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才靈師 作者:西半球 (連載中)

 
kesyiu 2015-2-13 13:51:1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8 264636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3:49
第420章了斷

    打火機掉到汽油上,火立刻就燒了起來。這時林曉慧才嚇了一跳,發現自己竟然失手放火。她立刻就呆了,跟著楊爾菁的尖叫又讓她清醒了些。林曉慧連忙撲上去,不小心碰掉了旁邊的錄像機,因此莫子蕭看到了畫面也就到起火的這個時候為止。

    林曉慧下意識地去救楊爾菁,可當時她整個人已經著火。林曉慧接受時,楊爾菁出於本能,如同溺水的人捉住一條稻草吧,她同樣緊緊地捉住林曉慧。這可把林曉慧嚇壞了,她開始掙扎,在這個過程中,火舌舔到林曉慧的下巴,從而把她鼻子以下的臉部毀了容。

    再說當時林曉慧手腳並用掙脫了楊爾菁後,嚇得坐在一邊不敢動彈。她就這麼看著楊爾菁在火焰裡倒下,不動。當火焰蔓延開去時,練習場上方的噴水裝置才灑下了水,從而把火滅了。

    那個時候,林曉慧大腦空白,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只是可以想到的是,自己的星途便到此為止了。而且因為殺人的事,她只怕還得坐牢。一想到這,林曉慧不僅害怕起來。

    在強烈的逃避意志下,她突然想到了一個挺而走險的辦法。

    那個時候,楊爾菁已經給燒得面目全非,根本無從辯認。只是她的身材和林曉慧極為相近,於是林曉慧本著賭一把的想法,將自己的身份證丟在了楊爾菁的屍體下,還用火稍微熏黑了一些,以製造和現場吻合的情景。

    除此之外,她還拿掉了楊爾菁頭上的袋子以及被燒掉的繩索。

    當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林曉慧就听到了樓下傳來救火車的聲音,應該是火災觸發了練習場的火警裝置。她連忙離開,又想到那錄像機裡剛才拍下的錄像,又防給人發現,林曉慧連忙將錄像帶取了出來。外頭已經傳來人聲,林曉慧拿著這麼一卷錄像帶離開肯定惹人懷疑,想了想,便把錄像帶丟進地面插座旁邊一個暗格里。

    這個暗格本來也沒什麼用,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收納格來使用。有些不重要的錄像,或者要銷毀的通常都會丟在那裡面。於是林曉慧把整個殺人現場的錄像帶丟到那暗格的紙箱裡,以免引人注目。至於如何拿回它,則是以後的事了。

    終於,她趕在消防人員到場時先一步離開。而後來的事情也如同她希望的那般,人們以為死在火災裡的是林曉慧,卻不知道那是一個叫楊爾菁的女孩。

    在之後的兩個月裡,林曉慧秘密養傷,並在黑市偽造了另一張身份證,搖身一變成了年小茹。再之後,她將自己前兩張專職賺到的錢取了一部分出來,並以年小茹的身份送到楊家手裡,要求楊家不要再追究楊爾菁的死因。當然,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年小茹直接把楊爾菁的骨灰帶了過來。

    可實際上,那骨灰盒裡裝的根本不是楊爾菁的骨灰,只是一些普通的石灰而已。只有這樣,楊家人才不會知道那個死去的林曉慧,才是他們的女兒。

    當時楊母悲痛欲絕,又趕上家裡最困難的時候,逼於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年小茹的要求。他們收下了那筆錢,從而陰差陽錯地讓林曉慧就這麼逃過了法網。

    然而做完這一切的林曉慧卻一點也不感到開心,儘管不用坐牢,可生活改變了太多。她已經毀容,又不想讓人認出自己的身份,便經常往自己臉上戴個口罩。如此一來,很多用人單位都無法接受她這樣一位員工。還好林曉慧自己有舞蹈基礎,剛開始的時候靠著在一些夜場做臨時的舞蹈演員拮据地生活著。

    後來又利用一些在夜場認識來的關係,漸漸當上了編舞老師,並在一年後重新混進了星之家唱片公司裡。在這一年中,她又以林曉慧的身份,向派出所寄去一封揭露李勇泰和張萬業惡行的遺書。本來她只是想著讓自己心安,順便出一口惡氣,從而對這兩人所作的報復。

    其實林曉慧也知道,這封遺書的作用有限。哪怕能夠把李勇泰拉進大牢,也萬萬動不了張萬業。畢竟當時來說,巨星唱片公司的影響力是很大的,張萬業自己也是個手腕了得的人物,豈是一張遺書就能夠動得了她。可讓林曉慧萬萬沒想到的是,後來李勇泰和張萬業竟然離奇自殺了。

    從他們死的那時候開始,林曉慧就隱隱有一種感覺,那是楊爾菁在報復!

    留在練習場暗格的那卷錄像帶一直是林曉慧心頭的一塊大石,如果它被人發現的話,那麼當年林曉慧自殺的騙局就會不攻自破。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想進去練習場把東西拿出來。可後來練習場數度易主,林曉慧苦候無門。而有機會接近時,卻總感到陣陣心悸。

    她知道楊爾菁還沒走,就在那個練習場裡等著自己回去。於是這事一直拖到現在,直到莫子蕭他們租下了練習場,洛心蘭無意發現了楊爾菁的歌並進行了改編。那天聽到熟悉的旋律,林曉慧就知道事情變糟糕了,她得趕在還沒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把東西先拿出來。

    因此今晚喝了點酒壯膽,隻身來到了練習場,不想給楊爾菁逮個正著,又給馬小寶救下。

    “事情就是這樣。”林曉慧淡淡道,她現在語氣平靜,彷彿敘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馬小寶搖了搖手機說:“剛才我已經做了錄音。”

    林曉慧似乎不感意外,只是安靜地點了點頭。馬小寶嘆道:“其實事情本不用發展到今日這步田地,你是一步錯,步步錯,越陷越深啊。”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現在我會通知派出所過來。人必須為自己所犯的錯誤付出代價,現在,是真相公諸於世的時候了。”馬小寶又打了個電話給肖偉揚,將這邊的情況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肖偉揚立刻表示馬上過來酒吧捉人。

    在肖偉揚來的這段時間裡,林曉慧表情平靜,只是默默在抽著煙。直到外頭響起了警笛的聲音,馬小寶才對她說道:“走吧。”

    林曉慧點點頭,站了起來。在走上警車的時候,她卻突然對馬小寶說:“謝謝你,現在,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看著警車離去,馬小寶知道,大概林曉慧這些年過得也不踏實。用著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如同下水道中的老鼠般小心翼翼地生活著,擔心著哪一天真相會突然給踢爆,那時候她將無處藏身。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哪怕沒有在當日死去,林曉慧只怕也沒有哪一天真正快樂過。

    只是人的本能總會促使她努力活下去,否則林曉慧說不定也自殺了吧?

    馬小寶搖了搖頭,準備回酒吧的時候,卻接到了莫子蕭的電話。

    藍若曦果然出事了,而且據洛心蘭講,楊爾菁本來也要殺她。可突然間改變了注意,從時間上判斷,當時應該是林曉慧偷偷潛進練習場的時候。楊爾菁該是心有所感,因此放過了洛心蘭專程趕回來對付林曉慧,卻不料給自己壞了好事。

    藍若曦傷得不輕,給舞台焰火從正面持續噴上好幾秒,手部和臉部大面積燒傷。即使傷勢比鐵君然要好些,可毀容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電話裡,馬小寶可以聽到洛心蘭的哭聲。鐵君然和藍若曦要落到今日這般田地,這和她臨時起意,翻唱楊爾菁的歌有莫大關係。

    洛心蘭也正因為這一點,才會陷入自責當中。現在,莫子蕭也只能盡量安慰她。馬小寶聽完藍若曦的事後,對莫子蕭說:“你們還是回來吧,呆在我這哪兒也別去。現在,心蘭已經是她最後一個目標,要萬分小心。”

    “嗯,我們現在就回去。”

    馬小寶掛了電話,駕車離開。他開著車往練習場駛去,今晚這件事必須得來個了結。誠然,在這件事上洛心蘭的確做得不對。可她並不知道那是楊爾菁的歌,只是以為這是首無主的歌曲,才會得了翻唱的念頭。她是有錯,可罪不及死。何況她又是莫子蕭的女友,無論如何,馬小寶都不希望柳婉晴的悲劇再次重演。否則,莫子蕭真可能一蹶不振。

    來到練習場所在的商場大樓時,已經臨近午夜。馬小寶把車停在大樓對面的馬路邊上,下了車往樓上抬頭看去,只見大樓的天上暗紅色的雲層在翻滾著。那是受到楊爾菁巨大怨氣的影響所出現的特殊天象,這只能說明楊爾菁果然還不願意離開。

    馬小寶從車尾箱裡拎出來一桶準備好的汽油,然後就走進大樓裡。來到練習場,他徑直走進練舞廳。把汽油罐放下,馬小寶對著空蕩蕩的大廳叫道:“楊爾菁,我知道你在這!出來,我們必須談談。”

    他連叫兩遍,楊爾菁都沒有出現,擺明了不想見他。馬小寶笑了,說:“這可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想出來,那我只有把這裡再燒上第二遍了。”

    一腳踢翻了汽油罐,裡面的汽油立刻流了出來,傾刻間蔓延過小半場地。馬小寶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打火機,再點著,空氣中便傳來了楊爾菁隱隱約約的尖叫!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3:50
第421章年小茹

    [之前擺了個烏龍,打錯一章章節序號,結果漏了這章,現在補上,感謝小初提醒。]

    從星之家唱片公司離開的時候,莫子蕭顯得心事重重。麗姐透露的信息實在太驚人了,林曉慧死前創作的歌曲,現在和洛心蘭她們練習的竟然有九成相似。這可能是林曉慧襲擊這四個女孩的原因,由此看來,洛心蘭應該隱晦了一些東西。

    在回家的路上,莫子蕭在車裡突然說道:“呆會我會問問心蘭這兩首歌之間有什麼關係,現在想想這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巧合了。那天剛發現裝著錄像帶的紙箱,第二天心蘭就創作出一首和《灰白戀人》相似的歌曲。然後是可可出事,現在又是君然。再接下來,不知道誰會遭殃。”

    “總之,讓她們不要再唱那道《觸摸不到的戀人》了。”馬小寶道。

    莫子蕭也點頭表示同意。

    到了晚上的時候,洛心蘭從醫院回來。莫子蕭跟她獨自呆在房間裡,片刻後傳來兩人的爭吵聲,隨後洛心蘭又低泣了起來。再到後來,反而沒有什麼動靜傳出來。又過了一會,莫子蕭走了出來,默默地在陽台抽起了煙。馬小寶走了過去,問:“什麼情況。”

    “很糟糕。”莫子蕭苦笑搖頭:“心蘭剛才說了,她在那紙箱裡發現一卷沒有任何標示的錄像帶。還記得我把那卷謀殺現場的錄像帶拿來給你那晚不,當時心蘭就在我宿舍裡播放了那卷錄像帶。裡面是一首mv,歌曲就是林曉慧的《灰白戀人》。”

    “那心蘭她們這首歌,難道是?”

    “沒錯,是心蘭根據林曉慧的這首歌創作……不,基本上就是把那首歌重新包裝了而已。這或許觸及了林曉慧的禁忌,才導致後頭髮生了這麼多事吧。”

    馬小寶卻皺眉道:“但麗姐也說了,林曉慧的《灰白戀人》根本來不及製作就死了。而且星之家的檔案裡也只有曲子沒有歌,心蘭又是從哪找到的mv。或許……”

    “或許這卷錄像帶就是林曉慧靈魂的依憑所在。”馬小寶沉聲道:“我們應該把那紙箱裡所有錄像帶都處理掉,或許這麼一來,就能夠徹底解決這件事。 ”

    晚上九點,馬小寶開車載著莫子蕭回到練習場。練習場莫子蕭他們已經搬走,但房租還是照常交了,所以使用權還在莫子蕭手上。因此他還保留了鑰匙,按照洛心蘭說的,莫子蕭在她的床底下找到了藏起來的錄像帶,再把其它的錄像帶放到一起並弄到天台燒掉。

    看著所有的錄像帶都在火焰中化成了殘渣,莫子蕭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可馬小寶卻沒有就此放鬆下來,如果依照正常的情況來說,鬼魂的依憑之物處理掉,那麼它也會跟著消失。可這事畢竟背後有百鬼參與其中,是否就此結束那就不一定了。

    兩天后,麗姐通知洛心蘭和藍若曦她們去新的練習場集合。馬小寶開著車拉著她們和莫子蕭一起去,新的練習場是由一間舊倉庫改造的,環境比洛心蘭她們之前用的差遠了去。還好器材什麼都是新的,倉庫也重新裝修了一遍,而且練舞試音各種功能性的房間應有盡有,讓兩個女孩還能夠勉強接受。

    今天非但麗姐來了,她還帶來另外四個女生,說是給洛心蘭她們壯大團隊的。麗姐似乎已經重新振作起來,整個人精神熠熠,臉像會發光似的。她大聲說道:“你們聽好了,大家都是一個團隊,一個組合。你們是集體,集體就得有凝聚力。距離比賽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們在這段時間裡要盡快磨合好。參賽的歌曲因為是洛心蘭她們自己創作的,所以主唱我決定在她們兩人之中挑選一個。其它人則負責伴舞部分,聽好了,別以為伴舞就低人一筆。一首歌能否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從歌曲到舞蹈都至關重要。”

    “今天,你們的編舞老師年小茹也會到位。她會指導你們的舞蹈,希望你們可以取得好成績。”

    接下來,女孩子們則開始了練習。沒過多久,一個女人推開練習室的大門走了進來,看樣子挺年輕,不超過三十歲。穿著一身糖果色的運動服,步伐輕盈。腦袋後扎著一根長長的馬尾,戴著口罩,露出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麗姐又招呼大家過來,說:“這位就是年老師,你們以後的舞蹈就跟她學習吧。”

    年小茹點了點頭,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後說:“現在讓我聽聽你們的歌曲,我才好決定幫你們編什麼樣的舞蹈。”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洛心蘭和藍若曦自無推辭,當下便演唱了起來。可聽到她們的歌聲時,年小茹的表情卻變了。開始還只是疑惑,可聽到後來,洛心蘭她們歌沒唱完,年小茹卻叫道:“停停停,你們怎麼會唱這首《灰白戀人》?”

    “怎麼了,年老師。她們這首歌有問題嗎?”麗姐上前問道。

    洛心蘭也說:“老師,這首叫《觸摸不到的戀人》,不是《灰白戀人》。”

    “我不管你們叫什麼,總之,這首歌不許唱。你們要不換首歌,要不我退出。這首歌,我是不會給它編舞的!”年小茹激動地說道,並揮舞著拳頭。

    麗姐皺了皺眉頭,把年小茹拉過去說:“我和老師談談,你們先練習著。”然後拉著年小茹離開,在旁邊的馬小寶看了莫子蕭一眼,兩人默契地跟了出去。就在外頭的一條走廊裡,傳來麗姐和年小茹的爭執。

    “年老師,這首歌我聽過,覺得很不錯。如果拿它參賽的話,肯定會取得一個好成績的。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你不肯為它編舞。”

    “不行就不行,沒什麼為什麼?總之,她們必須換另外一首歌,否則,我現在就回去向公司申請退出你們這個團隊。”

    “年老師你講講道理好嗎?”麗姐聲音已經微現怒氣:“公司現在的編舞老師就那麼幾個,除了你之外,其它個個日程都滿滿的。現在上頭把你配給我們的團隊,就是希望你可以指導好這幫女孩子。你幹嘛要這麼抵觸。”

    “你懂什麼?”年小茹也發飆了:“這首歌我不讓唱自有我的道理,你才來公司幾年你知道什麼?如果讓上頭知道你們參賽用的是這首歌,你信不信立馬就給砍下來。”

    “年小茹,你現在是打算用資歷來壓我是吧?”麗姐終於動氣,大聲道:“是,我是來公司沒兩年。你們哪個的資歷都比我老。可干這行不是只講資歷的,我自問自己的眼光不錯,心蘭這個團隊還有她們練習的這首歌曲大有所為。我就是不理解,為什麼你一定要和她們過不去。”

    “說了你也不明白。”

    “好,那我就去找個明白的人論理去。”

    麗姐氣呼呼地走了,年小茹則在角落裡一個人抽著悶煙。馬小寶朝莫子蕭打了個眼色,兩人走了過去。年小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著兩人道:“你們也是這個團隊的?”

    “不不,我們只是心蘭她們的朋友,這是她男朋友。”馬小寶把莫子蕭往前一推,然後朝他猛打眼色。

    莫子蕭只有硬著頭皮伸手道:“年老師你好。”

    年小茹毫無誠意地伸手往莫子蕭掌上一拍,便算是握過,然後繼續自己一個人抽煙,明顯不想搭理兩人。莫子蕭只有繼續說道:“年老師,聽你剛才的語氣,好像知道《灰白戀人》這首歌。”

    馬小寶留意到,當聽到歌名的時候,年小茹的手明顯輕顫了一下。然後她又恢復正常,說:“關你們什麼事?”

    “我們想听聽它的來歷,聽說,它是一個叫林曉慧的女歌手創作的?”

    不料莫子蕭這句話,卻引起了年小茹極大的反應。她突然跳了起來,尖叫道:“你們怎麼會知道林曉慧。”

    然後又說:“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別問我。真是的,我是來教舞蹈的,不是來給八卦雜誌爆料的。”

    看她丟掉手上的煙,跟著轉身便走。馬小寶忙上前攔住,道:“年老師,不瞞你說。心蘭她們那個團隊本來有四個人,可現在一個死了,一個把自己燒得毀容。我們覺得這首歌肯定有古怪,才向你打聽來著。我們擔心,心蘭和若曦可能也會有危險。”

    年小茹顯然是給馬小寶的話給震住,她瞪大了眼睛,然後喃喃道:“果然,她又在報復了。哎,那首歌是不能唱的,真不知道你們從哪裡找出來,還自以為是的改編了一點。可這樣哪瞞得了她……”

    “她?她是誰?”馬小寶問。

    “還能是誰,林曉慧唄。”年小茹冷笑道。

    她靠到牆邊,在提包裡翻走了一會,然後伸手道:“有沒煙?”

    “有!”馬小寶連忙掏出煙還有打火機,幫年小茹把煙點著。

    年小茹吸了幾口,然後才說:“三年前,我還是一個伴舞的時候,曾經在林曉茹的團隊里呆過。”

    馬小寶兩人這才露出釋然的目光,怪不得年小茹會知道《灰白戀人》這首歌。

    “你們既然知道林曉慧,就應該也清楚她放火自焚的事吧?”說著,她解開口罩。

    口罩一揭開,馬小寶兩人就看到,年小茹鼻子以上是完好無損的,可鼻下至下巴卻嚴重燒傷。她又把口罩戴回去道:“這就是三年前火災留給我的紀念,也因為這樣,所以當時有關的員工,只有我一人沒有給炒掉。算是,公司給我的一點補償吧。”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3:52
第422章邪王陣

    楊爾菁死於火災,她的靈魂徹底記錄了被火焰焚燒的整個過程。那個由生到死的過程,那個記錄了滿溢恐懼的過程。儘管成為靈體後,她的能力是由里而外地引動火焰,將人或物焚成灰燼。可她本身,卻是極為懼怕火焰。特別是當練舞廳這個死亡之地要重演當年的火災時,楊爾菁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

    她不會想再給燒死第二遍,哪怕這僅存在於她的想像!

    馬小寶很清楚這一點,才能對症下藥,將她逼出來。

    怨力如潮,只聞天花板上一陣咣咣作響。接著一片黑氣從通氣口噴了下來,再由虛化實地凝出楊爾菁的身影來。從腳到頭,凝聚出靈體後的她輕輕落到了地上,那張給燒得猙獰且醜陋的臉上,雙眼大放怨毒的光芒:“法師,你想做什麼!”

    “肯出來了嗎?”馬小寶把玩著打火機道:“一開始就好好說話不就行了,我也用不著費那麼大的力氣不是。好了,楊爾菁。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現在咱們來談談吧。”

    “有什麼好談的。”

    “當然有。”馬小寶笑嘻嘻地說:“你看,林曉慧呢我已經幫你繩之以法了。所以,你該是時候離開了。”

    “離開?”楊爾菁緊緊盯著馬小寶手上的打火機,卻冷笑道:“做夢!還有最後一個人,那個女人該死!”

    馬小寶笑容收斂,肅然道:“別做得太過份了!你已經害死了一個女孩,又把鐵君然兩人毀了容。我仍肯放過你已經是極大的寬容,你還想對洛心蘭下手?若是如此,我只有打得你魂飛魄散!”

    “那是因為她們都該死!”楊爾菁尖叫了起來:“她們剽竊了我的作品,自有取死之理!如果不是像她們和林曉慧這些人,我而至如此!”

    “也就是說,談判破裂羅?”

    “沒錯,我不會放過她們任何一人的。”楊爾菁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馬小寶點頭道:“那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打火機上騰起一朵火苗,儘管微弱,卻讓楊爾菁的眼中露出了懼意。馬小寶隨手將火機丟了出去,楊爾菁尖嘯一聲,右手暴長化成一道黑煙卷住了火機,再將之甩了出去。可火機沒落地,馬小寶卻取得了先機。他全身靈力運轉,太陽真力透體而出,化成一團矇矓的金色光焰包裹著他。

    可馬小寶剛要撲上去,突然幾道由碧綠色焰光凝成了符咒憑空出現,將他困在中間。跟著身後湧起寒意,有巨靈之手般的虛像憑空出現,捉緊了馬小寶的手腳讓他無法動彈。最後,才有密密麻麻的符文自腳下地板呈現。符文生生滅滅,隱透著某種法則,竟讓馬小寶空有一身靈力而運轉不起來。

    “誰!出來!”馬小寶輕喝道。

    這種程度的結界,顯然不是區區一隻靈體能夠玩得出來的花樣。果然,他話音一落,身前的空間如同幕布般拆下,露出一片黑色的虛空。虛空裡,有木屐踩在地面的聲音響起,然後一個老人從虛空中鑽了出來。大概六七十歲左右,兩鬢斑白,一張臉皺得跟老樹皮似的。可一雙眼睛卻精光四射,眼神之銳利,根本不像一個老人所有。就彷佛這付老人的軀殼,不過是個掩飾。

    “怎麼樣?不動邪王陣的滋味不好受吧,現在,是不是感覺到不管身體還是靈力,都無法動彈?”老者輕輕笑道,神態寫意,如同與人聊天般。

    馬小寶嘿嘿笑道:“我就知道這事後頭有你們百鬼在摻合,那麼,楊爾菁的靈體想來也是你們弄出來的?要不然,以她現在這哪都去得了的樣子,林曉慧早讓她給解決了。”

    “沒錯,那是專門為了款待你,老夫特意給了她現在的力量。”老人笑瞇瞇地說:“簡單地說,她現在已經是老夫的式神。她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老夫手上,怎麼樣,馬家的後人,我們來談個條件吧。”

    “真難得,你們百鬼竟然也知道我這種小人物。”

    “小人物?”老者呵呵笑道:“別太妄自菲薄了,能夠殺得了酒吞的人又怎麼會是小人物,而且還是南茅北馬中的北地驅魔馬氏一族。若是我,不敢怎麼高估你都不夠,也只有酒吞那沒腦的傢伙才會輕易地挑戰你。”

    “說得真動聽,我都快聽得飄飄然起來了。那麼,未請教?”

    老者臉容一肅,沉聲道:“老朽名為八樹秀夫,在百鬼中任總司一職。本來,主外征伐之事輪不到我來處理。無奈,酒吞已經折損在你手裡,老朽才得走出幕後,到台前耍兩招小把式,見笑了。”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八樹總局,那麼,八樹總局想跟我談什麼條件?”馬小寶笑問。

    “你似乎一點也沒把老夫的邪王陣放在眼裡?”八樹秀夫皺了皺眉頭,道:“也罷,反正任憑你如何掙扎,也休想脫開此陣。老夫不妨坦言,如果你肯把返魂香交給我的話,那麼現在我就可讓這靈體自形散去。”

    “返魂香!”聽到這句話,馬小寶再笑不下去了。他皺眉道:“你們怎麼會知道返魂香的事?”

    “這就不勞閣下費心了,你只要答我一句。肯?或者不肯?”

    “如果我不肯呢?”

    八樹秀夫嘆道:“那我只有讓她去殺了你的朋友。不過你會拒絕也是情理中事,畢竟返魂香乃天地異寶,豈是區區幾條人命可以抵得過的?”

    馬小寶笑容復現,道:“那你就錯了。在我心裡,人命可比一塊死物值錢得多。只不過,我有第三種選擇罷了。”

    “哦,老朽不才,請指教?”

    “我的選擇就是,把你們兩個都留下!”

    八樹秀夫一徵,接著哈哈笑了起來:“這真是我八百年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難道你真的以為,憑你那點微薄之力可以從我這不動邪王陣中脫身不成?”

    “有何不可!”馬小寶深吸一口氣,內宇宙裡,七殺星脈亮了起來。頓時,一股龐大的殺機從馬小寶體內湧出,狠狠地衝撞在不動邪王陣上。

    這股殺機之大之烈,有如實質,竟撞得邪王陣微微一晃。

    八樹秀夫心有所感,不敢託大。當下雙手結印,右腳重重踩地,震出一股妖力湧入法陣,起到加固的作用。

    “準備好了嗎?接下來,看我破陣!”馬小寶大喝一聲,全身靈力一點點運轉起來。從開始極為緩慢,到漸漸運行開去,至最終瘋狂旋動。

    八樹秀夫臉色一變,他本身便是古老的妖怪,自然有那麼幾分眼力。通過自己設下的法陣,他可以感受到馬小寶體內的靈力正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則在運轉,這種靈力運轉的規則完全獨立於宇宙之外,因此並不受不動邪王陣的制衡。

    當馬小寶體內的太陽真力運轉到極限時,在他背後一朵金色的蓮花悄然綻放。馬小寶似腿負萬均之物,吃力地一點點抬了起來。看在八樹秀夫眼中,卻讓這百鬼總司神情凝重。當下法印再變,八樹秀夫繼續朝法陣中輸入妖力,可不管他怎麼做,馬小寶的右腿始終以恆定的速度提起。

    “破!”

    再重重踩下時,馬小寶踏出了一圈金色的波紋。波紋如同烈焰,法陣有如野草,烈焰一過,勢若燎原!給波紋擴散開去,當即震得地面的符文以及捉著馬小寶的巨掌虛像明滅不定,猶如風中殘燭。一圈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的裂痕在馬小寶腳下蔓延開去,大片大片的符文歸於沉寂,而捉著馬小寶手腳的虛像也一一消失。

    不動邪王陣,便在他的武蓮華之下被野蠻破開!

    一破除了八樹秀夫的法陣,馬小寶動作不停,彈指在虛空畫出一個古拙的符文,同時輕喝道:“黃璃,妖神演武!”

    原是直接召喚大妖黃璃進行演武,只聞虛空中響起一女子淡淡的悶哼聲。下一刻,馬小寶本來便沸騰不休的靈力再度暴漲,一股莫大的氣勢湧來,竟激得八樹秀夫不由退後數步。大天狗眼中再難掩驚訝之色,如今的馬小寶,似乎比擊殺酒吞童子時功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進展如此神速,堪稱恐怖!

    再看馬小寶,黃璃的妖力先在他身上形成一件漆黑的長衣,長衣袍袖寬大,衣裾飛揚,再於袖邊裾角卷以金邊。衣角飛舞時如同烈焰飛騰,充滿豪放不羈之感。長衣黑風成型之後,戰槍絕命亦由無數金色與黑色的絲線在空中不斷交匯勾勒,最終成型。

    這把有如中世紀騎士長槍的武器,那誇張的造型看得八樹秀夫眉頭一陣狂跳。他當可在這柄戰槍上,感受到黃璃那無儔妖力!

    馬小寶隨意挽了個槍花,槍尖處既在空氣中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氣旋嗡鳴,良久方散。

    八樹秀夫看著馬小寶,凝重地點頭道:“現在我開始有些理解,為何以酒吞的修為,也會折在你手裡了。”

    “就算你拍我馬屁,我也不會放過你的。”馬小寶笑道。

    八樹秀夫凝重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有趣,老夫已經很久沒遇到像你這麼狂妄的小輩了。那麼就讓我來試試,你究竟有多少斤兩好了。”

    又側轉頭道:“去,這裡有老夫招呼著,你想幹什麼,儘管去好了!”

    楊爾菁的眼睛裡,頓時射出了危險的光芒。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3:53
第423章天崩地裂

    得八樹秀夫首肯,楊爾菁當既自腳尖開始,身體逐一化成黑煙便要遁去。馬小寶冷哼一聲,戰槍絕命電閃點出。槍體急旋,從槍尖處激出一道螺旋槍勁,循著一道天然的弧線向楊爾菁胸口撞去。

    楊爾菁大驚失色,那道槍勁中自帶凜然威壓,彷彿能夠洞穿世間萬物一般。她自問抵擋不來,求助般看向八樹秀夫。可望去時,後者已經不在原地。眼前一花,老人寬大的黑色和服揚起,從肥大的袖袍里八樹秀夫伸出手來,堪堪擋住螺旋槍勁,並用力握住。

    槍勁和八樹秀夫的手掌生出劇烈摩擦,炸起蓬蓬靈性的火焰。八樹秀夫身體不斷顫動,兩者如此持續兩秒後,大天狗暴喝一聲,手掌緊握,生生將槍勁握碎!

    “還不快走!”八樹秀夫冷喝一聲,楊爾菁才如夢初醒,全身化成黑煙自天花板的通風口遁去。

    馬小寶暗嘆一聲可惜,不過洛心蘭他們現在和蘇蘇在一起,諒楊爾菁也翻不起什麼波瀾來。再看八樹秀夫,此人能夠輕易握碎絕命激發的槍勁,當也不能小瞧。卻不知八樹秀夫心中的震驚隻大不小,他看似簡單地握緊槍勁,實質已用上了八成力道,卻只堪堪擋住對方隨手發出的攻擊。

    當然,大天狗所謂的八成力道,是以人型狀態的力量作為標準。

    “現在沒人會打擾我們了,就讓老夫陪你玩玩。就讓老夫的式神先掂掂你的斤兩吧!”

    八樹秀夫手結法印,當即空氣中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彷彿有別的生靈正跨空而來,下一刻,馬小寶身後的虛空中破開一道裂隙,跟著一把鬼頭大刀朝他頭頂筆直劈下!

    馬小寶不見慌張,手中戰槍絕命隨意揚起,便橫格住這把大刀。他這才回頭看,卻見空間的裂隙不斷擴大,然後從裡面走出一隻青面獠牙的巨鬼來。渾身靛青色的皮膚彷彿沒了身綠漆似的,卻流動著金屬一般的光澤。寬大的胸膛上長滿著黑色的硬毛,凸出的肥肚下則圍了一圈斑斕的獸皮,手和腳都戴著黃澄澄的銅環,臉上則戴著個日本惡鬼的面具。

    隨著巨鬼的動作,它勁間一串由無數尖牙組成的項鍊不斷碰撞,發出聲聲輕響。

    巨鬼一擊不中,左手反揮,手中竟然還持有一把數米長的黑色直刀。黑刀掠過一片波紋,如水波般蕩漾急斬向馬小寶的腰間。

    馬小寶“咦”了聲,輕輕跳起,待直刀斬過腳下時才重重踩下,頓時壓得這刀斜沒入地面,片刻時動彈不得。這才看向八樹秀夫,笑問:“你這式神有什麼名堂。”

    “它乃老夫收集戰國時英雄戰死的士兵靈魂所煉,集九九八十一人之魂魄而成就的式神黑牙明王。等閒之輩,絕非它的對手。”八樹秀夫好整以暇地說道。

    “那真可惜,我可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何況……”

    馬小寶突然閃移,橫掠過數米凝停於半空,再一個轉折倒撲向黑牙明王。手中戰槍橫掃而出,槍體狂旋發出尖銳異響,轉瞬間掃在巨鬼左臂上。大力狂湧,黑繩明王近五米高的身體卻給馬小寶一槍掃得狂跌了出去,它撞進了之前燒毀的試音室裡,片刻不見起來。

    落地,馬小寶這才淡淡道:“憑式神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傷我的。這不過浪費時間罷了。”

    他將絕命扛在肩上,神情囂張,看得八樹秀夫臉色陰沉無比,他冷哼道:“膚淺,難道你認為老夫的式神只有這麼點能耐?”

    話音末落,尖嘯忽起。一片黑光突然從試音室中飆射而出,分取馬小寶上中下三路。劍光變幻莫測,卻是黑牙明王返身扑出,手中直刀重複著快速拔刀的動作,化成一股凌厲的攻勢。

    馬小寶眉頭微皺,只聞八樹秀夫道:“黑牙明王可不是普通的式神,老夫將自己的劍道刀技之體會融入它的神識裡。如果小看它的話,你會後悔的。 ”

    戰槍點出,看似笨拙的絕命,卻在馬小寶中發出靈動無比的攻擊。它頻頻釘在黑牙明刀的刀鋒上,卻是以攻對攻拆解著巨鬼的攻勢。馬小寶悶哼一聲,身體又作詭異移動,在黃琉那“蜂步”的奇妙步法下,馬小寶的移動全無規律與先兆。轉眼間閃移了開去,再瞬間衝前,一槍點出。

    絕命在半空中描述出一道玄奧的軌跡,看似筆直刺起,事實上卻是拉出一道弧線。槍體狂旋,每旋一圈,馬小寶的威勢便提升一分。八樹秀夫知道,對方是利用那把怪槍的特性,在攻擊的同時提升威勢。當攻擊及身時,便是威勢最凌厲的時候。

    這種在攻擊的同時提升威勢的方法八樹秀夫還從末見過,當下稱奇,同時喝道:“黑牙,刀盾!”

    黑牙明王當既揮動手中的鬼頭大刀,卻和剛才直刀的凌厲攻勢有別,展開了一種細密的刀法。刀浪如濤,**不絕,形成一片刀鋒之盾。然而馬小寶手中的絕命點上刀盾時,卻發出一片讓人牙酸的摩擦聲,接著刀幕驟然散去,鬼頭刀竟生生給絕命從中鑽斷!

    絕命的破甲之威,顯露無遺。

    馬小寶槍勢不止,戰槍急旋中貫入黑牙明王的胸口,推得這巨鬼不斷退後,最終跌坐在地上,差些就壓到了八樹秀夫。

    再看馬小寶氣定神閒的模樣,八樹秀夫做了個手勢,立時收起了式神點頭道:“果然黑牙明王不是你的對手,要知道在我們百鬼中,除酒吞外,餘者皆非它的對手。你很不錯,真的不錯,的確令我心動了。”

    “廢話一堆,我說老頭,要動手就快點,我可沒時間和你瞎磨蹭。”馬小寶撇嘴道。

    八樹秀夫慢條斯理地捲起袖子,在他的和服兩邊腋下,各有一道紅繩強以綁緊袖身,以免垂下妨礙到八樹秀夫的動作。大天狗做了三兩下簡單的出拳動作,淡淡道:“年輕人就是沒耐性,老夫曾觀山河崩潰,天地變色之威而自創出一套拳法。名為天地崩拳,說是拳法,其實也就分為兩式,分別是天崩拳和地裂拳。直到目前為止,見過我地裂拳的人已經化成一堆骸骨,至於天崩拳則無人得見。不知道,你可有這個能耐。”

    “聽著很給力啊,儘管使來看看。”嘴上雖這麼說,馬小寶卻是擺正姿勢,守緊門戶。

    怎麼說八樹秀夫也是日本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妖怪,只憑他和酒吞位列同席,馬小寶便不敢輕視他。他全神鎖定大天狗,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八樹秀夫緩緩提起拳頭道:“地裂者,高山崩陷,大地碎裂。其勢之著,無以能禦!”

    說話間,八樹秀夫的身影消失了。又彷佛從地面冒起般,突然出現在馬小寶身前,然後一拳緩緩朝他推了過來。馬小寶瞳孔微微擴張,在他的感知中,八樹秀夫一拳轟來,整個空間同時生出了擠壓之感。馬小寶成為這片空間中的多餘之物,頓時生出被排斥的感覺。

    事實上,空間自然不會擠壓或排斥什麼東西。只是空間的靈力分佈是平均的,然而八樹秀夫這一拳,卻引動了空間的靈力,使它們如同一堵牆般朝馬小寶壓了過去,才會讓馬小寶生出諸般錯覺。

    拳末至,拳鋒的力量及威勢卻已經讓馬小寶無法呼吸。他暗呼厲害,同時不敢怠慢,手中絕命突然化成百千細碎的光點。每個光點其實便是一縷由槍尖釋放的氣旋,無數氣旋散射而去,雜亂無章地擊向八樹秀夫拳頭四周的空間處。

    然而這看似毫無章法的攻擊,卻讓八樹秀夫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馬小寶戰槍如電,轉瞬間刺出上百記之多,和八樹秀夫返樸歸真的一拳簡直南轅北轍。然而一快一慢之間,卻似取得某種平衡,讓人生出原該如此之感。

    只聞空氣中震鳴不斷,由八樹秀夫一拳帶出的凝重感正漸漸消失,馬小寶也得以透過一口氣來。他剛才那看似亂刺一通的攻擊,事實上卻是粉碎了空間靈力和大天狗拳鋒之間的無形聯繫,使得那盡演天地之威的一拳,從那高高的雲端跌回地上,變成普通的攻擊。

    最後,其中一個氣旋才迎上了八樹秀夫的拳鋒。跟著空氣中響起什麼東西迸碎崩裂的聲音,大天狗和馬小寶身體同時狂震,分朝兩邊退開。而整個練舞廳所有玻璃和鏡子則同時爆碎,接著道道巨大的裂隙從地板和牆上出現,並不斷蔓延。

    這種種異象,則是八樹秀夫再收束不住拳力,從而使得破山之力溢散開去,導致了這練舞廳中裂痕處處。

    地裂拳便已經有如此威勢,那更高一個層次的天崩拳又該是哪般情景?馬小寶心裡竟生出一絲興奮之情,便連正面破解了八樹秀夫的地裂拳,以至落下一點內傷也顧不上。

    與此同時,楊爾菁卻已經來到了馬小寶的公寓外。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最後一個目標洛心蘭就在裡面。楊爾菁虛立半空,隔著窗戶看到已經躺在**上的洛心蘭,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剽竊者,死!”她殺氣騰騰地說道。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3:56
第424章為了音樂

    洛心蘭在床上輾轉難眠,腦海裡不斷浮現著鐵君然和藍若曦兩人的慘狀。鐵君然情況還好一些,至少人已經清醒,情緒也比較平靜。可藍若曦卻仍在昏迷中,而且她的性格遠沒有鐵君然堅強,洛心蘭也不知道她醒過來之後,是否能夠面對自己被毀容的殘酷現實。

    說到底,都是那道自己惹的禍。如果不是自己想撿便宜,翻唱了那道《灰白戀人》。那現在鐵藍二人也不會毀容,張可可更不用慘死。每念至此,洛心蘭便感到深深的自責。

    這時,一聲細細的笑聲響了起來。

    聲音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輕輕在洛心蘭耳邊撫過,讓她起了身雞皮疙瘩。

    是誰?

    她慌忙從床上爬起來,四周一片昏暗,只有窗口外有路燈照了進來。洛心蘭看向窗戶,頓時呼吸立止。就在窗外,一個女人飄浮在那裡。她頭髮披散,把一張給火燒得醜陋猙獰的臉暴露在洛心蘭的視線下。

    楊爾菁!

    洛心蘭已經從馬小寶的嘴中得知這女鬼的身份,在回來的路上,她還為林曉慧自導自演了一次**事件感嘆不已。更感嘆身為伴舞的楊爾菁,原來卻有著比林曉慧更傑出的天份,卻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可感嘆歸感嘆,當楊爾菁化成厲鬼要殺自己時,洛心蘭就沒有心思同情她的遭遇。

    現在,她就在外邊。

    怎麼辦?

    洛心蘭第一個想到通知莫子蕭,他就在隔壁。只要自己張口大喊,莫子蕭就算睡著了應該也聽得見。可讓外頭那女人這麼盯著,洛心蘭發現自己別說喊救命了,就連動一隻手指頭也辦不到。楊爾菁那充滿怨恨的幽幽目光讓洛心蘭遍體生寒,她心裡拼命叫自己動起來,可事實上,卻連張嘴呼叫也做不到。

    然後,楊爾菁朝窗戶貼了過來。她的身體就像一股輕煙,從窗戶的縫隙裡鑽了進來,又在室內恢復原狀。就這樣,楊爾菁從窗外飄了進來,並落到了洛心蘭的面前。

    她低下頭,伸出手撫摸著洛心蘭的臉:“多麼光滑的皮膚,看啊,它是那麼的細膩,簡直讓人嫉妒。”

    洛心蘭牙關打顫,楊爾菁的手粗糙而冰冷,它掠過自己臉龐時,洛心蘭只覺被一隻癩蛤蟆舔過般,說不出的噁心。她想大叫,可呼吸急促,卻愣是半個字也喊不出來。突然,楊爾菁手一握掐住了洛心蘭的脖子,她惡狠狠地說道:“曾經,我也有像你一樣美麗的容貌。可因為你們這種人,我現在落得這般田地。你說,你們是不是都該死!”

    洛心蘭絕望地搖著頭,她已經叫不出聲來,卻感覺體內的空氣一點點給楊爾菁擠了出來。

    昏暗的房間裡突然出現濛濛的火光,從楊爾菁身上的每道傷疤中漸漸有火光溢散出來,有如體內流淌著滾燙的岩漿。洛心蘭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越來越熱,楊爾菁的眼耳口鼻裡,已經開始有火星冒出來。她張嘴大叫,嘴中一片通紅,似的熱浪拂過:“下地獄吧!你們這些人就該下地獄,殺了你之後,我還要殺掉林曉慧,還有另外兩個沒死的賤人!你們這些人,一個也別想逃!”

    清晰的火光自楊爾菁的臉上蔓延到全身,又順著手臂一路朝洛心蘭的眼前蜿蜒而至。洛心蘭可以感受到那灼人的熱氣,便連眼睛也給燙得流出了眼淚,視野變得扭曲模糊起來。

    便在這時,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一股冰涼的煙雲翻滾而進。煙雲裡,忽有一物電閃,正面拍在楊爾菁的身上。楊爾菁怪叫一聲,她身上的火焰竟然給拍得絲毫不剩。至於身體則給那東西筆直地砸到了牆上,整個房間為之一抖。

    洛心蘭這時才咳嗽了開來,她難過地看向牆壁,只見有什麼東西似有若無的,將楊爾菁整個人壓在了牆上。洛心蘭這凡胎肉眼,自然看不到那其實是一根碩大的狐尾。狐尾通體純白,每根毛髮都像流溢著銀光般,讓這根狐尾散發著一層濛濛的光芒。

    然而這層極美的光芒,落在楊爾菁眼中卻驚駭欲絕。這片光輝其實是妖氣的實體化,只有妖氣充沛到極致的時候,才會凝為光輝。而整根狐尾都散發著有如實質的妖氣,那狐尾的主人該是何其強大。這時她才明白,為什麼這房子沒有絲毫禁制。

    一隻連尾巴都流溢著實質化妖氣的大妖,本身便是最大的禁制!

    “吵死了,三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話語從門外那煙雲里傳來,狐尾上的毛髮突然暴長,頓時銀髮如針,充斥著整個房間。

    洛心蘭端坐末動,卻覺額前幾縷青絲飄落,原是給狐發銀針截圖。那銀針錯落,只漏過洛心蘭以及其它家具,至於其它的空間則占得滿滿,顯示了蘇蘇操控自如的手段。

    楊爾菁瞪大了眼睛,靈體不斷閃爍。狐尾前端所產生的銀針大部分扎進她的體內,瞬間截斷了她的魂根。頓時,什麼深仇大恨都隨著魂根被截而飛散。當蘇蘇收回這片銀色的針海,楊爾菁的靈體彷彿脆弱的陶瓷般片片迸碎,最終爆成了一團黑煙。

    狐尾收回,蘇蘇打著哈欠,抱著睡枕,頭髮凌亂地看了看洛心蘭說:“早點睡,太晚睡覺對皮膚不好的。”

    說完,像沒事人似的離開,壓根就不記得自己剛才做過什麼來。

    洛心蘭徵在**上,半晌才回過神來。如果不是脖子上仍殘留的灼熱感,她幾乎以為剛才只是發了一場夢。

    在楊爾菁讓蘇蘇秒殺的時候,練舞廳裡,八樹秀夫又和馬小寶碰了一拳。

    “喂,你的地裂拳也不過爾爾。再不把什麼天崩拳亮出來,小心給我捅死了。”馬小寶囂張地晃了晃手中的長槍絕命,揚眉說道。

    八樹秀夫鬱悶得不行,他這地裂拳雖比天崩拳次了一品,可好歹也是驚天動地的絕學。每每出拳,必引動空間靈力,使得拳勁足以破山開石。但偏是對上了馬小寶,在黃璃的蜂步作用下,往往八樹秀夫的地裂拳剛轟了出去,他已經遠遁離開,再從另外的方向撲殺上來,讓大天狗的攻擊無功而返。

    如此一來,即使八樹秀夫有開山之力,那也得打中人才行。若打不中,再強大的力量也白搭。

    便在這時,他眉心一動,訝然道:“楊爾菁竟然消失了?”

    “哦,看來蘇蘇動手了。”馬小寶聞言笑道。

    “蘇蘇!”八樹秀夫眉毛一聳,搖頭道:“原來你把洛心蘭交給蘇蘇保護,怪不得這麼有持無恐。”

    這回輪到馬小寶感到意外:“你們也知道蘇蘇?”

    “你身邊的人,我們怎麼不會調查一番。何況這個蘇蘇,還是大人特別關注的女人。嘿嘿,罷了。既然楊爾菁消失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過馬家的小子,你得意不了多久了。”說著,八樹秀夫緩緩朝後退去。

    馬小寶眼神一凜,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身體前傾,手一帶長槍。絕命當即槍頭狂旋,呼嘯聲大作中,化成一道黑電朝八樹秀夫激閃而去。大天狗哈哈一笑,雙手揚起,竟擲出了十幾顆不斷翻滾,內有引線正在燃燒的奇怪彈丸。馬小寶的絕命掠過這些彈丸時,它們顆顆爆開。無甚威力,卻釋放了大量的煙霧,原來卻是些煙霧彈。

    等馬小寶揮槍盪出一片罡風掃開煙霧時,八樹秀夫早不知去向,氣得他牙癢癢的,卻無可奈何。

    但不管如何,楊爾菁的事算是解決了。只可惜她怨意太深,無法從惡道中解脫出來,最終還是給蘇蘇除掉了。唯一讓馬小寶不太滿意的是,後頭還是讓八樹秀夫跑了。否則,若能夠順利除掉百鬼這個總司,對於擊跨百鬼有莫大的助力。

    自楊爾菁消失之後,洛心蘭似乎也從自責的陰影中走出來,她用更積極的心態面對生活和工作。每天她都抽出一點時間到醫院看望鐵君然和藍若曦兩人,其餘大部分時間則花在練習上。現在整個團隊就靠她一個人撐著,洛心蘭也開始展現出她對音樂的追求和執著。

    在麗姐的安排下,她出席了多場表演,並取得很大的成功。漸漸的,她們這個團隊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粉絲團。到了比賽那天,馬小寶和蘇蘇也去看她表演了。好不容易等到洛心蘭的團隊出場,只見洛心蘭身著一襲純白的長裙,在舞台上灑下人造雪的時候款款而來。

    那一瞬間,馬小寶有種錯覺,以為那走來的是楊爾菁。或者在那個女孩心裡,她也渴望著有一天能夠像洛心蘭般這樣演出吧。

    隨著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洛心蘭用幽遠的聲音輕輕唱了起來。

    灰白的戀人,

    觸摸不到的愛情。

    它如薄冰,

    我履其上。

    雪白的腳印,深深的烙印。

    見證了整個冬天的愛情,

    在春雨中消磨殆盡……

    聽到這歌詞,馬小寶有些意外。洛心蘭唱的不是她改編的歌,而是楊爾菁的《灰白戀人》。對於洛心蘭臨時換歌之舉,麗姐也大感意外。所幸觀眾的反映還不錯,評委也打出了比較高的分數,才讓這個經紀人放下心頭大石。

    一曲唱罷,洛心蘭說道:“在這裡,請允許我說幾句話。”

    主持人點了點頭,洛心蘭便繼續說道:“剛才大家聽到的這首歌,它叫《灰白戀人》。這首歌,是一個叫楊爾菁的女孩寫的。只可惜,她沒來得及讓世界聽到這首歌的聲音,便在花一般的年華與世長辭了。今天,我替她唱了出來,希望大家知道,曾經有一個叫楊爾菁的女孩來到過這個世界,並給我們留下這麼動聽的旋律。”

    洛心蘭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露天會場上方的天空道:“如果她在天有靈的話,希望她能夠聽得到,我在這裡真誠地對她說一聲謝謝。”

    “為了音樂!”

    會場為之一靜,接著如潮掌聲響起。洛心蘭的粉絲,還有許許多多的觀眾同時叫了起來:“為了音樂!”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3:58
第425章死去的女兒

    今天,也會碰到他嗎?

    144路公交車上,坐在車門旁邊座位上的楊怡歪著頭這麼想著。她朝旁邊瞄了眼,老實說,深夜搭公交車還是怪詭異的。車上的乘客並不多,可每個人看上去都怪怪的。像前面一個老爺子,明明大晚上的卻戴著墨鏡。還有坐在對面一個小年青,現在大熱天卻滿身大汗,好像病得不輕。

    至於後頭,卻是和她年齡相若的女生。女生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卻低垂著頭,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日本靈異片裡的女鬼。

    可是再怪,也沒有終點站那個男生怪。

    楊怡記得,那是五天前的晚上,她第一次發現那個男生。他就坐在侯車亭的橫椅上,總是默默地抽著煙,像是在等誰似的。可楊怡搭的這趟車已經是末班車,就算是等人,那人要么來了,要么不來。可不管怎麼樣,男生總是在那條橫椅上坐著,彷彿可以那樣一直坐到天亮。

    起初的時候,楊怡以為他是那種小混混,所以都很小心地繞開他然後快步離開。可漸漸的,她對這個男生產生了興趣。

    他為什麼要坐在哪?是在等人?還是在等車?

    除了這些問題外,還有最重要的一個。

    他是人?還是鬼?

    記得每趟到站,乘客就像逃難似的湧出車門,然後往兩邊散去。他們就像沒看到那個男生似的,彷彿全世界便只有她楊怡發現他的存在。這讓楊怡有時候感到很恐懼,因為她不知道,這些乘客是視若無睹,亦或是真的沒看見。

    若是前者倒不奇怪,畢竟現在這個社會那麼冷漠,哪怕男生是個怪人,恐怕也只有她感興趣;若是後者的話,那就可怕了。

    胡思亂想的時候,汽車到站了。楊怡一下車,果然那個男生又坐在那。

    低著頭,抽著煙。路燈斜斜灑在他的身下,留下一抹孤單的剪影。楊怡朝地面看去,男生的身影拖得老長。

    有影子!

    那自然就不是鬼,楊怡總算放下心裡一塊石頭。

    車上的乘客依舊像逃命似的下來,再迅速從兩邊散開,讓楊怡不由感嘆這些人真是去也勿勿,來也勿勿。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今晚和他搭訕。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向男生搭訕。楊怡不禁想,呆會對方會不會認為她是什麼怪人?

    她悄悄地走著,邁著細碎的步伐,如同一股輕煙般來到男生身前。恰在此時,男生抬起頭,這張和善的臉孔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楊怡看得一徵,對方難道在等自己?

    “你……你好……”楊怡結結巴巴地說:“我每天晚上都看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是在等人嗎?”

    男生把剩下小半截的香煙按滅,再輕輕彈出。香煙在空中掠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最後落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楊怡看得一呆,不禁道:“你彈得真準。”

    “沒什麼,熟能生巧而已。”男生說道。

    楊怡驚奇地看著他,男生失笑道:“幹嘛這樣看我,我又不是啞巴。”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你是……那種東西。”

    “鬼? ”

    楊怡點點頭。

    男生爽朗地笑了起來,片刻後拍了拍橫椅道:“一起坐會?”

    楊怡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她低著頭,有些害羞,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只是覺得這男生長得挺帥,人也開朗,就不知道是否在等女朋友。

    “剛才你問我是不是在等人?”

    “嗯?”

    男生點頭道:“你猜對了,我的確在等人。確切的說,我在等你。”

    “等我?”楊怡頓時慌了,連忙道:“我又不認識你。”

    “我知道,所以,先自我介紹下。”男生笑著遞過來一張名片。

    楊怡接過看了眼,名片印著“馬小寶”三個字,下面則是他的一些業務。

    “算命、除靈……”楊怡吃驚地看著這個男生,橫豎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竟然從事著相當古老的行業。

    男生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說:“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是受公交公司的委託,他們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

    “什麼麻煩?”

    “大概一個禮拜前吧,144路公交車發生了側翻意外。當時汽車裡一位上晚自習的女生就坐在車門旁邊的位置上,汽車側翻的時候玻璃碎片扎到她的頭上。很不幸,這位女生去世了。”男生輕嘆道。

    “車門的位置?”楊怡想,那不是她坐的位置嗎?

    男生溫柔地看著她,說:“看來你真的記不起來了。應該是頭部受到重創的原因,所以,忘記了一些事。”

    他拿出手機,調出拍照的功能再朝向楊怡拍了張照。楊怡瞇了瞇眼,再睜眼時,男生把相機遞了過來。楊怡拿過來一看,渾身一震。照片中,是她微微瞇眼的樣子。可她的樣子實在太怪了,領口上、胸前和褲子沾滿了血跡。更重要的是,就在她的頭頂上,竟然插了塊玻璃!

    “那個死了的女生就是你,楊怡小姐。”馬小寶輕嘆道:“你已經去世了,不能再停留在這個世上。今天已經是你死後的第七天,如果再不離開,就會變成孤魂野鬼。相信我,那並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死了?”楊怡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我根本不記得出什麼車禍。是了,你肯定是在捉弄我對吧?我知道有一些節目就是這樣,隨機捉弄路人。你們的攝像機在哪裡,快讓他們出來!”

    “楊小姐。”馬小寶按著她的雙肩,淡淡道:“看地上。”

    “看地上?為什麼……”楊怡下意識地看去,然後就知道馬小寶為什麼要她這麼做了。

    影子!

    地上只有一道影子,影子是馬小寶的。而她,沒有影子。

    鬼是沒影子的。

    事實擺在眼前,楊怡就算再不相信,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原來她已經死了,原來不是旁邊的乘客怪,而是他們看到了自己。老頭子戴著墨鏡,為了不看到她。年輕人全身冒汗,那是因為害怕她。女學生低著頭,她不是鬼,自己才是。

    車一到站,乘客逃命似的離開,他們是想逃離自己。

    原來……自己才是鬼。

    回過神來,楊怡發現男生伸著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劃著什麼。接著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湧了起來,楊怡發現自己全身散發著黃色的光芒,她不解地看向男生。

    馬小寶柔聲道:“我觀察了幾天,發現你只是失憶的虛靈。所以現在,我用往生符送你去該去的地方。楊小姐,死亡並非生命的終點站,它只是通往另一段生命歷程的轉折點而已。”

    “不要害怕,平靜地,去迎接你的新生吧。”

    聽著男生的話,楊怡心安了不少。她微笑,對男生說:“謝謝你,謝謝你等了我幾天……”

    “沒什麼,份內事。一路順風。”

    當光芒消失後,楊怡已經離開。馬小寶鬆了口氣,在記事本上對公交公司這次的委託打上了完成的標誌。

    噠噠噠噠——

    菜刀揮起、落下,將刀墊上的蘿蔔切成一片片規整的形狀。這時,客廳的電子時鐘傳來傍晚六點的報時聲,切菜的女人突然刀一停,不由朝大門的方向看了眼。

    又快到那個時間了。

    她不會再來了吧?

    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再回來了。

    女人四十來歲的模樣,保養得很好,容貌依稀可以看到年青時的風采。只是臉色煞白,嘴唇發灰,樣子看上去懼怕什麼。她回過頭,繼續切菜。就在把幾根蘿蔔切好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門鎖嘀嗒一聲,開了。

    跟著,有水滴落到地板的聲音響起。

    嗒嗒嗒。

    不用回頭,女人已經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這麼一幅畫面。

    大門打開,門外一片昏暗,領銜可以看到有人影鑽了進來。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她全身像被雨淋濕了,從身上不斷滴下水來。女孩臉色灰敗,皮膚白中透青。左邊腳上的鞋子不翼而飛,膝蓋部分血跡斑斑,骨頭呈現不自然的斷裂形狀,甚至有一小截白花花的骨頭刺穿了皮膚冒了出來。

    接著,她就會說:“媽,我回來了。”

    “媽,我回來了。”

    後面果然響起了這句話,聽到這句話,女人不由發出一聲哀叫。她丟下刀,抱緊了自己縮在廚房的角落裡。她不敢看向外頭,可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女孩從廚房走過,徑直經過通道,然後擰開自己房間的門鎖。門內一片漆黑,如同另外一個世界。

    她走進去,關門,然後便沒了聲息。

    只有過道上留下的灘灘水漬,證明她曾經走過。女人哭了,對著緊閉的房門道:“婉兒,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媽媽。媽媽知道對不起你,可媽媽求求你,別再嚇我了成嗎?婉兒,媽媽快受不了了。”

    那個女孩,是她的女兒。名叫黃婉兒,然而在十天前,黃婉兒在回家的路上發生了一場車禍。後來,便死在了醫院裡。

    是的,她已經死了。

    可在第三天傍晚六點零五分的時候,她卻準時回來。

    一連七天,從不間斷!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4:00
第426章恐怖劇場

    柳芸抱著自己,縮在廚房的角落裡。就這樣像個給掏空的木偶般,便連眼睛也變得空洞沒有生氣。

    一切源於十天前。

    那天傍晚,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

    柳芸是個單身媽媽,丈夫黃崗在三年前丟下一對兒女和她撒手西去。從此,柳芸便得撐起這個家。還好兩個孩子都爭氣,大兒子黃錚去年通過了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入學考試,已經赴美留學。小女兒則仍在國內讀書,成績在學校裡也是屬一屬二。

    每念及此,柳芸便感自己的辛勞沒有白費。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做父母的,不想自己的兒女出人頭地。為了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發展平台,就算再累點,柳芸也覺得值了。

    她是一位優秀的人民教師,但白天工作之餘,晚上仍到私人補習班兼職授課老師,否則根本支撐不了留學的兒子和尚在讀初中的女兒兩人的學費,以及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各項開支。哪怕工作的壓力已經快把她壓跨了,但柳芸仍咬緊了牙關堅持下來。

    在沙發上躺了會,疲憊的母親給自己倒了懷水。喝過水後,又洗了把臉,然後打起精神來做飯燒菜,以便女兒回來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在5點半的時候,家裡的電話響了。柳芸正好把一般清蒸排骨下鍋,穿著圍裙連忙跑到客廳接電話。電話是女兒黃婉兒打來了,女兒用撒嬌的語氣道:“媽,天要下雨了。我沒帶雨傘,呆會你能來接我不?”

    柳芸皺眉道:“你看看沒有同學順路,讓人家遮你一程吧。媽媽正在燒菜呢,走不開。”

    “不要嘛,我要你來接我。”女兒像塊牛皮糖似的粘著,纏著。

    柳芸忽感一陣無來由的煩躁,大聲道:“婉兒,你已經不小了。你也體諒下媽媽好不好。媽媽一天到晚都得工作,完事了回家還得給你燒菜做飯。這麼點小事你不能自己完成嗎?媽媽現在真的走不開,你自己看著辦吧!”

    掛了電話,柳芸也不以為意,繼續回廚房做菜。燒著飯的時候,她已經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把自己承受的壓力發洩到女兒身上,她還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而且……

    看向窗外,天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暴風雨要到來似的。突然,窗外亮起閃光,一道銀蛇般的閃電從雲層劈下,在半空猶如鐵樹銀花般綻放。轟隆的雷聲隨著響起,然後,下雨了。

    雨很大,打得窗戶啪啪啪一直響。這麼大的雨,讓柳芸開始擔心女兒。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女兒,可手機那頭沒人接。心想或許女兒已經在車上,雨聲太大她聽不到手機的鈴聲。

    可沒曾想剛掛斷電話,女兒卻打了回來。然而話筒中,卻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喂喂,您是黃婉兒的母親嗎?”

    柳芸一徵,問:“你是誰?怎麼會用我女兒的手機?”

    “抱歉,我是富春醫院的護士。”女人繼續道:“是這樣的,你的女兒出了車禍。”

    猶如一聲驚雷炸響,柳芸聽得渾身一顫,惶恐地問:“她怎麼樣了?”

    “哦,放心。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左腳骨折了,你能夠現在來醫院一趟嗎?”跟著護士報了個病房號和床位。

    柳芸急忙離開,打了輛的士直奔富春醫院。按照護士給出的病房號和床位,她很快找到了女兒黃婉兒。看到她,女兒頓時哭了起來,柳芸連忙安慰她。這時一個斯文的醫生走過來,表示自己是黃婉兒的主治醫生,姓劉名春華。

    柳芸急忙問他女兒的情況,劉醫生表示黃婉兒只是左腿骨折,沒有大礙。但要小心看護,才不至於讓左腿變形。醫生離開後,柳芸才了解到,原來是黃婉兒搭承的公共汽車因為雨大路滑的關係,在一個路口拐彎時弧度過大,以至於發生了側翻,從而導致車上幾十名乘客落下或輕或重的傷。

    現在,公交車公司的負責人已經來到醫院,並表示會全權負責所有傷員的醫療費用,讓大家放心養傷。

    本來以為一切就這樣過去,可沒半夜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黃婉兒突然陷入了昏迷,在進行腦部ct掃描後才發現在女孩的右腦有一個血塊。現在血塊壓迫到神經,從而導致黃婉兒進入昏迷狀態。醫院方面建議立刻開刀,並將黃婉兒從骨科轉到了腦科中心。柳芸用顫抖的手在手術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當看著女兒給送進手術室的時候,她幾乎快暈過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猶如夢中,在手術進行期間,護士送來了病危通知書。柳芸兩度暈了過去,直到隔天凌晨,黃婉兒終因搶救無效死亡。當拿到死亡通知書時,柳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哭著,叫著,一直折騰到了傍晚,才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

    處理完女兒的後事,柳芸同時又把富春醫院告上了法庭。她認為是醫院沒能夠及時發現黃婉兒的腦部腫快,導致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以致於自己失去了心愛的女兒。很快,法院方面受理了這起案件,並進入了介入調查階段。

    然而在黃婉兒逝世的第三天,在那天傍晚六點零五分的時候,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然後已經死了的黃婉兒竟然從外頭走了進來。她皮膚發白髮青,全身濕透,左腳有傷,木木地對當時正在給自己燒菜的柳芸說:“媽,我回來了。”

    柳芸嚇得菜刀掉到地上,差點沒切到自己的腳。然後便看到黃婉兒像往常般走回自己的屋子,關上,便再也沒出來過。可到了隔天的傍晚,她又再次回來。如此連續七天來,在傍晚的那個時間她總會準時回家。然而這在平時讓柳芸感到溫馨的畫面,如今卻變成了一場恐怖的靈異劇。

    柳芸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黃婉兒每次回來只說一句話,卻彷彿不斷在折磨她,責怪母親為什麼那天不肯去學校接她。如果柳芸那天肯去學校的話,說不定一切都會不一樣。

    自從女兒去世之後,她的房間柳芸再沒進去過。而現在她每天回來,柳芸更不敢進去了。柳芸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甚至有次在講課的時候突然情緒失控。不過校方理解她逝女之痛,倒沒有追究什麼,反而放了她一個月的長假,讓她好好在家休息。

    可每天回來的黃婉兒,讓柳芸的生活變成了一出恐怖劇場,她哪裡休息得好。

    這天早上,她再次從惡夢中醒來。

    夢裡,她看到黃婉兒拖著受傷的腳從地板朝自己爬來,最終騎到她身上並用兩隻冰冷的小手緊緊掐著她叫:“為什麼不來接我?為什麼不來接我? ”

    柳芸難過地來到洗手間,看著鏡子中憔悴的自己不由痛哭起來。哭著哭著,她聽到門鈴響起的聲音。連忙洗了把臉,打開門,門外卻是站著她的同事何錦。

    何錦跟她一樣也是單親媽媽,前不久女兒何小玉在全市高校合唱比賽上取得優秀的成績。校方已經確定要保送她出國留學,這讓柳芸羨慕不已。當時她還對何錦說,等女兒大些再交給何錦****,看能否發掘出她在音樂上的天賦。

    只是當日的話尚在耳邊繚繞,女兒卻已經去世,讓柳芸頗有物是人非之感。

    看到柳芸的時候,何錦嚇了一跳。

    柳芸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像行屍走肉,她臉色蒼白得可怕,人也瘦了一圈。眼窩深陷,頭髮失去光澤軟趴趴地貼在頭上。何錦不由說道:“天啊,柳老師,你怎麼變成這樣?生病了嗎?”

    柳芸苦笑,請何錦進來坐。何錦看她這般模樣,嘆道:“柳老師,人死不能複生。婉兒是個好孩子,但她已經去了。你還活著,應該看開點。想想,婉兒也不想見到她媽媽這個樣子吧?”

    “何老師,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柳芸多想跟何錦傾訴,可她知道自己說的事有多荒謬,何錦想來是不會相信的。

    見柳芸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何錦皺眉道:“柳老師,我這人就是幅直腸子的性格。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不用吞吞吐吐的。”

    “聽怕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柳芸搖頭。

    何錦握著她的手說:“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相信,說吧,柳老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柳芸鼓起勇氣,道:“何老師,你相信人死後有靈嗎?”

    “怎麼,你看到婉兒的靈魂?”何錦驚奇道。

    柳芸倒是相當意外,說起靈魂一事,何錦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她點頭道:“何老師,我知道這很荒謬。可這一個星期來,婉兒她每天傍晚六點左右就會傳來。天天如此!”

    “竟然有這種事?”何錦拍拍柳芸的手道:“柳老師,你慢慢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得何錦相信她的話,柳芸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一股腦把最近發生的怪事通通說了出來。說出來後,她覺得輕鬆多了。否則黃婉兒的事就像一個秘密,壓得她透不過氣來。現在哪怕何錦不相信她所說的,柳芸也覺得沒什麼。

    何錦聽完後,道:“婉兒不會無緣無故回來的,肯定有什麼事。不過這方面我也是外行,這樣吧,我請個專家來給你處理下。”

    “專家?”柳芸睜大了眼睛。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4:00
第427章小小的願望

    當天下午,何錦再次登門造訪的時候,在她後面多了個年輕的小伙。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上下,活脫就是個在校大學生。人長得清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只是眉毛邊上多了口豁口,那淡淡的疤痕讓這張英俊的臉顯得不盡完美。

    “來,柳老師。我給你介紹下,這是馬小寶,也就是早上我和你說過的專家。別看小寶年輕,他處理這種事可在行了。前不久我也遇到點這方面的怪事,還是小寶幫我解決的呢。”一見面,何錦就熱情地向柳芸推銷起馬小寶來,倒讓後者覺得有些尷尬。

    “快請進。”柳芸忙把兩人請了進來,並不時看了看馬小寶。

    在柳芸的印象裡,似乎和死人打交道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像馬小寶這麼年輕的確實不多見。可既然是何錦極力推薦的人,柳芸也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權當讓馬小寶試試。

    馬小寶坐下道:“柳姨,您的事我已經聽何阿姨說過了。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讓我看看貴千金的房間?”

    柳芸聞言臉色一黯,卻仍點頭道:“門沒鎖,就在通道進去左邊第一間。門上掛著個小熊布飾,很好認。我……就不過去了。”

    馬小寶朝何錦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隨便找了個話題跟柳芸聊了起來,以分散她的注意力。馬小寶則按照柳芸說的找到黃婉兒的房間,推開門,臥室裡的空氣比較沉悶。窗戶緊閉,窗簾半掩,地上積著一層薄灰。看得出來,柳芸已經好些天沒有走進這間房了。

    房間的佈置充滿童趣,牆上貼著卡通人物的牆紙,一張粉紅色的睡床橫置在牆邊,連著一張書桌,精巧而實用。床對面放著個衣櫃,上面貼著好些大頭貼,基本上都是黃婉兒和媽媽柳芸的合照,充滿溫馨的感覺。

    房間不大,一目了然。馬小寶並沒有感覺到鬼氣,於是開了窗,通通風,好吹散房間裡的鬱氣。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連床底和衣櫃裡也不放過,確認沒有任何靈體活動的痕跡後,馬小寶可以肯定,黃婉兒的靈體並沒有呆在臥室裡。

    至少,現在沒有。

    他走出來時,柳芸一臉緊張地看著他道:“馬先生,可有見到婉兒?”

    “您跟何阿姨一樣,還是叫我小寶吧。”馬小寶微笑道:“婉兒並沒有在房間裡,而且也沒有她活動所殘留下來的痕跡。如果我猜得沒錯,每天傍晚她回來後並沒有停留,而是很快離開。”

    “那她……她為什麼每天都要回來?”柳芸說出自己的心病:“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責怪我。責怪我當日沒有去接她,從而害她橫死?”

    馬小寶柔聲道:“柳阿姨,我覺得這方面是你自己太敏感了。便如同天底下沒有會恨自己兒女的父母一樣,婉兒她肯定不會埋怨你的。我想,她每天回來,是因為其它的原因。”

    “什麼原因?”

    “例如,心願末了。”馬小寶解釋道:“有些人離開人世的時候,心中會有某些遺撼。或者某件事還沒有完成,這讓他們耿耿於懷。於是由於這份執念,他們在死後仍以靈魂的方式殘留在這個世上,直到他們的親人幫其完成心願,便會離去。”

    “在這些人當中,又以孩子的執念最重。因為他們的思想比較單純,因此這份執念也就越純粹。”馬小寶提示道:“你想想看,在婉兒逝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做什麼事而又末做的?”

    “這種事……”柳芸一徵,剛想說“沒有”,突然記起那天女兒打電話來的時候,似乎在對自己撒嬌。雖說黃婉兒是個女孩子,可父親去世後她也很懂事。知道柳芸工作辛苦,有時候柳芸吃完飯後累得不行,先去小睡會。醒來的時候碗筷已經洗好,便是黃婉兒的功勞。

    照常理來說,像那天的情況,懂事的女兒是不會撒嬌似的纏著自己去接她,那隻能說明她另有用意?想到這,柳芸站了起來道:“婉兒可能是想我去接她……她,大概想做什麼?”

    “這樣的話,讓我們去學校找她吧。如果她的心願是想你去學校接她,那麼到放學的時候,她的靈魂應該是回到那裡,然後重複著那天的經過。”馬小寶拍腿道。

    時間來到五點的時候,馬小寶駕著車,載著柳芸和何錦來到黃婉兒所在的中學。還有十分鐘才下課,馬小寶乾脆把車停在對面街道上,便和柳芸兩人走到校門口。說也奇怪,本來挺晴朗的天,突然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像要下雨般。可卻沒有半滴血點落下,正是光打雷不下雨。

    校門口一個門衛抬頭道:“又來了,最近真奇怪。一到放學的時候就變天,天氣預報也沒說下雨啊?”

    馬小寶聽到耳中,知道自己幾人算是來對了。如此異象,應該跟黃婉兒在關係。因為出事的那天,就是天下暴雨。柳芸也聽到門衛的話,臉上更緊張了。

    這時,一個老師剛好經過。看到柳芸時走了過來道:“你是黃婉兒的媽媽吧?”

    “我是。”

    老師先為黃婉兒的逝世表示難過,拉著柳芸的手說:“哎,多好一個孩子,怎麼說走就走了呢。黃媽媽你不知道,出事那天,婉兒考了個全級第一。她說那天是你的生日,想把這份成績當成禮物送給您。而且還說,她把新年的壓歲錢取了出來,晚上要請你吃頓好的。只是……”

    聽到這裡,柳芸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女兒那天只是單純地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可她卻不耐煩地對女兒發了脾氣。想到這,柳芸的眼淚就像珍珠般一顆顆滾了出來。

    馬小寶在旁邊聽到,心中默然。便在此時,他忽有所感。校門口邊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她低著頭,身上全是水,左腳的鞋子丟了,腿上有傷,正符合黃婉兒的形象。這個時候,天黑得不行。六點不到,只是初秋的天便已經像夜幕降臨似的。

    天上的烏雲濃密,就是半滴雨不下,氣氛讓人壓抑得慌。

    “啊。”柳芸也發現了自己的女兒,不過看何錦和老師一頭霧水的樣子,該是她們看不到黃婉兒的靈體。

    馬小寶走到柳芸身邊,輕聲道:“給她撐傘,就當她還活著那樣。不要驚動她,好好陪她走完這最後一程吧。”

    柳芸強忍著眼淚,在老師奇怪的目光下,她把一早準備好的雨傘拿了出來。撐開雨傘,柳芸走到黃婉兒身邊輕聲道:“婉兒,媽媽來接你了。”

    低垂著頭的黃婉兒突然一動,她抬起頭,青白的臉上綻放一絲笑意:“媽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考了全級第一呢。”

    柳芸差點又哭了出來,她強自忍耐,露出笑容說:“婉兒真乖,媽媽能夠有你這樣的女兒,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黃婉兒嘻嘻一笑,便如同還在生般,親呢地挽住柳芸的手說:“媽,今晚你別那麼辛苦了。我請你吃飯吧,今天是你生日哦。”

    “你哪來的錢。”柳芸不著痕跡地抹了把眼淚,看著自己這個懂事,卻已經陰陽相隔的女兒。

    心如刀割。

    “壓歲錢啊,我偷偷藏起來一些不告訴你,就是為了今天可以給你個驚喜。”黃婉兒天真爛漫地說道。

    她一拉柳芸說:“走,我們下館子去。”

    看著女兒半透明的身體,看著那昔日曆歷在目的音容笑貌,柳芸的心在滴血。那天,她不明白這孩子小小的心意。如今知道,卻已經太遲了。

    這時,馬小寶乾咳了一聲。柳芸聽在耳中,強自打起精神,心裡只想陪女兒完成這個末了的心願。她苦澀地笑道:“好好,我的婉兒長大了,都懂心疼媽媽了。媽媽真是……太高興了。”

    那邊,黃婉兒卻似沒發現母親的異常。她歡快地笑著,拉著柳芸離開。對於她來說,黃婉兒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她只是單純地想實現那個未了的心願,而柳芸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安靜地,陪女兒走完這段未曾走完的路。

    人的心願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簡單。

    黃婉兒是後者,這一刻,她仍然是那付全身淌水的模樣,可落在柳芸眼中,女兒卻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美麗可愛。就這樣,母女倆走過了幾條街,並朝著家的方向而去。可在經過建設中路時,黃婉兒突然停住,然後朝身側看去。

    馬小寶和何錦就跟在柳芸後頭,黃婉兒停下來,馬小寶頓時發覺不對勁。黃婉兒臉上的表情變了,那小臉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怨恨。朝她視線的方向看去,一家醫院出現在馬小寶眼中。

    富春醫院!

    “怎麼了,婉兒?”柳芸問。

    黃婉兒卻沒有回答,改而朝醫院走了進去。馬小寶連忙拉著柳芸跟上,他隱隱感到,黃婉兒的死可能沒那麼簡單。莫非,她真正的死因和醫院有關係?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4:02
第428章手鍊

    “醫生,我的腳怎麼樣了?以後還能夠走路嗎?”

    病床上,一個嬌滴滴的女生問道。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眉目清秀,討人喜歡。

    站在病床旁邊是個男醫生,三十來歲上下,長得一臉溫厚的樣子。在他的白大褂上掛著一張胸牌,上面寫著骨科主治醫生劉春華。他搖頭笑道:“你別擔心,這只是肌腱扭傷,包紮下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他俯下身,雙手按在少女雪白的小腿上輕輕揉著,並說:“像這樣,只要每天按摩幾次,很快就能康復了。”

    這邊說著,劉春華心中感嘆,年青女人的皮膚就是好啊。像上品的綢緞般光滑,摸上去簡直讓人停不下來啊。

    似乎察覺到醫生的動作有異,少女縮了縮腳。劉春華連忙反應過來,放開她的腳站直了說:“總之,靜心修養幾天吧。”

    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竟然地看到一個女人。

    劉春華記得分明,她是前不久在醫院中搶救無效的那個女孩母親,好像叫柳芸來著。在柳芸後頭,還有一男一女。女的和柳芸年紀相若,男的則要年青得多,看起來像是親友一類的角色。三人看著自己,神情各異。柳芸是驚訝,年青男子則是深思,另外一個女人則滿臉迷糊,像是搞不清狀況。

    他乾咳一聲,道:“柳女士,你怎麼來醫院裡?你與我院的糾紛已經交給法院處理,有什麼事你可以通過法院與我方溝通,可不能跑來醫院鬧事。”

    豈料,柳芸卻呆若木雞,彷彿聽不到自己說話一般。這時劉春華才注意到,柳芸和那個男生像是在看著自己,其實視線卻有些偏移,落在他身旁的空處。不知為何,劉春華起了身雞皮疙瘩。他轉首望去,那裡空無一物,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值得兩人注意的。

    他自然不知,黃婉兒就站在他的身邊,正默默地伸手指著他。確切地說,是指著他的右手手腕。

    天氣已入初,可氣溫還是挺高,劉春華穿著短袖的大褂,雙手正插在兜里。給柳芸兩人看得不自在,他不由伸起右手摸了摸頭道:“真是的,你們究竟有什麼事?沒事的話,麻煩你們離開好嗎?這裡是醫院,請不要造成我們的困擾。 ”

    隨著他手舉高,黃婉兒的指尖也跟著上移。她所指的方向正是劉春華的右手手腕,手腕上,戴著一條黃燦燦的鍊子。鍊子上繫著塊長方型的牌子,牌子隨著劉春華的動作不斷晃動,彷彿背面刻著什麼一般。

    就在不久前,黃婉兒突然停在富春醫院大門口,接著直直地走了進去。馬小寶三人連忙跟上,便見黃婉兒輕車熟路地來到曾經入住的骨科病房,並站在劉春華前一直指著他。開始柳芸並不會意,直到黃婉兒的手指向那條金鍊子時,柳芸全身一震。

    這異像看在馬小寶眼中,更加深了他的疑思。

    柳芸像入魔般走了過去,看著她瞪大了眼睛,神情古怪地走過來。劉春華連忙退後道:“柳女士,你……你要幹什麼?”

    “鍊子。”柳芸突然尖叫起來:“你的手鍊哪裡來的!”

    “你說什麼呢?”

    柳芸突然撲了上去,捉著劉春華的手叫道:“為什麼你會有這條鍊子?它怎麼會在你這裡!”

    “見鬼了,我說你這女人別太放肆了,這裡可是醫院。”劉春華大叫,企圖擺脫柳芸。

    柳芸不依,兩人便糾纏了起來。劉春華終是男人,力氣較大。隨手一脫,便把柳芸推開。可柳芸趁機拉著鍊子,被劉春華這麼一推,便將鍊子從他手上扯了下來。

    鍊子一斷,那塊牌子立刻掉到了地上,發出當一聲響。柳芸迅速捉起那塊牌子放到眼前,眼淚突然就冒了出來。她將牌子有著英文的那一面朝向劉春華,尖叫道:“這是我家婉兒的鍊子,是去年她生日的時候我帶她去香港玩的時候買給她的。這塊牌子上,還刻著她的英文縮寫。在我家裡,還有這條鍊子的質量檢測書。如果需要,我可以向香港方面的商店索取證明……證明這條鍊子是我女兒的!”

    劉春華頓時臉色如灰,夕陽的餘輝下,牌子上那“we”兩個英文顯得那麼礙眼,那正是黃婉兒名字的縮寫!

    “現在告訴我,為什麼我女兒的手鍊會在你這裡!”

    面對柳芸的責問,劉春華半晌說不出聲來。旁邊的病人和護士都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這個高大溫厚的醫生,無法相信他竟然做出偷竊病人財物的事情來。劉春華突然大叫一聲,掉頭要跑。

    突然眼前一花,那個年輕男子擋在眼前。

    “滾開!”劉春華用力往前一推。

    可跟著天旋地轉起來,等他回過神來,不知怎麼卻已經摔到了地上。重重的一摔讓他半晌起不了身,接著右邊肩膀被男生以小腿壓住,他低下頭。微笑著,卻用冰冷的口吻道:“我想你最好回答這位女士的問題!”

    這時,醫院的保安過來了。看到這種情況,還以為發生了醫患糾紛,就想上前拉開馬小寶。其中一名護士連忙迎上,簡短地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個大概。最後在保安的協助下,劉春華給扭送到派出所去。

    馬小寶知會了肖偉揚,通過他的關係向這片區的派出所打了個招呼。很快,劉春華的口供出來了。當看到劉春華口供的複印文本時,柳芸幾乎要暈過去。

    原來女兒黃婉兒,竟然是劉春華致死的!

    在劉春華的口供裡,他老實交待了一起猥褻少女的犯罪事實。原來劉春華那天看到黃婉兒長得漂亮可愛,心裡動了邪念。趁著那晚上把黃婉兒帶去做腿部ct的時候,故意支開了旁人,從而讓ct室裡只剩下他和黃婉兒。接著以觀察病情為由,劉春華朝這個年幼的女孩伸出了魔手。

    當時黃婉兒尖叫抵抗,劉春華情急之下,捉著她的腦袋磕在床頭欄杆上。事後黃婉兒昏迷了過去,劉春華以為她只是暫時性昏迷,便細心地檢查了她的頭部,發現沒有留下外傷,才鬆了口氣。但沒過多久,劉春華就發現不多勁,無論怎麼樣都弄不醒黃婉兒。

    他急中生智,連忙叫來護士,稱黃婉兒在檢察期間突然昏迷,怕是顱內出了問題,要緊急轉移到腦科中心接受檢查。護士不疑有他,反而成了他的幫兇,給劉春華的犯罪提供了掩護。再之後,黃婉兒讓劉春華那一撞,果然在顱內形成了內出血,從而形成血塊壓迫神經,最終因搶救無效死亡。

    劉春華在ct室裡,要離開的時候無意看到黃婉兒掉落在地上的金鍊子。他一時動了貪念,把鍊子佔為已有。而之後柳芸又因為女兒逝世一事傷心欲絕,接著又是辦理後事又是起訴富春醫院,根本就把這事給忘了。

    直到今天,為了女兒心願,陪她一路走來。卻讓黃婉兒帶進了醫院,這才看到劉春華手上的鍊子,終讓真相大白。

    劉春華因涉嫌故意殺人,已經由公安機關扣押,並拒絕家屬保釋。派出所明確給出了答复,他們在整理相關證據之後,將會盡快起訴劉春華,以給死者一個公道。

    而作為證物,那條金鍊子自然交給了派出所處理。

    等柳芸從派出所裡出來時,已經是深夜。

    這時柳芸才發現,黃婉兒不見了。

    “應該是走了吧。”

    在回家的路上,馬小寶開著車,一邊說道。

    “走了?”之前黃婉兒不斷出現,給柳芸造成極大的困擾。現在聽聞女兒離開,她又有些失落。

    馬小寶看在眼中,說道:“柳阿姨,不是我多嘴。老實說,我幹這行已經有好幾年了。看到過很多死者的親人,因為過度思念亡者,反而讓他們不得安寧,從而讓生者和死者都陷入無法得脫的局面。我知道你極愛婉兒,可她畢竟已經去世了。而且你也總算找到真兇,婉兒當可死而瞑目。”

    “如果你對她念念不忘,反而會讓她無法解脫。對於死者而言,這是一種莫大的痛苦。”馬小寶感嘆道:“有時候越是愛一個人,我們反而會學會放手,如果那對她是一件好事的話。 ”

    柳芸聽在耳中,片刻後才點頭說:“我知道了,希望婉兒在另外一個世界會過得幸福吧。”

    “放心吧,她那麼懂事的孩子,來生肯定會富足安康的。 ”

    自從這天之後,黃婉兒再也沒有出現。她的心願已經完成,既讓母親柳芸陪她走完那段最後的路,又揪出了真兇。女孩的心裡再沒有遺撼,自然是前往冥庭報導,以便早日輪迴轉世。

    而柳芸也打起了精神,以更積極的態度面對生活和工作。她漸漸從失去女兒的陰影中走出來,大約一個多星期後,馬小寶再見到她時,她已經胖了點,臉上也有了血色。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笑容。馬小寶知道,柳芸把那天晚上自己說的那席話記在心中。為了不讓已經魂歸九泉的女兒為自己擔心,她才會堅強地振作起來。

    這同樣是一位母親的偉大之處。

    為兒女著想,不管他們是在身邊,還是已經陰陽相隔。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17 14:03
第429章韓商俊

    如果說十月份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新聞,那無非就是富春醫院的董事會宣布解體,這運作了近五十年的私人醫院則宣佈在三個月後停業。不得不說,在這近幾年來,富春醫院傳出的醫患糾紛時有發生,最嚴重的當屬上個月爆出醫院骨科醫生劉春華涉嫌猥瑣末成年少女並蓄意謀殺一事,讓富春醫院蒙上一層濃厚的陰影。

    醫院的聲譽遭受前受末有的打擊,光是賠償死者家屬的金額便高達三百萬之多,可說是近年來國內數額高昂的個人理賠案件了。除了金錢上的損失外,最嚴重的卻是信譽和醫風。彷彿以此案為媒介,在接下來短短一個月裡,富春醫院被投訴的事件便多達二十來起,其中十起左右已經在走正常的民事訴訟程序。為此,醫院的法人代表著實忙了個不可開交。

    在這連串的打擊,再加上醫院近年的運轉一直是虧多盈少,董事會終於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只得宣布解體。

    這個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城市,從每日新聞到城市座談等大小節目,無不在談論著富春醫院的解體背後,暗示著如今日益嚴重的醫患問題等一些社會民生矛盾。

    不過對於建設中路一段的老居民來說,富春醫院的停業,則更多的留給他們一種淡淡的遺撼。

    富春醫院成立於半個世紀以前,那最初的十年可以說是醫院最輝煌的一段時光。那時候,富春醫院大膽引進國外一些先進的醫療設備,以及聘請了好些國內外知名的專家醫師坐鎮,一舉成為整個濮陽市數一數二的大醫院。就連當時國營的人民醫院不管是設備還是人才都給它比了下去。

    富春醫院的名頭,一時無兩。

    當時醫院的創立者連富春,是一位海外華僑。他回國投資創辦了這家私人醫院,並在他那遠超國內管理水準的理念指導下,醫院的業務蒸蒸日上,並在不久後成立了董事後。兩年後更是集資上市,在順利運營了十年後,連富春因病逝世。

    隨著創始人的離開,醫院便開始走下坡路。董事會換了一屆又一屆,卻無法將醫院帶向連富春時代的輝煌。從堂堂市裡,甚至國內首屈一指的大醫院,淪落到現在只勉強擠入二流之列,可謂經營上的失敗之作。

    在富春醫院的董事們在記者會上宣布了醫院即將停業的消息後,第二天,與醫院有合作關係的永泰保險便派出一名業務主管,來與醫院交接工作。

    永泰保險作為富春醫院的承保機構,這些年來委實幫富春醫院處理了不少頭痛的事。兩家合作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個年頭,其中涉及到的保險金額,理賠數目還有欠款等等一系列業務多不勝數。永泰保險派出的這位業務主管算是近年來培養出來的精英。

    他叫韓商俊,今年28歲。人精明能幹,最重要的是,他很細心。由韓商俊經手的案件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在業界深受好評。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挑起大樑。同時,這次也是韓商俊另一個機會。如果處理得好,相信很快就會晉升成區域經理,負責整個河南地區的工作。

    在8點20分的時候,韓商俊準時到達醫院。今天是陰天,汽車停在醫院的露天停車場上,韓商俊西裝革履地從汽車上下來,人如其名,他既英俊又有商業頭腦,很受公司里女性的青睞。不過到目前為止,韓商俊以事業為由,已經推掉好幾名女性的明示暗示。

    作為都市典型的單身貴族,韓商俊擁有非常好的時間觀念,而引用他上司的一句話:“每一個成功的人未必有良好的時間觀,但擁有良好的時間觀,卻是通往成功的一條捷徑。”

    這無疑是對韓商俊最佳的稱讚,同時也是他成功的寫照。

    韓商俊提起公文包,先抬頭看了看天,然後皺起眉頭。陰天的確是一種讓人不快的天氣,可對於韓商俊而言,這種天氣還有另外一種含意。這讓他聯想到死亡,死亡總是冰冷而壓抑的。而醫院,則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人的一生,可以在醫院裡找到各種詮釋的縮影。

    從嬰孩的出生,到老者的亡去,醫院中每天都上演著生離死別,可以說是一個濃縮的人生舞台。

    醫院同時也是一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地方,你會到這裡來,當然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病痛。否則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往醫院跑。所以商韓俊不喜歡醫院,可今天他來了,卻是為了收穫更大的成功。

    人生永遠是矛盾的。

    邁開步伐,韓商俊在28分的時候踏入院長辦公室。這比他約定的時間早了兩分鐘,寧早勿遲,一向是韓商俊的原則。

    富春醫院的院長連華生,和福爾摩斯那個為人所熟悉的醫生助手一樣的名字。只不過他是個純粹的華人,同時也是醫院創始人連富春的大子,醫院的行政董事之一。

    連華生今年已經五十有四,人白白胖胖的,總是笑臉迎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他正和一個醫生交待著什麼。看到韓商俊的時候,先是微笑著朝旁邊的沙髮指了指,示意韓商俊稍待片刻。然後急急和醫生說完後,才朝韓商俊走了過來。

    韓商俊起身、握手,簡單的問候幾句後,直接切入了正題:“連院長,這次我受公司的委託。前來與貴院進行一些業務上的交割和清點,這是委託書,請您過目。”

    打開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文件上指出由韓商俊全權處理這次和富春醫院的業務交割,上面附加了包括身份證在內的詳細內容。連華生看過後,點頭說:“韓先生年少有為啊,這麼年輕就擔起重任,前途不可限量。”

    “院長謬讚了。時間不多,我想立刻開始工作,還請連院長給我找個熟悉醫院業務的人,我需要貴方的協助。”

    “年輕人積極工作是好事,不過離我們結業還有三個月,韓先生有的是時間,不妨先逛一圈,熟悉熟悉我們醫院再工作也不遲嘛。”連華生呵呵笑道。

    “邊工作邊熟悉也一樣,而且,早點完成這份工作,也對公司有個交待。”韓商俊禮貌說道。

    “看來韓先生並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連華生哈哈一笑,說:“我也不喜歡,其實我更想開一家餐館,而不是經營一家醫院。無奈這是父親留下的產業,作為長子,我有無可推卸的責任啊。”

    又打了個電話,片刻後,一個年紀和韓商俊相仿的女子走了進來。連華生介紹道:“連芳,我的侄女。她對醫院的業務及其它事情都瞭如指掌,就讓她來協助你吧。你看可好,韓先生?”

    韓商俊看向連芳,她穿著一身米色的辦公西服,看上去很舒服,又給人幹練的感覺。她一頭長發挽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樣子談不上美艷,卻當得上清秀二字。再加上那幅平光眼鏡,便更增添了幾分知性美。她友好地和韓商俊握了握手,說:“韓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我會的。”韓商俊點頭道。

    連芳道:“昨天院長說過你應該會在我們醫院駐留一段時間,所以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一間宿舍。你看,是不是先去宿舍看一下。”

    “好的,麻煩連小姐帶路。”

    “叫我連芳好了。”

    於是韓商俊告別了連華生,讓連芳帶到了宿舍。宿舍顯然剛清理出來,還帶著消毒水的味道。床褥什麼的都是新的,可見連芳的細心。韓商俊挺滿意,說:“我的行李還在車裡,呆會再自己拿上來。現在,還是先工作吧。”

    這次業務交割總共涉及了幾個方面,一個是債務的清還。這些年富春醫院運轉不順,曾多次向銀行貸款,而永泰保險則是擔保方。有些時候醫院周轉不靈,還是永泰保險替其還上款項,因此帳務也交割到這永泰保險這邊來。現在醫院面臨停業,在財政方面要優先結算員工的薪資,而關於永泰保險方面的欠款,則更多的由典當醫療器材來償還。

    韓商俊其中一個最大也是最重的任務,就是正確估算醫院的財產,以方便公司判斷是否接受富春醫院的這個條件。因此韓商俊將其列為第一項工作,這項工作涉及到大量的器材資料以及價格估算等等,最是耗時耗力。為此,韓商俊需要連芳給他準備一份醫院現有器材的詳細資料,以方便他核對。

    除此之外,則是最近十幾份醫患糾紛的保單和其它一些零碎的事情,則讓韓商俊押後處理。

    接下來,連芳帶他去自己的辦公室,兩人在辦公室裡一坐就是一天。最忙碌的時候,兩人甚至連喝口水都顧不上。醫院現在的器材之多,類別之繁,又豈是那麼容易整理出來。哪怕忙了一天,連芳也不過整理出三分之一。看樣子還是工作好些天,韓商俊便無來由地感到一陣煩躁。

    他真的很不喜歡呆在富春醫院裡,因為,這裡會讓他聯想到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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