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軍隊是調X出來的
魯菲特?凱林格爾斯少將露出了尷尬而又無奈的笑容,用懇求的目光和陸希對視著。在猶豫了幾秒鐘後,他用惱怒的目光看了一眼綁在旗杆上的貝蘭?凱林格爾斯上尉,接著有再一次哀求地看著陸希,磨磨蹭蹭地開口道:「閣下,他……他還是太年輕了,終究不明白身為一個軍官應有的還是初犯,能否寬恕他一次?我保證,他已經得到了教訓,下一次絕不會再犯了?」
他還是個孩子啊!您大概是這個意思吧?陸希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姑且還算是)青年的將軍。不得不承認,這麼一位風度翩翩,氣度凜然,一看就是世家精心培養的接班人,現在卻用近乎於無助的態度哀求著自己,或者說,要不是有這麼多人圍觀著,這家伙搞不好就已經跪下了。陸希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其實相當地不錯。不管是多麼高潔的人,在權利的巔峰上呆久了,絕大多數也都會慢慢地變質,原因也正是在於此吧?
當然了,權利不僅僅是權勢,地位,威望以及金錢,在這樣一個世界中,還包括力量。當以上的一切因素結合起來的時候,那就是地位最難以動搖的上位者。
這大概也是聯邦的門閥們那些簡簡單單地就跪舔的原因了吧?他們知道,真的和陸希撕破臉皮掀了桌子,哪怕是能取得勝利,也必然會受到他們根本難以接受的慘重損失。只有真正的上等人才明白,如果不是生死之敵(譬如階級神馬的),將敵人變成朋友,才是最賢明的做法。為了實現這個目的,什麼代價都是可以付出的,這其中當然包括「顏面」和「尊嚴」。
陸希的參謀長魯菲特?凱林格爾斯少將便是這樣頭腦很清晰的很聰明上等人,然而,聰明的上等人們最大的悲哀便在於,他們的身邊卻總是會有豬隊友的。
譬如說,那個正在被綁在旗杆上的貝蘭?凱林格爾斯上尉,雖然臉上也比較「刻意」地擺出了垂頭喪氣的樣子,似乎已經充分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准備認罪伏法的樣子,但卻一點誠意都沒有。悲哀的人,他似乎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狀況呢。
陸希無動於衷的態度似乎是讓參謀長閣下更加糾心了,又是上前了一步,用幾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得清楚的聲音,低聲道:「他……他還是個孩子啊!」
……我勒個去,你真的說出來了啊,真的真的說出來了啊!
好吧,被參謀長閣下稱為「孩子」的貝蘭?凱林格爾斯上尉,其實比陸希還要大上一歲呢。不過,絕大多數奧法豪門的公子哥和大小姐們,尤其是被家族當做頂梁柱家主培養的核心以外的年輕子弟,心智其實都不健全,說他們都是孩子也並不算錯呢。譬如說維蘭巴特家的紫菜啊不,杜伊德?維蘭巴特。
這位叫做貝蘭?凱林格爾斯的上尉,應該便也是這個類型的人了吧。他是這批被捆在柱子上的軍官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扒掉上衣的,同樣的,他也是唯一的一個施法者。嗯,誰說魔法師就不能在騎兵聯隊當軍官的?我們的貝蘭上尉雖然不算是多麼有天賦的施法者,但其實很喜歡騎各種各樣的飛獸說的是正常的那種「騎」而且也很迷戀奧克蘭式的騎士範兒。他一直覺得,披著華麗的甲胄和戰袍,騎著戰馬,揮舞著利劍和騎槍碾碎敵人,這才是男人真正的浪漫呢。至於魔法師什麼的,這是家族需要,也是為了讓自己實現夢想的必要工具。嗯,這就和那些交了入party申請書的年輕人一樣,大多其實並沒有什麼英特耐雄爾還是康謬裡澤姆的理想,只不過是想要弄個敲門磚罷了。至於入了party之後,該拜佛拜佛,該修道修道,就算是不喝酒不吃豬肉什麼的每天都要做禮拜什麼的,反正也沒有人查嘛。就算是差了你也不能干涉別人的信仰自由和傳統的民族飲食習慣啊!
總之,我是憑自己的真本事爬到騎兵中隊長的位置上的,一定是這樣沒錯!魔法師身份,家族出生,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敲門磚,嗯,就是這樣沒錯!
然而,當他被捆到了旗杆上的時候,作為一位高貴的奧法貴族,他本人卻依然是相當憤怒的我作為一個高貴的奧法貴族,凱林格爾斯家的嫡系成員,你們這群賤民竟然敢如此?不就是踢翻了一鍋湯嗎?不就是表達了一句軍官不應該和士兵吃一樣的伙食嗎?不就是,呃,罵了一句艾明少校為「賤民」嗎?可那又如何,這絕不是讓你們這群賤民士兵圍上來的理由!於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奧法貴族貝蘭上尉,便這樣地熱血了,他沸騰了,他暴走了,他反抗了……然後,他被一個綠頭發的小女孩一拳頭砸在了臉上,當場暈厥,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綁在旗杆上了。
「……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嗯,這一定是我的錯覺!」他感受著臉頰上的劇痛,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周圍的環境。
貴族並不是不知死活的暴發戶。他們可以傲慢,可以殘忍,可以暴怒,但一定要懂得察言觀色,也一定要懂得小心謹慎,更要懂得審時度勢,必要的時候,甚至要學會認慫。他知道那個毆打了自己一頓的綠頭發小姑娘是陸希?林歌?貝倫卡斯特的心腹實際上私底下他們是管人家叫「小貝倫卡斯特的寵物」的現在是司令官大人的警衛隊長,不管是論後台還是論真實實力,自己都絕對是惹不起的。
可是,自己畢竟得罪的不是那個綠頭發小姐。實際上,在這個洋娃娃一般的姑娘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監(deng)督(yan)訓(a)練(dai)的時候,自己一直都是表現得很恭謹的。而自己罵了的那個叫艾明的家伙,雖然聽說在黑漫城和司令官閣下有舊,關系應該不錯,但應該也沒有好到特別親密的地步。否則像他這種索斯內斯過來的,既沒有家室也沒有後台的南蠻子移民,遇到小貝倫卡斯特這樣的金大腿,不是早就應該被收為扈從家臣了嗎?這一直都是奧法豪門的傳統才是。
「就算是罵了又怎麼樣呢?辱罵上官大概是違紀了……可是,就算是我們漂亮的司令官大人,也不會因為一個關系一般般的南蠻子,把我怎麼樣吧?本人畢竟是高貴的凱林格爾斯的嫡系子弟。軍官的參謀長還是我的小叔叔呢,嗯,司令官就算是不給別人面子,總不會以來不給自己的助手面子吧?是的,一定是這樣沒錯的。說不定他還會因此而責罰那個南蠻子一頓呢。」貝蘭上尉是這麼盤算的。於是,就算是他已經被人整個都綁在了旗杆上,卻也並沒有表現出太激烈的反應。
實際上,當他發現和自己一起「起事」的難友們都被拔掉了上衣露出了一身白花花的腱子肉以及……呃,肥肉,唯獨自己還穿著衣服,他還是微微有些竊喜的呢。
果然,這幫子賤民其實不敢把我怎麼做。
正因為如此,自己的難友們開始被加料了的皮鞭抽打,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哀嚎聲,他心裡面更多卻是幸災樂禍。
「真是愚蠢啊,我的朋友們!你們怎麼能在一位高貴的超凡施法者,七彩薔薇紋章的佩戴者面前聒噪呢?果然,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啊!哪怕是真的成了軍官,也不懂智慧啊!」
當然,上等人心裡就算是真的這麼想,也不可能真的把這樣的話說出來。至少從現在來看,他臉上的表情很得體,恰如其分地帶著一絲不安、恐懼以及討好。
「對了,就是這樣,說幾句好話,就這樣把這個事情這麼先揭過去……」他看著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的司令官大人,心中開始盤算起了富家子們從傳奇小說中看來的「算計」,努力地轉動著自己的腦汁:「然後,再找個由頭,把事情引導那個南蠻子的貪污問題……」
「格瑞瑪上校,告訴我,在軍營之中,侮辱上官,並且還故意毀壞軍糧,那是一個什麼罪行呢?」陸希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等,這個時候,不是您應該和我先說上幾句話嗎?無論是友好地還是敵視地,無論責罵還是敲打,無論高高舉起還是輕輕放下,總而言之大家一直以來不都是這個套路嗎?可是您現在一句話都不和我說,這叫我怎麼配合啊?
這個時候,格瑞瑪上校大聲道:「一百皮鞭!以及三個月的苦役營免費服務!司令官閣下!」
「哦,那你們還在等什麼呢?」
「……等,等等!我有話說……」你們怎麼不按照套路來啊?來自聯邦名門的子弟,軍團第三人物參謀長官的侄兒,剛剛才來得及喊上一句,他的嘴巴中就也被塞了一個麻桃進去,只能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男人發出這樣的聲音真難看。」陸希不冷不熱地評價了一句,又對旁邊已經呆住了的參謀長嘆息道:「真是抱歉了,魯菲特老兄,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很講規矩的人。軍紀畢竟也是軍紀嘛。凱林格爾斯是聯邦最著名的奧法豪門,但同樣也是名將輩出的軍事世家,堪稱聯邦最偉大光榮的守衛者,應該更懂得紀律的必要性啊!若是不依法懲處,一定會讓馬洛德、孔略、盧希安這樣凱林格爾斯家歷史上的名將們,榮光蒙塵的,您說是吧?」
「閣下,這個……您……」魯菲特怔怔地看著陸希。他倒是一點都不奇怪陸希回借機敲打一下自己這些被塞過來的門閥派成員,但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采用了這麼「決絕」的方式,完全不准備給自己這位參謀長留面子,也似乎不准備給凱林格爾斯家族,以及歷來都是在共進退的豪門世家們留面子。
「我沒有得罪過你吧?相反,工作一直都很盡心盡力吧?你希望新兵們盡快完成建制,我完成了啊!你說要盡快形成起碼的組織性,我也制定了完整的隊列訓練計劃!明年要進軍奧格瑞瑪,我也找來了大荒原最詳細的地圖,而且還制定了從這裡到五大湖區,與維吉亞盟軍會合的行軍計劃表。」他收斂了笑容,緊緊地盯著陸希,用自己的目光傳達了上述的意思。
「我不就是反對你任命自己的扈從為典廄長嘛。不就是讓你注意一點吃相嘛。這都成了罪狀了?當真以為我們在讓步,我們在妥協,便是我們真的怕了你不成?別太過分了啊,小貝倫卡斯特……」
「你!」
「魯菲特!」副軍團長的聲音在他的身旁響起。聲音平靜,似乎只是單純地喊一下自己的名字似的,卻充盈著讓他驚慌失措的成分。參謀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頓時恢復了冷靜。
魯菲特?凱林格爾斯少將在剛才的一瞬間,確實是動了當場翻臉的念頭。然而,作為家族核心成員,他同樣也很清楚,「讓小貝倫卡斯特成為我們的一員,最次也不能成為我們的敵人」,是家族,乃至於整個門閥派的既定策略。
掀桌子翻臉,他根本承受不了那個後果……對方或許從此會成為家族的死敵,但完全可以以「威脅上司,陰謀叛亂」的理由當場干掉自己。更何況,到目前為止,小貝倫卡斯特根本就沒有掀桌子,不都是在軍紀的範圍內公事公辦嗎?
狗x的公事公辦,大家都是x二代,做事能不能不要那麼老油條一般的滴水不漏,稍微粗獷一點會死嗎?
然而,就在鞭子即將抽過去的時候,陸希卻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忽然開口:「等一下……」
難道說,身為超凡施法者的,也天然便是奧法貴族一員的陸希,終究是不會背叛自己的階級嗎?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卻只聽見他又補充道:「我覺得,格瑞瑪上校,當他決定挑撥騎兵聯隊,對抗自己的教官和憲兵時,應該便已經構成了兵變了,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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