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神話三國 作者: 莊不周(已完結)

 
mk2258 2014-9-16 13:33: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706952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10-3 17:47
第039章 袁家發達史


    “陛下,此乃一時意氣,無濟於事啊。”盧植唉聲嘆氣,愁容滿面。

    劉辯不以為然的反駁道:“那依盧卿的意​​思,朕應該以袁隗為太傅,以袁紹為大將軍,繼續任其擺佈?”

    盧植啞口無言。他當然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可是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當然了,他也不贊成劉辯的做法。劉辯把袁隗氣得當廷吐血,看起來很解氣,實際上並沒有多大作用。劉辯說的這些,那些依附袁家的人都知道,他們依附袁家原本就不是因為袁家的道德,而是因為利益。

    現在和袁家撕破臉,只會將矛盾激化,迫使袁家做出更激烈的舉措。

    “陛下,盧子乾的意思並不是姑息養奸,而是以柔克剛,待機而動。”楊彪接過了話頭,輕聲嘆息:“陛下鈞衡在握,若能勵精圖治,廣攬人才,袁家又能奈何?陛下春秋正盛,有的是時間,而袁隗卻已經年過花甲,時日無多。一旦袁隗身死,袁氏必然一分為二,不足為患。此時刺激袁隗,實在不是萬全之策啊。萬一山東呼嘯,臣恐天下振盪,難以收拾。”

    劉辯心裡咯噔一下,打壓袁隗,就會導致大漢分裂?歷史上,袁紹起兵是因為董卓擅權,袁紹出逃,這才諸侯起兵討董。現在不是董卓,而是自己這個天子出面,袁紹還能拉起隊伍?

    見劉辯將信將疑,楊彪只得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陛下,你還記得袁家是如何興起的嗎?”

    這個劉辯真不知道。雖然他整合了兩世的記憶,可是兩世的記憶都沒有這方面的印象。

    “汝南袁家,興於袁安,而袁安之興,源於孝明帝時的一樁大案……”

    楊彪詳細的說明了袁家的興起歷程,特別是袁安的成名。

    袁家原本只是汝南的一個普通家族,連地方豪強都算不上。他們的興起,當然離不開他們自身的努力,但是,袁家的崛起背後有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從光武帝開始就存在​​的陰郭之爭。

    光武帝起兵,倚仗的是南陽集團,而他能在河北立穩腳跟,與更始決裂,依靠的卻是河北集團。河北集團勢力之大,使得光武帝在立後的時候選擇了河北集團的郭氏,而不是他最親近的陰氏。後來天下平定,河北集團的作用減弱,郭皇后被廢,陰氏才立為皇后。

    但是,河北集團並不甘心。

    光武帝死後,孝明帝即位不久,楚王英謀反案暴發,牽涉數万人。楚王英的母親許氏無寵,楚國弱小,楚王從小又和明帝交好,他怎麼會謀反,又怎麼能鬧出那麼大的聲勢?這麼一件很明白的案子,為什麼最後牽連幾萬人,天子卻沒有嚴厲處置楚王英本人,為什麼案件卻拖了那麼多年?

    因為有河北集團在背後撐腰。孝明帝要打擊的也是河北集團,而不是楚王本人。所以天子放過了楚王英本人,卻將有關的幾萬人抓捕入獄,連年不解。

    河北集團只是一個核心,其實包括了半個大漢,天下十三州,被牽涉其中的包括幽、冀、青、徐、兗、豫、揚七州。

    聽到這裡,劉辯忽然一驚,打斷了楊彪。 “這怎麼……跟黃巾的活動範圍一樣?”

    楊彪苦笑不語,但是意思很明顯:陛下,你終於明白了。

    劉辯若有所思。

    沒錯,汝南袁氏的興起是因為楚王案。楚王案雖然被鎮壓下去了,但是問題並沒有完全解決,最後實際上是和解,南陽集團並沒有取得完全的勝利。經過百餘年的恢復,河北集團借助於地理優勢和文化優勢重新崛起,而袁家則成為了中流砥柱。

    豫州是天下第一大州,人口近七百萬,汝南是豫州第一大郡,人口超過三百萬,毗臨的潁川郡有一百四十餘萬,兩郡相加,佔豫州的七成,是當之無愧的天下之中。

    汝潁出人才,是以其雄厚的經濟實力為基礎的。

    袁家有汝潁地利,再加上自身的不斷努力,成為世家的核心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這其中,袁成、袁隗的功勞非常重要,袁成依附大將軍梁冀,袁隗勾結中常侍袁渙,都是為人所不齒的事,但不可否認,他們的這些付出對袁家成為大漢第一世家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劉辯看了一眼楊彪,不由得笑了一聲。

    楊彪繃著臉,一聲不吭。

    楊彪說袁家發達史,特別說到袁成、袁隗的時候,是有其深層含義的。

    名義上,楊家是堪與袁家抗衡的四世三公,可是真正衡量起來,楊家根本不是袁家的對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楊家沒有像袁家這麼經營,他們恪守本份,不願意做有虧陰德的事,所以除了名聲差不多之外,實力遠遠不及袁家。

    劉辯有些頭疼,這事情的複雜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原本以為控制住了董卓這頭兇虎,袁紹再蹦?,也找不到理由起兵,大漢不至於分崩離析。現在看來,他想得太簡單了,沒有了董卓這件事,袁家一樣能起兵,他們有這個實力,至於用什麼理由,其實並不重要。

    “如此說來,大漢分裂,在所難免?”

    “如果不能穩住袁家,恐怕無法避免。”楊彪憂心忡忡,和盧植一樣愁容滿面。 “臣以為,納袁氏為後,以袁紹為大將軍,等待袁隗過世,袁家兄弟分裂,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

    劉辯沉思良久:“這件事……可以再商量。現在最著急的事,是要將南北軍的軍權奪過來,盧卿,你通曉行伍,有用兵經驗,朕想讓你任北軍中候,掌握北軍。楊卿,朕想讓你任虎賁中郎將。”

    盧植和楊彪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搖搖頭:“陛下,現在奪袁家兄弟的兵權,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劉辯看看他們,欲言又止。

    書生造反,十年不成,這件事還得找賈詡商量,先把丁原的問題解決了再說。說一千,道一萬,小命必須先保住。江山丟了可以再奪回來,命沒有了,可沒法復活。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10-3 17:49
第040章 不破不立


    袁府,袁隗靠在床上,面容枯槁,眼窩深陷。一夜之間,他像老了十歲,連頭髮都白了很多。

    馬倫坐在床邊,拉著袁隗的手,兩目紅腫。聽說了朝堂上發生的事之後,馬倫自責不已。她沒能給袁隗生一兒半女,以至於袁隗今天蒙受奇恥大辱,她非常難受。

    與此同時,她也對天子劉辯恨之入骨。

    袁紹坐在床前的榻上,身體微微前傾,認真的聽袁隗說話。袁術有些不耐煩,背著手,在室內來回打著圈,腳步聲又急又重。

    “你們就別議了。”袁術突然在病榻前停住,大聲說道:“我就跟你們說,這屠家兒就不是什麼好相與。在黃河邊,他就把董卓耍得團團轉,今天又當著文武眾臣們的羞辱我袁家。接下來,還不知道他會出什麼惡毒的主意呢。依我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起兵……”

    “公路!”袁紹瞪了他一眼:“叔父現在需要靜養。”

    “靜養?”袁術回瞪了袁紹一眼:“再靜養幾天,我就怕那屠家兒的刀就要砍到我們頭上來了。”

    “他敢嗎?!”袁紹也有些怒了:“南軍在你手上,西園軍、北軍都在我的手上,他憑什麼?就憑董卓的人馬?”袁紹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丁原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沒有,你有沒有再安排人去聯絡呂布?”

    一提起呂布,袁術就沒好氣。這件事,他丟臉丟大了。 “那個邊鄙匹夫,何必放在心上。”袁術撇了撇嘴:“我現在忙得很,沒空理他。”

    袁紹心中暗喜,臉上卻很平靜:“既然你忙,那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派個人去看看。”

    “行啊,你願意撿,就撿去吧。”袁術不屑一顧:“我無所謂。”

    “本初,公路……”袁隗呻吟了一聲:“兵權是根本,我們不能重蹈陳蕃之轍。”

    袁紹連忙應道:“叔父放心,我們不會放手的。”他頓了頓,又道:“叔父,真要送阿徽入宮嗎?”

    “如果送阿徽入宮,你接任大將軍,那是最理想的結果。可是現在看來,我擔心很難如願啊。”袁隗有氣無力的說道:“天子年幼無知,不肯就範,我們不能不做好應變準備。本初,公路,你們聯絡山東豪傑,早做準備,以備不測。屆時內外響應,看看天子如何應付。”

    “喏。”袁紹、袁術同時答應。袁術隨即又問道:“叔父,我聯絡哪些州郡的守牧?”

    袁隗沉默片刻:“上次許劭來說,西方白虎逆行入荊州,可能應在孫堅身上……”

    袁術眼睛一亮,連忙說道:“我和孫堅熟,那我去荊州吧。”

    袁紹看了一眼袁隗,會心一笑。

    ……

    劉辯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撓著眉,眉心通紅,都快被他撓出血了。

    他很糾結。楊彪的話讓他太意外了。他一直以為諸侯討董,討的是董卓,現在看來,有沒有董卓其實並不重要,甚至有沒有袁家都不重要,這裡面牽涉到的問題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說得簡單一點,這是利益集團之爭。

    說得複雜一點,這是地域文化之爭。

    南陽集團雖然地處中原,但是在長期的執政過程中,吸納了關中、涼州、并州等地的利益集團,轉變為山西集團,是皇權的基礎。而河北集團則因為文化、經濟等相似的因素,將青徐兗豫荊揚吸收了進去,擴展為山東集團,是官僚階層的主要組成部分。

    這兩個集團以太行山為界,分為山東、山西兩種文化。山東文化勝,山西武功勝,所謂山東出相,山西出將。因為從光武帝開始就重文事,甚至將都城搬到了洛陽,東漢一代,山東佔據上風已經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國家賦稅大半出自山東,山西的并州、涼州都要靠朝廷撥款,而曾經的八百里秦川——關中現在也荒涼不堪,不復當年輝煌。如果袁家據山東而起兵,大漢土崩瓦解在所難免,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了錢糧,朝廷會陷入經濟危機。

    沒有錢糧,沒有人口,再善戰的將軍也沒辦法。歷史上,從黃巾之亂開始,混亂三十餘年,最後建立三國的魏吳都在山東,蜀國也是佔據了益州,倚仗著益州的獨特地形割據一方。涼州、并州雖然出精兵,卻沒能建立起自己的政權,原因就是經濟基礎太差,不足以支撐長年的戰爭。

    如果袁家控制了山東,自己還有翻盤的可能嗎?還是最後和漢獻帝一樣,寄人籬下,苟延殘喘?

    劉辯猶豫不決。

    賈詡匆匆的走了過來。看到劉辯發紅的眉心,他就知道劉辯在擔心什麼。他默默的走到劉辯身邊,靜靜的站在一旁,眼神平靜。

    劉辯站直了身子,輕聲問道:“文和,如果袁家佔據山東,我們有機會平定他們的叛亂嗎?”

    “陛下,關東出相,關西出將。”賈詡道:“更何況,如果我們處理得及時,不讓袁家兄弟逃出洛陽,山東雖眾,群龍無首,他們就是一盤散沙。”

    劉辯看了看四周,四周空蕩蕩的,可是他覺得暗中有無數眼睛在看著他們。想瞞過袁紹的耳目,將袁家一網打盡,何其難也。

    劉辯苦笑一聲:“不管怎麼說,并州軍都是關鍵。如果讓并州軍落到袁家手中,我們可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文和,你現在可以去找呂布了吧?”

    賈詡笑了:“陛下放心,袁家兄弟貴戚公子,他們坐而論道,可以吹枯噓生,行軍作戰,他們並不擅長。黃巾作亂時,他們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們的無能。倒是有一個人,陛下要提前做好準備,最好能將他收為己用。實在不成,就乾脆殺了。”

    “誰?”

    “當年曾經協助皇甫嵩平定長社黃巾的騎都尉,曹操。”

    劉辯眉頭一挑,然後笑了起來。賈詡很有眼光,而且,他這些天沒閒著,一直在做準備。當初把他從董卓手下挖過來,是非常明智的。

    “文和,不破不立。”劉辯下定決心,慨然說道:“你帶我的手詔,先去和丁原、呂布談一談。”
mk2258 發表於 2014-10-9 23:10

第041章 贈馬

    呂布翻身下馬,看著呼哧呼哧直喘的坐騎,恨不得一腳踹死它。才跑了不到十幾圈,它就累成這樣,要是上陣博殺,它能堅持幾個回合?

    這些天,呂布一直在苦練武藝,只等曹操送來好馬,就再去找張繡比武,一雪前恥。奈何曹操一去就沒了消息,呂布的心裡不禁忐忑起來。大話說出去了,如果袁紹不派人來請,那他可就沒臉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呂布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沒底。即使是在部下面前,他也有點沒臉見人的感覺。希望越來越渺茫,羞辱卻越來越濃重,他開始怨恨曹操,怨恨袁紹。

    這些世家子弟眼高於頂,根本看不起我這樣的人。他們只認得丁原。

    呂布越想越氣,飛起一腳,「喀嚓」一聲,將路邊的一根碗口粗的柳樹踹成兩截。

    「奉先……」一旁的張遼剛要勸說,突然看向遠處,連忙說道:「有人來了。」

    呂布凝神看了片刻,脫口而出:「好馬!」

    張遼隨即也讚了一聲:「好馬,這馬比張繡的那匹御馬還要好。」

    「是呢,是呢。」呂布見獵心喜,按捺不住,拉過一匹馬,迎了上去。走得近了,他才看出來人是賈詡,不由得眼神一黯。他原本是想看看這馬是誰的,如果可能,能買則買,不能買則奪。可對方是賈詡,他不敢這麼放肆。西涼人可不是好惹的,何況賈詡的背後還是天子。

    「奉先,來迎我啊?」賈詡笑瞇瞇的打量著呂布,拉緊了赤兔的韁繩。赤兔不耐煩的打著噴鼻,搖頭甩尾。

    一看到赤兔,呂布的心臟就不受控制的猛跳起來,兩眼放光,如同看見了絕世美人。他的一顆心全在赤兔馬上,卻又不得不強打精神和賈詡客套,他嘿嘿笑了兩聲:「文和,這是哪兒去?」

    「來傳詔。」賈詡打量著呂布,將呂布直勾勾的眼神盡收眼底,卻不作任何回應:「天子嘉丁校尉之功,想讓他任護匈奴中郎將,還鎮并州。」

    「不是說讓他做執金吾……麼?」呂布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天子從來沒有說讓丁原做執金吾,那是袁家的意思。天子這是要趕丁原離開洛陽,斷袁家一臂呢。一念及此,呂布又冷笑起來,天子想得太簡單了,丁原能答應才怪。他連忙改口道:「那這馬是……送給丁校尉的?」

    話音中,有說不出的失落,甚至還有一絲不甘。

    賈詡遙搖頭。「不,這赤兔馬是天子賜與奉先的。」

    「還有我的……」呂布笑了一聲,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抬起頭,瞪著賈詡:「你說什麼?」

    「奉先沒聽清?」賈詡撇了撇嘴,似笑非笑:「還是奉先不肯受?」

    「這馬是送給……我的?」呂布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此馬是董公心愛之物,涼州諸將,人人羨慕,卻無人能騎。」賈詡笑道:「數日前,董公將此馬獻與陛下,陛下甚是喜愛,經常騎乘。那天奉先因為馬力不濟而落敗,陛下殊為可惜,一直想著將馬賜與奉先。他本想親自來,只是這幾日朝務繁瑣,脫不開身,只好讓我來送馬。」

    呂布心花怒放,已經聽不清賈詡說什麼了。他忙不迭的從賈詡手中搶過韁繩,翻身上馬。赤兔大怒,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呂布放聲大笑:「好馬兒,你若是能將我摔下去,我就不是人中呂布了。」

    赤兔蹦跳翻騰,折騰了幾次,也沒能將呂布摔下去,怒不可遏,撒開四蹄,如同一道流火,向遠處狂奔而去。

    ……

    鴻池,曹操突然站了起來,舉目遠望。

    一匹赤紅如血的戰馬從遠處奔馳而過,馬上一人,歡笑聲如雷入耳。

    曹操的臉色突然變了,半晌無語。

    「怎麼了?」何顒皺著眉頭,打了個哈欠:「哪來的匹夫,擾人清夢?」

    「沒什麼。」曹操沉吟片刻:「好像是呂布,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匹好馬,正在試馬力呢。」

    何顒嗤的笑了一聲:「此等粗野匹夫,心為物牽,志隨勢移,有一馬足矣,心中哪有大道。」

    曹操目光微閃,又問道:「伯求兄,如果并州軍與涼州軍一樣,被天子掌控,那洛陽的局勢還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嗎?」

    何顒淡淡一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並涼之人,皆粗鄙無文,唯利是圖。以利交者,利盡而交絕,他們怎麼可能同心同德?孟德,你呢,氣概是有的,學問終究不固,道心不穩啊。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放心吧,鳳鳥將至,太平可期,你就安安心心的追隨聖人,再創新朝吧。」

    曹操屏住了呼吸,隨即又笑了起來。何顒這麼說,顯然他早就知道袁紹的鸞鳳命格,知道袁紹手中的鳳卵即將孵化,鳳凰出世,聖人再現。

    他沒有接何顒的話頭,舉目看向遠處,突然說道:「蔡伯喈來了。」

    何顒又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無精打采的整理著衣服。曹操見了,打趣道:「伯求兄精神不濟啊,是不是心思太重了?」

    何顒看了曹操一眼,抬手就是一下,哈哈大笑:「豎子,敢來打趣我,你也沒閒著吧。聽說你納的那個歌妓又懷上了,常有虎嘯之聲?」

    曹操一愣,哈哈大笑:「謠言止於智者。哪來的虎嘯之聲,是我習武時發聲助力呢。」

    「虎形?」何顒笑道:「孟德進展很快啊。」

    曹操點了點頭,又歎了一口氣:「我很好奇,鳳形會是如何的氣勢啊。」

    「你會有機會看到的。」何顒頓了頓,又說道:「快了。」

    曹操沒有再問,整理了一下衣服,飛身躍上自己的坐騎絕影,向遠處越來越近的車隊迎了上去。奔出一里多路,他來到了車隊之前,揚聲道:「可是陳留蔡伯喈麼,沛國後進曹操,特來迎接。」

    車簾掀開,一張嬌嫩的小臉露了出來,看了曹操一眼,隨即又消失在車簾後。一個清脆如黃鸝的聲音響起:「阿爹,有人來迎你呢。」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6 18:25
神話三國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42章 斬丁原



     呂布一口氣馳出二十多里,出了一通汗,暢快淋漓,連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他翻身下馬,撫著微濕的馬頸,愛不釋手,連聲說道:「好馬,好馬!」

    赤兔瞥了他一眼,打著噴鼻,抖了抖馬鬢,搖了搖尾巴,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看來陛下說得對,只有奉先這樣的勇士,才能降伏赤兔這樣的龍馬。」

    呂布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賈詡撫著鬍鬚,面帶微笑:「有這樣的龍馬,如果再配上霸王戟,奉先可橫行天下矣。」

    「霸王戟?」呂布忽然想起張繡那桿能夠承受真氣灌注的寶槍,怦然心動:「什麼霸王戟,比起張繡手中的槍如何?」

    「霸王戟乃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兵器,又豈是霸王槍能夠比擬的。」

    賈詡微微一笑,將張繡得霸王槍的過程說了一遍。呂布聽完,兩眼放光,心跳如鼓,面紅耳赤。賈詡看在眼裡,知道火候已到,歎了一口氣:「好了,我先去傳詔,奉先,你要跟著來嗎?」

    ……

    丁原坐在帳中,看著緩步走進來的賈詡,一動不動。

    賈詡眉心微蹙,臉露不虞之色。他身後的侍衛則面色緊張,臉色發白。

    呂布帶著張遼、高順快步走了進來,站在丁原身後。丁原這才抬起手,對賈詡招了招:「說吧。」

    賈詡也不在意,從身後的侍衛手中接過詔書,慢慢打開,讀了一遍,然後看著丁原。

    詔書的內容很簡單,先是將丁原在并州的功績誇了一通,然後說,為確保邊疆無虞,并州百姓安居樂業,嘉獎丁原勤王之功,任丁原為并州牧,即刻回并州上任。

    丁原冷笑不語。并州牧當然是高官,實權比執金吾可大多了。但是他不能接受這個任命,他已經依附了袁家,擔任執金吾,是要幫助袁家掌握洛陽的形勢。此時此刻,他怎麼可能接受天子的任命,離開洛陽,背離袁家。

    丁原撇了撇嘴,說得很客氣,態度卻非常倨傲:「洛陽形勢未穩,主少國疑,大將軍身故,千頭萬緒,百廢待興。此時此刻,原豈能離開洛陽?恕不能從命。」

    賈詡早有準備,將詔書收了起來:「這麼說,丁校尉是要抗詔了?」

    丁原大聲說道:「天子未加元服,尚未親政,無太后懿旨,豈能下詔授任?此乃亂命,原雖然粗魯無文,略知忠義,期期不敢奉詔。」

    賈詡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陛下有口諭。」

    丁原眉頭一挑,不屑一顧。

    「丁原奉詔赴任,則為國家忠臣,朕當善待之。丁原若不奉詔,目無君長,意圖不軌,斬之,以儆傚尤。」

    丁原有些詫異,抬起眼皮,斜睨著賈詡,怒極而笑:「殺我?賈詡,誰能殺我?」

    背後有戰刀出鞘聲,丁原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呂布在拔刀。他冷笑一聲,戟指賈詡:「奉先,為我斬殺了此西涼獠犬,以正視聽。」

    呂布大喝一聲:「喏,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殺!」

    丁原愕然,轉過身,一抹刀光電然而下。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首級已經滾落在地,一腔鮮血噴湧而出。賈詡早有準備,及時躲在一旁,未沾半點血腥。他笑瞇瞇的的看著呂布,點了點頭。

    「來人,將丁原拖出去示眾,告誡全軍亂臣賊子是什麼下場。」呂布輕蔑的看了一眼丁原的屍身,用腳尖將丁原的首級撥到一邊,讓開了他圓睜的雙目。「文遠,將此賊的首級函好,帶與陛下。子平(高順),你留下整頓營盤,若有不從者,一概斬殺。」

    張遼、高順躬身領命。

    ……

    「可惜!」劉辯看著木函中丁原死不瞑目的首級,輕歎一聲。他到底還是死了,不是因為董卓,不是因為李儒,而是因為自己和賈詡。也許,這就是歷史的慣性?

    呂布有些尷尬,天子說丁原可惜,那自己又算什麼?

    「古人云,皆能善始,鮮能克終,說的大概就是丁原這樣的人。」劉辯輕輕的蓋上木函:「朕可惜他的才幹,本想讓他鎮守并州,為國御邊的,沒曾想他卻辜負了朕的一番美意。」

    呂布如釋重負,原本的擔心不翼而飛,對丁原的愧疚也淡了幾分。「陛下所言甚是,臣也覺得丁校尉可惜。他鎮守并州多年,還是有功的。」

    「是啊。」劉辯抬起頭,打量著呂布和張遼。那天在人群中,他就看過張遼,不過他不認識。現在的張遼剛剛二十歲,正是一顆小嫩蔥,誰會想到他將來會成為一員虎將。「呂布,朕希望你能以丁原為鑒,善始善終,不要辜負了自己的一身好武藝。有朝一日,朕希望能率領你們這樣的猛將征伐天下,開疆拓土,而不是自相殘殺。」

    「唯!」呂布躬身再拜:「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甚善!」劉辯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呂布:「觀你相貌,的確有幾分絕世猛將的氣質,想來是配得上霸王戟的。走,我們去看看。」

    呂布大喜,亦步亦趨,跟著劉辯來到了藏兵閣。站在裝有霸王戟的木櫃面門,呂布臉色通紅,兩眼放光。他握緊了雙拳,一步步的走向木櫃,從守藏吏手中奪過鑰匙,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了櫃門。

    一股雄渾的氣息撲面而來。呂布退了半步,身體繃緊,這才站穩了腳步。他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劉辯一臉微笑的看著他,並沒有像其他一樣被霸王戟的殺氣所逼,不由得愣了一下。

    「陛下……不懼霸王戟的殺氣?」

    「可能……是因為氣類不合吧。」劉辯自嘲道:「朕對它無感。」

    「不可能。」呂布眉頭一皺,脫口而出:「陛下龍行虎步,真氣之渾厚,不亞於臣,豈能無感?」

    劉辯愕然,隨即又苦笑著搖搖頭。呂布這種人也會拍馬屁?不過,他這馬屁拍得可有點不著調。我如果有這麼渾厚的真氣,還會將赤兔馬和霸王戟讓給你,還需要費這麼大的心思來拉攏你?我不會騎著赤兔,拿著霸王戟,一個人把袁家給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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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1-5 21:51
神話三國 第043章 方天畫戟






    見劉辯不信,呂布急了,走到劉辯身邊,二話不說,伸手來捉劉辯的手。王越見了,橫身攔在呂布的麵前,厲喝一聲:“呂布,不得無禮。”

    呂布一驚,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是普通人,而是君臨天下的天子。他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深施一禮:“陛下恕罪,臣隻是想探探陛下的真氣,並無惡意。”

    劉辯也嚇了一跳,心道這貨往身前一站,壓力果然不小。要是每個大臣都像他這樣莽撞,真是一點也不好玩。不過,此時此刻,他沒有計較呂布的無禮。和呂布一樣,他也非常好奇。他當然希望呂布說的是真的,雖然這可能性非常小。

    劉辯推開王越,卷起衣袖,露出手腕,伸到呂布麵前。呂布伸手輕輕握住,拇指輕按劉辯的脈門,試了片刻,眉頭皺成了川字,自言自語道:“怪哉,怪哉。陛下為何表裏不一?”

    “放肆!”王越再也忍不住了,拔劍出鞘,怒目而視。

    呂布瞟了他一眼,不以為然,接著說道:“陛下外形有龍行虎步之威,為何丹田之中卻是空空如也,一點反應也沒有?王越,你見過這種情況嗎?”

    王越一怔,這才明白呂布是在試探劉辯的真氣而一無所獲,連忙搖了搖頭:“未曾見過。但凡體內有真氣之人,遇到真氣內侵,總會有反應的。”

    “是啊,陛下……真是深不可測呢。”呂布收回手,尷尬的說道。

    劉辯有些失望,卻不好表露在臉上。他指指霸王戟:“奉先,還是試試霸王戟吧。”

    “不用試了。”呂布轉過頭,惋惜的看了一眼霸王戟:“臣……心有餘而力不足,霸王戟乃霸王所用神兵,非眼下之臣所能用。臣如果有幸再進一階,也許可以用這樣的神器,眼下麼……”

    他搖了搖頭,一臉的遺憾。

    劉辯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奉先就另外挑一杆趁手的武器吧。這閣中除了霸王戟,還藏有雲台二十八將用過的神兵利器,應該能挑出一件你適用的吧。”

    呂布大喜,跟著守藏吏一路走了過去,最後在藏有一杆方天畫戟的地方停了下來,再也挪不動步了。“陛下,臣……想試試這柄畫戟。”

    劉辯走了過去,看著那杆兩麵有刃,和後世方天畫戟非常神似的畫戟,愣了半晌。難道曆史上的呂布用的真是方天畫戟,這才是他的天命?他轉向守藏吏:“這是……”

    守藏吏會意,連忙上前稟報:“這是膠東侯賈複用過的方天畫戟。”

    劉辯點點頭:“那奉先就試試,如果趁手,你就先用這個。”

    “唯!”呂布喜不自勝,自己伸手取下方天畫戟,大步出了閣。和那天張繡遇到的情況一下,一出閣,原本看起來很平常的方天畫戟就展露出了與眾不同的光芒,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盤繞在戟頭,在兩道戟胡之間翻騰。

    “咄!”呂布振臂出戟,開始演練戟法。

    與張繡的槍法相比,呂布的戟法多了很多用法,戟鋒可以刺,戟胡可以砍、啄,戟刃可以勾拿,呂布雖然沒有大開大闔,滿院飛奔,但是手上的小動作不少,方天畫戟在他手中生出了許多變化,如同一條巨龍,翻滾騰躍,兩丈之內,隱隱有風雷之聲,宛若龍吟虎嘯。

    “好戟!”寒光一斂,呂布收戟在手,威風凜凜,如天神下凡,喜色溢於言表。他迫不及待的說道:“陛下,臣要與張繡再戰一場。”

    劉辯哈哈大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們較技可以,但是隻能肉搏,不可持兵搏殺。將來有機會上陣你們再較量一番,看看誰殺敵更多吧。”

    呂布心情愉快,也不想取張繡性命了,笑嗬嗬的應了:“臣也不想取他性命,隻想讓他知道誰才是天下第一。”

    ……

    收服了呂布,順帶著將張遼招攬到身邊,劉辯心情不錯。他回到宮中,唐瑛便迎了上來,笑道:“陛下,你可回來了。”

    “怎麼,有事?”

    “大事,你盼了很久的大儒蔡邕來了,正在宮外候著呢。陪著他來的還有他的女兒蔡琰,萬年公主一見就喜歡得不得了,已經將她接過去說話了。”

    “你怎麼沒去?”劉辯順口問了一句,隨即就後悔了。蔡琰是有名的才女,萬年公主也是有才學的,可能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特別喜歡蔡琰。唐瑛卻是個半文盲,跟她們說話,哪裏插得上嘴。自己這一句問得真是沒水平啊。

    果然,唐瑛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陛下,你這是笑話臣妾無文?”

    劉辯打了個哈哈:“哪裏哪裏,我們倆半斤八兩,誰笑話誰啊。我們是患難夫妻,可不能這麼瞎猜啊。英子,你多心了。”

    “算你還有良心。”唐瑛轉怒為喜,抿嘴一笑:“隻怕你見了蔡琰,就不會這麼說了。那小女子,嘖嘖,可真是長得漂亮,言語談吐,可不是臣妾這樣的粗人所能比的。”

    “話說得漂亮沒用,能解決問題才有用。”劉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如今何家是指望不上了,唐家有沒有什麼後援?“英子,你家也是潁川的大族,有沒有什麼人才可用?”

    唐瑛臉色一黯,口氣有些不善。“陛下,人才是有,不過,他們可不是求就能求得來的。願為知己者死的人當然不少,不過那都是些閭裏之俠,殺人可以,治國就不行了。能治國的世家豪族看重的則是利益。陛下要讓他們為你出謀劃策,僅靠誠意是不夠的,還要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

    劉辯莫名其妙,他隻是想問問唐家有沒有人才,她這麼激動幹什麼。他聳了聳肩,岔開了話題:“這件事再說吧,我先見見這位蔡大儒,我可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他呢。”

    ……

    蔡邕形容枯槁,須發皆白,看起來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這十幾年的流放和逃亡生活對他的身體傷害不小。

    “先生辛苦了。”劉辯恭恭敬敬的給蔡邕行了一禮,算是替先帝的錯誤決定陪罪。

    “為先帝和陛下效勞,是臣的本份。”蔡邕輕歎一聲,心情失落:“可惜,臣未能完成先帝的托付,愧對先帝的信任。”

    。

    。
mk2258 發表於 2014-11-12 11:08
神話三國 第044章 失傳的樂經




    劉辯愣住了,聽蔡邕這個意思,他不僅不恨死鬼先帝將他發配到朔方,反而覺得對不起先帝?

    “陛下,臣到朔方,後又流落江湖十餘年,名為流放,實則另有使命。臣至朔方不久,陛下就下詔大赦,臣已經是無罪之身,何必再流落江湖而不歸?無他,使命未竟,不便即歸也。”

    劉辯倒吸一口冷氣,這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聽起來,這裏麵另有原因?

    “陛下,臣還是從頭給你說起吧。”

    “好,你慢慢說。”劉辯連忙讓侍臣退出,準備細細聽蔡邕說說原委。為了防止蔡邕說得嘴幹,他還特地準備了淡酒,親自給蔡邕斟酒。

    見此情景,蔡邕的眼角抽搐著,老淚縱橫,好半晌才平靜下來。

    “陛下知道命格嗎?”

    “命格?”劉辯愣住了,你這是要和許劭一樣算命嗎?

    “不錯,人生而有命,命格不同,即是稟賦不同。有人生而聰明,有人生而愚笨,有人生而強健,有人生而體弱,皆是不同命格所致。此乃先天所賜,人莫能改。不過,先天所賜並不一定就能顯現於世,正如石中有玉,卻未必都能成為珍寶。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命格,渾渾噩噩的過一生,隻有少部分人,或是明悟了自己的命格,刻苦修習,或者經高人指點,順其天性,加以調|教,故能超出常人,道業有成,建功立業。”

    “等等。”劉辯抬起手,打斷了蔡邕,他想起了一件事,和蔡邕說的情況有點相似。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有很多人相信人的潛能並未得到充分的發揮,即使是最聰明的愛因斯坦也不過發揮了大腦能量的10%。而這一世,他也遇到了類似的問題。他將《黃帝十二形》中的貙形圖譜交給張繡時,張繡就說過,他目前的成就,也就是練到了七幅圖中的第三幅而己。與呂布一戰,他有所突破,但也僅僅是摸到了第四幅圖的門檻,還談不上登堂入室。

    他現在已經能與呂布戰成平手,如果他能練至第四幅大成,又是什麼樣的境界?如果他能練成第七幅,練至大圓滿境界,將是何等的神奇?

    莫非張繡就是這樣一個例子,他雖然練成了高強的武藝,其實並不清楚自己的命格,隻是他的運氣好,習得了適合他的槍法,這才讓他成為高手。實際上,他還有非常大的潛力可挖。

    推而廣之,呂布是不是也是如此,關羽是不是也是如此?他們能成為一代高手,隻是因為他們天生的稟賦超過一般人,但他們自己卻並不清楚這一點。如果能明悟自己的命格,有的放矢,他們的成就也許可以更高。

    劉辯把自己的懷疑對蔡邕說了,蔡邕連連點頭:“陛下舉一反三,所言甚是。正是如此,很多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命格,隻是隨波逐流,與世沉浮而已。真正能明悟自己命格的人,都是當世罕見的天才。故聖人有雲,識人易,知己難。”

    “那……怎麼才能明悟自己的命格?”

    蔡邕沉默了片刻,重新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目光炯炯:“陛下知道為什麼要守孝三年嗎?”

    “守孝三年……難道就是為了明悟自己的命格?”

    “臣不知道古人立此製是不是出於這個考慮,但是據臣所知,於守孝期間脫胎換骨的人有不少。”

    “比如誰?”

    “比如袁紹。”蔡邕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還有臣。”

    劉辯看著蔡邕,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聽說過蔡邕是個孝子,但是他不知道蔡邕在守孝期間明悟了自己的命格。他順嘴問道:“你是什麼命格?”

    “杜鵑。”

    劉辯差點再次吐血。杜鵑啼血,那可是苦命鳥,怪不得蔡邕命這麼苦。

    “袁紹是什麼命格?”

    “臣不知道。”蔡邕搖搖頭,“可是臣知道,袁紹少年時,雖為公族,卻並不出眾。其後遭母喪,守服三年,再然後又追行父服三年,六年服畢,再現於世,則如楚莊王之鳥,一飛衝天,一鳴驚人,成為天下年輕人的領袖。以臣之見,他當是在前三年中初悟了命格,這才追行三年父服,以畢其功,然後儀態萬方,威儀大成。”

    “這麼說,守孝的意義其實不在追思父母,而是領悟自己的命格?”

    “不然,追思父母,當是聖人製禮的本意。”蔡邕道:“人皆為父母所生,父母乃人之先,為父母守孝,與父母在天之靈相接,可能正是領悟自己命格的契機所在。”

    守孝三年是古禮,在孔子那個時代就已經被人非議,不能嚴格執行。到了漢代更是破壞無遺,除了少數人或是出於至孝,或是出於邀名,會守孝三年之外,很少有人真能為父母守孝三年。

    如果按照蔡邕這個說法,守孝三年除了追思父母之外,正是明悟自己命格的契機,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後世沒有出現那麼多神奇的人物了。沒有了守孝三年的習慣,不能明悟自己的命格,自然發揮不出自己所有的天賦,原本的潛能也就隻能一直潛著了。

    “先生去朔方,又與命格有什麼關係?”

    “守孝三年,常人尚可,天子卻無法實現。三年不理政,天下必亂。”

    劉辯連連點頭附和,這倒是事實,別說三年了,三個月恐怕都不成。

    “臣去朔方,是尋找另一種明悟命格的辦法,一種已經失傳的辦法。”

    劉辯忽然激動起來:“不用守孝三年,也能明悟命格的辦法?”

    “正是。”

    “那先生找到了嗎?”劉辯話一出口,隨即又失望了。蔡邕一開始就說過了,他沒有完成先帝托付的使命,自然是沒找到了。

    “臣沒有找到。不過,臣從匈奴人、鮮卑人的習俗中有所感悟,知道那可能是什麼了。”

    “是什麼?”

    “是樂,古樂,已經失傳的《樂經》。”蔡邕長歎一聲:“古樂失傳,古禮亦廢,能明悟自己命格的人越來越少,聖人當出而不出,亦其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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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1-24 21:03
神話三國 第045章 廣陵散(求推薦,求收藏!)




    劉辯若有所悟。儒家六經,《詩》《書》《禮》《易》《樂》《春秋》,又稱為君子六藝,其中《樂》早就失傳,漢代就無人傳習。難道說,這失傳的《樂》就是激發命格的另一種方法。

    劉辯隨即又想到了《太平經》裏提到了咒術,這咒術會不會和《樂》一樣,都是明悟命格的另一種辦法?他們有一個相同點,都是靠聲音起作用,和後世的音樂催眠或者音樂療法類似。

    音樂催眠也好,音樂療法也罷,都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就是選用節奏舒緩的古典音樂,據說能激發某種頻率的腦電波,開發潛能。蔡邕說,他是從鮮卑人、匈奴人的習俗裏得到的啟發,這個習俗可能是指草原民族信仰的原始宗教。世界上的大多數原始宗教裏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巫術,還包括巫樂、巫舞。

    巫是人類蒙昧之初的知識分子,巫這個字就代表他們是與天地溝通的職能。隨著文明的進展,巫術漸漸被學術代替,巫師也被學者所代替,隻有那些文明還不夠發達的地區或民族還保留著巫師、巫術。

    大漢離上古不遠,也有巫術,但已經不是主流,隻有沒文化的下層百姓才重視巫術。張角的符咒治病就是巫術,被他蠱惑的也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庶民,或者是想改朝換代的野心家,真正的知識分子很少參與其中。

    但是,巫術作為學術的源頭,卻保留了更多的原始麵目,當中原因為某些原因,學術有所中斷的時候,向周邊民族的巫術中溯源求本也是一個選擇。孔子說,禮失求諸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樂經》失傳了,蔡邕卻在匈奴人、鮮卑人的原始巫術裏得到了啟發,得出了一個和後世理論極其相近的結論,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劉辯明白了這個道理,卻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樂經》失傳,蔡邕這些年的努力也白費了。劉辯看著須發蒼白的蔡邕,非常同情。

    “先生,你已經盡力了。”劉辯歎惜道:“你就在洛陽好好休息吧,這些年,辛苦你了。”

    “不,陛下,臣雖然沒有找到失傳的《樂經》,卻並非一無所獲。”

    “哦,你有什麼收獲?”

    “臣得佳琴一具,古曲一首。”蔡邕的臉上露出孩童般的快樂:“也許,陛下可以憑此琴此曲,明悟自身命格,孵化龍卵。”

    “龍卵?”劉辯一愣,眉毛立刻揚了起來:“你是說,一顆像石頭一樣的東西?”

    “正是,正是。”蔡邕連連點頭:“漢家藏有一顆龍卵,據說是周武王時的巨龍所生,若能孵化龍卵,重新撫育出一頭巨龍,則漢道可興,漢運可昌。”

    劉辯剛剛高興一點,又被蔡邕這句話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周武王時的巨龍所生?那這顆龍卵也快成化石了吧。”

    “化……石?”蔡邕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劉辯的意思。他撓了撓有些稀疏的白發:“這個……臣也不敢說,不過,龍壽萬年,也許龍卵沉睡千年以後,還能被孵化也說不定。”

    “龍壽萬年,那豈不說,周武王時的巨龍能活到現在?”

    “當然可以。”蔡邕理所當然的說道:“不過,那頭巨龍是最後一頭巨龍,已經戰死在牧野了。”

    “噗!”劉辯無語。說了半天,還是一句空話,最後一頭巨龍戰死在牧野了,現在隻剩下一顆化石龍卵,龍大概也絕種了,難怪後世沒人見過龍。他擺了擺手,沒興趣再談下去:“好吧,先生可曾將琴帶來,能否為朕鼓琴一曲?”

    “這是自然。”蔡邕獻寶似的取過一直擺在身邊的皂囊,從裏麵取出一張琴來。琴很漂亮,隻是琴尾焦黑,像是被燒過的。劉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先生,這可是……焦尾琴?”

    蔡邕眨了眨眼睛,一臉好奇:“陛下……怎麼會知道,這琴……是臣新製的。”

    “啊……啊,朕看這琴似乎被火燒過,故有此問,哈哈哈……”

    “哦,此琴乃良桐所製,的確曾為火所燎,不過音色甚佳,是以臣命此琴為焦桐。”

    蔡邕明顯是那種一提到學術就興奮的書呆子,抱著焦尾琴,憐愛之色溢於言表,和抱著兒子一樣。他擺好琴,撥了兩下,正如他所說,琴聲的確不錯,清越入耳,直達心靈深處。就連劉辯這種五音不全的樂盲都覺得好聽。

    蔡邕丁丁咚咚的彈了一曲,劉辯聽不懂,但是很享受,眯著眼睛,靜靜的聽著,一時間,連日來的焦躁和不安都為琴聲所化,腦海裏一片空靈。

    “好曲。”劉辯輕歎一聲:“讓人頓生空遠之心,不再汲汲於這塵世俗利。”

    “陛下所言甚是。”蔡邕喜道:“此曲名為廣陵散,又名廣陵止息。以名觀意,應是讓人心境平複,反觀內照之意,正如老子清靜無為之訓。”

    “廣陵散?”劉辯震撼不己,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廣陵散》?和後世所傳的《廣陵散》可不太一樣啊。更讓他詫異的是,原來這首《廣陵散》還有一個名字叫《廣陵止息》,止息二字,讓他想到了內功,想到了《黃帝十二形》。

    沒錯,幾乎所有的內功都要練氣,而練氣的第一步就是調息,要做到若有若無才行。而《黃帝二十形》雖然是導引術,卻也提到了止息,配合呼吸做動作才是真正的導引,要不然就是體操了。

    劉辯看到了希望。

    “先生,你能每天為我彈奏此曲嗎?”

    蔡邕為難的皺了皺眉:“陛下,臣性疏懶,且年老力疲,怕是不能時時侍奉。不如……臣授陛下此曲,陛下撫琴自修,或許效用更大?”

    劉辯的臉頓時有些苦。老子五音不全,樂理更是一竅不通,讓我學琴,不是趕鴨子上架麼。唉,要是先帝在,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先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姊姊萬年公主也行,就是弟弟劉協,也比自己強太多。

    我究竟是不是先帝的真種啊,或者,我繼承了父母雙方的缺點,像老子一樣軟弱,像老娘一樣的笨?真他媽的受打擊啊。

    劉辯無可奈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行啊,不過,朕比較笨,先生要多費心。”

    蔡邕如釋重負:“陛下謙虛了。”

    劉辯的嘴角抽了兩下。心中哀歎,我不是謙虛,我是真的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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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照例……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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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2-10 21:33
神話三國 第046章 蘿莉蔡琰(求推薦,求收藏!)


    “陛下,在殺雞麼?”唐瑛掩著嘴,走了進來,眼角彎成了月牙。

    劉辯翻了個白眼,將焦尾琴推到一邊,懊喪的抱住了腦袋。他現在後悔了,不應該答應蔡邕學琴,自己顯然不是那塊料,學了半天,連第一小段都彈不好。自己的腦仁被琴音攪成豆腐渣不說,蔡邕的老臉也快抽抽了,估計他也後悔得不輕。

    萬年公主緊隨其後,手裏挽著一個小姑娘,正是蔡邕的女兒蔡琰。蔡琰看了一眼劉辯,再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蔡邕,就猜出了個大概。

    “陛下學的是《廣陵止息》麼?”

    蔡邕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曲如其名,此曲誌在止息,不可用意太過。隨意彈撥,自成曲調。”蔡琰走到劉辯麵前,曲身下拜:“陛下,民女……能為陛下鼓一曲麼?”

    “你是……”劉辯抬起頭,打量著眼前這個雖然說不上多漂亮,卻非常有靈氣的小姑娘,一下子愣住了。“蔡琰蔡文姬?”

    “陛下,民女是叫蔡琰,卻未有字。”蔡琰臉色微紅,抿了抿鮮豔的嘴唇,羞怯不已:“民女……才十二,尚待字閨中。”

    “哦。”劉辯眼睛有點直,心中暗罵,十二歲,還是小學生呢,貨真價實的小蘿莉啊。可是她這眉眼之間的神情怎麼這麼沉穩,倒像是二十歲的萬年公主了。

    “嗯咳!”唐瑛咳嗽了一聲,把劉辯驚醒過來。劉辯連忙起身,把坐席讓給蔡琰:“你來彈。”

    蔡琰嚇了一跳,伸出小手連搖:“陛下禦座,民女豈敢落座。求陛下賜席,民女為陛下獻琴。”

    劉辯一愣,正迎上唐瑛吃人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啊……啊,賜席,賜席。”

    有侍者取過一張席來,蔡琰落座,挽起袖子,露出小胳膊。細長的五指一落在琴絲弦上,蔡琰的神色頓時變了,臉上的羞澀隱去,多了幾分莊重之色。

    “叮”的一聲輕響,《廣陵散》像山泉一般,從蔡琰的皓腕秀指下流淌而出。大殿裏一片寂靜,沒人有說話,甚至沒有人大聲喘氣,真正是自然而然的止息。就連原本心情不好的唐瑛臉色都緩和了下來,托著腮,若有所思。

    一曲彈罷,蔡邕臉上打結的皺紋撫平了,唐瑛挑起的眉梢落下了,萬年公主微蹙的眉心鬆開了,就連劉辯心頭的鬱悶也被掃空了。眼前一片明亮,如晴空萬裏,碧水藍天;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沒有人喝采,沒有人讚美,每一個人都沉浸在自己安靜詳和的心境中,神遊物外。

    蔡琰輕輕的收回雙手,藏在袖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周圍,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刹那間,那個莊重的樂師不見了,她重新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宜嗔宜喜。

    劉辯托著腮,半眯著眼睛,心情平靜,眼神放空,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對著蔡琰,眼神看起來有點色迷迷的,很容易讓人想起某種動物。萬年公主見了,不動聲色的推了推劉辯,柔聲道:“陛下,臣妾與蔡琰談文說藝,大有受益,能否留她在宮中,陪臣妾說說話,聊聊天,互相增益?”

    “好啊,好啊。”劉辯也沒有多想,立刻應了下來:“蔡先生,你也辛苦了,先休息幾日,然後看看想幹些什麼,是去東觀修史,還是到宮裏來做個侍中,隨時輔導朕讀書學琴?你在外十餘年,想來洛陽也沒有住處,不如就住在宮裏吧。這樣的話,令愛與公主往來也方便。”

    蔡邕無奈,隻得應了。

    劉辯嘴上說讓蔡邕先休息,可是一旦從琴聲裏出來,煩惱的事立刻湧上了他的心頭。蔡邕是文人,打架的事,他幫不上忙,可是他的學問好,看不懂的《太平經》正好向他請教,就連已經由萬年公主翻譯過的《黃帝十二形》都可以讓他再過一下目。

    蔡琰雖然才十二歲,學識卻已經不凡,理所當然的做了蔡邕的助手,依偎在蔡邕的身旁,低著眉,暈著臉,有意無意的避開劉辯。

    其實劉辯真沒有留意蔡琰。在他看來,蔡琰算不上什麼大美人,論青春亮麗,她不及唐瑛;論成熟嫵媚,她不及萬年公主。她才十二歲,在後世,也就是一個小學生的年紀。他再**,也不至於對一個小學生有什麼想法。

    可是蔡琰卻不這麼想。十二歲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大漢女子十三四歲就出嫁的數不勝數,而且她出生以來就跟著蔡邕四處流浪,禮節上難免有些鬆馳,她見過的事情也遠比那些生長於深閨大院的世家女子多,心思自然也活泛些。

    剛才劉辯要讓禦座給她,她就有些意外,後來劉辯又直勾勾的看著她,她豈能無動於衷,一點反應也沒有。萬年公主留她在宮裏,恐怕也是秉承天子的意思。她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害怕,神情也就不那麼自然了。

    “先生,這《太平經》內篇,究竟講些什麼東西,這些奇奇怪怪的圖又是什麼?”

    蔡邕看了一眼:“是符,道符。”他又翻了翻,眉頭微挑:“這些是……什麼?”

    劉辯看了一眼。不過看也白看,他也不懂,否則就不會問蔡邕了。“先生……也不認識?”

    “不,字,臣認識,但是……文,臣看不懂。”蔡邕的眼中混合著興奮和迷茫,仿佛看到了一個寶藏,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就差搓手了。“這……可能是咒。”

    “咒?”劉辯倒有些明白了。盧植說過,張角的秘術就是符咒,這內篇裏既然有符,當然有咒。

    “對,如果是咒,那就簡單了,不需要知道這些字的意思,隻要知道是什麼音就可了。咒,本來就是表聲,而不是示意。”

    劉辯連連點頭。這句話有道理啊,咒嘛,當然是發聲,誰管他什麼意思。

    “那先生……念念看?”

    蔡邕點點頭,仔細揣磨了片刻,試探著發了幾個音。劉辯沒聽明白,蔡邕又連著念了幾遍,劉辯覺得有些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蔡琰眼珠一轉,突然插嘴道:“阿爹,這像是浮屠的咒語。”

    “浮屠的咒語?”蔡邕若有所悟:“你是說,不是我中原的道門咒語,而是浮屠傳入的胡咒?”

    浮屠?佛教?劉辯腦子裏突然電閃雷鳴,恍然大悟。我勒了個去,我說怎麼這麼耳熟呢,這是六字大明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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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guey 發表於 2014-12-15 20:11
第四十七章 杯弓蛇影

  曹操背著手,站在中庭的魚池前,思緒萬千。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丁沖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曹操身邊。「孟德,這麼急著叫我來,有什麼事?」

  曹操沒有說話,轉身揮了揮手,隨從們會意,退了出去,帶上了院門。丁沖見了,眼神一緊。

  「並州軍已經被天子控制了。」曹操抬起頭,瞟了丁沖一眼,眼中憂色忡忡。「袁本初名士習氣,太舒緩了,我已經提醒過他幾次,他卻一直沒有行動。現在被天子佔了先,並州軍易主,袁氏兄弟已經沒有什麼勝算。」

  丁沖一怔,隨即破口大罵:「我就知道這兩兄弟辦不成大事,現在果然如此。孟德,你不要再跟著他們廝混了,免得惹火燒身。」

  「我哪裡是願意跟著他們廝混。」曹操苦笑一聲:「我也是沒辦法,不跟著他們兄弟,難道跟著張讓、趙忠?他們現在可都在黃河裡喂了魚。」

  丁沖長嘆一聲,無言以對。曹家雖然自稱曹參之後,但他們只是沛郡的一個小豪強,實力很一般。是曹操的祖父曹騰入宮做了宦官,曹家這才飛黃騰達,實力大增。可是這樣一來,曹家也就被貼上了閹豎的標籤,被士人排斥。為了改善名聲,曹家做了很多努力,都沒什麼作用。曹嵩花了一億錢,做了幾個月的太尉,躋身三公,卻沒什麼人願意被他招入府中為吏。曹家和宋家結親,想成為外戚的一部分,結果宋皇后被廢,曹家也跟著倒了霉。

  不跟著袁家兄弟混,努力洗白自己,曹操能有什麼辦法?

  「可是,袁家兄弟也不是什麼明主啊,名士習氣太重不說,大事未竟,兄弟鬩牆,怎麼看,也不像成大事的模樣。」丁沖沉吟半晌,又說道:「依我看,目前還是不要靠他們太近為妙,且觀之。」

  曹操沉吟不語,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遲疑半晌,這才下定了決心:「幼陽,你知道袁紹手中一顆鳳卵嗎?」

  「鳳卵?」丁沖的眼睛瞪得溜圓:「你是說,鳳鳥之卵?」

  曹操點了點頭。

  丁沖臉色大變,倒吸一口冷氣,好半天才恢復了鎮定。「這麼說,聖人……應在袁紹身上?」

  曹操苦笑一聲:「我想不出有其他人了。」

  「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們就沒辦法了。」丁沖抬起頭,撓了撓眉梢,想了片刻,突然說道:「孟德,那你說,袁紹會不會是故意讓天子奪走並州軍?」

  曹操微微一笑,反問道:「何以見得?」

  「並州軍和涼州軍一樣,都是精銳。一山不容二虎,陛下同時握有涼州、並州的精銳,看起來很強大,其實未必就是好事,互相猜忌是遲早的事。」丁沖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們都殘暴寡禮,唯利是圖,如果天子倚靠他們而穩定了局勢,他們必然居功自傲,肆意妄為。如此一來,洛陽必遭其毒手,眾怒一起,天子將如何是好?驅逐並涼之人,則自除羽翼,打壓洛陽臣民,則自絕於臣民。不管他怎麼做,這昏君的罪名,他都逃脫不掉。」

  曹操接上了話頭:「如此一來,袁氏登高一呼……」

  丁沖應聲說道:「響者雲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會心而笑。笑了片刻,丁沖又道:「這麼說,許劭突然來洛陽,又突然離開,隨即有童謠四處傳唱,說什麼天子命短,大漢將亂,也是袁氏的安排了。」

  「料想如是。」曹操臉色一暗:「只是這樣一來,洛陽怕是難逃一劫啊。」

  「所以,我們要預先離開洛陽,不能坐以待斃。」丁沖斜睨著曹操:「你今天請我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曹操點了點頭:「除了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以外。我還擔心天下大亂。如果袁氏真如我們猜想的這樣要待機而動,那麼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早點準備?我可沒有袁家兄弟的聲望,急切之間,很難招募到足夠的糧賦和人馬。」

  「是的,要想有所作為,就要提前準備。手裡有了人馬,說話才有份量。」丁沖擺擺手:「你放心,我丁家肯定支持你,另外,衛家兄弟與我交好,我寫一份書信給你帶去,他們不會拒絕的。」

  曹操撫掌而笑:「有了丁家、衛家的支持,再加上我曹氏、夏侯氏的力量,我應該能在袁紹面前說上話了。」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給衛茲寫信。」丁沖說著,大步向曹操的書房走去,走到一半,又道:「你自己走,家人留下,免得打草驚蛇。」

  曹操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無奈的苦笑。

  ……

  聽了蔡邕一席話,劉辯解開了不少謎團,卻沒能解開最後的答案。他還是不知道怎麼孵化這顆龍卵,召喚巨龍。當然了,這顆龍卵都快成化石了,能不能孵化都是一個問題,也許巨龍早就滅絕了,剩下的只是傳說。

  巨龍指望不上,劉辯就要另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他找來了盧植、賈詡,商量怎麼將袁家及其黨羽一網打盡。特別是袁紹,既然袁紹是袁家的希望所在,把袁紹幹掉,就算不能最終解決問題,至少也可以爭取一點時間。

  他本來想把楊彪也叫來的,可是經過再三考慮,他還是放棄了。楊彪和袁家有親戚關係,是袁術的姐夫,儒家講究為尊者諱,為親隱。袁家反跡未明,他就要將袁家斬草除根,楊彪肯定不答應。一旦風聲洩露,等於給袁家送了一個造反的理由。

  不料,即使沒有找楊彪,劉辯還是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阻力來自盧植。

  盧植對劉辯的做法表示強烈的反對。他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指責劉辯異想天開,行事魯莽。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到目前為止,袁家也沒有什麼要滅門的大罪。草率行事,只會激起大變。萬一行事不密,走漏了風聲,袁家鋌而走險,陛下此舉就是授柄於人,自取其咎。

  。
wenguey 發表於 2014-12-15 20:29
第四十八章 袁氏出奔

  劉辯沉默不語,臉色很不好。盧植這麼說,是不是在替袁家說話?他不是袁家故吏,可他是馬家門生,與袁隗的夫人馬倫可是師兄妹,天知道他們當初是不是曾經有一腿。

  劉辯悲哀的發現,身為皇帝,他卻沒有幾個真正能信任的人。放眼看去,身邊找不到幾個和袁家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大臣。

  見劉辯不說話,賈詡開了口:「以盧君之見,該怎麼辦,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才能將南北軍從袁家兄弟手上收回來?」

  盧植語塞,半天才道:「等袁隗死。」

  「袁隗才六十多歲,哪一天才會死?」賈詡慢吞吞的說道:「難道陛下應該學孝昭帝,讓袁隗做霍光?袁紹不是霍光那些沒用的子孫,他一旦做穩了大將軍的位置,就算是王莽也不及他的手段。」

  「賈詡,你這是杯弓蛇影,禍亂朝廷。一旦天下分裂,你知道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你知道陛下有幾分勝利的機會?」盧植怒不可遏,沖上去就要抽賈詡,賈詡雖然武功一般,身手還算敏捷,立刻起身避開。盧植被兩個衛士拉住,搆不著賈詡,氣得破口大罵:「西涼兒,你就是一隻人面獸心的夜梟,只會帶來血光之災,你……」

  盧植顯然不是個擅長罵戰的人,罵了兩句就沒詞了,氣得他一甩大袖,拂袖而去。

  「陛下,事不宜遲,宮裡多有親附袁氏之人,一旦風聲洩露……」

  賈詡閉口不語,劉辯卻明白了。事己至此,再猶豫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立刻和賈詡商量,做了具體的部署。城裡的抓捕由呂布執行,城外的北軍由董卓對付,高順率領並州軍配合,在城東進行攔截,以免袁氏兄弟逃竄。

  任務安排妥當了,劉辯卻並不安心。兩世為人,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他知道盧植說得對,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會掀起起軒然大波,如果失手,讓袁氏兄弟逃出去了,更是後患無窮。

  詔書寫好了,就放在案上,劉辯握著印璽,卻遲遲不敢落下。

  ……

  袁隗倚在床上,病容滿面,眼神淒涼。

  袁紹、袁術站在床前,一身勁裝,腰間帶刀,一副即將遠行的打扮。

  前院中,數十名勁裝騎士整裝待發,其中就包括何逢紀、橋蕤等人。他們面色沉鬱,神情緊張,誰也不說話。突然被召集起來,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按照吩咐,在這裡待命。

  「叔父,曹操親眼所見,呂布與賈詡一同回城,丁原的屍身巡示營中,並州軍已經被天子掌握,我們……」袁紹看了一眼袁術,低下了頭:「我們的行動拖得太久了,被天子佔了先。」

  袁術聽了,一臉的不高興的反駁道:「你不是說你派人去聯絡嗎?」

  「好了,別爭了。」袁隗擺了擺手,沒好氣的喝了一聲:「不管怎麼說,有備無患,你們兄弟先出城。本初去冀州,公路去揚州,如果虛驚一場,你們再回來也不遲。如果……」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把目光靜靜的落在袁紹的臉上。

  袁紹躬身領命:「叔父,我知道了。可是,你不能留在城裡,萬一……」

  「但凡革命,總要流血。」袁隗堅定的搖了搖頭:「我老了,做不得什麼大事,就將這一腔血,獻祭給我袁家的列祖列宗,獻祭給我儒門諸賢。」

  袁紹淚如泉湧。袁術聽不懂,他卻聽得懂。他跪倒在地,握著袁隗的手,痛哭失聲。袁術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大聲分辯道:「叔父,你太謹慎了吧。就算並州軍落入天子手中,我們還有足夠的優勢,天子未必是我們的對手。一出城,我們可就是將所有的優勢拱手相讓,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豈不便宜了那個屠家子?曹操是什麼貨色,他的話能聽嗎?」

  「公路,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不警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定要讓我袁家被一網打盡嗎?」袁隗怒了,厲聲喝道:「你要是捨不得離開,你就留下吧,看看最後能有什麼結果。」

  袁術被罵了兩句,不敢回嘴,低下頭,嘟囔了兩句。

  「快走,快走!」袁隗劇烈的咳嗽著,用力推開袁紹:「事不宜遲,切莫再瞻前顧後。本初……」他使出渾身力氣,捏著袁紹的肩膀:「要努力啊。」

  袁紹淚流滿面,趴在袁隗的床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起身離去。

  片刻之後,數十騎分頭衝出了袁府。

  ……

  鴻池,袁紹勒住了馬韁,胯下神駿的白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四蹄如釘,穩穩的站住。它抖了抖脖子,鬃毛飛舞。

  遠處,曹操縱馬而來,看了一眼袁紹胯下的白馬,又看了一眼袁紹頭上的幅巾,暗自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袁紹還一副名士打扮,真不知道他是因為自信,還是為了做秀。

  「孟德,你是隨我往河北,還是……」

  「我回家鄉,招募人馬,等待本初的號令。」

  袁紹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他回過頭,馬鞭指著臥虎般的洛陽城:「很快,我們就會回來,到時候,洛陽就會舊貌換新顏。」

  曹操不說話,心裡卻有些不高興。袁紹意氣風發,可是他卻忘了,袁家幾十口人還在城裡,一旦起兵,這幾十口人就是俎上魚肉。或者,袁家已經決定將這幾十條性命獻祭給那隻快要降臨的鳳鳥?

  鳳鳥是吉祥之鳥,是仁德之鳥,怎麼會接受這樣的獻祭呢?

  曹操有些迷惘。他看向遠處的洛陽城,心頭一陣絞痛。那城裡不僅有袁家老少,還有他的家人。他新納的妾卞氏和次子曹丕都在城裡,卞氏的肚子裡還懷了一個孩子。丁沖讓他留下她,說是不打草驚蛇,其實有讓她送死的意思。

  因為丁沖和他的正妻丁夫人同族,而丁夫人不喜歡卞氏。

  真正的戰爭還沒有開始,人的私心已經開始作祟。曹操不知道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袁紹即將開創一個新的時代,可是我的未來在哪裡?這個未來,值得用卞氏和兩個孩子的性命去換嗎?

  曹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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