車的地方,何山青真的去拿了三條銀墜子送給白路:「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禮物也收了,上車吧,去看你新家。」高遠發話。

    白路大罵:「你們還能再敷衍一些麼?」

    高遠認真回話:「能。」

    於是,一行人重回小王村路,拐進居民區,回家。

    高遠就是認個門,進屋看見沒來得及收拾的一地東西,轉頭就走:「成了,明天見。」

    什麼就成了?這個混蛋!

    張沙沙很勤快,開始收拾房間,白路說:「收拾張床就成,其他的明天再說,還有,缺什麼告訴我。」

    張沙沙沒聽他的,認真歸置各種東西,比如電腦,比如營業執照,比如三大包錢。白路只好搶著幹。兩個小時後,倆人收拾好房間,白路和沙沙道聲晚安,回房睡覺。

    昨天晚上在飯店,沙沙沒睡好,總在擔心什麼。白路也沒睡好,在椅子上忍了一夜。今天忙碌一天,又有各自房間,倆人終於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起床,送沙沙上學,然後去商場買日用品,什麼洗髮精、梳子、衛生巾各類物品買個齊全。剛從出租車下來,卻看到高遠的汽車停在樓下。

    白路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吧,這傢伙真住這兒了?

    事實如他所想,高遠使用金錢攻勢,從二樓開始問起,尋找肯出租的人家。

    工夫不負有錢人,一萬五一個月,三樓有人肯出租,於是,丁丁成為白路的新鄰居。

    她能快速搬過來,可以看出兩件事,一,高遠對丁丁很好,起碼比對白路和何小環好。二,丁丁的厭食症很嚴重,起碼比高遠爺爺的胃病要嚴重的多。

    高遠動作很迅速,選好房子,馬上請搬家公司搬家,買家具,買被縟和日用品。

    丁丁是明星,又是大美女,對居住環境格外有要求,所有物件都換成新的。至於房東的家具,全部歸置到一間大屋子裡,關上門,只當消失不見。

    好在只是借住,並不需要多少東西,比如不需要餐具,不需要廚具,所以有個半天時間,已經全部收拾完畢。

    這時候的白路在飯店看人裝修,他給設計師的要求是,自然、乾淨,雅緻。

    少少六個字,差點把設計師累出屁,要求越少的設計越難做,一張圖改了十幾遍,最後才定下來給白路看。

    白路不挑剔,看過設計圖,想了想問道:「桌子、椅子,每一張都不一樣,每一張都要很好看,又能完美搭配,可以麼?」

    不怕你提要求,只怕你不給錢。設計師點頭說:「房間就這麼設計,桌椅按整體效果走,不行就定做,只是有點貴。」

    「定做?那就定做,純木的,清淡雅緻的,你算一下大概多少錢。」

    設計師自然說好。

    白路又呆了會兒,看看手機,去接沙沙放學,去市場買菜,回家做晚飯。

    高遠說到做到,晚上帶著丁丁過來吃飯,一進門就沖白路喊叫:「電話告訴我,老子不想滿世界找你。」

    白路指著茶几上的手機說話:「自己弄。」

    丁丁拎袋橙子進來,跟白路說話:「麻煩你了。」

    高遠拿起白路電話撥自己的號碼,隨口說道:「麻煩個屁,一頓飯一千呢,丫的巨黑。」

    保存好號碼,拿出一疊錢,扔到茶几上:「一個月的伙食費。」

    就這時候,高遠電話響起,接通後就一個字:「說。」

    電話那頭是何山青:「少爺,出事了。」

    「什麼事?」高遠問。

    「昨天晚上,二環,鴨子輸了五張,被於善揚扣住了。」

    「然後呢?」

    「於善揚那個孫子要錢,鴨子沒錢,把車押上,又清了家底,還差一張,於善揚說,今天半夜之前給錢,不然按規矩辦。」

    高遠聽的冷笑一聲:「按規矩辦?他剛回來一年多就知道規矩了?不就是一張麼?你沒有?」

    何山青說:「不是錢的事,錢已經給了,於善揚收了錢,說今天晚上照舊,問遠航有沒有膽子繼續。」

    遠航是高遠聯合七個喜歡開車的有錢公子哥成立的小組織,純粹業餘中的業餘,平時吃喝玩樂,天天混一起。後來高遠出了點事,不再參與遠航的活動。慢慢隊伍散了,何山青和司馬智也不去折騰,其他人各有各事,只剩下鴨子和林子倆人堅守陣地。

    車神全稱是車神俱樂部,昨天就是他們和遠航賽車。想加入進去,起碼得有一輛百多萬的跑車,而且還是改裝過的。和遠航比,人數多出好幾倍。

    聽到何山青說話,高遠問:「柴老七知道麼?」

    「鴨子說,昨天是於善揚和歐陽帶頭,柴老七沒去。」

    「五張,鴨子還真敢折騰,你怎麼想的?」

    「我想把錢贏回來。」何山青說。

    「萬一輸了呢?」

    「怎麼可能輸?」

    「怎麼不能輸?鴨子都輸了,昨天林子沒在?」

    「上個月,林子看電影,看中一個明星,現在正追呢,好像泡在無錫。」

    高遠想了想:「算了,這事就這樣了,讓鴨子長點記性。」

    「老大,五張啊,這教訓貴了點兒吧,其中還有我一張。」何山青叫道。

    一張是一百萬。

    二環常有人賭車,不過一般都是五萬、十萬的玩一玩,輸了贏了不過是幾頓飯的事,不算太心痛。可是,昨天一場一張,賭注很大,鴨子輸了五場,五百萬沒了。

    高遠說:「越貴的教訓記得越久。」說完掛上電話。

    白路問:「一張是多少?」

    「一百萬。」一起玩的夥伴被人坑了,高遠有些不開心。

    「吃飯吧。」白路不知道怎麼勸說,乾脆玩食療。

    白路的廚藝絕對是巧奪天工、神仙手段,丁丁一動筷就不想停下,吃的非常過癮,邊吃邊稱讚:「這手藝沒治了,比第二公館好吃多了。」

    這時候,高遠電話又響,依舊是何山青:「鴨子想借錢借車。」

    高遠嘆氣:「五張的教訓還不夠?」

    「他給林子打電話了,林子明天回來。」

    「好好玩自己的不行麼?一定要扯這麼大,舒服啊?」高遠有些怒了。

    白路想起老爹常說的一句話,輕輕嘟囔:「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高遠瞪他一眼,用眼角掃了下張沙沙,提醒白路,是因為這個小丫頭,導致你亂來,才惹得於善揚下手陰鴨子。

    只是扯的稍微有點遠,因為沙沙,先扯到白路身上,再扯到何山青身上,最後將怒氣發到和何山青一起玩的鴨子身上。

    何山青問:「少爺,怎麼辦?」

    高遠嘆氣:「帶鴨子來小王村。」

    「好嘞。」何山青掛電話。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0
第二十一章 何山青賽車
       

    收起電話,高遠看著飯菜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丁丁換話題寬解他的情緒,小聲問話:「還上班麼?公司怎麼樣?有沒有人排擠你?」

    高遠怔了一下,沒回答丁丁的問題,轉頭問白路:「商量件事,我出錢開飯店,你一個星期去一天就成,利潤分你三成。」

    「不干。」

    「你知道是什麼檔次的飯店就不干?你要瘋啊?」高遠罵道。

    「什麼檔次都不干,老子很忙。」

    「你怎麼不去死?」高遠放下筷子:「有煙麼?」

    聽到這句話,白路有了新發現:「你不抽煙?」

    丁丁說:「女士煙行麼?」

    「行。」

    丁丁去拿煙,高遠點著後往肚子裡吃煙,然後煙從鼻子裡冒出來,如此一口口樂此不疲的和煙做鬥爭。

    二十分鐘後,電話再次響起,高遠跟丁丁說:「我先走了,一會你自己回去。」

    丁丁說是。白路琢磨琢磨問道:「你想幹嘛?」

    「我去做善人,勸解世人不要做傻事!」高遠沒好氣說道。

    白路再琢磨琢磨:「我想旁觀。」

    「你死不死的。」高遠出門。白路叮囑沙沙一句,跟著出門。

    倆人上了高遠的黑色桑塔那,開出住宅區,停在五星大飯店門口。

    現在的五星大飯店鎖著捲簾門,門口殘存一點兒建築垃圾。

    等了十分鐘,路口開過來兩輛跑車,一輛是何山青的,一輛是司馬智的。

    車停下,下來三個人,除何山青和司馬智外,還有個壯實青年,叫劉亞龍,外號鴨子。

    他們下車,高遠也下車,看到鴨子一臉喪氣樣就不高興,直接說道:「聽我的,這件事就這麼完了,五百萬而已,就當股票賠了。」

    「不是就當,我股票也賠了,所以才賭這麼大。」鴨子說話。

    「所以你還想繼續賭?」

    「不賭怎麼辦?得還小三錢。」

    「小三的錢不急,不賭行不行?」高遠難得有耐心勸人。

    鴨子猶豫再猶豫:「我不服,昨天差點能贏。」意思是還想賭。

    白路聽了半天,插話問道:「你和於善揚比?」

    「不是,是和於善揚賭。」鴨子不知道這人是誰,不過能坐在高遠的車上,應該有些來歷。

    白路吧唧下嘴,離開沙漠以後還沒開過車。不過在沙漠的時候,長長的沙漠公路是他的樂園,開著大解放飈車,很酷。

    高遠一直沒問飈車的詳細情況,聽到這句話,問道:「車手是誰?」

    「車手是大拇指。」

    大拇指?高遠沉默片刻:「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和他賭,十張我也賭,不過現在,算了,你比不過大拇指的,林子回來也沒用,這事算了吧。」

    「那傢伙是車隊淘汰下來的,我感覺很一般。」鴨子說。

    「一般?一般的車手連車隊都進不去,又何來淘汰一說?再說了,你只知道他被車隊淘汰,可是你知道他為什麼被淘汰?開車不要命,哪個車隊敢用這樣的人?」高遠再一次說:「算了吧。」

    「五張啊,咱就認了?」鴨子不甘心,事實上沒有人會甘心。

    對於這些公子哥們的是是非非,白路不想參與/。他之所以陪高遠出來,是因為於善揚,如果雙方真的發生衝突,如果有機會,白路不介意踩那個混蛋幾腳。

    正這麼想著,街角轟轟開進來一排跑車,足有七、八輛。

    停下後,下來十幾個男男女女,打頭的是昨天吃飯時見過的兩個人。

    昨天見到三個公子哥,柴老七一個,於善揚一個,還有一個是歐陽。

    於善揚和歐陽走過來:「比不比?」

    白路一看,這幫傢伙挺神啊,居然能找到這裡,莫不是使用了傳說中的特工手段?

    高遠冷冷看眼倆人,一句話不說,開門上車。他認為這倆人沒有資格和自己說話。

    可是在於善揚看來,這是怕了自己。不禁暗笑,一副慫樣,真不知道柴老七為什麼那麼怕他。

    歐陽稍微穩重一點兒,不想得罪高遠,所以只跟鴨子說話:「給你翻本的機會,一圈兩張怎麼樣?」

    鴨子沒錢,不好說話,何山青鱉的臉都紅了,怒氣衝衝瞪著於善揚。倒是司馬智,笑嘻嘻看著他倆,好像無事人一樣。

    「兩張都不賭?五張怎麼樣?只要你贏了,昨天輸的可就全都回來了。」於善揚繼續挑釁。

    這會兒時間,白路一直在琢磨,這幫傢伙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很多事情必須得搞清楚,他們能找到高遠,就有可能找到張沙沙,所以問高遠:「他們怎麼知道你在這?」

    高遠看鴨子一眼沒說話。

    白路明白了,應該是鴨子說的,不過不能肯定,下車問鴨子:「你告訴他們,我們在這的?」

    鴨子稍微紅了下臉,回話說:「是,我想把車贖回來繼續比,讓他們等我,他們問我在哪,我就順便提了一下。」

    啊,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特工沒有神通就成。白路縮回車裡。

    可是被於善揚看到他,豈能善罷干休?一想到這傢伙是個小廚子,偏能有個小蘿莉陪伴,心裡就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被小廚子當眾打臉,此仇豈能不報?

    於是走到桑塔那車的另一邊,彎下腰,笑著沖白路說話:「還記得昨天吧?」

    「你是誰?別跟我說話。」白路把車窗搖上,邊搖邊跟高遠說:「別的都挺酷,就這窗戶,累啊。」

    「你懂個屁,這叫品位。」高遠把握一切機會教育白路。

    「下車!」於善揚叫道。

    白路撓撓頭,又把車窗搖下來:「幹嘛?搖車窗很累的,知道不?」

    眼看於善揚要發飈,而那個小廚子身邊是高遠,歐陽扯了於善揚一下,沖鴨子努努嘴,又小聲耳語幾句。

    於善揚被勸住,決定趁勝追擊,一個一個收拾。笑著走到鴨子面前:「商量好了沒?還比不比?如果不比,我們就走了。」

    鴨子沒有錢,無法回答問題。

    看到於善揚這麼囂張,何山青忍不住了:「嚇唬誰呢?不過是請個車手而已,囂張個什麼勁?你敢下場麼?」

    「我?」於善揚笑了下:「你想和我比?」

    「就和你比怎麼了?你敢不敢?咱倆比,一圈一張。」

    「好啊,老規矩?」於善揚說完這句話,看了眼高遠,心裡是一點都不服這個人,不過柴老七不敢招惹他,歐陽也讓自己小心,於是決定暫時放過他,目標改成他身邊的人,一個個慢慢打擊。

    「成,十二點見。」於善揚說完話,轉身就走,片刻後,一排跑車轟轟開走。

    「你真要比?」高遠皺眉問話。

    「比不過大拇指,還比不過那個色鬼?」何山青說。

    「那就比吧,你有現金?」高遠嘆氣。

    「路子,借點錢用用,大晚上的,懶得回家拿。」

    「成,要多少?」

    「拿一包下來吧。」巨大帆布包,一包是兩百多萬。

    路子說好,坐何山青的車回去取錢。在停車的時候,何山青改主意:「拿兩包,五百萬,明天還你。」

    白路沒有說話,上樓拿錢,然後下樓,回去和高遠匯合。

    一共三輛車,開向二環,熟悉場地。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鐘,路上有很多車,何山青不敢開太快,轉悠了半個多小時才跑完一圈。

    高遠懶得陪他繞圈,問白路:「會開麼?」

    「會。」

    「那你開,我歇會兒。」在公車站停下,倆人交換位置。

    坐車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開車人的那種爽快感覺。白路上手後,一腳油門,桑塔那嗖地一下衝了出去。白路感嘆:「過癮。」隨即輕踩剎車,控制車速。

    他說的過癮單指汽車,十分給力,比大解放過癮多了。邊開邊問高遠:「什麼配置?」

    高遠懶洋洋回話:「說了你也不懂。」

    又被鄙視了?看眼儀表盤,白路問:「能上三百?」

    「能。」

    「這個車上三百?殼子都能抖掉了。」

    「抖不掉。」

    試開了會兒,因為車多,提不上速度,白路開到東直門停下。這裡是比賽地點,從這裡出發,繞二環一圈,最快回來的贏。

    進二環的輔路路口停著十幾輛跑車,是車神俱樂部的隊員,紅黃白銀,啥顏色啥車型都有。

    在今天以前,白路從沒見過這麼多名車,搖下車窗,一輛輛仔細看:「這是什麼車?這個呢?這個漂亮,什麼牌子?」

    他亂七八糟問話,高遠一概不答,只閉著眼睛休息。

    時間慢慢流逝,夜深後,車輛減少,跑車們陸續上路,走上一圈試路況。何山青把錢放在司馬智的車上,再跑一圈,然後閉目養神,等待比賽到來。

    何山青的車是阿斯頓馬丁,時速三百左右。如果用來比賽,這個速度肯定不夠用。不過他的對象是於善揚,那個色鬼流氓,何山青有信心贏他。

    又過去半個小時,零點鐘聲響起,於善揚來了。

    聽到發動機的巨大轟響,何山青眼睛一凝,轉頭一看,馬的,被陰了!於善揚換車了,現在開的是蘭博基尼。

    何山青騎虎難下,他本來就不是專業玩車的,和於善揚賽車的主要原因是鬥氣,哪裡想到這傢伙會換車。

    這時候,走出個高大漢子,招呼何山青和於善揚過去,簡單說了下規矩,然後,每人交過去一百萬,比賽即將開始。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1
第二十二章 黑色桑塔那
       

    大漢叫黑子,收了錢丟給手下查點,一個人走向黑色桑塔那,彎腰問候:「高少。」

    高遠搖下車窗點下頭,沒說話。黑子說:「我電話沒變,有事您說話。」

    高遠回聲好,黑子回去:「下注的趕快,三分鐘後比賽,車手並道。」

    黑子是個挺講究的混子,認識很多公子哥,和高遠關係很不錯。上次白路收拾收保護費的小流氓,高遠就想找他。

    聽到黑子說話,一堆車轟轟駛上二環,好像拍電影一樣,有跑車去後面封路。

    何山青和於善揚慢慢開上二環,並排停住。倆人沒帶頭盔,都是陰陰的仇視對方。

    高遠開車上去,順口問白路:「你不下注?」

    白路搖頭:「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要賭,我就自己去。」

    高遠瞥他一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短裙的大個兒美女拿著兩面小紅旗走上街道。似乎是得到命令,何山青和於善揚同時發動汽車,轟轟的發動機鳴響噪燃黑夜。

    現在時間零點過十分,街上幾乎沒有車。

    大個兒美女走到並排的兩輛車中間,雙手分開,與肩平起,各舉一面小旗。

    馬路一側站著黑子,冷著臉喝道:「開始。」

    大個兒美女雙手往下猛揮,紅旗落下,幾乎在同一時間,兩輛車嗖地竄了出去。

    眨眼間,兩輛車消失不見。

    「好車就是牛。」白路撓撓光頭,問高遠:「你說,我理個司馬智那頭型怎麼樣?」

    高遠沒理他,拿出手機看時間。

    跑車離開,圍觀人群無事可幹,真正是聊天打屁的美好時段。

    司馬智湊過來:「你叫我?」他理著莫西乾髮型,小貝啊,巴神啊,還有許多名人都頂過這個髮型。

    白路看看他的腦袋:「不好看。」覺得還是自己的二禿子髮型順眼。

    二環周長三十多公里,按照一級車手的速度,幾分鐘就能搞定。

    白路百無聊賴,問道:「何山青水平咋樣?」

    鴨子回話:「比不上我,不過他對手是於善揚,興許能贏?」

    黑子拿著手機和人通話,聽到消息後走過來:「高少,三個車身的距離,於善揚領先。」

    高遠面無表情點下頭。白路一聽:「這是要輸啊,一百萬就沒有了?」

    司馬智說:「廢話,那傢伙開的蘭博基尼,你以為是什麼車?」

    黑子能得到消息,車神俱樂部那幫人同時得到消息,一個個大聲叫好,男男女女的好不快活,有人打開汽車音響,兩個漂亮女孩在大燈照耀下扭屁股擺頭。在那輛車後面,有一男一女抱著親,抱的那個緊,親的那個猛,一下吸引白路注意力,盯住了看,這玩意在沙漠裡可沒有,一定要好好學習。

    看完這一對,看下一對……我去,有倆爺們也啃在一起?太刺激了!白路摸出手機問高遠:「這玩意怎麼照相?」

    九分多鐘之後,於善揚的蘭博率先回來,車停道邊,下車後,挑釁的看著高遠等人。

    又過了十幾秒,何山青的大紅跑車出現,等他下車,面色都有點發白。

    高遠沒下車,只輕聲嘆息一下。鴨子不甘心:「我靠,這麼慢?十分鐘了,到二百沒?」

    於善揚笑著走過來:「謝了,又一張,還有誰想和我並一把?」

    兩車並齊,率先到達終點的贏,大夥兒都這麼叫。

    白路不明白,問高遠:「他並什麼?」

    又輸一場,雖然不是自己上場,可心裡總不好受,高遠冷著臉看於善揚。

    見高遠看自己,於善揚湊過來:「遠少,並一把?傳說你可是開過六分鐘,不知道是真是假。」

    六分鐘?白路在心裡計算速度,想一想二環的路況,沖高遠伸出大拇指:「你那是做死啊。」

    高遠沒說話,他不想理會於善揚,雖然心裡有氣,雖然一直在忍,可是還得繼續忍!因為他答應過一個人,不再惹事,做一個好孩子,好好上班,好好工作,好好找個媳婦,好好生個孩子,好好過一輩子。

    他不說話,於善揚更加囂張。

    這會兒時間,何山青略微緩過來一點,沖於善揚喊道:「孫子,再來,這次兩張。」

    「好啊,有人送錢豈能不要?」於善揚爽快答應下來。

    看何山青方才的表現,被人拉的看不到車影,連灰都吃不到,白路勸道:「算了,別比了,等你們的林子回來吧。」

    「怎麼?沒人敢比?堂堂的遠航八少,連個敢開車的都沒有?」於善揚哈哈大笑。

    「這個孫子。」一向笑眯眯的司馬智生氣了。高遠雙拳緊握,忍了又忍,低聲說:「回去。」

    於善揚得勢不讓人:「真的不比了?走,換地方,去鼓樓欺負小孩子去。」

    玩車的也有層次分別,一般情況,鼓樓人多,也多在那玩。簡單點說,就是觀眾多,成就感強。不像這裡,比贏比輸,頂到天只有比賽兩幫人知道。當然,車神俱樂部本來定位就高,不願意和小孩與窮鬼混。

    看著於善揚瘦瘦的臉龐,白路嘆氣:「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幾根手指很有親吻他的臉的衝動。」

    高遠愣了一下:「你還能再噁心人一些不?」

    何山青聽明白這句話,起鬨道:「快去親吻,我支持。」

    白路打開車門:「那個誰,我替小三和你比,敢不敢比?」

    這句話一說,何山青急道:「我是讓你去親吻他,不是賽車,你去賽車,不就是送錢麼?」

    於善揚沒聽到前面的話,回頭問:「什麼?誰親吻誰?」

    車神俱樂部有個哥們喜歡男人,聽到這句話,看眼白路,黑黑壯壯真性感,趕忙大叫:「卡木昂,我在這。」

    還能再亂一些麼?白路咳嗽一聲,正色道:「就是你,我……」看眼高遠的黑色桑塔那:「我用這車和你比,一圈四張,比不比?」

    於善揚皮笑肉不笑的溜躂回來,仔細打量奇妙的黑色桑塔那:「用這個車比?能把前蓋打開麼?」

    「廢什麼話,敢不敢比?」高遠開門下車。他不願意惹事,不代表不想出氣,尤其是他很瞭解自己的車。

    於善揚繞著桑塔那轉了兩圈,大家都是玩改裝車的,就算不全明白,起碼略懂一些。看過輪胎、底高,再有桑塔那的車殼,心裡有了把握。沖白路微笑:「你想死,我成全你,錢呢?」

    四百萬,誰會沒事帶著滿街跑?

    司馬智打開自己的車門:「在這,黑子來點錢,你的呢?」後面那句話是問於善揚。

    於善揚自己有兩百萬,剛才贏了一百萬,還少一張,想了想說話:「鴨子的車算一張。」

    「成。」白路同意。

    大家把東西匯聚到黑子手裡。查點後無誤,比賽再次開始。

    何山青比白路還緊張,一勁兒叮囑:「小心開,穩點,幾個立交橋一定要穩,要看清道兒,千萬千萬別開錯路,幹上高速可就麻煩了,那個倒霉地方,老子就錯了一次,一直幹到四環才反應過來。」

    「你是講相聲還是鼓勵他?」鴨子問。

    高遠打開後備箱,白路問:「幹嘛?」

    「清清東西。」他車裡的破爛確實不少。

    「不用,就當壓車了。」

    「壓車?」幾個人面現驚訝表情,這傢伙想開多少?

    黑子在前面大喊:「並道。」

    於善揚的蘭博先過去,白路開著桑塔那慢慢晃過去。

    如果擱到別的地方,看到桑塔那和蘭博賽車,一定會大笑,會拍照留念,會瞧不起開桑塔那的白痴,會起鬨嘲笑。

    在這裡不會,一幫公子哥就算再不學無術,可是整天玩車,起碼能看出個大概情況。雖然心裡都認為一定是蘭博贏。

    略微等了兩分鐘,大個兒美女走到兩輛車中間。因為心中好奇,目光盯住了桑塔那看,也盯住了車裡的白路。

    黑子沉聲喝道:「開始。」

    美女兩臂往下一揮,兩輛車飛一般的射了出去。

    時速三百是什麼概念?誇張點兒說,插上翅膀就能飛。

    很多小型飛機的起飛速度不過是兩百公里左右。

    很多跑車的最高速度都能達到三百,世界頂級跑車能達到三百六、七。

    何山青的阿斯頓,理論上最高時速三百。可他剛才連兩百都沒開上。當然,這個不是車的原因,是車手的原因。

    於善揚的蘭博,最高時速能達到三百二,甚至更多。可是他方才也只開了二百多一點。同樣是車手的原因。

    國內一般賽車比賽,受於場地等多種條件的約束,平均時速也就是兩百左右。由此可見,時速三百,十分恐怖,按武俠書的寫法,如同一道光影從你眼前劃過,而你再想尋找,卻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噪鳴的聲響在耳邊縈繞。

    現在,白路的桑塔那就開上了三百。

    發車後三分鐘,黑子的電話響起,接通後是一個人在大叫:「我去他大爺的,絕對過三百了,嗖的一下就沒了。」

    三百?桑塔那跑三百?黑子用疑問眼神看高遠。

    高遠看回去,黑子趕忙說話:「高少,那面說,你的車開上三百。」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2
第二十三章 我不是保姆
       

    高遠愣了一下,他的車經過改裝,極速就是三百,不能再快了,而且開上三百,對車有很大危害。可是這傢伙居然開上三百?

    何山青聽到後,哇哇大叫:「牛皮,牛皮,我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

    又過了三分多鐘,黑色桑塔那如同一道黑色閃電,嗖地從眾人眼前劃過,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絕對爆表了!只是,這傢伙怎麼不停車。

    桑塔那開過去三分鐘,於善揚的蘭博姍姍出現,下車後大罵:「那是個瘋子!去他牛的!」

    五分鐘後,桑塔那從輔路繞回來。下車後,白路訕笑:「不好意思,沒注意,一下開過頭了。」

    「你到底是廚子還是車手?乾脆當車手吧,那個多牛皮。」何山青高興壞了,終於出了一口惡氣。鴨子也高興:「哥們,行啊。」

    黑子帶著幾個小弟送錢過來,另有一把車鑰匙。高遠隨便打開一個包,掏出一沓錢丟過去,這是規矩。如果賭注小,隨便收個三千兩千,吃頓飯得了。如果賭注超過一張,看情況,五萬起步。

    黑子接過錢:「謝了。」

    他們幾個歡天喜地,人數眾多的車神隊員多是沉默不言,偶爾有人罵句瘋子。

    在二環開出三百的速度,不是瘋子又是什麼?

    人群裡走出個黑黑瘦瘦的傢伙,走到白路跟前:「我叫大拇指,我沒有那麼多錢,十萬你比不比?」

    白路搖頭:「開車而已,當個樂子,不用太認真,那個誰,謝了。」沖於善揚喊道。

    於善揚氣的差點兒咬碎牙齒,昨天在大庭廣眾被這傢伙散了面子,今天又贏了他四百萬,氣得他想殺人。

    歐陽挺穩的,小聲勸道:「昨天贏五張,剛才贏一張,算下來,你贏兩張,你佔優,為什麼生氣?」

    對啊,我還贏了兩百萬呢。於善揚指著白路說:「別著急,今天我輸了,改天再比,走。」一群人上車,轟轟開走。沒人搭理大拇指。

    見白路拒絕,大拇指也沒再糾纏,慢慢走下二環,上了一輛銀色轎車離開。

    「被路子嚇到了,都不敢讓大拇指替他比。」何山青笑話於善揚。

    白路看著一地錢,還有手裡的車鑰匙,隨手丟給鴨子:「你的。」又跟何山青說:「你的錢不用還了,我自己贏回來了。」同時又拿一百萬給他:「替鴨子還你的。」

    「你有病是不是?」何山青瞪眼道。

    鴨子也不敢相信,哪有人滿不在乎給人三百萬的?不要說三百萬,就是三百塊也不應該啊。

    白路笑道:「電視裡演的,得結交闊少,以後做什麼事情都方便,看我多虛心多努力。」

    他不是不在意錢,但是人活一世,有很多事情不是錢能擺平的。比如於善揚,日後如果起衝突,何山青憑什麼幫自己?高遠又憑什麼幫自己?

    現在利用開車的本領,贏一些本來不屬於自己的錢,去交好他們,何樂而不為?

    何山青還是搖頭:「鴨子輸錢,你為什麼替他還?」

    「是啊,一下就兩百萬,太多了,我不能要。」鴨子遞迴車鑰匙。

    「你還輸了一百萬,幹嘛?不承認?」白路不接車鑰匙,沖何山青喊了句,然後把剩下的錢塞進桑塔那車裡:「這一百萬是我的了。」招呼高遠:「走吧。」

    高遠上車:「行了,就這樣吧。」他是真看出來了,白路一點兒都不在乎錢,雖然知道白路別有所圖,不過,自己認識白路,不也是有所圖麼?

    見高老大發話,鴨子猛地抱住白路:「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事兒說話,不給你辦明白,你隨便抽。」在二十分鐘之前,他欠別人一百萬。二十分鐘後,一百萬欠帳沒了,車也拿回來,心裡很高興。

    高遠淡聲說:「行了,以後別玩這麼大,去鼓樓不好麼?」

    「是是,謹記高大少令諭。」鴨子高興的去開自己的車。

    何山青拎錢上車,問高遠:「去哪?」

    「去哪?回家!這都幾點了!」高遠開車先送白路,然後回家。

    這一夜,大家各回各家。第二天是週末,沙沙不上學。白路帶著她大採購。

    現在是九月中旬,早晚兩頭涼,中午熱。白路要給沙沙買衣服。

    沙沙固執不要。

    於是,倆人在商場鬥智,白路哄她試衣服,說是給女朋友買,讓她幫忙。只要服務員說好看,白路就掏錢。試了兩次後,沙沙發覺有問題,批評白路:「騙子。」

    白路笑:「騙子就騙子吧,現在去試鞋。」

    「還買?前幾天剛買四雙新鞋。」沙沙已經知道是給自己買了。

    「你現在上學,再買雙運動鞋換著穿。」

    倆人正在研究議論中,白路電話響了,接通後是裝修工人:「老闆,有個小夥兒找你。」

    「誰?叫什麼?」

    「他說他叫豹子……」白路掛掉電話,告訴沙沙:「豹子來找你了。」

    「啊?在哪?」

    「買了鞋就回去。」

    「好。」沙沙隨便選了雙運動鞋,二人打車回飯店。

    在飯店門口站著一米七多的黑壯黑壯的少年,左右張望,不時問工人:「老闆什麼時候回來?」

    在煎熬中等到白路回來,看見張沙沙抱著服裝袋和鞋盒,一下竄過去問道:「你們在一起?他給你買的?」

    一聽這話,白路長出口氣,新一代的麻煩又來了。

    張沙沙沒回答他的問題,反是問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在裡面沒被人打吧?」

    豹子昂頭說:「沒事。」跟著又問:「你哪來的錢?我媽告訴我了,你拿錢贖我出來的,是不是問他要的?他憑什麼給你錢?還給你買衣服?你……」

    他很想問那個很不好問的問題,可是面對沙沙,沒法張口。

    張沙沙說道:「是向他借的錢,我給他打工還錢。」

    聽說打工還錢,豹子面色稍緩一些,轉頭跟白路說:「我也給你打工,我欠的債,我自己還。」

    我去,聽這話的意思是也要住下來?白路沖飯店仰仰脖子:「看見沒,屁大的地方,用不到倆服務員。」

    「我自己幹,讓沙沙回去,我來還錢,另外,謝謝你借錢,不然我還在裡面關著。」說著話,沖白路深深一鞠躬。

    白路撓撓頭,難怪電視裡的光頭多喜歡撓頭,敢情是麻煩事太多。可惜撓了又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轉頭看沙沙。

    沙沙堅定說話:「我不回去,你回去吧。」

    她知道豹子對自己好,正因為如此,不能讓豹子再出事情,也不能再讓豹子媽擔心。

    「為什麼不回去?……你們是不是住到一起了?」從古到今,一個男人肯主動幫助一個漂亮女子,多是因為美色。起碼,豹子是這麼認為的。

    張沙沙想想說道:「他只是借我錢,你回去吧,不然阿姨又擔心了。」

    「我不回去。」豹子很犟。

    這下連張沙沙都無奈了,放下手裡東西,拿手機打電話。

    豹子問:「哪來的電話?他給你買的?」

    沙沙沒回他話,給豹子媽打電話,告訴豹子在這裡,不用擔心。

    這時候,設計師來找白路,手裡是文件夾,打開後是一沓圖紙:「桌子椅子的樣子,挑一挑,滿意的就可以做了。」

    白路看過一遍,合上文件夾:「你做主吧,把屋子塞滿就成,但是不能顯得擠。」

    設計師拿過文件夾,在其中一些圖紙上做標記,問白路:「這幾個怎麼樣?」

    白路再看一遍:「成。」

    設計師說:「價錢有些貴,按一張桌子四個椅子計算,一套桌椅得五千多,這套八人桌要九千多。」

    「做吧,只要別太宰我就成。」

    「哪兒能呢,老闆,你太會說笑了。」設計師拿著圖紙離開。

    「桌椅要純木的,屋子裡的塗料什麼的,我要最環保的,不能有一點雜味,出問題會找你們公司。」白路提醒道。

    聽他說完話,豹子斜著眼睛看他:「你挺有錢?」

    白路嘆氣:「你想幹嘛?」

    「錢是我借的,如果你不需要我打工,我先欠著,找別的活幹,反正總能還上,但是沙沙得回家。」

    「我都不願意搭理你,讓沙沙回家幹嘛?種地?你們一個村子才有幾畝地?就算有地,難道只種地不讀書?在家養豬?還是瞎混日子?沙沙現在上學呢,你想讓他退學?」白路說完話,跟沙沙說:「他不放心你,帶他回家看看。」

    沙沙應聲好。豹子則是有點吃驚,居然有人這麼好?肯借錢不說,還發善心養著沙沙,讓她重新讀書?

    無論如何,豹子始終不肯相信有這樣的好人,先入為主的認為白路一準兒沒安好心眼。

    沙沙拿起新買的鞋和衣服,招呼豹子:「走吧。」

    豹子趕忙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我拿。」心裡琢磨的是,去認認門也好,如果以後真出什麼事情,不至於找不到人。

    看張沙沙帶豹子回家,白路頭大如斗,怎麼這麼麻煩?先要照顧沙沙,然後要給丁丁做飯,現在又來個豹子。難道老子是保姆?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5
第二十四章 再開業一次
       

    他正感慨,電話響起,是高遠,電話一通就破口大罵:「老子給你好幾萬,你個王八羔子,到現在一頓飯沒做給丁丁吃,是不是想死?趕緊買菜做飯去。」

    白路罵回去:「你個王八蓋子,昨天晚上是豬在我家吃飯?」

    電話那頭突然沒有聲音,跟著掛掉電話。

    白路剛舒口氣,電話又響,還是高遠:「晚上打包,我家老爺子饞了。」

    白路真想告訴他,飯店關門,概不伺候。可是老人家想吃點好吃的,只好應了下來。

    ……

    時間如水流走,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重複。早上送沙沙上學,上午看飯店裝修,做午飯,接沙沙放學,和丁丁吃午飯,下午繼續去飯店看裝修,晚上做飯,吃飯。

    十天後,飯店裝修一新,很小很小的一家店面,居然花了十三萬裝修費,還沒算上後期採購的廚房用品。

    接下來幾天大採購,買全新爐灶、餐具等。

    等一切折騰完畢,已經是九月三十日。白路決定隔天國慶節開業。

    在過去的十幾天裡,高遠偶爾過來看望丁丁,何山青找過白路幾次,想帶他出去玩,白路不去。

    至于于善揚,因為十月十日的環娛樂開業,前期有許多事情需要忙碌,他暫時放棄找白路麻煩的想法。所以大家都過了段平靜日子。

    在這些天裡,白路順利考下廚師等級證,一個小綠本,國家五級——初級證書。雖然小飯店不要求這個,但是在面對檢查的時候很有用。

    另外有件麻煩事,豹子。這小子不放心沙沙和白路住在一起,無論如何不回家,死活賴在客廳不走。白路只好讓他睡沙發。

    後來,豹子媽來城裡,把豹子好一頓罵。可是在看過白路裝修的飯店之後,和他商議:「我那兒子不喜歡讀書,還總搗亂,孩子沒爸,我管不住,這樣行不行?讓他給你打工,一個月給個三頭五百的就成,主要是拴住他,不惹事,我好省省心,等孩子大了,明白事了,就不麻煩你了。」跟著又說:「他要是搗亂,你使勁揍,沒事,我做主了,不過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他回家。」

    白路沒有媽,看著豹子媽低聲下氣的模樣,心頭一陣發酸,當即答應。何況他本來就對豹子沒惡感,於是事情定下來。

    豹子媽先帶豹子回家,辦理休學,還得做點兒準備,畢竟算是出遠門。

    按白路想法,乾脆把豹子弄到十八中,和沙沙做同學算了,反正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問題是豹子的學習成績實在太差,五科加一起考九十多分,要知道一科滿分是一百五。十八中當然不收。

    豹子比沙沙大兩歲,十七,比白路只小三歲。不過看面相,起碼要比白路年輕七歲以上,沒辦法,沙漠氣候太滋養人了,促進早熟別有妙法,白路長得稍微成熟了一點兒。豹子媽正是這樣認為,一勁兒讓豹子管白路叫叔。

    受到心理傷害的白路只好落荒而逃。

    因為豹子的強行加入,白路不得不琢磨買房子的事情,想著再去挖幾塊金磚回來。

    胡思亂想中,國慶節到來。

    一大早,裝修一新的五星大飯店重新開門營業,乾淨漂亮不說,清單雅緻的裝修直接把飯店提升好幾個檔次,開放式廚房給人安全和衛生保證。很有點兒日本料理當著櫃檯迎客的感覺。不過很顯然,這裡比日本料理要好上許多許多。

    大門一開,陸續有人送花籃,一對對的亂擠在一起。高遠、何山青、司馬智、鴨子、林子、還有丁丁,高爺爺,每人送倆。童安全和黃豐等人湊錢送上一份。至於樂苗苗一幫美女,換上齊刷刷的短旗袍,充當臨時服務員。讓豹子和沙沙無事可做。

    看著如許多人捧場,租用王某墩家房子的幾家店舖老闆也湊份子表示祝賀。比如包子鋪老闆李黃,又比如和王某墩有莫名關係的王若梅。

    瞅準時機,王若梅把白路拽到角落問話:「你叔什麼時候回來?」

    白路當然不知道。

    飯店改建後,去掉臥室,去掉櫃檯,地方擴大許多。不過因為白路別具一格的裝修風格,並沒有增加多少桌子。所以,此時的飯店裡早已人滿為患。

    白路很感動,才來北城幾天啊,一個月不到就認識了這麼些人,每一個人都是很給面子的主動過來捧場,於是,很開心的去做午飯。

    高遠隔著巨大玻璃窗跟他說話:「小樣,明著告訴你,今天就是來吃你的,有本事你就別做。」

    白路不接話,遇到這樣一個人格分裂的傢伙,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間臨近中午,何山青和鴨子幾個人買來十幾盤鞭炮,二十幾個禮花,鬧哄哄的一陣亂放,無數汽車警報器跟著一起叫喚,成功引來警察。

    國慶節,輪到孫敏值班,正有些小情緒,待聽說五星大飯店又鬧事,馬上氣沖沖趕來。

    見到飯店重新開業,孫敏壓下脾氣,有道是開業大吉,講究個好綵頭,警察也不能硬要觸人霉頭不是?

    在警校時,老師常說法律不外乎人情,對於片警來說尤其重要。誰家不出事情?清官難斷家務事,只要能順利解決問題,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或者性質惡劣的案件,一般都會採取柔和辦法解決。比如撞車以後的私了。

    所以,儘管看白路不順眼,但是在大喜之日,孫敏沒有衝進飯店質問,只敦促在外面瞎折騰的幾個公子哥,別再鬧了。

    這幫公子哥哪會在乎一個小片警的警告,一個個嬉皮笑臉的奮勇上前,打算調戲警花。幸好被高遠看到,丟過來兩把笤帚:「掃地。」

    又跟孫敏好說好話,保證不再放鞭,孫敏滿意回去。

    今天來的客人著實不少,一幫公子哥,每個人都帶了三、倆朋友過來捧場,男男女女的擠滿店內外,讓路過行人為之側目。

    他們來捧場,自然是豪車當道,看著一大排型號各異的豪華跑車,附近居民紛紛猜測這家名字巨俗巨俗的五星大飯店的老闆有多少關係,後台有多硬。

    這種猜測一直持續到晚上,因為這幫傢伙不走。

    何山青等人吃完午飯,哪也不去,佔著桌子打麻將,打算再吃頓晚飯,按高遠的說法:「得把花籃錢吃回來。」樂苗苗一群丫頭喜歡玩,也不願意回學校,尤其何山青說了,晚上去嗨皮,幾個貪玩的學生妹當然願意留下來。

    只有高爺爺早早回家,卻也叮囑高遠:「晚上打包回去。」

    見這幫傢伙不肯走,白路也不理會,帶著沙沙和豹子回家休息。丁丁是明星,注意形象,跟著一起回去。

    晚上再回來的時候,飯店依舊滿員。重新開業第一天,門口已經有人排隊等著吃晚飯。

    白路一看,要遭,今天不會忙到半夜吧?

    不管怎麼說,開業頭天不能趕客人。白路進屋悶頭幹活。一直忙到九點多,吃光所有飯菜,才算伺候好客人。

    關門後,何山青領著去跳舞、去唱歌,一堆美女加一堆帥哥,還有一堆好車,著實拉風。白路忙碌一天,有點乏,找藉口提前回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想起件事,九月上旬報名廚王大賽,比賽初選日是十月八日,還有六天。他擔心會忘記,拿筆在日曆上做標記。畢竟交了好多錢,不去糟蹋一下,對不起那些錢。

    初選日是十月八日,兩天後公佈決賽名單,十月二十號在廚師學校決賽。

    於是在二十號那天也做標記,他認為自己穩過初選。

    看到白路鄭重其事做記號,沙沙問:「你生日?」

    白路給她買了許多東西,又悉心照顧,沙沙想盡力償還。

    白路說:「不是。」

    丁丁和他們一起吃早飯,隨口問:「那是什麼?」

    白路沒回話,看看沉默如金的豹子。豹子媽把他交給自己,說是每個月給個三頭五百的就成。可這裡是北城,三頭五百?一個十七歲的大小伙子,就算有一千都不夠花,三頭五百好做什麼?

    想了想問豹子:「以後想做什麼?」

    豹子抬頭看他,沉默片刻說話:「這就想趕我走了?」

    白路鬱悶:「你怎麼比高遠還難伺候?」

    丁丁笑問:「高遠很難伺候麼?不會啊,我覺得挺容易相處的。」

    張沙沙抬頭看白路,面含疑問之意,想知道他是不是真要趕走豹子。

    白路氣道:「十幾天前就趕你走,可你走了沒有?」

    豹子一想,對啊,他趕我走,我不走就是,他能怎麼辦?於是問道:「那你問我想做什麼幹嘛?」

    「和你說話真累!我是問你,以後就想幹服務員干一輩子?」

    「不!絕對不!我要賺大錢,做生意……」

    「打住,算了,不問你了,沙沙放假這幾天,你和她當服務員;沙沙上學的時候,你自己幹,我去買幾本廚師書,你願意學就學,不願意學拉倒,還有,每天給我勤快點,洗腳洗襪子!你住客廳啊大神,想熏死沙沙?」白路越說越氣,順便教育起他的不講衛生。

    不過,對於單身男人來說,不講衛生很正常,尤其是十七歲的男孩,哪有人願意洗襪子?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6
第二十五章 有人來挑戰
       

    「還有,你負責接送沙沙上學。」想了想,拿出兩千塊錢:「隨便買個電話,方便聯繫。」心裡補上一句,老子欠你們的。

    豹子沒拿錢:「我有,我媽給我錢了,下午去買手機。」

    「你媽賺錢容易啊?把錢攢著,每個禮拜最少回一次家,給你媽買點補品,算我的。」不知道為什麼,白路很生氣,大聲嚎氣的極其粗暴地表示著古怪的善意。

    豹子猶豫一下:「幹什麼對我這麼好?我還欠你錢呢。」

    這句話讓白路更生氣,一個月以前,自己是縱橫沙漠的混世小魔王,怎麼來到大城市,反是變成天大善人一個,照顧了這個還要照顧那個,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氣得丟下筷子:「你們吃,中午飯在飯店吃,豹子負責採買,還有收拾衛生。」又丟出三百塊錢,開門而去。

    屋裡三個人有些迷糊,丁丁問:「你們誰惹他了?」

    豹子看著飯桌上的錢,想了好一會兒:「是不是我太懶的原因?」

    張沙沙說:「你不懶啊,擦地刷碗都是你幹的。」

    不是因為懶,難道是因為沒拿這些錢?豹子胡亂琢磨。

    見豹子有點猶豫,猜測是錢的事情,去臥室拿出個日記本,打開一頁給豹子看:「我都記帳的,欠多少錢記著,以後還,你也可以。」

    豹子想了想:「給我個本。」

    張沙沙看看客廳:「記一起吧,你沒有房間,萬一讓白路看見怎麼辦?」把本子攤開到最後一頁,放到豹子面前。

    豹子說:「欠的錢可以記在你的本上,可是中午買菜的帳也要記清楚,不能讓他以為我貪他錢。」

    沙沙說:「也是。」回屋又拿出個本子,還有筆。

    飯後,豹子和沙沙收拾房間。九點半去市場買菜,然後去飯店,開門,收拾衛生,擇菜……

    豹子很勤快,幹活認真。幹完屋裡活,順便把飯店門口的衛生也收拾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白路回來,抱著一堆東西走到豹子面前:「你的。」

    一套刀具,三本廚師書籍,四根白鋼管,一團粗粗的紅絨繩。

    豹子接過說謝謝,心中想的是,又欠錢了。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白哥,我一個月開多少錢?」他擔心欠的太多,永遠還不上。

    「開工資就知道了。」白路是故意的,就不告訴你,急死你。

    好吧,刀具和廚師書我能用上,可以記到帳裡。可是幾根鋼管幹嘛用?下面還有底座。豹子有些不明白。

    白路又說:「這些玩意歸你管。」拿著白鋼管和紅繩出去,隔一米擺一根,掛上紅繩,形成一條隔離道,問豹子:「明白了吧?晚上收回來。」

    這是何山青給的建議,因為總有人排隊,弄一個夜店門口排隊用的隔離道,避免糾紛爭吵。

    豹子點頭,白路拍拍灰,進屋洗手,換衣服,大廚準備上班。

    重新裝修後,白路對自己提高要求,廚師必須按照衛生條例來,個人衛生、鞋、帽必須乾淨。

    換好衣服進廚房,發現蔬菜已經清洗乾淨,暗暗點頭,這小子還不錯。正想表揚一句,門口走進來個胖老頭,一副非常了不得的架勢,大搖大擺地,一雙眼睛左看右看,很有種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意思。

    豹子迎上去:「老先生,本店還沒開始營業。」

    老頭恩了一聲,看一眼豹子,跟著哼了一聲,目光轉向白路:「你就是那個廚子?」

    我去,這是不能開業啊,一開業就有麻煩。白路嘆氣:「老人家,你想幹嘛?」

    「廢話,當然是吃飯,難道來打獵不成?」

    「吃飯啊,本店還沒開始營業,請店外排隊,豹子,給搬張椅子出去。」看眼外面的大太陽,心道,幸虧熱不了幾天了,否則還得弄個遮陽傘。

    「門外排隊?我去首都飯店也不用排隊,來你這小館子還得排隊?」

    「不好意思,本店的規矩,你可以不遵守,也可以不在這裡吃飯,本店概不強求,但是想吃飯就得排隊。」

    「喲呵,你比老子還橫,有你這麼做生意的麼?你師傅就這麼教你的?」

    聽到這話,白路淡然一笑,轉身進廚房。

    見這個小輩十分不給面子,老頭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你有廚師證麼?就敢開飯店?」

    按白路的年紀來說,能夠獲得廚師證,一般都是廚藝學校的學生畢業時順便考的。而這幫學生只要讀過書,就應該知道自己是誰。他說這句話的目的是表明身份。

    可惜白路沒讀過那些書,只管低頭備菜,不理會老頭。

    老頭怒了,左右看看,忽然看到桌子上有個很熟悉的東西,過去拿起來一看,哈哈大笑。

    白路去書店買書,讓人推薦幾本廚師教材,其中有一本是這老頭參與編輯的。老頭打開扉頁,找到其中一張彩頁:「看見沒?看見沒?」

    豹子側頭看了一眼:「南瓜?」

    「南什麼瓜?這道菜叫秋。」

    「相片夠老的。」豹子伸手:「拿我的書幹嘛?」

    「看照片!」

    在「秋」那道菜的一側有張小照片,一個中年人帶著廚師帽眉開眼笑,依稀有點兒老頭的影子。

    「是你?」豹子來回打量。

    廚房裡,白路嘆氣:「被騙了,介紹做菜的書,怎麼會有人的照片?書店怎麼瞎推薦?」

    老頭大怒:「不知道別瞎說,這是正規教材!」

    「騙誰呢,正規教材放你相片幹嘛?」

    老頭怒上加怒:「你知道老子是誰不?這書是老子編的……」

    「那明白了,你假公濟私。」

    老頭怒上加怒再加怒:「你給我出來,我要和你比!」

    老頭叫張正義,前幾年有雜誌評選國內十大廚師,老頭赫然在列。八十年代國家技能比賽第一名。各種榮譽得了一大堆。曾在數個大飯店任主廚,後調往國賓館。九十年代和一幫人編纂廚師教材,同時在北城廚師學校授課。

    為表彰他與另四位廚師大拿的功勛,在教材中特意附上五人的獲獎菜餚及個人照片。這事與老頭無關。

    老頭尤擅刀工,豹子說的那個南瓜,是老頭雕的南瓜盅,祥云飛舞,騰龍在天,南瓜盅下端又雕著山川怒濤等物,煞是好看。

    老頭在國賓館幹了一段時間的大廚,無意中認識高遠的爺爺,就算是認識了。

    高爺爺胃有毛病,吃不得油膩,且十分挑食。

    老頭張正義是廚子,是給領導服務的,自然要想方設法給高爺爺做好吃的。

    現在,倆人都老了,再不是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不過相識就是緣分,張正義退休後,偶爾想出個什麼菜餚,還是會上門給高爺爺做。

    昨天國慶節,張正義想去高家。可是電話聯繫,高爺爺告訴他,要去一家名字叫五星大飯店的小飯店吃飯,讓他有空也去嘗嘗,說是非常非常好吃。

    老頭是名廚,心中不服,問清楚地址,在家精心做了準備,今天一大早趕來,定要比個高下。

    張正義在廚師界很有名,可是白路不知道。聽到又有人要和自己比試,無奈搖下頭:「你贏了。」吩咐豹子:「送老人家出門,給他打輛車。」

    「我要和你比刀工!」老頭一拍後腰,拇指使力,手腕輕顫,一團銀亮耀於眼前,待銀光消失,老頭青筋畢現的蒼老的右手緊握著一把菜刀。

    鬱悶個天的,這是拍電影啊?都老頭了還耍帥。

    白路走出廚房:「老人家,回家吧,我比不過你還不成麼?」

    「不行!首長說你做的比我好,怎麼可以不比?」

    「你首長是誰啊,我又不認識。」想起在沙漠裡,軍隊隨便來個人,老爸都得喊他們首長,哪怕那個人只有四十多歲,還沒有老爸年紀大。

    「不用管是誰,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否則,我就不走了。」

    聽到這句話,白路第一反應就是看豹子,怎麼都會這招?還讓不讓人活了?

    目光轉到老頭身上,老人家如果再年輕個二、三十歲,可以報警抓走。可是現在?和老人家鬥什麼氣?好吧,你們都是牛人!我投降。

    白路拎著砍骨頭的大黑菜刀走出來:「比別的吧,你這麼大歲數……」

    後面話沒說完,但是可以明白,歲數大了手不穩,刀工下降許多,肯定不是對手。

    老頭很倔:「就比刀工。」左手在褲兜裡掏出兩個核桃:「一人一個,用菜刀雕龍。」

    「核桃上雕龍?」表皮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老人家真有思想。

    張正義分給他一個核桃,大喊一聲:「開始!」斜拿著菜刀,開始雕龍大計。

    「老人家,你用錯刀了,拿把銼刀都比菜刀好用。」白路建議道。

    張正義不理會他說什麼,用刃尖在核桃上飛剔。

    得,陪老人家玩一次吧。白路無奈的端量核桃,翻來覆去看上兩遍,腦海裡有了大概圖形,將大黑刀的尾刃擱到核桃上,順著紋路輕輕晃動。

    核桃有兩條主紋,一左一右裹住核桃,其它地方若是細分,也能分出紋理,好像有棱角一般。白路懶得去弄那麼複雜的事情,圍繞著兩條主棱下手,做一個二龍爭珠。表皮的其他地方按紋路設計成浮云,並儘量打薄,凸現出兩條大龍的磅礴氣勢。

    二十分鐘,僅僅二十分鐘,白路完工,把核桃擱到桌上,嘆著氣進廚房:「又得磨刀。」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7
第二十六章 大廚張正義
       

    張正義不信白路能這麼快雕好。別看他剛才拿起核桃就雕,可是在昨天晚上,老人家是抱著核桃研究了又研究,下了很多工夫。而白路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核桃,光構思就要許多時間,怎麼可能比自己快?

    但是白路已經停手,張正義疑問地瞥眼一瞅,恩?跟著再瞅一眼,停下手中活計,拿起白路的核桃仔細看,起碼看了五分鐘,長嘆一聲:「老嘍。」收起兩個核桃和菜刀,他不比了。

    白路大聲說:「老人家慢走。」

    「誰說我要走了?」張正義走進廚房。

    「您老人家還想幹嘛?」

    「雕核桃只是小技,做廚師,主要考較火候的掌握,我要和你比做菜。」

    白路半張著嘴巴,用仰視的眼神看過去:「老人家,你真無恥。」

    「有你這麼說長輩的麼?」老頭一改剛進店時的驕傲了不得,變成鄰家爺爺一樣,只是還有些嚴肅。

    牆壁上有個壁鐘,沒有殼沒有表盤,好像是枯樹枝一樣的裝扮,最粗最短的那根枯枝指在十一的位置。

    白路抬頭看一眼:「老人家,我要營業了,咱不折騰成不成?」

    「什麼是折騰?為廚者,當有誠心,以身奉道,恆心如一,古語,治大國當如烹小鮮,同理,我們烹小鮮也要如同治理國家般嚴肅認真,怎麼可以折騰,怎麼能夠是折騰?……」老頭橫眉張目,滔滔不絕。

    「我比!」白路實在受不了了,寧願去做飯,也不聽張正義說話:「比什麼?」

    「蛋炒飯。」估計是沒少看廚師類電影,張正義很有電影角色的覺悟。

    白路嘆氣:「為難我是不?成,等二十分鐘。」

    「為什麼要等二十分鐘?」

    「煮飯!」白路氣哼哼回廚房,心道外面世界太不好混了,什麼都要顧慮,還是沙漠裡簡單,拳頭大就行。

    張正義明顯被電影欺騙,認真建議道:「炒飯要用隔夜的。」

    「哪個老師教你的?皇帝想吃蛋炒飯,誰敢用隔夜的做?一群瘋子。」白路可算逮到機會出出氣。

    「你!」張正義知道蛋炒飯的來歷,傳說是隋朝大皇帝將之發揚光大,想辯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氣沖沖跟進廚房,被白路阻攔:「換衣服,帶帽子,帶手套,還有口罩。」

    「你為什麼不帶手套和口罩。」張正義很生氣。

    「飯店是我的!」白路去淘米。

    張正義退後一步,站在廚房門口往裡看:「你這用的是什麼米?米不對,味道肯定不對,揚州炒飯最好的米是白燦米。」

    白路徹底無奈了:「您老人家是找大挑系畢業的?」

    「什麼?我沒上過大學。」張正義不明白。

    「找茬大學,挑毛病專業。」洗好米,往電飯鍋裡一放,插電源,按開關。

    老人家這才反應過來,小子敢戲弄我?繼續持之以恆的挑毛病:「想做上等炒飯,不能用電飯鍋,要用乾柴大鍋,也不能用自來水,飯熟後,取中間偏上部分的米……」

    話沒說完,被白路打斷:「老人家,就我這小飯店,做什麼上等炒飯。」

    「你!糟蹋美食藝術!」老人家開始扣帽子。

    「別廢話了,喝水不?」

    「茶。」張正義很酷。

    白路更酷:「沒有!只有白開水和自來水,你可以二選一。」

    他倆在認真吵架,門外突然響起悠揚的竹笛聲,很好聽,在鬧市的人流喧嘩和車流噪音中,竟然能悠然直上,傳進飯店,送入二人的耳朵中。

    張沙沙隔著玻璃門往外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個頭很矮,穿身贓兮兮的衣服,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胸前掛著一個小書包,雙手拿橫笛,一邊走一邊吹。

    值得注意的是,他是個瘸子,一條腿明顯瘦小,興許擔心被人誤會是裝假騙錢,瘸腿的褲管高高挽起,露出黑細的小腿,和健康腿形成鮮明對比。

    少年一走一拖,好像古龍描寫傅紅雪時那樣,走的很慢,卻是永往直前,絕不停頓的走。

    他不乞討,只是吹笛子。

    行人紛紛解囊,或一塊或十塊,走過去,把錢塞進他胸前的書包。

    少年不說話,朝每一個肯幫助他的好人鞠躬,每有人給錢,他就一鞠躬,而笛聲一直不歇,吹的是《梁山伯與祝英台》。

    「吹的真好。」沙沙輕聲說道。

    白路往外看,正好看到少年堅強的身影,回頭看看電飯鍋,吩咐豹子:「你去叫那個吹笛子的,說是中午請他吃飯,不對,你告訴他,我請他吹一曲笛子,報酬是午飯。」

    聽到這句話,張正義始終嚴肅的面孔好似春風化冰一樣,突然就融化了,笑著點頭:「你不錯。」

    白路鬱悶:「我錯不錯的用你說,幹嘛老站在至高點評判別人?」

    說完這句話,堅決不理會張正義,去冰箱裡翻出雞鴨魚肉,正經八百的做起四冷四熱四葷四素大餐。

    張正義不死心,身為「找大」高材生,豈能如此輕易認輸,勸白路:「是不是有點太豐盛了?這樣不好吧,他一個人吃這麼多?」

    白路徹底服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是給他做的?」

    聽明白豹子的來意,少年朝他鞠躬致謝,停在原地吹完一曲,才慢慢走向飯店。而到了門口,堅決不肯進來,說是怕弄髒飯店。

    「弄什麼髒?進來。」白路在廚房大喊,又喊豹子:「帶他去衛生間洗臉洗手,洗乾淨了,你今天的獎金一百塊。」

    一聽有錢賺,豹子好像綁架一樣,把少年帶進衛生間。

    此時門外有許多人在排隊,眼見一個要飯的進入飯店,有人小聲議論:「他怎麼進去了?咱還怎麼吃?」

    有人大聲抗議:「他沒排隊。」

    白路喊回去:「如果你和他一樣,你也不用排隊。」

    五分鐘後,少年出來,白路問:「想吃什麼?」

    少年有點畏縮,小聲說:「什麼都行。」

    「趕緊點菜,吃完了,去門口吹一曲就成。」白路把他當普通人一樣對待。

    少年猶豫一下:「魚。」

    「再點一個。」

    「牛肉。」

    「好嘞,等著。」灶火狂燃,爆出油煙,也爆出菜餚的香味。

    張正義虎視眈眈盯著看,邊看邊點頭:「不錯,不錯,基本功不錯,幹活也利索,還乾淨,哪兒畢業的?」

    白路想咬人了,這老頭怎麼和高遠一樣可氣?必須把他當透明人看待,專心做菜。

    十五分鐘後,一大碗香噴噴的米飯,一道澆汁魚,一盤清燒肉擺在少年面前。

    少年有些感動,到處流浪的日子裡,常有人請他吃飯,可是像今天這樣把他當正常客人一樣對待,全心全意為他服務的卻是從來沒有。

    少年說謝謝。

    白路從自動取筷機拿筷子和湯匙過來:「慢慢吃,不急。」

    自動取筷機是新添置的設備,有消毒功能。白路不喜歡一次性筷子,就買了一個。

    他也不喜歡塑料袋和泡沫飯盒,所以又採購一批帶把手的保溫飯盒,用這玩意打包帶飯。只是有一點,打包回家的顧客要交一百塊錢押金。

    雖然白路讓他慢慢吃,少年卻是不肯,兩條魚,一盤肉,在五分鐘內全部吃掉。吃完飯,主動收拾桌子。

    白路攔住:「放哪兒吧,歇會兒,一會兒還得吹笛子。」

    沙沙端過來一杯水,少年接過,連聲道謝:「謝謝,謝謝。」

    白路拿出兩百塊錢,遞給少年一張:「一會兒多吹一曲可以不?」

    「可以,可以,謝謝,不能再要你錢了。」少年擺手不拿。

    白路沒說話,把錢塞進他的書包。

    豹子收拾掉少年用過的盤碗,拿回廚房清洗。白路走過去:「你的獎金。」一百塊錢放在水槽邊。

    豹子看看錢,又看看飯店裡坐立不安的瘸腿少年。加快動作,快速刷乾淨盤碗,放進消毒機。然後抓著錢出來,一起塞進舊書包裡。

    少年更是連連感謝。

    公平說話,少年一天收入最少有數百以上,對他來說,一百塊錢真的不算什麼。但是有人肯公平對待他,這才是最難得的,自然是感激連連。

    這個時候,白路在廚房做蛋炒飯。

    剛做好的米飯盛出一盤,打散開放入冰箱冷凍。然後打雞蛋,攪拌。二十分鐘後,取出米飯,開炒。

    很簡單的步驟,開火,倒油,炒蛋。取出後炒米飯,然後加入雞蛋、鹽、蔥花,蛋炒飯做好。別的輔料一概沒有。

    老頭瞪著眼睛看他:「你這是炒飯?」

    白路也不回話,盛出炒飯,往老頭眼前一放,轉身就走。

    張正義挺生氣,你這是敷衍我!大喊一聲:「備菜。」他要做給白路看,什麼是炒飯。

    白路沖豹子使個眼色,讓他去伺候老頭。豹子只好去廚房問話:「備什麼菜?」

    「當然是炒飯材料,金華火腿,干貝,蝦仁,冬菇……」

    豹子好像聽天書一樣,轉頭看白路:「咱有麼?」

    白路咳嗽一聲:「老人家,暫緩糟蹋東西,先嘗一口我做的飯,覺得不好吃再說。」跟豹子說:「拿筷子。」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7
第二十七章 氣走老人家
       

    豹子趕忙取一雙筷子送過去,張正義很不忿地接過筷子:「就這個,就這個,就這個……」連說三遍就這個,一面是瞧不起這飯、一面是感覺自己被瞧不起了,很矛盾的品嚐一口,然後就不說話了,閉著嘴巴輕輕緩緩咀嚼,略帶疑問表情看白路。

    白路可算得逮到出氣機會了,面朝外站在門口,雙手背後,擺出副前輩高人的風範,用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語氣悠然說道:「蛋炒飯,吃的就是蛋和飯,你用上那麼一堆東西,又是海鮮又是肉的,什麼味道都被掩蓋了,那是八寶飯、海鮮飯,絕對不是蛋炒飯;身為廚者,要尊重食物……」說了一半,感覺好像沒人在聽,只好先閉嘴,儘量保持風度的慢慢轉過身子……果然沒人聽自己說話!

    張正義端起盤子猛吃,豹子、沙沙、瘸腿少年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他吃,老人家太猛了,那筷子使的,不愧為頂級廚師,筷影閃爍,懸空飛舞,不發出一點聲響,只能看見米飯快速變少,真正是虎老胃口在,廉頗老了更能吃。

    兩分鐘,吃光一盤蛋炒飯。張正義放下筷子:「過癮,過癮,二十多年沒吃這麼過癮了!」拍拍肚子問白路:「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什麼?白路吧唧下嘴巴,打開飯店大門:「開始營業,請排隊進入。」

    少年趕忙起身,拿著笛子出門,等客人坐好以後,少年開始表演。

    他吹的確實好聽,不親眼看到,絕不相信一根不起眼的小小竹笛竟然能發出如此動聽的聲音。

    少年表情嚴肅,全身心投入其中,這是他維持生計的手段,他只會這個,只能做這個,他只能用心。

    為表示謝意,少年連續吹奏三曲。

    不過,麻煩總是少不了。第一個麻煩是老問題,店裡坐滿人,門外還站著七、八個人,一面探頭看屋裡,大喊:「再擠擠,再擠擠,擠個座出來唄。」一面沖白路喊:「就剩這麼幾個人,再開一桌不行啊?」

    屋裡有人喊回去:「你以為坐公共汽車啊,還再擠擠,怎麼不說站著吃?」

    「對啊!站著吃,哥們,站著吃成不?你的單我買了,讓我個位置。」

    ……

    張正義吃飽了飯,也有閒心了,繼續規勸白路:「你不能這麼幹啊,哪有規定桌數的,開門做生意,就要喜迎八方客。」

    白路面無表情看他:「吃好了?請走吧。」

    張正義想了想,走出飯店站著。

    第二個麻煩和少年有關。

    人多是這樣,本心向善,喜歡做好事的人。但是,如果影響到自己,多數人會選擇放棄或是逃避。

    打個比方,坐公共汽車,衣服很髒的工人身邊絕對不會有人和他擠。

    而現在,不是衣服髒的問題,是一個要飯的剛在這裡吃過飯,客人們或多或少有些顧忌。

    當豹子和沙沙端上飯菜,有人問:「有方便筷子麼?」

    筷子是入口的東西,就算清洗乾淨,也少有人願意和要飯的使用一樣的筷子,萬一是同一雙怎麼辦?

    豹子說沒有。馬上有客人去隔壁包子鋪買筷子。

    白路隔著玻璃往外看,心底暗嘆口氣,當作沒看到,繼續幹活。

    很快一點鐘,客人們陸續吃好離開,笛子少年早也離開。

    又過了會兒,丁丁來到,大家開始吃午飯。

    張正義進屋,坐在白路身邊說話:「我數了下,一共二十個客人,就算一個人收一百,也才兩千,扣去成本、水電費,房租,還有服務員工資,你賺錢麼?我感覺就是賠本賺吆喝。」

    「你想說什麼?」白路放下筷子問他。

    「你做菜挺有天分,是個人才,人才不能這麼浪費,我和幾個大飯店很熟,推薦你去做二廚,恩,有個飯店可以做廚師長,能管十幾個人,去不去?」

    「不去。」白路拿起筷子。

    「你知道是什麼飯店麼?五星級飯店,不是你的這個五星大飯店。」

    「不去,走好。」

    「你!」張正義一拍桌子:「再好的手藝也被你糟蹋了!」怒沖沖離開。

    其實,他挺看好白路,所以能在門口站一個小時,並且主動推薦去做主廚。

    可是再看好他,也不能拿熱臉貼冷屁股,白路的冷漠冷淡終於激怒老先生,一怒而去。

    白路長出口氣,老先生可算是走了。吩咐豹子:「一會兒擦地刷碗,這些活兒都是你的。」

    今天是十月二號,八號比賽,還有六天時間。按照比賽規則,初選比刀工,比相關知識等一些基本功。白路開始看廚師書,認真學習。

    正勤奮呢,店門推開,跑進來個帶著大框眼鏡的白皮膚女孩:「可算開門了,來好幾次,一直在裝修,啥時候開業的?」

    來人是程來來,美食網站的兼職編輯。上個月來吃過一次,被美味折服,拍照上網發貼稱讚,可惜網上一堆吃貨不相信她,看著照片中的清湯寡水,下意識的拒絕掉。

    別人不相信是別人的事,程來來惦記美食,當然要吃個過癮,可是幾次過來,飯店都在裝修,她只能無功而返。

    今天終於營業,程來來一腔喜悅衝進飯店,卻是迎來一缸涼水。

    聽到她的問話,白路漠然抬頭:「我見過你,想吃飯去外面排隊。」

    程來來有點生氣:「怎麼回事你?人家是回頭客老主顧,你就這麼對待老主顧?」

    白路撓撓頭,怎麼每一個人都喜歡和自己爭辯?

    嘆口氣,低頭繼續看書。

    程來來坐到對面:「裝修的挺不錯,很有感覺,有種清爽夏日的感覺,用不用幫你宣傳宣傳?現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聽到這句話,白路腦中啪的閃過一個念頭,別人是酒香怕巷子深,我不怕啊!我本來就怕顧客多。

    現在的飯店位置是內三環邊,屬於臨街門市,房子很貴。如果搬到小區裡面的一樓,類似於老年人活動中心的那種門市,價錢要便宜許多。我現在有八百多萬,如果買那樣的房子,一平米算三萬五,可以買兩百多平。

    想到這裡,又想起沙沙和豹子。住三個人,兩百平肯定不夠,起碼得三百平,最好買樓上樓下,那就要一千多萬……鬱悶個天的,房子怎麼這麼貴?一千多萬啊,擱以前絕對是大資本家。

    他在瞎琢磨,程來來揮手:「喂,想什麼呢?做不做宣傳?」

    「做不做都成。」

    「什麼是做不做都成?」

    「那就做。」

    「好的,先拍兩張照片,然後採訪你,介紹一下飯店的特點,特色菜是什麼,最好做兩個拿手菜,放上網,效果會更好。」

    「這麼麻煩?不做了。」白路低頭看書。

    「喂,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程來來本來還惦記著利用宣傳機會和白路搞好關係,以後可以不排隊,隨便吃,哪知道這傢伙就是個怪胎。

    正打算繼續勸說,又走進來一個清瘦老頭:「可以進麼?」

    白路回頭一看,是高爺爺,趕忙起身迎接:「坐。」倒杯水問道:「您怎麼來了?」

    「正義給我打電話,把你好頓罵,說你目無尊長,狂傲不遜,根本不是好廚師,你怎麼惹他了?」

    「正義?啊,你說的是他吧?」翻開手中廚師教材,指著張正義的照片說。

    高爺爺接過書:「他還上書裡了?牛的很啊!」看了兩眼又跟白路說:「那個那個,這小丫頭是誰?你女朋友?」本來想說別的事情,因為程來來在場,有點不方便說。

    白路說:「不是。」衝程來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吃飯請排隊。」

    「你!」程來來很氣憤。

    高爺爺說:「對,我也得排隊,你出去的時候,給我佔個位置,我說兩句話就出去。」

    白路苦笑:「你去排隊?我怕高遠把這店給拆了。」

    「他敢!」

    見倆人說的熱鬧,沒人搭理自己,程來來很憋屈的往外走,邊走邊腹誹,破爛飯館,姑奶奶才不稀罕,滿市飯店,也沒有一個這麼混蛋的。

    可是吧,又確實想吃這家店的飯菜,走到門口時,程來來回頭問:「今天可以點餐不?」

    白路說道:「可以,豹子,帶她去廚房看,照著菜點。」

    豹子應聲好,帶程來來去廚房。

    高爺爺看他們進去,小聲說道:「那個,正義不好意思問,讓我幫著問,你的炒飯放了什麼東西?為什麼那麼好吃?」

    白路回話:「我做飯時他就在旁邊看著,眼睛跟探照燈一樣,放什麼他看不見?」

    「那就是沒放?不應該啊,正義說了好幾遍,說想不出為什麼會那麼好吃,想和你偷師,又不好意思,所以我就來了,乾脆,我晚上也吃蛋炒飯。」

    白路笑道:「別了,我可不想被高遠罵,晚上吃水煮牛肉。」

    「這個好,要是再有點酒就更好了。」

    白路笑:「過幾天買些蘋果回來,釀點蘋果酒給你嘗嘗。」

    「滿大街都是蘋果。」

    「不能在街上買,得去果園看,要買同一批的果子。」

    「還挺挑的,去的時候叫上高遠,讓他給你當司機。」

    「好。」白路應下來。

    「我看你門口那牌子也沒改啊,還是一天六桌飯,上次不是說多加幾桌?正義電話裡也說了,說你太小家子氣,不大氣,不像男人。」

    看來是真把張正義得罪狠了,老人家什麼都敢說。白路笑道:「聽你的,以後週日不設限制,十一點營業,什麼時候把廚房吃空,什麼時候打烊,行不行?」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8
第二十八章 悠然的幸福
       

    「行不行的關我什麼事?不過,正義打電話罵你,倒是提醒我一件事,他好像就是廚師學校的老師,你不如去他那裡掛個職,教孩子們做菜,怎麼樣?」

    白路搖頭:「我是野路子,和學校教的不一樣,還是自己開班比較好。」

    「那隨便你,我出去排隊。」

    「哪敢讓你出去站著,為了您,飯店得再改個規矩,以後像您這樣歲數的,可以進屋等候。」

    「這還差不多,公共汽車都有老人專座,你這裡敢沒有?」高爺爺喝口水:「沒有茶葉?」

    「沒有。」

    「明天讓高遠送一包過來,老年人吃飯……」

    「這個可不行,你想喝茶,別人想喝酒怎麼辦?」

    一老一少坐著聊天,豹子過來請假:「白哥,我買手機,叫沙沙陪我一起好不好?我不會挑。」

    「去吧,出去好好玩,晚點回來也沒事。」國慶節本來就是假期,當然要好好玩。

    這一天很熱鬧,或者應該說每一天都很熱鬧。

    和高爺爺聊會兒天,白路開始看廚師書,高爺爺看報紙。他的報紙是一個精神利索的青年送進來的。

    青年進屋,腳步無聲,白路突然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心下暗嘆,老高家果然厲害,出入皆有保鏢,而且是很厲害的保鏢。

    同時又挺佩服老高家,高爺爺有保鏢,曾經的地位一定很高,可是上次來飯店,卻是甘心站在外面排隊。而每一次來都是一個人溜躂,保鏢散在不遠處保護。

    看書到五點,白路去廚房備菜。這時候,豹子回來,身後是沙沙和帶著大墨鏡的丁丁。

    豹子一進屋就找活兒干,白路說:「不是讓你在外面多玩會兒麼?」

    豹子沒接話,拿抹布擦桌子。

    沙沙舉著個盒子說話:「這個電話好看吧,我選的,號也是我選的。」

    聽到這話,白路愣了一下,張沙沙變開朗了?和過去的大半個月有些不一樣。

    先看豹子,那傢伙只顧著幹活,比曾經的沙沙還木訥。倒是丁丁,摟著沙沙說話,好像親姐妹一樣,而沙沙也是面上帶笑。

    原來是這麼回事,一定得留住丁丁。

    沙沙剛開始長大,男女有別,加上以前的生活陰影,有什麼話也不會跟白路和豹子說。反觀丁丁,是大明星,又很和善,倒是容易說到一起。

    心裡有了計較,整個人馬上熱情許多:「丁大小姐,晚上想吃什麼?」

    丁丁說:「回家做吧,要不打包帶回去也行,不在這吃可以不?」

    「完全可以,沙沙,你倆回去,我和豹子干就成了。」

    沙沙說:「我回去換衣服,馬上下來。」

    豹子一聽,馬上丟掉抹布:「我和你回去。」

    白路偷笑,這傢伙該有多擔心沙沙。

    又過了會兒,換好衣服的沙沙回來,略做收拾後,開始營業。

    老規矩,客人進店後就只有交錢的自由,想吃什麼完全由白路做主。

    因為要給高爺爺做水煮牛肉,小小鐵鍋,以白菜鋪底,又加些薑片蒜片,放在備菜台上。白路先給其他客人做菜。

    三個灶台一起開火,速度很快,平均十分鐘一桌菜。白路也確實能夠忙過來,雙手動作快到極致。

    豹子很羨慕,琢磨著若是學會這門手藝,以後開個小飯店什麼的,可以養老媽,也可以養沙沙,只是吧,還有點不死心,心裡有個偉大夢想,不甘心做廚子,想要快速賺到許多許多的錢,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突然就有錢了。

    亂想中,白路吩咐:「上菜。」豹子和沙沙開始忙碌。

    做好的菜也是放在備菜台上,豹子捎帶腳的把小鐵鍋端上去,正好送到程來來那張桌子。程來來指這鐵鍋問:「這是什麼菜?」

    豹子急中生智:「干鍋白菜。」

    「干鍋白菜?白菜好像是生的。」程來來有點猶豫。

    邊上一個客人說話:「管他生的還是熟的,五星大飯店出品,必屬精品,吃。」帶頭開動。

    程來來一想,也對,雖然廚子很討厭,但是做出來的菜還是很好吃的,於是跟著動筷子。

    可是一吃之下,發覺味道不對。看看別人,多是古怪表情,剛想問話,就聽到廚房裡傳來白路的聲音:「白菜呢?豹子,水煮肉片的白菜呢?」

    程來來聽後,吐掉口中白菜,拿出手機做記錄,這家飯店很有特色。

    ……

    當天晚上,網上出現「干鍋白菜」的笑話。做為發貼人,程來來很認真、詳細的記錄飯店裡發生的事情,並把裝修後的店舖重新展示一遍,照片中,小小飯店滿是客人,一個個吃的專心致志,終於引出許多吃貨的興趣。

    有人問:「這就是你上次吃過的地方?完全是兩家店麼!」

    裝修後的五星大飯店確實漂亮,地方雖小,但是勝在乾淨別緻,尤其巨大的通透式廚房,全環保的碗筷消毒機,加上全套白色裝備的廚師,怎麼看怎麼像高檔西餐館,最棒的是價錢十分公道!一群吃貨決定趁著國慶長假,要來大快朵頤。

    電腦前的程來來很開心,努力終於獲得認可。不過呢,順便地憋著一點兒壞勁兒,一遍遍刷新網頁,看那幫傢伙熱烈討論,直到確定好時間、人數、集合地點,準備下線睡覺的時候,程來來才把五星大飯店十分討厭的規矩發上網,比如不賣酒和飲料,每餐飯只服務六桌客人,最鬱悶的是當天是否開業要看老闆心情等規矩。

    吃貨們看到這條消息,對比著照片中的餐桌查點座位,發現人數超出六桌,開始鬱悶。

    程來來發完了那些話,關電腦睡覺。她還藏下來一句話沒說,五星大飯店生意巨好,要提前兩個小時排隊才有可能吃上飯。

    不過,那幫吃貨如果夠聰明,應該能想到這點。畢竟有照片說明,飯店的介紹也十分詳盡,如果這樣還想不到的話,和程大小姐無關!

    白路不知道有人在幫他做廣告,看著睡在客廳的豹子,琢磨著去哪賺個三幾百萬回來,然後去買房子。

    他會許多東西,比如賭博,比如偷盜,可是拿這玩意賺錢?還不如去挖張老三的棺材來的好。

    認真思考十幾秒鐘,算了,還是去挖棺材吧。

    說到錢,想起廚師大賽,什麼破爛比賽?每人收一千多,第一名才發兩千塊,第二名一千,第三名只有證書,真鄙視這幫組織比賽的傢伙。

    第二天早飯後,豹子去飯店開門,沙沙在屋裡學習,丁丁賴在客廳看電視。白路很虛心,拿著手機問丁丁:「這玩意怎麼用?怎麼沒有遊戲?是不是買到假手機了?」

    被丁丁鄙視:「智能手機就這樣,裡面什麼遊戲都有的才是假手機。」

    「哦,那去哪買假手機?」

    丁丁甚是無語:「買什麼假手機?上網下遊戲。」

    「你這不是難為我麼?」白路理直氣壯:「我怎麼知道去哪下?」

    丁丁一把抓過手機,好一通搗鼓,十五分鐘後還給白路:「給你下了幾個。」

    白路捧著好一頓看:「怎麼沒有坦克大戰?」

    「我大戰你個腦袋。」丁丁怒了。

    白路用無辜的表情看她:「你是明星,怎麼可以罵人?」

    「明星你個腦袋,從認識到現在,你什麼時候把我當明星了?現在倒想起來了?」這是丁丁最大的憤怒。

    丁丁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漂亮上面能加十個加號,比何小環漂亮,比大部分明星都漂亮,一般男人見到她都是看了又看,就算某些自持身份的成功人士,或者某些喜歡裝酷的另類人士,也是不止一遍的偷偷打量她。

    惟有白路把她當透明空氣一樣,相處半個多月,天天見面,硬是很少說話。今天好不容易多說幾句話,還是因為下載遊戲。

    白路眨巴眨巴眼睛:「在心裡以為你是明星,那才是明星,我是藏著不說,如果天天掛在嘴邊,你信啊?」這招很毒,蒙人哄騙大法,就不信你不迷糊。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對手,丁丁認真說道:「我信,為什麼不信?你說吧,我聽著。」

    鬱悶個天的,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就是聰明的漂亮女人,白路認輸,拿手機出門。

    丁丁大喊:「就知道你在騙我,你個大騙子。」

    聲音好大,引出沙沙,從臥室路探出個腦袋:「白哥騙你什麼了?」

    出門後的白路一勁兒嘆息,唉,唉,這日子沒法過了,正走著,電話響起,豹子從飯店打來電話,說廚王大賽組委會打電話問他要不要考試大綱。

    我去,這是廚王大賽,不是考廚師證!居然還玩文考?白路大怒。

    豹子繼續說:「人家說,五十塊錢一份,如果有需要,趕緊去買,明天放假。」

    今天就放假好不好?大過節的都不忘賺錢,果然是好本事。白路說:「知道了。」

    掛電話後,走到小區門口,看見有賣橘子的,買了五斤,邊走邊吃。突然來了感覺,不去飯店,就在街上溜來轉去,認為這才是生活,看著別人步履匆匆,自己卻是悠然,這該怎樣一種幸福。
cutboy 發表於 2014-8-13 16:09
第二十九章 煩心的發洩
       

    可惜剛幸福沒一會兒,電話又響了,依舊是豹子:「白哥,有人要包飯店。」

    「不包,讓他們排隊。」

    掛了電話,繼續溜躂玩悠然,一直悠然到十點半,吃光五斤橘子,才開始往飯店走。

    到飯店門口一看,我的天,怎麼這麼多人?是吃飯還是打狼?

    從開業到現在,最多一次才有三十幾個人排隊。可是今天,足有六、七十人,隊伍好像貪吃蛇一樣拐著彎。

    走近了看,有個光頭正跟排在前面的客人挨個兒商量,有人被說動,嘆氣離開。有人說:「你和別人說,他們同意離開,我也讓位置給你。」可惜說來說去,有兩個人堅決不同意,不肯讓位置。

    白路剛走過來,有人指著他說:「他就是老闆。」

    光頭馬上衝向過來,給他敬煙:「老闆,商量個事兒唄?」

    白路很酷:「排隊。」不接煙,直接走進飯店。

    光頭跟進來:「老闆,我真有事兒。」

    「什麼事?」

    「我想求婚。」

    白路蹭地跳開:「我不認識你。」

    「不是跟你求婚,上個月,我來吃過一次,覺得味道特棒,我對象有個夢想,想要一個一輩子忘不掉的、值得回憶的求婚儀式,我呢,就是個窮鬼,去不了馬兒代夫,連香港也去不了,賺點錢還得供房子,思來想去,就想起你的飯店了,今天能不能破個例,讓我朋友都進來,借個地方求婚。」光頭很真誠。

    「在我這求婚?你瘋了吧,從古至今,你見過誰在拉麵館求婚?」

    「你這不是拉麵店,是五星大飯店,而且裝修的特好,乾淨美麗。」

    他倆說話,店門推開,走進來個帶著大眼鏡的女孩:「老闆,和你商量件事。」

    白路一看,是程來來,昨天來過,笑著問:「你也求婚?」

    「我求你個腦袋!你得感謝我!昨天回家,我上網隨便一宣傳,看看外面,我們來了三十六個人,可你飯店坐不下,能不能打個商量,讓我們全進來。」程來來被臨時抓壯丁,網站的吃貨們來吃飯,發現前面排著一堆人,就打電話把她叫來。

    「哦,三十六個人,你真厲害。」白路隨口說著話,眼睛看向門外,看到一輛熟悉的跑車停在街邊,車上下來兩個人,是鴨子和林子。

    倆人推門直入,鴨子說:「路子,幫個忙。」

    「幹嘛?你車又輸了?」

    鴨子做個鄙視的手勢:「鄙視你,是林子找你幫忙。」

    林子說:「你知道,我在追個小明星,忙乎了一個多月,就是拿不下,我打算借你這地方,好好請她吃頓飯……」

    「你不是有錢麼?用錢砸啊。」白路打斷他。

    國慶節大假,昨天很熱鬧,今天更熱鬧。在他說話的同時,電話響了,是高遠:「我爺爺一個朋友要走了,食道癌晚期,一年多沒怎麼吃飯,就想吃點東西,讓我和你說一聲,一會兒我去取。」

    掛電話後,白路歪了歪腦袋,看著牆壁上的枯枝時鐘,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這麼亂?

    才這麼想,片警孫敏進屋,指著他問:「幹嘛呢?門口聚這麼多人幹嘛?不知道是國慶節麼?」

    「他們來吃飯……」

    「吃飯就進屋,在外面站著吃什麼?」

    「我說,你能不能對我有個笑臉,好好說話?」從認識開始,孫敏一直拿白路當階級敵人看待。

    「少廢話,趕緊讓他們進屋,還想聚眾鬧事咋的?」

    「得,你是老大。」白路打算屈服,可問題是想屈服都不能,外面六、七十人,每個人都想進來。

    白路出門大喊:「打包的過來報名,豹子登記,飯盒押金一百塊。」

    「怎麼這麼貴?」有人問。

    「押金!我怕你拿走飯盒不還。」白路大喊。

    如此分流出幾個客人。白路繼續大喊:「那個什麼網站的,一人一碗麵,二十分鐘內吃飯趕緊離開。」

    「憑什麼?大老遠跑來就吃碗麵?」吃貨們開始憤怒。

    「愛吃不吃,我的地盤我做主。」然後跟光頭說:「算你運氣好,和我一個髮型,十二點半,約你對象來,就半個小時,過時不候。」

    「還有我們呢?」有散客問話。

    「我把你們給忘了,你們可以等他們求完婚再吃。」白路有點兒心力疲憊。

    「我們也是散客,我們也等求完婚再吃。」網站的吃貨中很有聰明人。

    「隨便吧。」白路不想再說話了。

    可是一進屋,林子問他:「我怎麼辦?」

    「你?涼拌。」白路去廚房給那位即將故去的老人做湯。

    一年多不能吃飯,全是輸液堅持著,現在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臨死前的一個願望。別說是高遠打來的電話,就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提這樣一個要求,白路也會儘量滿足。

    去廚房寫單子:「豹子,按這個買。」

    豹子負責採購,接過單子就走。

    林子追到廚房:「你不能不管我啊。」

    「管,我管還不行麼,晚上早點來,給你留一桌,不過,鴨子,你來排隊。」

    「我靠,我還得排隊?」鴨子不願意。

    一聽白路答應下來,林子拿出張紙:「在粵海樓抄的菜譜,按這個做成不?」

    白路看都不看,抓過來握成一團丟進垃圾桶:「別折磨我了,我要瘋了!」

    十月一號重新開業,開業當天十分勞累就不說了。昨天同樣勞累,許多事情折磨人。今天更甚,現在才是上午,已經是諸事纏身。

    僅僅三天而已,已經忙不過來了,太多太多事情,鬧的他頭大如斗。實在不敢想像明天會如何,更不敢想像成名以後又會如何。

    不行,必須得招廚師,必須開分店,必須要買個大房子!

    孫敏還沒走,問他:「怎麼回事?說了讓人進來等,你幹嘛呢?」

    白路看她一眼,跟鴨子說話:「給小三打電話,讓他找老邵,趕緊把這個祖宗請走。」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得罪到孫大警察,難道就因為那聲警察阿姨?索性乾脆不想,交給公子哥處理。

    「少拿領導壓我,我不怕。」在孫敏的潛意識中,這個有著賊味道的不正經的傢伙,一定要嚴加看管。

    「要不,我請你吃碗麵?」白路越來越懷念沙漠,在那裡,自己是王。而在這裡……

    「哼,我警告你,千萬別犯我手裡。」孫敏揚長而去。

    看孫敏離開,鴨子問:「電話不用打了吧。」

    「廢話!人都走了還打個屁。」白路開始做面條。

    先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和面。特別大的不鏽鋼盆裝著半盆面,先倒牛奶,後倒蛋液,慢慢攪勻。

    因為一肚子氣,和面時就沒有控制,雙手如飛,翻出一片手影。麵粉飛濺,明明揚出面盆,卻沒有四處灑落,依舊落回大盆。

    隨著麵粉慢慢變實,變成好大一團,白路開始練起拳法,一拳拳砸下去,把面砸實。

    許是煩心事確實太多,開始幾拳很慢,可是連續幾拳之後,似乎是找到發洩渠道,雙拳快速砸下,轟轟地發出巨大響動,震得備菜台直顫悠。

    從和面開始,屋裡的人就在看他,都想看看這個古怪的廚子,為什麼能做出很好吃的東西。

    巨大的玻璃窗成為最耀眼的屏幕,屏幕裡是白路。

    當案板的轟響傳出,屋裡的一群人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這個時候的白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論做什麼事,想要做好,一定要用心。白路做菜更是用心,此時,他只知心中是面,不知身外有誰。

    雙拳越砸越快,響動慢慢連在一起,咚咚咚的響動變成咚的一個長音,一直沒完沒了的持續下去,巨大且悠久。

    到後來,看不見拳頭,只能看見拳影。

    三分鐘後,白路一手拽起大麵糰,一手推開面盆、同時拽過案板,啪的一聲,麵糰摔到案板上面。

    雙手連續搓動,麵糰不時改變形狀。然後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

    抓過一團面,操起搟麵杖,橫豎連續搟動,五秒後,案板上出現一張薄如紙的面皮。不但薄,而且均勻,沒有一塊突起,邊緣處同樣平整。

    放下搟麵杖,操起銀亮菜刀,不須量,也不用看,一刀揮下,從中剖開,好像用尺子量出來的那樣標準。

    信手一拈,半片面皮飛起,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正好落到另一半面皮上面,貼的密實整齊。

    然後大刀再揮,面皮再次一分為二,同樣的又是騰空飛起,而後摞到一起。整個動作連貫流暢,且十分漂亮,好像流水那般自然。

    當面片摞到四層,白路一手扶案,一手橫切,連續的快速切動,片刻後停手,面片好似還是完整的,其實已經切成一道道細線,碎成面條。

    窗外眾人全部驚住,從沒想到面條可以這樣做。白路的動作又實在漂亮準確,大家只能目不轉睛的看著。在他們眼裡,看不清白路的手,只能看到雙手和刀片的殘影,在那片殘影下,是從沒動過的面片。

    人的眼睛有視覺殘留,太快的動作總會拖出殘影,而動作一直那麼快,殘影就會越來越多,前面的殘影剛剛消失,後面的殘影已經連貫出現,當這些殘影堆疊累積到一定程度,人就會看不清,看到的只是無數個影子。

    反是不動的面片,會一直停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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