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醫統江山 作者:石章魚 (已完成)

 
mk2258 2014-8-15 23:48: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45 4170016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10:36
第五十九章 【紅柳莊】(上)


  胡小天即便是上輩子鬧醫療糾紛的時候,都沒混到人人喊打的份上,為了防止被老百姓認出,這貨連鬥笠都用上了,做賊一樣來到馬車內,等車簾放下,這貨才舒了口氣,將斗笠取了下來:「悶死我了!」

  慕容飛煙道:「公告的事情解決了?」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許清廉那個老東西巴不得我被老百姓給亂拳打死,我看他肯定還會製造麻煩。」

  「你就打算逆來順受坐以待斃?」

  胡小天目露凶光,咬牙切齒,伸手輕輕搭在慕容飛煙的香肩之上:「飛煙,今晚你幫我一刀咔嚓了這只老狗!」

  「什麼?」慕容飛煙被這廝嚇了一跳,有沒有搞錯,你是當官啊,還以為是做賊?再看胡小天,臉上已經是沒心沒肺的笑容,方才明白這貨是故意這麼說逗自己玩,氣得揚起了粉拳。

  胡小天慌忙道:「且住,君子動口不動手……」他當然知道慕容飛煙粉拳的威力,慕容飛煙化拳為指,只是在胡小天身上輕輕一戳,胡小天頓時感到身體麻痺動彈不得:「喂……你居然點我穴……哈哈哈……」

  慕容飛煙顯然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打算,接著又點了胡小天的笑腰穴,馬車內響起胡小天歡快而瘋狂的笑聲。

  外面趕車的柳闊海開始還沒覺得什麼,可後來聽到這笑聲響起半天都沒停歇笑得柳闊海寒毛直豎,雞皮疙瘩都生出來了,不就是跟美女同乘一輛馬車嗎?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

  胡小天直到下車的時候方才止住笑聲,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發笑也是個體力活,臉笑得通紅,眼淚都流出來了,嗓子眼發乾,腹直肌一陣陣發酸,連倆屁股蛋子都被括約肌提拉得緊繃過度,虐待絕壁是虐待,胡小天望著慕容飛煙一臉的委屈:「丫頭,拜託咱以後別這麼陰險。」

  慕容飛煙莞爾一笑,活脫脫一個青春靚麗善良單純的女孩子,胡小天暗暗呸了兩聲,我呸,我呸呸呸裝什麼善良,這女人陰起來還真是沒有下限。胡小天明白,跟女人不能較真,正所謂好男不跟女鬥,咱什麼胸懷,雖然胸不如你大,可是虛懷若谷,今日的被虐是為了以後的反虐打埋伏。

  胡小天活動了一下腰肢雙手托在後腰,以一個極其挺拔向前的姿勢傲立於陽光中,姿勢有些不雅,但是透著倔強和不屈。

  前方有一道彎彎曲曲的小河,小河兩旁綠柳成蔭,微風吹過,吹亂了滿樹的綠色絲絛宛如少女的秀髮在飛舞輕揚。綠樹掩映中現出一座莊院,那裡就是胡小天今日前來的目的地——紅柳莊。

  紅柳莊外看不到一棵紅柳,多少顯得有些名副其實。胡小天率先舉步走過前方的石拱橋,來到紅柳莊大門前,還沒有走進,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白白胖胖臉上一團和氣的賈德旺出現在大門前,今日他不是過去的農夫打扮,而是身穿葛黃色絲綢長袍,手中拿了一把摺扇,合上摺扇,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胡大人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胡小天知道他們早已察覺到自己的到來,微笑點了點頭道:「賈德旺,傷好了嗎?」

  賈德旺似笑非笑道:「好了傷疤可疼痛還在,大人的這頓板子草民永銘於心。」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繞了這麼多的彎子還不是記仇?」他大步走入紅柳莊內,慕容飛煙和柳闊海兩人也跟著胡小天走了進去。

  賈德旺快步跟上:「大人來這裡所為何事?」

  胡小天道:「賈六沒跟你在一起?」

  賈德旺雖然知道胡小天已經識破了他和賈六之間的秘密,可嘴上仍然不露半點口風,嘿嘿笑道:「大人越說,我就越糊塗了。」看到胡小天突然登門,賈德旺內心自然有些忐忑。

  胡小天道:「真糊塗不怕,就怕裝糊塗。」他將周霸天交給自己的木雕虎符遞給了賈德旺。

  賈德旺看到那虎符,臉上的表情立時一變,重新向胡小天作了一揖,這次是一揖到地,恭敬道:「大人恕罪,事關重大,草民不敢疏忽。」

  胡小天道:「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些事情。」

  賈德旺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慕容飛煙和柳闊海本想跟著一起進去,賈德旺道:「兩位還請留步,有些話我需要和大人單獨相商。」

  慕容飛煙對賈德旺並不信任,冷冷道:「有什麼話不能公開說?」

  胡小天卻笑道:「你們在外面等我,有些話的確是需要單獨說。」他相信周霸天應該不會坑害自己,其實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也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胡小天之所以選擇來紅柳莊,一是因為好奇,他想要搞清楚周霸天和這幫人之間的關係,以及這幫虎頭營的將士羈留在此到底想幹些什麼?還有一個原因,胡小天有種預感,這群人和自己是友非敵。

  賈德旺和胡小天一起走入內宅,他笑道:「胡大人真是膽色過人,您難道真不擔心我會對您不利?」

  胡小天哈哈大笑:「為了區區十板子,就耿耿於懷,想要復仇?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心胸那麼狹窄的人。」

  賈德旺道:「胡大人帶著我大哥的虎符而來,我自當以上賓相待。」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後院,偌大的後院中,坐著一位白衣文士,那白衣文士靜靜坐在一棵桂花樹下,手中盤玩著一串金星小葉紫檀的佛珠,雙目緊閉,並沒有因為客人的到來而停下。

  賈德旺恭敬道:「蕭秀才,胡大人到了。」他將胡小天剛剛遞給他的虎符交到文士的手中。

  那白衣文士點了點頭,雙目仍然閉著,衝著胡小天過來的方向道:「在下蕭天穆,因為身體抱恙,所以無法迎接大人。」

  胡小天看到他雙目始終沒有睜開,推測出他雙眼有疾,在白衣文士旁邊的石凳上坐下,輕聲道:「蕭先生眼睛不方便?」

  蕭天穆道:「盲了!」他的聲音平淡無奇,並沒有任何失落的意味。

  胡小天道:「不好意思,我太過唐突了。」

  蕭天穆卻笑道:「沒什麼不好意識的,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失明,距今已經有整整十八年了,早已想不起這世界本來的樣子,還好我有一雙耳朵。」

  賈德旺為胡小天奉上一杯香茗,又幫著蕭天穆將杯中蓄滿熱水。蕭天穆將那隻虎符遞給胡小天:「這虎符是我大哥交給你的?」

  胡小天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又想起蕭天穆看不到自己的動作,輕聲道:「他說你們會告訴我一些事。」

  蕭天穆端起茶盞,品了口茶道:「大人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胡小天道:「四個月前,西州虎頭營有一支一百人的隊伍前來天狼山剿匪,只可惜這支西川赫赫有名的精銳部隊卻在天狼山中了埋伏,被匪首閻魁率領的那幫馬賊圍困於封狼谷,死傷慘重,根據我查到的結果,事後只有三人從封狼谷逃出,返回西州之後,卻最終難逃一死,被震怒之下的西州節度使李大人問斬。」

  蕭天穆表情古井不波,氣息一如往常那般平穩,手中穩穩端著茶盞,胡小天的這番話對他並沒有絲毫的觸動。

  胡小天道:「虎頭營這一百人的統帥乃是一名叫周默的將領,我查到之後的戰況通報,說周默和其餘的兵士全都戰死於封狼谷中。」

  蕭天穆淡然道:「胡大人臨來之前應該下了不少的功夫。」

  胡小天道:「我剛剛來到青雲為官,湊巧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對我來說,我只想自己的任期平平安安,不想節外生枝。」

  蕭天穆道:「大人在青雲監房中的一夜待得還舒服嗎?」

  胡小天聽他這樣問,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晚他被巡夜的捕快誤抓到監房之中,正是這個原因才讓他遇到了周霸天和賈德旺,從蕭天穆的問話中他已經知道,肯定是賈德旺將這件事告訴了他。胡小天道:「終身難忘。」

  蕭天穆道:「大人來到青雲,不去縣衙上任,卻先選擇隱姓埋名,微服私訪,這樣的苦心實在是讓人佩服。」

  胡小天道:「陰差陽錯,實不相瞞,我可不是故意要前往監房裡面待著。」

  蕭天穆道:「有些時候,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封狼谷之役死傷慘重,虎頭營一百名將士逃出來的只不過十一人,除去三名逃回西州的士兵,還有兩人傷重不治陸續身亡,也就是說,活下來的只有六個。」說到這裡,蕭天穆的臉上滿是悲憫之色。

  胡小天道:「周霸天就是周默?」

  蕭天穆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嘆了口氣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為何沒有向上通報?」

  胡小天低聲道:「他是誰和我無關,我是青雲縣丞,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已經足夠了。」

  蕭天穆道:「你初來青雲,對這裡的事情看來並不熟悉,天狼山的馬匪之所以如此猖狂,其實是因為他們在青雲縣有內應。」

  胡小天內心不由得一怔,這方面他還從未考慮過,如果蕭天穆的說法屬實,那豈不是官匪一家?他沉吟了一下,他們這群人自從剿匪失敗之後,一直潛伏在青雲縣默默調查,掌握的內幕應該比自己要多得多,此人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低聲道:「你也是虎頭營的人?」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10:41
第五十九章 【紅柳莊】(下)


  蕭天穆搖了搖頭道:「我是一個瞎子,試問軍營之中誰又願意收留一個瞎子,我在這裡已經住了二十多年,土生土長的青雲人。」

  胡小天笑道:「你和周大哥是怎麼認識的?」

  「他救過我的命!」回答的很簡單,卻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幫助周霸天。

  胡小天又道:「賈德旺和賈六也都是虎頭營的人?」

  蕭天穆道:「賈六是,賈德旺不是,賈六跟隨我大哥從封狼谷逃亡出來,暫時藏身在紅柳莊。」

  胡小天道:「我聽周大哥說,他留在這裡的目的就是要伺機復仇?」

  蕭天穆道:「封狼谷一戰,大哥所帶的這幫兄弟幾乎被那幫匪徒全殲,活下來的只有六個,除了我大哥入獄躲避之外,其餘人都藏身在青雲縣內。」

  「為什麼不逃離這裡?」

  蕭天穆道:「逃了就這輩子都洗不清身上的冤屈,我大哥一直將他手下的士兵視為手足兄弟,這次就算是拼上他的性命也要復仇!」

  胡小天道:「他畢竟是虎頭營的將領,擔心別人發現他的下落,於是想出了藏身監房的辦法,你負責外圍,一旦有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就想辦法向他通報。」

  蕭天穆道:「在青雲想進入監牢並不困難,許清廉貪得無厭,從不放過任何敲詐勒索的機會,一個人如果眼睛只盯在錢上就會忽略很多其他的問題。」

  胡小天想起之前賈六和賈德旺的官司,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這兩人為了通報消息甘心挨了不少的板子。如果不是自己看出了其中的破綻,這計策還算奏效。

  蕭天穆道:「我聽說胡大人目前的處境有些不妙。」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蕭天穆也聽說了這位新任縣丞因為要強迫老百姓捐錢,重修青雲橋的事情,目前已經落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胡小天道:「初到貴地,人生地疏,自然會遇到欺生之人,他們想方設法地往我身上栽贓陷害讓我先失了民心。」

  蕭天穆道:「每戶五兩銀子,如果當真執行下去,不知要逼得多少戶人家家破人亡!」他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不相信胡大人這樣的聰明人會做出這種糊塗的決定。」

  胡小天道:「我已經擬好了公告,很快就會貼出來,向所有老百姓澄清這件事。」

  蕭天穆呵呵笑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一旦決堤,再想堵住這個口子很難。大人對許清廉的為人並不瞭解,此人雖然只是個區區九品,但是深諳權術之道,敲詐勒索投機專營卻是一個高手。」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蕭天穆雖然說的是許清廉,可區區九品這四個字卻讓胡小天的內心一震,官小了連老百姓都看不起,不過胡小天也明白人家並非是刻意針對自己。

  蕭天穆道:「許清廉在青雲當地有青天高三尺的稱號,自他上任以來橫徵暴斂,強取豪奪,這青雲百姓被他害得苦不堪言,在胡大人前來青雲之前,有位楊縣丞還算正直,因為看不過這幫貪官污吏的所為,跟他們據理力爭卻遭到這幫官吏的處處排擠,前往燮州府又投訴無門,最後氣得重病吐血,就在去年秋季,通濟河秋汛之時還抱病前往河岸邊視察,卻不慎跌入洪水之中到現在連屍體都沒找到。關於這件事有個民間傳言,說楊大人是被人給推下去的。」

  胡小天聽到這裡不由得義憤填膺,我曰,過去只覺得許清廉這幫人只是貪得無厭,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膽敢謀害人命。

  蕭天穆道:「許清廉在青雲官場根基很深,楊大人死後不久,對楊大人不利的言論便塵囂而上,藉口楊夫人服喪期間和姦夫來往,辱沒楊大人清譽,帶領三班衙役前往楊家去大肆搜捕在楊大人借住的院子裡挖出了兩壇銀元寶,楊夫人受辱不過當晚便懸樑自盡了,他兒子楊令奇原本前往進京趕考的路上,聽聞父母雙亡的消息折返回來討還公道,可人還沒有回到青雲人就已經失蹤了,至今也沒有絲毫的消息。」

  胡小天怒道:「這幫混賬,當真以為沒有天理王法了嗎?」

  蕭天穆道:「我雖然沒有做過官,可是我卻知道,官字兩個口,全憑嘴一張,不在乎你有沒有道理,只在乎你怎麼說,別人怎麼說?自古以來這官場之中就是最為殘酷的地方,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人初來青雲便處處擺出和許清廉作對的架勢,以後只怕要小心了。」

  胡小天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看來對我也做過一番瞭解。」

  蕭天穆道:「大人對我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我們自然要多關心關心大人。」

  胡小天道:「都瞭解到了什麼?說來聽聽。」

  蕭天穆拱了拱手道:「大人從京城而來,據說是某位東海鹽商的公子,大富之家,出手闊綽,身邊兩位隨從,那位慕容姑娘武功卓絕,負責保護大人安危,大人來青雲之後,並沒有馬上前往縣衙上任,而是在青雲當地微服私訪,前兩日還打著郎中的旗號救活了萬家二公子萬廷盛。」

  胡小天嘖嘖感嘆道:「你不去搞諜報工作真是可惜了。」

  蕭天穆聞言一怔,何謂諜報工作?他繼續道:「大人上任雖然沒有幾日,可是和縣令許清廉之間卻顯得格格不入,昨日大人前往通濟河視察,看來我們的縣令大人已經將修葺青雲橋的任務交給了你,一夜之間整個青雲縣的老百姓都知道您這位新任縣丞想要每家每戶拿出五兩銀子修橋的事情,大人目前的處境是不是有點舉步維艱?」

  胡小天道:「難是難了一點,可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胡小天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蕭天穆道:「大人此來所為何事?」

  胡小天道:「這目前的青雲縣衙對我來說猶如一塊鐵板,我如果硬生生踢上去,說不定會傷了我自己的腳。」

  蕭天穆道:「大人真想紮根青雲?」

  胡小天道:「想要紮根青雲必須要找到一片合適的土地。」他站起身道:「你這兒院子這麼大,卻不知土壤如何?」這句話等若委婉地拋出了橄欖枝。

  蕭天穆道:「大人以為,這青雲的土地上長得出一棵參天大樹嗎?足以讓青雲百姓躲避風雨,享受蔭涼?」

  胡小天自信滿滿道:「絕無問題!」

  蕭天穆道:「大人切莫低估了自己的對手,青雲橋斷絕非偶然。」

  「天狼山的馬賊為何要在通濟河上游築壩,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毀掉青雲橋?」

  蕭天穆道:「青雲橋乃是青雲縣境內唯一通往燮州、西州的途徑。」

  胡小天道:「不是還有水路,向下游七十里還有永濟橋。」

  蕭天穆道:「汛期將至,通濟河水位不停上漲,水流湍急,進入七月為了保證河段安全,就會全面禁止舟楫來往,也就是說位於紅谷縣的永濟橋成為了不二選擇。任何商隊,過客都得從這裡通行。」

  胡小天道:「天狼山的馬匪如果選擇在這條路段上下手,必然不會失手。可毀掉青雲橋……難道他們想要在紅谷縣境內下手?」想到這裡胡小天的內心不由得一驚,為什麼劫匪要刻意避開青雲,倘若劫案發生在青雲境內,青雲的這幫官吏必然難逃其責,首當其衝要被責罰的就是縣令許清廉,難道這許清廉和天狼山的劫匪有勾結?

  蕭天穆意味深長地笑道:「其實大人已經想明白了。」

  胡小天道:「到底什麼重要的東西會讓他們如此煞費苦心?」

  蕭天穆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能讓天狼山馬匪如此興師動眾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小事,對我們來說或許是一個復仇的機會,對大人來說也可能是紮根青雲剷除雜草的良機呢!」

  胡小天此次前來紅柳莊可謂是收穫頗豐,從蕭天穆這裡他基本上搞清了青雲橋被炸的原因,更為重要的是,蕭天穆透露給他青雲官場內有人和天狼山的馬匪勾結,這件事非同小可。

  胡小天臨行之前,蕭天穆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大人凡事還是謹慎為妙。」

  胡小天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多謝蕭秀才提醒。」

  為胡小天正名的公告遲遲沒有招貼出來,其實胡小天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許清廉那幫人沒那麼容易放過對付自己的機會。如今的青雲官場內,自己只能是孤軍奮戰,一個人無論能力如何強大,可終究有限,很多時候必須要借用外力,聯合周霸天只是第一步,想要在青雲迅速站穩腳跟,必須還要團結當地的實力財閥,胡小天能夠想到的那個人正是萬伯平。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10:46
第六十章 【拒絕我?】(上)


  身為青雲首富的萬伯平是青雲官場中每個人都想團結的對象,可萬伯平的背景讓他對青雲的這幫官吏始終嗤之以鼻,原本他是不會將胡小天這個新任縣丞放在眼裡的,九品芝麻官而已,連青雲的縣令許清廉他都不怎麼搭理,更別說這個新來的二把手,可胡小天和萬伯平的相識卻是結緣於萬家二公子萬廷盛的傷情,如果不是胡小天出手,只怕萬廷盛此時早已命喪黃泉了。

  胡小天每天都會抽時間過來為萬廷盛換藥,順便檢查一下他的傷情。

  萬廷盛醒過來已有三天,可是他始終痴呆呆的一言不發,這讓萬家上下不禁有些擔心,命是救回來了,可腦袋上被開了一個大洞,萬一成了傻子,豈不是生不如死?

  看到胡小天前來,萬伯平趕緊快步迎了上去,不禁憂心忡忡道:「胡大人,廷盛至今都沒有開口說話,還望大人為他診治。」

  胡小天點了點頭,讓萬伯平耐心在外面候著,獨自一人走入了萬廷盛的房間內。

  萬廷盛坐在床上,雙目靜靜望向前方,目光有些迷惘,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胡小天先為他換了藥,確信傷口恢復得不錯,然後方才搬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輕聲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萬廷盛的目光仍然沒有望向胡小天,連胡小天自己都有些心裡沒底了,我靠,該不會動手術的時候沒有將積血清理乾淨,壓迫到這廝的語言中樞,又或是腦部還有其他損傷沒有發現,這貨直接就變成了一個痴呆兒?

  足足沉默了一分鐘左右,萬廷盛方才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胡小天聽到他終於開口說話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微笑安慰他道:「你頭部受了傷,恢復需要一定的時間,只要你耐心休養,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雖然他對萬廷盛的為人非常不齒,可是看到自己成功將他的生命挽救了回來,心中仍然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萬廷盛轉向胡小天,他的臉上充滿了惶恐無助的表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不認識我的父母兄弟……我不知道我過去做過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胡小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他對萬廷盛的印象就是一個淫賊,這廝無所不用其極,買通樂瑤的貼身丫鬟,偷偷給樂瑤下藥,想趁著夜深人靜圖謀不軌,幸虧被自己及時發現,將樂瑤救了下來,保存了這小寡婦的清白。從萬廷盛現在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不是作偽,這貨將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對大家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這世界上暫時少了一個壞人。

  萬廷盛道:「你救了我?」

  胡小天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我沒那麼高尚,救你是為了拿酬金。」

  萬廷盛充滿感激道:「胡先生,我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我明白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就算結草啣環,我也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胡小天暗自汗顏,萬廷盛如果知道最初的一棍子是自己打的,只怕將自己碎屍萬段的心都有了,他安慰萬廷盛道:「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障礙,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不會害你,克服內心的恐慌情緒,嘗試著和周圍人交流,有助於你恢復記憶,以你的身體狀況,用不了太久時間就能夠恢復健康。」

  萬廷盛道:「謝謝胡先生。」

  胡小天起身離去,心中暗忖,若是萬廷盛經過這次劫難之後真能變成一個好人,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可此人的本性極其陰險歹毒,等到他恢復了記憶或許會變本加厲地做壞事。

  萬伯平一直在外面恭恭敬敬地候著,聽聞兒子已經開口說話,自然是心情大悅。

  胡小天提出有事和他單獨相商,萬伯平對這位新任縣丞也算是有了些瞭解,知道沒有天上掉金元寶的事情,引著胡小天來到自己的書房。

  萬伯平的書房極大,紅木書架上擺放著成千上萬冊藏書,只不過這些書籍基本上都沒動過,像萬伯平這種富豪,即便是腹中沒什麼墨水,也得弄點書籍充點門面。

  在足有檯球桌面那麼大的茶海旁坐下,一個俊俏的丫鬟走進來為兩人泡茶,一舉一動頗具一流茶藝師的風範,為兩人泡好茶之後,婷婷裊裊退出了門外,胡小天的目光不禁追逐著那丫鬟宛如風中擺柳的腰肢,其實這丫鬟也就是中上之姿,和小寡婦樂瑤這種極品美女自然無法相提並論,胡小天之所以表現得那麼誇張,是故意將破綻展露給別人,要讓萬伯平對自己產生貪財好色的印象。

  萬伯平果然從胡小天色授魂與的表情中讀懂了什麼,他笑道:「這丫鬟非常懂事,長相俊俏,擅長茶藝,若是胡大人喜歡,我就將她送去伺候大人。」

  胡小天心說萬伯平倒是捨得出血,嘿嘿笑了一聲道:「萬員外太客氣了,我那點微薄的俸祿可養不起這麼標緻的丫鬟。」

  萬伯平心中暗罵,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送丫鬟給你還要幫你養著?這貨本來也不是什麼慷慨人物,既然胡小天這麼說,趁機就下了台階:「胡大人想必是顧惜官聲啊,既然如此,我就暫且幫胡大人養著,您什麼時候想讓她陪您,我便給您送過去。」

  胡小天嘿嘿笑了一聲,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跟我玩性賄賂啊,你當老子那麼容易上當?他品了口茶讚道:「好茶!」

  萬伯平道:「胡大人,照您看我兒子何時能夠恢復神智?」

  胡小天道:「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我看萬員外首先應該擔心的應該是如何改變一下萬府的風水佈局。」

  萬伯平跟著點了點頭,他正要提起這件事呢。

  胡小天卻在此時嘆了一口氣:「我本想幫你解決這件事,只可惜最近諸事纏身,實在是抽身不能啊!」

  萬伯平道:「胡大人遇到了什麼事情?可否說來聽聽?」其實他對胡小天遇到的麻煩已經有所耳聞,隱約猜到,胡小天這次十有八九是要開口找自己要銀子。

  胡小天道:「萬員外,咱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不知為了什麼,我感覺和你投緣得很。」

  萬伯平虛偽笑道:「我也是一樣的感覺。」心中暗自警惕,你跟我投緣?投個屁的緣,你看上的是我的銀子吧。

  胡小天道:「萬員外,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萬伯平暗嘆,這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不知這廝想要多少?為了我兒子的病,我已經先後花了三百金,按理說夠你揮霍一陣子的了,這才幾天,又想要錢?看在你能幫我破風水局的份上,我再付出一次。

  胡小天道:「既然你我彼此如此投契,不如咱們結拜為異姓兄弟怎樣?」要說結拜這一手,胡小天完完全全是從史學東那裡學會的,在當今這種時代背景下,結拜無疑是拉幫結派的最好手段,不是說結拜了就得同生共死,有句話不是那麼說嗎,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

  萬伯平怎麼都不會想到胡小天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我曰,跟我結拜?這不是擺明了要佔我便宜嗎?我的年齡當你爹還差不多,萬伯平雖然不敢輕視胡小天,可他並不認為胡小天有跟自己結拜的資格。在這個時代,結拜還是相當慎重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胡小天、史學東之流將結拜當成過家家似的,興頭上來就八拜為交。

  胡小天一看萬伯平表情遲疑,心中就暗叫壞了,今天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主動給人家拒絕的機會了。

  萬伯平果然道:「胡大人,不是萬某不想高攀,而是我幼年時我娘找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命中注定沒有兄弟,所以……」

  胡小天哈哈大笑,心中暗罵萬伯平給臉不要臉,不過這也怪不得人家,萬伯平是識破了胡小天的用心,當然不想白白被胡小天佔了便宜,胡小天道:「其實結拜與否只是一個形式,只要咱們投緣,朋友也是一樣。」

  「可不是嘛!」萬伯平也是滿臉堆笑,朋友?當我是朋友還坑了我那麼多金子,真要是跟你這種人結拜,老子豈不是要被你坑得吐血三升?

  胡小天道:「既然萬大哥這麼說,我也就實話實說。」

  萬伯平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都說不跟你結拜了,你丫還厚著臉皮叫我大哥,莫非真準備訛上我了?雖然心中對胡小天戒備萬分,可目前還不敢開罪這廝,畢竟在風水破局方面還有求於他,且聽他說說,反正也沒什麼損失。於是萬伯平道:「胡大人請說!」隨便你叫得如何親熱,像你這麼狡詐的兄弟我可不敢認。

  胡小天聽他對自己的稱呼就領會到這貨仍然是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又嘆了口氣道:「朝廷派我來青雲為官,我滿懷熱情而來,不求能夠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只希望能幫著青雲的老百姓踏踏實實做點好事,以造福一方為己任,怎料到我的理想如此美好,現實卻如此殘酷。」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10:51
第六十章 【拒絕我?】(下)


  萬伯平心中暗笑,胡小天雖然頭腦精明狡詐,可畢竟年輕,從目前掌握到的情況已經知道,胡小天在抵達青雲之後就碰了釘子,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胡小天就算有些本事,也未必鬥得過在青雲經營多年的那幫官吏,許清廉那幫人可都是個頂個的老油條,萬伯平故意道:「胡大人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一夜之間,這全城的老百姓都視我為仇,你說我剛剛才到青雲沒幾天,我究竟幹了什麼事兒鬧得天怒人怨,搞得人人喊打,我冤不冤吶?」

  萬伯平不禁莞爾,他笑可不是幸災樂禍,是因為他在胡小天的身上居然發現了特屬於年輕人的天真,搖了搖頭道:「我聽說胡大人為了修葺青雲橋,要讓每戶捐獻五兩銀子?」

  胡小天怒道:「這是哪個王八蛋在胡說八道?根本就是坑我嗎?」

  這話雖然不是萬伯平說得,可聽胡小天爆粗痛罵,不由得也是老臉一熱,這小子的修養實在是有點讓人著急啊,你雖然官小了點,可畢竟是個官吶,當官的怎麼能口不擇言呢?

  胡小天憤憤不平道:「萬大哥,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

  萬伯平聽他一口一個萬大哥叫得親切,大有賴上自己的趨勢,臉上露出苦笑道:「怎麼可能,胡大人一表人才年輕有為,除非是個瞎子才會這麼說。」

  「那就是了我剛來青雲,當然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每戶五兩銀子,除非是頭豬才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去得罪老百姓。」

  萬伯平聽他說得好笑,想笑又怕觸怒胡小天,只能強忍著,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這件事太過荒唐,而且官府也沒有正式張榜公告。」

  胡小天道:「有人擺明了要坑我,要把我的名聲搞臭,讓整個青雲縣的老百姓都與我為敵!」

  萬伯平故意道:「莫非胡大人在青雲有什麼仇家?」

  胡小天道:「我一向與人為善怎麼可能會有仇家?」

  萬伯平道:「與人為善未必就沒有仇家,有些時候,連自己都意識不到就觸犯了別人的利益。」

  胡小天道:「我初涉官場,之前就聽說這官場之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官員之間為了爭權奪利無所不用其極,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

  萬伯平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官場上的事情我不清楚,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他是一頭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已經看出胡小天今天前來,是為了尋求自己的支持,輕易不會趟胡小天的這趟渾水,萬伯平認為胡小天應該是打聽到了自己的背景,得知他的妹夫楊道全是燮州太守。

  胡小天道:「我想萬大哥幫我一個小忙。」

  萬伯平道:「只要萬某力所能及必傾力相助。」說話必須要給自己留有三分餘地,一旦勢頭不妙,趕緊順坡下驢,你在官場上的麻煩幹我屁事,雖然你救了我兒子,可我也是付出了一大筆診金的,想要借用我在官場上關係幫你打壓同僚?我可沒那個閒情逸致。

  胡小天道:「我本來是不想麻煩萬大哥的,可這青雲縣論到德高望重首推就是您。」

  萬伯平雖然明知這廝是在吹捧自己,可心頭還是感覺到舒坦,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萬伯平縱使家財萬貫,可被地方官如此吹捧,也感覺到顏面有光即便是強行抑制住,可眼角仍然流露出淡淡的喜悅,謙虛道:「大人過獎了。」

  胡小天道:「我從來都喜歡實話實說,萬大哥,您不禁德高望重,還是青雲縣的商界泰斗,在商界的影響力無人能及。」

  如果說德高望重這四個字萬伯平還受之有愧,商界泰斗這四個字他應該是名副其實,放眼青雲縣誰能比他更有錢?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萬伯平心裡雖然舒坦,可警惕並沒有放鬆搖頭晃腦道:「不敢當……胡大人有什麼事情只管直說。」

  胡小天道:「我想萬大哥出面主辦一個慈善義賣活動。」

  萬伯平微微一怔:「什麼?」何謂慈善義賣?這倒是一個新鮮的詞兒。

  胡小天道:「就是大家拿出一部分自己平時用不著的東西出來進行拍賣,所得到的款項全部用來修建青雲橋,一方面可以弘揚善舉,另一方面還可以解決青雲橋維修資金的難題,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萬伯平心說繞了一個圈子還不是想讓我掏錢?他推辭道:「胡大人,我何德何能,這麼重要的事情只怕我擔當不起啊!」

  胡小天道:「我初來青雲,人生地疏,我要是出面號召,肯定是應者寥寥,所以我才想借用萬大哥的影響力,只要您振臂一呼,這青雲縣的所有商戶誰敢不給您面子,您說是不是?」

  萬伯平還在猶豫,胡小天又道:「萬宅風水的事情,我分文不收,權當是作為對萬大哥此次義舉的回報。」

  萬伯平聽到這裡不由得怦然心動,他在內心中權衡了一下利弊,終於緩緩點了點頭道:「那我就硬著頭皮做一次!」

  胡小天道:「此事是你跟我聯辦,萬大哥明白嗎?」

  萬伯平自然明白他那點小九九,這小子是不想許清廉那幫人參予,把他的風頭搶了去,微笑道:「胡大人放心,我會做好這件事。」

  萬伯平投之以桃,胡小天當然要報之以李,這貨馬上就開始在萬府佈置風水局,其實他懂個屁的風水,忽悠倒是一把好手,可多數的風水師不就是大忽悠嗎?胡小天先給萬伯平提出了幾點整改意見,第一是萬府後花園的池塘,池塘太大,陰氣太重,而且池塘為方形,讓萬伯平將池塘改成月牙形,月牙的兩個尖角分別衝著前後大門,他說這叫破煞。

  萬伯平信以為真,讓管家萬長春馬上記了下來,胡小天又說萬廷昌和萬家不合,必須要他從萬府中搬出去,反正忽悠也不要負什麼法律責任,對於萬廷昌這種憊懶無恥的貨色,能踩兩腳絕不會省一腳。

  最後胡小天又讓隨行的梁大壯從包裹中取出九個香爐,這叫九鼎鎮邪,名字是胡小天自己想出來的,香爐是他從市場上淘來的舊貨,花了他一兩銀子,胡小天發現每個人都有缺點,別看萬伯平老奸巨猾,可在風水的事情上非常迷信,自己一忽悠一個准,胡小天道:「萬大哥,有件事我必須得說明白,雖然我幫你破了這個風水局分文不收,但是香火錢是必須要給的,不然顯不出你的誠心。」

  萬伯平知道胡小天又在坑他,可為了破自家的這個風水局,就算心頭滴血也得認,他點了點頭道:「你說多少!」

  胡小天道:「三百金吧。」

  萬伯平感覺到心口如同被人很捅了兩刀子,我曰,就這幾個破破爛爛的香爐居然要我三百金,這品相加起來能值一兩銀子嗎?可香爐雖破,一旦冠以法器的名目,頓時就成為了無價寶,萬伯平只能忍痛點了點頭,胡小天這個人現實的很,同意了就得拿錢,一手繳錢一手做事,風水之事馬虎不得。其實今天他原本沒打算找萬伯平要錢,香爐權當是送給結拜哥哥的禮物,可萬伯平給臉不要臉,居然拒絕了他結拜的請求,不坑你坑誰?

  梁大壯一旁看著心中又是想笑又是佩服,少爺這忽悠人的本領自己是拍馬不及啊,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萬伯平乖乖掏出金子來,粗略一算,在萬伯平身上已經敲了六百金了,這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想想自己決定留在少爺身邊那是無比的英明正確,吃香的喝辣的不說,還能跟著少爺學會不少的本事,這看風水也沒什麼難度,跟著看一遍就學會了,無非就是忽悠啊!

  胡小天想出九鼎鎮邪的主意絕不是為了幫助萬伯平破什麼風水局,而是趁著佈置鼎爐的功夫又可以接近一下小寡婦樂瑤。這廝裝模作樣地在萬府內佈置了鼎爐,還煞有其事地燃香焚符,做這些事的時候,是不允許有人旁觀的。

  第八隻香爐放置在樂瑤的房間內,依然是總管萬長青在外面等著,因為胡小天做得隱秘,直到現在都沒有被萬家人看出破綻。

  看到胡小天出現在自己面前,樂瑤沒來由一陣心跳加速,自從胡小天上次離去之後,他的音容笑貌就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何對他會記憶得如此深刻。

  胡小天朝她笑了笑,然後著手安放香爐,一邊放置香爐還不忘向外面看,謹慎為上,如果讓萬家人得悉了他的用心,只怕就再也不能自由出入了。

  胡小天道:「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樂瑤搖了搖頭,小聲道:「胡公子沒事吧?」

  胡小天笑道:「當然沒事。」他在香爐內插了三支香,然後又弄了張黃紙貼在門窗上,這是他胡亂畫的符號。做完這些,低聲道:「連續七天,我都會過來更換道符,你不用怕,我自有幫你脫身的方法。」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10:55
第六十一章 【好幫手】(上)


  樂瑤抿了抿櫻唇,俏臉上流露出欣慰之色,自從嫁入萬家之後,她還是頭一次感覺到如此的踏實安全。

  胡小天擔心萬長春懷疑,不敢久留,快步離開了院子。

  萬長春看到他出來,有些詫異道:「這麼快?」

  胡小天道:「是非之地,煞氣太重,我也不敢逗留太久。」

  萬長春聽他說得凝重,心中信了九成,有些惶恐地向院門看了看,然後跟著胡小天一起快步離開。走了幾步,他忍不住道:「胡大人,您說這院子裡煞氣太重是什麼意思?」

  胡小天道:「你是凡夫俗子當然看不到其中的奧妙。」他停下腳步,指著樂瑤所住的院落,今日雖然陽光普照,可那院子的上空卻黑氣縈繞,愁雲慘淡。

  萬長春瞪大了雙眼,也沒有看到什麼黑氣愁雲。

  胡小天道:「萬家最近出了這麼多倒霉事,都是因為冤魂羈留不走的緣故,如果不盡快驅走這冤魂,只怕萬府上下全都要深受其害。」

  萬長春聽他說得如此嚴重,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身為萬府管家,他對萬府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趁著這個機會,他低聲問道:「胡大人可以破局嗎?」

  胡小天道:「我真是奇怪,這萬府內為何有那麼多的冤魂。」

  一句話把萬長春嚇得臉色蒼白,他的表情變化並沒有逃過胡小天的眼睛胡小天不由得心中一動,難道這萬府之中除了三少爺之外還有人死於非命?胡小天故意道:「實不相瞞,能否破局,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這九鼎鎮邪是我學過的最厲害的法術,應該可以驅散萬府中的冤魂野鬼。」

  萬長春額頭見汗,喃喃道:「有勞胡大人了。」

  胡小天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上面畫著一個英文字母,大寫的SB古往今來,用英文畫道符的,胡小天算得上是頭一個,這貨也不夠厚道,忽悠了人家的金子還要罵人家SB,他將那張道符遞給萬長春:「這張道符我送給你了,你悄悄收好回到房中,貼在你的床頭,可保你不受冤魂的侵擾。」

  萬長春連連稱謝,如獲至寶般將道符收好了。

  胡小天從不做賠本的買賣,馬上又將手攤開伸了出去,低聲道:「香火錢……不然不靈驗的。」

  萬長春向周圍看了看,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碎銀。

  胡小天心說管家的私房錢也有不少啊,不過他也沒把這點錢看在眼裡笑道:「一文就夠了。」

  萬長春愣了一下,接過胡小天遞還給他的銀子,然後找了個一文錢遞了過去。胡小天道:「我是看萬管家忠實厚道,換成別人,這點錢是萬萬不夠的。」

  萬長春對胡小天的這番話卻深信不疑,剛剛他親眼見證胡小天用了九隻香爐就換走了三百兩金子。他感激涕零道:「多謝大人,以後用得上小人之處必效犬馬之勞。」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三少爺死得是不是很慘?」

  萬長春聽胡小天這樣問,頓時遲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死得突然,老爺對少爺的死因也感到奇怪,請了醫生,官府也派忤作也來看過確定三少爺是得急病死的。」

  胡小天點了點頭。

  萬長春道:「那冤魂為何不肯離去?」

  胡小天道:「可能是眷戀他的妻子吧!」

  萬長春道:「若是三少奶奶搬走,那冤魂豈不是就會跟著一起離去了?」現在萬府上上下下都把樂瑤視為第一號災星,一個個巴不得讓她早點離去。

  胡小天搖了搖頭,故意道:「有人捨不得放她走呢!」

  萬長春聽了這句話,馬上沉默了下去。若說萬家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三少奶奶美貌驚人,萬家從老爺到兩位少爺無不覬覦她的美貌,自從樂瑤寡居之後,老爺少爺們沒少過來滋擾,這是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的秘密可這是家醜,不能對外說之所以留樂瑤在此,肯定是老爺的主意,萬長春心中暗嘆,老爺為了一己私慾,連累了萬府的所有人啊。

  胡小天和梁大壯直接前往了三德巷,宅子已經通過福來客棧的老闆蘇廣聚買了下來,本來還想過兩天再搬過來,可胡小天現在是人人喊打,每天都有人前往福來客棧圍追堵截,搞得他好生狼狽,於是才決定提前搬了過來,至少目前沒多少人知道他在這裡的住處。

  兩人抵達的時候,慕容飛煙、蘇廣聚、柳當歸父子那幫人全都在,正在幫忙打掃房間,慕容飛菸頭上頂著一方藍印花手帕,在擦拭門窗,揚起的皓腕之上銀光閃閃,卻是將胡小天送給她的苗銀手鐲戴上了。

  胡小天笑眯眯走了過去,湊近慕容飛煙的身邊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誇張道:「好香!」

  慕容飛煙瞪了他一眼:「邊兒去,別打擾我幹活。」

  胡小天道:「我是說花香!」這廝又嬉皮笑臉道:「其實你身上的味道比花香還要好聞。」

  慕容飛煙向手中的抹布向他丟去,胡小天早有準備,一閃身躲了過去。

  慕容飛煙道:「這麼喜歡笑,不如我幫你笑個夠。」

  胡小天對她上次點了自己笑腰穴的事情仍然記憶猶新,嚇得趕緊退了兩步:「那啥,告訴你一好消息。」

  慕容飛煙道:「沒興趣!」

  胡小天道:「不知為了什麼,我遇到開心事兒的時候,總想找個人分享。」眼睛巴巴地看著慕容飛煙,顯然是說想和她一起分享。

  慕容飛煙指了指遠處的梁大壯:「他挺合適,你說什麼他都願意聽。」

  「我想找個女人分享。」

  慕容飛煙道:「你去翠紅樓吧,那兒的姑娘多的是。」

  胡小天道:「加起來都不如你貼心。」

  慕容飛煙柳眉倒豎,一雙纖手叉在纖腰兩側,虎視眈眈道:「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居然把我和那種人相比?」

  胡小天哈哈大笑,這廝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偶爾調戲一下慕容姑娘那是需要適可而止的,過度不好,十有八九就得挨揍。

  慕容飛煙望著這廝遠去的背影,唇角卻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銀鈴般叫道:「喂,你還沒說什麼事情呢?」

  「偏不說,我憋死你!」

  「我呸!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想說我還不樂意聽呢。」

  依著蘇廣聚原來的意思,是巴不得胡小天多在自己客棧裡住些日子的,雖然賺不了多少,可這畢竟是和官員拉近關係的機會,而且縣丞住在自家客棧,連帶著他的地位也有不少提升,街坊鄰居看他的眼神都明顯帶著羨慕,可從爆出這位縣丞大人負責修葺青雲橋,每戶要強捐五兩銀子的事情之後,一切就全部改變了。青雲老百姓視之如仇,連帶著福來客棧也跟著倒霉,所以胡小天這時候提出離開,也是蘇廣聚求之不得的事情。

  喬遷新居按理說是要邀請左鄰右舍過來賀喜,至少也要放一掛鞭炮,可對胡小天而言現在是非常時期,什麼排場儀式能免則免,蘇廣聚過來的時候也帶來了不少的食材,柳當歸則帶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

  當晚蘇廣聚下廚做了幾道拿手菜,眾人就在院子裡擺上桌椅飲酒聊天。

  幾杯酒下肚,蘇廣聚也打開了話匣子,現在青雲縣境內關於胡小天的流言蜚語不少,幾乎都是他的壞話,胡小天在傳言中已經成了一個貪得無厭的酷吏,蘇廣聚為胡小天的遭遇深感不值。

  胡小天對此卻不以為然,他笑道:「清者自清,我又沒做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他們即便是現在針對我,也只是暫時被人矇蔽罷了,日久見人心,這件事很快就會搞清楚。」

  梁大壯憤憤然道:「都不知道縣裡那幫官吏在搞什麼?我家公子明明將公告擬好了,讓他們張貼出來,這都一整天了,還遲遲沒有貼出。」叫胡小天公子是他斟酌再三之後的決定,叫大人顯得有些生疏了,叫少爺又不夠莊重,唯有我家公子這個稱呼適合,還能凸顯出他和別人的不同。

  慕容飛煙道:「官場之中為了爭權奪利,向來無所不用其極。」

  蘇廣聚和柳當歸都是百姓人家,官場中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敢指手畫腳,柳當歸道:「胡大人,我聽說您正為修建青雲橋募集資金,所以決定拿出二十兩金子以盡綿薄之力。」胡小天救了他兒子柳闊海,一直以來柳當歸都想找個機會報答他,現在聽說胡小天遇到挫折,所以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支持。

  胡小天笑著搖了搖頭道:「誰賺錢都不容易,我剛剛來到青雲為官,如果遇到點麻煩就向你們伸手,就算你們供得起,我也於心不安啊!錢的事情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柳掌櫃,既然說到幫忙,我倒有個不情之請。」

  柳當歸道:「大人只管說只要我們柳家能做到的,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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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好幫手】(下)


  胡小天因他的話不覺有些感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柳闊海的身上:「柳掌櫃,我初來青雲,方方面面都不熟悉,這次他們推舉我來修葺青雲橋,在當地辦事還是找個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幫我最好,一來對環境熟悉,二來也便於和當地人溝通,所以我想找闊海幫忙。」

  柳當歸聽胡小天原來說的是這件事,頓時喜出望外,他的這個兒子素來頑劣,性情暴躁,終日在外面惹是生非,上次如果不是胡小天幫忙,只怕要遭受牢獄之苦,胡小天讓他幫忙,豈不是等於一隻腳跨進了官門,即便是以後無法在官場中走下去,至少也多了一個人管教。柳當歸連連點頭道:「好,好!有大人教導他,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柳闊海也是瞪圓了雙眼,大嘴幾乎咧到了耳根子,別提多高興了,一直以來老爹都要培養他成為回春堂的接班人,可柳闊海對學醫一點興趣都沒有,父子兩人為了這件事沒少理論,現如今胡小天要帶他進入官府,柳闊海做夢都想當個威風凜凜的捕快。他上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闊海見過大人!」

  胡小天哈哈大笑,拍了拍柳闊海堅實的肩膀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開始的時候俸祿不會太多,等你立功建業之後,我必然有賞。」

  「謝大人!」

  慕容飛煙一雙妙目靜悄悄望著胡小天,這廝不糊塗啊,趁機在招攬人馬,要說這柳闊海的確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將,能打能拼,還是當地人,以後肯定對他們的幫助不小。

  當晚眾人談興頗濃,一直聊到深夜,直到天空零星飄起了雨點兒,蘇廣聚一行這才想到要告辭,胡小天將他們送到門外,回來的時候,雨就下大了,他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內,看到床上放著自己訂做的衣服,於是脫下長袍換上圓領衫大褲衩,蹬上圓口布鞋。此時外面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從天而降,胡小天拉開房門又走了出去。

  慕容飛煙正站在長廊下,看到胡小天穿著這麼一身奇裝異服走了出來,不由得尖叫了一聲。

  胡小天仍然大搖大擺走向她,一道閃電劃過,將慕容飛煙的一張俏臉映照得雪樣蒼白,她指著胡小天道:「你給我站住,別過來!」

  胡小天一時間不知自己哪裡不對:「怎麼了?」

  慕容飛煙道:「你這人好不知羞恥,怎麼穿成這樣就走出來了?」

  胡小天這才明白她為何如此驚慌失措,他哈哈大笑道:「大驚小怪,我又不是沒穿衣服,在我老家夏天都是這麼穿。」

  慕容飛煙將信將疑道:「真的?」

  胡小天點了點頭。

  慕容飛煙卻搖了搖頭:「我才不相信你,你就是一個騙子!嘴裡沒一句實話!」

  胡小天笑著拉了張凳子,就在長廊上坐下,望著外面的瓢潑大雨,他前生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坐在這樣一個雅緻的古代院落中欣賞夜雨,身邊還有那麼一位特立獨行的性格美女陪自己聊天。

  慕容飛煙道:「你的老家在哪裡?」

  胡小天抱著雙臂,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中華人民共和國!」

  「沒聽說過!」

  胡小天轉向慕容飛煙:「孤陋寡聞!」

  慕容飛煙才不是孤陋寡聞,她是聞所未聞,咬了咬櫻唇道:「你一定是胡謅出一個名字來騙我,看你的長相,聽你說話和我根本沒有任何不同,卻騙我說是什麼中華人民共和國。」

  胡小天道:「這世界的奇妙遠遠超出你的想像之外。」

  慕容飛煙來了興致,也拉了張凳子在他身邊坐下,望著他道:「你們家鄉的人都穿這樣的衣服?」

  胡小天道:「夏天才那麼穿。」

  「女人也那麼穿?」

  胡小天轉身用眼睛上上下下瞄了慕容飛煙一遍,看得慕容飛煙一陣心慌意亂,要說一個人的眼神怎麼可以這麼猥瑣,這麼色咪咪,這麼不懷好意呢,如果不是念在他是自己上司的份上,不是念在他們同甘共苦走了一路過來,本姑娘一拳打爆你的眼睛。

  胡小天道:「女人穿得更少!」

  慕容飛煙的俏臉紅了起來:「你騙人,好無恥啊!」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我說得全都是實話,夏天,天氣如此炎熱,誰像你們大康這樣裝扮,裡三層外三層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似的,封建透頂!我們家鄉,講究男女平等,講究婦女解放,女孩子到了夏天,穿得清涼性感,盡情展示自己妖嬈的身段。」

  慕容飛煙咬著嘴唇,小聲道:「她們是不是穿的很少?」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裙子一個比一個短,大腿都能露到根兒,露多點的連倆屁股蛋兒都露出大半邊……」

  「你這個淫賊!」慕容飛煙柳眉倒豎,想做出生氣的樣子,可偏偏心底卻怒不起來。

  胡小天道:「我是實話實說,你再打岔我就不說了。」

  慕容飛煙這次居然在他面前屈服了,馬上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胡小天道:「至於上半身啊,露肩膀的,露後背的,露小肚子連帶肚臍眼的,只要敢露的都能露出來。」

  慕容飛煙有些驚奇地將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認為胡小天在說謊,可又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信。

  胡小天道:「其實,以你這麼好的身材,穿這身衣服真是浪費了。」

  慕容飛煙聽到他將話題指向自己,頓時敏感了起來,怒視胡小天道:「你什麼意思?」

  胡小天道:「我說的是,你浪費了這麼好的身材,如果弄一超短裙,配上露臍裝,將你的兩條大長腿和小蠻腰露出來,絕對能把大街上所有男人的眼光給吸引過來……」胡小天說得正興高采烈卻遭遇到慕容飛煙冷若冰霜的兩道目光,剃刀一樣瞄準了他的脖子。

  胡小天趕緊適時打住。

  慕容飛煙咬牙切齒道:「你當我什麼人啊?無恥淫賊居然如此輕賤於我!」說話間就揚起了手指頭,作勢要戳胡小天的眼睛。

  胡小天嚇得向後一閃,不小心把凳子給弄翻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看到他的狼狽相,慕容飛煙忍不住笑了起來,啐道:「膽小如鼠!」

  胡小天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逗你玩啊,你還當真。」扶起凳子重新坐好。

  慕容飛煙道:「等有機會我要去你的老家看看,如果你騙我,我絕饒不了你。」

  胡小天道:「你還是別去了,你要是去了,准保被有關專家當成古董給扣起來。」

  「切,你才是古董呢!」慕容飛煙忽然想起了胡小天此前所說的開心事兒,輕聲道:「你今兒看來很高興啊,到底遇到了什麼喜事兒?」

  胡小天笑眯眯道:「你剛不是不想跟我分享嗎?」

  慕容飛煙道:「我就看不慣你小人得志的樣子,說來聽聽,我看你到底有多淺薄。」慕容飛煙說得振振有辭,可事實上的確被胡小天激起了好奇心,說到心智慕容飛煙又怎能鬥得過胡小天這種老妖級的人物?

  胡小天呵呵笑著道破道:「你還是想聽!」

  「我呸!」

  「想跟我分享!」

  「說就說,不說就算了,我回去休息!」

  胡小天道:「說,當然要說,痛苦我自己承擔,歡樂的事情我是一定要跟你一起分享的。」於是這廝將萬伯平答應出面組織慈善義賣的事情說了,又告訴慕容飛煙今兒自己用九隻一兩銀子買來的香爐硬生生從萬伯平那裡搾取了三百兩金子的壯舉,聽得慕容飛煙瞠目結舌,歎為觀止,這胡小天真是奸詐透頂,不過想想萬伯平也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土豪劣紳,坑這種人也算是替天行道。

  慕容飛煙道:「慈善義賣真能解決修葺青雲橋的資金問題?」

  胡小天道:「修葺青雲橋也非一日之功,許清廉那個老東西根本是在出難題,想讓我難堪,我今天擬好的公告他壓住遲遲不發,就是想讓老百姓繼續誤會我。」

  慕容飛煙道:「其實想要解決這件事很簡單。」

  胡小天眨了眨眼睛,他不認為慕容飛煙有什麼比自己更加高明的主意。

  慕容飛煙道:「你只需報出你父親的名號,這幫青雲的官吏連巴結你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合夥對付你?」

  胡小天道:「飛煙啊飛煙,我爹再威風那是他的本事,我凡事都打著他的旗號丟不丟人?看來你還是不夠瞭解我,我這人從小到大都依靠自己,從不仰仗他人,我是不是特爭氣,特自強不息?是不是當代青年的楷模和典範?」

  慕容飛煙接下來的一句話把胡小天氣了個半死:「你十六歲之前不都是一個傻子嗎?沒有人照顧你根本活不到現在吧?」

  「我那叫大智若愚,說我傻,我心裡明白著呢!」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10-7 11:04
第六十二章【報復心】(上)


大雨一夜未停,青雲縣的大街小巷低窪的地方已經開始積水,老百姓們都忙著在門前築底,暫時忘記了新任縣丞強派募捐之事。

胡小天一早起來,剛剛吃完早飯,柳闊海就打著雨傘趕到了,他一雙褲管捲起老高,腳上穿著草鞋,饒是如此,身上的衣服也有多處都被淋濕。一進門柳闊海就道:「大人,外面雨下得很大,今天還要不要出去?」

胡小天道:「當然要出去,我正準備去通濟河看看,雨下這麼大,河堤會不會有危險?」慕容飛煙此時拿了蓑衣斗笠出來,胡小天只能穿上這身笨重的雨具,雖然笨重,可畢竟能夠遮擋風雨。胡小天讓梁大壯留在家裡收拾,帶著慕容飛煙和柳闊海兩人一起出城巡視通濟河。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街道積水,最深的地方已經沒過了膝彎。胡小天不由得望向慕容飛煙,卻見慕容飛煙也將長褲捲起,露出一雙潔白如玉的小腿,曲線玲瓏,誘人無比。

慕容飛煙留意到胡小天在看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廝非但沒有被她的眼神嚇退,反而向她湊近了一些,低聲道:「改天幫你訂做一條七分褲,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慕容飛煙小聲道:「信不信我打掉你的門牙?」

胡小天哈哈大笑,快步趕上前面的柳闊海。

慕容飛煙望著這廝的背影,俏臉之上卻泛起兩個淺淺的梨渦。

三人來到通濟河大堤之上。雖然風雨很大,可是大堤安然無恙。水面距離堤岸還有尺左右,水勢雖然很疾,可水面上漲的速度並不快。

胡小天沿著大堤走了一段距離,來到青雲橋的斷裂處,看到河面上已經沒有了船隻來往,確信這一帶暫時沒有決堤之危,胡小天方才返回縣衙。

青雲縣衙平時都沒什麼人前來告狀,更不用說今天暴雨傾盆。衙役大都放假回家去了,衙門內冷冷清清,胡小天在公堂沒有找到許清廉,問過才知道,許清廉今天抱恙在家裡休息。

青雲縣的官員唯一有資格住在縣衙的只有許清廉,胡小天打著問候的旗號來到了他的住處。

許清廉其實也不是生病,只是昨晚喝得有些過量。早晨起來感覺頭疼欲裂,於是就打消了前往公堂的念頭,反正天降暴雨,索性留在家裡好好休息。身為青雲縣的一把手,這點權利還是有的。聽聞胡小天前來,許清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麼大的雨,他來幹什麼?可人家到了門口總不能避而不見,許清廉讓老婆家人迴避,差許安將胡小天請了進來。別看他住在縣衙內,也就是裡外五間房。住宿條件也只是一般。

胡小天一進門就大呼小叫道:「哎呀呀,許大人。下官來遲了,你病得重不重?要不要緊?要不要緊啊!」這貨三步並作兩行地來到許清廉床邊,一把將許清廉的手給握住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只是太過誇張,表演痕跡太重了。

許清廉看到這廝一臉的虛情假意心不由得暗罵,裝,讓你丫裝!你心底巴不得老病死了才好!

胡小天坐在床邊已經聞到一股濃烈的宿酒氣息,心一琢磨,這許清廉十有八在說謊,什麼生病,根本就是喝多了,我曰你大爺,把老支出去幹苦差,你丫躲在衙門裡吃香的喝辣的,怎麼不喝死你這只老烏龜!

許清廉裝成虛弱無力的樣:「胡大人,你不必擔心,我沒什麼事情,休息一下就好。」

胡小天道:「大人此言差矣,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您今年四十有七了,眼看就是古稀之年。」

許清廉聽得一陣迷糊,這小胡言亂語什麼?老子是四十七又不是七十四,那來得古稀之年?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這廝是故意的,存心咒自己早點死啊!許清廉坐起身來:「我身體一直都還硬朗,只是昨晚不小心受了點風寒。」

胡小天道:「大人,我就說嘛,您不比我這樣的年輕人,千萬不能忽視小病,需知任何大病都是從小病演化而來,這次一定要將病治好,有沒有找郎中看過?」

許清廉道:「著涼而已,不用找郎中!」

「那怎麼行呢?大人是青雲縣的父母官,也是我們這些人的主心骨,您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讓我們怎麼辦?到時候,我們豈不是群龍無首,豈不是要落個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許清廉被這廝氣得鬍子都撅了起來,我跟你多大仇啊,你丫大清早就過來咒我?許清廉有個毛病,一生氣就有點尿急,年紀大了多少都有點前列腺的毛病,於是他想要下床,卻被胡小天一把給摁到在床上:「大人千萬別動,您要臥床休息。」

許清廉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想去如廁,委婉道:「我有些口渴。」

胡小天道:「大人,這種事情我來做就行了。」他看到一旁擺著一大碗涼白開水,直接端了過來,湊到許清廉唇邊,許清廉沒奈何只能捏著鼻喝了一口,可他一張嘴,胡小天就把大碗給傾起往下灌,許清廉還是低估了這廝的報復心和無下限的卑鄙手段,愣是被他連灌了三大口,一時間緩不過起來,被嗆到了,劇烈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嗽麻煩了,腹壓驟然加大,感覺雙腿之間一股熱流箭一般竄了出去。

許清廉的身體明顯僵在那裡,他的體溫也似乎隨著這股熱流的湧出頓時降低到了冰點,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胡小天仍然一臉笑容道:「大人感到好些了嗎?」

許清廉有些怨毒地望著胡小天,這小子夠狠啊,剛才這碗如果是鶴頂紅是不是一樣要灌到我的肚裡?他坐在那灘熱乎乎的尿漬上,距離上次尿床好像有四十多年了,這小強灌的一碗水把許清廉童年的記憶都勾回來了,感覺差到了極點,心情差到了極點。許清廉冷冷道:「胡大人,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但凡有點眼色都會看出許清廉的不悅,可胡小天就是想讓這隻老狐狸不自在,你丫不是變著法的坑我嗎?你在背地裡坑我,老對你就來明的,覺著不舒服了,嘿嘿,抱歉,這只是開始。

胡小天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仍然笑眯眯道:「大人,我略通醫理,不如我為您把脈?」

許清廉冷冷道:「不用了,今日暴雨如注,不知通濟河現在的水位情況如何,本官身體抱恙,只能有勞胡大人了。」

胡小天笑道:「我剛剛從通濟河視察回來,正要向徐大人稟報那裡的情況。」

一會兒功夫尿過的地方已經涼了下去,濕漉漉涼颼颼,坐在上面極其不舒服,偏偏這胡小天又賴著不走,許清廉心裡這個鬱悶,不耐煩道:「你說!」

「通濟河水位上漲緩慢,大堤安然無恙。」

許清廉道:「沒事最好,真要是大堤決口發生了澇災,上頭追責下來,咱們都很麻煩。」說到這裡,許清廉心生一計,他語重心長道:「胡大人,這兩日抗洪防澇之事就交給你了。」

胡小天馬上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許清廉道:「怎麼?你不願意?」

胡小天道:「不是不願,而是沒這個本事,我一個人就算傾盡全力,也無法保證大堤平安。」

許清廉道:「縣衙有三班衙役,如有需要你還可以劉縣尉商量,調撥他手下的士卒,通濟大堤事關我們青雲縣所有百姓的身家性命,絕對馬虎不得。」

胡小天道:「大人的意思是,讓我指揮三班衙役?」

許清廉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著了這小的套兒,明顯愣了一下,心懊惱不已,可轉念一想,即便是口頭上交給他,那寫衙役也不會聽從他的命令,畢竟自己事先已經交代過,青雲的老大只有一個。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只是我初來乍到,他們未必肯服從我的命令。」

許清廉道:「誰敢不從,你只管重罰。」他現在一心想將胡小天支走,坐在濕漉漉的被縟上,感覺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胡小天點了點頭,這可是你說的。他這才起身向許清廉拱了拱手。許清廉看到他終於離去,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先打開被縟,蹬上鞋正準備去找衣服替換,卻想不到胡小天在這時候居然又折返回來。許清廉再想躲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內褲之上濕噠噠印了一大片,胡小天一眼就看了個明白,他倒不是專門想讓許清廉難堪的,而是的確有事情稟報。

許清廉一張臉窘迫得如同豬肝一般的顏色,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讓他更惱火的是,這次胡小天不是一個人進來的,主簿郭守光也跟著一起進來了,郭守光鼻子非常靈敏,一進屋就聞到一股騷味兒,再看許清廉的褲襠,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4-10-7 11:14 編輯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11:05
第六十二章 【報復心】(上)


  大雨一夜未停,青雲縣的大街小巷低窪的地方已經開始積水,老百姓們都忙著在門前築底,暫時忘記了新任縣丞強派募捐之事。

  胡小天一早起來,剛剛吃完早飯,柳闊海就打著雨傘趕到了,他一雙褲管捲起老高,腳上穿著草鞋,饒是如此,身上的衣服也有多處都被淋濕。一進門柳闊海就道:「大人,外面雨下得很大,今天還要不要出去?」

  胡小天道:「當然要出去,我正準備去通濟河看看,雨下這麼大,河堤會不會有危險?」慕容飛煙此時拿了蓑衣斗笠出來,胡小天只能穿上這身笨重的雨具,雖然笨重,可畢竟能夠遮擋風雨。胡小天讓梁大壯留在家裡收拾,帶著慕容飛煙和柳闊海兩人一起出城巡視通濟河。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街道積水,最深的地方已經沒過了膝彎。胡小天不由得望向慕容飛煙,卻見慕容飛煙也將長褲捲起,露出一雙潔白如玉的小腿,曲線玲瓏,誘人無比。

  慕容飛煙留意到胡小天在看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廝非但沒有被她的眼神嚇退,反而向她湊近了一些,低聲道:「改天幫你訂做一條七分褲,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慕容飛煙小聲道:「信不信我打掉你的門牙?」

  胡小天哈哈大笑,快步趕上前面的柳闊海。

  慕容飛煙望著這廝的背影,俏臉之上卻泛起兩個淺淺的梨渦。

  三人來到通濟河大堤之上。雖然風雨很大,可是大堤安然無恙。水面距離堤岸還有六尺左右,水勢雖然很疾,可水面上漲的速度並不快。

  胡小天沿著大堤走了一段距離,來到青雲橋的斷裂處,看到河面上已經沒有了船隻來往,確信這一帶暫時沒有決堤之危,胡小天方才返回縣衙。

  青雲縣衙平時都沒什麼人前來告狀,更不用說今天暴雨傾盆。衙役大都放假回家去了,衙門內冷冷清清,胡小天在公堂沒有找到許清廉,問過才知道,許清廉今天抱恙在家裡休息。

  青雲縣的官員中唯一有資格住在縣衙的只有許清廉,胡小天打著問候的旗號來到了他的住處。

  許清廉其實也不是生病,只是昨晚喝得有些過量。早晨起來感覺頭疼欲裂,於是就打消了前往公堂的念頭,反正天降暴雨,索性留在家裡好好休息。身為青雲縣的一把手,這點權利還是有的。聽聞胡小天前來,許清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麼大的雨,他來幹什麼?可人家到了門口總不能避而不見,許清廉讓老婆家人迴避,差許安將胡小天請了進來。別看他住在縣衙內,也就是裡外五間房。住宿條件也只是一般。

  胡小天一進門就大呼小叫道:「哎呀呀,許大人。下官來遲了,你病得重不重?要不要緊?要不要緊啊!」這貨三步並作兩行地來到許清廉床邊,一把將許清廉的手給握住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只是太過誇張,表演痕跡太重了。

  許清廉看到這廝一臉的虛情假意心中不由得暗罵,裝,讓你丫裝!你心底巴不得老子病死了才好!

  胡小天坐在床邊已經聞到一股子濃烈的宿酒氣息,心中一琢磨,這許清廉十有八九在說謊,什麼生病,根本就是喝多了,我曰你大爺,把老子支出去幹苦差,你丫躲在衙門裡吃香的喝辣的,怎麼不喝死你這只老烏龜!

  許清廉裝成虛弱無力的樣子:「胡大人,你不必擔心,我沒什麼事情,休息一下就好。」

  胡小天道:「大人此言差矣,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您今年四十有七了,眼看就是古稀之年。」

  許清廉聽得一陣迷糊,這小子胡言亂語什麼?老子是四十七又不是七十四,那來得古稀之年?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這廝是故意的,存心咒自己早點死啊!許清廉坐起身來:「我身體一直都還硬朗,只是昨晚不小心受了點風寒。」

  胡小天道:「大人,我就說嘛,您不比我這樣的年輕人,千萬不能忽視小病,需知任何大病都是從小病演化而來,這次一定要將病治好,有沒有找郎中看過?」

  許清廉道:「著涼而已,不用找郎中!」

  「那怎麼行呢?大人是青雲縣的父母官,也是我們這些人的主心骨,您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讓我們怎麼辦?到時候,我們豈不是群龍無首,豈不是要落個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許清廉被這廝氣得鬍子都撅了起來,我跟你多大仇啊,你丫大清早就過來咒我?許清廉有個毛病,一生氣就有點尿急,年紀大了多少都有點前列腺的毛病,於是他想要下床,卻被胡小天一把給摁到在床上:「大人千萬別動,您要臥床休息。」

  許清廉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想去如廁,委婉道:「我有些口渴。」

  胡小天道:「大人,這種事情我來做就行了。」他看到一旁擺著一大碗涼白開,直接端了過來,湊到許清廉唇邊,許清廉沒奈何只能捏著鼻子喝了一口,可他一張嘴,胡小天就把大碗給傾起往下灌,許清廉還是低估了這廝的報復心和無下限的卑鄙手段,愣是被他連灌了三大口,一時間緩不過起來,被嗆到了,劇烈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嗽麻煩了,腹壓驟然加大,感覺雙腿之間一股熱流箭一般竄了出去。

  許清廉的身體明顯僵在那裡,他的體溫也似乎隨著這股熱流的湧出頓時降低到了冰點,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胡小天仍然一臉笑容道:「大人感到好些了嗎?」

  許清廉有些怨毒地望著胡小天,這小子夠狠啊,剛才這碗如果是鶴頂紅是不是一樣要灌到我的肚子裡?他坐在那灘熱乎乎的尿漬上,距離上次尿床好像有四十多年了,這小子強灌的一碗水把許清廉童年的記憶都勾回來了,感覺差到了極點,心情差到了極點。許清廉冷冷道:「胡大人,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但凡有點眼色都會看出許清廉的不悅,可胡小天就是想讓這隻老狐狸不自在,你丫不是變著法子的坑我嗎?你在背地裡坑我,老子對你就來明的,覺著不舒服了,嘿嘿,抱歉,這只是開始。

  胡小天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仍然笑眯眯道:「大人,我略通醫理,不如我為您把脈?」

  許清廉冷冷道:「不用了,今日暴雨如注,不知通濟河現在的水位情況如何,本官身體抱恙,只能有勞胡大人了。」

  胡小天笑道:「我剛剛從通濟河視察回來,正要向徐大人稟報那裡的情況。」

  一會兒功夫尿過的地方已經涼了下去,濕漉漉涼颼颼,坐在上面極其不舒服,偏偏這胡小天又賴著不走,許清廉心裡這個鬱悶,不耐煩道:「你說!」

  「通濟河水位上漲緩慢,大堤安然無恙。」

  許清廉道:「沒事最好,真要是大堤決口發生了澇災,上頭追責下來,咱們都很麻煩。」說到這裡,許清廉心生一計,他語重心長道:「胡大人,這兩日抗洪防澇之事就交給你了。」

  胡小天馬上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許清廉道:「怎麼?你不願意?」

  胡小天道:「不是不願,而是沒這個本事,我一個人就算傾盡全力,也無法保證大堤平安。」

  許清廉道:「縣衙有三班衙役,如有需要你還可以劉縣尉商量,調撥他手下的士卒,通濟大堤事關我們青雲縣所有百姓的身家性命,絕對馬虎不得。」

  胡小天道:「大人的意思是,讓我指揮三班衙役?」

  許清廉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這小子的套兒,明顯愣了一下,心中懊惱不已,可轉念一想,即便是口頭上交給他,那寫衙役也不會聽從他的命令,畢竟自己事先已經交代過,青雲的老大隻有一個。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只是我初來乍到,他們未必肯服從我的命令。」

  許清廉道:「誰敢不從,你只管重罰。」他現在一心想將胡小天支走,坐在濕漉漉的被縟上,感覺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胡小天點了點頭,這可是你說的。他這才起身向許清廉拱了拱手。許清廉看到他終於離去,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先開被縟,蹬上鞋子正準備去找衣服替換,卻想不到胡小天在這時候居然又折返回來。許清廉再想躲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內褲之上濕噠噠印了一大片,胡小天一眼就看了個明白,他倒不是專門想讓許清廉難堪的,而是的確有事情稟報。

  許清廉一張臉窘迫得如同豬肝一般的顏色,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讓他更惱火的是,這次胡小天不是一個人進來的,主簿郭守光也跟著一起進來了,郭守光鼻子非常靈敏,一進屋就聞到一股騷味兒,再看許清廉的褲襠,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7 20:22
第六十二章  【報復心】(下)


  許清廉這輩子都沒那麼尷尬過,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濃烈尿騷味兒的空氣,強迫自己從混亂無措中冷靜下來,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我起來喝水……不小心灑了……」越描越黑,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還算郭守光機靈,拱手行禮道:「大人先換衣服,我們去外面等著。」

  胡小天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仍然笑眯眯站在那裡,兩隻賊溜溜的眼睛盯著許清廉的褲襠,許清廉恨得牙癢癢,恨不能將這廝的一雙眼睛活生生挖出來,他沒好氣道:「你回來還有什麼事情?」

  胡小天道:「小事,大人讓我修葺青雲橋,可是咱們有沒有銀子,若是向百姓攤派,肯定要搞得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我想出一個慈善義賣的主意,或許能籌得一些款項,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許清廉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現在只想讓這可惡的小子在自己面前盡快消失,不耐煩道:「你想出的主意,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不必請示我。」

  「大人的意思是支持還是反對?」

  許清廉的憤怒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怒視胡小天道:「支持,我支持,只要你能將青雲橋修好,我才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胡小天呵呵一笑:「多謝大人信任,下官告辭了!」

  胡小天這邊一走,郭守光也不敢留著,跟著胡小天的腳步就出了門,撐起自己的油布傘,發現胡小天在門口等著自己,郭守光想起被這廝踹黑腳的事情就從心底發寒,向胡小天微微頷首,就想離去,胡小天卻將他叫住:「老郭!」

  郭守光向周圍看了看,沒有其他人,老郭指定是叫自己的。咳嗽了一聲道:「胡大人有什麼吩咐?」

  胡小天道:「衙門裡的公告啥的都是你負責吧?」

  郭守光嗯了一聲。

  胡小天道:「青雲到處都在傳言我提議要每戶強捐五兩銀子,我起草了一份公告,交給許大人,到現在都沒有張貼出來,是不是你在從中作梗?」他對郭守光根本用不上客氣。

  郭守光苦著臉道:「胡大人此話怎講?我根本沒有見過什麼公告,讓我如何廣為張貼出去?」

  胡小天道:「我這裡還有一份。」這貨將擬好的公告遞給了郭守光:「剛才許大人的話你也聽到了,許大人這兩日抱恙在身,讓我全權負責衙門內外的事情,你們是不是應該配合我?」

  郭守光道:「下官自當從命。」

  胡小天擺了擺手道:「盡快辦吧,如果郭大人繼續拖延我的事情,我必和你到許大人處理論。」

  郭守光心說理論就理論,誰怕誰?可胡小天應該沒有和他理論的意思,轉身朝公堂的方向去了。等到胡小天離去,郭守光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回到許清廉的房間,這位縣令老爺已經把尿濕的褲子給換掉了,正在那裡整理床鋪,要說許清廉很多年沒有親自做過這種事情了。

  看到郭守光回來,許清廉不由得勃然大怒,剛才憋得一肚子火氣瞬間爆發了:「你還有什麼事?」

  郭守光一臉無辜,嘆了口氣道:「大人,我是為這份公告而來……」

  許清廉怒道:「不用問我,你去問他!」

  「可……」

  縣衙的衙役多半都回家去抗洪搶險,少數留在縣衙內的也不聽在這位新來縣丞的調遣、胡小天只能去了趟監房,從監房內挑選了六名身強力壯的囚犯,這六名囚犯全都不是重犯,事實上在青雲縣的監房內壓根也沒什麼重犯,全都是因為一些小事被抓,而又繳不起罰款,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坐監,周霸天是其中的一個特例。

  胡小天之所以帶走了六個人,目的就是要為周霸天打掩護,美其名曰要讓這幫囚犯前往大堤幫忙護堤,事實上他是將周霸天給放了出來。

  雨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內,通濟河水面已經上漲了許多,得到消息的三班衙役也趕來了十多個,胡小天將他們編成三組來回在堤壩上巡視,這六名囚犯也被他分編到各個小組之中。

  胡小天讓慕容飛煙將周霸天叫到臨時避雨的草棚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坐!」

  周霸天笑了笑,高大魁梧的身軀仍然佇立在那裡:「戴罪之身不敢在大人面前坐!」

  胡小天的目光投向外面密密匝匝雨線編制而成的朦朧世界,輕聲嘆了口氣道:「這場雨來得很大啊,青雲城內有不少地方已經淹了,若是這大堤出了問題,還不知要造成多大的災難。」

  周霸天道:「水面距離大堤還有五尺,這樣的大雨就算持續兩天,仍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胡小天意味深長道:「不怕天災,就怕人禍!」

  周霸天道:「大人是擔心有人趁此機會破壞河堤?」

  胡小天指了指遠處的青雲橋,青雲橋都能被炸燬,很難說這幫馬賊不會對大堤下手。

  周霸天道:「大人無須擔心,若是大堤受損,青雲前往紅谷的道路就會被沖毀,這絕非是那幫人希望看到的結果。」

  胡小天道:「天狼山的馬賊為什麼要炸燬青雲橋?你還知道什麼秘密?」

  周霸天笑道:「大人的好奇心真是很重,天狼山的馬匪絕非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如果得罪了他們,只怕你在任青雲的日子很難睡上一個好覺。」

  胡小天道:「總覺得你現在的名字要比周默威風得多煞氣得多。」

  周霸天道:「所以周默死了,周霸天才能繼續活下去。」

  胡小天道:「天狼山的那幫馬匪為什麼要炸燬青雲橋?」

  周霸天並沒有回答胡小天的問題,而是緩緩蹲了下去,從地上揪了一根草棒兒,帶著雨水的濕潤習慣性地咀嚼起來。

  胡小天道:「虎頭營是西川赫赫有名的精銳之師,我查過你過去的記錄,可謂是戰功纍纍,你帶著一百名訓練有素的弟兄,原不該敗在那群馬賊的手下。」

  周霸天的臉上呈現出痛苦無比的神情,一雙大手捂著碩大的頭顱,呼吸也明顯變得沉重起來:「有內奸!在我們的飲食中下毒,可憐我的那幫兄弟在遭受伏擊的時候甚至無力拿起武器……」他的雙目紅了,用力咬緊牙關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胡小天道:「你們前往天狼山剿匪之前已經被人洩露了消息?」

  周霸天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是剿匪,我們此行一百人通過天狼山的目的只有一個,護送南越國小王子回國……」

  胡小天內心一驚,此前從未聽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周霸天道:「南越國小王子十二年前送入大康為質,南越國王多次上書懇請陛下開恩,他年初病重,又提及這件事,想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的小兒子,陛下念在南越國多年以來俯首稱臣,歲歲進貢的份上,終於開恩,派人將南越王子送回,我等是奉了李大人之命護送南越王子一行前往南越國邊境,卻想不到在天狼山被人伏擊。」

  胡小天低聲道:「那南越國王子現在何處?」

  周霸天緩緩搖了搖頭道:「自從那日被伏擊之後,我們便失去了他的消息,後來我打聽到一個消息說陛下改變了念頭,拒絕了南越王的請求,我看這件事十有八九和伏擊有關,南越王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胡小天終於明白周霸天為何要隱姓埋名,躲藏在青雲的監房內,這件事非同小可,即便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西川開國公李天衡也罩不住他們,這才有了三名僥倖逃回去的虎頭營士兵被砍頭的事情。

  周霸天道:「我不能讓那些兄弟白白犧牲,之所以留在這裡,就是要親手砍下閻魁的人頭,用他的鮮血祭奠弟兄們的亡魂。」

  胡小天道:「你一直都在等待機會?」

  周霸天道:「自從他們炸燬青雲橋之後,我知道機會終於來了,他們肯定在策劃一次搶劫,炸燬青雲橋的目的就是要繞開青雲縣,從這一點上不難得出結論,他們和青雲縣衙內部的官員一定有勾結,這次的搶劫一定是大案,炸燬青雲橋,改在紅谷縣下手,就能脫開干係,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紅谷縣官吏的身上。」

  「他們想搶誰?」

  周霸天搖了搖頭,正想說話,此時卻見一群士兵走了過來,他趕緊起身走開。胡小天舉目望去,卻見縣尉劉寶舉帶著二十名士兵過來了。

  胡小天和劉寶舉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他起身拱手相迎,劉寶舉也是滿面春風,帶著一股濕漉漉的氣息走入草亭之中,抱拳行禮道:「胡大人,我聽聞通濟河汛情緊急,所以特地帶人過來支援。」

  胡小天道:「劉大人真是雪中送炭,我這裡正愁人手不足呢,臨時調了監房裡的六名囚犯幫忙。」

  劉寶舉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二十名兵丁:「這些人全都是我的手下,胡大人只管差遣!」
clt.libra 發表於 2014-10-8 08:52
第六十三章  【提防小人】(上)


     胡小天當然不會跟他客氣,直接將二十人交給了慕容飛煙,讓她負責分派任務,自己則和劉寶舉兩人在風雨亭內坐了,剛巧這時候回春堂的掌櫃柳當歸過來送酒菜,他是打著慰勞的旗號過來看看自己的兒子,聽聞兒子跟隨新任縣丞大人過來護堤,做父母的還是有些擔心的。柳闊海正帶著六名衙役在河堤上巡視,昂首闊步地走在風雨中,端的是威風凜凜。柳當歸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威風,心中也是倍感欣慰,將食盒送到了風雨亭內,他準備得頗為豐盛,有酒有菜。

  胡小天其實已經聯繫了附近的酒館,給他們銀子讓他們送飯過來,其實這種事本該是衙門裡掏錢,可胡小天嫌太過麻煩,還得向縣令許清廉請示,再加上本來就沒幾個錢,乾脆自掏腰包了事。

  劉寶舉聽說胡小天是自掏腰包請客之後,不由得向他豎起了拇指:「胡大人真是慷慨仗義,實乃我等之楷模。」這貨心中暗忖,我做官這麼多年,只聽說官員把錢往自己兜裡樓,往外掏的可不多。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丫還不是做做樣子,收買人心?

  胡小天開了一罈酒,兩人在草亭中邊喝邊聊,開始的時候劉寶舉還心存顧忌,說話躲躲藏藏,可這廝應該是個嗜酒如命的主兒,喝到中途就喝得面紅耳赤,說話也有些大舌頭了,聲音比起剛才大了許多。

  胡小天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他發現酒雖然對身體不好,可很多時候卻是一件社交利器,劉寶舉這種人,酒只要喝多了,你不問他都主動把肚子裡的那點事兒往外倒。

  劉寶舉道:「重修青雲橋得需要不少銀子吧?」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我正在為這件事發愁,縣裡不出一文,許大人讓我自行解決,我初來乍到,舉目無親,那裡去找那麼多的銀子。」說完他又嘆了口氣。

  劉寶舉道:「我聽說胡大人提議青雲每家每戶出五兩銀子……」話沒說完已經被胡小天打斷,胡小天憤然罵道:「這是哪個烏龜王八蛋編造的?根本就是毀我清譽,不說這事兒我都不生氣。」他將手中的酒碗重重頓在桌上,裡面的酒水潑出了不少。

  劉寶舉有些尷尬:「胡大人,我是聽說,這可不是我說的。」

  胡小天笑道:「劉大人,一看您就是厚道人,來,咱們喝酒!」

  劉寶舉跟他幹了這碗酒,假惺惺道:「不能再喝了,我有些不勝酒力。」

  胡小天道:「我早就聽說劉大人是海量,青雲縣上上下下喝酒最爽快的就是您,今天你我如此投緣,自當一醉方休。」

  劉寶舉道:「可胡大人重任在身。」說話的時候他還特地看了一眼河堤。

  胡小天壓低聲音道:「咱們負責指揮,那些巡視守堤的活兒自有人去做,比起那些躲在房間裡享受安逸的同僚們,咱們已經算得上是勞苦功高了。」

  「可不是嘛!」劉寶舉感到胡小天的這句話大對自己的脾胃,一高興又和胡小天連幹了三碗。

  胡小天看到這廝醉眼朦朧的樣子知道他已經醉了,故意道:「劉大人住在何處啊?」

  劉寶舉道:「城西五柳巷右首第五家……」他打了個酒嗝。

  胡小天道:「劉大人也不住在縣衙內?」

  劉寶舉咧嘴嘿嘿笑了一聲道:「除了許大人,我們哪有那個福分。」

  胡小天道:「說起來真是頭疼啊,咱們那點微薄的俸祿,連租房的錢都不夠。」

  劉寶舉跟著嘆了口氣,這青雲縣是個窮地方,別看他是縣尉,可手頭也不寬裕,縣令許清廉獨攬大權,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可此人又是極度吝嗇,分給他們這些下屬的只是極少一部分。劉寶舉道:「有時候想想,還真不如回家種地去。」

  胡小天道:「實不相瞞,我這個縣丞是捐來的。」這貨的謊話說來就來。

  劉寶舉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控制力容易變差,他就屬於這種:「這事兒我早就聽說過,他們說……說你父親是東海鹽商……家財萬貫……」

  胡小天很熱情地搭在劉寶舉的肩膀上,神神秘秘道:「劉大哥,這事兒你得給我保密。」

  劉寶舉笑道:「還保密呢,衙門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換成清醒狀態下,這種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的。

  胡小天道:「我本以為來青雲當個縣丞,混個三載,怎麼都能把買官的成本給賺回去,可現在看來……」這貨長嘆了一口氣。

  劉寶舉道:「我真是鬧不明白啊,放著好好的富家少爺不做,為何要來這窮鄉僻壤當什麼勞什子的縣丞。」

  「是官強於民,這縣丞雖然不大,可好歹也是一個九品,想我胡家雖然世代經商,可從我往上數八代居然沒有一個做官之人,所以我爹引以為憾,這才不惜血本,幫我買了這個九品官,原本想著當官旱澇保收,就算發不了大財,怎麼也不會賠本,可沒想到啊沒想到!」胡小天拍了拍大腿,一臉的遺憾。

  劉寶舉眯起一雙眼睛,粗短的手指在胡小天面前晃來晃去:「胡老弟,看來你對這官場的行情真是不瞭解,既然是買官,那就一步到位,即便是來這種偏僻地方,地方已經不如意了,為何不乾脆多花點錢,買個縣令噹噹?」

  「呃……」

  劉寶舉道:「要知道在下面當官,權力本來就不大,誰當一把手不得緊緊霸在手裡,想從他的手裡分一杯羹,難啊!難!」從劉寶舉的這番話不難聽出他對縣令許清廉也頗有微詞,

  胡小天又跟劉寶舉喝了幾杯,趁機道:「劉大哥,我看許大人似乎對我有些偏見呢。」

  劉寶舉此時已經有了七分醉意,嘿嘿冷笑道:「他的胸襟根本容不下其他人,胡老弟,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初來乍到就要……跟他爭權奪利……他怎能不針對你……」

  胡小天道:「我可沒想跟他爭什麼,劉大哥……」忽然聽到耳邊鼾聲響起,卻是劉寶舉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胡小天會心一笑,看來許清廉這群人也不是鐵板一塊,此人吝嗇刻薄,自然難以服眾,胡小天看了看沉睡不醒的劉寶舉,心中暗忖,分化許清廉的隊伍需從內部開始。

  此時雨似乎小了一些,胡小天拿起油布傘走上通濟河大堤,望著通濟河內濁浪滾滾的水流,水位似乎仍然在不停上漲。遠處兩隻巡邏隊來回巡視,因為有了劉寶舉帶來的二十名士兵,自然不需要囚犯繼續留下幫忙護堤,胡小天安排柳闊海帶領兩名衙役將六名囚犯送回監房,以免他人生出疑心。

  周霸天臨行之前來到胡小天身邊,輕聲道:「小心那個人!」他的目光向遠處的劉寶舉望去。

  胡小天內心一怔,周霸天已經從他的身邊走過,剛才周霸天的聲音算不上小,可其他人似乎全都沒有聽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如果不是周霸天提醒,胡小天一定認為劉寶舉是一個酒後失言的醉鬼,正是他的及時提醒,讓胡小天突然警惕起來,難道劉寶舉只是故意裝醉,從而讓自己放鬆警惕?如果真是這樣,此人當真可惡到了極點,人心叵測,你想坑害別人的時候千萬不能放鬆警惕,說不定別人就是在將計就計,誰坑誰還不知道呢。聯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和劉寶舉聯繫,他便帶了二十名士兵前來,這廝沒那麼好的心腸,說不定只是打著幫忙的旗號過來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昏暗的天空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胡小天的內心,他整個人如同醍醐灌頂,周霸天讓自己提防劉寶舉,看來周霸天此前對劉寶舉已經有所瞭解,劉寶舉身為青雲縣尉,負責地方軍政,或許此前虎頭營護衛南越國王子過境之時和他也有聯繫。小小的一個青雲縣,這內部的關係居然如此複雜。

  轟隆隆,一連串的悶雷落下。

  胡小天夢醒般舒了口氣,卻發現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慕容飛煙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胡小天慇勤地舉起雨傘,為慕容飛煙遮住霏霏細雨,慕容飛煙似乎並不領情,一雙清澈透底的明眸看了看他:「找個地方避雨,小心天打雷劈。」

  胡小天把雨傘向前抵了抵:「要劈也得拉個墊背的。」

  慕容飛煙道:「我還是離你遠點兒,看在一場相識的份上,好歹也有人幫你收屍。」

  「你好毒!」胡小天一臉的笑,跟美女打情罵俏那是相當地享受。

  慕容飛煙已經轉身向堤下走去,胡小天跟著過去了,看到劉寶舉仍然沉睡不醒,於是叫來他手下的兩名士兵,趁著這會兒雨勢稍小,送他回家。

  劉寶舉離去之後,慕容飛煙在草亭內坐下,有些嗔怪地看了胡小天一眼道:「你還嫌自己樹敵不夠啊,把人家給灌成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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