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煉金術士 作者：離狂 (已完成)

【作者概要】：離狂，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在這無盡世界，有一種無所不能，叫做術士。
　　他們神秘，強大，能與世界為敵，掌控萬物，就連死者都能為他們所驅使，是真正凌駕於一切的存在。
　　而作為一名術士，而且還是一個煉金術士，又應當如何？
　　是調解百般用處的神奇藥劑，還是研究橫掃無敵的煉金傀儡軍團？
　　是製造具有諸多神奇用處的煉金物品，還是給武器附魔上無匹的鋒銳？
　　是召喚獻祭那不死不滅的存在，還是控制萬千世界為我所用？
　　當耗損一半壽命用於獻祭儀式，腦海里傳來這樣的聲音時，文森知道，他的煉金術士之旅開始了。
　　「煉金術士天賦：真實之眼。」

【其他作品】：《回到過去當凡人》、《萬界之祖》、《文藝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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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術士

    「前一陣我跟人出海，在一處荒島邊上駐紮，當時我正在解手，突然跳過來一隻青蛙，它對我說，你和人賭錢下大就能贏，當時其他人都沒注意到，我有些發愣，也沒怎麼在意。後來晚上和人賭錢，果然，下大一直都在贏，當天晚上我贏了一大筆錢。第二天我找到了那只青蛙，它又對我說，今天晚上你下小就能贏，我深信不疑，結果又贏了一大筆錢，接下來我發財了，所以我就把它帶了回來。但就在不久前，它突然變成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美女，她說非常感謝我把它帶離了那座島，所以要好好報答我，要一輩子和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可是我沒有答應，因為我掛念著你。老婆，我說的都是真的啊，身邊這個女孩就是這麼來的，你不要打我啊。」

    一名醉醺醺的酒客拉著旁邊女子的手，緊緊抓著，不肯鬆開，引發了旁邊群眾的一片哄笑。

    那名女子非常無奈，抬起手掌，狠狠的拍了那名酒客一下：「死鬼，你看看你旁邊那人是誰！」

    酒客抬頭一看，身旁一張滿是絡繹胡的粗獷面孔正朝他傻呵呵笑著，表情有些茫然：「哎，你怎麼長鬍子了……」

    酒館裡又是一陣轟然大笑，聲浪如潮，蔓延了這片空間。

    在這沸然笑聲中，正向盤子裡擺放東西的文森抬頭看了一眼，附和著彎彎嘴角，低下眼眸，繼續著自己的事情。

    事情的結尾終究在酒客被他妻子拖走作為終章，鬧劇結束，半分鐘後，文森的眉角跳動一下，和廚師打了招呼，端著盤子，從櫃檯後面走出。

    這裡是一家名為羅普的小酒館，地處海邊的望洋港口，裝修陳黃，泛著歲月浸透的陳舊味，酒類價格低廉，頗受歡迎。

    由於生意很不錯，狹小的空間裡有了太多的人，空氣顯得嘈雜悶熱，水手身上的汗臭味混合著酒味的芬芳，混雜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嗅著這已經習慣了的怪味，文森行走在人群中間，匆匆將酒液放在不同的桌上，旋即快步離開，周而復始著這個過程。

    他是這家酒館的侍從，而這就是他的工作。

    「轉眼之間，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四年了啊。」

    將最後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放在桌上，文森的嘴角揚起，抬頭掃過眼前的酒客，內心隱隱有些感慨。

    前世的一切皆是浮雲，不做他想，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幾年以來，人生重來，他只是想活的更加精彩。

    這裡，是一個浩瀚而神秘的宏偉世界。

    沒有傳說中的鬥氣魔法，亦沒有故事裡的仙人修真，只有一些人擁有著某種讓人恐懼的宏偉神秘力量，時代背景時常被歷史的疑雲所籠罩，更有一些奇特的生物在大地上生存，而平民之間，則流傳著各色各樣的傳奇神話。

    而他所在的望洋港口，是這浩瀚世界中一個名為諾克王國的王國領地，地處海邊，海運流通，在這裡能見到許多奇異生靈，迥異於人。

    靜思著這些年的經歷，默然間，他聽到了身邊兩名酒客的談話

    「嘿，老四，你這次外出航海，有沒有抓到什麼好的生靈？要知道天思大人那裡價格又上升了很多啊。」

    「沒有啊，奇異生靈哪有這麼容易抓到的？聽說前端日子有人抓到了一頭長著兩個頭的獅子，直接拿到了兩個金幣，真是讓人羡慕啊！」

    「兩個金幣，這麼多？都快買半個房子了。」

    「是啊，運氣真是好。」

    輕輕瞥了那兩人一眼，他抿了抿嘴唇，繼續聽著兩人的言論。

    由於靠近海邊，酒館裡的顧客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水手，這兩人估計也是，而他們口中的天思大人，就是傳說中擁有宏偉力量的真實例子。

    那名天思大人他未曾謀面，卻知道這是整個城裡最為有名的人物，他強大，神秘，極度富有，站在所有人類秩序等級之上，讓人羡慕的同時，卻又無比敬畏。

    而人們，都稱呼這種人為術士。

    火焰，風暴，星辰，甚至於靈魂，仿若一切都在術士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麼能夠制裁他們，控制他們。

    每個人都想成為術士這種超越凡人的存在，只是這種人在整個世界上少之又少，天賦和機遇缺一不可，更不用提成為術士的人。至少文森到現在為止，從未見過，他們仿若是生靈之中的無上君王，難得一見。

    「我也想成為術士。」

    文森心中湧起熱切的希冀，心思跳轉了幾秒鐘之後，看到自己在酒液中的倒影時，卻又平靜下來。

    「還是算了吧，那太難了。」

    黑色的瞳孔，黑色的頭髮，這張面孔年輕而剛毅。

    不知為何，或許是遺傳變異的緣故，他的頭髮和瞳孔顏色，和父母不同。

    而在這個世界，這種情況被某些人視之為不祥。

    很不幸的是，他的家人就屬於這類人，這種可笑的念頭堅定無比，甚至到了讓血緣關係變成了羈絆。

    「還真是讓人煩躁的關係啊。」

    想起過往，文森不由感覺一陣氣餒。

    重生以來，他的家庭條件實在一般，父母和哥哥對他不冷不熱，在一年前，他的便宜哥哥因為考上了王國的軍事學院，去了內陸城市，已經很長時間不見，每年所需的花費並非一般家庭所能提供，他自告奮勇，在這家酒館裡辛勤工作，用以補貼家用，可饒是這樣，還是讓他的父母不喜。

    「我是不是應該慶倖，我沒有被他們放在火刑架上給烤成燒雞，然後再澆上佐料？」

    他的嘴角揚起嘲諷式的微笑，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櫃檯那邊傳來了一道呼喚。

    「文森，過來一下。」

    那是酒館老闆羅普的聲音。

    聽說他以前是一名冒險者，身手精悍，因為厭倦了冒險的生活，這才選擇退隱，在這裡開了一家小酒館，雇傭了他，為人吝嗇，可以說到了拔根毛都會叫痛的地步。

    文森起身走了過去，走到羅普面前，躬身說道：「羅普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他的老闆彎起嘴角，捧著鼓脹的大肚子，一百九十多斤的龐然身軀完全看不出一點靈敏，倒是有點像富貴子弟，朝著他嘿嘿一笑。

    於是，每一粒牙齒分毫畢現的展露出來，灰黃黯淡，而他卻能毫不遮掩的亮出，就好像在亮自己滿肚子的肥肉，卻還在高呼「嘿朋友，看我的八塊腹肌」。

    「我要出去一下，有點事，現在酒館你就先看管一下吧，記得，酒桶要加水。」

    落到最後一句話時，羅普還俏皮的眨眨眼睛。

    「好的，先生。」

    少年低聲答應，嘴角略微抽搐，視對方的眼神而不見。

    而摻水，也是為什麼這裡的酒水便宜的原因。

    打開門，文森送走了老闆，抬頭望天。

    深藍色的夜空中，三輪月亮正幽幽的綻放光輝。

    每一輪月亮的光色都有所不同，如同水一般的幽藍，勝似火焰的火紅，以及無瑕的銀白，合著那傾倒而下的星輝，照滿了整個港口。

    而在夜空之下，則是洶湧的海洋，顏色蔚藍，如同是白日裡的天空，泛著冰冷的粼光，這幅模樣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凜藍之海。

2 冰霜

    「哢嚓哢嚓……」

    這裡的桌椅年久失修，人坐在上面，不時便會發出搖晃的吱呀聲，隨時可能跌倒.有些客人曾建議換掉，但花錢這種念頭，作為老闆的皮普根本沒有讓它誕生在自己的腦海裡。

    想讓他白花錢？

    怎麼可能？

    一如既往，文森繼續端盤行走，忙裡偷閒聽著他們的談笑，而遊走之中，不時就有一兩人和他打著招呼，點下自己的晚餐。

    畢竟少年在這裡已經工作一年多了，也認識了一些常客。人數不多，關係也不是很深，但聊上幾句，問題還是不大的。

    他熟悉於這裡的工作，也喜歡聽水手們說一些未曾聽過的逸聞傳說，這是他瞭解世界資訊的一種管道。

    「想起來，水手亞思好像很長時間沒見到了，難道不幹水手這一行了？」

    他心中想著，向前走了幾步，將噴香的沙丁魚放在一張桌子上，微微笑著，問向一個熟人：「嘿，朋友，好像很長時間沒見到亞思先生了，是不是不幹這一行了？」

    那人猛力灌了一口啤酒，滿不在乎的回道：「你說亞思啊？這傢伙早在三個月前就在一場遠航裡失蹤了，也不知道是被海盜劫掠了，還是趕上了那些海裡恐怖生物的襲擊，畢竟水手這就是個提著腦袋幹活的行當，死個人再正常不過了。」

    「原來是這樣。」

    文森面色一滯，勉強笑了一笑，「謝了，朋友。」

    那是和他關係不錯的一個水手，沒想到居然就這樣死去了。

    在這紛亂世界，凡人的存在性被消弱到了極致，即便死了，也不會有幾人在意，正因如此，文森才如此渴望那種神秘莫測的術士力量。

    他不想自己的一生，就如此平庸的過去。

    今天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又忙了一會兒，酒館的大門突然豁得一聲，響了。

    夜晚蒼狂的海風席捲而入，呼嘯著打碎一片喧嘩，立時讓所有人的注意力改換，集中在了門那邊。

    門口處，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襲暗灰色的長袍，袍上畫上銀色的考究花邊，金色頭髮，黑色的圓帽帽檐低垂，遮住眼眸，導致沒人能夠看清他的面目，只能看見那極薄的淡紅色嘴唇。

    「啪嗒。」

    這名男子黑色的長皮靴向前邁進，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而就是這一聲腳步聲，使得整間酒館的光線為之一暗。

    那是酒館裡所有的燭光火焰在顫抖。

    這些火焰，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懼怕他的靠近！

    隨即，他連走幾步，燭火不知為何，隨著腳步聲一層層黯淡下去，空間昏暗，當走到一張桌子的桌邊時，那張桌子上的水手臉帶敬畏，不由自主的起身，離開了那裡。

    「夥計，來杯蜂蜜酒。」

    見有人脫離開了位置，他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薄薄的嘴唇發出聲音，很有磁性。

    而伴隨著他的聲音，整棟酒館登時明亮起來，亮度如初。

    愣了一會兒，文森反應了過來，立時躬身行禮：「好的，先生。」

    回到後臺，往杯裡倒著琥珀色的酒液，他的心緒翻滾如潮，難以平息。

    依照剛才的神奇場面看來，這個人，絕對是術士！

    傳說中無比強大的術士！

    將一杯大約一隻手長度高的杯子倒滿，他伸手將其端向這名客人，心思狂熱，而眸光則瞥向了那些水手。

    剛才還喧騰不已的水手們現如今全然平靜下來，噤若寒蟬，只有偶爾一兩個敢說上幾句，但即便是說，也是相互之間的竊竊私語，遠沒有剛才那般肆意。

    「先生，你要的酒來了。」

    根據這些人的神情，文森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躬身將酒放在了對方桌子上。

    只有傳說之中擁有神秘力量的術士，才能讓在場所有的水手這般平靜，要不然依照他們桀驁不馴的性子，早就鬧翻了！

    只是，這麼一處普通的酒館，怎麼會出現術士？

    那名男子接過酒杯，將嘴唇靠近那杯子的邊緣，似乎想起了什麼，而後，他的動作靜止了。

    而在空氣之中，莫名出現了一絲冰冷的氣息。

    「看那杯子！」

    不知是誰驚呼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木杯上，只見木質黑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冰霜，雪色一波薰染，半個杯身被全然覆蓋，寒意渲透，而酒液的表面則結出了凝結的霜花，精緻美麗。

    「在這種酷熱的天氣裡，喝上一杯冰凍的蜂蜜酒感覺應該不錯。」

    男子低低笑上一聲，飲上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甩手一彈，一枚銀色的錢幣便飛到了文森手上的菜盤裡，轉動起來。

    「不用找了。」

    瞧著燈光映照下，閃閃發亮的銀色錢幣，文森的眼睛登時就直了。

    在銀幣正面，刻畫了一隻直立咆哮的巨熊，這是諾克王國的象徵物；而在錢幣的反面，則是王國的首位國王諾克一世的頭像，畫像很是傳神，栩栩如生。

    他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印記，確定這是真的，將其揣到了懷裡。

    一個諾克銀幣啊！

    在這個世界，一百枚銅幣等同於一枚銀幣，一百枚銀幣等同於一枚金幣，平常人一個月只需要二三十銀幣就能過的非常滋潤了，而這名術士揮手之間，就甩出了一個銀幣！

    這種蜂蜜酒是望洋港附近的特產，用蜂蜜製成，酒香醇厚，但僅僅值二十個銅幣而已，粗粗按照價值來算，前世的一塊就等於這個世界的一枚銅幣，這樣一看，這名神秘的術士實在是太有錢了，直接甩出了五倍的付出！

    這是……要天上掉餡餅的節奏？

    看到錢幣的一瞬間，文森心中的一點疑慮消失不見，臉上換上最殷勤的笑容。

    「尊敬的先生，本店價格恰好，食物酒類品種豐富，絕對能滿足您的需求，比如說香豬烤肉，這是我們這裡最好的烤肉，肉味鮮美多汁……」

    他的嘴巴瞬間轉變成了機關炮，火力全開，言語之間夾雜著對術士的奉承，在這一刻，全世界的拍馬屁精華全部集中過來，在他的嘴裡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只是為了一個字，錢。

    無論在哪一個時空，財富總是生靈所追求的東西，沒錢寸步難行，文森更是因為沒錢苦了多年，深深明白了錢財的價值。

    沒錢玩個毛啊！

    而最後的結果是，他成功了。

    那名術士在文森糖衣炸彈的語言轟炸下，頭腦暈暈乎乎，點下了一大片食物酒類，直接又甩出了五枚銀幣，而他點菜的價值，不過才一個銀幣左右。

    「沒有浪費我一番心思，這次賺到了！」

    興奮的將銀幣收入囊中，文森躬身後退，目光停留在男子的下巴上，看了幾秒之後，這才望向了其他方向。

    這名神秘術士的下巴沒有鬍子，只有一點的青茬，年紀應該不會很大，比起今世的自己來，估計也大不了多少歲。

    「還真是有些羡慕，如果我能成為術士，如果我能擁有這股力量，如果……」

    在其他酒客小聲的談論中，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又在幾秒鐘後掐斷了心思。

    「可惜，這個世界，永遠都沒有如果。」

    莫名的，他有些失落，心中情緒交纏，說不出個什麼感覺。

    傳說中的主角總是遇到老爺爺後成功翻身，回頭就能踩踏紈絝，成為一代強者，迎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而他在這個世界做了十四年的凡人了，卻沒有一點傳奇意義上的改變，生活依舊這樣流淌下去，看不出有一點變好的跡象。

    「不，如果上天沒有賜予我機遇，那我就爭取出來，我要試試，看看能不能有轉機，只是需要一個機會……」

    他抬頭看向那邊埋頭狼吞虎嚥的術士，眸光閃過一絲思索的亮光。

    而就在此時，大門再度嘭的一聲巨響，同時一道人聲傳來。

    「梅裡，我找到你了！」

    在這聲音傳來的同一秒，那大口吃喝的術士立時頓住動作，抬起頭來，二話不說，手掌直接對準了旁邊的牆面，扔出一個圓狀物。

    嘭！

3 煉金筆記

    「嘭！」

    灰百色的牆壁驟然驚出一聲巨響，轟鳴四方！

    牆面爆出無數道縫隙裂痕，如同黑色的蜘蛛網，密密麻麻，仿若受到了恐怖的爆破之力壓迫，旋即轟然炸裂，所形成的石塊呈噴發狀爆射而出，整面牆碎裂開來，瞬間爆出了一個巨大的大洞。

    霎那之間，氣浪如暴風湧起！

    一些靠牆而坐的水手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被狂烈的氣浪鼓起，如同一葉無重的風箏，飛出數米之外，身上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傷痕。

    面對普通人的死傷，那名術士並未在意，伸手一揚，一片灰色的煙霧四散揚開，倉惶的朝那個炸出的門洞跑去，但由於過於慌亂，他撒開了酒杯，手上沾上了一些酒漬。

    而門洞所通往的方向，便是酒館的後院。

    灰色的煙霧起初只是濛濛一小片，不過半瞬之間，便飛快的傳揚開來，淹沒了整個酒館。在這意外的變故之下，整座羅普酒館陷入狂亂之中，沒有人可以保持平靜，紛紛朝著大門瘋狂外竄。

    他們面對的，可是術士！

    在整個諾克王國裡數量都沒有多少的術士！

    誰也不想無緣無故死在術士的手下，沒有人會為他們的死亡負責，要知道就算貴族權貴，也沒有術士那般擁有肆意妄為的能力，這種人早已淩駕於法律之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制裁他們！

    看著四亂的人群，文森抑制住心頭的恐懼，在一個隱蔽的位置躲了起來，雙眸則緊緊盯著那個炸出的牆面巨洞。

    這就是術士的強大嗎？

    無聲無息之間，就能爆發出這種恐怖效力，這就是讓人恐懼的神秘力量？

    「我一定要學會它！」

    他的眼眸眯起，看清了那名術士的所有動作，而在內心深處，則有一種聲音在瘋狂咆哮。

    再轉頭看門外，那奔湧朝外的人流之中，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邁步走了進來，由於煙霧的作用，看不清面目，他並未理會任何人，徑直沖向了大洞那邊。

    「想必是這個人和那名在這裡吃飯的術士產生了矛盾，所以才會釀成這種情況。」

    文森看著那人的背影，心中暗暗猜測。

    等到腳步聲全然消失，他站起身來，猶豫了幾秒鐘，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後院。

    按理來說，這種時候，凡人不應該提起膽子去追尋他們的足跡，但是，這是他可能接觸到術士這種神秘力量的唯一機會，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到了後院，他的表情一時凝滯。

    在後院週邊的青色牆面上，又多出了一個大洞，邊角殘缺，明顯是由某種恐怖外力炸開損壞的，遠處更是有一些爆炸聲隱隱傳來，轟鳴炸耳，想必是術士之間在進行激烈的打鬥。

    聽著那刺激的聲響，伴隨著轟鳴的爆炸聲，他想去，內心卻又有些忌憚和恐懼。

    這種超越凡塵的戰鬥，可能只需要一點餘波，就可能震死他這個凡人。

    「怎麼辦？雖然想要擁有這種力量，但是如果就這樣過去，十有八九會死在那裡。」

    文森微皺眉頭，卻是停下了腳步。

    而就在錯亂不安時，他的眸光無意間落在了後院的角落邊上。

    那裡地方有些偏僻，平時少有人過，青石地板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而在這些灰塵上面，明顯多出了一些黑點。

    看著那些黑點，文森的眉頭一皺，走了過去，矮下身子聞了一聞，眼神發生了變化。

    「酒漬？」

    這裡怎麼會有酒漬？

    回想起那名術士破牆而出的那一刻，他心中恍然，明白了這酒漬從何而來，隨即一個念頭浮出，一股悸動洶湧著滾上了心頭，翻江倒海，一時之間難以平息。

    在這種緊要關頭，那名術士還會走到這裡來，這代表著什麼？

    很有可能，那人在這裡放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等著以後來取！

    想到這裡，文森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順著地上灰塵顯出的零亂腳印，一步一步，謹慎走了過去。

    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他越靠越近，看到在那一邊有幾個小罎子堆在一起，罎子的表面積攢下來很多灰塵，如今更是多了幾個指印。

    肯定有東西！

    文森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臟的速率猛然提升，小心伸手，按著上面的指印，搬開了堆在一起的罎子。

    而在罎子的當中部位，一個灰色的金絲錢袋落入了眼中，驗證了他的猜測。

    果然有東西！

    幾乎是顫抖著手，他拿出了那個錢袋，稍微拉開一看，裡面放著一大疊錢幣，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這是……諾克金幣！

    而且數量還是這麼多！

    除此之外，在錢袋裡面，還有一卷黃色的紙頁，看起來並不怎麼出奇。

    但在能被一名術士，如此鄭重對待的，又怎麼可能會是普通東西？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隱隱的打鬥聲突然停止了。

    文森心中一跳，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好，連忙拿出了那本黃色書頁，又伸手去拿那一摞金幣。

    窘困多年的他本想拿走所有金幣，但不知為什麼，感覺這樣做會有不好的後果，只是拿走了幾枚，便慌忙把東西放到了原位置，堆上了大片的小罎子，連忙狂奔而走，逃離了那裡。

    而在他離開不久之後，後院裡一陣風起，便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梅裡，你最好祈禱我能找到它，否則，你絕對不會有好的下場。」

    那聲音格外的低沉，語意間含帶著深沉刻骨的寒意。

    而回應的聲音明顯有些惶然和驚恐，語氣明顯就矮了一頭。

    「怎麼會呢，倫特，你是如此的強大，我沒有那個膽量欺騙你，就在那裡。」

    「嗯？」

    伴隨著一聲輕咦，氣氛驀然變得緊張起來。

    「呃，不不不，為什麼沒有？你要相信我，倫特，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絕對把它放在錢袋裡面了，怎麼會突然不見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拿走了它！」

    「該死的！梅裡，你當我是傻子嗎？如果有人拿走了它，為什麼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金幣？小偷為什麼不連金幣一起拿走，你以為我就這麼愚蠢，可以隨意聽從你的狡辯？」

    「不不不，倫特，你聽我解釋！」

    「夠了！我已經煩透了你這種無恥小人的行徑，你欺騙我太多次了，我已經無法再容忍你！或許它很珍貴，但對於強大的我來說，這種珍貴非常廉價，我寧願不要這東西，也要拿你洩憤。或許在這種天氣裡，多一座冰雕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不，倫特，你……」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聲音戛然而止。

    酒館的後院裡，莫名湧動著一股冰寒的氣息，如風成浪，澎湃著傳染開來，似乎空氣都被凍僵凝結。

    此時此刻，文森正躲在遠處的一棵小樹下面，清數自己此次冒險的所獲所得。

    由於術士之間的激烈打鬥，此時的港口顯得格外熱鬧，所有人都在談論剛才的轟鳴聲，紛亂熱鬧，而少年的身影在其中非常不起眼，沒什麼人在意。

    「一個，兩個……六個，總計是六個金幣。」

    他數完了從錢袋裡獲得的金幣數量，心中舒了口氣。

    這幾枚金幣看起來很少，但究其品質而言，完全可以讓一個普通家庭滋潤的過上好幾年了。回想起當初那錢袋裡足足有四五十枚金幣，文森不免有些垂涎。

    「要是能全部拿到就好了，四五十個金幣，嘖嘖，足夠做一個凡人，安穩生活一輩子了。」

    他並不知道，要不是因為自己一時收斂起了貪心，恐怕現在的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歎了一口氣，將那幾枚金幣收起，文森抽出夾在腰間的那一本黃色書頁。

    對於術士這種超脫凡人的存在來說，金幣這種東西想必不會缺少，而那個錢袋卻被那名術士如此鄭重對待，想必珍貴的東西就是這本書。

    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雖然接受的教育不多，但憑藉著成人的思維，他還是學會了諾克文字，能夠看懂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書籍。

    借著遠處波及過來的燈光，他看清了書頁上的字跡，飄逸之中，有種骨架分離的零散。

    《煉金筆記》。

4 背棄

    「煉金筆記？」

    文森深深端詳著那黃色書頁上的幾個大字，皺了皺眉頭。

    感覺，這幾個字似乎有些不對勁。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仔細觀察了一番，驀然間，心中一跳。

    在封面上，那四個大字扭曲著字形，如同遊動的蝌蚪，黑色字體隨時都在蠕動，卻又不改變文字的原意。

    而且，少年更是發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其實，那上面的文字根本不是諾克王國的文字，那種字元他從未見過，但是，他卻能看懂字體的意思。

    這意味著什麼？

    沉默了幾秒鐘，文森將其收起，裝作很平靜的模樣，但變快的呼吸聲卻顯露了他的真實心思。

    「這絕對是個好東西！」

    他警惕的看向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了那裡。

    現在這時候，絕對不是仔細觀察這本筆記的最好時機，再等幾個小時，有了自己獨處的空間，那時候才是最恰當的時刻。

    走在一片混亂的街道上，耳中傳來人們驚奇緊張的討論聲，文森心潮澎湃狂卷，呼吸加快，感覺整個人都快飛了起來。

    那可是術士啊！

    那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秘力量，那一小撮人才擁有的力量，如今很有可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倘若這一次能夠真的成為術士，那人生的很多遺憾都可以補全，不必再為金錢顧慮，父母也不會視他如異類，生活的痛苦都可以消弭，人生將會圓滿……

    他正幻想著無限美好的未來，眼前突然有一隊全身武裝的士兵從面前走過，直直沖向了羅普酒館的方向。

    那是望洋港口的城衛隊。

    穿著暗灰色的甲衣，膀大腰圓，這些城衛隊士兵強壯無比，看起來頗為不好惹，是望洋港口非常得力的守護者，沒有多少人敢在他們面前放肆，即便是權貴。

    越過距離，遙遙看見酒館門口老闆正在和一名士兵交涉，文森猶豫了一下，還是順著人流走了過去。

    「嘿，老黑，你可得好好看看，這家店可是我的心血，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壞成這個樣子，牆都破了兩面，這損失怎麼搞？」

    店門口前，羅普一臉的痛心疾首，漲紅了臉和人宣訴。

    那名士兵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像和他很熟，湊近老闆的耳朵，低聲說上兩句，中年男人的臉色立時就變了。

    「真的假的，連天思大人也得退讓三分？」

    「你小點聲。」

    士兵低聲呼了一聲，抬頭掃了一遍周圍，這才又低下聲調，「沒事，你的店面損失大人會為你補全的，這幾天你就休息一下好了。」

    聽聞損失會得到補償，羅普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那就好，老黑，你看這麼晚了，要不要喝一杯？」

    「算了吧，我還有事，下次再說。」

    被稱之為「老黑」的士兵仰頭一望，正看見十幾名同伴從店鋪裡走出來，「小心點，別弄碎了，找到了就收隊，大人還在等著回話。」

    而當文森看到十幾名灰色制服士兵的時候，他的表情不由滯住了。

    那些人，正在抬一座凍結的人形雕像。

    一層厚厚的白冰將整個活人包圍住，厚度足足有半米，冰塊的表面正往外飄著縷縷冰寒的白氣，寒意十足。冰塊裡面的人表情惶恐，眼瞳瞪的極大，嘴巴微微張開，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說話的模樣，但卻永遠都動彈不了。

    聽不見呼吸，聽不見心跳，他已被永遠凍結在冰霜之中。

    而這個人，他很是眼熟，就是之前在酒館裡吃飯的術士！

    文森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矗立在原地，等著那些人抬著冰塊從身邊走過，逐漸遠去時，猛然打了個寒顫。

    「這就是，真正術士的力量嗎？」

    他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還有那不知因何而生的興奮狂喜。

    這種力量，很有可能就潛藏在他拿到的那本黃色書卷裡面！

    「嘿，文森，你跑哪兒去了，我半天沒找到你。」

    這時候，羅普走了過來，對少年說道。

    文森的手無意識的觸碰了一下腰間，那裡藏著煉金筆記，這才勉強笑著回道：「羅普先生，剛才發生動亂的時候，我立馬走開了，非常抱歉，我沒在店裡呆著看店，這是我的過失。」

    對於手下職員的這種行為，羅普很是大度的給予了諒解：「沒事，很正常，我能理解，那幾個廚師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真是一幫貪生怕死的傢伙，對了，因為酒館有點損壞，要修繕一下，所以暫時不能營業了，放你五天假，五天后你再來吧。」

    正說著，他從手裡掏出了十二個銀幣，遞給了文森手上，「這是你這個月的收入，外加這些天裡加班的所得，辛苦你了。」

    看到錢幣，文森愣了一下，隨即接了過來：「謝謝您的慷慨，先生。」

    打工這麼長時間，這吝嗇老闆總算破天荒的加了點加班費，簡直讓他懷疑太陽從南邊出來了。

    不過也是，這幾天酒館生意興隆，他忙的連家都沒回，也是時候得一點回報了。

    又聊了幾句，溝通了一下何時來上班的問題，少年便和老闆告別，邁向了歸家旅途。

    「我的命運，終於迎來真正的改變了！」

    走在路上，三種不同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變幻莫測。

    半個多小時後，他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只是，望著那黑幽幽的門口，沒有一點燈光，文森突然感覺家裡有些不對勁。

    這個時間點，夜色還未完全浸入深沉，不可能這麼早睡，但是房子卻沒有任何光亮，這是為什麼？

    是不是……那名術士知道了他拿走了煉金筆記，所以找上門來了？

    心中興起這個念頭，文森腦海嗡的一聲巨響，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瘋狂的沖了進去。

    的確，他的父母對他不冷不熱，甚至於厭惡，但是無論如何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心中仍舊是有了掛念，他的血液裡湧動著他們的血脈。

    但結果卻是，一片靜寂。

    他點亮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照滿了房屋。

    整棟房子裡，沒有一個人存在，空空蕩蕩，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就連傢俱都消失一空，四周的牆面上沒有一點掛飾，只有一張桌子孤零零的立在房間中間，陳舊而破敗。

    而在桌子上，則留有一張簡短的字條。

    「你的哥哥已經在首都找到了一分好工作，我們去找你哥哥了，不用掛念，另外，房子已賣出，再過幾天會有人來接收。」

    看完這張紙條，文森久久沒有說話。

    沉默了片刻，他的臉色灰敗下來，身軀一抖，幾乎癱軟下去，好在手掌撐住了桌面，這才沒有倒下。

    沒有目標地，沒有說什麼工作，沒有任何的聯繫方式，連房子都賣了，只有一張如此簡短的告別紙條，這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只是僅僅幾天沒有回來，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許久，他的臉上泛出苦澀的微笑，紙條被他攥在手心裡，揉成一團。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

    「我知道，因為我的頭髮和瞳孔顏色，讓你們厭惡。」

    「我知道，你們甚至後悔生過我。」

    「這一切我都知道，但我很努力了啊。」

    「從十二歲起，我就不讀書了，開始做零工減少你們的負擔，十三歲開始做酒館的工作，每天辛勤工作，收入都交給你們，可是，為什麼你們這樣如此輕易的拋棄了我？」

    文森呐呐的道出幾句，鼻子有種難以抑制的酸楚，幾乎下一秒要流出淚來，他連忙閉眼，將流淚的趨勢止住。

    最終，也僅僅只是眼圈有些泛紅。

    他深呼幾口氣，擦了擦眼睛，振作起來，鬆開手指，紙條飄落到了地上。

    「既然你們捨棄了我，那麼，就這樣吧。」

    文森轉過身去，一腳踩在紙條上，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棟房屋，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那張紙條裡都說了，房子已經賣了，他留在這裡毫無意義。

    「就算是孤身一人，我也可以活的很漂亮。」

    迎著漫天傾斜而下的月光，少年的表情剛毅而又倔強，手掌貼緊了腰間的那本書。

5 獻祭

    找了一處便宜安全的小旅館，文森翻開了那卷煉金筆記。

    讓人感到詭異的是，他想要翻看一下後面的章節，但是翻不開書頁，好像後面的頁面是粘合起來的整體，根本不能翻開。

    無奈之下，他只能是翻開了第一頁。

    而在那頁面上，有一個巨大的圓圈，裡面的字元極度繁複，各種詭異的符文狀，泛著妖異的黑光，有些類似於前世的陣法。在圓圈的旁邊，則寫著一行字：「血液開啟煉金之門。」

    看著那一行字眼，文森沉思了一下，用小刀割開了手指，讓自己的血液滴落下去。

    隨後，詭秘的一幕發生了。

    滴落在黃色紙頁上的血液仿若是有了生命，在紙上歡快的流動起來，猶如數十條蜿蜒血蛇，滲透入那圓圈裡面，那裡面的字元竟開始一個個旋轉起來，隨著血液不斷浸染而飛舞，光彩四溢。

    文森的雙眸緊緊盯著圓圈的變化，已經早就聽過術士的神秘強大，因此心中有了準備，倒也沒有被嚇到。

    半分鐘之後，整個圓全然被血染透，裡面的詭異文字透出血紅之色。

    驀然間，那個圓圈突然塌陷了下去，化成一個幽幽的黑色圓圈，幾行金色字元從裡面飄了出來，浮在空中。

    這些神秘的文字文森並不認識，但奇怪的是，他卻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你並沒有天賦獲得煉金者的力量，除非，你願意獻祭出自己的生命力。」

    天賦？

    文森的眉頭一緊，心中不由有些沮喪。

    想來也是，這個世界人類數量成千上萬，可是能夠成為術士的人也不過寥寥幾個，想必對於人的身體要求極高，所謂的天賦一定是指在這一方面的潛力。

    不過，按照提示所言，貌似可以通過獻祭生命力來獲取學習這方面的力量，那麼，應該還是有路可以走的。

    文森沉就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讓這本筆記產生反應，而在幾秒鐘之後，那金色的字元散去，如同風吹灰燼一般，消失無蹤，隨即一幅巨大的圖紙和一些文字從黑洞裡飛出，現於他的眼前。

    「這是……」

    他看到了上面的字元，心中一跳。

    「請記住這個煉金陣和所需材料過程，你所獲得的天賦，將由你獻祭的生命力多少決定。」

    看著飄浮著的金色字元，文森愣了一下，連忙拿來幾張紙，將上面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文字這才盡然消失，筆記光彩黯淡下去，回復了原來的模樣。

    「金利花，魚腥草……還好，這些東西都是市場上能找到的東西，能買齊，就是這石墨油有點貴，不過應該能買到，原來，這個圓圈叫做煉金陣，我記住了。」

    他仔細的觀察剛才記錄下來的東西，心中滿是難以消去的亢奮。

    煉金陣？

    這是什麼？

    看起來似乎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東西。

    這一夜，文森並未睡著，而是仔細吃透上面的資料，想要將內容完全記在自己的腦海裡。

    說白了，他不懂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作用，亦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現在他也不需要懂，只需要按照提示，按照上述內容來做即可。

    第二天，他早上稍稍休息了一下，便跑出去購買材料了。

    那些普通的材料，例如魚腥草，金利花之類，很輕易的就能買到，但是石墨油卻很珍貴，數量稀少，必須要到一些專賣的店鋪才能找到一些，總體而言，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花了大半日功夫，將所有材料買齊，此時已到了深夜。

    看著準備好的材料和器皿，文森輕舒了口氣，選了一個沒有人的僻靜地方，開始準備獻祭儀式。

    根據提示所言，首先要在地上畫上煉金陣，這是獻祭的關鍵所在，如果煉金陣畫的不好，恐怕什麼都做不成。

    好在這個所謂的煉金陣並不複雜，只需要在一個大圓裡面，畫上三個圓圈就行。

    只是，這圓圈的位置有些講究。

    在一個方圓為三米的大圓中心位置，也是一個大圓，這是人站的地方，而旁邊則是三個小圓，各有一條細線將圓圈全部連接到一起，幾個圓的角度分毫不差，全然一致。

    畫好了圓，文森看了一看，覺得和自己印象中的煉金陣沒有區別，這才繼續按照提示，準備著下面的動作。

    將黑色的魚腥草全部磨碎，流淌出乳白色的汁液，將其放到一個小碟子裡，再將金利花碾碎，收攏其黃金色的液體，將兩種汁液融為一體，調勻分配，不知為何，溶液顏色竟然變成了灰色。

    這種景象讓文森嘖嘖稱奇，也沒有多想，按照添加順序，再度加入另一種名為白薊草的植物汁液。

    這種順序絕不能亂，如果一亂，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而在加入了第三種植物汁液之後，顏色竟然又變成了藍色。

    最終，他加入了那非常昂貴的石墨油。

    看到汁液效果如同提示一般，變成了幽深的濃黑，文森輕吐一口氣，按照軌跡，將煉金陣的表面全部覆滿了這混合的粘稠汁液。

    墨色的汁液慢慢浸透整個圓陣，仿若是紙頁被浸透完全，而當最後一絲痕跡被覆滿之時，四個裡面的圓猛然亮了起來，正如昨天飄出的字元所言，溢出了幽暗之光。

    見到這幅詭異的場景，文森心中一跳。

    他知道，煉金陣成功了！

    他眼中火熱，立時邁步走進最大的那個中心圓，在東南方向的那個圓放上了那本煉金筆記。

    半秒之後，光色猛漲。

    不知為何，筆記竟發出混勻的黃色光芒，整個圓都充盈了光色，柔和平淡。

    隨即，他用小刀割開了手指，在東北方向的圓上滴入血液。

    立時，血色漣漪在那個圓裡肆意開來，如同水紋一般蕩漾，紅色順著連接圓圈的細線流轉，慢慢延展到了整個煉金陣，直至蔓延到了第三個圓。

    雖然是血色細線蔓延全圖，但第三個圓中的漩渦卻是金色。

    看到這一幅情景，文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繼續滴血。

    最終，那第三個圓的漩渦光彩熠熠，呈光束狀飛騰四舞，局限於那個圓中，光速纏繞間，竟然形成了一個虛擬的金色蠟燭，燃燒著幽幽的火焰。

    就在此時，大量的資訊湧入他的腦海之中，紛雜卻不混亂，讓他知道了蠟燭是為何物。

    原來，這蠟燭竟是他的生命之燭！

    這神秘的煉金陣竟通過某種恐怖神秘的力量，將他的生命力具體像像，使得蠟燭的長度，就是他生命的長度，倘若蠟燭燒到極致，也就代表他自己命不久矣！

    資訊還在不斷傳遞過來，少年的心思冷卻下來，心神極速運轉，分析其中的內容。

    「根據剛才傳遞過來的資訊，我如果想要獲得術士的天賦，至少要消耗四分之一的生命力，但是，如果想要獲得更好的天賦，就必須燃燒更多的生命力，越多的生命力，就能獲得越好的天賦，我該如何選？」

    如果生命力燒的不夠多，那麼獲取的天賦也就一般，那麼以後很有可能無法成就強大的術士，最後也就會落得那名昨天那名術士的下場。

    但是，如果生命力消耗的過多，那麼很有可能還沒變成強者，壽命就已經耗盡了。

    腦海中飄過那所空蕩的住所，回想起家人遺棄自己的事實，文森猛一咬牙，毅然的下了決定。

    心思確定的一瞬間，蠟燭的長度立損一半，火焰瘋狂竄上，噴舞不休，如同那肆意狂卷的火龍。

    而這，也就意味著他足足獻祭了一半的生命力！

    站在圓圈中央，文森能夠清楚感覺到，某種東西正從自己身上不斷流失，身軀力量在不斷的消弱，虛弱感流蕩了全身，而在同時，也有一些莫名的力量開始在體內滋生，逐漸在體內燃燒開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眸無比酸痛，好似烈火焚燒，又如同寒冰凝結，萬般滋味混雜，無法說明。

    最終，痛楚盡數消失，少年的腦海裡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

    「煉金術士天賦：真實之眼。」

6 真實之眼

    真實之眼？

    文森心中一顫。

    這是什麼？

    他心中的疑惑還未消去，煉金陣那沸騰的光芒陡然消失，現出了那原來的模樣。

    文森抬起眼眸，看向那本煉金筆記，雙腿不由一顫。

    在他的眼裡，那不再是一本書，而是一尊無比巨大的神魔。

    那魔神擁有著類似於狗頭的碩大頭顱，而在頭顱中間則有一雙黑色的幽深之瞳，沒有具體的瞳孔，唯有星辰日月在眼眶裡不住幻滅，渾身皮膚呈現幽幽的黑色，無盡火光在軀殼上蟬聯成熾燙紋路，身上披有一件古老戰甲，上面刻畫了各種繁複花紋，讓人眼花繚亂，身軀陷在濃稠黑色霧氣之中，宏偉而威嚴。

    在它的手中，則握有一柄巨大的三叉戟，萬千幽靈在上面發出尖銳而絕望的慘叫，又隱於戟身之中。身後則是一扇幽深黑暗的大門，門上無數神魔的影像閃現轉換，魔影重重，各色光彩流蕩狂卷，溶於黑色的霧氣之中。

    而在這尊神魔的腳下，則流淌著一道銀灰色巨河，洶湧激蕩，在那巨河之中，無數冤魂亡靈在水流之中哭怨掙扎，哀嚎怒嘯，但一切的聲響都消失於江河的湧動之中，這些魂靈被河流卷席而走，而後其他亡靈繼續浮現，旋即卷走，這一過程周而復始，似乎永無盡頭。

    「這？」

    文森心中一怔，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使勁眨了眨眼睛，發現眼前景象並未改變，有些難以理解，而就在此刻，他的心中流淌過一行資訊。

    「一本殘缺的煉金筆記，具有大量煉金資料，具有某種暫時無法解釋的神秘力量。」

    這是什麼情況？

    少年渾身一顫，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幾秒鐘之後，又是一行資訊從心頭冒出。

    「男性人類，比成年人弱小，具有煉金術士天賦，生命力嚴重虧損。」

    咦？

    這麼厲害？

    文森又將眸光投向身下的煉金陣，幾秒鐘之後，他得到了新的資料。

    「煉金陣，用於獻祭，具體資料未知。」

    又試著看了一下周圍的事物，文森心中隱隱有了明悟。

    恐怕這就是自己真實之眼的用處了。

    可以通過眼眸，察看周圍的事物，而且能瞭解用途，做出最公正的判定，不過這可能要基於自己的知識面，否則的話，資料並不會太全，就像這煉金陣的一些具體東西，受予眼界緣故，就無法通曉。

    「不過感覺這種方式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能不能用資料的方式來變幻。」

    他心中想著，而資訊轉換的方式突然變化。

    「術士天賦：有。」

    「體質：比一個成年人稍弱。」

    「生命力：嚴重虧損。」

    這也可以？

    文森驚詫於這種變化，沉凝了數秒，試著用心神去控制這種變化，結果發覺真的可以，弄了好一陣，將其變化成了如下模樣。

    「種族：純種人類」

    「術士天賦：1.2」

    「體質：0.8」

    「壽命：20年」

    知曉這個資料，文森心中若有所思。

    關於術士天賦，他是按照一般術士天賦為1的水準來設定，而體質則是以健康成年人為1的水準設定。

    「看來，這一次的獻祭讓我擁有了比一般術士要好一點的天賦，而0.8的體質，也是因為經常鍛煉才擁有的，但是壽命只有二十年了，想想也怪，今年我十四歲，卻只剩下二十年的壽命，難道我只能活到五十多歲？」

    文森細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是了，生命力並不等於壽命，六十歲的人完全沒有三十歲那般有活力，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壽命只有二十年的原因，幸虧我沒有多獻祭，否則剩下的生命力還不夠耗費，但是，二十年也太少了，不知道有沒有增長壽命的方法。」

    他沉靜了片刻，一時之間心中卻沒有任何方略，只能放到一邊。

    對於獻祭出自己的生命力，文森心中沒有一絲悔意。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不要回頭，一路往前直奔，如此才是他的為人之道，猶猶豫豫，永遠不可能有所成就。

    只有付出，才會有收穫，這一點文森看得很明白。

    沉就了片刻，他將那卷煉金筆記拿了起來，展開翻開。

    進行過獻祭後，如今那本書已經可以掀開，滿滿都是一片資料符號，以及各種介紹，數量多到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而真實之眼，他卻是將其控制關閉了。

    能認識事物是好事，但若是一直開著，各種資訊紛至遝來，甚至連路邊一坨屎都能冒出一大堆信息來，他的心神也煎熬不住。

    「未來就在我的手中！」

    即便是對筆記內容一片迷茫，但文森卻是心潮澎湃，臉上也帶上了一抹紅潮，小心將地上的痕跡收拾好，覆蓋乾淨，歸向自己訂好的賓館房間。

    當躺在床上後，獻祭成功的興奮感這才消散，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席捲了全身，肌肉虛弱，毫無力氣。

    想必這就是生命力損耗之後的後遺症了。

    默默的承受著這種痛楚，文森翻開了那本煉金筆記，想要去瞭解人言口中的術士，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所謂的術士，其實是一種掌握神奇力量的生靈。

    他們能擁有一種名為法力的恐怖之能，溝通並且掌控駕馭游離在世界中的各種能量，爆發出無敵之力，凡人無法企及。當實力到達了一定程度，甚至能夠穿梭在不同的世界，擁有漫長到日月都無法相比的生命。而他們所擁有的能力，通常被稱之為法術。

    術士的法術大多都是不同的，即便是相同的法術，在不同的人手中，因為天賦的緣故，也會擁有不同的威力，這就像相同的種子，在不同的人培育下，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而煉金，則是術士中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才會的東西。

    它的本意就是將一些東西通過某種特殊手段，讓其附帶不可思議的效果，發揮出無匹之力。這小小的兩個字，飽含了極多內容，包括製造各種效果的藥劑，創造一些有神奇功效的煉金物品，為武器附上獨特的效果，等等等等，包羅萬千種事物變化。

    可以說，每個術士都希望成為煉金術士，但是並不是每個術士都有這個天分去成為煉金術士。

    因為那裡面的變化太過複雜，仿若是天上的無盡星辰，沒有足夠的天賦和耐心，根本無法學會這裡面的東西。

    而文森自然有這個天賦。

    獻祭出了自己一半的生命力，他在這方面有了可以進步的可能，而且因為他的壽命耗損了一半，而且獲取的天賦並不算絕佳，如果想要的活的更長，自然要在煉金學上面下手。

    活的久，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強大，這一點他心裡清楚。

    而根據筆記裡的記載，有很多種煉金藥劑可以強大體魄，增長壽命，只是那需要一定煉金藥劑學的基礎，所以，他必然要在這上面花很多的精力。

    「現在關於術士這方面，我基本上已經知道個大概了，再看看該如何成為一名術士吧。」心中想著，文森翻動著書頁，尋找著上面的記載。

    過了片刻後，他找到了關於這方面的資料。

    原來，術士之所以能夠擁有那些神秘之力，源於他們的精神。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生靈可以通過一種稱之為冥想的方法孕育法力，當然，冥想也是有極多種類的，不同的冥想方法，也會造就出不同的術士，甚至於對術士自己的能力產生極大的影響。

    而值得慶倖的是，這本筆記上面就有一種冥想方法，效果算是比較好的。

    「付出了這麼多，目前看來還是值得的。」

    他又略略翻了一下煉金筆記，感覺一時之間根本看不過來，便合了起來，打算以後再看。

    吐了一口壓抑許久的氣，文森感覺心中暢快許多，起身去看鏡子裡的自己。

    面容還是那個面容，堅毅的眉眼，略厚的嘴唇，只是顯得蒼老些許，而他濃密的黑色頭髮，竟在這一夜之間，詭異的灰白了一大片。

    想必這就是生命力燃燒的代價吧。

    文森默默想著，想到倘若以後見到熟人，無法解釋自己的頭髮狀態，便索性拿起刀片，一狠心，刮去了所有的頭髮。

    片刻之後，鏡子裡的他頭上已經寸草不生。

    借著昏暗的燈光，他朝鏡子裡的自己微微一笑。

    「你好，禿驢。」

7 居所

    在進行了那場獻祭儀式之後，文森的身軀一直處於虛弱狀態，直到在床上躺了兩天，這才感覺好了些。

    兩天后，已是氣溫如烈火湧動的八月。

    黑夜的暮光還未消失乾淨，晨曦的明輝席捲著湧了上來，將濃沉的墨色融盡，天際充盈著明麗的霞光，仿若是緩流流動。而作為海邊的一座繁華之城，望洋港早早的醒了過來，陷入了喧嘩之中。

    城市建築的線條大多顯得蒼白，樓宇建築大多都是用灰白色石料砌成，位置井然有序。時不時有白色的海鷗落將在屋頂，梳理羽翅，若不細看，還以為是雕刻的精細石像。

    街上的行人很多，紛亂而噪雜，在街角的地方，還有一些宗教人員在宣傳教派，因為諾克王國沒有規定以什麼神為主要信仰，所以各類教派的人都在積極宣傳自己的神明，努力揮灑著神袛的光輝。

    「風暴之神的光輝將灑滿這個世界，信仰吾神吧，信仰他，你將獲得他的幫助，無時無刻都將沐浴在他的神光之下，他將在你們迷茫時指引正確的方向，在你們脆弱時賜予你們振作的力量！」

    街頭處，一名穿著華貴的牧師在高聲宣揚著神的教義，而旁邊圍了一圈神色迷茫的貧民，他們大多衣著破爛，臉上帶有真摯的虔誠。

    有信仰者，自然也有對其不怎麼感冒的人，就像是文森，只是輕輕瞥了一眼那站在高臺上的宗教人員，便轉身離去。

    在這個世界，說不清神袛這種高貴的生靈到底存在不存在，但存在與否，文森都不會選擇信仰神明。

    他從不希望將一切未來寄託在他人身上，他只相信自己。

    「我得找個房子住下，不能老住在旅館，這樣太不方便了。」

    沒有過多在意那個唾沫飛濺的傳教者，文森在街上尋找這賣房子的房主，想要尋覓一個新的居住點。

    作為一個煉金術士，在沒有強大起來之前，就應該保持低調，避免一些強大力量的覬覦，因此，他需要一個好的休息場所，而且這個居住點必須要隱秘，沒什麼人，這樣才能保住他的秘密。

    在昨天買完那些東西之後，文森身上的錢財已經少了一些，加上之前的財產，他的身上還有五個金幣二十三個銀，而在望洋港口，一棟房子的價格大多是在三個金到四個金之間，因此想要找到房子，問題還是不大的，關鍵是位置要偏僻，有了這個要求，原本還稍大範圍的就縮水大半。

    搜尋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什麼好的地方，文森歎了口氣，想起明天好像就是酒館重新開始營業的日子，感覺時間一下子就不夠了。

    「這份工作我暫時不能退掉，酒館那裡的消息比較靈通，我可以通過水手間的談論來瞭解世事變化，甚至於有關於術士的奇聞，而且術士這幾天才在那裡呆過，為了避免禍端，還是要小心點。」

    心中默默想著，文森伸手摸向自己的腦袋。

    如今已經光禿禿的腦皮摸起來很不習慣，涼涼的海風吹過，吹的人渾身一醒。

    正徘徊在人群間，身邊突然傳來一聲遲疑的呼喚。

    「文森，是你嗎？」

    聽到這個聲音，文森心中一動，轉過身去，正看見一臉疑色的老闆皮普一襲寬鬆白衣，立在那裡，緊緊盯著他的腦袋，瞧了幾秒後發笑道。

    「幾天不見，你這個頭髮……怎麼變光了？」

    文森伸手摸向自己的頭皮，訕訕笑了笑：「還好，最近想換個髮型，換個運氣。」

    「原來是這樣啊。」

    皮普點了點頭，灰色的眼眸輕眯了眯，出聲道：「剛才看你在這裡似乎要找什麼住的地方，怎麼了？你的家人搬離這裡了嗎？「

    「嗯……他們似乎在這個城市待厭了，想要換個地方，見識一下新的風景，不過看起來旅費不太夠，他們把房子賣了，所以，我只能換一個新的房子嘍。」

    擺了擺手掌，文森故作輕鬆的笑笑，輕描淡寫的敘述，而心中卻隱隱的抽痛。

    皮普沉吟了一下，明顯從敘述裡猜中了原因，卻沒有戳破，手掌無意識的撫摸自己的啤酒肚，和藹說道：「這樣的話，沒事，我有一所房子空著，那是有點偏遠，周圍沒什麼人，正好需要人看一下，只是那裡有點偏遠，可以暫時借給你住，你願意嗎？」

    聽到這個消息，文森表情一怔。

    「這個……可以嗎？」

    「哈哈，當然可以了。」

    皮普裂開嘴巴，發出豪爽的笑聲，「正好那個房子需要人看管一下，我們又這麼熟，就不收你的租費了，好好工作吧。」

    看著平時吝嗇到拔根毛都覺得痛的鐵公雞老闆，文森心裡隱隱有暖流湧動，他低下頭顱，由心而發的道出一句。

    「謝謝，先生。」

    現在的少年，沒有居住之地，孤身一人，沒有人陪伴，可謂是落魄到了極點，但皮普卻很大方的給予了他生存的空間，並且免去了他的租費，分文不收，這種恩情他一定會牢牢記在心裡。

    「好了，不用這麼矯情，多大點事？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吧，那裡還是有點遠的，先安頓下來。」

    對於這句話，文森自然不會拒絕，和老闆一同走了過去。

    皮普所說的房屋的確是有點偏遠，居於望洋港口的邊緣部位，很是平常的一間小屋，建築風格呈灰色色調，周圍並沒有什麼鄰居，一片平地，空曠而寂靜，向南再過幾公里就是繁密密林，枝葉繁盛。

    「好地方。」

    看著四周的環境，文森暗暗點頭，心中下了判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最為理想的住所就是這般，沒想到會在皮普的好心幫助下，能夠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皮普先生，非常感謝你的慷慨。」

    「哈哈，要不是你在酒館裡工作非常努力，我也不會把這座房子交給你，記住，明天要好好工作啊。」

    「沒問題，皮普先生。」

    送走了老闆後，文森起身看著雜亂的房間，鼻子一嗅，還能聞到隱隱的黴味，皺了皺眉頭，開始收拾房子。

    這房子並不大，裡面的東西大多還能用，文森只需要購買一些常用設施就可以了，林林總總，將一些瑣事整理好後，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是時候開始修行了。」

    看著嶄新的房間，少年的內心猛烈如火，翻開了煉金筆記，開始學習裡面的資料。

8 藥劑煉金學

    冥想，是術士壯大自己力量的根本方法。

    通過冥想，術士可以獲取世界之中游離的力量，用以刺激自己的軀體，變得無比強大，而不同的冥想辦法，便會有不同的效果，至於煉金筆記中記錄的冥想辦法，就是通過觀想一尊巨大的神魔影像，來增強自身的力量。

    而那尊神魔影像的模樣，竟然是之前文森通過真實之眼看見的那頭巨大神魔！

    看著記錄的觀想辦法，文森心中有些疑惑，又全然壓下，按照方法，開始觀想那巨大的狗頭魔神。

    他閉上雙眸，穩下心神，讓思維狂奔亂走，去觀想那一尊宏偉的魔神。

    一連幾次失敗之後，他終於讓那尊魔神影像浮現於意識之中，手拿三叉戟，腳踩靈魂之河，宏偉巍峨，威能好似無窮無盡。

    待到整幅圖像構想成功時，文森心中一動，整個巨大的魔神像轟然破碎，化做千萬點沛然的光點，在自己的意識裡散開鋪展，猶如那無際璀璨的星辰。

    隨即，他以心神駕馭那無數光點，只見那千萬顆星辰旋轉而動，匯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圈，無數光色流轉，越轉越快，光點逐漸模糊了形狀，最終，竟形成了一個星雲！

    那朵星雲瑰麗之極，蘊含了無邊的光彩，仿若是所有的光色都被其吸引了過去，雖然渺小，但卻浩瀚！

    在形成星雲的那一刻，文森心中舒了一口氣。

    他睜開眼睛，猶能感覺到那朵星雲存在於自己的意識海中，受於自己的控制，而五官也比以前靈敏了一些，能聽見看到一些平時不在意的聲音影像，便下意識的對自己使用真實之眼。

    「法力：1

    體質：0.8

    壽命：20年」

    知道法力這兩個字時，文森心中猛然一跳。

    成功了！

    他真的成了一名術士！

    所謂的法力，可以調動世界中遊歷的能量，形成威能無匹的法術，是術士力量的源泉。

    而那朵星雲，就是法力蘊藏和發展的地方，流淌的星雲氣流，便是法力。按照煉金筆記所言，以後冥想的所得都會集中於這一朵星雲之內，而如果想要調動法力，也是從星雲中抽取。

    關於術士天賦和種族，他覺得那東西暫時無法改變，是一個固定值，就沒有再選擇浮現那個數值。而這樣的資料就足以反映了文森現在的狀態。

    「既然成為了術士，那麼首要目的就是先提升我的身體素質，我的體質實在是太弱了，否則的話太容易死了。本來想先學一下法術，但是想學法術，法力要達到5才能開始修習，只能先等一下了。」

    根據煉金筆記的記載，術士的前期等階分為黑鐵之軀，白銀之魂，黃金之骨三大階段，是根據術士最為輝煌的三個時代，黑鐵時代，白銀時代和黃金時代來制定的，而在這三大階段之前，有一個非常貼切的詞來形容那些新手術士，見習級術士。

    只有當法力到達100之時，他才有資格升格成為黑鐵之軀的術士。

    若是想提升法力，只能通過冥想來提升，他通過真實之眼已經查過，這魔神觀想法每日只能觀想一次，觀想一次後法力會提升0.5左右，所以關於法術這一方面，暫時急切不得。

    文森想了一想，翻開煉金筆記，查閱煉金術中的藥劑學。

    在煉金這一行業裡，有多種分類，包括煉金建築學，煉金藥劑學，煉金武器學和煉金傀儡學等等等等，繁雜無比，但無論是哪一種分類，都建立在一樣最基本的東西上，那就是煉金陣。

    煉金陣是一切物品煉成的基本必需品，也是決定是否能夠煉金成功的根源所在，沒有煉金陣，就不可能煉金。

    打個比方說，你有製造某個藥劑的所有材料，但是，如果你不會煉金陣，就算你用了多少種辦法，也不可能製造出那個藥劑。

    而且，不同的煉金物品需要不同的煉金陣，就像是不同的門，需要不同的鑰匙才能開啟的道理，因此，一個真正學有所成的煉金術士，通曉的煉金陣至少要有成百上千幅才行。

    至於文森，目前才剛剛起步而已。

    「其他的我先不管，先把能提升人體素質，增強壽命的煉金藥劑配方找出來。」

    心中想著，文森翻閱著上面的資料，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上面的配方。

    但是，結果卻讓他失望了。

    很簡單，他配不起。

    第一是材料問題，那些材料太過昂貴，而且他聽都沒聽過，根本不可能配製；第二，他沒那個實力配製，上面的煉金陣太過複雜，想要配製那種煉金藥劑，對於煉金陣的要求極高，沒有一定的造詣，根本配製不出來。

    「算了，我的壽命暫時還夠，沒必要要求太高，先從最低級的配起吧。」

    心中振奮了一下，文森繼續查找資料，幾分鐘之後，終於找到了對身體有利的藥劑配方。

    「巨力藥劑：能在一定時間裡永久性增強人體素質，增強人體力量。」

    一定範圍？

    一定範圍是多少？

    文森調動真實之眼，試圖知曉這個範圍，而真實之眼則是很配合的飄過答案。

    「頻繁服用巨力藥劑能將體質增強到2.3，體質到達2.3之後，這種藥劑無法再提升體質。」

    能提升二點三的體質？

    少年心中大為驚喜。

    在這幾天裡，他曾經嘗試著用真實之眼，察看一些城衛隊士兵的體質，結果發現，那些人平均體質在1.1，最好的也不過才1.4，而1.4體質的那名衛兵，可是傳聞能一人獨鬥五人而毫不畏懼的角色！

    所謂的體質，並非簡簡單單的代表著身體強壯度，而是飽含了力量，速度，活力，持久力，肌肉強度和內臟活力等等諸多方面，往往0.1的差距，就是這諸多方面累加起來的巨大差距！

    「如果這樣看來，只要是服用了這種藥劑，我就能在短時間內獲取那種非人的力量，就算是我不精通打鬥技巧，但光憑體質壓制，我就能壓死任何人！」

    心中默然想著服用了這種藥劑以後的狀態，文森當機立斷，開始學習繪製這藥劑的煉金陣。

    這種巨力煉金藥劑所需的煉金陣非常簡單，難度不大，而且所需材料都聽過，應該都能買到，所以，少年所期待的那一天，並不會很遠。

    默然記憶那些所需的材料和煉金陣，文森的腦海之中，突然飄過那些離棄自己而去的人的身影。

    他晃晃腦袋，甩去負面情緒，表情越發的剛毅。

    「就算你們拋棄了我，我也能驕傲而頑強的活著！」

9 傳說中的煉金藥劑？

    「當歷史被人的遺忘封印，

    宏偉而漫長的篇章都會迎來結尾，

    而晨曦將取代黃昏後的新月，

    新的傳奇又開始了啟程。」

    桌邊，一名金髮的吟游詩人拉著手裡的手風琴，深情吟唱著歌謠，表情陶醉。

    他不俗的外貌若是擺在一些恰當的場合，估計能引發不少少女的癡望，但在這處魚龍混雜的酒館，顯然並沒有什麼人在意於他的樣貌。

    除非，是某類對於異性沒有感覺而對同性有濃厚興趣的……

    基佬。

    那日牆壁被炸出的大洞已被補好，嶄新砌成的痕跡格外明顯，與原本淺黃的牆壁顏色形成了鮮明對照。多日沒有營業，酒館的生意非但沒有蕭條，反而因為術士曾在這裡出現的緣故，更為火熱起來。

    站在人堆裡，文森忙碌的端著各式各樣的菜肴，表情輕鬆而愉快。

    經過了幾天的休整，獻祭之後的後遺症調養完畢，基本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在其他人面前，也顯現不出什麼異常，除了他那亮眼的大光頭引發了他人幾秒鐘的注視之外，就沒什麼其他情況了。

    而在昨天的苦讀之下，讓文森自我感覺對於巨力藥劑的煉金陣學的八九不離十，材料也已經買好，等結束工作以後，回到家就可以嘗試配製。

    「嘿，文森，幫忙收拾一張桌子，等一下皮溫小姐和她朋友要來，我要回家拿衣服。」

    默默思慮之間，旁邊的服務者方文出聲說道，神色振奮。

    除了他之外，酒館裡還有一名服務員，就是這名方文，他和少年年歲差不多，棕色頭髮，碩大的鼻子格外顯眼，是皮普朋友的兒子，聽說以前是個小混混，偷懶耍滑是經常事，而他偷懶的那份差事，經常由文森擔任。

    「好的，沒問題。」

    少年很是輕鬆的答應，簡單乾脆。

    以前，方文的很多工作讓他擔當，他總覺得心中不暢，畢竟那並非是他分內之事，但那天皮普的工資，讓文森一切憋屈全然消去，再加上煉金筆記的緣故，他也懶得和人計較。

    「說起來，還要感謝這人，若不是那天他早退離開，我也不可能拿到那本煉金筆記。」

    而方文口中的皮溫小姐，是皮普的女兒，是望洋港口一所學院裡的學生，姿色清純，美麗動人，也難怪他會熱情洋溢。

    談及皮溫，文森的心臟輕跳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原來的跳動頻率。

    說實在的，皮溫的確是美麗不可方物，清純嫵媚，只是少年看得很明白，自身若是沒有資本，又怎麼能和別人爭奪玫瑰？

    現實永遠是現實，它不可能會被妄想所改變。

    「哈，那就多謝你了，有空請你吃飯，聽說這一次會有幾個貴族子弟過來，我要好好準備一下。」

    方文興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文森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無所謂的笑笑，繼續忙事。

    不過片刻之間，皮溫和她的朋友全部到了。

    今天十五歲的皮溫已有一米六五高，在這個年紀，這個身高已經算是十分高挑，酒紅色的長髮直披下來，配上一張瓜子臉，一襲靚麗的翠綠衣裳裹身，整個人看起來嬌媚而又清純。

    「皮溫小姐，這是為你和你的朋友們準備的位置。」

    文森起身介紹，將一張準備好的桌子指給了他們。

    「嗯，辛苦你了。」

    皮溫微笑著說上一句，隨即轉過身來，熱情洋溢的對著旁邊幾人說道，「嘿，我的朋友們，這是我父親的酒館，我們可以先坐下來再點菜。」

    那幾人衣服看起來十分考究，估計價格十分昂貴，歡笑著從文森的身邊走過，紛紛坐定下來。

    ‘等坐下來之後，皮溫用手輕捋了一下頭髮，抬頭看向少年：「嘿，麻煩你上菜吧。」

    「好的。」

    文森點點頭，轉身去準備菜肴。

    而在離開出十米外，桌上人的言語飄入了他的耳中。

    按理來說，這種距離已經不足以讓他聽到桌上人的聲音，只是在昨天的觀想之後，他的五官比之以前敏銳很多，因此才能清楚聽見。

    「嘿，皮溫，你經常來這裡嗎？怎麼看樣子，你連這個光頭侍從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啊，其實我經常來，只是懶得問他的名字罷了。」

    文森立時一怔。

    皮溫的聲音悅耳而動聽，卻如同針刺一般，紮入文森的心中。

    懶的問？

    是啊，誰又會在意一個打雜的名字？

    原來，他連名字被人牢記的資格都沒有。

    「也對。」

    中間那名俊秀少年懶洋洋的說道，「皮溫你在學院裡成績那麼好，以後很有可能能考進帝國學院，而且這麼漂亮，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成為人上人，世上人這麼多，根本沒必要在一個打雜的上面多費心思。」望洋學院是這裡的一所貴族學院，能進入其中的學生非富即貴，也難怪這些人傲氣沖天，目中無人。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一邊聽著這樣的話語，文森在心中喃喃附應了一句。

    而他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頭，指甲都快要紮進肉中，憤怒幾乎燒灼了神經，讓他想要瘋狂的反擊對方。

    緊緊的握了幾秒，少年的手掌卻又松了開來。

    「這種憤怒毫無意義，畢竟，我現在只是一個毫無力量的服務者。」

    想要尊重，必須要有讓人尊重的資本。

    從廚師手中接過噴香的菜肴，盡數放入盤中，文森收起心中的憤怒，裝作無事模樣，轉身走到那邊。

    縱然他現在沒有資格，但並不代表以後的他沒有資格，畢竟，他擁有那一本煉金筆記，而通過這一本煉金筆記，他將成為無上的術士，到時候，誰又有資格輕視他？

    望見文森拿著東西返歸，皮溫輕咳兩聲，轉移話題道。

    「嗯，不談這些了，對了，徐陽少爺，聽說你們家族最近得了一些好東西，能不能拿出來看看啊？」

    那名名為徐陽的俊秀少年輕描淡寫的擺擺手：「是啊，是買了點好東西，非常昂貴，耗了不少心血，這可是從傳說中術士的東西，是我的父親從拍賣場裡買過來的。」

    非常昂貴？

    還是從術士手裡拿到的東西？

    文森不動聲色，將一盤盤菜肴放到桌上，心中卻是有了幾分興趣。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徐陽，能不能拿出來看看？」

    一旁的一名女性嬌聲道，聲音軟膩，娓娓動聽。

    徐陽掃了一遍周圍，從眾人期待的眼神裡，內心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慢條斯理的從腰間取出一個玻璃瓶，裡面是一片橙紅色的液體，洋洋得意的介紹道：「這就是那傳說中術士的產物，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煉金物品，似乎能夠提高人的體質，非常昂貴，就這麼兩瓶，就花費了我父親一百枚金幣，可以想像它的昂貴程度。」

    「哇，這麼貴？」

    眾人皆是一陣驚呼，甚至吸引到了其他酒客的在意，而少年看著那小瓶子裡橙紅色的液體，眉頭卻是隱隱一皺。

    這東西……貌似和他最近研究的藥劑成品有點相似。

    疑惑之下，他禦使真實之眼，去探索這瓶藥劑。

    而從真實之眼得到的答案則讓文森手指一抖，差點驚呼出來。

    果然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