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無上刀鋒 作者:憤怒煙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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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19960428 2014-12-30 23:28: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307955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2:54
第319章 崩塌

    蒼穹之上墜落的巨劍來勢極為迅猛。

    這種迅猛層次已經超凡脫俗,在聖殿老人的瞳孔之中,他只是看到了這把劍的一剎那,這把劍便來到了他的頭頂。

    這一次他的身邊沒有了斯琴達日,沒有了少布可汗,沒有了巴拉汗庫。

    除了這三位已經戰死在聖山之上的長老之外,他眉宇中的大荒圖騰也已經覆蓋在了聖山崖坪之上,而那可以幫助他有機會阻擋這一劍的飛行圖騰卻遠在張小刀面前。

    聖殿老人現如今唯一的能力便是他的屏障神通,來不及揮動手掌,他的頭頂之上出現了無數層最為堅硬的屏障。

    沒有人能在這瞬間數清聖殿老人頭頂那片夜空中到底有多少無形屏障,但毫無疑問的是先生這一劍必將刺穿這些屏障,屏障的作用只是延緩一下時間!

    也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張小刀感覺到了周身一松,自己竟可以再次移動,他瞳孔中的李毅與楊清卻已經風馳電掣的來到了聖殿老人身邊。

    楊清還有兩把瑣神錐,她的神色平靜而堅定,而她和李毅迅猛的反應也說明,這是他們一直都在等待的機會。

    如今機會已經來到眼前,他們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李毅長刀劃出一抹寒光,直奔聖殿老人的脖頸,楊清的身影變得猶如鬼魅,在李毅身後的左右處反復出現,讓人無處琢磨她的想法。

    聖殿老人明白成敗便在此一舉。但眼前有楊清與李毅,頭頂有李自知的九天一劍,在這瞬間他想要保命自然要招回距離張小刀不遠處的大荒圖騰。

    只是大荒圖騰似乎因為其中蘊含的力量太過龐大。返回的速度也保持了緩慢!

    可這種緩慢只是相對而言,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聖殿老人頭頂的屏障抗住三個呼吸之間,這圖騰便可以回到他的手中,所以黃貞鳳與許三德拼了命一般的狂攻大荒圖騰。

    這半空中的大荒圖騰詭異異常,黃貞鳳與許三德攻擊仿佛對它產生不了半絲的延緩效果。

    瞬息之間,李毅的刀光已經先一步來到了聖殿老人的眼前。

    聖殿老人那斑白的眉頭猛然一蹙,一股磅礡的意念與刀光對消領先四十年。李毅身影一晃,咬著嘴唇手持兩把瑣神錐的楊清如同下山餓虎一般撲向聖殿老人。

    聖殿老人不得不打出一掌。楊清的身影驟然停止,緊接著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墜地,反彈,似五臟六腑都已離開身軀。雙眸失去了所有神採。

    本來速度緩了一瞬間的九天之劍猛然再次穿破,刺破的元氣屏障蕩漾出重重漣漪,仿佛這夜空中出現了無數層天空!

    聖殿老人單掌舉向頭頂,一絲殷紅色的血液在他的嘴角流淌而出,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原路返回的大荒圖騰在半空中散發著妖異的光芒,所過之處崖坪上暴起的血管迅速乾癟,仿佛它吸收了無數強大的力量。

    倏地,人們的瞳孔之中,這圖騰仿佛變成了一顆心臟。開始富有節奏性的膨脹,收縮,而每一次膨脹收縮。它仿佛都又壯大了一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刀不要命的催動了神輪能力撿起了楊清剛剛擲出的瑣神錐。

    他的發絲在這頃刻間完全變為銀絲,整個人似乎蒼老了數年,只是腰板依舊挺直,本來渙散的雙眸中,也出現了堅定之色!

    璀璨的星空。裂變的大地,這一瞬間發生了太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而張小刀也在想象著他之前根本沒有想象的事情。這便是親手殺死這位看似強大到已經站在這天下間頂端的聖殿老人,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於是,他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聖殿老人感覺到了張小刀的消失,他知道這一次張小刀不會在躲躲藏藏,必然會來到自己的身邊,因為一旦讓大荒圖騰回歸他的身軀,他便可以抵擋那九天一劍,然後他殺死所有今夜來到聖山之上的盛唐人!

    可他卻在這剎那間忘記,似乎這一切都是盛唐人在主導。

    李毅一劍逼迫他釋放出了大荒圖騰,他認為一旦釋放圖騰自然會滅殺所有人,將第一優先目標選擇了張小刀。

    而之所以選擇張小刀,是因為楊清之前的一句話和一個眼神,這讓他明白張小刀具備手持瑣神錐近身的能力。

    然後黃貞鳳一刀劈向了天空,先生今夜的第二劍如約而至。

    他不得不召回大荒圖騰,以阻擋這九天之劍,然而他召回大荒圖騰,便意味著釋放了張小刀。

    張小刀自然要來到他的身邊,只是聖殿老人認為這是盛唐人的一場豪賭,盛唐人卻認為他們早已經看穿了賭桌上骰盅後的點數。

    而之所以盛唐人如此自負,便是認為張小刀可以完成這一切,張小刀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

    張小刀自然不想讓盛唐人失望,下一瞬間他的身軀出現在了聖殿老人的身邊。

    聖殿老人遭受三方壓力,卻還是將全力一掌拍向了張小刀,卻拍到了空氣之中,拍出了一聲爆響,拍出了一片黑暗。

    這片黑暗出現的驟然間,李毅知道那裡已經空間塌陷,這一掌怕是用了聖殿老者殘餘不多的修為,他一步再進,平凡長刀抹出數千道刀光。

    聖殿老人不得不將在面前劃出一道屏障,而這時雙眸回復神採的楊清猛然翻起嬌軀,再次沖向聖殿老人。

    楊清與李毅再一次做出了完美配合,屏障被刀光切碎後,楊清穿越屏障,聖殿老人的老人斑在她血紅色的眼中越發清晰。

    同一時間矮下身出現在聖殿老人身後的張小刀,揚起了手中的瑣神錐,狠狠刺向聖殿老人的後腰處魔方大世界。

    也是這瞬,天空中的九天之劍刺破無數屏障,即將抵達聖殿老人的頭頂,還是這不到一息的時間內,那大荒圖騰距離聖殿老人僅有數尺遠!

    這彈指之間,似乎便要決定聖山一戰後勢必會影響天下的戰局結果。

    這時的王大牛在連續三個狗啃屎之後終於不再試圖站起,而是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心中緊張到了極致。

    他的臉上全是血,雙手有氣無力的搭在地面上,那黑白分明的雙眸倒映著他眼前的一切。

    但不知是修為太低,還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便感覺身下劇烈震動,似乎這聖山要塌了!

    強者對決,勝負只在一瞬間!

    在聖殿老人眼中,他頭頂的九天之劍將在四分之一息的時間內穿破層層壁壘來到他的頭頂,楊清則會在三分之一息將瑣神錐刺穿他的身體,而張小刀則會在二分之一息的時間內捅穿他的腰部。

    這層次分明的感知或許只有神通境的強者才能計算的如此清楚,所以聖殿老人必然要先將張小刀迫退,所以他猛然回手,再次拍出了那似乎可以將空間拍出黑洞的一掌。

    然而,張小刀再次消失,只留下了那仿佛變得漆黑的空氣。

    聖殿老人狂吼一聲,強大的音浪伴隨著強悍的意念如同一把利劍刺出。

    而之前仿佛不要命一般的楊清卻似乎早打算要命,並且李毅也知道她要命,所以他在聖殿老人之前推出了一掌。

    楊清的身軀猛然被推走,意念之擊落空!

    而這時,距離九天之劍來到他的頭頂只剩下了剎那之間。

    聖殿老人幾乎下意識向再添一道屏障,只是屏障只勾勒出了一絲,在這短到無論如何人類似乎都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的千分之一息,張小刀再次來到了他的面前,面對面!

    這一瞬間的面對面來的太過詭異。

    張小刀可以看清聖殿老人面孔上的老年斑,可以看清他瞳孔中還存在著強大的自信。

    聖殿老人也可以看清張小刀蒼老了許多的臉頰,可以看清他滿頭銀白的堅硬發絲根根翹立,卻看不清他手中的動作。

    不知是使用神輪的次數太多,還是張小刀的修為達到了一定境界。

    在這之前他便將神輪的作用作用於他持刀的手臂,這一次也是如此,也只有如此他能在這人類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的短時間內揚起了手中的瑣神錐。

    瑣神錐的方向不是聖殿老人的心臟,不是聖殿老人的胸口,不是聖殿老人的其他要害部位,而是他的臉上。

    帶著無數繁瑣雕文的瑣神錐用尖銳處觸碰到了聖殿老人的肌膚,然後不斷深入,自後腦貫出。

    瑣神錐是前尖後圓的形狀,所以當尖銳入臉太深,聖殿老人的臉便變作了鎖神錐的屁股。

    因為時間太過短暫,聖殿老人即便被貫穿了頭部,似乎還有思維在運作,只是這種思維持續的時間被一股凌厲的劍意打斷,瞬間絞碎了他的腦海中包括思維在內的一切。

    在他蒼老身軀還未倒下的瞬間,整座聖山開始了不規則的炸裂,在天搖地晃之間,塵煙四起,連接聖山的矮小山脈也受到了牽連,當這種牽聯動崩塌時,仿佛天地即將碎裂,世界即將毀滅!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2:55
第320章 聖山下的背影

    張小刀用瑣神錐將聖殿老人扎的面目全非。

    聖殿老人那被瑣神錐貫穿的臉頰噴涌出了鮮血,酣暢淋漓的撒了張小刀滿滿一臉。

    張小刀的銀白色發色配上這鮮艷的色紅,在加上如今一場猙獰的臉頰,著實凶神惡煞到了極致。

    王大牛在感受到震動的剎那間看到了這一幕,懶洋洋的在猛烈震蕩的崖坪上翻了個身,兩邊嘴角上揚起了漂亮弧度。

    李毅咳出了一口血液,面色之中是近乎死人的慘白,卻還是用平凡長刀支撐住了自己的身軀,無視天地間的驟變,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滿是灰塵的空氣。

    楊清在見到張小刀將瑣神錐貫穿聖殿老人的臉頰倏地淚如雨下,身著滿是灰塵與血漬的殘破華服,她跪了下來,將做出擁抱狀,展向天空!

    這是每年盛大宴會後,祈雲部落全族上下都會做出的祈福動作,寓意著未來會更好。

    楊清知道未來會更好,只是壓抑了心中已經快要忘記多少年的仇恨在這瞬間猛然抽走,就像抽走了她體內的所有力量。

    先前被聖殿老人拍倒在地的傷勢盡數爆發,她猛然將眼前塵埃噴成了紅色塵珠,慘厲一笑,單掌狠狠的敲擊在了自己的小腹處。

    沒有人明白這瞬間楊清要在做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將體內的氣海拍碎,她要廢掉自己的修為。

    李毅不明所以的抬起雙眸。隨後釋然。

    楊清這一生被仇恨壓抑了太久太久,而這身修為自然是為了報仇用的,此時聖山將毀。還要這帶著仇恨的修為做什麼?

    只是李毅釋然歸釋然,聽著耳邊的天轟地鳴,不由得道了聲:“何必這麼著急,逃出去不遲。”

    半跪在地面上的楊清轉過了臉,看著李毅蒼白如紙的臉色道:“這是我為祈雲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李毅挑起眉頭,不解。

    許三德這時已經來到了王大牛身邊,一肩扛起了王大牛。怒吼道:“老黃快!”

    黃貞鳳的身影出現在滿臉血水的張小刀身前,扶住了張小刀即將倒下的身軀。心中忽然驟疼。

    張小刀是他黃貞鳳這輩子唯一的徒弟,如果有能力黃貞鳳絕對不希望張小刀去拼命,而現實則是已經成長起來的張小刀一直在拼命。

    更顯而易見的是,離開聖山之後。張小刀的名字將響徹天下,即便是最偏僻的角落中,也會有人津津樂道。

    同樣,未來的張小刀將肩負更大的責任,或許有一天盛唐需要他現如今看似乾癟瘦弱的肩膀支撐起。

    黃貞鳳無法預測未來在張小刀的身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但他知道現在的張小刀需要他來攙扶。

    張小刀看到了黃貞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咧開嘴角,只是臉上血肉模糊,本來開心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然後他瞬間陷入了暈厥,身子軟綿綿的倒在了黃貞鳳的懷中。

    黃貞鳳扛起張小刀,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李毅與楊清。

    不知為何。黃貞鳳覺得楊清今天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可能是大仇已報心結盡去,或者是因為她今天穿著祈雲部落的民族服飾,又或許是今夜的夜色太亮,為她本就不俗的姿色加分不少?

    嘴角一條鮮血的楊清看著李毅挑眉的面容,終於問出了李毅為何挑眉的話語。

    “娶我。可好?”

    不知是這聖山即將傾塌,腳下狂震的原因。還是楊清這一句話的原因,反正黃貞鳳身體一栽,差點扭了腳脖子。

    星光之下,即將崩塌的聖山山巔之上,作為這句驚天話語的中男主角,李毅的眉頭恨不得挑進額頭中。

    楊清神色平淡的道:“反正這些年都是你在照顧我,後半生也不長,一並包了也沒什麼。”

    李毅仍舊沒有回答,只是隨著山巔的劇烈晃動,他的身軀也開始了顫動。

    “況且,你那麼喜歡我做的涮肉,別人做不出這個味道。”

    站在一旁背著張小刀的黃貞鳳知道此時插話似乎不是什麼好時機,但他非常想說,談情說愛應該在下山之後再說。

    只是他的話還沒開口,李毅便支撐起了自己的身軀,一步來到了半跪的楊清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楊清一聲驚呼,她本就重傷又廢掉了所有修為,此時比凡人還凡人,李毅稍一發力,她的身軀便猛然飛起,在半空迴旋,狠狠的貼在了李毅的虎背之上。

    李毅背起楊清,終於開口道:“女人,真他媽瓜躁。”

    楊清沒有還口,只是笑了出來,笑的比哭還難看,但她知道,這必然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笑容。

    這也不免讓她想起了在即翼關的這些年,有大半的時間她與李毅的水火不容,還有那次去救張小刀的趕路時兩人的對話。

    這段對話起始於張小刀,楊清記得她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張小刀不能死。”

    “這要看他的命。”

    “如果拓拔烈殺了張小刀,我會動用我的力量喜農門。”

    李毅略露詫異,道:“你們的感情深厚到這種地步?”

    楊清仰起俏臉,道:“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不曾深交,有些人,在第一眼開始便知道對方是知己!”

    李毅苦笑道:“認識了一輩子不曾深交,是在說我?”

    “我和你可沒認識一輩子,但的確不曾深交。”

    李毅笑容又苦澀了一分道:“拋去小刀這孩子的生死不說,我倒是希望可以看看你的力量到底在大荒可以掀起多大的波瀾。”

    “很大。”

    “有多大?”

    楊清沉聲道:“可以殺死拓拔烈算大嗎?”

    李毅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道:“這算是我們深交的第一步?”

    “不,這是我們合作的第一步,你知道我一向很討厭你。”

    “無妨。我也不喜歡你。”

    而今天,在此時此刻,兩人怕是再也說不出,討厭或者不喜歡這種詞匯。

    他凶狠異常的背著她下山,她享受的趴在他寬厚的背上,肆意的露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

    山巔開始瘋狂震動的瞬間,天梯之上的戰鬥便徹底告一段落。

    這種震動讓每一個人都明白。聖山似乎就要碎裂,趕來支援的十大黃金部落戰士墜在最後的數百人率先選擇了逃亡。

    他們心中很清楚。即便他們登上聖山也改變不了聖山山巔那非人戰鬥的結局,而這時聖山開始塌陷,如果不跑他們必將淪為沒有一絲作為便被生生活埋的所謂‘援軍’。

    這無疑是這天下最為尷尬的事情,出師未捷身先死還不如保存下自己的小命。況且這些人真的連手都沒動,只是在天梯上排隊。

    但他們沒有想過,人類的恐懼情緒就像瘟疫,他們的撤退會起到連鎖反應。

    十大黃金部落的戰士感受到了來自後方真實的驚恐情緒,在加上如今有些天崩地裂的趨勢,他們自然沒了戰意,紛紛向後撤去。

    而已經殺紅眼的祈雲部落僅剩的一百餘人竟然開始了追擊。

    祈雲斯巴不顧自己的徹骨傷勢,一路風馳電掣的追擊著十大黃金部落的戰士,而這一幕對於天梯之上的人來說似乎並不覺得如何。

    但對於旁觀者來說。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在瘋狂震動的聖山天梯之上,只見一小撮手持兵刃的祈雲部落戰士追擊著遠超自身十倍數量的敵人,而他們的這些敵人似乎跑的比狗還快。一個比一個瘋狂向山下趕去。

    不久前聖山之上發生了雪崩,聖山腳下的冰面早已經被一腳踩入便可陷進去半個人的積雪覆蓋。

    聖山之上的十大黃金部落戰士只是急速趕來先鋒部隊,這時人數超過三千的大部隊陷入了積雪之中,寸步難行。

    但他們可以看清天梯之上那滑稽一幕,不由得覺得羞辱異常。

    三千大荒人憤怒的發出一聲嘶吼,卻聽這時一聲轟然巨響響徹耳畔。聳入雲端的聖山一角變為了無數碎石翻滾而下。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停止了吼叫,但嘴巴卻並未合攏。並且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仿佛口中被塞進一塊臭不可聞的裹腳布!

    聖山的塌陷就像是被搭建而起的巨大積木放慢了動作被一巴掌打了個粉碎,但卻還殘留些根基。

    近半個時辰的瘋狂坍塌,無法形容的震撼讓每一名看著這一幕發生的大荒人目瞪口呆,同時他們心中堅定了許多年的信仰也開始崩塌。

    象徵著大荒最強的聖山,此時矮的就像是大荒內隨處可見的山脈,象徵著榮耀的大荒聖殿消失不見。

    這樣的結局是每一個抵達聖山腳下的大荒人都難以置信的事實,這樣的結局比十二年前赤腳和尚一指斷山成永河來得更為乾脆,來的更讓大荒人無法接受。

    所有人都明白,能做出這件事情的人只有盛唐人,只有他們恨之入骨的盛唐人才有如此的能力。

    事實的結果並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一炷香後在聖山腳下翻滾的無數遮天蔽日的白雪中,作為先鋒登上聖山有幸逃了一命的荒人看到了他們,並迅速狼狽歸隊。

    在他們身後的無疑是盛唐人!

    也的確是盛唐人,李毅,黃貞鳳,許三德,楊清,張小刀,和王大牛已經逃離了聖山,來到了風雪之中。

    這時的他們勾肩搭背,並排行走,剛剛瘋狂逃竄下被震醒的張小刀滿臉鮮血,神智仿佛海有些不清楚。

    在他們身邊還站著的祈雲部落戰士再次銳減的半數,但剛剛經歷了天塌地陷的恐怖經歷的他們卻沒有露出失去同伴的悲傷,仍舊戰意十足。

    李毅六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漫天風雪之下來到了大荒十大黃金部落三千精銳的面前,

    這時張小刀才有些看清眼前的局面,不由得想挺起了腰板,卻腳下一軟,幸好左右兩側許三德與黃貞鳳支撐住了他的身軀。

    李毅這時只說了兩個字:“讓開!”這二字刺破了風雪,聲音沙啞中透著疲憊,卻仿佛不容拒絕。

    剛剛看著心中聖地崩塌的大荒人全無動作,甚至本應該出現的戰意卻沒有一絲一毫。

    有人終於認出了李毅,並喊道:“他是李一刀。”

    這三個字或許不脫口而出還好,但這三個字傳遍大荒人的耳中,卻讓大荒人本就提不起的勇氣徹底消散殆盡。

    李毅沒有等待這些留守在大荒十大黃金部落中的廢物,他先邁出了一步,身邊互相攙扶的五人也齊齊跟上。

    六人此時的模樣自然狼狽不堪,但在身後那殘破聖山的襯托下,他們在大荒人眼中卻宛如最可怕的惡魔。

    沒有人敢於阻攔,六人帶著祈雲部落的戰士連城一條直線的來到了大荒人的面前,不知是哪個大荒人覺得有些驚恐之下下意識的讓了半個身子,大荒三千人的陣營竟然立刻出現了一條條被讓出的通道。

    呲牙咧嘴的李毅六人踏入了通道之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

    無法形容的詭異一幕也就此出現,大荒人居然沒有一人敢於揚起刀鋒,任由毀了聖山的罪魁禍首們穿越了他們。

    當他們覺得被羞辱到極致驀然迴首時,只看到了漫天風雪中,雪地上星光映襯出的拉長背影。

    那一排不到百人的背影正中央,六人勾肩搭背的模樣格外刺眼。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2:57
第321章 燙心

    清晨的曙光透過大荒天空中無數雪絮照在瞭如今矮小的聖山之上。

    天崩地裂的景象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因聖山傾塌砸起的大片雪花飛揚漫天,久久不止。

    天未下雪,人間卻仿佛大雪。

    大荒人便在這雪中呆若木雞,目送著李毅六人遠去,目送著毀滅聖山的罪魁禍首留給了他們一道道拉長的背影。

    沒有荒人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留守的十大黃金部落首領更是不知所措,而這個聖山被毀滅後的清晨,卻正是大荒大軍向翼州挺進的之時。

    凌伯彥所屬的追風營,自然是全天下除了荒人之外最先知先覺的人。

    趴在山坳中,凌伯彥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大荒人竟然輕裝挺進,毫不猶豫的將信號彈放在了原地,點燃了引線,整個人飛速在山林間奔跑。

    凌伯彥的動作很迅猛,戰爭會帶給這個天下諸多的惡果,但對軍人來說,除了死亡便是迅速成長。

    凌伯彥成長的很快,如今的他不僅僅掌握了身為追風營一員的必備知識,還擁有一種長期徘徊在死亡邊界線的敏銳嗅覺。

    他覺得這一次大荒人並不是前幾次那般穩步向前推進,而是想直接刺穿盛唐六關的殘餘邊軍。

    這種嗅覺,自然有一定的根據,除了大荒大軍輕裝快速挺進,他們選擇在凌晨接近清晨這個時間段出發。也是最好的突襲時間。

    信號彈在凌伯彥奔出了足足百丈後長長的引線終於燃盡,帶著火光的煙火隨著一聲爆響直沖雲霄,只在瞬間無數箭簇便已襲來。將信號彈的位置扎成了箭地。

    凌伯彥如此明目張膽的放出信號彈一是可以告訴自己的戰友,大荒人來了,二是告訴大荒人,我看見你們了。

    這無疑是最為聰明的選擇,大荒人如今只有兩種選擇,一是選擇虛晃一槍,迅速撤退。這會造成盛唐大軍的狐疑,而導致全軍上下雞飛狗跳。無非安睡。

    第二則是,加快速度,按照原計劃繼續一路襲殺!

    大荒選擇了第二種方式,蹄子裹著棉布的三千鐵騎帶領無數大荒陸軍戰士全部加快了速度。似要在這個清晨便一刀桶穿盛唐大軍。

    盛唐邊軍中樞大營中,坐著穿戴整齊的十餘位將軍。

    這些將軍仿佛本就徹夜未眠,而在營中的大座上則坐著一名有些慵懶的中年人。

    中年人慵懶的半靠在實木大椅上,雙眸半睜半閉,卻自有一股不羈的氣質重生1991。

    中年人自然是臨時頂替李毅來到這里的色痞,色痞不懂軍事,當年在戰場上,也是他的兄弟告訴他,乾死誰。他便上戰場乾死誰,所以他需要有人告訴他,他需要在這戰場中乾死誰!

    十餘位將軍。無法得知大荒主將的確切位置,而奪取了翼州六關之後的大荒人也的確極為聰明的刻意掩蓋一些重要人物的行蹤,所以色痞遲遲沒有出手。

    一名身穿輕甲計程車卒猛然沖進了大帳中,中斷了十餘位將軍的連夜商討,大喝一聲道:“荒人來襲!”

    色痞挑了挑眉頭,見眼前十餘名將軍立刻便要沖出營帳。整軍待發便道了聲:“這時候,除了守夜的都在熟睡吧。”

    沒人理解色痞這句話的含義。但十餘名將軍停止了腳步。

    色痞打了個哈氣,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讓他們繼續睡吧,等會刮風,大荒人過不來。”

    話畢,色痞便走出了大帳。

    十餘名將軍面面相視,他們雖也是修行高手,但這天下間神通境高手又有幾人?見過這些人出手的人自然更是鳳毛菱角,自然不知其威力。

    色痞便這樣在十餘名將軍的目送下走出了營帳,然後盛唐大軍中軍大帳前颳起了一陣清風,沒有擾人美夢,色痞消失於此。

    眾人面面相視不知如何是好,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色痞,畢竟他是盛唐的六王!

    月朗星稀,色痞隻身一人來到了平原之上,他強大五感告訴他,人數過萬的大荒人正在急速趕來。

    色痞沒有等待大荒人來到他的面前打個照面,只是抬起了他的手掌,一道漩渦風流在他的掌心肆意,吹他的額前發絲狂舞不止。

    他的手掌輕輕一甩,天地間忽然狂風大作。

    強烈旋轉的氣流逐漸擴大,眨眼間便形成了一道完全可以造成災禍的龍捲風猛然前進,捲著無數平原上的嫩綠色春芽凶猛向前。

    甩出這一掌的色痞沒有繼續動手,而是安然的坐了下來,卻嘆了一口氣。

    李毅幾人前去大荒聖殿色痞完全知曉,以他的腳程自然可以參與其中,他沒有去自然心有不甘。

    這是李毅做出的一場賭博,色痞明白如果自己替下李毅,聖殿之行的把握會大了數分,但李毅要踏入神通便不知要到何年,這一行是李毅自己選擇的蛻變之路,他只希望李毅能夠晉升神通,這樣盛唐便有多了一根支柱,在這亂世來臨之際自然會安穩一分。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凌伯彥正在周遭的山脈觀察敵人並不停的通過一些隱秘的手段,將他所獲得的消息傳遞。

    凌伯彥此時正準備發箭,給予身後戰友訊息,拿起弓的手卻猛然一抖,一陣大風似要將他的本就看似單薄的身軀吹起。

    凌伯彥心中大駭,看向大風的源頭,猛然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中。

    由遠至近的颶風只在剎那間便填充了眼眸中的所有空間,那巨大的漩渦仿佛是天與地之間的某種可怕橋梁,肆意的摧毀著一切,在大地錶面犁出了一道巨大傷疤。

    凌伯彥看這颶風軌跡。清秀的臉頰上猛然一喜,頂著風連忙爬到了視野較好的山坡上,看著那黑壓壓的大荒軍隊。抑制不住的‘哈哈’一笑,他卻從不曾想,這時的他只想著這颶風便夠大荒人喝一壺了,卻不曾想這颶風來的太過沒有緣由,乃是人為所致。

    無數梯子上被裹起了棉布的馬兒停止前行,在即將進入平原的地勢入口中,無論荒人怎樣動作都無法催動馬兒。

    在馬兒停止的瞬間。風浪襲來,最前排盡千人的大荒騎士瞬間呆若木雞。而在他們出現這表情的一剎那,颶風已將他們與他們胯下的戰馬全部捲起。

    這是一場堪稱一面倒的戰鬥,凌伯彥看著無數大荒人被捲入颶風之中絞的粉碎,心中暢快至極的同時。覺得大荒人應該是遭了天譴。

    颶風在席捲十里後終於逐漸化為清風,吹拂在了即翼關的城牆之上,天空中無數殘肢斷骸,血肉碎片,草木枯枝紛紛揚揚的如同雨一般下了起來。

    負責偵查的追風營戰士還有各個斥候小隊都忍不住怒吼了一聲,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則看著遠處下起的血水呵呵一笑。

    天光這時開始大做,照亮了這片近乎殘破的戰場,被侵占的翼州六關點燃烽火,連綿成線。大荒顯然意識到盛唐的絕世強者開始出手。

    凌伯彥到了此時方纔意識到那颶風可能是人為,只是他仍然不敢相信這真的會是人為。

    一夜的神經緊崩,在看到大荒的突襲無疾而終後徹底放鬆。一股疲憊感涌入了他的心頭。

    凌伯彥想著,要真的是人的話,直接摧毀了翼州六關該有多好,這樣的話盛唐的戰士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

    色痞也曾經如此想過,但縱觀人類戰爭歷史,神通境強者無疑最忌諱大範圍的屠殺。這並不是因為什麼忌諱,而是殺人太多會給內心帶來無法彌補的縫隙。甚至陷入瘋癲。

    除非你可以做到殺的心安理得,當年赤腳和尚可以,所以他是天下第一凶人,現在的他可以,因為他想讓盛唐上下計程車卒都有個好夢。

    看到狼煙四起的烽火之後,色痞撣了撣身上的塵灰,準備回到中樞大帳喝一碗小米粥,吃點小鹹菜,回身走出兩步後,身軀卻猛然一頓,喜形於色的看向了大荒方向。

    大荒方向的天空有些陰暗,只是這時卻有一抹火光沖向了天際,似取代了即將東升的太陽在天空綻放,瞬間點亮了極北之地的天空!

    能夠天亮一片天空,哪怕只是剎那間,也必然會消耗催動之人的全身修為,這看似毫無意義。

    但實際上信號彈的意義卻非同凡響,色痞知道大荒聖山已經沒了,這是老黃發的信號彈,便迅速趕回了中軍大帳。

    他回來時,全軍上下已經收到大荒連夜侵襲的部隊被颶風迫回,十餘名將軍臉色紅潤的迎接色痞,臉蛋笑的如同燦爛菊花。

    色痞坐到了那把實木大椅上,道:“剛才發生的只是小事,大荒發生了一件大事。”

    眾多將軍不明所以,心想大荒都逼到自己家門口了,這時能發生什麼大事兒,色痞先對身邊計程車卒道:“早飯好了吧,去給我盛一碗小米粥。”

    士卒迅速走出大帳,色痞風輕雲淡又道:“李毅大將軍帶著楊清,黃貞鳳,許三德,張小刀,王大牛早在即翼關被攻破時便去了大荒。”

    眾人這才知道李毅大將軍的去向,而色痞下句一話卻著實讓他們久久無法合攏嘴巴。

    “聖殿應該已經沒了,其中高手被他們盡數斬殺,你們要在明天天亮時讓全天下知道這個消息。”

    這時,快步盛回一碗小米粥的軍士手一抖,色痞用元氣一拖,便將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托到了自己眼前,沒有理會眾人的目瞪口呆,自顧自的抿了一口,道了聲:“好燙。”

    殊不知,他剛剛說的那驚人事實,才燙到了人們的心裡。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2:58
第322章 震驚天下

    盛唐書院,大荒聖殿,西域教廷齊名天下。

    對於老百姓來說,這些地方都是神仙呆的地,神聖不可侵犯,這里出現的人,那必然都是人傑。

    而要論歷史悠久,自然是大荒的聖殿屹立千年當之無愧。

    可如今,盛唐的大街小巷中都在流傳著一條小道消息,那便是大荒聖殿已經徹底淪陷,甚至傳聞中那聳入雲端的聖山都被砍掉了山尖!

    起初,這消息並不被人相信,因為盛唐翼州六關都已失手,如果盛唐有能力去做出這件駭人聽聞的事情,那怎麼早不去?

    老百姓自然很難想清楚這其中的道理,但不相信的同時卻有隱隱的希望這是真的,或許他們的不相信只是不想過些日子確定這是假消息後而失望。

    但即便這消息現在仍然不確定是否是真假,但因為其震撼性仍然流傳的極為廣泛,在短短的三天內,盛唐上下的百姓似乎都已知曉,甚至已經流傳到了青州邊關。

    青州邊關在三天前迎來了初春後與西域的第一場正面較量,這是一場浩大的攻城戰!

    西域統帥在大荒進入盛唐境內後,似乎通過某種手段想與大荒同時展開猛攻,卻不知大荒的先鋒部隊被色痞一陣清風吹的人仰馬翻。

    但這並不影響西域展開攻城戰,只是在這場攻城戰中,西域見到了太多他們之前從未想象過的作戰方式。

    袁越手下的盛唐上下軍士早在等待中有些飢渴難耐。雖然他們在這場戰鬥中是守城一方,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展現他們的凶狠。

    盛唐國力強盛,戰爭儲備充分至極。至少對於大軍中的弓箭手們,他們可以盡情揮霍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箭支。

    盛唐的制式弓箭打造精良,射程遠超西域裝備,西域大軍在這一輪箭雨之下,便心膽具顫,不知死了多少人。

    如果不是有監軍在身後凶神惡煞的準備砍逃兵。西域這來自不知多少個國家的各個部隊怕是早就不戰而潰。

    幸運的是教廷的確對西域諸國擁有絕對的掌控力,沒有大規模的潰逃出現。而不幸的是在教廷強力的掌控下。這場攻城大戰,西域大軍還未來到了城下,便血染了整片荒原。

    陳青竹參與了這一戰,但她的責任只是及時的調動疲憊士兵進行輪換。然後給他們提供豐盛的飯菜,充足的休息。

    被袁越教育之後,陳青竹對這份工作樂此不疲,並在胖將軍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保證戰鬥力,是守城至關重要的因素,以邊關充足的人手,盛唐戰士完全不需要疲憊作戰,充分的輪換,適當的休息。可以讓他們將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陳青竹這一戰下來,忙的俏臉通紅,整夜未眠。但卻格外的充實,聽著耳邊士卒大聲鼓吹著自己殺了多少西域人,便覺得高興的不行。

    也因此,她不由得想到了胖將軍曾經對她語重心長的道:“後勤要做的事情的確百無聊賴,但這卻是保證一支軍隊基礎戰鬥力至關重要的因素,只有吃飽飯。睡好覺,他們才能在戰場上奮勇殺敵。這一點毋庸置疑,而在我看來,一場戰爭的勝負,自然要從基礎比對而起,我們的基礎戰鬥力比敵人高,那便在還未開戰前領先了一步!”

    現如今的陳青竹完全認同這句話,而在這場戰役中也淋漓盡致的體現了胖將軍話語中的道理。

    裝備精良,休息充分,精力旺盛的盛唐士卒面對西域十萬大軍充分的展現了他們強大的基礎作戰能力。

    而沒到短兵相接之時,西域便選擇了放棄。

    他們甚至連搭上雲梯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盛唐的箭雨,投石車,弓弩,打的沒有半絲脾氣,這不得不說西域教廷統帥顯然對於真正的戰場認知不夠充足,對於盛唐上下有些低估。

    可是,青州邊關大勝的消息傳回盛京並沒有引起波瀾,因為這天盛唐官府張貼告示,大荒聖殿覆滅,無人生還。

    沒有人會懷疑盛唐官府的公信力,盛京陷入了一片沸騰之中。

    而盛唐官府不僅僅確定了這一條流傳在大街小巷的消息,還公佈了參與了這其中的名單。

    一時間,李毅六人的名字傳遍盛唐,即便是三歲大的孩子仿佛也能倒背如流。

    青州邊關本就群情振奮,忽聞這讓人難以置信的確定訊息,本就氣勢如虹計程車氣似要直上雲天。

    袁越毫不忌諱在三十幾位將軍面前高興的又蹦又跳,跟著胖將軍來到這里,站在一旁的陳青竹看的有些發愣。

    熟悉袁越的將領並不覺得奇怪,甚至還有人一起與袁越瘋鬧,弄得這本來肅穆莊嚴的廳堂如同菜市場。

    興奮勁兒一過,袁越一屁股坐了下來,伸處了一根手指道:“我和你們說,我敢擔保李毅大將軍入了神通,你們信不信!”

    “信,信。”眾人一臉附應著,陳青竹在一旁翻著白眼,聽著一群大老爺們互相鼓吹,對於女人來說實在太過無聊。

    袁越似乎註意到陳青竹的無聊,便道:“青竹,明兒個你別在後勤營了,去右將軍哪裡做個校尉。”

    陳青竹聞言雙眸放亮,問道:“真的?”

    袁越重重的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但你可記住,女將軍不好帶兵,除非你比爺們還爺們。”

    陳青竹一聽犯了糊塗,不明所以道:“怎麼比爺們還爺們?”

    袁越哈哈一笑:“來,一起說說聖殿被滅的事兒。”

    陳青竹不由得按了一下太陽穴,暗付整了半天,比爺們還爺們是先在一起吹牛逼。

    …………

    聖殿覆滅的消息對於盛唐來說自然是這個春天在西域與大荒開始兩面夾擊後最振奮人心的消息。

    但這消息對於大荒與西域來說自然便不是好消息。

    已經霸占了即翼六關的大荒部隊只有少數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在拓跋頑石的命令下,這消息被嚴密封鎖。

    西域教廷得知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第二則是做好對教廷的保護工作,因為掌教不在,他們自然很懼怕盛唐再來一次直搗黃龍重生一手遮天。

    只是本就心不齊的西域各國得知了這消息後,立刻便有些慌亂。

    小斯在其中開始煽風點火,鼓吹盛唐強大,鼓吹西域教廷孱弱,並將苦行失蹤已久的消息公之於眾,造成了民間百姓的恐慌。

    教廷的掌控力本就在各個國家的權貴身上,民間的流言蜚語竟察覺緩慢,等發覺之時,以訛傳訛的百姓們似乎覺得盛唐都要來攻打教廷似的,人心惶惶。

    而在火炎沙漠與先生擦肩而過的邵東華聽到了聖殿覆滅的消息後,則陷入了沉思。

    他沉思了許久,甚至延緩了他掌控的盛唐邊軍拿下一些邊陲小鎮的步伐,當第二天天明時,他走出大帳,將叛軍再次留給了他手下的忠心將領們。

    邵東華清楚明瞭的知道大荒失去了聖殿意味著什麼!

    缺乏頂尖強者的大荒部隊,現在看似還駐扎在翼州六關騎著盛唐的脖子拉屎,但盛唐一旦反撲,大荒全軍必然無法抵擋。

    他覺得這是老天賜給他的機遇,或者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但他必須去把握住這次機會。

    之所以是機會,邵東華自然是看重如今的大荒群龍無首,即便似乎那所謂的大荒第一刀客是神通境,但此神通非彼神通,他完全有資格也有能力成為大荒的救世主,並吸納大荒精銳的一部分力量。

    而陷阱一說則是因為他再次回到盛唐,局勢已經千變萬化,他不知是否能回來,或許這真的是盛唐設計的陷阱。

    但毫無疑問的是,掌握大荒這支部隊,他便有了叫板天下的力量,即便是陷阱他也要跳。

    在邵東華離開火炎沙漠時,盛京城中的皇后娘娘再一次提筆執信。

    收信人自然是文清風,這一次她還是按照慣例命人追蹤,這一次仍舊線索全無,死傷慘重,但她卻絲毫不在乎,因為先生回來了!

    李自知沒有去大荒,而是直接進了盛唐,悄然無聲的回到了盛京。

    而這時的苦行,則在想著到底要不要說出先生已經回到盛京的事情,因為一旦消息慢了,有些人便會死。

    苦行想著先生離開西域,是先去殺邵東華,還是文清風,最終得到的答案是一定是先殺文清風。

    邵東華畢竟已經離開了盛唐,而文清風則是盛唐的蛀蟲,攘外必先安內!

    只要他苦行不開口,以先生的能力文清風必死無疑,而沒了內憂的盛唐,便會徹底發力,這個初春看似聲勢浩大的討唐,最終必將破滅。

    這對西域沒有半點好處,苦行應該毫不猶豫的千里傳書,但已經迅速寫完的信件卻遲遲沒有送出。

    他想著先生臨走時的最後一句話,陷入了茫然之中,看著冷清的小院只能閉上雙眸,捏住信件的雙手青筋畢露。

    “苦行,人活一世,總要去追求什麼,我知道你所看到的事情已經改變了你,所以我走之後,你要先認清自己,而作為教廷掌教,認清自己之後你要知道未來的西域要走什麼路,我希望我走之後,你可以幫我一個忙,謝謝你。”

    沒有說幫什麼忙,卻留下了謝謝你三字!

    苦行深吸了一口氣,將宣紙攥為紙團,無奈道:“盛唐人果然無恥!”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2:59
第323章 休養生息

    初春的大荒冷清異常。

    聖殿覆滅對於天下人來說即便在震撼也只是一條消息,但對於駐守在大荒中的荒人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

    沒有人相信這會是真的,只是聖山變作了矮小山丘的事實卻讓他們不得不相信,聖山沒了,聖殿毀了!

    大荒人開始迷茫,十大黃金部落沒有商量出什麼對策,只能封鎖聖山的周圍區域,希望不會影響到大荒的前線戰士。

    但那座聳入雲端的聖山已經屹立了太久,即便是在叢林中只要站在視野較好的位置,也能看到那座山真的沒了,又如何掩蓋?

    可沒有任何辦法的十大黃金部落只能這麼做,雖然他們知道這是自己騙自己,這是掩耳盜鈴。

    慘淡的悲傷氣氛在各大部落蔓延,荒人似乎不再期望前線的大荒戰士可以戰勝盛唐,只希望自己的親朋好友能夠平安回來,那便是最大的幸運。

    祈雲部落不同,在李毅等人回到洞穴後,祈雲部落便陷入了一片沸騰之中,這種難掩的興奮讓孩子們洋溢出了笑臉,讓老人們激動的面臉通紅。

    足足有三天之久,祈雲部落中人仍然處於這種亢奮之中,而那些死去的戰士,則被用最高規格的待遇供奉在了火山口中,他們是祈雲的英雄!

    同時也終於有孩子在大人的帶領下走出了生活了很久的洞穴,看到了洞穴外的藍天白雲。看到了那個他們嚮往已久的真實世界。

    三天后的清晨,張小刀終於醒來,這一次他沒有做夢。而是因為體內的嚴重傷勢,近乎陷入了假死狀態之中。

    很多自聖山之下走回來的人也都像他一般,在祈雲婦孺的照料下休養生息。

    張小刀睜開雙眼時,看到了是一面用岩石打造的棚頂,他揉了揉眼眸,雙手極為費力的撐起了自己的身軀,半靠在了柔軟的床榻之上。

    房間不大。有些光亮射入但卻都是火光,他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只是呲牙咧嘴的感受著嚴重透支後的身軀對他警告。

    眼前的銀白色發絲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有些妖異,張小刀正迷迷糊糊的掙脫著疲意,石屋中的木門被推開。先是一股香味鑽入了鼻中。

    香味很鮮,也有些腥,張小刀的肚子不爭氣的叫響,便看到楊清一臉笑容的端著一大鍋魚湯走了進來,看到張小刀醒來,她微微笑著:“你可算醒過來了。”

    “姐,來來,先別說其他,我都要餓死了。”

    楊清將魚湯放在張小刀不遠處的花木桌上。因為有些燙手,她用雙手拉了拉耳垂。

    本來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先吃飯的張小刀神色一愣,駭然道:“姐。你……”

    楊清擺著手,紅唇輕啟道:“本就是為了報仇才修行的,既然大仇得報,自然要廢掉。”

    張小刀不解,楊清這時又端起了魚湯,放在了床邊的小櫃上。道:“先吃,先吃。”

    張小刀重重的點了點頭。拿起木勺子,抓起不知什麼面的大饅頭,便是風捲殘雲,狼吞虎咽。

    楊清在一旁一邊道慢些,一邊輕輕的敲著張小刀的後背,然後看張小刀的模樣,連忙出去又走了一趟,端了一大碗清水回來,卻見張小刀已經將那鍋魚湯喝的連底都不剩。

    張小刀是來者不拒,將清水喝下後緩了一口氣,覺得舒服了許多,這才道:“何必啊。”

    楊清坐在床頭,沒有回答張小刀這個問題,而是道:“小刀,和你說個事兒。”

    張小刀神色忽然肅穆,聖山之上,他將鎖神錐扎入聖殿老人的臉頰中後,便徹底神志不清,後來的事情只隱隱記得他們互相攙扶著越過了許多大荒戰士,莫不是誰重傷出了事情?

    楊清見張小刀神色如此嚴肅,連忙笑著說:“不是壞事,你不用這麼嚴肅,是好事。”

    張小刀眉頭一挑,心想能讓楊清如此鄭重的好事能是啥,苦思無果後他撓了撓頭,靜待楊清的話語。

    楊清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我想嫁給大將軍。”

    張小刀沒有噴飯,只是瞪大了雙眸看著楊清,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楊清可以進入即翼關,是因為與唐胤龍的關系,唐胤龍剛剛離世不久,楊清和大將軍?

    張小刀完全繞不過這個彎,腦袋裡一團漿糊,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瞪大了雙眸,不知如何開口,不知如何回答。

    楊清稍稍用力拍了一下張小刀滿頭銀發的腦袋,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問道:“你怎麼樣,傷勢如何?”

    張小刀抬起手,道:“姐,先不提我,你讓我緩緩,這事兒是不有點?”

    “不地道?”楊清挑眉。

    張小刀的神色有些尷尬,毫無疑問楊清與李毅自然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在心中當成親人的人,如果他們兩人能在一起自然是好事。

    但是……,張小刀不知怎麼說,也沒法說。

    楊清似乎知道張小刀的所思所想道:“我和陛下的確有過一段,但那時候畢竟還小,我到了即翼關十年,也從未再見過他,情分自然早就淡了。”

    “他走了我自然很難受,只是……。”

    話說到這里,張小刀終於釋然,然後道:“姐,是我想多了,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沒必要去立那貞節牌坊,既然喜歡這就無可厚非,只是大將軍那邊?”

    此話一齣,楊清的臉上出現了張小刀認識她以來難得出現的嬌羞,張小刀一看這神色便知道怕是兩人就在心中情投意合,猛然一拍手道:“那就好。”

    楊清看著張小刀為自己和李毅高興,便覺得心中幸福感滿滿的,但卻道:“其實,我廢掉修為有很多種考慮。”

    張小刀不知話題為何又轉到了這里,便楊清既然和他說,便是可能有些心結,他做出了洗耳恭聽狀女配要改嫁。

    “第一,自然是因為大仇得報,我不想要這身修為。”

    “第二,則是我有些自私,我在盛唐生活慣了,我帶著仇恨活了很多年,不想再將祈雲未來的責任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所以之前上聖山,我第一時間不想動用祈雲的力量。”

    “第三,是我沒了修為,又離開了祈雲,李毅總不能不管我,其實說穿了還是自私。”

    說完這些話,楊清垂下了秀首,似乎‘自私’這二字,成為了她自聖山下來後的心魔。

    張小刀張開了雙臂,將楊清擁入了懷中。

    楊清趴在張小刀的胸膛上,感受著暖意在心頭肆意,抿起了雙唇。

    “姐啊,人活著就這一輩子,不能總是肩負著太多其他的事情,也要為自己而活著,既然你和大將軍兩情相悅,那便不要錯過了。”

    “總而言之,人總要遵循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去得到,那便沒什麼對與錯。”

    “再說了,你倆都這麼大歲數了,得抓緊生個娃,不然就晚了,這是好事,哪怕你用了點手段,又有何妨?怕是大將軍就等著你逼他呢。”

    楊清本來是越聽心中越暖和,聽到最後立刻掙脫了張小刀的懷抱,給了張小刀一個板慄道:“你才那麼大歲數呢,你看現在跟個小老頭似的。”

    張小刀一驚,連忙坐了起來問著有沒有銅鏡,又刻意逗楊清笑,喊著:“我的花容月貌啊,我的英姿偉岸啊……”

    …………

    張小刀與楊清的交心對話算是了了楊清的心結。

    有時人就是這般,自己想不通,便需要有人來開導,或許只是一兩句話,便可解惑。

    張小刀與楊清打鬧了一會兒,便在楊清的攙扶下,走出了有些氣悶石屋。

    此時,也正是晚飯時間,李毅等人正圍著篝火,吃著被烤的分不出模樣的野味,眾人見張小刀醒來,立刻笑呵呵的打起了臭屁。

    張小刀剛坐下來,便笑道:“姐,這姐夫,有點不會來事啊,怎麼說我也是他小舅子不是?”

    黃貞鳳,許三德,王大牛聞言差點就沒噴出來。

    李毅眉頭一挑,小刀挑落野味身上大腿的一片肉,輕輕一丟,準確無誤的塞進了張小刀的嘴裡。

    張小刀連運元氣,防止被燙,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模糊對楊清說:“姐啊,姐夫脾氣不太好,你看著是想謀殺小舅子,想看我活活被燙死。”

    黃貞鳳立刻裝作怒氣滔天道:“李毅,小刀可是我徒弟呢,你不看你未來媳婦的面子,也得看我面子,怎麼能說動手就動手。”

    饒是威猛了一生的李毅大將軍聽這這師徒倆默契調侃也無法組織出適當的語言給予反擊,只是無奈的看了楊清一眼,卻看楊清在偷笑,他便除了無奈只剩無奈。

    張小刀當然不會過分調侃,他本就吃過飯,與眾人聊了一陣後,便推脫了眾人,獨自一人向洞穴深處走去。

    沒有人比他自己知道,他此時的心急如焚,但體內傷勢太過嚴重,他此時趕路怕是便要在半路上生死不知,他需要找到一種方式迅速回復體內傷勢。

    而醒來後,他總莫名的想去那滿是壁畫的火山口看看,或許那裡便有著屬於他的契機!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3:00
第324章 我就是光明

    教廷近來戰事不順,又傳來了聖殿被覆滅的消息,雖然神職人員仍舊像往常那般運作著教廷,只是心中的陰霾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

    西域民間以訛傳訛,越傳越厲的謠言在裁決司強硬的政策下仿佛已經被澆滅。

    可教廷越是如此,卻越會讓百姓覺得教廷面對盛唐覆滅了聖殿後已經開始心虛。

    而小斯也似乎準確的把握了放出消息的時間差,在裁決司採用強硬手段後,另一條小道消息在民間迅速傳開。

    “裁決大祭司消失無蹤,或已被盛唐暗殺!”

    裁決大祭司的確已經消失了很久,並且與教廷的聯系全無,所以裁決大祭司自然無法站出來否認這是謠言。

    而無法否認,不僅會帶給民間惶恐不安,帶給西域各國的權貴也是心驚膽戰!

    整座光明教廷,似乎只有此時的劉亦晨沒有被這些流言蜚語充斥耳中,因為如今的他是已經廢掉的光明之子,任人欺凌。

    教廷是一個很殘酷的地方,雖然談不上弱肉強食,但敷衍趨勢的走狗卻絕對不在少數。

    劉亦晨自被張小刀廢掉後,便被人送回了教廷,只是待遇自然大不如前,而得之他已經無法回復後,伺候他的下人每天來送飯的模樣似乎都有些不耐煩。

    劉亦晨並不在乎下人們的嘴臉,但他很在意教廷中那些大人物的嘴臉。

    而大人物們的嘴臉,雖然都看似有些氣度的保持著對他一些尊重,但劉亦晨感覺的到,他在這些人的眼中已經變為了一隻螻蟻。

    教廷之所以給他飯吃,是因為他的確曾經繼承過光明,期望在他的身上可以發生奇跡,而從目前來看,顯然這奇跡不會發生。

    劉亦晨並不這樣認為,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刻苦的學習。因為他知道自己還可以翻身,因為他有光明骸骨!

    只是在與張小刀的那一戰後,他不僅全身中了百刀,雙臂也已被砍掉。即便他被及時送回了教廷,如今的大祭司那名總是愛打瞌睡的中年男子為他接上了手臂,但因為他被送回來的時間太久,接肢術又是別人幫助,所以這兩條手臂還是有些不停使喚。

    劉亦晨的手輕輕顫抖,手中的教廷秘典掉落在了地面,濺起了地面上的些許塵灰,也迎來了在這教藏閣之中許多教廷中人的白眼。

    教藏閣是西域教廷中最神聖的地方,這里的藏書無數,在天下享有盛名。能走進這里的人自然是教廷中的精銳。

    教廷中的精銳,自然不必給這位廢物聖子好臉色看。

    劉亦晨早已經習慣那些帶著嘲笑的眼神,秘典掉落後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撿起,而是抬起頭看了看這秘典閣中的穹頂當龍葵妹遇上花七哥。

    秘典閣採用的穹頂與教廷大殿幾乎一致,頂部鏤空。雕文繁瑣,光線透過穹頂變為一道道璀璨奪目的光華,照射在秘典閣堪稱雄偉的書架上,會給人一種肅穆之感。

    劉亦晨仰著頭,呆呆的看了半天,不知在所思所想著什麼,卻感覺到有人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同樣仰起頭了,看向了穹頂的一縷縷光束。

    劉亦晨歪過腦袋,看向了身邊的男子,看到了他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頰,和即便抬著頭仍然長大著嘴巴似要打哈氣的模樣。

    平凡男子,便是如今教廷大祭司。苦行不在教廷,他便是教廷的絕對執掌者。

    有人終於發現了大祭司悄聲無息的到來,教藏閣中頓時響起一片跪地之聲,並高呼道:“參見大祭司!”

    大祭司沒有理會這些所謂的教廷精英,只是問道:“光明總是賞心悅目。但永遠遙不可及。”

    劉亦晨沒有跪拜,他思索著大祭司的話語,不知如何回答。

    大祭司打出了醞釀許久的哈氣,輕輕揮手,那些跪拜之人紛紛起身,誠惶誠恐的退散開來。

    “如果你是光明之子,便不可能被擊倒,現在教廷需要強大的力量,我希望你成為這強大的力量之一。”

    劉亦晨更為不解,卻見大祭司在懷中拿出了一本褶褶巴巴的書,上面還沾染了些許油漬。

    劉亦晨看到那破舊的封皮上寫著‘光明神術’四個大字後,頓時露震駭神色。

    《光明神術》無疑是教廷中秘典的秘典,只有成為六大祭祀的人才可以閱讀,或許在這之前光明之子也有資格閱讀,但現如今作為已廢的光明之子自然沒有這個資格。

    大祭司將那本《光明神術》放在了劉亦晨的手中道:“光明不容褻瀆,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我選擇你,不要讓我失望。‘

    劉亦晨感覺著這皺皺巴巴的書皮有些滾燙,聽著大祭司的話語,更為不解道:“可我已經廢了。”

    “身子廢了不重要,怕的是心廢了,你重傷歸來後一直都在努力著什麼,我看得到,所以你的心沒廢,你便可以用你的心還給你自己一個完好無損的身子,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本書會對你有什麼幫助,但始終覺得既然是光明選擇的人,總不會如此消沉下去。”

    劉亦晨不知如何回答,大祭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睏,我去睡午覺。”

    大祭司說走便走,不時便消失在眼前,留下了呆若木雞的劉亦晨。

    劉亦晨愣了足足半晌,才將那本如果外傳便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秘典放入懷中,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大步的向他所住的宮殿走了回去。

    劉亦晨住的是教廷中的某所側殿,殿中配有兩名侍女,四名侍衛。

    這六人此時在殿中百無聊賴的坐著,見劉亦晨回來只是禮貌性的問了一聲好,便繼續發呆。

    劉亦晨知道在教廷中的下人放在世俗中也必然有其顯赫的背景,來到教廷中一是為了鍍金,而是為了跟一個好主子。

    顯然他不是一個好主子,跟著他等於前途昏暗無光,這幾人自然提不起來伺候他的性質。

    劉亦晨進入殿宇後,也沒有理會六人,徑直的步入了自己的臥室,將房門與窗戶鎖死。

    房間內的佈置極為簡單,除了一張還算舒服的床榻之外,便只有一面水晶鏡,與牆壁上掛的夜明珠算是值錢。

    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線下,劉亦晨拿出懷中的書籍,開始仔細翻閱。

    …………

    …………

    五天后,劉亦晨所在的偏殿中的侍女與侍衛終於察覺出了不對。

    這主子雖然是個廢物,但平時出門次數還是非常勤快,這幾天他除了吃飯幾乎不露面,還繁瑣著門窗,不知在那屁大點的地方中鼓搗什麼。

    六人一番猜測,但大多還是以譏諷為主,似乎譏諷主子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了他們日常中最為平常的事情,以此來滿足他們心中在這教廷之中的卑微優越感。

    “我看八成是知道自己沒希望了,準備自殺呢。”

    “別他媽瞎說,他要自殺了,我們幾個還有好果子吃,怎麼說人家也是光明之子。”

    “光明個屁啊……”

    正當幾人低聲叨咕時,劉亦晨推開了房門道:“接下來的三天,我不需要食物了,你們願意做什麼坐什麼,別打擾我。”

    話畢,劉亦晨再次關上了房門,留下了面面相視的侍衛與侍女。

    回到房間之中,劉亦晨沉思了少許時間,然後打開了床榻下的隔層,拿出了那具比夜明珠還未璀璨的光明骸骨。

    他知道他體內的骨骼已經盡數碎裂,即便接上他的身軀也是殘破不堪,如果想要重返巔峰只剩下了一條路,換骨!

    換骨,這對於常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劉亦晨相信他可以一節一節的把骨肉拆掉,然後利用光明接肢術,將自己脫胎換骨!

    這自然要感謝大祭司給予他的‘光明神術’。

    劉亦晨此時若論單打獨鬥,很可能連外面那幾個侍衛都打不過,但繼承了光明後的他,她的血脈中擁有純正的光明力量,這種力量如果不配合元氣無法造成什麼殺傷,但毫無疑問,對光明姐肢術卻有增幅作用。

    所以,精心佈置後,劉亦晨開始了他的計劃,而第一步便要掀翻自己的皮肉!

    劉亦晨站在了水晶鏡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後,用雙手勾住了自己的眼皮,狠辣的向上一拉!

    ‘刺啦’一聲難聽的聲音響起,他表皮連著血肉翻起,露出了仿佛摘掉面具一般,露出了那恐怖的難以想象的血色肌膚。

    劉亦晨沒有喊,沒有叫,只是咬緊了牙關,瞪著那雙沒有眼皮格外凸顯的眼珠,血水蔓延。

    然後他運起了一道光明,將自己照耀,繼續撕裂,繼續自我摧毀!

    …………

    三天后,劉亦晨的房門被他推開,一股血腥味沖出,刺鼻難聞。

    那侍衛與侍女早在三天前便不知跑去了那裡,殿宇中空無一人,滿身疤痂的劉亦晨艱難的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模樣可怕非常,但劉亦晨並不覺得自己可怕,而是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不知隔了多少夜的茶。

    他用乾癟的嘴唇抿了一口,然後覺得怎麼茶水沖不淡口中血腥味,便露出了近乎瘋狂的微笑,喃喃道:“我就是光明!”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3:00
第325章 老兄弟

    盛京的小茶館中,熱鬧非常。

    聖殿覆滅的消息一經確鑿,說書先生便成了一時間最賺銀子的職業,一天跑三個四個大酒樓不在話下。

    而說書先生要說的書,自然是覆滅聖殿一役,只是他們也並非旁觀者,只能憑空想象,加以杜撰,反正怎麼精彩就怎麼來唄。

    盛京中最出名的老先生姓段,百姓喜歡叫他老段子,他說書不像其他說書先生一板一眼,而是全情投入,說到情難自抑時,會癲狂,會流淚!

    老段子只在一家小茶館中講段子,也並不像其他說書先生為了銀子滿盛京跑,這些日子只要他出現,茶館便立刻會人滿為患。

    老段子自然講也是聖殿覆滅的事兒,但同樣是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他卻能分析出幾分道理來!

    站在茶鋪的老酒地板上,看著樓上樓下密密麻麻的人,老段子問道:“今天呢,咱先不講書,講點你們不知道的。”

    樓上樓下一片叫好,只是大門口有位中年男子沒有附和,卻看著老段子怔怔的出著神。

    老段子抿了一口茶水道:“知道為啥咱盛唐能把聖殿敲碎不?”

    一百人個人自然有一百個答案,提這讓人精神振奮的事兒,自然有人叫喊著:“咱猛啊。”

    也有人叫道:“大將軍厲害!”

    “我說你們都不知道了吧,我就覺得這事兒張小刀也肯定出了大力氣!”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好不吵雜。老段子卻道了聲:“放屁!”

    換做尋常說書人,敢於怒斥客人放屁,必然要遭受瓜果皮的洗禮摧殘。但顯然來聽老段子說書的人都知道老段子的規矩,一般他說完放屁,便要揭曉答案了,各個洗耳恭聽。

    “咱盛唐當真有魄力,先讓即翼六關,再讓大荒小兒進翼州,就是個誘餌。”

    眾人有想不通的。正要發問,老段子道:“看到誘餌了吧。聖殿高手都得來吧,自然而然那破山之上就空虛了。”

    “這時候,咱大將軍帶著人上了聖山,這叫先給你們希望。在他媽讓你們絕望!”

    老段子說明白了這個道理,樓上樓下一片喝彩。

    老段子又道:“再看現在,大荒小兒錶面上還在翼州耀武揚威,其實現在他們的主帥心裡也突突,這他媽聖殿中頂尖強者都被砍了腦袋,現在回去,那是說回去就能回去的事兒嗎?”

    眾人又沒懂,但知道老段子會說,老段子也沒弔眾人的胃口道:“大軍要撤退。平原變數最少,大荒想要撤,自然要在即翼關外撤!”

    “但在盛唐鐵騎可不是吃閑飯的。玩追擊那是個頂個的好手,一旦進了平原,咱鐵騎不追著他們屁股扒層皮?”

    眾人恍然大悟,立刻應是,茶客們一片熱議,老段子在這方面的確有他的獨到眼光。

    老段子講得興起。吼道:“他媽的大荒,算個鳥!”

    樓上樓下齊齊吼道:“算個鳥!”弄得坐在角落中的中年書生哭笑不得。

    緊接著。老段子開始講起了李毅六人上聖山的故事,只是這其中自然與真實大相徑庭。

    但老段子極其投入,說的口沫橫飛,隨著跌宕起伏的情節,樓上樓下聽的興致勃勃仙知仙覺。

    這故事足足講了一下午,中年書生便聽了一下午,當夜幕降臨,故事結束,茶樓也人去樓空。

    肥胖的老闆一臉樂呵的拿著一錠銀子遞給了老段子,老段子卻沒接,只是呆立的看著角落處那一片狼藉中仍然在品茶的中年書生。

    老闆剛想問話,便見老段子猛然就要跪下來,雙眸泛紅。

    老闆嚇了大跳,老段子平日里弔兒郎當,除了說書是把好手外,街臨街房也知道他當年當過兵,是有兩下子的人,這是說一下午說虛脫了?

    老段子沒等跪下,一股溫和的元氣無形中便將他托了起來,老闆嚇了一跳,便見角落裡那平凡無奇的中年書生來到了兩人面前,接過了那銀子道了聲:“老朋友。”

    說著他便將手放在了老段子的肩膀上,推著他走出了茶館。

    見老段子那激動神色,便知應該是老朋友,老闆也未多想,卻不知那平凡無奇的書生,可能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人物。

    老段子和李自知走出茶館,天色已漸暗,街里街坊的院子中傳來了飯菜味,李自知便問道:“咋的,見我不請喝酒?”

    老段子支支吾吾了半天,那還有下午脫口成章的風採,最終還是道:“先生,您可別擠兌我,您說那家館子,咱指哪打哪,但這禮少不了。”

    說著老段子便退後了兩步,執學生禮對李自知一拜。

    李自知知道當年那些老兄弟不拜他一下心裡就刺撓,便安心接受,與老段子像那年那般,勾肩搭背的找了一處小館子。

    落座後,小二與老段子相熟,本想問問著中年書生是誰,卻被老段子攆走。

    “先生,您這是?”老段子心中疑惑,當軍人的脾性也沒改,開門直接見山。

    李自知抿了一口小酒道:“當年的老夥計,有幾個給文清風做了幕僚?”

    老段子一聽文清風這三字就來氣,正欲開口先埋汰埋汰文清風,卻忽然想到一個人道:“其他人我還真不記得,但瘸子和那山羊鬍子親厚,後來也不知為啥沒去文府上混個官當。”

    李自知也沒拐彎抹角,直接道:“我回盛唐就是要殺他,老段子你說書有兩下子,猜猜小鬍子在哪兒?”

    老段子一拍大腿道:“先生。要我說,他鬼心眼最多,他肯定在這藏著!”

    李自知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不久前文晴嵐寄出了一封信。這封信上有一種叫做‘若花’的東西,對於常人來說無色無味。

    但對於李自知來說,若花的味道是這世間最為獨特的味道,區別於千萬種味道,只要他聞到這種味道便可以找出文清風。

    而那封信自然要到文清風的手中,但他的鼻子雖然可以說是天下間最靈,但總要在一定範圍內聞到。如果聞不到一切也是枉然。

    來找老段子,是因為這封信在盛京中轉悠。他時而可以察覺到,又時而消失,這兩天來便徹底斷了音訊,便想著與文清風保持聯系的盛京人。來到老段子這找線索。

    “這酒帶著,咱去一趟瘸子家。”

    老段子立刻點頭,帶著李自知在盛京城中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方纔看到一座小院寵妻,婚色可餐。

    小院的地理位置並不偏僻,距離皇宮不遠,這是當年那些老兵們的退伍待遇。

    老段子看先生點了點頭,便叩開了瘸子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瘸子的大兒子,見到老段子立刻道了聲:“段叔。您咋來了?”

    老段子沒廢話,拉著先生步入了院中,瘸子的大兒子連忙道:“段叔啥急事啊。爹正喝茶呢。”

    老段子仍舊未開口,一路與先生步入正廳,果然見那臉上還有道疤的瘸子正喝著茶。

    聽到外面腳步聲,瘸子揚起臉,第一眼看到了老段子,正想罵這貨也不知道來看他的時候。便看見了身後那中年書生,心中猛然一驚。手一瑟瑟,茶水打翻。

    茶水打翻的地面上冒著蒸汽,瘸子連忙要跪了下來,剛要拜先生,便被托起。

    先生何等人,只一眼便察覺的出李瘸子沒有什麼慌張,只是覺得他也如老段子那般緊張

    面對先生如此親厚,李瘸子連忙囑咐著大兒子準備宴席。

    大兒子也不知道這中年書生啥人物,但知道他爹可是老邊軍兒,腿就是在戰場上被桶瘸的,可能是老一輩的大人物,卻萬萬想不到這中年書生竟然便是舉世皆知的先生李自知。

    李自知沒有阻攔李瘸子的大兒子前去張樓什麼,而是坐了下來,李瘸子連忙擺好茶道,拿出了上好的茶葉,小心翼翼的沏了起來,時不時看老段子一眼。

    老段子沒理會他的顏色,心想李瘸子你要他媽敢窩贓小鬍子,今天老子就大卸你八塊,可見先生紋絲不動,便沒動作,只是臉臭的跟裹腳布似的。

    廳堂氣氛詭異,李自知也沒有找到他想聞到的味道,此時卻聽李瘸子大兒子的媳婦扯著大嗓門喊著:“老頭子,酒窖里沒酒了,得出去買。”

    大兒子一聽,罵道:“你他娘呢,是不是去年藏那幾壇好酒全讓你偷摸喝了。”

    大嗓門兒媳婦,嘿嘿一笑,也不答話,顯然的確是她。

    李自知五感覆蓋整座院落,自然將這對話收入了耳中,臉色忽然一變,想到了文清風如果在這盛京會在哪裡!

    他站起了身子,對李瘸子和老段子道:“你們哥倆喝著先,我去辦點事。”

    李瘸子一聽連忙道:“別呀先生,到都到這了,這不白張樓了?”

    老段子見李瘸子應該不是先生找的人,連忙應襯著李瘸子,李自知見盛情難卻便道:“那也行,去去就回,酒給溫上!”

    先生這一開口,算是給極了哥倆面子,哥倆立刻道了聲:“好酒。”便目送著先生走出大宅,瞧那方向好像是奔皇宮去了!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3:02
第326章 那些亡魂

    初春的黃昏時間極為短暫,仿佛只是剛剛降臨便迅速被夜幕取代,盛京城中卻頓時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李自知行走在青石板上的步伐並不快,但每一步都格外堅定,他已經知道文清風在哪裡,因為他想透了文清風的所思所想。

    周圍是燈火通明的千家萬戶,映亮了李自知的半邊臉頰,他聽著剛剛路過一家小院中傳來對孩子的打罵聲,便不由自主的苦笑了出來。

    他很快穿越了街巷,看到了遠方仿佛被紅色光芒籠罩的皇城,想著不久前駕崩於此唐胤龍,喃喃道了聲:“我來給你報仇了。”

    話畢,他大步大步的走進了皇城之中!

    皇城的朱紅色城門很少在夜晚時打開,但今夜必然打開,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在一片敬畏的眼神下,李自知直奔皇宮。

    李自知走進皇宮的訊息自然瞬間傳到皇后娘娘文晴嵐的耳中。她神色緊張的走出了大殿之外,在石階上眺望那條幽暗的大道,晚風輕拂起了她的長發,星光照亮了她的臉頰。

    李自知一人自大道盡頭走來,遠遠的看見了消瘦的文晴嵐。

    唐淼淼這時也走出了殿宇,來到了文晴嵐身邊,卻發現文晴嵐看到先生李自知一瞬間,身子便一軟,似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唐淼淼連忙扶起母后,李自知來到了兩女面前,微微一笑。如春風輕拂道了聲:“這些日子辛苦了。”

    文晴嵐的確辛苦了,自唐胤龍駕崩後,色痞與趙東海鮮明的站在了她一方。便等於將盛唐交給了她。

    而她自問沒有治理好如此泱泱大國的能力,但她已經被推倒了這個位置上,她必須要肩抗這一切。

    如何抗?唯有勤能補拙!

    唐淼淼見證了母后這些時日的辛勞,明白為何先生回到皇宮後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因為終於有人可以將她身上的責任拿走。

    在先生道出辛苦了後,文晴嵐沒有詢問文清風是否已死,她輕聲道:“先生。啟年的身子。“

    李自知輕聲道:“我去看看。”

    三人走入殿宇,這些時日精神已經養足的唐啟年正靠在床榻上。不知為何如此晚還沒走的李悅眉正在撥著蜜橘。

    李悅眉撥著蜜橘的樣子很專註,也很精準的撕掉橘瓣上的每一條白線。

    唐啟年看的更專註,不過不是李悅眉剝橘的動作,而是看李悅眉。

    李悅眉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唐啟年如此專註的看著她。當她掰開了最後一橘瓣後,很認真的查了一下一共有十一個,然後一把抓起了六個塞在自己的嘴裡,拿起一瓣遞給唐啟年嫡女謀。

    不知為何唐啟年的臉上出現了難掩的失望神色,但還是張開了嘴巴,吃下了格外甜的蜜橘橘瓣,這時才發現母后三人已經來到了二人的身邊。

    李悅眉神色很隨意,只是回頭看到先生後,立刻站了起來。吞下橘瓣,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李自知眉頭一挑,看了看文晴嵐。看了看唐淼淼,沒有開口便坐在了李悅眉坐的打造精細的實木圓凳上。

    唐啟年開口道:“先生。”

    李自知溫和一笑:“把手給我。”掀開了被褥一角,單手搭在了唐啟年的手臂上。

    唐啟年只感覺一陣麻麻的感覺蔓延全身,頓時雙眸放亮,因為他的身軀已經失去觸覺很久,這種麻麻的感覺至少算是一種感覺。

    李自知的眉頭越鎖越緊。片刻後放了手,道了聲:“啟年。過些時日我來給你打通氣海,但想要全身回復知覺,便要兼修光明接肢術。”

    “這術法?”文晴嵐神色緊張的問道。

    李自知搖頭道:“現在還沒有,我會給苦行寫信,無妨,不是什麼珍貴物件。”

    眾人聞言便放下來了心,李自知也站了起來,卻對文晴嵐說了聲:“我要去趟金鑾大殿。”

    文晴嵐聞言全身巨震,明白自己都不甚知曉的秘密怕便是在哪裡,而她的丈夫唐胤龍便是因為要守護這個秘密而死,不由得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自知轉頭向殿外走去,走到門口時,文晴嵐問了聲:“是去殺他嗎?”

    李自知微微垂首,沒有回話,便走出了殿宇。

    …………

    金鑾大殿一向是皇宮中最為神聖的地方,因為每天早朝這里都會聚集盛唐真正的頂層來商討國家大事,進行早朝。

    無數窮酸書生,各省官員做夢都想在這里站上一站,但對李自知來說,這里的意義除了可以通往地底,便沒有什麼出奇。

    李自知點著一盞油燈走進了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中,沒有想象著那空曠的大理石地板上站著文武百官的畫面,只是來到了龍椅前,沒有坐下,卻抬起了龍椅。

    龍椅發出了咯吱一聲,一陣風吹的手中油燈茲茲作響,李自知腳步一探,便走了下去!

    龍椅之下竟然有一條密道,這怕是天下人想破腦袋都不會聯想的事情。

    這條地道很長,走進百步後,夜明珠的柔和光線便出現在了眼前,李自知吹熄了那盞油燈,腳步飛快的向下走去。

    密道兩側均是堅硬的石壁,古樸之中又散發著莫名的光澤,階梯呈現旋轉式一直向下,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李自知即便健步如飛,也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放才抵達底部。

    地道底部是一座正方形空間,地面白玉大理石,牆壁上倒掛著這天下間罕見的各類兵器,而面前則是一面巨大的石門。

    石門是北側的正面牆壁,其上雕文繁密,卻栩栩如生,乃是九龍戲珠之圖。

    李自知走到門前,將手輕輕放在牆壁上那顆巨大的寶石上,卻遲遲沒有發力,神色難掩的緊張。

    這扇門後,無疑便是盛京的秘密,李自知也有許多年沒來,而他之所以判斷文清風一定會來,因為他明白像文清風這種自詡天下間最聰明的人,眼中容不得任何秘密。

    他不僅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也必然一直想知道盛京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竟然可以讓唐胤龍選擇去死而去守候。

    深吸了一口氣,李自知催動元氣發動,那本來就栩栩如生的雕文瞬間就變得活靈活現,仿佛九條真龍就要脫壁而出,遨游九天!

    一聲巨大兒沉悶的聲響,帶起了地面絲絲縷縷的塵灰,牆壁左右分開,李自知倒退三步,緊守意念清明。

    濃重的殺氣忽然充斥進了李自知所在的空間之內,三面牆壁上倒掛著的刀槍劍戟嗡嗡作響仿佛就有一隻無形的手要將它們拿起。

    李自知再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走進那巨大的石門之中。

    隨著他的腳步聲反復回蕩,李自知走進盛唐的秘密中,眼前的景物瞬間讓一向平靜的他熱淚盈眶,他深吸了一口氣,彎曲了雙膝,竟然跪了下來。

    空間之中,左右兩側是一張張階梯似的檀木巨桌延綿直至穹頂。

    穹頂之上鑲嵌著光芒並不明亮的寶石,宛若一片星空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然而真正靈人望而生畏的是階梯巨桌上數不盡的牌位,這些牌位擺放整齊,一眼望去卻看不到盡頭,牌位之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某些人的名字,前綴卻均是盛唐二字!

    這里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祭殿!

    李自知跪的很乾脆,跪下後磕了三個響頭,鼻尖前檀香圍繞繚繞,他許多年未有的內心波動瘋狂蕩漾。

    造成這種內心波動的並不是眼前看起來極為壯觀的景象,而是靈牌上那一個個刺目的名字!

    “盛唐,前軍校尉趙二狗!”

    “盛唐,左軍百夫長梁長友!”

    “盛唐,近武營青衣衛陳之孝!”

    這每一個名字背後,都代表了一名曾為盛唐而戰死的戰士,而這里足足有十萬靈牌,代表著曾有十萬人在建立盛唐的道路上前僕後繼的選擇用生命鋪路。

    李自知抬起頭,心中難以抑制的情緒讓他開始不均勻的呼吸,對他來說這些人的意義遠不止於此,因為他曾與他們並肩作戰,他甚至可以想起一些熟悉名字背後的那張臉。

    趙二狗,前軍校尉,長的不好看甚至很醜,他最大的夢想就是退伍後回老家娶個媳婦生個娃,最愛吃的是烤羊腿,只是他死的早,盛唐那時的部隊中那有烤羊腿可吃?

    梁長友,左軍百夫長,生的五大三粗,為人卻細膩,軍中常傳言說是梁長友為了練耐心,偷偷摸摸的玩刺繡,不知笑掉了多少人的大牙。

    陳之孝,人如其名,眼中啥也沒有,就想著早點拿盤纏回去伺候老母,每每發下來的那點軍餉一個字都不剩的托人捎給老母親,自己卻整天蹭吃蹭喝,戰友們卻也不嫌他。

    只是,這些活生生的人兒都在盛唐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死去。

    他們或許活在在世的親朋好友心中,但無疑也生活在盛京城下。

    因為早在盛京更換旗幟之初,赤腳和尚便建立了這座不為人知的祭殿!

    是他們一直在守護盛京,一旦催動祭堂大陣,遇佛殺佛,遇神殺神!因為他們是盛唐十萬魂軍!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3:03
第327章 殘酷死亡

    盛京一直以來都是這天下的第一大雄城,沒有之一。

    大荒與西域自然很想來看看這座雄城到底是什麼模樣,這或許也是西域與大荒頂尖人物的畢生夢想。

    但他們不曾想過的是,在三十年前赤腳和尚與先生李自知便不將西域與大荒當做真正敵人,因為納氣法的普及,兩人早在三十年前便預計到盛唐在未來必然會成為這天下間的霸主。

    然而,自去年開始發生一系列針對盛唐的各種謀劃,就像是一套組合拳一般將盛唐打蒙。

    而這其中唐胤龍的駕崩無疑是對這個強盛國度最大的打擊。

    唐胤龍有能力調動盛京城下的十萬魂兵將文清風轟殺成渣,而他沒有這麼做,便是相信先生可以回來擺平這人世間的一切紛亂,盛京城下的秘密不是給大荒與西域的,自然也不是給文清風的!

    先生李自知來到地底祭殿,跪下身子,用淚水澆灌青石地板,也並不是為唐胤龍一人而哭,而是想起了很多很多陳年往事。

    眼前的每一塊靈牌,都代表著曾經一個盛唐悍勇戰士,而他們不僅在生前為盛唐而戰,在死後也在盛京城下默默守護了三十年。

    這是李自知必須下跪的原因,而他今天來到這里,便是等待,等待一個自以為天下最聰明的人來到這里尋找這個天下似乎是他唯一不知道的秘密。

    李自知的猜測的確沒有任何錯誤。

    可對於文清風來說。只要他知道先生不在盛京,這盛唐便沒有什麼他去不得的地方,可大師兄晉級神通。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生活在盛京的地底,利用陣法掩蓋他的氣息。

    而在翼州沒有收獲任何實質性利益的他,便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盛京下的秘密,因為只有在盛京城下,他才可能看到這些年看不見這個秘密,也只有在這里,才能夠遮掩得住這驚天的秘密。

    早在皇宮一役後。文清風便命高手連夜在盛京城外趕工,但想要直通皇宮底下。而不被任何人發覺,這顯然非常困難。

    時間緊迫,耐心不足,文清風知道想要去看一下秘密。便只能小心翼翼的親自出手,打通地底,而今夜似乎他將真正的看到盛京城下的秘密。

    文清風很興奮,昏暗的沒有任何一絲光芒的地底中,他那雙眸子亮的就像夜明珠,其中的興奮與狂熱,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的眼前是一面觸手可及的古樸石壁,石壁表體上符紋密佈,但刻痕極淺。而以文清風的眼裡自然也看得出,此紋乃上古神紋。

    僅僅只是一面裸露在外的牆壁,便已用到這等神紋。這其中到底存在什麼?

    文清風深吸了一口氣,身邊卻有人道:“周王,剛剛皇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先生已經入宮。”

    文清風雙眸一陣收縮,然後擺手道:“不可能。”

    他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他相信苦行不會被先生殺死。如果先生可以殺死苦行,那便早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而他更加篤定的是,苦行絕對不可能在先生離開後不給予他們信息,因為這對西域沒有半點好處。

    一陣收縮的瞳孔漸漸恢復如初,文清風嘴角掛上了微笑道:“想我那女兒能猜到我的所思所想也算是不錯,只是怕是她也只能虛晃一槍,僅此而已。”

    “周王,睿智!”身邊男子雙手抱拳輕聲道。

    文清風看了看面前的石壁,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們都撤出去吧,該封口的人,便封口。”

    “是!”男子迅速退下。

    文清風在這幽暗通道之中盤坐了下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雖然相信先生不可能回到盛唐,但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危險便在面前這座石壁之後,但因石壁上的神紋阻隔,他無法動用任何手段去試探虛實,想要看這秘密,便需要他親自進入其中。

    而此時,祭殿中的李自知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雙眸看向了穹頂的東南角,用手在眼前虛空輕輕勾勒出了一圈氤氳,他的身形竟然漸漸與這祭殿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在牆外的文清風進行著一連串的周密計算。

    只是無論如何計算,苦行都不可能會死,也不可能會幫助先生掩藏行蹤。

    而更重要的是先生一旦回到盛唐肯定第一目標便是自己,他不可能在皇城暴露身份,先生想殺死他,必然知道在這盛唐之中的任何地方都有他文清風的眼線。

    面對這天下間文清風最想知道的秘密,自詡為天下第一聰明人的文清風現如今的表現已經足夠剋制。

    但他明白,一牆之隔,生死之擇!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進去看看,因為他太聰明,聰明到他認為自己推算的一切不可能出現誤差。

    手中電弧閃耀,那古樸的石壁被他切出了一個橢圓形,即便是文清風也神色難掩緊張的推開了厚厚的石壁末世田園模式。

    石壁墜落,發出了一聲悶響,伴隨著小石塊的碎裂翻滾,變成了這地底最唯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滲人。

    文清風身軀輕盈的落在了祭殿之中,他就像是最熟練的摸金校尉,早已對各類古墓輕車熟路,只是眼前的景象著實讓他呆若木雞。

    他無法想象的看著那成千上萬,沐浴在夜明珠光線中,被檀香味繚繞的靈牌。

    這些靈牌鱗次櫛比,高低起伏的充斥滿了他瞳孔中的所有空間之中,一瞬間的腦部發麻,讓文清風不僅呆滯了下來,甚至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神紋。靈牌,這座祭殿?

    赤腳和尚與先生到底做了什麼?

    這里被供奉的盛唐戰士,又有什麼作用?

    文清風腦海中出現了無數種揭曉謎團的答案。卻在這瞬間被他一一否決,到了最後,他軟弱無力的坐了下來,露出了這一生最苦澀的笑容。

    在他笑容出現的剎那間,李自知也來到了他的身旁,沒有動手,只是安靜的坐了下來。

    文清風側過頭來。看到了李自知,臉上的苦笑沒有收斂。越來越苦,越來越白,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

    先生李自知不動手,是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來到文清風的面前。他今天的下場只可能是死,哪怕他的修為抵達了神通境。

    而文清風沒有動手,自然也知道他的力量與李自知天差地別,動不動手毫無意義。

    坐在祭殿之中,李自知率先開口道:“聰明人都有個弱點。”

    “好奇。”文清風回答著。

    “你有一個最大的弱點。”

    “我太聰明。”

    李自知呵呵一笑:“唐胤龍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麼忍心殺他?”

    臉色慘白的文清風道:“苦行死了?”

    李自知挑眉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文清風指著自己,終於有了些猙獰神色:“你不覺得我比唐家人更適合坐在龍椅的那個位置上嗎?”

    李自知搖頭道:“不,你太冰冷,或許你做皇帝會在很多方面都勝過唐家人。但是你沒有仁愛之心,不會考慮百姓感受,早晚還是要出問題。”

    文清風忽然啞口無言。道:“我有許多問題。”

    李自知道:“我不想回答。”

    “我們交換。”

    李自知冷冷的看著他一眼道:“你沒資格。”

    文清風蹙起眉頭,似乎很久沒有遇到過這種強硬的回答,很久沒有人告訴他,他沒有資格去做什麼。

    李自知冰冷的道:“更重要的是,我想讓你心懷無數謎團去死,這樣殘酷一些。可對於怎麼殺死你,自然是越殘酷越好。”

    文清風垂首道:“那你可以聽我說嗎?”

    “又想賣弄聰明?”

    “我只想在臨死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

    “除非你給這里的每一個靈牌都磕一個響頭。”

    “好!”文清風立刻道!

    李自知默然了下來。文清風立刻道:“數十年前,有個老人來到了盛京。”

    “這位老人留下了一些不似人間力量的痕跡,或許他在這里做了很多事情,但我們無法得知。”

    李自知眯起了雙眼,似乎想到了很多年前赤腳和尚發現這些痕跡後的興奮。

    “他從未想過有人可以在他這些痕跡中參透一些改變天地的神通,但今天我來到這里,便知道通天塔怕是也可改變時間進程!”

    李自知仍然沒有開口,文清風雙眸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歇斯底裡的道:“這座祭殿,凝結了三十年前那些剛剛戰死不久後的盛唐戰士,這些戰士死前必然有想要保家衛國,捍衛疆土的強大意念!”

    “這種意念被稱為心念,而修行當修心才是上上道,所以通過祭殿內的時間凝固,這些意念一直保存在這里,可以通過某種陣法的牽引,這意念便是天下最鋒利的武器!”

    “而之所以赤腳和尚和你要如此做,怕的並不是大荒和西域,而是南北神門!”

    文清風越說雙眸越亮,隨著語速的加快,他的臉色更是陷入了癲狂和扭曲之中,仿佛終於揭開了心中最大的謎團!

    “唐胤龍選擇去死,是相信你可以解決這人間的一切,但卻解決不了南北神門,這盛京城下的秘密,才是真正可以抗衡南北神門的籌碼!”

    似乎因為太過急促,文清風在說完這句話後劇烈的開始咳嗽,可雙眸卻明亮的看著李自知,似乎在等待他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李自知知道文清風瞳孔中的含義,卻風輕雲淡的道:“和尚走後,我便一直告訴自己對待敵人要殘忍一些,只是一齣盛唐便碰到了苦行,所以想殘忍也能力不夠,那麼便先從你開始殘忍吧。”

    “所以你不準備告訴我,我的猜測是否正確?”

    李自知點了點頭道:“是的,而且你還要給這祭殿中的十萬靈牌磕頭,不能少一個,我會監督你。”

    “我知道我無法擊敗你,但我總有能力殺死自己!”文清風厲聲道。

    李自知雙眸怒睜,而這個動作的剎那間,文清風便立刻臉色灰白,雙眸神色立刻恢復如常的李自知道:“你現在沒有了,開始磕頭吧!”

    話畢,他站了起來,來到了文清風的身旁,單手擒住了他的後背,將他向地面按下!

    “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幽暗的祭殿中只剩下了這一種聲音,這種聲音來自文清風的額頭,在李自知的監督下,必然會磕滿十萬次。

    在十萬次之後,文清風必然會死去,只是臨死之前,他聽不到李自知口中任何的確切答案。

    這種死法,便是對文清風最殘酷的方式。

    文清風將在這種殘酷之下死亡!
jacky19960428 發表於 2015-1-9 23:05
第328章 尋妻伊始

    夜色垂下,星光鋪灑,盛京城正是繁花似錦時。

    蓮花巷中的各大樓子人滿為患,風月樓的花船上更是迎來了貴公子那脫口而出的酸人詩詞,即便是前不久發生了命案計程車林街也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在這喜樂祥和之下,盛京城下正發生著讓人無法想象,慘不忍睹的一幕。

    盛唐老百姓恨極了的前六王之一文清風正在磕頭,他磕頭的對象是三十年前為建立盛唐立下赫赫戰功的軍士們,只是人數有些多,足足有十萬!

    文清風不知為何自己的修為在先生李自知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只在先生雙眸一道意念之後,他的體內仿佛便充斥了無數劍意。

    這些劍意毫不吝嗇的貫穿了他周身的各大穴道,卻並不致死,但他卻在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宛如提線木偶。

    文清風從未想過自己堂堂神通境居然連一絲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機械一般的跪地磕頭,羞辱至極。

    他的額頭隨著他的動作開始變得扁平,那山羊鬍子上滿是血水額頭之上流淌下來的血水怪叔叔養成記。

    在這個過程中他幾度暈厥,但卻感受到體內一股刺痛再次醒來,然後繼續重復著磕頭的動作,繼續昏迷,繼續醒來!

    李自知並沒有覺得這樣的做法很殘忍,他只是覺得文清風的確應該給這些人磕頭,因為他辜負了太多人的信任。

    文清風在十萬次重復之下,生命氣息漸漸消散。

    李自知沒有阻止文清風的死亡,沒有繼續折磨他,只是最後道了一聲:“再見!”話畢後,他的眉頭蹙起,等待文清風真正死去!

    文清風死前沒有大腦一片空白,而是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

    想起了年少卻不得志的他參加盛唐大軍,誓要覆滅大周。想起那些身邊兄弟的開懷大笑,更重要的是他想起曾經他極為信任的老奴,想起了他都不知為送了出去的文晴嵐,又想起了文晴嵐與唐胤龍之間那讓他沒有絲毫利用空間的愛情。

    人之將死,似乎才能將這個世界看的更透徹一些,文清風在回憶中漸漸沉溺,漸漸死去!

    李自知見他徹底死去後,並沒有太多的神色波動,卻還是嘆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些陳年往事。

    往事需溫酒。溫了不知多少次酒的李瘸子家中,老段子和李瘸子正在等著李自知的歸來。

    李自知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本打算只在祭殿中放下自己的一道劍意,便出來與老友喝酒,卻不曾想文清風恰巧來到其中,死在了他的手下。

    而殺死文清風後,李自知便更需要喝酒,喝一些溫酒,溫一些陳雜子爛穀子的酸酸小事。

    酒桌上。老段子滔滔不絕,說到最後,怕是也不知自己說的是什麼,反正耳邊盡是歡快的大笑聲。

    大笑聲大多來自李自知。一直保持著清醒的李瘸子喝到最後,趁著酒勁兒問了句:“先生,不知文清風他?”

    李自知道了聲:“剛剛死了。”

    一向與文清風親厚,卻多年未曾聯系的李瘸子沒有開懷大笑。舉起酒盃神色復雜的喊了聲:“死的好!”

    說完,他乾掉了杯中酒,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什麼感受,說不出什麼味道。

    …………

    …………

    祈雲部落中,李毅六人仍然沒有緩過聖山一行後所留下的疲憊,張小刀自然是傷情最嚴重的那個。

    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張小刀每天都在看著火山口中的那些壁畫,因為王洛菡被困,他很心急的想尋找到某種契機,但毫無疑問的是越是心急,便越無法尋找到。

    用了三天的時間,張小刀沒有看完壁畫,卻可以確定自己可以走動,他便不再等待什麼契機,而是前來與李毅等人告別。

    “不行!”李毅聽到張小刀的話語後便迅速做出了決定!

    王大牛抬起頭表達了不同的意見道:“要不我陪你去?”

    楊清眯著雙眸道:“大荒極北是冰川海脈,即便你沒有受傷也無法穿越,現在的你怎麼過得去?”

    張小刀自然知道眾人對他的關心,但卻還是毅然決然的道:“這事兒,誰也攔不了,我必須去,現在的盛唐也需要你們回去,所以不必幫我什麼,我自己去便好。”

    眾人聞言忽然沉默了下來。

    張小刀說話時神色堅定異常,語氣毋庸置疑,讓人們無法反駁,更重要的是小刀要去救自己媳婦兒,怎麼說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兒,不讓去便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了。

    黃貞鳳抬起眼眸道:“要不師父陪你走一遭?”

    張小刀連忙擺手,看著眾人:“我不知道哪裡有什麼能困住我媳婦,我很難想象會面對什麼敵人,所以就別湊熱鬧了,如果老師回來了,那一定要告訴他一聲我的行蹤。”

    說完這句話,他又信誓旦旦的道:“再說,我這麼聰明你們還不放心嗎,沒事,我有自知之明,不行便會及時聯絡你們。”

    眾人一想張小刀的確不魯莽之人,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自然會第一時間尋求幫助,更明白張小刀說的在理,只能目送面容老了十歲的他離開祈雲,他們也迅速啟程返回盛唐。

    不提楊清離開祈雲之事,張小刀一路直奔極北之地,翻山越嶺,跋涉千里,越發的心急如焚。

    什麼信誓旦旦的保證,此時全忘在了腦後,這些日子他遲遲未進入夢境,無法與王洛菡交談,生怕王洛菡出什麼意外一屍兩命,便更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走著走著便感覺氣血上涌,偶爾吐口血似乎對現在的他來說已屬平常之事。

    可他卻從未耽擱一絲一毫,即便他明白以他現在的狀態找到王洛菡也未必有能力救她出來,但還是奮力趕路,希望越快見到她便越好。

    而此時,困住王洛菡的海域之上,一名長相英俊的少年,正坐在虛浮在半空中的岩石上看著海平面,仿佛他的雙眸可以穿破一切,看到深海中肚子日漸大了許多的夢中情人。

    青年叫做劉劍北,背後背著一把標志性的巨劍,曾在靈隱縣與張小刀有過一面之緣,卻因婆婆警告,終是沒有插手世俗的事情。

    近四年的時間,劉劍北已經從當年的稚嫩少年變得器宇軒昂,英俊挺拔,只是王洛菡似乎卻並不在意他的容貌,還總會罵出一些低級粗劣的話語。

    這在劉劍北看來,必然是因為那個叫做張小刀的凡夫俗子。

    他有些無法想象王洛菡到底中了張小刀什麼毒,但每一次王洛菡變得市井起來,他都會感覺到心疼,因為這似乎不是自己心目中那個夢寐以求的妻子。

    他夢寐以求的妻子一直以來都是王洛菡,可那時的王洛菡不食人間煙火,一顰一笑都似有無窮魅力,而現在的王洛菡與他印象中的王洛菡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會為一頓晚飯而爭辯的聲嘶力竭,她會因為心情不好便破口大罵,她還學會了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所以,近些日子以來劉劍北越來越覺得王洛菡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王洛菡,他便越發憤恨叫做張小刀的男人。

    殊不知,張小刀此時已經越過了大荒,來到了冰川海脈之上,望著與天連成一線的冰川一籌莫展。

    這里的氣溫對於身具炎獸融靈的張小刀無法造成任何傷害,但他卻不知道王洛菡到底在哪裡,他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可即便有多種的不可預知,張小刀還是踏上了海平面一路向前,一路走到黑夜,走到了天的盡頭,卻只剩下了茫然無措。

    為了排解身體與精神上的巨大負荷,行走在一塊塊漂浮在海洋的冰川大陸中的張小刀只能唱著當年在靈隱縣創作的‘媳婦去哪兒’。

    只是這次他的身邊沒有大牛哥家的旺財,歌聲即便再嘹亮,在滿眼銀白的世界當中也略顯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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