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煉金術士 作者：離狂 (已完成)

60 現實中的人形自走炮

    數日之後，東方山脈中。

    在這片黑色烏雲覆蓋的區域，未曾有過飛雪覆蓋，而在脫離雲海不遠處的地方，則是飛雪飄飄，似乎有某種謂之為神秘的力量，將這裡的一切恒定為如此常態。

    「轟！」

    東方山脈的深處，一團怒火轟然狂舞，閃耀著金黃之焰，肆意捲動開去，噴薄的熱意將四周邊的草株烤的枯焦。

    文森望著面前烤成一片焦糊的生靈軀體，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

    「看來殺這些生靈還不能用大規模殺傷性法術，不然我根本從裡面拿不到那些能富有價值的皮毛啊。」

    輕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指，試圖繪製抽取血脈的煉金陣，結果繪畫之後，半天都沒有產生作用。

    想必是這爆裂之火威力太過凶厲，直接將血脈烤廢了，才會導致抽離不出來的現狀，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血脈太過微薄，根本無法利用煉金陣抽離而出。

    略微搖了搖頭，感覺自己這一下算是白費了功夫，文森轉過身去，翻了一下地圖，重新尋覓其他地方。

    而就在他埋頭查詢的時候，空中猛然傳來一聲嗡響，如同弓箭穿空的尖嘯聲，朝他轟然而襲。

    對此，文森則是皺了皺眉頭，隨手朝空中一握。

    嗡鳴聲至此消失。

    他用力一捏，掌心發出哢嚓的破碎聲響，隨即攤開手掌，原來是一頭嬰兒拳頭大的殺人蜂，蜂尾如同長針，還帶著淡淡的藍光，想必極具毒性。

    「嗯，還真是不友好的小蟲子。」

    他輕笑了一聲，隨手鬆開，仍憑屍體從指尖掉落下去。

    以文森現在的體質，就算是讓這頭殺人蜂刺中，也是毫無大礙，6的體質足以免疫這種毒性，更何況，它連皮都刺不破。

    與之前的冒險相比，這一次的東方山脈之行簡直等同於遊玩，只要小心注意一下，不要招惹那些判定無法匹敵的生靈，那這一趟行來，他便是無敵的存在。

    沒有任何生靈能對他進行絲毫的傷害，只需一刀，便能崩毀一切生靈，哪怕是生靈群體，彈指一個爆裂之火或是冰霜之環，輕輕鬆松便能使對方灰飛煙滅。

    試想若是其他術士，根本沒有足夠的煉金藥劑將體質提升到這種人體極限的地步，即便有著法術撐腰，但也抵不住這東方山脈裡無盡的生靈，完全做不動向他這般閒庭信步，自由活動。

    曾經的試煉之地，在短短兩個月間，已經變為可以隨意蹂（和諧）躪的物件，對此，文森只是有些搖了搖頭，而後尋向了另一處地方。

    他的時間不多，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項工作，畢竟在這塊大陸下面，沉睡著一頭恐怖的神話生物，如若不加快速度，到時候被那太陽巨怪當成口糧給吃了，都沒地方喊冤枉去。

    「快點把，下一處地方，是這裡。」

    在地圖之上，文森確定了目標，飛快的騰躍而去。

    至此，他開始了瘋狂的濫殺過程。

    在少年所及之處，卷起了一番瘋狂的死亡風暴，沒有所謂的愛護生靈的同情，看到生物，便是一刀橫掠而過。

    而由此，在他空間戒指裡的空瓶罐在以飛快的速度變滿，更是多了一些價值珍貴的毛皮之物。

    雖說有了實力，但文森還是沒有去招惹那雙頭巨人。

    以對方七點的體質，外加上對法術有一定的抗性，他感覺自己不一定能夠穩吃對方，而且就算贏了，也未必好過，在這危機四伏的東方山脈裡，這種吃力未必能討好的事情最好還是放在一邊。

    而且，這裡有這麼多擁有血脈的生物，為了可有可無的一份和巨人死磕，那太過不值了。

    在濫殺之中，文森自動避開了類似于巨人這類難啃的硬骨頭，短短三天，數十個瓶子，便已經全部裝滿，空間戒指裡更是堆放了價值上千金幣的昂貴毛皮。

    但是，他猶未滿足。

    感覺血脈這種東西已經差不多夠了，文森向前邁進，再一度站在亡靈肆意的漆黑土地面前。

    在他吸納了巨量的黑氣之後，顯然死靈生物察覺到了有生靈在掠奪他們的死氣，不時就有白骨從地裡爬出，四處搜尋，一反之前深埋土中的狀態。

    果然，這些白骨生靈腦殼裡雖然空空蕩蕩，沒了腦漿，但依舊是有思考能力的智慧存在。

    透過真實之眼，看著那浩然的死氣之海，文森嘴角揚起微笑，邁入死氣的邊緣，理會那些死靈，沒有兀自繪畫煉金陣。

    在這幾天，他瘋狂的翻閱煉金筆記，想要尋找到突破黑鐵境的辦法，結果辦法沒有找到，卻搜尋到了一種具有奇特效用的煉金陣。

    而這奇特效用，竟然是收集死氣！

    這種煉金陣竟然可以將死氣收集起來，並容納於一件容器之中，這對文森來說，等同於雪中送炭。

    只要有足夠的死氣在身邊補給法力，那他就是無敵的人形自走炮！

    本來，他以後必然要與那名黑鐵術士一戰，正擔心自己沒有什麼殺手鐧，不是對方的對手。但若是能化身成為人形自走炮，就算對方是黑鐵境術士，文森心中也有了幾分底氣。

    就算是黑鐵境術士，沒有抵抗法術的抗性，被人在短時間內扔上幾十個被黃金液體加強過威力的爆裂之火，料想也扛不住吧？

    文森心中暗暗思道，而手上的煉金陣也已完成。

    地上的煉金陣猛然一亮，光澤幽暗，如同是一巨大無匹的漩渦，拉扯著附近浩蕩的死氣，盡數吞納于煉金陣中。

    看見這一幕，他立時拿出一個小瓶，放于煉金陣的中心。

    登時，黑氣狂湧，蕩漾出無數榮華，盡數灌注於小瓶之內，文森埋頭一看，那些黑氣，竟然凝結出了一滴黑色的液體，黃豆大小，圓潤之中，透著莫名的妖魅感。

    「死氣之液，巨量的死亡氣息凝結而成。」

    從真實之眼中得知了效果，文森心中一動，心中運起神魔觀想法，將那死氣之液滴在額頭上。

    「轟。」

    腦海之中一陣嗡鳴，那死氣之液化為浩蕩的死亡氣息，盡數被狗頭魔神的戰戟吸納，威勢浩然，戟身之上，亮金色銘文熠熠閃光，神秘而奇詭。

    「果然可以。」

    文森點了點頭，繼續將小瓶子放在煉金陣中心，心中則是幻想著走出東方山脈後，化身人形自走炮的那一刻，臉上不由綻放了輕笑。

    「想必會很有意思。」

61 前往帝都

    臨山鎮的酒館裡。

    在昏暗的燭光下，老傑森坐在桌邊，一隻手撐著腦袋，另外一隻手則放在黝黑色的桌面上，玩弄著一枚金幣。

    圓滾滾的金幣轉動起來，不停轉換著國王和巨熊的幣面，最終，他一掌落定，把金幣拍停。

    老傑森拿開手掌，結果是巨熊印在金幣上的一面朝上。

    「嘖，是熊的一面。」

    他搖搖頭，感覺有些冷，便叫夥計去壁爐那邊加些柴火，讓室內的溫度更高一些。

    在這個地方天氣寒涼，壁爐這種東西家家戶戶都是預備著的。

    看著火光逐漸明亮熾熱，老傑森轉過頭，剛準備再次轉動金幣，哢嚓一聲，門被推開了。

    「嗯，抱歉，這天氣我差點在路上迷路了，所以晚了點。」

    夾帶著幾許飄進來的碎雪，文森拖著一個裝滿皮毛的亞麻布袋，笑著走了過來，坐到了老傑森的旁邊。

    看著少年拖著如此大的一個麻袋，酒館老闆臉上閃過驚異的神色，攤開手掌，示意夥計前來檢查布袋：「嗯，沒事的，我的客人，我們都有充足的時間來做這一件事，所以不必為事情的延遲而煩惱，來嘗嘗這烈酒吧，在這種天氣裡，這種烈酒的滋味非常美妙。」

    文森將布袋交予夥計，坐了下來，飲用了一口烈酒，頓時感覺喉嚨都被燃燒一個遍，熾烈燒燙。

    「嗯，很不錯的烈酒。」

    他如此讚歎了一聲，老傑森又給他端來了一盤蜜酥烤雞，在燈光的照耀下，油光泛泛的雞肉看起來極為誘人。

    「哈，我的朋友，看來這一次你的收穫很不錯啊，這麼多的皮毛，我都不知道有沒有足夠的資金收購了。」

    看著夥計將一塊又一塊的皮毛拿了出來，老傑森顯然心情愉悅了起來，大笑著開著玩笑。

    文森伸手拿過一塊雞肉，放在嘴裡大嚼，吞咽下去後，才笑著說道：「怎麼會？您這麼不簡單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足夠的金幣呢？」

    在他的眼裡，老傑森的體質已然暴露，足足2點，這樣的體質在他看來弱如豆腐，一觸即碎，但對於凡人來說，這是常人無法達到的恐怖體質，也難怪在這裡開旅館，沒人敢搶他。

    「噢噢，話可不能怎麼說，我在這裡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麼多的皮毛，今天在你這你收到的東西，抵得上我十年所收到的東西了，我的朋友，我想那些腦子進水的貴族一定會很高興的。」

    老傑森表情誇張的說道，並毫不客氣的貶低貴族。

    「我的天啊，先生，這些東西價值三千金幣！我的天啊，這麼多珍貴的皮毛！」

    這時候，夥計統計完了數量，面色驚詫的呼喊道，並朝著老傑森眨了眨眼。

    「聽起來，似乎挺不錯的數字？」

    文森注意到了這一幕，卻並未說些什麼，只是笑著看著旅館老闆。

    老傑森面色如常的笑了笑，說道：「哈哈，就當是交個朋友吧，我給你提個價，三千五百金幣，你覺得怎麼樣？」

    對此，文森則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嗯，好的，麻煩拿箱子裝起來吧，我有點事，馬上就走。」

    「在這種大雪天氣裡，選擇離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畢竟路上不怎麼好走。」

    「嗯，是啊，的確在雪裡走不太舒服，只是我有點急事而已。」

    「哦，是嗎？」

    老傑森看了一秒微笑著的男子，眼角紋猛然綻放開來，哈哈笑道，「那就只能祝你一路順風，我的朋友。」

    「謝謝你的贈言。」

    正好，此刻酒館夥計雙手拖著一具沉重的箱子走了出來，樣子非常吃力，帶到文森面前，而這名光頭少年微微一笑，也不查點數量，單手提起箱子轉身離去。

    「那就再見了，我的朋友。」

    待到門再次關上，酒館裡再次只剩下了兩個人。

    「先……先生，那個人竟然一隻手就把三千五百金幣裝的箱子領走了！」

    這時候，拖箱子拖得臉紅的夥計瞪大著眼睛，結結巴巴的說道，言語之中滿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一枚金幣足夠十克重，三千五百枚金幣就意味著重量足有三四十千克，這種重量對方竟然能輕易的單手拎走，而且動作還十分輕盈，由此可見，那名少年的臂力究竟到達了何種程度！

    「我知道。」

    面對著夥計的詫異，酒館老闆倒是顯得十分平靜，「現在知道為什麼之前你強壓五百枚金幣價格的時候，被我提上來的原因了嗎？這種人絕對不是好惹的。孩子，不要因為貪婪而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有些錢拿了的話，會喪命的。」

    「可是……先生，你不是很強嗎？難道你也打不過他？」

    酒館老闆低垂下眼眸，緩慢的搖了搖頭，「如果是凡人，我有自信能夠橫掃很多人，可惜，對方不是……」

    「你是說，那人是術士？」

    「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正常的凡人誰能掠取到這麼多的毛皮？你以為東方山脈就是隨意供人進出的地方？孩子，你要想接我的班，還是需要磨練啊。」

    酒館老闆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隨後伸手擦去了額頭邊的冷汗。

    在剛才和文森談價格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了對方有了出手的意思，幸虧自己把錢數提了上來，這才讓對方息下了動手的可能。

    「金幣保佑，幸虧我提升了價格。」

    逃得一命的他在心裡如此慶倖。

    走在雪色覆蓋一切的路上，文森仍舊是拖著箱子，想等到出了小鎮再把錢幣收入囊中。

    在東方山脈裡，他已然將那死氣之液收集了五六十滴，這才作罷，為此還和一名恐怖的死亡生靈幹了一場，結果對方硬是在無盡炮火轟炸下飲恨而亡，即便是它的能力遠超於一般術士。

    術士的炮臺能力，豈是一般生物所能比的？

    至於那死氣之液，倒不是他不想多收集了，只是一個瓶子只能放一滴，如果多放了，那死氣便會直接將瓶子炸裂，畢竟只是些普通瓶子，品質並不算好。

    「有了那麼多的死氣之液作為法力補充，我在同階術士之中絕對是無敵的存在，也算是有了生存保障。再加上今天換取的三千五百枚金幣，總算是有了足夠的資金。不過那老闆也夠聰明，那些毛皮價格我算的很准，夥計想要壓價，但他加了價格，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再下手了，我可不是殺人狂，隨意殺人，也不是我的風格。」

    他略微輕笑了一下，想著自己應該去哪座城市。

    「就帝都吧，這一路來，我看了很多城市，只有那裡的城市足夠繁榮，有很多不錯的材料，本來，望洋港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那裡和海太近，我還是別冒險了。」

    確定了目標，文森剛準備加快速度，離開臨山鎮，卻發現隱隱有人朝他包圍了過來，不禁輕撇了一下嘴角。

    「好吧，看來還是要動手。」

62 詭異的天氣

    輕飄飄兩下碾死生出貪欲的人，文森並未惋惜或是停留，而是選擇上路。

    自從成為術士之後，他手上的亡魂成百上千，也不至於為這幾個而浪費善意。

    在風雪之間跋涉，在路途上費了多日的時間，他總算接近了目標地。

    而當走到帝都附近時，風雪已無聲消失。

    似乎有著某種莫測的神秘之力，將這裡的風與雪全然熄去，整座城市的上方沒有一絲陰雲，甚至能看到明晃晃的太陽之光。

    熾熱。

    踏入城門的那一刻，就感覺熱浪洶湧著噴了過來，溫度灼熱，立時就覺得厚實的冬日棉衣實屬多餘，文森當即脫了下來。

    「這怎麼感覺整個城市像是建在火山口啊。」

    他將衣服放在了箱子裡，皺起了眉頭。

    感覺似乎比上次來，天氣又熱了一點。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其他地方大多都已經飄雪了，為什麼這裡還是這麼熱？

    心中飄過這樣的念頭，文森繼續在大街小巷中行走，而這天氣炎熱的反常現象，卻在心底種下了種子。

    一路走來，青色的石板路蜿蜒廣闊，溝通著各處街道，人流如潮水一般湧動在路間，穿著或明麗或劣質的衣裳，不時便有一輛溫犀拉著車從人群裡走過，讓人潮分流。比起望洋港口來，這裡顯得更為熱鬧繁華一些。

    走到一處售賣零碎的地方，文森看起來對某件東西產生了興趣，和小販一番討價還價後，貌似不經意的說道：「嘿，我的朋友，這帝都的天氣真的是很熱啊，這都十二月份了，為什麼會這麼熱？」

    小販則是回道：「是啊，往年也沒這麼熱，前幾年還能下雪的，不過最近真的是越來越熱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文森心中一個咯噔。

    他臉上保持著微笑，繼續問道：「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嗎？」

    「對啊。」

    小販接過錢幣，絮絮叨叨道：「以前的四季都是分的很清楚的，可是現在帝都一直就像夏天一樣，就連雨水很少，天上很少有雲的，記得上次下雨還是在兩個月前還是三個月前，還是小雨，今年都沒怎麼下過雨。」

    「我知道了，謝謝解答，我的朋友。」

    文森向對方道了聲謝，轉過頭去，眼眸眯起，顯得格外狹長。

    這麼詭異的變化，很有可能是有煉金陣作怪，可是如果是煉金陣，自己的這雙真實之眼絕對能夠看穿，所以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存在，難道是這幾年地下有岩漿在運作？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來個由頭，畢竟關於術士的資料他知曉的太少，如果給他足夠的典籍和時間，或許能夠思考出原因。

    默然想了一會兒，他沒有再過多思慮，將其放在了一邊。

    這裡的天氣如何，和他的關係並不大，他只會在這裡呆上幾天，將一些所需的材料買好便會離開，和那名黑鐵級術士碰面的時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可惜我所需的這些煉金材料不是街上隨便賣的東西了，那太過珍貴，只有術士那邊才會有存儲。也只有他們才會認知那些材料的價值，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獲得，否則的話，我還能隱藏很久的時間。」

    站在街道上，文森掃了一刻附近的景色，目光停駐在遠處的一處白塔上。

    「算了，還是先找個住處安定下來吧。」

    遠方，帝都中心的那座白色高塔。

    這座白色高塔通體純白，全然是由白色石料砌成，足足有三十多米高，巍峨而壯觀，而在塔尖，則有一根白色的尖錐，大約一米長短，其鋒銳程度似乎能刺破天空。

    帝都的人都知道，這裡是一座凡人的禁地，傳聞之中，這是術士才能進出的地方。

    此刻，在塔的內部，一張名貴的黃桐木桌子邊，正坐著幾個人，似乎在談論事情。

    談了一會兒，一名藍色眼眸的男子霍然起身，朝著面前的眾人說道：「關於這座城市為什麼這麼熱的問題，我不管，這裡隱藏著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殺死我兒子的人究竟什麼時候能找到！」

    他冰藍色的眼眸裡滿是怒火，手指摁在木桌上，身軀微微傾斜，一點霜白的冰色從他的手指上延伸而出，很快蔓延開一大片。

    「在這個時候急躁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提姆，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在他對面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上好長袍，坐在位子上，臉色平靜，試圖平息面前男人的怒火。

    「我不管，我一定要抓住那個混蛋。」

    藍眸男子一揮手，撒出無數白色的碎冰，怒氣衝衝的轉身，打開大門離開了這裡。

    場面一時冷寂下來。

    待男子離開走遠，剩餘的一人猛然輕歎了一口氣，不屑的說道：「呵，抽離了自己兒子的血脈，覆加自身，這才突破到了黑鐵境，現在又在這裡好像一個愛子深切的父親一般發瘋，還真是深厚的感情啊。」

    穿著白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晃了晃腦袋，說道：「算了，他只是為了自己的顏面罷了，做了這麼多年海盜背後的王，似乎忘記了他的黑鐵境受於血脈緣故，永遠都突破不了下一階，否則他早就可以去海的另一邊了，如果這一次我們能夠抓住機遇，很有可能會獲得更好的血脈，到時候他只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罷了。」

    「可是，哈文，你有足夠的把握確定，就在這帝都下面，潛藏著一具很強大的生靈嗎？」

    聽聞他人的言語，白袍男人篤定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確定，根據很多殘缺的典籍記載，再加上我生活在這裡多年的經驗，這地下很有可能潛藏著一頭瀕死的沉眠太陽巨怪，我們只需要利用一點點的刺激，就能將其喚醒，到時候宰殺掉它就可以擁有血脈了，可笑傑斯和約翰兩人還一同結伴去了東方山脈，那裡根本就沒有血脈的，他們被自己的判斷誤導了。」

    「至於安全嘛，我的朋友們。」

    他站起身來，太陽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亮金色的頭髮帶上了柔光效果。

    「一頭沉睡了不知道多少萬年，還沒有東西幫助它回復的神話生物，一個瀕死的存在又能有多強的力量？而且，我能判斷出，這頭太陽巨怪還是幼生體，根本就沒有多強的力量，只是需要一點東西刺激，我們就能拿到它的血液！」

    中年男人望向塔外，太陽的光芒落在貪婪的眼眸中，格外耀眼。

    「到時候，我們便能擁有上等的血脈了。」

63 親人

    清晨，一隻麻雀跳躍在樹木枝頭，嘰嘰喳喳的雀鳴，歡欣的叫聲將文森從睡夢之中喚醒。

    深呼一口氣，他睜開眼眸，有一種渾身舒展開的舒暢感，掀開身上的輕紗薄被，赤腳從床上走下。

    在床鋪的旁邊，置放著一面光滑的白色石板桌，上面擺放著幾個瓷器茶杯，精緻美麗，文森走了過去，拿起一個杯子，往裡面裡倒了一杯水。

    只是輕輕一晃，水杯便凝上淡淡的霜白，喝了一口之後，正逢上外面的門敲響。

    「尊貴的客人，我們酒館為您準備好了早餐，現在，您是否有時間嘗試一下呢？」

    「嗯，我這就來取。」

    文森呼喚了一聲，隨即轉身打開了橙黃色的木門，酒館的夥計表現著作為侍從的禮儀，為他端來了一份早餐。

    他接過承載食物的盤子，對方說了一聲如果不夠可以再取，隨即便微笑著躬身離去。

    關上門，文森仔細端詳了一眼面前的盤子，酥黃的蛋捲，軟白的麵包，以及香濃的牛奶，看起來味道很不錯的樣子。

    回到床上，他拿起麵包咬了一口，暗暗點頭，開始研究那提取血脈用的煉金陣。

    經歷了半年的學習，現在的他已經可以稱作是一級煉金師，算得上是初窺煉金學的門徑了。

    其實，到了這種程度，他所要學習的已經不再是煉金陣本身，而是煉金陣中的雕紋。

    雕紋，就是支撐煉金陣運轉的東西，相比於不入流的煉金陣來說，它可以催動煉金陣，使其得出更好的效果。

    倘若把煉金陣比作食物，那雕紋就像是食物之中的精髓營養，若是能將這些營養消化，便能切切實實提升文森的煉金陣水準。

    「據此看來，三級以後的煉金陣，符文就是取代雕紋的存在，符文的效果，還要遠勝於雕紋，不過，現在我只需要將雕紋學好就行，打好基礎，掌握更多的雕紋，如果我以後對雕紋的認識上了一個臺階，而且煉金材料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那麼我甚至可以自創煉金陣。」

    仔細銘記圖紙上面的雕紋，文森心中暗想。

    這倒不是他自視甚高，的確，每一個煉金師對煉金陣如果有足夠程度的瞭解，都可以自創煉金陣。那些自創煉金陣效果有好有差，好的能甚至於比書籍中記載的效果還要好，至於差的，自然也會差到沒底，一切都源自于煉金師自身對於煉金學的認識程度。

    緩緩咀嚼著面前的美食，經過一夜良好睡眠的文森精神正好，研究起來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這裡是全帝都最好的一家旅館，單單住上一夜，就需要五十個銀幣的花費，放在前世就等於是一夜五千，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讓人仰望的奢侈消費，不過服務倒也值這個價，如果他想，甚至可以招來很多美麗妖嬈的……

    咳咳，扯遠了，文森來此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舒緩一下心神，這半年來一直處於緊張的忙碌狀態，放鬆一下神經也是很正確的選擇。

    靜然研究了許久的煉金陣，少年感覺己身掌握了上面的幾個雕紋，看看時間，便從床上下來，從衣櫃裡選了一件適合自己的雙排紐扣黑色風衣，準備外出。

    至於以前所穿的衣服，早就在戰鬥之中破爛了，如今資金充足，他也不在意於衣服上的一點花費。

    穿上衣服，文森站在鏡子前，端起繡著金絲花邊的袖口，慢慢系上紐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覺得有點陌生了。

    鏡子的人看起來非常的沉穩成熟，眸光堅定，有些青稚化的臉龐也在這半年之中消去了稚嫩，現在的他，身材高大而魁梧，一米八的身軀，甚至於會讓未見過的人覺得他是二十多歲的青年。

    「感覺變了很多吧。」

    他無所謂的朝鏡子裡的人笑笑，看到頭頂又一茬冒出的白色髮絲，皺皺眉頭，將其刮去。

    「等到突破黑鐵境之後，我的身軀活力就能補回來，到時候應該可以留頭髮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文森走出旅館，想要去術士開的拍賣行看看。

    在這片大陸中，由於物資和資料的缺乏，一般來說，術士都會以開拍賣行的方式來收購一些珍貴材料，這是能搜集好東西最簡單的辦法，他們所搜集到的東西是無數凡人尋覓得到，再轉賣給拍賣行的。而文森絕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和經歷去尋覓材料，可能找全的時候，壽命都快耗盡了。

    漫漫走了一路，走到拍賣行的門口，他剛準備走進去，卻迎面撞上了一人。

    「唉，對不起，先……咦，是你，文森？」

    撞上他的那人第一時間道歉，隨即看了兩眼，發覺有些眼熟，立時驚喜的呼喊出來。

    文森心中一怔，低頭一看，竟然看見是原來在前來帝都路上所見到的海格，一路上對他多有幫助，便微笑著打招呼：「嗯，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是啊，上次走了之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了，現在我們在帝都過的很好，你呢？」

    「我的生活也挺好的。」

    「啊，想起來了，自從上次離別以後，羅莎一直在念叨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到我家裡坐一坐？」

    文森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在來帝都時的路上，海格對他一直都很不錯，照顧有加，亦沒有求過回報，去看看也是好的。而從對方的衣服看，海格在帝都裡過的並不輕鬆，自己能幫一點就幫一點，知恩圖報，才是他的人生法則。

    「哈哈哈，正好，今天我買了兩瓶蜂蜜酒，讓我們好好喝個痛快。」

    海格哈哈大笑著舉起了手上的兩瓶酒，而文森亦然淺笑。

    一路上，這位豪爽熱情的大漢一直在為少年講述生活中的趣事，他也沒有不耐煩，而是靜靜聽著，時而詼諧幾句，讓大漢更加開心些。

    正聊到羅莎在生活裡的調皮瑣事，海格驀然停住，朝著遠方一指：「看，那就是我們的住所了。」

    順著手指指向的方向，文森投下目光，微笑的表情立時停滯住了。

    在這個時候，他竟然看見了相隔半年不曾見過的親人。

    也就是背棄他而去的父母。

64 真是諷刺

    瞳孔中出現這許久未曾見到的親人，第一時間，文森幾乎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滯怠了幾秒鐘，他緩過神來，朝著旁邊的海格微笑開口：「那我們就趕快過去看看吧。」

    「哈哈，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海格臉上滿是暢快的笑意，帶著文森向前走去。

    他的父母，就這樣從身邊路過了。

    他們也曾抬頭看過文森，但那刮去頭髮，歷經無數苦痛折磨的面孔產生了巨大變化，已然和他們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不同，一時之間竟然認不出來，只是抬頭微笑著和海格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在路上姍姍而行。

    「海格先生，你認識他們嗎？」

    走在路上，文森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對於這種問題，豪爽的中年男人擺了擺手：「哎，也是可憐人，聽說他們的兒子在帝都有了成就，特地從望洋港口那邊過來的，沒想到等這對夫婦來了之後，他們的兒子從他們手裡拿取了幾乎所有財產，反而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把他們驅趕出去了，所以暫時住在我們家旁邊，目前給別人打點零工維持生計，對了，文森，你也是從望洋港口那邊過來的，你認識他們嗎？」

    「哦？原來如此，我不認識他們。」

    少年心中若有所思，給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走進有些髒亂的小路，兩人走進了一座灰白色的石磚庭院，一眼望去，地面上種了一些胡蘿蔔和蔬菜，而牆上則長著盈綠的爬山虎，看起來房屋雖小，卻有一種意外的舒適感。

    伴隨著海格一聲呼喊，院子裡的人全部跑了出來，那一張張記憶中逐漸模糊的臉龐依次浮現，朝著他喜笑顏開。

    「啊，有客人啊？」

    「看樣子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咦？是文森嗎？這段時間的變化還真是大，如果不是他的光頭，我還認不出來。」

    ……

    心情自如的一一應對下來，一番喧騰之後，幾張桌子已經拼在了庭院裡，上面放滿了乳酪，炸魚，麵包，餡餅，周圍的人圍著坐了下來，一邊吃著，一邊談笑風生。

    隨手拿起一個餡餅，往嘴裡塞去，旁邊的小女孩羅莎已經湊了過來。

    「嘿，文森，你這些天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感覺看起來變化很大？」

    慢慢咀嚼著餡餅裡的餡，讓食物的芳香縈繞於齒間，文森有意識的摸摸胸口，語氣輕鬆的回道：「我去進行了一場非常奇特的旅行，見識到了很多奇怪的生物。」

    在他的胸口處，有一道兩釐米的疤痕，那是他在東方山脈受過最嚴重的傷口之一，本來是一道極大的大口子，在藥劑的服用下，這才縮減到了兩釐米，論起時間來，受傷時間還在狩獵巨人之前。

    不過，在那之後，又經歷了巨人夜襲的事件後，他在短短時間內瞬間強大起來，就沒怎麼在東方山脈裡受到過生命危險了，除了某些古老而強大的生靈之外，在那座山脈裡，他就是唯一的霸主。

    「非常精彩刺激嗎？」

    羅莎睜大了眼睛，開口問道，眼神水潤而純真。

    「嗯……算的上是吧，怎麼？今天你們是本來就要開宴會嗎？難道是為我特地準備的？」

    文森輕輕一帶，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提起其他來。

    「是啊，這是我們家族規定的歡慶日，你趕的很巧嘛，對了，你上次給我的臨別禮物是一個金幣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們的友誼只價值一個金幣嗎？」

    羅莎像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一般，如此說道：「友誼的價值，怎麼會是一個金幣就能抵擋的？它是珍貴而無價的，你明白不明白？」

    文森輕輕一笑，調笑著說道：「嗯，我明白了，那你還給我，我給你點別的禮物好不好？」

    羅莎癟了癟嘴：「沒了，被我母親拿去了，她說這禮物太貴重，只能由她自己保管。」

    聽到這個回答，文森臉上的笑意更甚，摸了摸她的腦袋。

    「嘿，孩子，你看，其實金幣這東西我並不是很缺，但是對你們來說，是非常需要的人生必需品，當時的我受過你們的恩惠，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而這一個金幣能幫你們好好生活，不是嗎？」

    「我知道，不過，叫我孩子，就好像你比我大很多歲一樣。」

    羅莎嘟囔了一句，驀然間，文森塞給了她一個小包囊。

    她捏捏包囊，感覺出來裡面裝著什麼，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抬頭望向少年。

    「收下吧，記得要分一半給海格叔叔，嘿，小姑娘，不要用這種思春的眼神看著我，我可不覺得我是長相英俊的貴族少年。」

    他開了句玩笑，讓小女孩收下金幣，抬起眼眸，卻看見自己的父母從門口走了進來，有些尷尬的看向桌上的人。

    「哦，是沙羅夫婦，來來來，一起吃吧。」

    海格站起來熱切的歡迎道，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介紹道，「你看，我們來了一位客人，他叫文森，也是從望洋港口那邊過來的，是你們的同鄉。」

    文森？

    夫婦中的男子手掌立時一顫，抬頭望向那邊的少年，感覺眉眼有些熟悉，顫抖著聲音問道：「先生，我們有見過面嗎？為什麼感覺有點熟悉？」

    對此，文森則是面色如常的微笑回答。

    「我想我們沒有見過面。」

    「那……你聽說過皮普酒館嗎？」

    文森皺眉想了一想，隨即略帶有惋惜之意回道：「嗯，那個酒館我去過，不過半年前那邊發生了海盜襲城事件，那裡的老闆和夥計都死在了動亂中。」

    聽到了這一件事，周圍的人一片惋惜的表情，甚至有人發出「該死的海盜」的咒駡聲。

    他們都是海盜襲城事件的受害者，若不是因為這一件事，當初也不會從原來的城市遷移。

    而另一邊，文森的父親沙羅得到了答案，勉強笑了一下，回道：「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的回答。」

    「別站在那裡了，我的朋友，快過來吃吧。」

    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海格豪爽著大笑，將沙羅夫婦拉上了桌。

    而文森則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時間就這樣在一頓飯宴之中快速流逝。

    傍晚，殘陽如血。

    結束了飯宴，文森和眾人告別，卻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等著沙羅夫婦出來，遠遠的跟在後面。

    等到兩人進了一座破敗陳舊的屋子，文森這才停下腳步。

    好好打量了一番附近的景色，他不由搖了搖頭：「拋棄了一直鄙視的努力孩子，卻又被珍視的兒子背棄，還真是諷刺啊。」

    此刻，心頭的複雜情緒難以言說。

    說實話，想讓他重認他們，他做不到。

    半年前，他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卻得到了那種被人背棄的絕望處境，不是一句血濃於水就能釋懷的。

    深深呼了一口氣，他壓抑出翻滾湧動的心潮，默想了一刻，從戒指裡掏出一個金絲囊袋，扔進了屋子裡，等到對方有了反應，去拿那個金絲囊袋的時候，這才選擇了離開。

    那袋子裡面裝了一百個金幣，足以讓他們一生無憂。

    「如果當初我沒有拼死獲得煉金筆記，我早就死在那場海盜動亂裡了，所以，對他們來說，他們作為凡人的兒子已經死了。這一百個金幣，足以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可以讓他們好好繼續剩下來的人生，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畢竟他們只是我重生以後的父母，血緣關係就到此為止吧。」

    想起自己原來還妄想著用努力換取他們的正視，文森感覺過去的自己是多麼天真幼稚，搖了搖頭。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嶄新的文森，一個沒有父母的術士。」

65 術士的弟子

    在燈火逐漸點綴滿整個城市之時，夜色卷來。

    天穹中的星河璀璨明麗，懸浮著幾片奶白色的輕雲，三輪月亮靜謐的流淌光輝，照亮了這座人類的帝都，而在帝都外的遠方，卻是陰沉厚重的濃稠雲海，風雪卷動怒舞。

    站在旅館的陽臺上，面前是細膩花紋的白色石欄，文森靜靜持立，雙目眺向遠方。

    一眼望過去，整座城市都陷入燈光與月輝融合的光明之中，偶然有些昏暗的角落，都充盈著某些墮落的呻（和諧）吟或者是呼喊，聲音並不連續，卻充分證實了再美好的人類之城，都有肆意人欲的黑暗之地。

    他的目光越過底下的建築和街道，一直集中在遠處的一座白色石塔上。

    今天從海格那裡回來後，他又去了一趟拍賣行那邊，得知這所城市裡的術士就在那座白塔之中，而自己所需要的煉金材料，八成也在那裡。

    「我得找個機會過去看看，不過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得先把身邊的瑣事全部了結才行，今天把海格那邊的事了結了，父母的事情也已經結束了，只剩下老闆的女兒皮溫了，接下來我將面臨目前人生中最強大的敵人，莫洛，不知道能不能撐的過去，如果不把皮普的恩情給償還了，即便是死了，我也不甘心。」

    心中飄蕩著念頭，他的拳頭不由握緊。

    而在面臨那名黑鐵境強者這一關之前，他還要經受那些血脈的洗禮，強行燃燒生命力去突破黑鐵境，突破的了，那萬事皆好，如果突破不成，剩餘的生命力將不足以讓他繼續存活。

    是生還是死，就看自己是否能夠突破了。

    如果沒有達到黑鐵之軀，他心中並沒有把握能抗衡海盜王之父，畢竟對方是多年的黑鐵術士，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這個實力能夠越階而戰，但若是突破了，那一切就都有的談。

    「可惜時間不夠啊。」

    文森輕輕搖頭，輕歎了口氣。

    若是能拖下去，拖上個幾年甚至於十幾年，或許能夠有解決的辦法，可是在見過那青銅石柱之後，他明白，真的是不能再拖了。

    那太陽巨怪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蘇醒，再拖下去，可能還沒撐到自己晉升，那頭神話生物就會將這個大陸血洗一遍，尤其他還飲用了那些黃金液體，很有可能會想雙頭巨人感應血脈一樣，被對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再者說，吞靈法刃的效果越來越差了，我的體質現在太強，達到了人體極限，殺死生靈吸收到的壽命只能以秒來計數，越拖其實越對我不利，生命力強大才能有足夠燃燒到黑鐵境的活力，進行突破越早越好。」

    想到這裡，他不由又一皺眉。

    黑刀所吞納的壽命似乎和體質有關，體質越低，吸收的壽命也就越多，以他6點的體質，砍一個生靈所獲取的壽命已經是與時間流逝持平，根本就沒有任何殺戮的價值。

    「真是頭疼。」

    他伸出手掌，在指頭凝聚一團小小的火苗，淡金色的火焰在眼眸之中格外明亮。

    提純血脈，聚集那數十種提純後的血脈溶於己身，進行突破黑鐵境，已經是刻不容發，他逃避不了的。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直面向前吧！」

    文森手掌一握，火焰熄滅。

    「回去睡覺！」

    第二天，天色濛濛亮，他就早早的走到了帝都學院那邊。

    朝著看門的打了聲招呼，結果人家竟然還記得他，招呼著人去找老闆的女兒，還笑嘻嘻和他打招呼。

    「嘿，你就是上次來找皮溫的那個光頭吧？這麼長時間，看起來模樣變了很多啊。」

    文森笑著應付了兩句，突然覺得有點意外。

    貌似……皮溫在這裡很有名？

    否則為什麼一個看門的都認識她？

    他還沒思考全裡面所含帶的意義，一人便攬著皮溫從視線末端出現，身後還跟著幾名女生，走到他的身邊。

    「這就是你們酒館的那個侍從？看起來倒是還不錯。」

    攬著皮溫的俊秀少年驀然開口，一臉審視的目光看著文森。

    文森皺動了一下眉頭，看見對方目光很不禮貌從上到下，掃視他的全身，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

    而皮溫身後的一些女生亦然對他指指點點，在背後說道些什麼。

    「嗯？怎麼會是光頭？」

    「對啊，這個光頭看起來好呆啊。」

    「身上穿的衣服樣式看起來倒是挺不錯的，似乎是最新款？」

    ……

    一片紛擾之中，皮溫漫不經心的言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文森倒沒有因為那些女生的議論而動容，看著穿著暴露，幾乎露出半個胸口的皮溫，他的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了。

    「你變了很多。」

    沉默幾秒，他出聲說道。

    「呵。」

    對此，皮溫只是不屑的一聲輕笑，任由身邊的男子將自己緊緊摟住：「你找我，是不是因為我父親托你來看看我？」

    「嗯，不過你看起來現在過得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文森仔細看了她一眼，看到那名俊秀少年的手捂住了她的胸口，女孩卻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沉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你父親很痛心？」

    「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管我？」

    皮溫輕蔑的看著他，「我找到的男朋友，可是傳說中術士的弟子，以後也會成為真正的術士，你只是一個普通的酒館學徒，算的了什麼？骯髒的傢伙？」

    聽著女孩的咒駡，文森沒有動怒，只是靜靜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男朋友的身上。

    「不要發怒，我的美人。」

    皮溫身邊的那名少年輕聲撫慰道，吻了一下皮溫的腦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銀銅幣，將手拿到文森的頭頂，然後翻轉傾瀉下來。

    「嘿，來自低等酒館裡的骯髒廢渣，不要惹怒我的美人，這些錢幣就當做是我對你的贈禮，撿起來，我就不會計較你的失禮，還會讓你帶著錢離開這裡。」

    這一句話一出，惹得後面的女生一片哄笑。

    任憑著錢幣從頭頂掉落，文森盯著那名俊秀少年，眨眨眼睛，驀然問出一句：「你真的是術士的弟子？」

    「是啊，知道我們之間身份的差距有多大了嗎？為什麼還不趴下來撿錢？」

    聽聞對方驕傲的回答，少年輕舒出一口氣，臉上顯露出一絲笑意。

    「那這事就好辦了。」

66 皮普先生？早就死了

    看著面前的這名少年，文森心中的疑團盡然解決。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皮溫在這裡為何如此有名氣，連個學院的門衛都知道她了。

    抱上術士弟子的大腿？怎麼可能不盡人皆知呢？

    在這個術士稀缺的大陸上，即便是術士的弟子，都是屬於稀缺動物，高高居於平民之上，也難怪會如此傲氣？

    正好，他正愁沒有辦法去接近術士，沒想到居然送上門來一個術士的弟子，從這少年身上，也許能夠獲取突破口。

    只不過，他給皮溫的錢都花完了嗎？

    二十多金幣，足以讓普通人過上好些年的舒逸人生，難道她花錢的速度這麼快？

    依照皮溫以往的性子，驕傲而清高，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文森沉凝了幾秒，輕聲提出心中的疑問。

    「我給你的錢，都花完了？」

    皮溫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隨即轉成一臉兇狠的模樣：「說了，你沒資格管我！你這骯髒的酒館侍從！」

    看著皮溫的模樣，文森撇著嘴角，用手指輕輕揉動了一下額頭。

    看來，他要替去世的老闆好好教育一下這不（和諧）良少女了。

    「咦？為什麼你還沒有趴下來撿錢，還在試圖干擾我的美人？你就不怕身為術士弟子的我，讓你陷入噩夢的深淵嗎？」

    旁邊的少年一臉輕蔑的笑，手上的最後一枚錢幣落下，掉落在地上。

    文森側過身來，看向那名少年，平靜的臉部表情不起波瀾。

    「沒人告訴你，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插嘴，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看著文森一臉認真的表情，那名少年一怔。

    幾秒鐘後，他陡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一張英俊的面孔都顯得扭曲猙獰。

    在狂笑一番之後，他的表情收斂無痕，看著他，然後用手指戳向文森的額頭：「貧民階層的廢物啊，我能理解你的無知，你根本就不明白，術士的力量是何等的無敵，如果我想要你死，都沒有人會為你叫屈，像你這樣渺小的爬蟲，怎麼會理解我這種人的高貴？」

    被對方用手指在額頭連戳三下，文森猛然給了一個微笑。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這一句話說出口，立時讓少年表情一愣。

    在他發愣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影子挾風而來，吹動著他繡著花邊衣服領口，然後……

    「嘭！」

    術士弟子竟然被人一巴掌直接扇翻在地！

    「呀——」

    此刻，少年身後的靚麗女孩們紛紛驚呼出來，瞪大了一雙雙美眸，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術士的弟子，居然被一名酒館的侍從給一巴掌扇翻在地！

    而且看這模樣，似乎直接被一巴掌扇昏了？

    天啊，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弱者始終是弱者，就算是成為了術士的弟子，也改變不了你就是弱者的本質。」

    一耳光打翻少年的文森搖搖頭，一隻手直接將昏迷過去的術士弟子提起，然後平靜著面孔，對皮溫說道：「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

    皮溫看著少年，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立時搖著頭退縮：「不不不，你知道你打了誰嗎？那可是術士的……」

    「我知道，術士的弟子是不是？不用再提了，我耳朵都快生繭子了，我的時間有限，只是禮貌性的問你一句而已，沒說你可以決定你跟不跟我走。」

    文森冷靜的說出這句話，強行一把將她拉起，扛在自己的肩上，念頭一動，星雲之中念頭翻湧，對著那群驚恐的女生釋放了一個最近才學會的法術。

    暈眩術。

    這種法術能讓凡人昏睡三天，但對體質超群的生靈並無效果，屬於煉金筆記上較為雞肋的法術之一，他前些日子剛剛學會，沒想到會在這裡派上用場。

    一道微黃的光芒亮起，那幾名驚惶的女性立時陷入了沉睡之中。

    見法術生效，文森抬頭看向周圍，由於時間尚早，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在，又將那幾名學院守衛弄暈，便扛著兩人迅速離去。

    帝都學院門前，立時沉入無人說話的靜寂之中。

    十分鐘後，一處昏暗的角落。

    喬森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

    睜開眼眸，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周圍的景色並不熟悉，細細回憶了一下剛才所發生的事，立時間，一陣怒意從心頭湧了出來。

    居然有人敢打他？

    他是術士的弟子，皇室的血脈，居然有人敢打他一耳光，誰能這麼膽大包天？誰敢這麼膽大包天？

    他禁不住就要起身尋找剛才打自己的物件，卻是不由捂住了臉。

    方才那一巴掌，抽的他臉火辣辣的疼痛。

    揉捏了一下發腫的臉龐，突然之間，一道黑影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醒了？」

    這一道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讓他無比痛恨，確認了來者，立時大聲吼了出來：「你這骯髒的平民，居然敢打我？我可是術士的弟子，體內流淌著皇室的血脈，你竟然敢打……」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巴掌轟然而至，扇的他腦子一陣暈眩。

    「愚蠢。」

    文森低沉的道出一句，讓他心中一顫，「你的老師有沒有告訴過你，在強者面前，不要試圖去身份和背景去威脅對方，因為那樣做的話，如果惹怒了對方，會丟掉你自己的小命？」

    「你敢殺我嗎？還強者？你敢殺……」

    喬森殺豬般的吼叫，想要彰顯自己的高貴地位，話還沒說完，便被眼眸中所出現的一幕給驚住了。

    他所認為的那個卑賤平民，手裡居然燃起了一點火苗。

    火焰！？？

    對方難道是術士？

    喬森的話立時從喉頭堵了回去，一陣冷汗沁出。

    如果對方是術士，那麼就算是他被人殺死，也無處伸張，因為術士的弟子可以有很多，但真正的術士卻是鳳毛麟角！

    「看見嗎？」

    文森朝著他擺弄了一下手裡的火焰，隨即手掌一握，熄滅火光，「你才成為術士的弟子不久吧？嘖嘖，沒有血脈的弟子，一個笑話罷了。我想見見你老師，給你自己一個想辦法的機會，如果說不可能，那你對我來說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少年起身，扔下滿頭冷汗的喬森，走到蜷縮在一邊的少女旁邊。

    「，文森你是術士嗎？」

    皮溫看著他，面色有所希翼的開口。

    剛才在學校門口施展法術的一幕，她已經看到，心中早就確定，如今的提問只是為了驗證。

    文森沒有回答，轉而皺著眉頭看著她：「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夜嵐呢？她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我在問你問題，文森！你是我家的酒館侍從，你有必要回答我的問題！」

    「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大小姐脾氣，你沒這個資格問我問題，我也沒有義務回答，如果不是因為皮普先生的緣故，我才不會理你，就算你變成交際花又管我什麼事？」

    文森眉頭的紋路越發深刻，加重了語氣。

    經歷了長久的殺戮，他並非是那種會為女色而隨意傾倒妥協的人，一路狂亂殺來養成了他霸道的行事風格，根本不會向女性妥協，就算對方是姿容美麗的少女。

    「我的父親還有臉找我嗎？」

    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皮溫臉色一變，聲音驀然變得尖利起來，語氣之中滿是深積的怨氣，「他居然那麼長時間都沒有來看我，半年啊，半年沒有看到他的影子，當初只給了我二十多金幣，二十多個金幣能幹什麼？哈哈哈，一個絕情絕義的父親，我為什麼要認他？」

    看著她，少年不知為何，竟然笑了起來。

    隨即，他微微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皮普先生根本沒有機會看你，因為他早就在望洋港的海盜襲城事件中去世了。」

67 術士威斯

    這一句話從文森的嘴裡冒出，立時讓皮溫的面容一怔。

    自己的父親死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當她抬起頭來，張開嘴唇，想要反駁之時，文森的眸光卻讓她失去了抗爭辯駁的勇氣，頹萎了下來。

    「人這一生，總要經受一些打擊，它可以成為人奮發的源頭，但並不是墮落的理由。你看看現在你這樣子，還不如原來那個你，沒了金錢作為資助，驕傲都沒有了？除了會耍些小性子，你還會幹什麼？如果不是皮普先生叫我好好照顧你一下，我根本就不想把你拖出來，就讓你成為別人一輩子的玩物算了。」

    文森搖搖頭，低聲喃喃道。

    「你懂什麼？」

    皮溫滿臉都是淚痕，宣洩一般的大聲嚷嚷，「沒錢我根本就不會過的好，在這個世界，沒有權勢和財富，算得了什麼？你以為人人都像夜嵐那樣，天生就是貴族的後代，擁有數之不盡的財富和榮譽？我這樣做，也是這個該死的世界逼的！」

    看著面前的少女，文森不由的輕笑。

    是啊，都是世界的錯。

    可是世界又有什麼錯呢？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為了內心的虛榮罷了。

    如果他抱著皮溫這樣的心思，早就死在那一場場的死鬥中了，哪有現在的強大能力？

    他深呼了一口氣，卻是沒有了再勸導人的念頭，直接扔出了一個金絲囊袋，扔到了她身上。

    「弱者始終就是弱者，除了給自己找理由，其他什麼事都不會再做。我給你一百個金幣，也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從現在開始，你要再敢亂來，我就直接殺了你，免得我再費心思。」

    他不是心靈導師，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用最為暴力直接的方式讓對方屈服便可，至於用嘴炮模式讓皮溫糾正錯誤，說實話，他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嘴皮子，也不想浪費唾沫。

    「你敢？我父親讓你好好照顧我的！」

    皮溫大聲抗議，滿臉的不服氣。

    聽到這句話，正要轉身的文森看了她一眼，嘴角輕揚。

    旋即，他身形一動，凡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待到能看清他的動作時，他已經單手掐在她的喉嚨上，抵在牆上，憋得皮溫滿臉通紅。

    「嘿，小姑娘，我殺過的人比上過你的人多上幾十倍，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的大膽，不要觸碰我的底線，你明白了嗎？」

    女孩連嗆幾聲，勉強點了點頭，文森這才把她放了下來。

    此刻的皮溫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驕傲，只顧得拼命呼吸空氣，眼神之中，滿是對於文森的恐懼。

    她終於明白，現在的文森，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酒館裡的夥計文森了。

    甩了甩手指，文森轉過身去，走到術士弟子喬森的旁邊，出聲問道：「想好怎麼帶我去見你的老師了嗎？」

    知曉文森是為術士的存在，喬森的脾氣也不由自主的收斂回去，驚恐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喘息的皮溫，文森皺動了一下眉頭，走將過去，湧動法力在她身上留下一個法力印記，說了一句話，隨即便帶著喬森遠去。

    「不要把我是術士的身份洩露出去，否則後果自己承擔。」

    剛才所說的要殺皮溫的話，說實在的並不可能，僅僅只是嚇唬。

    皮溫不明白酒館老闆對他的恩情在那個時候是多麼重要，自然不能讓她探知到這一層消息，若是讓對方繼續得寸進尺下去，自己乾脆就別突破黑鐵境了，光給別人擦屁股了，坐等被海盜王之父或者太陽巨怪給殺了算了。

    嚇唬一下，可以讓皮溫不敢再隨意放肆，收斂一下自己。

    至於那個法力印記，是和那黑鐵境術士給海盜王下的烙印一樣的效果，形成的原理很簡單，只不過人家那個在海上都有效，而自己的只能在這附近十幾公里內，效果差距極大。

    「或許有可能的話，可以請夜嵐幫幫忙吧，不過，這事兒還是要等我先從術士那裡拿過足夠多的煉金材料再說。」

    一邊聽著喬森對於自己老師的描述，文森心中亦然在一邊盤算。

    片刻之後，兩人來到了白塔旁邊。

    抬頭望了一眼這座高聳的白石高塔，文森降下目光，凝在面前一片正在巡遊的士兵身上，歪了歪腦袋，對著旁邊的喬森輕聲說道：「帶我進去吧，作為術士的弟子，術士的力量，你應該能瞭解一點的，不要給你自己增添難度。」

    喬森身軀微微一顫，點了點頭，正準備上前吆喝，突然又被他打斷。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喬森。」

    「皇室血脈？你是國王的第幾個兒子？」

    「第三個兒子。」

    「嗯，這下我知道了，如果我術士的身份傳揚出去的話，那我就能找到源頭了，去吧，我的朋友，喬森。」

    喬森身子猛然一抖，這才徐徐邁出，顫抖著聲音呼喊來衛兵，讓他們進去。

    走過一條白色的整石小道，兩人走到塔前，推開門，一路直上，走過五六層階梯之後，在一層純白的大門前站定。

    「哢嚓。」

    伴隨著推開大門的動作，一座開闊的大廳出現在他的瞳孔中。

    一路望過去，一地淡白色的地毯鋪蓋整個地面，西面放著各種樣式的書籍，東面則是掛滿圖畫的牆壁和窗戶，正面則是一張巨大的方桌，而一名身穿白色法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當中，頭髮呈金黃的顏色。

    見有人推開大門，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被歲月卷過的英俊臉龐，看著未曾見過的文森，不由有些詫異。

    「喬森，這位是……」

    看著喬森腫起來的臉龐，他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文森，我叫文森。」

    文森微笑著道出自己的名字，向前走了幾步，選了一張椅子坐下。

    「我覺得你應該能猜出我是誰，畢竟能讓一個皇子帶路，走到這裡來面對您，隨便哪一位術士都能猜出我是誰，所以我就不用再做其他的介紹了吧？」

    他微微笑了笑，做出一個攤開手掌的姿勢。

    對面的中年男人表情一怔。

    腦筋轉動過一圈之後，他心中了然，擺了擺手，示意喬森自己關門退去。

    等門關上之後，這位術士手掌摩挲了幾下，神色安然的說道：「你好，我叫威斯，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不過不太能明白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要知道現在很多術士都在這座城市裡，包括那位黑鐵境術士提姆，你就不怕他現在就在這裡嗎？」

68 這群妄想尋死的術士！

    「我只是有點小辦法確認這裡只有你一個術士罷了。」

    文森十指交叉，手指緩慢的來回點下，表情自如而平靜，「再者說，我想，一個水之烙印，還難不住我。」

    有真實之眼這種東西，他自然能明確這座白塔里術士的數量，不過倒也不用說的太過明晰，至於水之烙印，在當初飲用完黃金液體之後，那東西就直接被融化消失了，根本沒了任何作用。

    將這些結果明確的說出來，卻不告訴對方原因，就是為了讓威斯摸不清楚他的實力，產生一種不明覺厲的心態。

    「哦？這樣嗎？」

    威斯深灰色的眼眸盯著面前少年，表情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內心已被這寥寥幾句話掀起了滔天巨浪！

    能夠直接知道這座白塔里有多少術士，這是擁有何等奇特的能力？他從未聽說有這種詭異功能的法術，還有那水之烙印，不論提姆實力如何，那都是黑鐵級術士的烙印，普通的術士怎麼可能就將其破壞？平心而論，如果是他，根本就沒有那種能力損壞烙印！

    此時，威斯的內心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眼角輕皺了一下，他的眸光落在文森手指上的那空間戒指上。

    立時，即使心機深沉如他，嘴角也不由的輕微抽搐。

    「你手上的那戒指……」

    威斯明顯認了出來，那是屬於術士約翰的空間戒指。

    在這地域之中，術士太過稀少，因此他們身上的某些特有物極為顯眼，而這一枚空間戒指就是其中之一，如今，這枚約翰的空間戒指出現在了別人身上，那也就意味著那兩名前去東方山脈的術士遭遇到了不測！

    能殺死兩名術士，這是何等的強大？

    要知道，就算是海盜王之父提姆，雖然能鎮壓單個術士，但卻很難殺死他們，雖然有因為對方實力並不強大的緣故，但是面前這個光頭，竟然能殺死那兩名術士，這傢伙究竟是有何等的莫測之力，才能做到黑鐵術士都做不到的程度！

    一時之間，他不禁有些惶恐。

    「哦，你說這枚戒指啊，我撿到的。」

    文森臉上淡淡的微笑，隨口說了一句。

    這一句話立時讓威斯心中一震。

    撿到的？怎麼可能？

    他幾乎想馬上說出「你是在逗我嗎？」的語句，但多年來形成的穩重使得他平靜下來，稍稍一頓，便領悟出了對方話裡潛藏的意思。

    這傢伙的意思是，殺死那兩名術士，拿到那枚戒指，就跟白撿一樣輕鬆！

    面前的這個光頭，何等的驕傲！何等的強大！

    過度解讀之下，他心潮翻湧，輕咳了一聲，說道。

    「那麼，請問，您來找我有什麼事？」

    威斯的內心已然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敬語。

    對方既然敢來，那就證明絕對能力壓自己，如果自己有所怠慢，或者是條件讓對方並不滿意，那就意味著甚至有可能直接將他轟殺當場！

    畢竟對方能擊殺其他兩名術士，也就代表著對方有實力將自己殺死！

    他可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裡！

    面對著忐忑不安的術士，文森手指一晃，一張清單便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從長桌另一面滑到威斯的面前。

    「我需要清單上的這些材料，至於錢幣，我會付給你的。」

    威斯接過清單，匆匆望了一眼，立即起身說道：「好的，我這就去拿。」

    如今，他一刻都不想在文森面前呆著。

    知道了對方很有可能就擊殺他的力量，威斯的內心充滿了不安全感，根本不想在這人面前持立，迫不及待的想避開對方。

    甚至於在走過文森的時候，他都選擇避遠一點，生怕對方突然暴起殺人，畢竟他對面前這人沒有任何瞭解，根本無法產生信任感。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少年嘴裡所說的白撿，真的就只是白撿，因為自己想的太多，想的過於深入，而造成了一個美妙的誤會。

    看著威斯轉身匆匆離去的背影，文森立時一怔。

    呃……不談談價格嗎？

    這麼果斷？

    事情未必也太順利了吧？

    感覺到樓下威斯在不斷的搜集材料，手腳極快，文森不由搖了搖頭。

    他還以為事情會很艱難，沒想到竟然簡單到這種程度，隨便聊了幾句，竟然就成功了，這種事情的變化讓他不免覺得有些意外。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感覺有些無聊，正好看見原來威斯的位置上有些紙張，文森索性走了過去，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

    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紙張上面的內容，看到那印象深刻的太陽巨怪圖像，呼吸立時急促起來，而心跳亦然加快。

    文森立馬仔細翻看，不多時，紙張全部看完，所有的內容從腦海中過了一遍，想通了整個事情。

    深深吐出一口氣，似乎在壓抑內心澎湃的心潮，他情不自禁的低罵一句。

    「這群妄想尋死的術士！」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帝都會這麼熱了。

    在這座城市的下麵，居然就沉睡著那頭神話生物！

    因為似乎是沉睡了太久的緣故，這頭太陽巨怪已然接近蘇醒，而它所含帶的莫測之力引發了熾熱的高溫，這種溫度還將繼續提升，直至溫度高到將整座城市烤為虛無之時，它便會醒來。

    按照這種溫度每天緩緩增加的速度，如果它想要蘇醒，也還需要幾十年的時間，而這群久久不能突破如黑鐵境的術士，為了血脈的緣故，竟然試圖想要刺激這頭太陽巨怪立時蘇醒！

    想想那頭太陽巨怪蘇醒後的恐怖景象，文森的內心不由一陣震顫。

    那可是神魔的恩寵之靈！

    經過了悠久的歲月，身軀再怎麼虛弱，也不是這群還不是黑鐵級的弱小術士能搞定的，就算是全是黑鐵境，也戰勝不了這頭太陽巨怪！

    在東方山脈裡，那擁有少量遠古血統的雙頭巨人就如此難搞，更不用提這種跨越了時代的真正強者，典籍上曾經說過，即便是最弱小的太陽巨怪，若是人類能夠獲得其一絲血脈，都算是上位血脈，而這種神魔的恩寵之靈，它的血脈強度要遠強於上位，更不用談它的力量！

    這頭神話生物就算是瀕死，也不是他們所能惹得起的，更何況青銅石柱還給予了這麼長時間的修補？

    可以想像，一旦蘇醒，太陽巨怪會發揮出怎樣的恐怖之能！

    「怎麼辦？怎麼辦？我得想個辦法！」

    文森心急如焚，心思瘋狂運轉，想要尋找出解決的辦法。

    而此刻，威斯也搜集好了他所需的煉金材料，從樓下走了上來。

69 降臨前夕

    目光掃見對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文森第一想法就是將他幹掉。

    一路殺將過來，他已經養成了簡單粗暴的行為方式，若有不順，直接用暴力解決，在臨山鎮時是這樣，剛才碰見那位王國的三皇子也是這樣，不講半分道理，用力量讓對方屈服。

    以他如今的實力，加上有大量死氣之液作為補充，若是硬要殺面前的這人，問題應該不大，只是，恐怕現在殺了他，也沒多大效果。

    現如今，這片土地上聚集了不少術士，想必都是為了這地下的太陽巨怪而來，殺了這一個，還有那麼多怎麼辦？現在他的實力的確是做不到以一敵眾，而且那名黑鐵術士還在城裡呆著，自己若一動手，絕對是打草驚蛇，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傷腦筋啊，想要勸解他們，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這些人和我非親非故，怎麼可能聽從我的意見？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想要他三言兩句就把面前這些為了血脈而瘋狂的術士勸退，怎麼可能？

    血脈是術士進階的關鍵，沒有好的血脈，黑鐵境就是一道無法越過的天塹，若是自己敢說，說不定威斯還會嫌他礙事，聯合其他人一起來襲擊他。

    文森心中腹誹了幾句，表面上則微笑著走上前去，接過對方裝著煉金材料的袋子，稍微看了兩眼，手指一晃，便收入了空間戒指裡。

    「那麼，這些煉金材料多少錢？」

    「兩千個金幣好了。」

    威斯隨口答道，在將袋子遞給對方之後，腳步立時向後一退，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年至中年的他心思縝密，絕不容許將自身置於有可能的危險之中，這個距離，足夠讓他反應過來，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至於煉金材料的價值，他是隨口報出的，有些材料的珍稀程度根本無法用金幣來衡量，但是為了自己的命著想，還是不得已交了出來。

    而在距離拉開的那一刻，他的眸光掃過自己原來所坐的位置，眼眸不由輕微的一眯。

    那裡的紙，被人動過了……

    「好吧，兩千金幣放在這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文森一揮手，桌面上驀然出現二十袋金絲囊袋，每袋裡面都裝了一百個金幣，然後轉身告別。

    「再見，我的朋友。」

    威斯臉上看不出一點厭煩的痕跡，熱情洋溢的回道：「再見。」

    等到文森推開大門，一路而下，走出白塔的時候，中年術士的表情立時收斂。

    他走到窗口處，俯瞰下麵漸行漸遠的光頭，嘴裡喃喃道：「這東西居然被他知道了，也怪我太不小心，以為沒人會過來，為了保險，看來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夜長夢多啊。」

    走出白塔，得到了足夠的煉金材料，文森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心頭反而被太陽巨怪即將蘇醒的消息壓住。

    一個神話生物，即將在這裡重現於世，聯想起青銅石柱上第一幅圖吞吃人類為食的內容，他心中的石頭更為沉重。

    那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傢伙！

    「不行，我的時間有限，必須立馬讓那些熟悉的人離開這裡，夜嵐，皮溫，羅莎一家，我的父母，能喘息一刻就是一刻，等到我能晉升黑鐵再說，如果能晉升黑鐵之境，能抵擋住那名叫做提姆的術士，那就儘快離開這裡，這樣還有一絲生存的機會。」

    心中念頭紛亂，最終定下心思，文森不由加快了腳步，想要儘快離開這裡，將那些他所熟悉的人帶走。

    方才走了幾步，他視野的遠方，驀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身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年紀，頭髮是如同海一樣的蔚藍，眼眸亦然是藍色，只是，眉眼之間透著一股兇氣，料想是曾經屠戮過不少生靈。

    這中年男子面朝著他，一步一步走來，雙手緊握成拳，眼眸緊緊的盯著他。

    文森心頭立時一震。

    他感覺到了某種不祥的氣息，真實之眼瞬間打開，掃向迎面而來的黑袍男子。

    「擁有殘缺黑鐵境力量的術士。」

    這簡簡單單的一行介紹，立時讓文森拳頭一握。

    他想也不想，法力星雲的氣流狂湧，瞬間流淌過赤紅色的法力符文。

    法術，爆裂之火！

    彈指對對方揮出一個帶有金色光芒的火球，文森立時轉過身去，身軀轟然而動，狂竄而行。

    「轟！」

    在空中飄過一道飄逸的痕跡，那火球在空中猛然炸開，金紅色的火焰狂卷怒舞，瞬間向四周面蔓延開來。

    只是，那龐然的燃燒之力還未完全施展而開，驀然之間，周圍湧蕩起了冰寒的氣息。

    「滋滋滋」

    伴隨著恐怖的冰寒之力，這洶湧沸騰的火海，竟被冰霜全然凝結！

    空中的那些火焰全然被冰所包裹，那中年男人冷冷一笑，一揮手之間，冰與火竟在同一時間盡數消散！

    回頭看見這駭人聽聞的一幕，文森眉頭一皺，不曾停留，向前狂奔而行。

    當看到對方具有殘缺黑鐵境力量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絕對就是海盜王的父親提姆！

    縱然之前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在這片土地上，能有這種黑鐵級實力的人，就只有他一個！

    而對方更是問也不問，直接在路上將目光盯向了他，面對這種情況，他絕對不會留存僥倖心思，覺得對方不會動手，而是直接選擇了甩出法術而後逃逸！

    「我身上的水之烙印都解除了，他還能直接鎖定我，那就證明著有人將自己的消息告訴了他，該死，看來那傢伙是真的不想活了！」

    文森一邊狂奔，一邊內心狠狠的想。

    那個三皇子只要將自己的面孔稍微描述一下，提姆就能知道自己是這裡原先並不存在的人，畢竟這裡術士太少，而自己的髮型太過突出，這樣一來，這傢伙必然就能確定是自己就是殺死海盜王的無面者！

    「等我晉升到黑鐵境，一定要去王宮一趟，把那傢伙給宰了。」

    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他飛快的竄到附近的小巷之中，發現是條死路，有堵牆堵著，直接蠻力衝撞了過去。

    「轟！」

    聲響猶如是雷震，碎石與灰塵迸射四濺，在一片灰塵之中，一個光頭從煙塵裡冒出。

    而在他的後面，則是緊跟而來的寒冰！

    站在高塔之上，威斯看到了下面所發生的一切。

    他的嘴角不由揚起迷人的微笑，一邊看著，一邊自言自語道：「現在這時候，他居然和這光頭打起來了，真是難得的好機會，乘他正忙著，今天晚上就開始喚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