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大玩家 作者:給您添蘑菇啦 (連載中)

 
mk2258 2014-9-1 23:25: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 24358
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8:58
正文 020 上了賊船


      

    二人並排躺著,錢多多沒話找話,問起余樂的事情來。余樂本也無聊,乾脆就聊了起來,自己如何被呂萬年收養,如何入了相聲門,如何過到今天。

    錢多多一一聽過後,問起自己父親的事情來。

    余樂思索過後,一五一十對錢多多說了,他怕錢多多難以接受,隨時做好了安慰的準備。哪知錢多多聽過自己父親叔叔的往事後,只歎了口氣,實際上她對此早有準備,快十八的孩子,不會不知道自己老爹是哪路貨色。

    但終究血濃於水,她也不能怎麼樣。

    按照她父親的路線走下去,也許他們錢家會走上男盜女娼的道路。

    命運是神奇的,他讓人們交匯,溝通,思考,冥冥之中,錢多多在變,余樂也在變。

    聊著聊著,天黑了,錢多多也睡著了。

    余樂從包中取出夜明珠,含在口中。

    果然,剎那間,夜如白晝,雖然色彩變得單調,幾乎只有綠和黑兩種顏色,但足夠在夜晚行動。他先是轉頭看了看錢多多,由於睡相問題,她背蜷著身子不巧露出內褲,白屁股蛋子上還有自己的掌印。

    余樂嚥了口吐沫,著了魔一般,回味起剛剛綿軟的手感,心道隨便摸一下總沒事吧。

    他剛要出手,便聽到了錢多多的夢吟:「爸……你別這樣了……余樂很好的……你別欺負他……」

    聽到這個,余樂頓覺心有些酸,有些軟。

    在她眼裡,父親是個絕對的強者,而自己終究是個孩子,她想保護自己。

    余樂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取出晚上御寒的毯子蓋在了錢多多腰間,遮住裸露的大腿和臀部,自己也躺下,仰望星空。衝散了邪念,心中滿是泰然。

    ……

    余樂最終是被自己的鬧鐘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已是半夜一點。

    錢多多同時也被吵醒,咳了一聲,有些著涼,但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毯子,余樂頗有風度地躺在一邊後,心下又有些感動,這傢伙只是嘴上色,行為上倒算是君子。

    「是時候了。」余樂起身,舒活筋骨過後,將玄鐵軟鞭別在腰間,背上書包,「你等著吧,我去去就來。」

    「到底是幹嘛啊?」

    「別管。」

    錢多多攥著毯子,咬牙道:「都現在了,你還不信我麼?」

    「不是不信,是不方便。」余樂直言道,「我要翻過柵欄盜虎。」

    「啊……」錢多多大驚,捂著嘴道,「盜什麼?」

    「虎。」

    眼前這個傢伙果然有病……哪有來動物園盜虎的!被抓到了那還了得?被抓到也就罷了,被大老虎吃了怎麼辦?

    還是那句話,悔之不及,剛剛覺得余樂靠譜兒起來,這位爺又玩起花的了。

    這次她斷然不敢跟著了,任余樂前去,她依然縮在原地。

    顫抖之間,突然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刺了她屁股一下。

    一回頭,是只小刺蝟。

    「啊!」錢多多一陣短促的尖叫過後,嚇得起身衝上前去,「大半夜的,別把我扔在那裡。」

    「哎……」余樂搖了搖頭,只得繼續前去。

    他一路警惕四望,確定周圍沒有攝像頭,沒有值班人員。

    一路上各個捨子裡的動物也算配合,未因不速之客的到來有什麼反應,一直走到白虎草場前,無驚無險。

    「就是這兒了。」余樂望向草叢,借助夜明珠與現在的眼力,發現那一窩虎並不難,大貓聽力極強,此時一雙閃亮的眸子已經發現了自己,警惕地遠遠望著。

    余樂沉了口氣,輕輕碰了柵欄一下,沒有警報,也沒有電,這便放下心來,他戴上手套回頭道:「我要翻進去,你在這裡等吧。」

    「我怕……」

    「誰讓你自己來的。」余樂拉著錢多多,讓她握緊柵欄,「一會兒聽到任何響動都不要叫,不要出聲不要跑,我很快回來。」

    錢多多顫抖起來,今晚此行她絕對準備不足,余樂玩的太大了。

    「可……你要是被老虎吃了呢?」

    「呵呵。」余樂笑道,「你讓我信你,那你信我麼。」

    「……」錢多多啞口無言,不知何語以對,這是一個複雜深刻的問題,一個很賤的問題,在她給出答案之前,余樂已抓著柵欄縫隙,像壁虎一樣攀爬而上,按著頂端,避開尖銳的鐵尖,輕輕一翻,悄無聲息地落入草場之中。

    剛一落地,余樂便抽出了腰間的玄鐵長鞭,穩步向前走去。

    對錢多多來說,她的視力只能看到這裡了,餘下的,只能祈禱,至少余樂的身手不錯,逃出來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余樂雖心下打鼓,但一路前行步伐甚是穩健,在氣息動作卻不敢顯露絲毫儒弱,與大貓相峙,稍有破綻,她便會餓虎撲食,毫不遲疑地撕扯自己的喉嚨。

    更何況,這是一隻護著崽子的母虎。

    余樂清楚地看著叢中的一切,母虎早已發現自己,弓著身子,氣息逐漸加快,蓄勢待發,兩隻眼睛亮的像燈泡一下,顯是充滿敵意。

    另外的三個小傢伙,或趴著、或仰著,在叢眾酣睡,唯有紅眼白虎,仍像白天一樣,自行臥在一旁,冷眼旁觀。

    余樂的步速漸漸放慢,最終停在了白天觀看的那個距離,離草叢7米左右,應該是安全距離,再近,也許母虎就要撲了。

    草場之內,一片沉寂,人與獸的對峙,悄無聲息,但他們都知道,只要有一方動,便會面臨血光之災。

    余樂停在這裡,並未急於揮動玄鐵鞭,先禮後兵,儘管機會渺茫,他卻依然嘗試交流,余樂輕輕抬手,指向了一旁紅眼白虎的方向。

    起初,母虎並未理會他,在母虎眼裡,余樂即是敵人也是獵物,這種時候,必須目不轉睛,對方稍有破綻便猛撲上去,反之亦然。但隨著余樂晃動兩次手指,母虎竟然感覺到了他的意思,開口低吼了一聲。

    遠處錢多多聽見這一聲貨真價實的虎吼,半條魂都驚了出去,但這次她依然緊緊抓住柵欄,未像之前那樣逃走,她選擇了相信。

    余樂聽到虎吼,輕輕向側方邁了一步,更靠近紅眼白虎,而非其他虎崽子。

    母虎見狀,敵意稍微下去了一點點,卻依然緊盯著余樂。
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9:00
正文 021 凶光出體


      

    余樂心下清楚,即便如此,但幾隻虎崽子依然離得太近了,就算是只取紅眼,也必侵入母虎的領地,這是巨型貓科動物的死穴,空手去取,風險太大。

    於是,余樂緩緩蹲下身子,表明沒有繼續向前的意思。

    母虎見狀,敵意又下去了一些,這些白虎本就是人工飼養的,或許冥冥之中可以領會人類的行為和感情。

    於是,余樂暫且放下母虎,定睛望向紅眼。

    即便是在夜明珠的視野中,紅眼的眼睛依然是血紅色。余樂緩緩抬手,做了一個『來』的手勢,即便是只有1%的機會,他仍然希望和平解決這件事。

    那紅眼白虎卻盯著余樂,一動不動。

    僵持之中,令余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母虎竟然直起身子,輕輕咬向自己崽子的後頸,叼著其中一隻主動避開到了幾米外的地方,隨後是第二隻,第三隻……三個來回,母虎主動讓出了地盤,隨後臥在地上,不再是蓄勢待發的樣子。

    余樂看著這驚人一幕,不知該如何描述。

    看來,母虎從來沒認為這只紅眼是自己的孩子,她反倒希望有人能將紅眼帶走。母虎退出了對她來說的危險區域,自然,余樂也不必再考慮母虎的凶性,接下來只需取走紅眼便可。

    於是,余樂慢慢起身,一步一停,朝樹叢踱去。

    他哪知,剛踏出一步,這紅眼白虎就動了,他突然直起身子,用小虎稚嫩得像貓叫一般的聲音厲吼示威——「嗷……」

    錢多多聽這聲音,已經嚇得閉起眼睛,余樂要是被吃了那可怎麼辦啊?

    余樂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聲音雖然稚嫩,卻絕對充滿凶意,別看紅眼個頭小,凶狠程度比之母虎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己再向前去,紅眼必以命相搏。

    另外一邊,幾隻虎崽子也醒了,伏在母親腹下,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余樂再次陷入了對峙。

    同白天一樣,從紅眼的瞳中,他讀出了滿滿的凶意。

    余樂皺眉苦思。

    他不希望自己救他麼?

    他就要這樣餓死麼?

    他躊躇起來,紅眼畢竟瘦弱得皮包骨頭,如果母虎不阻止自己,強行帶走他不是難事。但這是否有違了師父的教誨?強求的緣分,就不再是緣分,強迫制服動物將其馴養,這在呂萬年的規矩中是絕對錯的。

    為什麼,為什麼紅眼會這樣?

    然而余樂並沒有更多的思考時間,像白天一樣,紅眼的凶光大盛,直刺向余樂,余樂只覺腦仁如針扎一般,視線也有些不清,險些叫出聲來。

    這次余樂捕捉到了,紅眼的靈氣終於外洩,他以此來攻擊驅趕自己。

    余樂沒機會再多想,十三節鞭凌空一甩,瓷實地砸在旁邊的老樹上,震落半樹枝葉。

    在這響動中,無論是母虎還是周圍的其它動物,都本能地顫抖起來,鳥兒想飛,鼠兒要鑽,無處可逃的動物只得匍匐在地,顫抖不已。

    那紅色的凶光也受了不小的打擊,無法再攻擊余樂,顫抖掙扎起來。

    余樂神智恢復,睜然望去,發現了白虎瞳中的紅光忽明忽暗,開始游離。他靈機一動,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一鞭朝巨樹揮去。

    嗙!

    只見那紅光劇烈的掙扎過後,突然從白虎瞳中消失,沒有反應的功夫,瞬間爆體而出,化為一道凶星,撲向余樂。

    錢多多老遠看著,漆黑的林中突然迸出一個紅色的東西,猶如鬼火,直接把她嚇哭了,她卻不敢跑,蹲在地上低聲抽泣。

    這邊,余樂哪見過這麼邪門的事,本能揮鞭相抗。

    但鞭子出手,終究需要不短的時間,余樂抬手的功夫,凶星已直刺余樂的大腦。霎時之間,一陣劇痛,余樂丟下鞭子,強忍著痛感沒有叫出聲來,抱頭倒在地上翻滾。

    兩股激流,在他體內產生了劇烈的碰撞,一面是呂萬年傳授的黃綿之氣,另一面是從白虎瞳中竄出的紅色凶光。余樂的意志和軀體被這兩股力量不斷的衝擊,近乎暈厥。

    此時余樂酸痛的不僅是大腦,就連四肢骨骼都不受控制,他斷沒想到,紅眼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在疼痛中,他心下也是一片蕭然,對不住了師父,對不住了喜鵲,今天恐怕……

    正當他絕望之時,只聞一聲虎吼,先前顫抖的母虎猛然撲出草叢,竄向余樂。

    余樂心下萬念俱灰,他開始後悔信任大貓,獸,終究是獸。

    然而後面發生的事,卻更讓余樂難以理解,只見那母虎撲到余樂身前,卻並未咬他的喉嚨,而是貼在他耳邊低吼起來,滿面凶光,像是在對那紅光說些什麼,而非余樂。

    在母虎的威脅下,那紅光竟也明顯弱了幾分。此消彼長,呂萬年的護體黃氣轉而更盛,這便要逼走紅光。

    紅色凶光避無可避,被黃綿之氣生生逼了出來,再次爆體而出,這一次並未投向誰,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疼痛與擠壓驟然離去,余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渾身濕透,虛弱無力。他想立刻起身揮鞭驅走母虎,沒得半分力氣。半昏半醒的時候,他突覺臉上一陣刺痛,像是被硬毛刷子刷過。

    一睜眼,余樂又是驚,又是喜。

    只見那母虎正輕輕舔舐著自己的臉頰,她雖溫柔,但那舌頭上的倒刺兒舔到人臉上可並不舒服。而余樂,心下滿是悵然與感動,幾番對峙過後,母虎竟主動與自己親熱起來。

    余樂輕輕抬手,冒險揉了揉母虎下巴上的白毛,母虎面露舒服的神色,低頭又舔了舔余樂的手掌,活像一隻小貓。

    「呼……」余樂終於鬆了口氣,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此時他恢復了一些氣力,強自支撐起身體,第一時間向叢中的紅眼白虎望去。

    這一望,可著實傷透了他的心,近乎要哭出來。

    只見那白虎,簡直比自己還要虛弱,皮包骨頭,側臥在地上,連眼睛都睜不開,呼吸急促,嘴巴在拚命吮吸,可憐的叫讓落淚。

    余樂輕輕揉了揉母虎,想將她推向小虎去餵奶。

    然而母虎顫了一顫,並未向前。

    余樂知道,她依然不認這個崽子,那凶光附體後,母虎便與小虎斷了情分,即便現在凶光已然不在,卻也無可挽回。

    余樂緩步走向前去,蹲在小虎身前,輕輕在他腹上揉了揉,感覺他體內的血液正迅速流動著,刺激整個身體最後的活力,顯是快死時的病理表現。

    余樂再伸指摸向他的小嘴,小虎像發了瘋一樣,拚命含住,吮吸起來,即便沒有奶出來,卻也不肯放棄,這也許是他生存的唯一的,最後的希望。

    余樂眼角酸紅。

    這怕是他經歷過最難過的事了。

    他回頭望向母虎,母虎依然不為所動,原地矗立。

    小虎,原來並沒有放棄生的希望,他從沒放棄過。

    余樂恍然一睜,這才想起自己有所準備,慌忙放下背包,取出一盒牛奶,迅速插入吸管,將牛奶倒置,滴了一些到自己的小指尖。沒有猶豫,余樂立刻將小指湊到小虎嘴邊。只見小虎聞到奶味,瘋了一樣四肢並用,用那還軟著的爪尖死死扣住余樂的指頭,拚命吮吸起來,轉眼間將那幾滴奶吸淨,卻仍不願放手。

    余樂哪忍心抽手,連忙又補了幾滴,小虎又立刻喝了。

    不遠處的幾個虎崽子,聽見這動靜,也都蹣跚爬來,但他們被母虎攔路止住,也許母虎並非不想讓他們接近余樂,只是不想讓他們離紅眼白虎太近罷了。

    就這麼餵奶,如此往復了二十餘次,小虎吸得終於有些緩了,余樂知道,不能再喂,小傢伙不知道飽,撐壞了可不成。隨著小虎的呼吸血流漸漸平穩,余樂擦了把汗,心情終於放下——活下來了。

    有自己在,只要白虎沒放棄生的希望,他就能活下來。

    待小虎穩定後,余樂輕輕將其抱起,他也並未抗拒,稍微扭捏一番後,在余樂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此睡起,吃飽就睡!也不怪他,現在的身體虛弱至極,不是先前透支精力,用最後一絲氣力尋求生的希望,恐怕他已經停止呼吸。

    余樂抱著小虎,打量起母虎來,她並未因余樂拿起她的孩子而憤怒,反而溫柔地看著他。

    余樂歎息一聲。

    他先前輕輕撥開眼皮看過,小虎的瞳孔是淡藍色的,紅光不在。當然,他歎息並非是因為這隻虎不再是獨一無二的,而是因為這隻虎的麻煩已經解決了,對於他來說,最好還是回到媽媽的懷抱。

    余樂輕輕上前,將虎崽子放在母虎身前。

    然而母虎卻無動於衷,片刻後,叼起小虎,又送回余樂面前。

    「媽媽不認你了啊。」余樂輕吟著,忽然悲從中來。

    這句話,好像也在說給自己。

    夜空之下,一人一虎,宿命交匯在一起。

    好在有呂萬年,楞是把余樂拉扯大了,就是懷著這樣感恩平和的心,余樂成為了現在的余樂。這滿滿的善意與慈祥,余樂又難以抑制地投向了小虎身上。

    他重新抱起小虎:「崽子,你媽不認你了,跟我過成不?」

    小虎自然無法回答,他只挪了挪身子,使勁貼向余樂尋求溫暖。

    看著那朦朦朧朧瞇著的虎眼,看著那腦門上清晰霸萌的條紋,感受著生命在手間的溫度——

    余樂是說什麼也不可能再放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9:00
正文 022 萌物歸來



      

    余樂收好鞭子,抱著小虎,轉向母虎,輕輕鞠躬:「謝謝,我走了。」

    母虎微微張口,發出了「嗚」的聲音。

    於是余樂轉過身子,向柵欄門走去,母虎不假思索地跟在他身後,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錢多多,渡秒如年,當他發現余樂已經回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喜極而泣。

    剛剛有老虎吼,有鞭子響,還有紅色的鬼火,余樂啊余樂!你可算活下來了!!

    但當錢多多看見余樂身後那雙閃爍的眸子後,又被嚇退一步。

    「你後面有老虎!小心!!!」

    「我知道。」余樂輕輕一笑,回身在母虎腦袋上揉了揉,「她沒惡意。」

    錢多多捂著嘴巴,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那是老虎啊!而且看上去是白虎!

    余樂是怎麼做到的?即便是那些馴獸師也要經過數年才敢跟虎這麼呆著!余樂怎麼就立刻馴服她了?

    那母虎在余樂掌下,有種莫名其妙的溫順,這令余樂自己都有所不解。

    余樂走到柵欄前說道:「你過來一下,幫我拿個東西,我抱著不好翻牆。」

    錢多多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又是嚇得夠嗆:「這是……小老虎!」

    她終究是個女孩,剛剛因為有虎,害怕理所當然,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小傢伙根本配不上老虎的大名,簡直就像小貓一樣,不斷扭捏著身子,可愛得沒話說。

    懷著對萌物的期待,她顫顫接過虎崽子,當感覺到這毛茸茸的氣溫後,她也無條件地愛上了這個小傢伙。但轉念一想,錢多多又警惕地望向余樂身後:「你拿她的寶貝,她不跟你急?」

    「這我也不知道,她反正挺配合的。」余樂回身,再次揉了揉母虎,指著外面錢多多懷中的小虎道,「那我走了。」

    母虎只盯著虎崽子,未做什麼多餘的動作,輕輕轉身,回首忘了一下,就此消失在夜色中。

    無論是錢多多還是余樂,都難以理解這一幕,但事實就這麼發生了。

    余樂不再糾纏,縱身翻過鐵柵欄,四下望了望,確認沒驚動到人後,同錢多多快步開溜,溜出行政區,在園子內找了一處椅子休息。

    錢多多抱著小虎,說什麼也不肯放手,滿面慈愛:「這小傢伙……太可愛……太瘦了……你早說是來幹這個的啊,我肯定幫你的。」

    余樂著急忙慌地遞過牛奶:「它嘴又動了,快喂。」

    「嘿嘿。」錢多多看著余樂發笑,「你跟個奶爸似得,多丟人。」

    「這可是我用命救出來的。」余樂笑罵道,「你倒不客氣,拿著就玩了,也不考慮我的感受。」

    萌物的出現,瞬間沖淡了二人之間的矛盾。

    照顧好小虎後,錢多多終於問道:「我們不走麼?明早會被人發現的吧?」

    「沒辦法,不能走。」余樂無奈道,「高人囑咐過我,動物園外牆和幾個大門那裡都有監控和警報,我們現在硬走肯定被發現。」

    「啊?那……」

    「等亮兒吧。」

    次日晨,不到10點,動物園大門口人頭攢動,一男一女融入人流,就此遁得無影無蹤。

    ……

    笑坤社,後堂,喜鵲悶悶不樂地趴在桌前,筷子端正擺著,一桌子早點早已涼了。

    再耗耗就是中午了,余樂再不回來,怕是真的出事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喜鵲一喜,趕緊跑過去把門開開。

    只間一寸頭大漢站在門口,瞪著眼睛道:「樂兒回來了麼?」

    喜鵲一見是趙虎,失望萬分:「他不在……」

    「……」趙虎立刻眉頭緊蹙,「妹子,我跟你等等,中午他要沒回來,我們找鳥爺去。」

    正此時,身後傳來了亮堂的嗓音:「喜鵲做粥了麼,我餓。」

    「啊!!!」喜鵲驚叫一聲,撥開趙虎,見余樂只是身上髒了一些,並未受傷,喜得一下子蹦起來抱住余樂,「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兒就成!!」

    「**,還真他媽回來了。」趙虎瞪著大眼睛,揉了揉腦門,「看你這樣子,是藏了一晚上沒出手吧?」

    余樂沒說話,只放下喜鵲,回身關上房門。

    趙虎搖了搖頭,拍拍余樂的肩膀:「樂兒,這麼也對,還是別做那勾當了,往後少不了麻煩事兒。來來來,進屋歇歇吧,不過是個大貓而已,走便走了,你要喜歡的話,哥趕明兒給你弄只純種美國短毛貓。」

    只見余樂呵呵一笑,輕輕放下背包,極其溫柔地伸手,輕輕抱起一個小傢伙。

    「哇!!!!小紅!!!!」喜鵲驚叫起來,喜極而泣,「太好了……哥……就是厲害!!」

    趙虎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做到了?首次出手的孩子,繞過警備,虎口奪崽?

    這他媽就是一個偷獵天才啊!!!

    「樂兒……樂兒……」趙虎顫聲問道,「其它幾隻虎,都沒事兒?」

    「沒事兒。」余樂笑道,「槍都沒用,剩下幾隻虎好好的,我還揉了那母虎的腦袋呢。」

    「神了!真他媽神了!」趙虎抱頭驚呼,他的所有知識幾乎被顛覆了。

    喜鵲睜著大眼睛看著酣睡的小虎,想摸又不敢,一時間手足無措,甚是焦急。

    余樂笑著吩咐道:「喜鵲,你快去泡點溫乎的奶,一晚上他盡喝涼奶了,別壞了腸胃。」

    「嗯嗯!!」喜鵲趕緊一路小跑朝廚房奔去。

    余樂抱著小虎,坐在桌前,不敢放下,生怕凍著他。

    趙虎跟上前來,這才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只白虎。

    確實如鳥爺所說那般,黑紋是黑紋,白底兒是白底兒,紋路清晰,虎頭標緻,大臉盤子,只可惜太過瘦了,不知長大會不會好些。

    「漂亮……漂亮啊……」趙虎摩拳擦掌,也是心急火燎的,普通人接觸老虎的機會可是屈指可數,這足夠成為一生的談資了,「樂兒,能給我抱一下不?」

    「你可小心點!」余樂心裡糾結了一番,最終還是輕輕遞了過去。

    趙虎抱過小虎,一個三十多的大男人瞬間變得像孩子一樣,愛不釋手,輕輕拍打,口中輕哼著小曲兒哄了起來。

    然而趙虎粗獷的歌聲,實在太過藝術,小虎直接被吵醒,勉強睜開眼睛用細若游絲的聲音叫了起來,想掙脫這個可怕的傢伙。

    這小虎一睜眼,趙虎也瞪眼了。

    「不是紅眼??」
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9:01
正文 023 無影無蹤



      

    面對趙虎的發難,余樂也無法解釋太多:「一言難盡,我帶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樂兒,咱們可說清楚的。」趙虎沉了口氣,望向余樂,「只許取那只紅眼,拿了別的崽子算是什麼意思?」

    余樂撓頭解釋道:「這就是紅眼,你看他瘦弱的樣子,健康的崽子有可能這樣麼?」

    「……」趙虎低頭看著虎崽子苦思一番,仍然難以理解,「不行……咱們找鳥爺說明白吧,你若偷了健康的虎崽子回來,咱們都擔不起責任。」

    「虎哥不信我?」余樂也緊跟著皺眉。

    「不是不信,大半夜的,也許走眼拿錯了呢?」趙虎滿面剛正,將小虎交還於余樂,「我這就是找鳥爺,求他問問情況,如果這只就是紅眼,我給你下跪認錯;不是紅眼,你今天就跟我回動物園跟人家賠禮道歉!」

    「去就是了。」余樂抱著小虎,身正不怕影子歪,「但不要告訴鳥爺取虎的事,他與動物園的人是熟識,乾脆不知道更好些,知道了反倒難做。」

    「我自然清楚。」趙虎轉身而去,毫無遲疑,這便出了笑坤社。

    「倒也算正氣。」余樂歎了口氣,他雖冤枉,但也不怪趙虎,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為了自己好,如果自己真的因貪念盜了健康的虎崽子回來,這次嘗了甜頭,也許以後會一發不可收拾,走上邪路。興許是呂萬年走了,趙虎自己做主,攬過了教育余樂的大業。

    很快,喜鵲拿著奶瓶過來,這便要喂。

    「等等。」余樂輕觸了一下奶瓶,笑罵道,「燙得要開了,你要燙死他啊!」

    「啊……太著急,沒想到。」喜鵲吐了吐舌頭。

    「真是。」余樂勾了下喜鵲的鼻子,「你怎麼當媽的。」

    「媽……哈哈!」喜鵲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看了看虎崽子,而後拿著奶瓶在院子裡來回跑了起來,只求趕緊把奶晾涼。

    餘下的事,余樂交給喜鵲,自己喝了口粥,趕緊又盛滿了一碗跑到呂萬年的臥房中。

    黑狗淡然躺在床上,顯是早知道余樂回來了,看著余樂不管別的,先給自己端早點來,頗為滿意,可剛要說話,狗身猛然一震,挺直起來。

    「你帶什麼回來了??」黑狗警惕地盯著余樂。

    「白虎啊。」

    「不是那個,還有。」黑狗盯著余樂,「在你身上。」

    「身上?」余樂放下碗,低頭看了看,頗為不解。

    黑狗探著鼻子一嗅:「衣服口袋裡。」

    余樂一愣,摸進口袋,這才想起,原來送鳥爺的那對獅子頭一直隨身帶著。

    拿出獅子頭一看,余樂自己也驚了起來。

    那一對獅子頭,其中一隻依然是原來的樣子,另一隻卻已大變。它的顏色本就夠紅潤了,而現在,簡直如獻血般艷紅,紅得刺眼,其中散發出的氣焰,與當時紅眼白虎的瞳孔完全相同。

    「你快放下!」黑狗吠了一聲,止住余樂的思索。

    余樂不假思索,趕緊把核桃放在地上。

    「夜明珠!」黑狗吩咐道。

    余樂又立刻取出夜明珠。

    「中間有個縫隙,拆開!」

    「啊?」

    「把夜明珠分成兩半!」

    余樂摸著夜明珠尋找一番,這才發現在夜明珠的中間,有個極小的縫隙,他用指甲扣進去,輕輕一掰,夜明珠果然一分為二,上面的碧綠光澤也逐漸褪去。

    「一左一右,扣在核桃兩側。」

    余樂照吩咐做了,兩半夜明珠就像磁石一樣,吸附在了核桃兩側,核桃的艷紅光澤忽明忽暗,像是在掙扎,半分鐘後,終於被壓制,穩定下來。

    「呼……」黑狗這才鬆了口氣,下床圍著核桃打量起來,「這是凶靈啊,怎麼到這核桃裡面了?」

    余樂趕緊遞上早點,將晚上的事一五一十講了。

    呂萬年聽得忘記吃飯,一會熱瞪著余樂,一會兒又望向核桃,楞過許久之後,最終吐出了兩個字——

    「不妙!」

    看著呂萬年擔驚受怕的樣子,余樂也有些虛,這老呂連生死都經歷過了,能讓他一驚一乍的事情,怕是不簡單。

    「沒想到啊……我怎麼早沒想到!」黑狗急得在房中來回踱步,「紅瞳……凶靈……我怎麼早沒想到!天生紅瞳的話,不應該有能與你對峙的凶氣的。不是天生的……不是天生的……」

    「什麼意思?」余樂一驚,「師父的意思是,人為的?」

    「八成是了,怪我這些年過的**逸了,沒往那方面想。」黑狗使勁搖了搖頭,「徒兒,這次咱們惹上高人了。」

    「高人?」

    「還不明白麼。」黑狗緊張地說道,「玩門觀馴煉養,有人在煉凶神啊!!!」

    ……

    兩小時前,動物園,行政區草場,飼養員照例拎著一桶肉前來,倒在盆中,母虎也照例撲出來享受自己的午餐。

    飼養員慈愛地揉過母虎後,突然楞了個神兒,望向叢中。

    隨後,飼養員的神色慌張驚訝起來,急匆匆起身,也不管母虎小虎,踏入樹叢,瘋了一樣尋找。

    「沒有……沒有……沒有……」飼養員拚命找了兩圈,臉色陰沉下來,「九凶已成,唯缺其一,五代人的心血……」

    飼養員雙拳漸漸握緊,摘下帽子,散出長髮,蒼白的面色冷若冰霜。

    「誰……到底是誰……」

    ……

    房中,余樂驚訝不已。

    「黑鷹,赤馬,藍鯊、墨蝠、綠蟒、紫蜥、青獒、霜鱷、黯熊、白虎,是為十大凶獸,均是十分稀有的變種,其中又以白虎為最。」黑狗苦苦思索著,「按理說,煉凶神的順序,該是將白虎放在最後的,核桃中的這個凶靈,保不齊已經九凶俱全。」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就是毛色稀有的動物麼。」余樂不解道,「煉成了會怎樣?」

    「不知道。」

    「不知道?」

    「廢話,我又沒煉過,這只是個門中傳說罷了。」呂萬年解釋道,「聽我講過煉法,估計你也怕了,煉凶神,可並非普通的凶獸,不是說隨便找一隻白虎讓凶靈附上去就行了,必須從他出生前,就寄附於母體,自打胎中便開始錘煉,出生之後,更要不斷送上活物讓凶獸捕殺,這樣度過一生後,這一獸才算煉成,凶靈出體收好,去煉下一個。」

    「好邪……」余樂掐指算道,「假設每種凶獸能活20年,一刻不停地煉這個也要200年?」

    「呵呵,當然不止,你當這些珍奇物種這麼好找麼?」呂萬年歎道,「就算給我500年,恐怕也煉不成這個。我估計,是幾代人一直在煉,也許明朝時就開始了。」

    「師父你別欺負我讀書少。」余樂冷汗直流。

    「樂兒,這次聽師父的。」呂萬年正色道,「白虎可以留,凶靈務必歸還,這是別人家的東西,不能碰。」

    「怎麼還?」

    「嗯……」呂萬年思索片刻,答道,「這樣,事關重大,煉凶神的人肯定也不忍走,你再回動物園,把這只核桃找個地方丟了,煉凶神的人自然會發現。」

    「師父,我一直不明白。」余樂皺眉道,「煉凶神是壞事麼?」

    「談不上,相信煉的人自有目的,不好說對錯。但人家投入那麼多心血,你給翹了,這絕對是錯的。」呂萬年歎息道,「還好白虎剛剛開始煉,若是煉上十年你給人家毀了,這凶靈也不用還了,直接逃命就好。」

    「師父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余樂點了點頭,拿起夜明珠包著的核桃,「我這便去還了就是。」

    「千萬別面對面,找個地方扔掉便是。」

    「好。」余樂剛要走,遂覺欠妥,「師父,這核桃答應給鳥爺的。」

    「都什麼時候了!」呂萬年罵道,「我書房裡隨便取個寶貝給鳥爺便是,現在不是心疼核桃的時候。」

    「可鳥爺真的很喜歡它。」

    「樂兒。」呂萬年近乎哀求地說道,「這等凶靈,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御使,你若執意給鳥爺留著核桃,只能當面交給煉凶靈的主人,求他御靈換器。」

    「明白了。」余樂鎮定地點頭道,「我道歉便是。」

    「可……萬一人家使壞呢?」

    「我無惡意,人家為什麼使壞?」

    呂萬年左思右想過後,長歎一聲:「這樣,你帶著玄鐵軟鞭去,那人如果怪你壞了事,你將鞭子賠給他,他自會滿意。」

    余樂不會不清楚這鞭子的價值,核桃終能用金錢衡量,這鞭子可是真寶貝。想來呂萬年的血液中,也流淌著玩家的本色,答應給鳥爺的東西,說什麼也要給。

    「多謝師父。」余樂感激道。

    「核桃是我許給鳥爺的,不關你事。」呂萬年則輕描淡寫歎了口氣。

    隨後,黑狗又進了地窖,叼了塊名為「護命玉」的石頭讓余樂隨身戴著,如有意外,脫身足以。余樂沒得休息,回到堂中見小虎喝得痛快,睡得踏實,吩咐過喜鵲一些事後,這便準備折返。

    門口,正撞見了滿頭大汗,匆匆歸來的趙虎。

    「樂兒……樂兒你到底幹了什麼啊。」趙虎看著余樂,滿面驚恐。

    「怎麼了?」

    「那場子裡的虎……全沒了!」

    「什麼???」余樂這一驚可不小,「全沒了?」

    「是不是你幹的?」

    「你覺得我有這本事麼?」

    「也是……也是……」趙虎擦了把汗,「鳥爺那邊透露的消息,好像是那個飼養員給拐走了,明明清早母虎還在草場打滾兒呢,一到中午,不知用什麼方法,連人帶虎,不見蹤影,監控只見到馴養員進去,然後就全沒了,沒見到出來!」

    余樂心下再次一驚,原來那飼養員就是煉凶神的人,怪不得陰陽怪氣,藏得好深。

    那人現在一定在拚命尋找偷虎的人……

    就嫌疑而言……

    「不好!!」余樂恍然。

    怎麼看,鳥爺都是有本事的人,他白天剛看過,白虎晚上就丟了,煉凶神的人一定會先懷疑鳥爺。

    余樂不及多想,撇下趙虎,騎上車子便朝鳥爺家院子趕去。
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9:02
正文 024 七拐八彎


      

    鳥爺居住在最為正經規矩的京城四合院之中,這個時間,他正在堂中品著午茶,看些閒書,他腦中也不斷思量著白虎的事情,昨天剛見,怎麼今天就沒了?他只當個故事品,卻並不知道,院子周圍,已經有人開始佈陣。

    也許因為對白虎的關照疏忽了一些,導致凶靈被盜,現在的佈陣者萬分謹慎,儘管在鳥爺宅子四周尋不到什麼靈氣,這人也不敢輕視,仔細品味過後,開始將隨身帶的黑石大印安排在宅子四周不起眼的角落。

    正當布完陣,準備闖宅的時候,這人忽瞳色一亮,那熟悉的氣息,就在周圍。

    佈陣者警惕地猛然回頭,只見一個少年氣喘吁吁地下了自行車,正衝自己這邊揮手。

    「是你?」佈陣者不禁驚訝萬分,他清楚地感覺到,凶靈就在這個少年身上。

    「是我。」余樂喘著粗氣上前,「我拿錯東西了,來還。」

    佈陣者依然不肯鬆懈:「別動,再近我就出手了。」

    「好,好。」余樂自然全無歹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凶靈完好無損,我這就還你。」

    「亮出來。」

    余樂不假思索,取出核桃,亮給這人,他雖看不清這人的容貌,但從這稚嫩的聲音來推斷,應該是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不該太凶。

    「呼……」佈陣者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你扔給我吧。」

    「你能御靈換器麼,這核桃我還有用。」

    「你盜了我的東西,還跟我談條件?」佈陣者嗔怒起來,壓了壓帽牙兒沉聲道,「不是你主動回來,我才不會這麼客氣。」

    「這核桃真的有用,我許給長輩了,我既然回來,就絕對沒非分之想。」余樂真誠地說著,同時摸向腰間,「需要的話,這個我可以賠給你。」

    「慢些。」佈陣者警惕地說道。

    於是,余樂慢慢地亮出了玄鐵軟鞭。

    「哦?」佈陣者微微驚訝,「確實是寶貝。」

    「那可以麼?」

    「……」佈陣者躊躇半晌後說道,「這樣,這裡不方便,跟著我去我那裡。」

    「好。」

    佈陣者不作多言,轉身便走,余樂上了自行車跟上前去。

    「遠些。」佈陣者依然相當警惕。

    「光天化日之下,你怕什麼?」

    「不行,遠些,不然我不客氣了。」

    「好好好……」余樂覺得這人太過神經質了,不過好在可以交流,只是警惕性很強而已。

    余樂跟著這人七扭八彎,在胡同裡不知穿插了多少個來回,搞得余樂暈頭轉向,他不住四望,幾乎迷路。約莫饒了十餘分鐘,那人才推開一扇不起眼的舊木頭門,余樂也下車跟了進去。

    一進院子,可讓余樂慌了不小,只見那母虎正跟三隻小虎臥在院子裡,見余樂來了,母虎還懶洋洋地大了個哈欠。

    「這……」余樂驚道,「三環內居民區……你敢這麼養一窩虎?母虎一叫喚鄰居不瘋了?」

    「誰告訴你這是三環了。」那人走到母虎身前,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即輕輕一甩,摘下帽子,細亮如絲的一頭漂亮的長髮就此散了下來。

    余樂再次驚呼——「女的!!」

    怪不得這麼陰陽怪氣,怪不得聲音這麼嫩,感情是個女的。

    「拿來。」女子背身朝著余樂,輕輕抬臂。

    「那我過去了。」余樂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她又反應過度。

    「沒事,這裡是我的地界,放在我手上就好。」女子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好。」余樂快步向前,將核桃穩穩放在女子手上,他隨並未觸碰,卻足以感到這女子身上的寒氣,搞得他一個哆嗦。

    女子接過核桃,看清裹住核桃的兩瓣珠子微微一睜:「夜明珠……怪不得……」

    「什麼意思?」

    「這你都不知道?怎麼盜的凶靈?」女子背著身驚訝道,「水克火,碧克紅,若不是夜明珠壓制凶靈,你早被折騰死了。」

    「原來如此……」余樂驚歎道,「歪打正著,我以為是母虎救的我呢。」

    「白靈是見你救她的孩子,對你心生好感而已。」女子無奈搖了搖頭,「真是倒霉……竟被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壞事了。」

    她隨後不再理會余樂,取下夜明珠放置一旁,這便催功御靈換器。

    余樂覺得新鮮,想還個角度看看全程,剛一抬腳,就被厲聲喝止。

    「老實站著。」

    「……不看就是。」余樂以為她是不願讓人見她的造化,想必也是門中的規矩。與此同時,一層疑惑浮了上來——不是說好了「玩門」麼?這女人搞得這般深沉,跟邪術巫蠱似得,還談得上玩?

    余樂無意窺探,便乾脆回身到母虎身旁一座,揉搓起她的後背。

    老虎可沒有癢癢撓!身上癢癢只能用爪子!可爪子總有觸及不到的地方,那些地方被余樂這麼一撓,母虎瞬感舒適,轉頭又舔舐起余樂的臉蛋,對她來說,用舌頭上的倒刺兒幫人梳理皮毛是非常友善的表現,可對皮膚光滑的余樂來說,著實是一種煎熬,他又不忍拒了好意,只能忍痛強顏歡笑。

    一人一虎玩得舒服,旁邊那女子的呼吸聲卻越來越急促。

    「為什麼……為什麼……」她身子開始微微顫抖,「不該有這麼強的……」

    突然,她身子一震,咳了一聲,險些摔倒,然而卻硬生生屏息撐住,重新站直身子,拚命運功:「不好……凶靈……要跑……」

    余樂驚訝起身:「怎麼了?」

    「這核桃……什麼來路……」女子啞著嗓子問道。

    「四座們獅子頭,老核桃。」

    「沒問這個,笨瓜。」女子強撐著說道,「可煉過?」

    「我記得……好像有血靈。」

    「那就對了……」女子沉聲呵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怪不得凶靈自主乖乖地藏在這裡,它是要吸收血靈自謀生路……」

    正說著,女子再次乾咳一聲,嘔出血來。

    余樂大驚,奔上前去。

    「別過來……」女子再次直起身子硬撐,咬牙硬撐。
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9:03
正文 025 你死我活



      

    「那我總得幹點什麼吧?」余樂見她吃力的樣子,焦急道,「禍是我闖的。」

    「你……」女子喘著粗氣道,「快把這一窩虎帶出去,跑得越遠越好,凶靈出竅,會尋找最貼切的地方依附……」

    「那你呢?」

    「自有天數。」女子強吼道,「快走!」

    余樂看了看女子的背影,又看了看一窩白虎,短暫的思索過後,抉擇已定,只見他一張嘴,從舌下取出了呂萬年給的那塊護命玉,玉體清澈,不時散發出白色的生氣,若不是沾了他的口水,絕對稱得上無暇。

    他不做多想,走上前去:「這個玉要含在嘴裡,抱歉了。」

    「等等……你……」女子面露驚色,慌忙低下頭來,不讓余樂看見真顏,「你走……別看我。」

    「保命要緊。」余樂心想,自己闖的禍一定要自己平,當下不及多想,硬生生搬著女子的下巴,將頭抬起。

    一見真顏,余樂受驚不小,這女子的臉蛋絕對撐得上精緻古典,只是面色太過慘白,當然這些都沒問題,關鍵是她右邊頰上有塊殷虹的印記,余樂看得清晰,該是某種花卉。

    「別看我……」女子無法分神阻止余樂,只得強行避開眼神,不敢直視。

    「沒事的,挺好看,我要塞護命玉了。」余樂甩了甩頭,從訝色中抽離,右手伸至女子紅唇之上,兩指輕輕插入,想要掰開。

    然而女子卻死咬著牙:「你……走開……」

    「我雖然沒用過這玉,但它能保命是絕對沒錯的。」余樂沉了口氣,「得罪了。」

    他只得手上用力,強行掰開女子的小嘴兒。

    這女子簡直要哭了,卻也無法阻止,她必須將全力投入到御靈之上,少有不甚,吸過血的凶靈便會逃脫。

    余樂硬生生將滿是自己口水的護命玉直接塞到女子舌頭底下,這才抽手。

    女子雖然羞恥萬分,但護命玉一如口,立刻神色一震,護命玉察覺到凶險,生氣外洩,迅速補充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子氣力越來越足,此消彼長,凶靈自然被壓制得越來越死。約莫兩分鐘後,凶靈的紅光終於暗淡下來,好似發出了一聲哀嚎,乖乖地被女子御使,投進琥珀之中。

    那塊棕黃色的琥珀,立刻被染成血紅,可見的紅色氣息被困在其中。

    女子終於舒了口氣,沒來得及安心,剛剛羞愧的事又湧上心頭,她一陣氣血翻湧,轉手一巴掌便打向余樂。然而她的氣力遠低於自己的預料,手剛一揮,又虛弱地搭了下來,整個人都向地上倒去。

    余樂見狀,本能上前扶住,剛好摟過她的纖腰。

    「你……鬆手……」女子慘白的臉色泛出紅暈,避開余樂的目光,「不然我拚命了。」

    「我扶你做好,別拚命了,再跟自己拚死了。」余樂搖了搖頭,將女子扶在石椅上,待坐穩後,自己才回到桌前,拾起核桃,雖然折騰了很久,但這獅子頭還完好無損,只可惜裡面的血靈被吸乾了,不過鳥爺想必也不會察覺。

    余樂這才鬆了口氣,收好核桃,回過身去。

    之間那女子扶著桌子,死死望著自己,滿是恨意。

    「姑娘,我貌似救了你啊。」余樂打了個寒顫,強笑道,「咱們別這樣。」

    「呸。」女子見余樂嬉皮笑臉的樣子,更是生氣,一口吐出了他的護命玉。

    玉掉在地上,卻並未碎,余樂俯身一看,搖頭哀歎。玉本體雖然沒事,但裡面的生氣已經散盡,現在只是一塊不同的玉罷了,不算是真寶貝。

    女子見余樂的心疼樣子,轉而罵道:「心疼什麼,我賠你一塊便是了。」

    「不用,是我害你成這樣的。」余樂撿起護命玉,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收入囊中。

    「還嫌我噁心!」女子這下子更是惱怒,「你放進來之前怎麼不擦!!呸!呸!」

    余樂笑道:「要不我不擦,再含回嘴裡,咱倆吃了對方的口水,兩清?」

    「不行!」女子氣得臉色潮紅,「你害我這樣,今後沒臉了,要麼現在殺了我,要麼等我殺了你。」

    「我又不知道你是誰,我們這輩子也不一定再見到,不必如此。」余樂搖了搖頭,收好了自己的東西,轉頭望了望白虎,「現在我們兩清,我走了。」

    女子見他要跑,情急之下支撐起身體,咬牙指著余樂道:「不行……你要發誓,今天的事不要說出去。」

    「不說不說。」余樂隨意擺了擺手。

    女子這才放鬆一些,坐回石椅:「你壞了我兩年的功夫,但我用了你的護命玉,勉強……算兩清吧。」

    余樂一笑,心道這件事終於算是了了,摸了摸母虎的腦袋,踏向門口。但不想,女的放他走了,母虎卻不願,大貓輕輕咬住余樂的褲腿,把他往回拉。

    「白靈!別理他!」女子罵道。

    母虎全然不理會女子,沖余樂低聲嚎了一聲,圍著他轉了起來。

    余樂頗為不解。

    哪知母虎突然一個起身,趴在余樂的背包上,用鼻子嗅個不停。

    余樂恍然大悟,連忙放下背包,取出了裡面的火腿腸,撕開包裝,將肉攤在手上。母虎立刻俯身啃起來,又舔又咬,滴了余樂滿手掌都是口水。

    「呵呵,你不餵人家東西,還怪我。」余樂抬頭笑道,「母虎在哺乳期,不能虧肉。」

    「這我當然知道。」女子不屑轉過頭,用長髮擋住半邊臉,「只是今天急著出來,沒來得及準備好肉食,將來你養小紅的時候就知道了,成年老虎每天要吃十斤肉食,還必須新鮮。」

    「怪不得。」余樂點頭道,「為了方便,你選在動物園。」

    「拜你所賜,全白費了。」女子嗔怒道,「園長真是好事,還邀請你們這些人來觀看。」

    母虎兩三口吃完肉腸,可憐兮兮地望著余樂,還要再討,余樂又不是賣肉的,自然不會帶那麼多,只得無奈搖頭。母虎見余樂沒了吃的,便臥回遠處,踏實餵奶。

    余樂歎了口氣,想著下一窩小虎八成又有一隻要被煉了,心下不怎麼舒服,不解問道:「到底為什麼要煉凶神啊。」

    「關你什麼事。」女子甩過頭去,氣息有些紊亂,「我也……不想這樣的。」

    「那不煉就是了。」余樂誠懇說道,「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這些虎,之前在動物園,你也因小紅的遭遇落下淚來,可為什麼還要。」

    「你什麼都不懂,還是走吧……」

    「哎……」余樂清楚,正如呂萬年所說,這是別人家的事,自己管不上,更何況自己也沒能力管,他心道反正已經認識了,便乾脆說道,「我叫余樂,在笑坤社說相聲,今後這窩虎如果沒處安置,或者你想看小紅的話,可以來找我。」

    女子臉上一抹柔色浮出,又瞬間滑過,握著拳頭背身相向,不再言語。

    余樂最後不捨地望了母虎一眼,就此推車出門,離院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就在笑坤社附近的胡同中,再回頭,只有牆,門早已消失不見。

    他搖了搖頭,深覺這裡面的事並沒有呂萬年說的那麼簡單,如果是玩門的話,為什麼這女人看起來這麼深沉?

    ……

    午飯過後,錢達探進了女兒的房間。

    「閨女,這兩天咋樣?」

    「啊?挺好的啊。」錢多多躺在床上,失神答到。

    「什麼叫挺好的?」錢達笑吟吟道,「昨晚你一宿沒回來,是不是……」

    「你想什麼呢!」

    「呵呵,沒事,沒事,年輕人的事,我不管。」錢達隨即搓了搓手,向前探道,「怎麼樣,笑坤社裡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錢多多甩過頭去:「沒……沒見到。」

    「閨女……」錢達輕輕佻了挑眉毛,「爸一向不怎麼管你,但這次真的是重要的事情,爸已經跟你講的很明白了,能拿到合適的東西,咱們家往後就發了,你也不必上學讀書,這輩子享福就成。」

    「沒有就是沒有。」錢多多轉了個身,抱住杯子。

    「……」錢達微微皺眉,心下有些思緒,莫非是……余樂那小子玩壞,然自己閨女真的動情了?

    這可不能!

    「多多。」錢達聲音沉了下來,「既然這樣,我看你也別去找余樂了,快開學了,這兩天好好在家呆著吧。」

    「不成……」錢多多立刻激動起來,她可萬萬放不下小虎,「我……我會想辦法的,盡快順出東西,現在余樂不信我,不讓我進書房。」

    「你自己掂量吧。」錢達青著臉回身,「人活於世,沒那麼多感情和信任,自己好才是一切,這是爸這麼多年悟出來的,希望你早些明白,不要吃虧。」

    彭!大門撞上。

    錢多多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

    回到廳中,錢達繼續跟兄弟喝起了悶酒:「這丫頭……還是不懂事。」

    錢益笑著跟老兄倒酒,口中勸道:「畢竟還是孩子,別逼著了,將來自然會明白。」

    「不是……咱們好歹得知道,呂萬年到底有多少寶貝,這才能確定投入多少是不?」錢達搖頭道,「沒想到這麼多天,她連書房都沒進去,好歹有張照片拿來,咱們兄弟也好掂量!」

    「都大人的事,別給孩子那麼大壓力。」錢益轉念道,「剛收到消息,葬禮就在明兒早晨。」

    「哦?挺利索的麼……」錢達抿了抿嘴,「老東西的遺囑,有消息麼?」

    「沒。」錢益搖了搖頭,「八成是死得太急,沒來得及留遺囑。」

    「呵呵。」

    二人對視,微微一笑。
mk2258 發表於 2014-9-8 14:17
正文 026 玩比天大



      

    呂萬年聽過余樂的講述後,也是長吁一聲。

    「師父,我當時要是走了,會怎樣?」

    「凶多吉少。」呂萬年搖頭道,「逃脫的凶靈,開心的話直接遠走高飛,不開心先把她折騰死再遠走高飛。人煉物,物也煉人,到一定境界後,你的造化,你的樂趣,和你承受的風險是成正比的。」

    「她是什麼造化。」

    「如果你不說她是個年輕女孩的話,我本以為至少是第五重。」呂萬年思量道,「但現在看來,最多是第三重著魔境而已,連自己煉的凶靈都制不住,不過爾爾。」

    「師父……」余樂終於道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將來玩下去,我不得不像她那麼痛苦,那麼陰沉的話,我不玩也罷。」

    「呵呵,這一點完全看人。」呂萬年笑道,「你覺得她那樣,是天生如此,還是玩成這樣的?」

    「應該是……天生的吧。」余樂想著那張臉,再過美艷,但終究有股難言的寒氣與距離。

    「所以啊。」呂萬年大笑道,「你天生樂觀開朗,連今兒這麼大的事都能用這種方法解決,有何可懼?」

    「明白了。」余樂深以為然。

    呂萬年隨即歎道:「罷了,我本想讓你低調低調再低調,但現在還沒出山,就攬了這麼些事兒,估計隱忍跟你壓根兒搭不上邊!往後處事,你按照自己性子來就是了,不必遷就我。」

    余樂知道,呂萬年由於某種原因,一直憋在這笑坤社中埋頭做人,自己若是搞得風聲太大,自然會壞他的事,如今冒險放縱自己,對老呂來說也是不小的決心。他更知道,活在狗身子裡的不是自己,而是老呂,他雖然看似自在,但絕對無時不刻不想掙脫這身子,呂萬年嘴上不催自己,任自己玩,已是很大方了。

    「師父,待我入門,稍有造化,立刻回幫你重塑身形的。」余樂堅定地說道,「給我些時間,您老舒服養著。」

    「呵呵,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像那女子一樣堅定決絕地做事,不照樣被你給打臉了麼?」呂萬年深感欣然,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有你這話就夠了,今後記得,玩比天大,想做大事,先得會玩。」

    「好個玩比天大……」余樂嘟囔著,掏出了那塊護命玉,夜明珠,連同玄鐵軟鞭,拱手送上:「師父,寶貝用過了,您收好吧。」

    「哦?」黑狗瞪眼道,「不想留在身邊?」

    「明日功就散了,我怕留在身邊是個禍害,今日碰見的那女子只需一眼便可識得寶貝,還好她並非歹人,日後若撞上心術不正的人,我怕我料理不好。」

    「呵呵,的確如此,但玩門中人大多是有規矩的,不必過分驚懼。」呂萬年說著,爪子搭在了鞭子上,「這鞭子,你制不住,我暫且收了。至於夜明珠,今後便是你的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多謝師父。」余樂拿起兩瓣珠子,重又拼合在一起,立時間碧水流淌,即便不用,純粹關上,這珠子擺在屋裡也頗為美觀玄妙。

    「那護命玉麼……」呂萬年無奈地搖了搖頭,「生氣已散,是死玉了,不過凡物,但仍然值幾個錢,你找買家賣掉補貼家用便是。」

    「能賣多少?」余樂撿起白玉仔細看了一番,的確,現在的白玉全無光彩,原先上面的瑕疵也顯露出來,細看的話,能發現內部細微的裂痕,護命靈氣散盡後,就連玉的本體也受傷不清,現在恐怕連塊好玉都算不上了。

    「潤度還有些,畢竟是白玉,幾萬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好,我先戴著,日後托虎哥找人賣了。」余樂將白玉收入懷中,晚上穿上繩子,暫且自己戴著玩,有人看上談談價錢便可。

    料理完一幹事情過後,呂萬年終於也耐不住好奇催促道:「好了,帶我去見那虎崽子吧,為師傳你馴虎的門道。」

    「這個好!」余樂擊掌道,「我現在就怕委屈了小紅。」

    呂萬年這邊剛見到白虎崽子便叫了出來:「娘親的!虎娃娃瘦哭了!!」

    那邊虎崽子正在喜鵲懷中喝奶,見這麼一隻大黑狗來了也是嚇得不清,使勁往喜鵲懷裡鑽。黑狗則一步步蹦躂過去,仰頭端詳起來:「品相是正,圓眼打臉!身上都皮包骨頭了,腦袋照樣肥!」

    他正品鑒著,喜鵲已一腳踹來。

    「二黑滾開!不許欺負小紅!」

    呂萬年猝不及防,被喜鵲踹飛,落在地上打了兩個滾,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都是動物,我好歹跟了你這麼多年了……怎麼待遇差這麼多!」

    喜鵲踹過黑狗後,自己也覺得太過偏袒,護著小虎開始挽回感情:「二黑別生氣,我就是怕你嚇著他……」

    黑狗悻悻起身,如今在狗身子裡,也沒辦法抗衡,只得回到喜鵲腳下,繞著她搖尾乞憐。余樂忍俊不禁,沖喜鵲到:「你讓二黑也看看小虎,記住味道,今後就是一家人。」

    「嗯……」喜鵲緊盯著二黑,依然十分警惕,「哥,二黑要是使壞,你得趕緊制住他。」

    「放心。」

    惴惴不安中,喜鵲終於蹲下身子,將虎崽子展示給二黑。

    黑狗慢慢上前,嗅過之後又端詳一番:「公的,不錯。」

    余樂也便笑著鸚鵡學舌:「小紅是公的,今後還是別叫他小紅了,多丟人。」

    「啊?怎麼看出來的?」喜鵲好奇問道。

    於是,余樂按照呂萬年的說法,一五一十講給喜鵲。貓科動物,雄性一般肥頭大腦,身子臃腫一些,雌性則小腦長身,更為修長。公的好奇心強,好動;母的則偏安一隅,喜靜。對於呂萬年這種老玩家來說,幾乎只瞥一眼大貓的眼神,便能判斷公母,雄性好奇心勝於恐懼,雌性相反。

    「哥,你懂的好多啊。」喜鵲樂呵呵地起身,雙手架在小虎的胳肢窩底下,將小虎舉起,仔細觀摩起他的下身,「還真是……有一個小突起,毛茸茸的,嘿嘿。」

    小虎被這麼抬著好像很不高興,轉瞬間又哭腔起來,像是嫩嫩的貓叫。
mk2258 發表於 2014-9-8 14:17
正文 027 歡笑人間


      

    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嬰兒,啼哭都是在表達某種訴求,余樂見狀,遵循呂萬年的吩咐問道:「喜鵲,剛剛這段時間小紅有沒有排泄過?」

    喜鵲傻乎乎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而後搖頭。

    「那咱們得幫他了。」余樂正色道,「小傢伙未發育完全,一開始連自主排泄都不會。不管的話會憋出病來。」

    「這怎麼幫啊?」喜鵲著急地問道。

    「這個……母虎應該是靠舌頭舔舐小虎的排泄器官,產生刺激令其排泄的。」余樂上前,接過小虎吩咐道,「你拿些紙來。」

    「好好!」喜鵲轉身來到桌前,很快抽來餐巾紙。

    「用紙抹一抹。」

    「抹哪裡?」

    「你說呢!」

    喜鵲吐了吐舌頭,朝小紅的小丁丁抹去。

    果然,刺激之下,毛茸茸的東西裡滲出了些許無色液體。

    「輕點兒,輕點兒!」余樂不住囑咐。

    「瞧給你嚇的!」喜鵲咯咯直笑,「這是我兒子!我有分寸!」

    搞過小丁丁後,二人又照顧了一番後門,淡黃色的液體排淨後,小虎才踏實下來。虎崽子舒服睡去之後,余樂才皺眉道:「消化不太好,總喝奶粉也不是個事兒……咱們最好弄一隻哺乳期的母狗回來。」

    「這哪弄去啊!」喜鵲無奈道,「我看他喝奶粉也挺開心的,裡面營養夠豐富了吧?」

    「太豐富了,奶粉是給人調配的。」余樂搖頭道,「虎生長需要的營養跟人類略有不同,狗奶,羊奶比較接近,其實貓奶最好,但體型太小,不夠虎崽子喝的。」

    正說著,門口又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樂兒!樂兒回來了麼?」

    待余樂點過頭後,喜鵲這才去開門。

    趙虎依然滿頭大汗著急忙慌,進來後趕緊回身鎖緊房門,生怕被人看到裡面的東西:「樂兒……是哥誤會你了……查清楚了,是那飼養員今兒上午偷走的……這事兒太巧了,這樣一來矛頭就指向那個人了,怎麼都懷疑不到咱頭上!」

    趙虎走到桌前,看著酣睡的小虎,看著安然的余樂,有股愧疚,自己不該懷疑余樂品性的。但之前大話已出,要磕頭謝罪,三十多歲的老爺們兒這下子真的下不來台了。

    余樂自然能感覺到他的為難,借坡下驢:「虎哥,沒人能想到這麼巧,你懷疑我是人之常情,現在搞清楚了就好。」

    「呵呵,對吧。」趙虎笑呵呵地撓著寸頭,心下頗為感激,還好余樂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孩子。

    「虎哥你認識人多,有個麻煩事,不知道能不能幫忙……」余樂藉機道出了眼前的問題,「虎崽子老喝奶粉也不是個事兒,最好能喝狗奶……」

    「狗奶?這太好辦了!」趙虎一拍大腿,做個順水人情,剛好還了這次愧疚,「我們市場上有開狗捨的,我送些禮物,去借一隻就是了,樂兒你放心,這包我身上。」

    「那就放心了。」余樂揉了揉小虎的腦袋,「這傢伙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新鮮的母乳越快來越好。」

    「得!得!」趙虎知余樂在催他,指著他鼻子笑道,「你小子好啊!有了小的就緊著使喚哥哥!」

    「哈哈!」余樂大笑道,「救小虎出來,虎哥功勞也不小,多少算個乾爹。」

    「乾爹?」趙虎盯著白虎,那也是說不出的喜歡,今後若能經常接觸玩耍,當個萬獸之王的乾爹,那真是身為玩家能美一輩子的事情!

    「得!沖這句話!我現在就去!」趙虎也上前揉了揉虎頭,匆匆離去。他名字裡本就有個虎字,對老虎本就天生喜歡,這會兒就算余樂不催,他估計也會玩命照顧起崽子來。

    ……

    傍晚,趙虎搞來一隻哺乳期的阿拉斯加犬,母性猶在,白虎往她懷裡一鑽,母狗也並不反抗,任他喝奶,魂牽夢繞的事情這才算萬事大吉。

    一番品味過後,趙虎剛走,鳥爺又遛彎過來,大概說了下動物園的事情,隨後告知次日葬禮的安排,余樂一一允了。離去之前,鳥爺又去堂子裡看了眼老呂,特意湊近聞了聞,真的沒有腐臭的氣息,他不由得又對老呂肅然起敬,對老呂的傳人高看幾分。

    呂萬年活了少說得有一百多歲,這裡面准有些養生之法,若有機會,余樂願意傳授一些,總是好的。

    就此,小虎和母狗佔據了呂萬年的臥房,黑狗被趕到院子裡住。

    「待遇,依然是天差地別啊……」呂萬年欲哭無淚。

    ……

    次日晨,笑坤社大門敞開,迎四方客。

    雖是葬禮,余樂卻特意搞得沒什麼悲情的色彩,他親自題了一行字掛在堂上——

    這無疑是對呂萬年一生精華的評價,這個歸宿,這個過程,這個心境,都美好地表現出來。余樂與喜鵲也並未大張旗鼓哭哭啼啼,只按最簡單的禮儀,袖子上戴孝而已。街坊聽客們見到這樣,也便沒有表現出太過悲傷,原本該痛哭的喪事,倒像是一場追思會,大家送上白包後,喝口茶,聊聊天,稱得上也舒服。

    薄葬厚養,一直是現在倡導的盡孝方向,晚輩有空的話,多陪陪老人,好好贍養,讓老人生前舒服了,這比什麼都強。至於老人去世後,拚命花錢做喪事給人看的厚葬方式,誰都明白是什麼回事。

    九點來鐘,賓客們沖呂萬年鞠過躬,向晚輩送上惋惜過後,便到了進棺的時候,進棺之前,由余樂上前,跟朋友們聊上幾句,這事兒就基本算完了。

    余樂登了這麼多年台,自然不怵,也不需講稿,他站在「靜坐」的呂萬年身旁,面色泰然,安逸。

    「諸位街坊,對師父的評價已經掛在上面,哭著來,笑著走,他老人家這輩子值的恨,今兒我笑著,大家也笑著,相信師父在天上看,同樣也在笑。」余樂說著,望向上空,「師父,大家都來了,您老往後好好在上面享福吧。」

    賓客們聽著有些悵然,但還是都露出微笑,老人故去本是難過的事,但被余樂這麼一白話,楞成了一樁美事。至於那黑狗,獨自蹲在角落,看著自己的葬禮,也感千秋一瞬,不可再來,不過他心裡並不難過,如果自己真死了的話,這樣的葬禮正是自己想要的。

    「師父是個只好玩,沒野心的人,從沒想過要把相聲說得多大,名氣搞得多旺,我們偏安一隅,有諸位街坊賞臉,晚上來聽兩曲兒,已經足矣。」余樂漸漸換了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剛剛有客人問了一些事,相信大家對將來都有很多疑慮,我按照師父生前的吩咐,跟大家保證幾件事。」

    「第一,笑坤社不會倒。」

    「第二,這堂子不會賣。」

    「第三,只要我還在,保證大家每晚照例能來聽相聲。」

    「好!!」趙虎當先鼓起掌來,「樂兒!只要你在!我趙虎也每晚來聽相聲,我爺爺是!我爸爸是!將來我兒子也是!!」

    「有這話就放心了!就怕將來晚上沒地方去!」

    「做好笑坤社就是最大的孝順!呂爺走得踏實!」

    稱讚叫好聲此起彼伏,唯有鳥爺面不改色。他經歷的事情多些,自然能分清慷慨陳詞與殘酷現實間的糾葛。

    保笑坤社不倒,你余樂一個孩子扛得住麼?

    說堂子不賣,幾百萬幾千萬的錢砸過來你受得了麼?

    繼續說相聲,你一個人怎麼說?你收徒誰來?

    鳥爺是最不希望笑坤社消失的人,他同時也是最清楚這裡面難度的,余樂話說得漂亮,真做起來,恐怕還是需要長輩相助。現在的鳥爺,這輩子該玩的都玩過了,在晚年,如果能扶起余樂,扛起笑坤社,便也同呂萬年一樣,死而無憾,能笑著走了。

    這裡面的骨氣,情分,都藏在鳥爺心裡,斷沒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當然,余樂若願意透露些養生之法,鳥爺自然更高興。

    叫好聲中,幾人搬著楠木棺材上前,抬起呂萬年,轉眼到了進棺入土的時候。

    正此時,一陣粗獷的呼喊聲遠遠傳來。
mk2258 發表於 2014-9-8 14:18
正文 028 打狗看主


    正此時,一陣粗獷的呼喊聲遠遠傳來——

    「師父啊!!!你走的好急!!」只見一黑臉大漢,裹著一身白布,流著眼淚鼻涕奔了進來,也不管別人,往地上一跪,泣不成聲。

    緊跟著,一白臉瘦子也走進來,哽咽著揉著眼睛:「能再看您老人家一眼就好了……」

    全場氣氛頓時變得壓抑,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錢家兄弟,沒人不知道他們在惦記什麼。

    「謝謝諸位街坊參加師父的葬禮。」錢達哭著起身,拉著旁邊的人強行握手,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

    其它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狗先急了。

    二黑突然直起身子撲了過去,沖二人一陣狂吠。

    「二黑……二黑你也傷心麼……」錢達看著凶狠的二黑,有些害怕,忙要低頭安撫。

    咯!!

    手剛一伸出,便被二黑咬了個瓷實。

    「啊!!!」錢達吃疼大驚,一躍起身,猛一腳踹向二黑,「狗東西!!」

    錢達的踹可是和喜鵲的全然不同,這一下真的發力,黑狗被踹出老遠,「咚」地一聲悶響,直接砸在堂內的柱子上,落地後翻騰不止,喘不過氣來。

    余樂離得遠,反應不及,這一下又驚又怒,無暇顧及錢家兄弟,快步奔到二黑身旁,俯下身子,輕輕揉搓起狗腹。

    「師父……師父?」

    「唔……唔……」呂萬年喘著粗氣,瞳孔血紅,「這對畜生……讓他們滾……讓他們滾!!!」

    「好!」余樂猛然起身,怒目而視,一步步踏向二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這狗根本就是本呂萬年!

    黑狗淒慘的狂吠霎時令余樂怒意滔天!此時此刻,管不得什麼從長計議了!

    「錢達,錢益。」余樂走過眾人,直指著錢達的腦袋痛罵,「背棄師門雞偷狗盜的畜生!多少年前就禁你們踏入師門一步!!現在還有臉站在這裡?!!」

    錢家兄弟見狀,大驚失色。

    頭兩天,余樂還稱得上和藹可親,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怎麼現在立刻就能拿出拚命的架勢來了。

    「師……師父走了,我們來孝順一下不成麼?」錢達微微退了半步,強硬說道。

    「孝順?!!」余樂一聽這話,更是怒極,轉眼間已經走到他面前,一步步逼上前去。

    「叛門算孝順麼?!」

    「偷寶算孝順麼?!」

    「污蔑算孝順麼?!」

    「生前竊長輩富貴,死後貪故人家產!」余樂肆無忌憚地破口大罵,唾液橫飛,逼得錢達一步步退後,「狗屁不如的東西!狗咬你還有臉還手!」

    「滾!!」

    「滾!!」

    「滾!!」

    一連三個「滾」字氣焰滔天,將錢達逼在牆角。

    往來賓客,都是骨子裡一寒,先前余樂談笑風生,怒起來,怎能突然有這般氣勢?

    恨!是真的恨!

    可恨!真的可恨!

    錢達靠在牆角,面皮通紅,抖動不停。

    他同樣被余樂嚇怕了,這小子哪來的氣勢?一個四十歲的爺們兒被小孩這麼逼著,他面子已經要繃了,心裡卻又發虛不敢。

    正此時,一寸頭壯漢衝上前來,揮著拳頭便要干。

    「滾!!!」趙虎青筋暴起,一拳朝錢達砸去。

    這錢達哪敢硬吃,抱頭躲開,逃向自己的老弟。

    趙虎一拳砸在牆上,錚錚作響,也不管疼,轉身便追。

    「虎哥!虎哥!有話好好說!!」錢益苦著臉,頂住壓力,攔在中間,「我們好歹跟了呂爺那麼些年,磕個頭不成麼!」

    趙虎何許人也?一口吐沫噴過去:「不成!滾!!」

    全場寂靜,面對這滿滿的敵意,錢家兄弟萬萬不敢用強,上不去,也下不來。

    僵持之中,鳥爺終於發話了:「讓他們磕個頭吧,從此與笑坤社再無關係。」

    鳥爺出口,他人自然不再辯。

    趙虎瞪著眼睛,狠狠指了下錢家兄弟:「今後你們敢動樂兒,就是動我,自己掂量!」

    話罷,他拉著余樂走到一旁,怒目而視。

    錢家兄弟對視一番,沒得辦法,只得顫顫走到呂萬年遺體面前,下跪磕頭。

    「咚!」

    「咚!」

    「咚!」

    兄弟二人,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後,全場人依然死盯著二人,沒生出半分好感。

    錢益左思右想過後,心一橫,快步走向鳥爺,行了個禮。

    「鳥爺……我們兄弟也敬重您,有件事……您給做主。」

    鳥爺眉頭一皺,直接說道:「往後再說,你們先走吧。」

    錢益心下罵了句老狐狸,心道一不做二不休,今兒人多能說清楚,往後可就沒這機會了,他一咬牙,掏出了一個信封,高舉過頭。

    「師父的遺囑,大家還未看過吧。」

    全場驚訝,鳥爺眉頭皺得更深了。

    「放你娘的狗屁!」趙虎破口大罵,「呂爺有遺囑也不會在你們這對畜生手裡!」

    「這個……真是巧了,這遺囑是幾年前立的,那會兒我們兄弟還在師門。」錢益頂住壓力,沖全場道,「遺囑上已經說明,笑坤社班主由我大哥繼承,師父的遺產,由我大哥負責分配,務必公平。」

    「你娘的來勁了!!!」趙虎擼起袖管,這便要上。

    錢益慌忙躲到鳥爺身後,快速說道:「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後來畢竟有我們做的不對的地方,權衡過後,樂兒拿大頭,我們拿小頭……這房產,這堂子,這笑坤社都歸樂兒,我們兄弟拿些師父生前把玩的東西足矣。」

    「狗屁!假的!!」趙虎追著錢益,圍著鳥爺繞起圈來。

    錢益左閃右避,用尖利的嗓音高呼:「說我這是假的!樂兒倒是能拿出一份真的來啊!!」

    他人的目光投向余樂,期盼著他說些什麼。

    卻見余樂沉著臉搖頭道:「師父從不留字,平常寫過字也撕了燒了,沒有遺囑,也不可能有遺囑。」

    「那是後來的事。」錢益瞳孔一亮,轉而說道,「這份不一樣,好幾年前就有了!我們兄弟一直小心妥善保存!」

    「可敢給我一看?」余樂信步上前,「我從不說謊,是師父的筆跡我現在就認。」

    錢益一愣,慌忙沖鳥爺道:「鳥爺,您老給做個見證……」

    鳥爺沉吟半晌,隨後說道:「喪事過後再談,現在說擾了呂爺的清靜。」

    「鳥爺,不瞞您說,我們兄弟哪敢惦記笑坤社的財產?」錢益哭腔道,「大頭兒都給樂兒留著,我們拿些玩物在手上,寄托對師父的思念而已,鳥爺,這不過分吧?」

    「給我看。」余樂已經逼上前來,沉著臉伸手。

    鳥爺搖了搖頭,看過四周後,終是點頭:「呂爺的筆跡,我也從未有幸瞻仰,怕是只有餘樂能判斷了。」

    「樂兒,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可別含糊!!」錢益死盯著余樂。

    「不含糊。」

    「鳥爺您做主啊!」錢益說著,顫顫將信封遞過去。

    余樂一把搶過信封,在全場的注視之中……

    嘶嘶嘶!!

    三個來回,一張遺囑已成碎片,當空一扔,淡然說道:「假的。」

    「你……**的!!!」錢益瞪眼指著余樂,「當眾耍賴?!!!」

    「耍賴的是你們。」余樂甩過紙屑罵道,「師父從不留筆跡,談何遺囑,笑話!」

    「耍賴是吧?耍賴是吧?鳥爺你都看到了吧?」錢益依然躲在鳥爺身後,獰笑道,「早料到你這一手!剛剛那是複印件!你等著吧!等著上法院吧!!」

    「來勁了?!!」趙虎追上去又要打。

    「虎哥,我來。」余樂輕輕攔住趙虎,輕輕在頸間一撩,露出了那塊已經死掉的護命玉,亮給錢家兄弟細看,「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師父的東西你們拿,堂子歸我對吧?」

    錢達盯著白玉,離得遠也看不清是好是壞,但呂萬年的東西總歸是價值連城,他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樂兒,咱們畢竟有同門情誼,我這也是客氣的安排,鬧上法院總歸是不好的,你看……」

    呲!

    余樂當空一扯,扯斷紅繩,將白玉握在手中。

    「這玉,本想施捨給你們,就當打發兩條瘋狗,平了你們惦記師父遺產的麻煩。」余樂輕哼一聲,「可現在,我改主意了。」

    只見他將白玉高舉過頭,突然狠狠朝地上擲去。

    周圍人皆是捂嘴大驚,未等叫出聲來,已聽「啪嗒」一聲脆響。

    美玉落地,四分五裂。

    隨後,余樂一腳踏上,在碎片上狠狠攆了一番,再抬腳,已是一片碎末——

    一文不值!

    「啊……」錢達一拍腦袋,快要哭了出來,「這是何苦……何苦……」

    「讓你們看清楚,記清楚,聽清楚。」余樂重又指著兄弟二人,「師父的東西,我毀了,碎了,燒了,砸了,也不會讓你們多看一眼。再做糾纏,我便一樣樣把每樣東西毀了。」

    「別!!」錢益驚呼一聲,他可萬萬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

    小偷小摸和保家護院,從覺悟上就根本不同。

    只見余樂突然俯身,抓起一把白玉的碎末,「呼」地一下甩向錢益。

    錢益日思夜想,價值連城的寶貝,就這樣糊在他臉上,搞得他還咳嗽一聲,想伸手去抓掉下的碎片,卻為時已晚。

    「這是客氣的,今後你們若再要取,就拿著簸箕來掃殘骸吧。」余樂指向門口,「自己滾還是我幫你?」

    幾瞬之間,立威、毀寶,轟人,一氣呵成,滿堂賓客都在震驚之中,既感歎余樂的堅決,又因那塊寶玉而惋惜。余樂手快,他人根本來不及看清,只道是呂萬年的收藏,準是塊了不得的白玉,哪知現在這玉的價值不過幾萬塊,相對於呂萬年的藏品而言,連根毛兒都不算。

    余樂出此招,雖小有損失,卻足以明志,斷了他們的念想。
mk2258 發表於 2014-9-9 21:07
大玩家‧ 029 無跡可對

      
  
    街坊們見余樂這般拚命,也都坐不住了,一個個揮拳大罵。

    「滾吧!」

    「呂爺的東西就是呂爺!你們這對畜生少惦記!!」

    錢益錢達再次對視一番。

    「媽的……」錢益低罵一句,沖兄長輕輕甩頭,「先回去……」

    錢達看著周圍人虎視眈眈,也沒得辦法,只得低頭要走,哪知此時,余樂突然攔在身前。

    「等等。」

    「幹嘛。」

    「你剛剛打了我家的狗。」余樂面色陰冷,未等錢達有反應,猛然抬腿,運足氣力,一腳朝錢達肋下踹去。

    錢達打狗,余樂打人。

    當著滿堂賓客,猝不及防間,錢達中招。

    「啊!!」錢達整個人被踹倒在地,捂著肋下痛叫一聲,擰著臉強自起身,到此時終於忍無可忍,「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

    「叫他媽什麼叫。」趙虎猛然攔來,「你踢了人家狗一腳,人家還你一腳,天經地義!怎麼著?要打找我!」

    錢達臉徹底沉了下去。

    他跟趙虎不是沒打過架……每次都沒有好結果,更何況,現在一屋子人都憋著勁兒,怎敢出手?

    錢益慌忙上前扶起兄長,朝外拉去︰「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余樂耍賴,還打人,鳥爺給我們做主……等師父喪事過了我們再聊。」

    「耍你娘!!」

    「滾!」

    一片痛罵聲中,兄弟二人終於抱頭鼠竄。

    余樂並未理別的,第一時間跑到了柱子邊,探探黑狗的傷勢。

    「沒事了……」喜鵲輕輕揉著黑狗,柔聲道,「二黑只有我能揍!其它人敢動二黑!那是找揍!」

    黑狗面色終是好上了一些,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地位的。

    他人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溫馨,更覺得有些無禮!

    狗就是狗!人家打你家狗!你還真的揍人一頓啊!

    不過錢達本身也欠揍,揍得痛快,他人也便不再說什麼,打狗還要看主人,這話還真是得到印證了。

    鬧劇過後,呂萬年的遺體才終於進棺,隨著棺材蓋這麼一蓋,喪事總算辦完了。賓客們紛紛上前,表示過如果錢家兄弟再鬧,自己必會出手相助後,這才一一告辭。

    此事之後,大家對余樂有了新的認識,那個先前在呂萬年庇護下的孩子已經成人,有了獨挑大樑的決心與能力。

    到最後,就剩下鳥爺和趙虎,以及幾個殯儀人員。

    余樂拒絕了殯儀人員幫忙挖坑入土的好意,執意要親手埋葬師父,鳥爺遞上幾百塊錢後,終於也送走了這幾位。

    一切料理妥當後,余樂趙虎和鳥爺坐在桌前,合算起後面的事來。

    鳥爺終究是最明白的,就連他都無法預估呂萬年的藏品,想必這對兄弟不會輕易放棄,往後鬧事是肯定的,只是時間問題。

    喜鵲端上茶水,鳥爺抿了一口,這才開口問道︰「樂兒,你確定麼,那絕對不是呂萬年的筆跡?」

    「絕對,師父真的從來不留筆跡。」余樂淡然道,「每次興起,寫過字後,都由我撕掉,燒掉。」

    「這是為啥啊?」趙虎不解問道。

    余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覺得不夠極致吧。」鳥爺沉思道,「我認識的一些真正有境界的書法家,如果寫出的字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的話,也是要毀掉的。免得流落民間,進了市場,壞了自己的名聲,也拉低了自己名下字畫的價值。」

    「呂爺還是位書法家?」趙虎驚道,「我怎麼沒聽說過?」

    「呂爺的性子咱們都清楚,從來不張揚,興許已經極有造化,只是天性如此,純粹寫著玩,不屑於沽名釣譽販賣罷了。」

    趙虎聞言微微點頭︰「對對,這麼著說得過去,像是呂爺的作風。」

    「既然沒有留下筆跡,那核實真偽也就無從下手了。」鳥爺繼續說道,「明兒我幫你去打聽一下這方面的法務事宜,確定他們沒有空子可鑽。」

    「多謝鳥爺,不必如此。」余樂點頭道,「他們耍再多歪門邪道也休想取走一分一毫。」

    「樂兒,凡事謹慎為上,聽我的。」鳥爺不以為然,轉而沖趙虎道,「這兩天晚上怕是要有動靜,虎子你多照顧下樂兒這邊。」

    「好說。」趙虎一口答應,他本也想跟白虎多親近親近,這麼安排正好。

    「還有。」鳥爺又衝余樂道,「今天你撕遺囑這件事是大不敬,好歹看過再撕,在外人看來,如果真是呂爺寫的,你直接給撕了,這是不孝。」

    「絕對不是師父寫的。」余樂再次堅定地說道。

    「這性子……真是個頑主……」鳥爺哭笑不得,平常自己訓人,哪個不是老實聽著,這余樂還真不吃這一套。

    在鳥爺眼裡,這反倒是種不錯的表現,有性格!

    ……

    這邊痛快了,自然有一邊倒霉。

    錢益扶著哥哥回到家來,嫂子一見錢達捂著肋下痛苦的樣子,忙上前要問,卻被錢達一把甩開︰「沒事沒事……做兩個涼菜,拿酒。」

    嫂子無奈地望向錢益,錢益無奈點頭。

    兄弟二人坐在桌前,幾個小菜白酒上了,錢達上來就是一大口,烈酒入腹,終是衝散了些疼痛。

    「媽的……」錢達滿頭大汗,這才算順過氣來,「小雜種……夠有本事的……」

    「他?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錢益搖頭道,「余樂今兒叫喚的再厲害,終究是個屁孩子,咱們撤不是因為他,是因為胡墨卿、趙虎他們那幫人。」

    「媽的,那老不死的……還有趙虎……關他們什麼事。」錢達一拳砸在桌上,完沒想到今天竟會是這個結果。

    錢益口中的胡墨卿自然就是鳥爺,這位主兒年輕時嗜鳥如命,近乎著魔,最誇張的時候,院子裡掛了六六三十六個鳥籠,因此得名鳥爺,一半是調侃,一半是肯定。雖不太好聽,但胡墨卿倒是愛上了這個稱呼。幾十年下來,儘管他早已不怎麼養鳥了,但「鳥爺」這稱呼一直延續下來,直到今天。

    鳥爺在這片地方有這麼高聲望,離不開「長」、「富」、「正」三個字。長說的是他的輩分,經歷;富說的是他的家庭、子弟;正說的是他的為人、品性。三點俱全的老爺子,做事說話也有分寸,彬彬有禮,傲而不狂,自然沒人不服。

    「媽的,打地主的時候怎麼就沒把胡墨卿給打下去!」錢達憤憤罵道,「臭管閑事,活不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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