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煉金術士 作者：離狂 (已完成)

30 一步殺一人！

    文森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即便是內心有些柔軟的地方，可是這世界太過殘酷，人力太過淺薄，他也就藏好了善意，將冷硬的一面朝向現實。

    他其實並不想管今天的劫城事件，畢竟對方很有可能有背景在身，他的時間不多，此刻和術士杠上無疑並不理智，但是，這些人好死不死，居然動手殺了皮普，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

    那就只能……

    去他媽的理智吧！

    這些海盜以前犯了多少罪孽，他不管，以前有沒有作奸犯科，他也不顧，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將這些人的腦袋，全部砍下來！

    只要他碰見的，沒有誰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什麼背景，什麼海盜，什麼術士，全然都不用理會，他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

    既然敢做海盜，那有今天被他砍的準備！

    「我不怨恨命運，亦不痛恨時事，我只知道，我想砍這些人，那就得全砍了。」

    他的手掌握住鋼刀，面對慌亂一片的街道，面色如常，唯獨眸光閃耀著殘忍的光彩。

    而在憤怒的同時，他亦沒有忘了給自己做個偽裝，這倒是為了讓人看不清自己的面目，便於殺戮之後，無人知曉其面目，有條活路能走。

    望洋港口，慌亂之極。

    作為海濱的商業城市，這裡的士兵數量並不多，所有士兵加起來也就五六百人，而海盜，卻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他們打著凜藍之海海盜王的旗號，在街上肆意縱橫，搶劫擄掠，殺戮不休，肆意狂笑著將珍貴物品收集入懷中，而後揮刀斬向無辜的平民。

    所謂的海盜，在一些文學作品裡是自由的象徵，被美化了不少，甚至於曾經有天真的貴族少女夢想著自己被海盜擄掠走，然後碰上一名英俊的海盜船長，過上了幸福而刺激的海盜生活，而現在，殘酷的現實打破了她們的想像。

    事實上，海盜就是一堆人渣。

    海上，海盜們擄掠船隊，殺人越貨，而在這裡，更是肆意到了極致，搶劫強（奸，無惡不作，暴露出了人性最為醜惡的一面。

    「嘿，那小子他以為他是誰，穿成這樣也敢出來？」

    街頭邊，幾名海盜腳下踩著幾具屍體，朝著文森指指點點，肆意狂笑道。

    文森大步前行，一言不發，2.8的體質為他提供了常人無法企及的狂暴之速，只是一瞬間，便來到海盜面前，手中舞起刀鋒，沉默著揮手，一刀爆砍而下。

    鋒銳的刀鋒劃破空氣，造就成絲絲尖銳的聲響，其速恐怖之極，只見一道白光從面前一名海盜喉前一刮而過。

    立時，海盜表情凝固了。

    半秒之後，喉管連帶著頸骨一同斷裂，壓抑的血液有了釋放管道，血光沖天而起，噴灑四方，一顆頭顱帶著愚蠢的笑容掉了下來。

    「該死！」

    其中一名海盜高呼一聲，憤怒之極，朝著他撲將過來。

    文森側過身來，腿部結實的肌肉緊縮起來，一腳怒踹而去。

    而在一腳之下，那人身軀如風箏一般飛起，口中噴血，帶起一條血色弧線，直飛十幾米外，如紙張一般貼在牆面上，渾身筋骨盡數碎裂。

    「嘭。」

    又是一聲輕響，他一拳橫貫而去，從側面砸上海盜腦袋，恐怖力道盡數湧入，整個腦袋如同爆裂的西瓜一般，七竅噴出血漿，爛成一團。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剩餘的一名海盜躺在地上，驚恐的望著面前冰冷的青銅面具，搖擺手臂，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而文森只是冷冷的一腳踩下。

    「哢嚓。」

    不知胸骨斷裂了多少根，才能造成一連串的碎裂聲。

    揮手一甩刀身，沾染的血跡全然甩去，錚錚的金屬顫鳴聲於此響徹，文森看了一圈周圍，默然轉身，想去往另一個方向。

    自從皮普死後，他的理智已被怒火燒灼乾淨，手上沾了如此多的人命，卻完全沒有一點負罪感。

    不殺無辜之人，盡屠有罪之盜，他無愧於心。

    而就在此時，卻有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身高高大一米九，三角眼，渾身肌肉虯結，結實的看起來就像是石頭，一身衣服被迸的發緊，頭上則戴了一個海盜的骷髏頭帶。

    「嘿，小子，看起來你很不錯嘛。」

    他低沉的笑道，笑意森然，而手上則舉了一把鐵質的狼牙棒，看起來足有六十斤，太陽映照之下，上面的尖錐閃閃發光。

    「來來來，本大爺要好好教育你一下，敢阻攔我們海盜的人，都被老子扔進海裡喂魚去啦！」

    這名巨漢倡狂的一陣大笑，向前踏出一步，舉起狼牙棒，便對著文森直直砸下。

    六七十斤的武器，可以想像若是揮舞起來，其力度何其之大，只聽風聲陣陣，其勢無可阻擋！

    而在這一砸之下，若是砸的正好，完全可以叫正常人頭顱爆開！

    但文森呢，他只是偏了偏頭，真實之眼掃遍對方全身。

    1.8的體質嗎？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手臂力量渾然噴發，猶如火山噴漿那般暴烈，使動那把十斤重的鋼刀，便迎了上去。

    可惜，你還差的遠啊！

    「鏗！」

    只聽一聲金屬交擊的撞擊聲，轟鳴刺耳，無數火花狂燃而出，如星點一般璀璨，卻又在半秒之後盡數消失，反彈之力一起，竟是那大漢豁然退了兩步！

    十斤重的鋼刀，竟然抵住了六十多斤的狼牙棒，還能將對方反震而開，這究竟是何等狂暴的力道，才能做到如此駭人聽聞的效果？

    「他奶奶的！」

    大漢一聲喝罵，被力道震的手上一陣酸麻，狼牙棒都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而此刻，鋼刀亦然破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半月一般的形狀，已然報廢，肯定是排不上用場了。

    文森卻是無所謂，隨手扔掉刀鋒，向前一步，一記重拳轟將而去。

    大漢只覺一陣疾風迫來，仿若是大錘轟擊，吹的他臉色一變，來不及多想，立時用拳正面相迎。

    以往，他習慣了以力壓人，無往不利，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忘了，對方能用鋼刀將他震的手上酥麻，比拼力氣，他怎麼可能會是對方的對手？

    一聲脆響傳來，他的指骨盡數碎裂，恐怖的力道貫穿整個手臂臂骨，轟然爆炸，從手掌前端，一連破碎，血肉，筋骨，全然暴露在外，整個手臂激爆出血霧，竟被一拳爆斷！

    「啊！」

    大漢一聲悶哼，頭頂冷汗立時沁出，見對手還有伸手的架勢，他連忙說道，「我輸了，我輸了，別殺我！」

    「呵呵。」

    這時候，他面前的黑袍人輕輕一笑，聲音很淡很輕，不富含一點感情波動。

    「我的手裡，不留活口。」

    「嘭。」

    立時，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那是屍體倒在地上的聲響。

31 無敵 上

    殺！

    沒有任何憐憫，亦沒有任何同情，只是像是推土機那般一路橫推過去，所有他所碰見的海盜，都只有一個字，死！

    2.7的體質，和平均1.1，1.2的敵手相比，看起來相差不過才1.6左右的數值差距，但實際上，卻是天與地的極限鴻溝！

    所有的戰鬥技巧，搏鬥經驗在此刻一無是處，毫無作用，根本沒有發揮的機會，任憑他人輾轉騰挪，招式精妙，文森只需一巴掌拍過去，海盜連抵擋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眨眼之間，即被屠殺！

    這種程度的身軀強大無比，耐久充沛，已經不是簡單用數量能堆死的了。

    更何況，文森還運用了硬皮術這一法術？

    在法術增幅之後，他的表面皮膚體質已經暫時升到了5，這是這一法術目前的極限，無法再行提升，除非體質再有突破，但僅僅這個數字，足以讓海盜們絕望。

    往往在人數眾多時，海盜有幸在身上砍了一下，或是有所砸中，結果卻發覺對方毫無感覺，就連給人撓癢癢的反應都給不出，而後伸手就是一拳，直接將人轟死，再如何搏命，卻也是心生絕望了。

    拼死拼活，連人家毛都砍不動，這怎麼搏命？

    不管面前海盜如何反應，文森的動作還是那般，沉默無語，走路，抬手，起手，如同一架殺戮機器，唯一的區別就是姿勢不同罷了。

    在不停的行進之中，他手上的東西一直在換，從一把寒光凜冽的鋼刀，改了一把六七十斤重的狼牙棒，甩了半天感覺不順手，換到了長劍，匕首……而現在，則是一根簡簡單單的鐵棍。

    這事物渾身黝黑，由細到粗，最頂端已經粗到有人的腰身粗，大約有兩米來長，重量更是駭人，足足有二百斤，如此的重量在他的手中，卻是順手的很。

    這是從一家鐵匠鋪裡得來的，在一拳轟爆不知道第多少個海盜胸口的時候，他的眼光一瞥，看見了這東西，便順手取了過來。

    「用起來似乎挺順手啊。」

    他心裡喃喃道了一聲，手臂上的肌肉渾然爆發，立時一輪狂風卷起，身前的海盜連同後面幾人，全然被狂暴力道傳遞透體，化成了人形風箏到處亂飛！

    而在他旁邊，則是兩個鼻涕邋遢的小孩，七八歲大，雙手捂住了眼睛，卻漏出一條縫來，偷偷的看。

    就在剛才，他正往海盜船那邊走，正巧碰見有三四個海盜要對小孩動手，便順手一下轟死。

    結果了那幾人的性命，文森正準備離開，想了一想，卻是停了下來。

    他走到那兩個小孩旁邊，頓了一頓，刮了一下其中一個人的鼻子。

    「嘿，孩子，記住，以後要做一個好人，雖然世道不好。」

    那名被刮鼻子的孩童撒開雙手，怯生生的睜開眼睛，有些懼怕面前的黑袍人，點了點頭，又大著膽子問道：「那……先生你是好人嗎？」

    文森愣了一下，笑了：「我，應該不是好人吧，但是，這個世界好人永遠比惡人活的輕鬆，註定是要死的，尤其是在今天。」

    他摸了摸另外一個小孩的頭，站起身來，向前走去。

    經歷了許久的殺戮，此刻的他，身上的黑袍多多少少多了一些破口，缺口處裸露出一些肌肉，僅僅是看著這些露出的部分，便透著一股常人不可及的剛硬。

    拖著一根重棍，仍憑末端在地面上拖出尖銳的聲響，文森一步一步，眸光冷峻，走向北方。

    而那個方向，是望洋港口碼頭的方向。

    望洋港口的碼頭部位，此刻，滿是一艘艘精良的大船。

    畫著骷髏頭的旗幟懸在桅杆至高點，黑色的棋面猶如是烏雲一般，遮掩了整個碼頭，這裡的船或大或小，足足有三十多艘，上面的人大多面色兇狠，肆無忌憚的聊著天。

    在如此多的船中，其中體積最為龐大的大船上，一尊黑色的魚頭船首像居於最前，而在這船首像的後面，一人靜坐在船首，把玩著手裡晶瑩剔透的晶狀物。

    他的面孔有些粗獷，眼眉間透著一股兇殘，身材粗壯，身上穿著一身深黑色的皮革衣服，腰間藏了把古樸長刀，手上還帶著一枚銀灰色的戒指。

    他是凜藍之海最為強大的海盜王，莫洛。

    看了一眼寶石，隨手將其扔進旁邊裝滿寶石的箱子裡，那是剛剛手下送來的寶物，莫洛站起身來，手向旁邊招了一招，便有一名佝僂身軀的海盜走了過來，滿臉恭敬，等待著指引。

    「叫夥計們快點吧，財寶是無限的，時間是有限的，我的父親，還在駐地等著我。」

    聽到莫洛的父親，那名海盜身子繃緊，似乎有所畏懼，低下頭顱，顫抖著聲音道：「是，我的船長。」

    吩咐完旁邊侍從，莫洛搖晃了一下身軀，骨頭發出哢嚓聲響，轉身面對著一片喧嘩的港口，嘴角一揚。

    「這座城市，是我的了。」

    作為一座多年安寧的城市，望洋港早在他搶掠的目標之中，垂涎已久，奈何時機不佳。而這一次，總算有了機會，這座城裡的術士縱然有些名頭，但在他父親的名聲面前，還是理智的選擇不理，提早避走。

    他的父親，可是黑鐵級術士！

    至於為何是白天攻擊，而非是夜晚偷襲，他的理由是，自家的實力足夠控制全城，自然要選利益最大化的劫掠方式了，白天人多，且能見物，更容易搶掠。

    然而，在發出這聲感歎沒多久，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嗯？」

    在他目光的極遠處，是一條寬廣的大道，兩邊陳列著酒館店面，在他剛來時，曾是一片混亂，而在經歷一場血腥的屠殺搶劫之後，已經安寧無聲，而現在，大道的末尾處，卻是掀起了一陣混亂。

    「怎麼回事？」

    海盜船與大道尾端的距離極其之遠，平常人根本看不清狀況，可是，莫洛卻能用肉眼洞悉一切。

    「那是……」

    看到出現的事物，莫洛的神色變得越發奇怪。

    海盜！

    在這位名躁一時的海盜王眼中，一大批的海盜正在往外後急退，如同湧動的海浪一般，只是，每個人的臉上並不是得志意滿的喜悅，或是心滿意足的歡笑，反而帶著點恐懼之色。

    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他的腦海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眼眸就看見天空之中，有東西如同展翅的海鷗，從地面疾飛而起，直直飛起十幾米高，隨即如同隕石墜落一般，轟然一聲，重重砸落在屋頂上。

    那是……人！

32 無敵 下

    「呵。」

    站在地上，文森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輕笑。

    而手上，則是一掄狂暴的橫甩。

    鐵棍發出呼嘯的聲響，轟然掃向四方，風聲攜帶著淋漓的血液，以及淒厲的慘叫聲，卷席了全場！

    在他面前，是足足數百人的海盜，黑壓壓的一片人海，如此多的人，竟好似軟弱的綿羊一般，被他一人用一根兩米長的重棍驅趕後退！

    文森完全不會武技，亦沒有什麼特殊的戰鬥技巧，只需一棍又一棍的砸下，便沒有人敢向前奔走，只會一步又一步的後退。

    他硬是用殺戮堆積了這些凶戾海盜的恐懼。

    能當海盜的，莫不是窮凶極惡之輩，手上人命沾了不少，比之一般的**混混，更是多了幾分凶戾，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硬是讓這些兇惡之徒後退，完全可以想像，這一路他究竟殺了多少人。

    十步殺一人，已經不足以敘述清楚他手上的亡魂數量。

    在文森身後，是一道殘缺不全的血路，路上滿是瀕死或者是已經失去生命的海盜屍體！

    縱然這一次海盜人數極多，但港口的防衛隊亦不是怕死懦弱之人，狠狠給了一擊重拳，而面臨這種情況下，又碰上文森這樣一個恐怖的死亡收割者，怎麼能不後退？

    可是。

    他們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文森！

    即便是身負兩百多斤的重物，文森仍舊是輕盈而走，速度遠遠超過海盜，如此才造成了這般現狀。

    「嘭！」

    一人腦袋被砸成幾塊，腦漿和顱骨橫飛。

    「轟！」

    一人胸口被砸出一塊深深的凹陷，胸骨和心臟盡數碎成爛泥。

    鐵棍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渾然被鮮血覆滿，文森大步向前，沒有聽聞對方的求饒和投降言語，只是沉默著一輪又一輪的揮舞大棒，帶走一名又一名的亡魂！

    正如不久前他對那名海盜巨漢所說的話，他的手下，沒有活口！

    站在船首，莫洛的嘴角隱隱的抽搐。

    當看到一名海盜的刀鋒落在那名黑袍人的身上，對方卻沒有反應時，他的腳下一顫，不知為何，險些摔了一跤。

    剛一立穩身軀，他便朝著四方大吼，手臂隱隱顫抖，完全失了作為海盜王的風度。

    「快！快開船，分出兩百名海盜，下船去阻攔對方！」

    在得到屬下的應允，同時有留守海盜下船前去迎擊時，他暗暗舒了口氣，卻是不敢再繼續立在橋頭，坐在了名貴的桐木椅子上。

    「該死，這種地方……為什麼會有術士出來出頭？難道就不怕我父親嗎？」

    他用手摁下自己的心臟，撫平瘋狂跳動的心跳，無意識的動了動手上的銀色戒指。

    看到有人能以一沖百之勢，抵抗數百人而不倦，而且身軀不懼刀劍，以莫洛縱橫海上多年的經歷來看，對方的身份，絕對是術士！

    一名術士，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隨意用人數堆死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想著和對方談判，來獲取和平，那根本不可能。

    對方既然敢沖上來，而且目標直指向船隊，那就意味著那人很有可能會殺了他！

    他不是性情天真的小孩，手段殘忍，這種時候，當然要自己的性命為第一，至於其他人，暫且不管了。

    「該死，我為什麼沒有術士的天賦？」

    他在內心抱怨了一句，握緊的拳頭憤恨用力，指甲都快深入掌心。

    而在兩百名海盜的加入後，文森面前的人卻是又多了些。

    揮舞了如此之久，他的手亦然有些酸軟，但遠遠還沒有到達極限，2.8體質的力量極限，遠遠不止如此。

    又揮手砸死面前的數名海盜之後，他的眉頭一皺，卻是停下了動作。

    在經過增強的眼眸中，他赫然看見，碼頭邊的巨大海盜船正在慢慢轉動，激起風浪，準備駛動。

    之前在酒館之中，他已明曉，那最大的一艘海盜船上，存在著導致皮普死去的始作俑者——海盜王莫洛。

    想逃？

    「腦子挺聰明的嘛。」

    他低沉的道出一句，身軀肌肉緩緩的蠕動。

    即便是文森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那些海盜亦是不敢上前，面面相覷，渾然被內心的恐懼主宰。

    「你逃不掉的。」

    他們只聽見一聲低沉的笑語，隨即，眼前一花，眼前的殺戮魔神失去了蹤影。

    「這個人……在哪兒？」

    他們心中剛剛升騰起這個念頭，陡然間巨大的痛楚自體內生出，深入每一根神經，隨即冰冷的寒意席捲而來，眼前一片黑暗。

    而從半空中看，海盜如同一片雜色的汪洋大海，而文森黑色的身影仿若是一片小舟，深入其中，只是，這葉看似渺小的小舟，卻讓這片汪洋掀起了巨浪，狂顛搖盪，似乎被小舟轟然掀翻！

    此刻，文森才發揮出了2.8體質的恐怖戰力！

    面對諸多海盜的他，為了節約體力，他頂多也就是出了五分力，相當於2.4的體質，足以碾壓全場，而現在拿出全力的他，更是如同猛虎入了羊群，肆無忌憚，一擊即死！

    此刻，只有兩個字來形容他。

    無敵！

    是的，就是無敵！

    凡人的兵器，拳頭，對他毫無作用，文森的身軀暴動而走，沒有人能在他面前抗的住一秒！

    只是三分鐘，他便從整個數百人的海盜群中洞穿而過，殺死的人更是難以細數！

    但是，還是晚了。

    最大的那輪海盜船已經開啟，速度猛漲，不知在何種力量的推動之下，速度奇快，似乎水流在推動著它走，離開了岸邊十米。

    文森催動真實之眼，望向大船，最終集中在它的船首像上。

    在航船之中，幾乎只要有分量的船，都會裝上船首像，船首像代表著幸運和神袛的保佑，甚至於是船的象徵，而在他的眼中，這個魚頭船首像顯然不同。

    「魚首船首像，煉金物品，功效可以增強船速。」

    煉金物品？

    「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對方的確有術士作為後臺。」

    站在岸邊，文森心中喃喃思道，隨即揚起一絲不明意義的笑容。

    可是，那又怎樣？

    即便是有術士作為後臺，哪有怎樣？

    「該死的，還是要死！」

    他一聲怒吼，使動渾身氣力，將手上的鐵棍爆甩而出，目標直指最大的海盜船！

33 橫掃

    咻！

    新鮮的海風被沉重的重物劃破，引發駭人的驚響，兩米長的鐵棍猶如流行劃破天空，帶著恐怖的勢能，轟然砸向巨船。

    只聽一聲沉悶重響，餘音不絕，鐵棍悍然砸上了船首像，從中砸透，勁道猶然未盡，一直深入到船的內部！

    而在這一砸之下，船的速度，立時緩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文森眸光冷峻，腳下一蹬地面，飛躍而起，一步踏上一條海盜船。

    順手一拳轟死迎來的海盜，旋即發揮出了最為恐怖的速度，瘋狂的在各個海盜船之間跳躍。

    海盜船之間相隔五六米的距離，對他來說沒有絲毫作用，只是奮力一躍，便跳過那道鴻溝，前往下一條船，偶然有敢擋路的，便一拳轟死，繼續前行。

    他的目標，就是那座最為龐大的海盜船！

    毫無疑問，導致皮普死去的最終禍首，就是在這條船上！

    「他來了他來了！」

    莫洛看著一道黑影在各條船上飛奔，所及之處滿是海盜的哀嚎，嘴裡不由喃喃道，心中的畏懼已經張揚到了最高點。

    當船首像被一根巨棒敲中，損壞破損之時，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知道術士這種生靈的強大，是凡人遠不可及的，即便是上千個凡人，也未必能傷害術士，作為一名赫赫有名的海盜王，也是術士的後代，深深明白術士的可怕之處！

    「不行，我得活著，我得活著。」

    他心中喃喃道，手裡摸著那枚銀灰色戒指，而另一隻手掌則摸向了古樸長刀。

    「轟！」

    陡然間，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在船上響起，那劇烈的撞擊力道使得船都震了一震，立時讓他心中一醒。

    他轉過頭來，正看見一名渾身破爛，沾滿血跡的黑袍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戴著一張青銅面具，看不清面孔，唯獨能看見那雙眼睛，眼神之中，充滿了冷漠殘忍之意。

    「你就是莫洛嗎？」

    對方低沉的嗓音讓他心中一震，此刻若是否認，也沒有絲毫作用，便朝著四方呼喊道：「兄弟們，給我砍了他！」

    此刻，由於時間發生尚短，周圍的人還沒有知道黑袍人究竟是什麼人，猶然以莫洛的指令為第一要務，瘋喊著從四周湧了出來，奔向了黑袍人。

    面對瘋狂跑來的海盜們，文森側了側腦袋，不言一語，一拳轟在旁邊的桅杆之上。

    「哢嚓。」

    木頭斷裂之聲轟然作響，桅杆竟被一拳轟斷，他順手提過斷裂的根源，一聲長嘯，爆炸性的力量渾然瀉出，將那桅杆揮舞而動，對著面前便是一陣橫掃！

    只見十余米長的桅杆如暴風掃雪一般，橫掃過來，所有湧過來的海盜無法抵禦這恐怖之力，竟被這一下轟然掃中，盡數撞下船去！

    而在這一掃之後，桅杆又蕩向後方，又是一片落水之聲。

    所有海盜，無一遺留！

    見面前沒了人，文森丟開桅杆，向前邁出一步，輕鬆說道：「看來，你就是了。」

    而這一步邁出，卻驚得莫洛向後一退。

    「既然你是，那就死吧。」

    他低沉的呼出一聲，眼神突變淩厲，身軀如同離弦之箭，瘋狂向前突進，幾十米的距離，竟在一霎那間縮短一大段。

    而就在此時，莫洛臉上慌張神色消失不見，舒緩而平靜。

    他的手指，轉動了一下手上的銀灰色戒指。

    文森瞳孔立時一縮。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莫洛身上，一股莫名的寒意洶湧蕩開，如同大海之中的滔天潮汐，澎湃驚人，空氣中滿是寒氣，木質地板上更是冰霜點點，瘋狂的朝四周邊氾濫開來。

    那寒意的擴展速度極快，文森還在呼氣之中，這冰霜之意，已然凍結了三米方圓內的事物！

    若是文森持續這速度，決然會正面撞上這股莫名寒意！

    那冰霜之意太過強烈，他有預感，若是硬是撞上，絕對沒有好下場。

    「既然如此，那就……」

    他神色突變淩厲，一腳踏上地板，使上了重力，在狂暴力道的作用之下，地板立時崩裂碎開，崩出一個一米方圓的大洞，而文森自然裝進了洞中，恰好避開這冰寒之意。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莫洛身邊十米之內，滿是冷冷的冰霜之色，所有的事物，盡數覆蓋於寒意之下，邊緣處更是蕩起了環狀的冰寒霧氣！

    「嚓……」

    微微的凍結之聲從頭頂呼嘯而過，寒意十足，文森伸手去摸，發現戴在頭頂的兜帽已然一片寒霜，冷意森森。

    文森的眼眸不由眯起。

    剛才的那一下，他真的是大意了。

    自己雖然是術士之身，但在戰鬥之中猶然不能太過托大，就像剛才這一下，倘若不是自己反應及時，用法得當，否則的話，結果定然不會太好。

    「還是要小心行事。」

    他啟動了真實之眼，一腳踩地，轟然起身，從船身裡面飛躍而出，看向莫洛。

    此刻，對方所有的資料全然落於眼中，而手中的那枚戒指顯出了原形。

    「煉金物品寒冰之戒，擁有寒冰的神秘力量，每日可催動一次法術冰霜之環，可凍結方圓十米內一切事物，凡人亦可催動。」

    文森的眉角微微一動，眼眸落在了對方腰間的刀上，眸中光色閃動，由於表情被青銅面具所遮掩，對方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見手中的煉金戒指沒有傷害到眼前的黑袍人，莫洛深呼一口氣，試著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嗨，朋友，你沒必要殺我的，我的父親，可是黑鐵級術士，我可不想你們之間結下什麼恩怨。」

    他這話的意思卻是為了逼迫文森，以黑鐵級術士的身份壓迫，讓他收了殺手。

    「哦？是嗎？」

    文森低低應了一聲，隨即身子好像鬆懈下來，往前走了一步。

    「你的父親，似乎……」

    就在莫洛精神緊繃的那一刻，一道黑影狂沖而來，速度如同是卷起的暴風，只是一瞬間便飛奔到他的面前，他還來不及反應，腰間的長刀剛剛拔出一辦，喉嚨就被對方一隻手掐住。

    「很有名？」

    文森頗為玩味的道出三個字，手指一動，對面的脖子便出現幾道淤痕，而另一隻手，已然抓住對方腰間的刀鋒。

    「長刀：極其鋒利，未知材料製成，能夠傷害體質5的生靈。」

    若不是用真實之眼去看，恐怕居然看不到對方的腰間，居然會有如此一把大殺器，若是砍上身體，恐怕他也得殞命於此。

    由此完全可以看出，對方的父親的確是黑鐵級術士，否則決然不會有如此多的珍貴收藏，甚至於對方的衣服，都能抵禦一般的刀劍。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被抓住了喉嚨，莫洛艱難的說道，臉上滿是恐慌之意。

    文森抽過對方的長刀，另一隻手猶然掐住對方，沉聲道：「其實，我只是個打雜的。」

    打雜的？

    莫心中不可置信，不停呼喊，企圖讓文森放他離開。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的父親是黑鐵級術士，你若是敢殺我，他一定會殺了你！」

    「我的身上有我父親的法術烙印，如果你敢殺我，那我的身上的烙印就會轉移在你身上，只要你在海上，你逃都逃不了的！」

34 既是術士，便是無懼

    「哦？」

    文森看著對方，卻是低低的笑了一聲。

    他的雙眸已然看穿了對方身上的法術烙印。

    「可惜，你不是你父親。」

    說完這句話後，他的眸光猛變淩厲，手掌猛然用力。

    莫洛聽聞那句話，立馬知道不好，想拼命掙扎脫離，卻又怎能抵得過文森的無匹之力？只聽哢嚓一聲，他的頸部便被用力扭斷。

    而在他氣息消失的那一刻，一道水一般的痕跡冒了出來，如煙似霧，飛快的卷席上來，纏上了文森的手臂，在手臂上落下了一道水痕，盈盈發光。

    「水之烙印，被烙上烙印的人十分鐘內若是不離開水面，將被烙印的主宰者所感知。」

    如此看來，十分鐘的時間，足夠他從這裡離開了。

    順手將對方手上的冰霜之戒拿走，又將那把極為鋒利的長刀拿在手中，文森鬆開手指，冷眼看著屍體掉落進海水中，消失於波浪。

    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這一口氣仿若將皮普被殺的所有負面情緒盡數宣洩出去，心情平和了不少。

    縱然是海盜王，那又怎樣？

    縱然有上千人作為守護，那又怎麼樣？

    術士始終是術士，凡人始終只是凡人。

    宰殺了自己此行的最後目標，他游目四顧，卻是沒了殺戮的意思。

    這些海盜人數太多，而且大部分都已經乘上了船，再拖下去時間會拖的很久，而且他身上還帶有水之烙印，若是再在海上待著，超過了十分鐘，，那名黑鐵級術士很有可能會以某種特殊辦法飛速趕來。

    「還是先走吧。」

    將戒指戴上手指，感覺尺寸正好，文森手中提上那一把長刀，從船上魚躍而下。

    遠處，不知多少海裡外的一處小島上。

    一人靜坐在金黃色的沙灘上，驀然睜眼。

    仿若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他平靜的面孔驀然變得猙獰無比，朝著對面狂嘯道：「是誰，殺了我的兒子！」

    一聲怒吼之下，聲音卷起了狂暴之風，向著前方排山蹈海而去，硬是將面前的潮汐吼動而退，整片沙灘上的海浪，竟露出十余米的半月狀缺口！

    隨即，他閉上眼眸，靜思了片刻，臉色猛然轉成瘋狂的憤怒。

    「該死，為什麼沒有找到他，如果能在海上找到烙印，我就能在最短時間裡找到他！」

    「混蛋！」

    他一聲怒吼，一腳狠狠跺向沙灘，無匹的力道激蕩起無數的沙子，四飛亂舞，而在空中之時，這些沙子便被一股滔天的寒意凍結，凝在了空中。

    他本以為，有那些東西作為防護，外加上自己黑鐵級的名頭，自己的兒子決然不會死，但不料，還是發生了意外。

    憤怒之中，他朝著面前洶湧的海浪高聲狂嘯。

    「該死，只要你敢踏入海邊，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這一日，望洋港口殺戮無休。

    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這一場海盜襲城的事件之中，可以說是亡魂無數。

    而在那巨量的殺戮之中，一道身影赫然映入了眾人的眼眸中。

    那人身穿一襲黑袍，帶有一張青銅面具，在那一天大開殺戒，不止一個人看見，他橫掃無敵，沒人是他的對手，上千名海盜在他面前節節敗退，稍有不及，便化成了亡魂。

    更有人看見，他甚至一人單槍匹馬，獨自闖到船上，將這片海域最為強大的海盜王莫洛斬殺，這一消息，更是驚動了整片海域！

    因為他身穿黑袍，臉帶青銅面具，更是殺人無數，便有人稱他為「懲惡者」，意思是懲戒罪惡的物件。

    但文森並不知道這些，亦沒有在意這些。

    此刻，他正立于一片荒野之中。

    他的面前，是一座新建成的墳墓，而灰白色的墓碑上，刻得則是皮普的名字。

    風卷而動，捲動了四周空氣，吹拂著他身上的衣服，文森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箱子，沉默的看著墓碑。

    「好好安息吧，那些人，都已經死了，而你的女兒，我會去幫你照看一下的。」

    歎了一口氣，文森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死者已逝，生者也應當好好活著。

    在那日大戰之後，他便以最快速度離開瞭望洋港口，在這裡為皮普鑄造了一座碑。

    至於那名黑鐵級的術士，他卻是沒有理會。

    身上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再惹下一件，又算的了什麼？

    只要他不到海邊，對方就沒有一點辦法，而當他要去海邊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已然踏入了黑鐵階，絕然不會懼怕對方。

    而現在，最為重要的，自然就是吞靈法刃。

    三天后。

    他已熟悉了那一套煉金陣，心中對於整個流程已然完全，開始聚神於準備已久的煉金武器。

    煉金材料都已經搜集完全，如今，到了該煉製的時候了。

    本來，文森缺少一個好的載物，但是那天宰殺莫洛的過程中，恰好得了一把極好的長刀，他仔細看了一下，正好適用於吞靈法刃。

    在密林中選了一出乾淨無人的地方，他查找了一番周圍，沒有危險，便坐了下來。

    煉製吞靈法刃的煉金陣並非用法力即可，需要大量的死者灰燼作為繪製的材料，而這一點，他已經通過。

    沉默了一會兒，將心中所有的波瀾平息，文森睜開雙眸，心如明鏡，將數片黑三葉從箱子裡取出，放在手裡慢慢磨碎。

    一時之間，黑色液體流轉而出，濃稠稠密，他沒有試圖阻止流逝，亦沒有用東西去裝裡面的稠液，所需要的，僅僅是剩餘的東西。

    待這些黑三葉磨成碎片之時，他取出死者灰燼，將其覆蓋在手上，慢慢和黑三葉碎片糅合在一起。

    而在這過程之中，他自然開啟了真實之眼，這種煉金神物對他來說非常有效，能夠保證成功率。

    揉轉了片刻，按照提示，文森停下動作，又將一些早已磨合好的煉金材料粉塵覆蓋在手上，不斷柔和，直到手上滿是銀灰色的光。

    「可以了。」

    他心中默默計算好時間，在空地上繪製製造所需的煉金陣，這種東西他早已熟記于心，自然不會有任何失誤。

    片刻之間，一張兩米方圓的煉金陣便放在了地上，逸散出洶湧的光輝，色調冷淡。

    看著這一幕，他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隨即將那柄長刀放在了煉金陣的中心。

    那長刀不過一米來長，刀面黯淡，看不出什麼出奇的地方，但在文森看來，這東西確實可稱為一件不錯的鋒銳兵器。

    長刀位於煉金陣中心，無數螢光照在上面，映出光影重重，文森面色沉靜，按照煉金筆記上所言，割開手指，使血液流淌出來，順著煉金陣內的圖紋，又一度勾畫一遍。

    而在他的勾畫所及之處，幽幽的銀色光影流溢而出，緩緩溢到刀身之內，此刻，文森甚至隱隱聽到了詭秘的笑聲。

    但這點影響確實無法使他分心，手指接連滑動，螢光洶湧，不停流淌到刀身之中，而等手指畫完了整幅煉金陣時，所有光輝猛然一頓，渾然暴起，盡數被刀身吸入。

    立時之間，刀光猛漲！

    等銀光黯淡下來，長刀的刀面上，浮現出重重詭異的紋路，又消失在刀鋒之中。

    「成功了！」

    通過真實之眼，文森赫然看到了長刀的真實內在，卻是心中一喜。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35 心語

    「你在幹什麼？」

    聽聲音，那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文森心中一動，轉過身來，卻看見一名穿著白色長裙的小女孩站在距離自己十幾米的地方，滿臉好奇。

    這小女孩看起來並不大，只有十歲的樣子，面容嬌小可愛，一頭蓬鬆的軟發更是增添了幾分嬌憨。

    順手拔過長刀，文森心中一緊，回頭望瞭望周圍，見沒有人在，這才松了口氣。

    他的精神全然集中於煉製吞靈法刃上面，並未察覺到有人靠近，因此才警覺的四顧周圍。

    遲疑了一秒，文森順手將自己的箱子關好，而地上的煉金陣也因煉金成功的緣故，痕跡也全然消失，這才問道：「你的家人在哪裡？你是一個人跑出來的嗎？」

    聽到問語，小女孩吐吐舌頭：「嗯，他們正在休息，我是剛準備出來走走的。」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心語心語」的聲音，料想是小孩的長輩。

    「你的名字叫心語嗎？」

    文森仔細看著四周，問道。

    小女孩怯生生的說了聲是，然後便大聲朝著聲音來源的地方喊道：「父親，母親，我在這裡！」

    不久之後，只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男一女出現在他的面前，男的身材魁梧，力量十足，女人，身姿柔婉，風韻誘人。

    一見到小女孩，那女人便焦急出聲道：「你這孩子，到處亂跑，都快讓我擔心死了。」

    「知道了，母親。」

    小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誠懇認錯。

    而她的父親則是仔細打量了一眼文森，這才出聲道：「孩子，你這是一個人嗎？」

    文森一怔，看了對方一眼，而後看了一眼自身，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原來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畢竟他現在的年紀只有十四歲，雖然身軀健壯，但是臉上的青稚卻是退不掉的，而以對方的年紀，稱呼自己一聲孩子，歲數也是足夠的。

    「嗯，一個人。」

    文森沉默了幾秒，隨即回答道。

    壯碩男子一聽，卻是微淡的笑了。

    「你要去哪裡啊？」

    「帝都吧。」

    對於文森來說，他最想要的其實是一些凡人莫入的危險之地，那些地方都生存著一些生靈，兇狠霸道，殘忍強大，若是能斬殺它們，決然可以發揮出吞靈法刃的最強效果，而在這之前，奈何皮普臨死前曾記掛他的女兒，如此必然要去一次帝都，給皮普的女兒皮溫帶些東西，讓她生活好些。

    「原來是帝都啊。」

    男人笑了一笑，又和他聊了幾句，卻是熱情的邀請道，「我們也是去帝都，要不要路上搭個伴？這年頭怪物橫生的，多個人也好照應一下。」

    文森沉吟了一下，卻是答應了。

    理由倒是很簡單，在望洋港口裡生活了那麼多年，他不曾外出過，帝都具體方位在那裡，他都不太清楚，萬一找了兩三個月，都找不到個具體地方，那不是笑死人了？如今有個具體方向，他求之不得。

    和三人一同走了些許路程，看見一列車隊正在那邊，人數不少，也有二十多人，各自忙著事情，看見他們時，那裡的人還笑著打招呼，想必就是同行的人了。

    「嘿，老邱，我們找了一名同伴同行。」

    男人熱情的招呼了一聲，隨即一人跑了過來，身軀高大，三十多歲的年紀，想必就是言語裡的老邱了。

    心語的父親仔細和那人交代了一下，便轉身離去，而老邱則哈哈笑著對文森說道：「沒事，文森，跟我來吧，我替你安排一下，和朋友們打個招呼。」

    在這個世界，怪物橫生，凶靈頻現，因此人數多些，便多些安全感，也是為什麼他們會接納文森的原因。

    和人打完了招呼，安頓下來，文森終於有了閒暇時間，仔細打量自己製成的那一把長刀。

    這一把刀看起來平平無奇，通體黑色，沒有什麼花紋作為雕飾，古樸無光，而在附加過煉金陣之後，它的刀面上烙上了一層花紋，詭秘而神奇。

    「吞靈法刃：殺死生靈之後，執刃者便可以獲得對方身軀一定的生命力和力量，具體多少，視生靈的生命層次而定。」

    文森默然看著長刀，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微笑。

    果然如煉金筆記上記載的那般，這吞靈法刃的確擁有吞噬他人之力，融為己用的能力，只需殺戮生靈，自己的壽命問題，也可以隨之而增長。

    不過，既然要去那些危險之地，去對戰那些恐怖生靈，單單這些準備，恐怕不夠，也應該學點有用的法術，作為自身所用。

    「從莫洛手中，我奪取了寒冰之戒，可惜這東西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不夠保險，我還應該學點殺傷力十足的法術才行。」

    他心中默然，用真實之眼審視自己的狀態。

    「法力：28」

    「體質：3.1」

    「剩餘壽命：11年十一個月零五天」

    在那次死亡黑氣被全然卷走之後，文森觀想的速度又一度慢了下來，每日0.4的提升，可謂是蝸牛一般的速度，而體質也是如此，鋼鐵之軀煉金藥劑不曾停過，饒是如此，體質也就才堪堪突破到了3.1，若是沒有吞靈法刃，恐怕想在十二年內突破黑鐵境界，希望渺茫。

    「我對這片大陸的地理不熟，應該找人問問，早知道就應該在望洋港口好好準備一下的，可惜事情發生的太倉促了，並沒有那個機會。」

    默默然想著事情，這時候，那名名叫心語的小女孩卻又走到了他的身邊，出聲道：「大哥哥，我找你有事。」

    「嗯？你有什麼事嗎？」

    文森頓了一下，擺出一個儘量合適的微笑。

    「剛才，在那裡，我都看見了。」

    「你都看見了？你都看見什麼了？」

    文森心中一緊，卻裝作一臉疑惑的神色。

    見面前少年一臉不打算承認的樣子，看起來乖巧的心語猛然裝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啐了一口說道：「切，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大家誠實點不好嗎？非要學個大人模樣，拐彎抹角的，半天不說正事，那樣有意思嗎？」

    被小女孩一連串的連珠炮噴到身上，文森立時就愣了。

    他看著古靈精怪的心語，驀然想起不久前他們家人的對話裡，曾經說過她經常獨自跑出去，心中立時了然了些許。

    這年頭，女孩早熟也熟的太早了吧？

    文森下意識的以眸光掃過小女孩全身，隨即說道：「那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也沒什麼。」

    心語抬頭，掃視了一圈周圍，這才壓低著聲音說道：「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傳說中的術士啊？」

36 東方山脈

    看著女孩一臉期待的可愛面孔，文森揚起嘴角，緩慢的搖了搖頭。

    承認自己是術士？

    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現在的他有了初步保護自己的力量，但在這種時候，承認自己術士的身份，這等同於自己給自己上了絞刑。

    從天思口中，他已知曉，這片大陸的術士寥寥，數量十分有限，突然冒出一個術士，在一群熟人之中，是何其的扎眼？

    更不用提自己不久前才把一名黑鐵級術士的兒子給宰了，人家估計現在漫天飛的在找他，若是現在吐露出去，萬一這小女生嘴門不牢，吐出了自己的存在，一旦傳揚開來，那現在的他就等於已經是死屍了。

    「怎麼可能？你是在逗我吧？我明明看見有很多螢光的啊。」

    看到了文森的搖頭動作，心語一臉驚疑，顯然是不相信他。

    「你那是幻覺，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如果我要是術士的話，為什麼還要跟你們一起走？真是天真。」

    看著心語一幅少女老成的樣子，文森笑了笑，不由產生了逗弄的心思，隨口道了一句。

    「天真？」

    心語銀牙緊咬，顯然對這個詞有所感冒，惱了起來。

    「對啊，說的就是你，小女孩。」

    文森逗弄的心思越甚，又道了一聲。

    「小女孩？」

    心語嘴裡又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兒，驀然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盯著文森，不服氣的說道：「這是你逼我的。」

    文森眉毛一挑，對於小女孩有些不以為意。

    殊不料，心語已然嘴唇一癟，眼睛泛紅，然後……

    哭了出來。

    「父親母親，有人欺負我！嗚嗚嗚……」

    見女孩這幅模樣，文森立時就愣了。

    這演技……

    未免也太出神入化了吧？

    沒有一點前奏，也不需感情催化，說哭就哭啊！

    「不好，要是她父母過來，真以為我欺負他，那就不秒了，被人厭惡不要緊，要是以為我是惡人，把我驅趕走，那事情就麻煩了。」

    正當文森暗暗蹙眉，思慮著該如何解決之時，旁邊心語的父母卻是急匆匆的趕到。

    糟糕，速度這麼快，他該如何解釋？

    文森站起身來，勉強笑了一笑，心裡斟酌著言辭，正準備開口說話，解釋一下。

    「不好意思啊，文森，我女兒太調皮了，給你添麻煩了。」

    這時候，卻是由心語的父親一臉抱歉，先行說話了。

    文森一愣。

    一秒之後，他的腦筋立時轉了過來，明曉了一切，連忙說道：「沒事的，這只是一點小事。」

    此時，心語的母親也插話進來：「唉，我女兒就是這麼調皮，抱歉了。」

    而在一旁哭著的心語卻是怔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

    她本以為自己一哭，便會讓自己的父母對面前這光頭少年產生惡感，從而使得對方頭疼，達到自己報復的效果，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局。

    她撒開雙手，連忙嚷嚷道：「父親，母親，你們真的是我的父母嘛？你們女兒讓人給欺負了哎，你們居然和別人道歉？」

    心語父親朝著文森歉意一笑，隨即一把把小女孩抱起：「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養你十年，還不知道你的性子，走了，回去再和你說話！」

    「就是就是，回頭要好好教育你。」

    看著一家三口打打鬧鬧的背影，文森嘴巴不由裂開，大笑不已。

    這叫什麼？

    自作孽不可活啊！

    看這模樣，小女孩以前一定有過很多慣例，這才引發了當前他看到的這一幕，也免得他費一番口舌了。

    看著看著，文森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再怪罪什麼，仰首望天。

    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時間一晃，便到了夜晚。

    墨藍色的天空之中，璀璨瑰麗的星河緩緩流淌，光色明亮，三輪月亮呈現於中間，各自流淌著淡淡之輝。

    而在密林之中，卻是多了幾處布做的帳篷，有些簡陋，卻足以抵禦風聲，而帳篷堆裡，則是幾片篝火冉冉發光。

    坐在其中一個帳篷裡，借著外面映過來的火光，文森靜然研究煉金筆記，尋找著適合自己的法術。

    他本來是沒有帳篷的，但與他同行的老邱很是熱情，竟然免費幫他搭了一座，心存感激之餘，便在這裡面坐了下來。

    看了片刻，始終沒有什麼好的法術，他便放棄了。

    這畢竟是煉金筆記，而非是百科全書，上面雖然記載了一些法術，但大多都只是普通的不入流法術，沒什麼具體威力，而其他的一些，則是因為法力沒有到達學習條件，暫時還無法修習。

    走出帳篷，文森伸了個懶腰，正被旁邊的人喊住。

    「來，孩子，吃點東西吧，這麼久，估計人也餓了。」

    叫住他的，正是開始見面的那名男人老邱，招呼了一聲，便給他端來了一分蘑菇肉湯。

    「哈哈，這一次你有口福了，今天我們在路上時，正巧抓住了一頭鹿，肉很新鮮的。」

    望著小盆裡面的東西，文森心中隱隱有些觸動，出聲道：「麻煩你們了，要不，我給你們錢吧？」

    「嘿，你這傢伙，這肉湯能值幾個錢？不用給錢，快嘗嘗，這是我老婆做的，味道很好的。」

    他豪爽的大笑，出聲道。

    「嗯，那就謝謝了。」

    文森道聲謝，喝了一口，頓感口味鮮美，味道絕佳，便豎起了大拇指。

    「好喝吧？我老婆的手藝，可是絕好的。」

    老邱一臉自豪，招呼著文森，圍著篝火坐了下來。

    此刻正有人在說大陸上的一些奇聞異事，吸引著眾人聽聞，而在篝火對面，小女孩看到了文森，擺頭來，不對向他，哼了一聲，十分傲嬌。

    對此，文森則是搖頭淺笑，徑直坐了下來，聽聞對方的言語。

    「聽聞，就在諾克王國邊境的東方山脈裡，常常有非常恐怖的生靈出現，它們強大，狂烈，甚至於能搬倒樹木，發出火球，有些甚至於是死去的骷髏屍體，周身全是黑色的霧氣，常人都不敢過去，聽聞就算是傳說中的術士，也很少有人去那邊，可以說，那裡全是恐怖生靈……」

    靜靜的聽著，少年的眼眸之中，兩團篝火在瞳孔之中不住跳躍。

37 狗頭人

    夜深了。

    本是靜寂的閉眼狀態，文森猛然睜開雙眼，用手揉搓腹部。

    他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響，發出急需補充的呼喚。

    隨著體質的不斷提升，他每日所消耗的能量也在節節攀升，3.1的體質，帶來的則是超乎常人的食量，今天吃的一點東西，根本不夠消化。

    「看來晚上要出去獵食一下才行。」

    文森自語，起身拉開帳篷，旁邊的人都已休息，帳篷堆裡一片昏暗，唯有篝火依舊熊熊燃燒，火光明豔。

    而就在拉開帳篷的一瞬間，他的眉頭一皺，卻是停下了動作，瞧向了東邊。

    在距離帳篷十米處的一處灌木叢後面，正有兩個生靈正在對話。

    「嘿，你看到了嗎？居然有這麼多人類！」

    一名狗頭人身的生靈面朝前方，上半身裸露著，下面則有一塊濃厚的獸皮遮掩，對著旁邊同伴輕聲說道。

    「這麼多人類，足夠我們這次出來狩獵的吃上好一頓了，而且還能帶回去足夠的獵物。」

    另一名狗頭生靈低聲讚歎，嘴裡不停滴著晶瑩的液體。

    「哎哎，這一次出來我們說好了，那個小孩的給我，我喜歡皮嫩的。」

    「別逗了，是我的！」

    ……

    在兩人爭論的時候，文森細聽著兩個狗頭人身生靈的對話，靜靜傾聽，並沒有動手。

    狗頭人身生靈所使用的語言，他自然是聽不懂的，但一直流傳在酒館裡的軼聞傳說，讓他徹底明曉了這是什麼生物。

    狗頭人，狗頭人身，兇狠殘暴，力量遠超乎凡人，常人很少能見到，一般都生存在密林深處，喜歡以生靈為食，也會獵食人類，說起來，倒是和文森的那尊觀想魔神形象有些相似。

    「按照這一種族喜歡群居的傳統，若是出現，數量絕不會少，而這裡只有兩個狗頭人，肯定還有其他同伴，我現在不能出手，還是先等一下為妙。」

    他心中暗暗思道，手掌已經靠近了吞靈法刃。

    而另一邊，狗頭人的爭論也停了下來。

    「好了，我們不用爭論是誰的，先把消息帶回去給首領，就像諺語所說的那樣，只有落在盤子裡的，才是食物，等把他們全抓住了，再說這方面的事吧。」

    「說的也是。」

    兩名狗頭人嘿嘿一笑，正視前方的兩個碩大狗頭心有靈犀的翻過頭顱，卻不料正好對著，凸出的狗嘴正好對著親了一下。

    一秒之後。

    「我呸呸呸……」

    狗頭人彎下腰身，不約而同的連吐了兩三口。

    「你這嘴可真臭。」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互相又抱怨了幾句，兩名狗頭人無聲無息的退去，在這林中過了長久的生活，他們早已學會該如何隱蔽自己。

    待到聲音慢慢遠去，帳篷群中，一頂帳篷裡，猛然冒出一個人來。

    文森看了一眼遠處漸漸消失的背影，真實之眼已將其所有的資料列於心中，喃喃自語道：「原來平均竟然有1.8的體質嗎？怪不得凡人不是對手，不過，你們碰上了我。」

    他伸手一翻，黑刀的刀鞘已然被拆去，月光之下，刀鋒寒光湛湛，流溢出一絲冰冷的光。

    今天才方方製成了吞靈法刃，正愁找不到試手的機會，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有狗頭人出現，正好一試效果。

    「也算是報答這些人贈吃贈住的恩惠吧。」

    跟著那些狗頭人的痕跡，文森無聲跟了過去，對方的一切活動，盡然在他眼皮底下，自然不怕失去痕跡。

    一路追尋過去，風聲林木，隱藏了一切蹤影，跟了大約有20多分鐘，他的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在那兩名狗頭人到達的地方，幾團篝火豔豔燃燒，火光撩人，篝火上方則放著兩三具整只的鹿，表面上油光泛泛，濃郁的熟肉香味彌漫。

    而在篝火的旁邊，幾名狗頭人坐在旁邊抓耳撓腮，不時說些什麼，至於對方說些什麼，他也聽不太懂。

    而那偵查的兩名狗頭人到達之時，狗頭人中明顯身軀較壯的一人站出身來，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狂熱，低聲詢問，似乎在盤問偵查的所得。

    文森瞧了一遍四周，發覺附近所有狗頭人都在自己的眼界之中，聽了一會兒之後，卻是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不等了，反正所有狗頭人都在，我肚子餓的有點厲害，不管了，先殺了填飽肚子再說。」

    望著火上油光泛亮的烤肉，文森揉揉肚子，握緊手上長刀，起身從陰影之處走了出來。

    在場的狗頭人赫然一愣。

    最為高大的狗頭人神情戒備，從身邊取了一根巨大骨棒，嘴裡嚴聲呼喊。

    那話語一連串道出，文森自然是聽不懂的，他眨了眨眼睛。

    「抱歉，大哥，能不能能說點人話？」

    他誠懇的道出一句，隨即手上刀鋒揮動，篝火的火焰在漆黑的刀面上映過一絲紅光，隨即狂轉而下。

    立時之間，血液飆撒。

    縱然這名身材高大的狗頭人體質高達2點，遠超常人，但在文森恐怖的3點體質之下，猶然脆弱的可怕，一點的體質差距程度，已經到了讓對方全無還手之力！

    只是一刀，也只需一刀，狗頭人還沒反應的過來，一道寒光閃過，腦袋便被劈成了兩半，血漿噴灑。

    在其生命力消逝的同時，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著軀殼剩餘的生命力，使其一部分聚在一起，通過刀鋒的媒介，引導到文森身上。

    一股莫名的充盈感湧動全身，一瞬既沒，他頓感渾身舒暢，真實之眼一直開著，將效果誠實報了出來。

    「你的身軀增添了15天的壽命。」

    「你的體質提高0.01。」

    得到這兩條資訊，文森心中一震。

    他一直擔心自己當初選擇的獻祭煉金陣是永久的，若是永久，倘若使用吞靈法刃，是無法增添壽命的，而突破到黑鐵之軀時，自身的壽命也會自動消失一半，只剩下百年，如今看來，事情並非是自己所想像的那般糟糕。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文森心中越發振奮，望向狗頭人的眼神也越發熱切。

    經歷一次試用成功之後，他已證明這東西確實有效，而面前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他眼中活動著的壽命。

    「死吧！」

    舞動刀鋒，刀光怒卷，狂暴之風襲擊而上，周圍的火焰亦被他的速度所席捲，搖曳不定，死亡的悲鳴聲，夾帶著鮮紅的血光，一時充斥了這一片林間。

    許久，聲音落定。

    文森收刀轉身，感覺著在體內膨脹的體質和生命力，伸手取了一塊架子上噴香的烤肉，咬了一口，點了點頭。

    「味道有點淡。」

38 帝都

    五天后。

    穿越過浩瀚的林海，度過山川與河流，文森總算是到達了帝都。

    這一座城市坐落於諾克帝國偏東南部，偏於安穩地帶，城池全然由黑色石塊砌成，高大而巍峨，而在城牆的四面，各自刻畫了一組巨大的煉金陣，極為龐大，足足有十幾米方圓。

    傳說之中，這煉金陣是由皇室用重金聘請煉金術士刻下的，可是使得城牆比之以前堅硬許多，尋常兵器敲打上去，根本沒有任何留不下一點痕跡。

    「叔叔，這真的假的啊？這麼厲害？」

    聽聞旁邊人的講述，心語一臉驚奇，看著刻著煉金陣的黝黑城牆，看這樣子，恨不得拿銳器過來，上去戳上兩下。

    旁邊的老邱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啊，這城牆都快一百多年前的歷史了，我都沒它的歲數大，僅僅也只是聽說而已。」

    「哦。」

    小女孩答應了一聲，卻是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而在另一邊，文森看著這巨大的煉金陣，目光中精光閃爍，心中思緒交纏。

    依照他的目光而言，這東西的確是真的，只是，莫名的，他感覺有點熟悉。

    看著煉金陣的手筆走勢，有些像那個黃金棺上的法陣，甚至於某些地方幾乎一模一樣，很像是同一人所作。

    「難道是同一人的作品嗎？」

    文森喃喃自語。

    煉金陣這東西，繁複而浩瀚，同一件事物，完全可以用多種不同的煉金陣製成，因此也流傳出了不少流派。

    一般來說，一個煉金術士，都會選擇固定一個研究方向，否則的話容易浪費時間，畢竟煉金學太過艱深難懂，初期還好一些，越到後來，就是越難，耗損起年月來，豈止百年？

    默然看了片刻，他收起心神，轉過身來，對著旁邊眾人笑了笑。

    「各位朋友，這一路多謝你們的照顧了，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此話一出，心語的父親也擺了擺手，微笑著道別：「也好，那麼再見了。」

    旁邊的人都是微笑著道別，唯獨小女孩冒了上來，嘟著嘴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臨別禮物嗎？我可是個小孩子唉。」

    文森輕笑了一下，想了一想，從手裡掏出一個紙包，放在了心語的手裡。

    「喏，這就是禮物了。記得，等我走後再打開。」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說了聲好。

    「這麼簡陋的包裝，能有什麼好東西？」

    而等人走遠以後，心語嘟囔著嘴，打開了紙包。

    而當目光觸及紙包內事物的那一刻，原本毫不在意的眼眸驀然瞪圓，嘴巴也無意識的張開。

    「母親，你看。」

    她的母親正與人聊著天說些閒話，第一時間並沒有理她。

    「母親，你快看！」

    再又一聲催促之下，她的母親終於轉過身來，嘴裡說著：「哎，你讓我看……」

    「金幣！」

    伴隨著一聲驚喜的叫聲，替換了之前的言語，這位二十五六歲的少婦驚喜不已，連忙問道：

    「這金幣哪來的？」

    心語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靜默的看著手上閃光的金幣，默然幾秒，而後抬起頭來，看向那名光頭少年消失的方向，神色有些茫然。

    慢悠悠的走在帝都裡的道路上，文森看著四周的東西擺設，看似是在閒逛，實則在用真實之眼搜尋事物，希望能找到一些好的煉金材料。

    現在的他擁有數百個金幣，如此大額的數量，足夠選購很多珍貴東西，不似以前那般，身無長物，有了足夠的物質基礎，一些垂涎的好材料自然能收入囊中。

    至於給心語的一枚金幣，倒不是他小氣，只是在這個國度，一枚金幣足以讓凡人辛勤勞作數年，太多的意外之財，只會讓人引發貪欲，那就不是在報答，而是在害他們。

    經歷了海盜一事，比之以前，文森已然成熟一些，做事更是有了方寸。

    搜尋了片刻，有了些許收穫，他不再停留在這裡，而是前往帝都學院，去找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標，皮溫。

    作為國內赫赫有名的學院，帝都學院容納了最為頂尖的人才和貴族，整座學院極為雄偉，占地極大，來來往往間，全然是衣著華貴的少男少女。

    站在門口，和守門人打了聲招呼，看著他的樣子，守門者雖然疑惑，可還是進去給他做了一聲通報。

    「皮溫，沒事的，雖然那邊發生了這樣的事，但是，興許你父親逃出去了呢？」

    學院內部，一座華貴的房子中，夜嵐輕聲安慰著皮普。

    皮溫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勉強笑了笑，臉上帶有些許的憔悴之色：「希望這樣吧，我心裡總歸有些擔心。」

    望著皮溫的臉色，夜嵐張張嘴唇，試圖還說些什麼，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走了進來。

    「皮溫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皮溫有些疑惑，卻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在烈烈的陽光下，她正看見一名光頭少年站在陰涼處，靜默的想著事情，看到自己到來，便微微笑著向她打著招呼：「皮溫小姐，是我找你。」

    是酒館裡的那名侍從？

    他來找自己幹什麼？

    不過，他既然是從望洋港口那邊來的，那應該會有自己父親的消息才是。

    想到這裡，皮溫便忍不住了，走上前去，焦急的問道：「嘿，我父親怎麼樣了？望洋港口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他有沒有受傷？」

    看著少女一臉焦急的臉色，文森心中一怔。

    他笑了笑，沉默幾秒，斟詞酌句的說道：「皮溫小姐不用擔心，皮普先生沒什麼事，他很好，現在到其他地方去了，所以，特地讓我來告訴了一聲，順便帶點東西給你。」

    這種時候，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真的為好。

    聽了文森的講述，皮溫半信半疑，問道：「真的？」

    文森點了點頭，隨即從黑箱子裡掏出一包小包裹：「這是皮普先生叫我帶給你的，他準備重新開個酒館，目前還在到處尋找好的地方，所以暫時不能準確告訴你他的位置了，抱歉。」

    皮溫接過包裹，心中舒了口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從文森口中得知自己的父親安全，但隱約間，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對方的說辭有些模糊。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一道驚喜的女聲：「嘿，文森，你居然來到這裡了？」

39 地底的呼吸

    在她身後，一名紫色眼眸的少女款款走來，一張俏臉上帶有微淡的笑意，姿態端莊，明顯能感覺出，她曾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

    正是許久不見的夜嵐。

    文森彎了彎嘴角，微微躬身：「你好，夜嵐小姐，許久不見，我來給皮溫小姐帶點東西，等會兒就要走了。」

    「哦？是嗎？這麼著急要走，要不要我帶你到我們學院逛上一圈？」

    夜嵐走到皮溫身邊，並肩而立，一身淡綠的衣裳看起來極美，微笑著建議道。

    對於少女的邀請，文森搖了搖頭，輕聲拒絕：「算了吧，我還有點私事，要先走了。」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驀然間，一名少年走了過來，身後還帶有幾個同齡少年。

    他的容貌清秀英俊，態度平和，笑起來的表情陽光迷人，看到皮溫和夜嵐兩人佇立在這裡，和一名衣著普通的人說話，目光閃過異色，溫聲問道：「皮溫小姐，夜嵐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們，你們有什麼事嗎？」

    「哦，我們在這裡見個朋友。」

    夜嵐回頭躬身施禮，微微笑道。

    稍微和對方聊了幾句，她轉過身來，剛準備招呼一聲文森，卻是有些訝然。

    在她面前，文森早已失去了蹤跡。

    在二人聊天的時候，光頭少年已經背面朝她，向東走了很遠。

    走在路上，文森心情靜然。

    在那個包裹裡，他放了有二十枚金幣，如此多的錢數，足以讓皮溫在這帝都之中生存，皮普交代的事情已經至此結束，瑣事已了，他也應該離開帝都，進行自己的磨練了。

    而他的目標之地，直指諾克王國東面的東方山脈。

    之前，他已經購選好了一些治癒用的煉金材料，為的就是製造一些治癒類煉金藥劑，可以說所有準備工作都已準備完畢，只需前往，而後發揮出吞靈法刃驚人的效果。

    當然，除了為自身著想之外，他亦是想磨練自己，鍛煉自己的戰鬥本能。

    還有什麼能比冒險更能鍛煉人的呢？

    至於他的短肋——殺傷性法術，文森心中亦有了解決辦法。

    而手段，就是他手上的寒冰之戒。

    透過真實之眼，他看透了寒冰之戒上面的煉金陣布成，那複雜而奇特的煉金陣當中，正有一個寒光閃閃的符文，而這，便是冰霜之環的法術符文！

    原來，冰霜之環的法術符文是為煉金陣中心，而透過這一個法術符文，寒冰之戒才能每天釋放出一次法術，釋放之後，才能再次充能，吸收存在於空氣之中的能量，如此一來，方可下一次繼續進行。

    而擁有了真實之眼的文森，可以洞徹萬千煉金物品，完全看穿了寒冰之戒的煉金陣組成，自然，裡面的法術符文也落入了手中，只要勤於觀想，只要花上一定的時間，便能徹底掌握這一法術。

    由此看來，對於他來說，這一煉金天賦究竟是何等好用了。

    「一些療傷用的煉金藥劑，還有這冰霜之環，我完全可以在冒險之前掌握，這一次過去，若是有可能，爭取達到黑鐵境。」

    將箱子緊緊拿住，文森目光冷靜，卻是眉頭一皺，不由摸了摸頭皮。

    他的手上，滿是淋淋的汗液。

    進城的時候，時間還早，如今到了中午，不免就感覺這座城市熱的厲害，太陽光輝明明不怎麼明亮，但天氣就是炎熱無比，仿若火爐一般。

    「算了，還是趕快離開吧。」

    他擦掉手上的汗液，沒有多想，腳下加快了速度。

    而就在帝都的地底，在人所看不見的極深極黑處。

    恐怖的熱氣呼嘯而上，如同一座火山噴湧著氣息，將整座城市置於熱氣之中，而這熱氣湧出的極有規律，一停一放，仿若就是……

    生靈的呼吸。

    難以想像，會是如何巨大恐怖的生命，才能造成這一幕的發生。

    或許，它只是在沉睡。

    但終有一日，它會醒來。

    十天之後，臨山鎮。

    這一位於東方山脈邊緣處的小鎮人數稀少，畏懼於山脈中的大恐怖，不少人都離開了這裡，只有一些搏命的傭兵和開店者，為著金錢和利益而駐留在這裡，在國內一些貴族眼中，有些恐怖生靈的皮革和角都非常珍貴，很有收藏的價值歡迎。

    站在臨山鎮前面，文森向前望去，鎮中的風格盡數落入眼中。

    城鎮建築的色彩有些陳舊，建築看起來有些破敗，不知道多久不曾維修，多少滲著點腐朽的味道。

    漸行漸進，站在一棟建築的門口，他望著面前黑色的門板，上面滿是蟲子蛀過的痕跡，破舊而陳朽，刻著旅館的標誌模糊不清，半面標誌都削了去。

    靜靜的看了幾秒，文森游目四顧，在東邊搭成的簡易帳篷裡，幾名大漢穿著簡陋的外衣，肌肉外凸，正在談笑著。其中一人看見他望過來的目光，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嘴裡說著「又是一個妄想天開的蠢蛋」之類的詞，引起一番大笑。

    手中提著箱子，文森收回目光，走進了面前這座年久失修的旅館。

    旅館裡的裝扮很是簡陋，遠沒有他在其他城市見過的那般奢華乾淨，坐在木質櫃檯那邊的中年人抬頭望了他一眼，有些詫異於他的年齡，只是搖頭歎息了一聲，站起身來，細聲聊著天，為他開路。

    走了幾步，最終在一間房間面前落定，中年人打開門，轉身好心提醒了一聲。

    「小子，這裡的錢，沒你想像中那麼好掙。」

    對於老闆的建議，文森只是微笑著點頭。

    「謝謝您的提醒。」

    待中年人走了以後，他看著房間裡極為簡陋的一床一桌一椅，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多少時間沒人住過，這裡充滿了一股潮濕的黴味，而在掃視的時候，一隻老鼠大膽的從他面前溜過，根本當他不存在。

    文森眼中寒光一閃，身形速度快到極致，常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那只老鼠已然落入了他的手中。

    「果然靠近了東方山脈，這裡的老鼠都比一般老鼠大上不少。」

    仔細端詳著這只半個人頭大的老鼠，他微微動了動嘴唇，手上便湧出一股冰霜寒意。

    老鼠的足部慢慢出現一層霜白，一路凍結蔓延，灰色的短毛凝結僵硬，不一會兒，整只生物便僵硬的覆上了白霜。

    隨手將老鼠甩到一邊，他走到床邊，撣去一層薄薄的灰塵，坐在上面，看著他手上的銀灰色戒指。

    這些趕路的日子裡，他一直不曾放棄過研究冰霜之環這一法術，如今，總算是有了一點心得。

    靜靜看了不知多久，文森閉上雙眸，意識海中的銀色星雲開始翻湧。

    在長久的神魔觀想之下，星雲的範圍豁然增強不少，如果說剛剛開闢時只是一個小水窪，現如今已經是一片小湖，三十五點的法力，是他多日以來修行的成果。

    思維如同一隻大手，在星雲之中攪動風雲，掀起了法力氣流的轟然巨浪，銀色氣流不斷衝擊，交融，不知過了多久，最終，一個閃亮的符文現於他的腦海之中。

    這符文並非是銀色，而是雪一般的霜白，光澤豔豔，美麗而夢幻。

    小心翼翼的鬆開了心神控制，這一個符文便漂浮在星雲之中，閃耀無比，饒是星雲裡已然有幾枚以前修習的法術符文存在，但卻沒有一個，能有這個這般耀眼。

    「冰霜之環，耗損法力10可以催動，寒意可以凍結五米內的一切事物。」

    利用真實之眼探知了效果，文森靜靜然吐出一口濁氣。

    耗費了這麼長時間，終究是成功了。

    至於法術範圍趕不及寒冰之戒，那是因為戒指的煉金陣有增幅的效果，自然是比不上的，不過只要他法力足夠，便可以無限次釋放，威力雖有所不及，次數卻是多上很多。

    抑制住想要試驗一次的衝動，文森運用真實之眼，去探知現在自己的狀態。

    「體質：3.5」

    「法力：35」

    「壽命：十二年零五天」

    一路行來，也曾殺過一些不開眼的毛賊生靈，因此壽命漲了些許，而鋼鐵之軀藥劑的效能也已經達到極限，而更好的藥劑他雖然有煉金陣和配方，但是這座大陸材料匱乏，無法再行製作。

    「現如今的我，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明天就去東方山脈那邊看看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動拳頭，眸中閃動不知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