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原始戰記 作者:陳詞懶調 (已完成)

   
魚兒羹 2015-3-6 18:57: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12141541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2 00:03
第七零九章 恐龍是怎麼消失的?

  那隻翼龍對於周圍一直都保持著警惕,而對於這幾天一直在餵養牠的邵玄,雖然親近了那麼一點點,但更多的仍舊是畏懼。

  幾天下來,這隻翼龍已經大致恢復到被冰封前的狀態了,反應和感知都迅捷了不少,密室門口一出現動靜,牠就察覺到了不止邵玄一個,還有更多陌生的氣息存在,所以才會這麼快躲起來。

  這藏身的方式倒不是學蝙蝠,而是牠曾經生活在山林樹叢的時候,遇到危險也會躲到樹叢之中,葉子的背後或者密集枝條的後面,畢竟牠體型小,而不像是那些稱霸天空的大型翼龍那樣肆無忌憚。

  是的,這段時間下來,邵玄發現,這隻翼龍或許本就屬於體型小的翼龍類,所想像的那些大型的能與喳喳相比的翼龍,他大概是看不到了。

  等邵玄將躲在桌子底下的翼龍提出來,其他人才圍著桌子,仔細瞧瞧這個來自遠古的生物。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翼龍?」征羅打量了桌子上的那隻翼龍幾眼,「長得果然怪異,不像鳥,也不是蝙蝠。」

  「牠真的來自很久很久以前?」敖想伸手去拉牠的翅膀,被牠躲開了。

  牠能感受到炎角火種的力量,能感受到其他炎角人身上與牠相似的地方,雖然看著形態不一樣,但氣息是有相似之處的。

  同類?

  這是牠第一個想法。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面前這些傢伙們的長相跟牠差這麼多,體型也差這麼多,但這並不妨礙牠明白該如何做,這幾天邵玄一直在訓練牠,並且用實際行為告訴了牠,攻擊有相似火種氣息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所以,牠不敢攻擊,只能躲開,眼睛還警惕地盯著周圍的一圈人。

  「難以相信,牠竟然被冰住那麼久還沒死,就這麼點小東西。」多康抬手比劃了一下,還沒他給邵玄的那兩隻釘齒獸大,真是驚人的生命力。

  「既然發現了一隻,阿玄你說,其他的生活於那個時代的猛獸們,到底如何了?」退休的老頭子巫捋著自己的鬍子,「從那些冰塊內的蟲和獸,以及復甦的這隻翼龍來看。那個時代的猛獸,與如今很可能有很大不同的。」

  「是,那時候的猛獸,的確與現在的不同,但為什麼會消失,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幾天我有點想法。」邵玄說道。

  炎角的人不問邵玄是如何知道的這些,因為他們覺得不重要,就算問了,邵玄說是先祖告知的,他們也絶對會信。他們認為重要的,只是邵玄所說的話而已,而不是邵玄從何得知的這些。

  一聽邵玄這麼說,兩位退休的巫都來了興趣,其他人也看向邵玄,等著邵玄接下來的話。邵玄說翼龍這些猛獸,生活的時代可能比炎角的先祖還要早,那是他們無法想像的,更無法想像那個時代究竟是怎樣的情形。那個時代的人,又處在何種地位?

  「你說,究竟是為什麼,牠們才會消失?」

  「可能是因為火種。」邵玄道。

  「火種?」其他人疑惑。這關火種什麼事?

  「我這幾天發現,這隻翼龍,牠對火種火焰非常懼怕,相反,普通的木柴燃燒的火焰,雖然也會避開。卻並沒有那麼強烈的反應。」在嘗試那種特殊的奴役方法的時候,邵玄就發現了這個現象,後面幾天又試探過幾次,每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怕火種火焰?其他的猛獸也就算了,可你不是說,牠能復甦,還是因為火種的力量嗎?而且牠體內也有炎角火種的氣息,怎麼會懼怕呢?」這點眾人不明白。不同部落的人會對其他部落的火種產生排斥的,但體內有同樣火種力量的人或者獸,是不應該有這樣表現的,比如部落裡刻印過的那幾隻,牠們就不怕炎角的火種。

  「對於這一點,我覺得,牠應該是知道我發出的火種火焰傷不了牠,但產生懼怕的反應,似乎像是一種本能,只要有火種火焰出現,牠就會拚命想要遠離,躲藏起來。我猜想,牠在被冰封之前,是不是看到過關於火種的東西?」像是條件反射,感覺到火種,就會想要避開。

  「等等!」兩位巫同時掏出筆和獸皮卷,快速記錄了一下,然後才對邵玄道:「繼續。」

  職業反應,就算退休了,兩位老人也依舊對於一些有關歷史的東西非常感興趣,邵玄說的,就算是猜測,他們也會記錄下來,無法證實又如何,說不定炎角的後人們能夠找到答案呢?

  看了看兩位老人的記錄,邵玄繼續說下去。

  「假如,我是說假如,當初這隻翼龍在被冰封之前,曾經見過火種的,而且時間還與冰封前相隔不久,那麼,牠這樣的反應就能說得通了。隔太久牠的記憶會淡去,但若是冰封前不久才看過,甦醒之後,才更可能有這樣的反應。一般來說,部落的火種是會放置在火塘的,畢竟那麼久遠的年代,應該還沒有出現火種融合的現象。」

  眾人齊齊點頭,邵玄說的這點他們當然明白,就算是海那邊,融合火種的時間也不至於在十萬、百萬、千萬甚至更久以前,若真存在於那時候,只能是原始火種的狀態。

  「雖然不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猜測,應該是原始火種帶來的,不然不會讓牠這麼懼怕,牠看著火種火焰的眼神,並不陌生,而像是看到什麼熟悉的恐怖的東西一樣。」邵玄無法像感知藍寶石那樣感知到那隻翼龍意識中的想法,那種特殊的奴役之法,只是針對骨頭,而非意識,那隻翼龍在想什麼,邵玄還真不清楚,只能根據一些細節去判斷,去猜測。

  邵玄的說法,眾人也接受,在他們心中,火種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事物,如果說有什麼能夠讓生存於那個久遠時代的猛獸們全部消失的話,恐怕也只有火種了,其他的理由他們不接受,難道有什麼比火種還厲害?他們不信。

  「不過,猜測畢竟是猜測,而且這其中還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但沒人能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牠。」邵玄指向石桌上還警惕盯著周圍的翼龍說道。

  因為使用過一種奴役之法,邵玄也沒有把握順利使用以前奴役藍寶石的奴役方法再去奴役牠,這兩種奴役之法差別太大,一個不小心,這隻翼龍會直接爆掉的,那樣的話,連個骨頭渣都無法剩下。再說了,那畢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沒必要追根究底去弄明白,他們又不是考古的,有那個精力還不如去炎河邊挖河道建屋子。

  炎角的眾人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並沒有要繼續追問的意思。

  「一定要好好照顧!阿玄如果你照顧不了,可以讓我們兩個老傢伙來。牠可是見過很久很久以前火種,比先祖們生存還早的古獸!這可是活的!」離開密室前,兩位已經卸任的巫還戀戀不捨地回頭往石桌上望,這裡所有的人中,除了邵玄之外,對那隻翼龍最感興趣的,大概也只有那兩位老人了。

  按照兩位巫的意思,大有將這隻翼龍當做部落吉祥物的意思,邵玄可沒那想法,這傢伙體型不大,性情卻相當兇殘的,還吉祥物?不亂傷人就夠好的了。

  待其他人都離開之後,邵玄看向從石桌上跳下,滑翔到地面找食物的翼龍,依牠今天這表現,再過幾天應該能帶出去了。

  五日後,邵玄提著用新青銅打造而成的籠子,從地下密室離開。

  籠子上蓋了一層不算厚的布,布上還有一些破洞,外面的人從那些小洞看不清籠子裡的情形,但籠子裡,卻有一雙眼睛從破洞那裡好奇地往外瞧。

  邵玄並沒有在炎河堡內就打開籠子,而是一直提著籠子出了交易區,從炎河大橋上走去炎角本部。

  炎河邊在挖河道,參與的人有炎角的人,有泰河的,咢部落的,雨部落的,還有一些周圍部落的人,甚至還能見到幾個遠行者。

  挖河道需要勞力,這些勞力不可能全部是炎角和泰河的人,畢竟其他地方還有事情,泰河更是在新建之中,能分出的人手有限,所以只能僱用些人了。周圍一些力氣大願意來幹活的人,也能用勞力從炎角這裡換到不少東西,炎角還管一日兩餐呢。

  有其他遠行隊伍的人想要加入,可惜他們晚了一步,人手已經招夠,最近正開工。

  炎河上的石橋直接將炎河水面攔截,若是想上下游通船的話,會相當麻煩,所以,重新規劃之後,會挖一條河道,從上游繞過石化區,連通下游,工程量不小,不過他們也不急。

  曾經挖過人工湖,炎角在這方面還有些經驗,也不覺得麻煩。

  邵玄過去的時候,那邊正挖得火熱。

  邵玄將交易區那邊帶過來的一隻兇獸遞給他們,作為今天上午加餐的食物。詢問了一下挖河道的進展以及其中是否有問題,聽那邊的負責人說一切順利,邵玄便沒有過多停留,提著籠子離開,往炎河大橋那邊走。

  「大長老手上提著的那是什麼?」一個炎角戰士看著邵玄離開的背影,問旁邊的同伴。

  「不知道,不過,能感覺到裡面似乎有咱們炎角火種的氣息,當真奇怪,莫非大長老又刻印了一隻兇獸?」

  「那籠子才多大點兒?裡面的就更小了,能是兇獸?」

  「不是兇獸還能是什麼?大長老出手,能只是一隻普通野獸?」

  「那倒是……哎,以後就能知道了,大長老肯定會將牠放出來的。」   本帖最後由 晨羲 於 2016-4-26 20:34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2 03:01
第七一零章 絶對是兇獸

  邵玄提著籠子回到本部,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籠子打開。

  掀開布的那一刻,裡面那隻翼龍已經迫不及待爬出來。剛才邵玄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牠就從罩在籠子上的布的孔隙中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也聞到了久違的熟悉的樹林的氣味,雖然與記憶中的不一樣,但只要是樹林,牠就非常興奮。

  被關在地下密室這麼久,每天對著水月石和四周的石壁,乍一見到這些,牠簡直興奮得恨不得隨時飛起來,只不過,之前在籠子裡,牠不敢亂動,一亂動,邵玄就強制鎮壓,然後牠就學乖了,沒打開籠子之前,不敢亂蹦踏。

  踩在綠色的草地上,牠還低頭在草地上聞了聞,啄了一下,然後震動翅膀飛了起來。

  不知道是牠自身的原因,還是翼龍本身就這樣,牠飛的時候能明顯看出來,沒有喳喳他們那些善於飛行的鳥靈活。

  飛到一棵樹上之後,牠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視下面的樹林和草叢,也看到了不遠處的那條河。動了動翅膀,又看向邵玄,牠不敢亂跑,若是一個不小心,飛到中途被直接控制住,不知道會不會摔死。

  所以,剛被從籠子裡放出來的翼龍,飛一會兒就看看邵玄,見邵玄沒生氣也沒說什麼,便繼續飛。

  因為體型小,所以在樹林中穿梭並沒有多大的阻礙,牠本身的顏色就是綠色和樹幹的棕灰色相間,其中還有一些其他的雜色,這樣的色彩組合,很適合躲藏在樹枝之中。

  而且邵玄發現,牠已經開始學著隱藏氣息了,不是牠本身的。隱藏自身氣息本就是一種狩獵技巧,牠早就掌握,牠現在開始學著隱藏的是融合進骨髓中的炎角火種的氣息。

  在後面的狩獵中,牠可能會更快地去掌握控制氣息的方式。而一旦牠真正能熟練控制的時候,只要牠刻意藏起來,除了邵玄之外,其他人恐怕很難發現牠。

  有時候,一些小體型的猛獸也不能小視,牠們可能比那些大體型的猛獸,更加危險。

  邵玄沒有將牠帶到部落居住區去,只是在邊沿地帶的樹林裡活動。

  這裡有一處哨塔,巡邏的戰士巡邏完之後,會在那裡休息。

  邵玄見那隻翼龍出來之後表現還算可以,便試著將牠往那邊帶。

  這段時間下來,一些簡單的指令牠已經明白。所以,在邵玄示意「跟著」的時候,牠也顧不上藏在樹葉後的那些蟲子了,立馬轉身,在樹林間滑翔,跟著邵玄。

  「大長老!」

  正在樹林下休息的一隊人起身道。他們是剛巡邏一圈在這裡休息的,休息完之後,會繼續巡邏,直到有人來換他們。

  這隊巡邏的人跟邵玄打了招呼之後,視線就放到另一個身影上。

  邵玄指了指停在旁邊一棵樹上的翼龍。對巡邏隊的人道:「最近牠可能會在這周圍活動,你們看著點,可別當別的鳥一箭給射了,也別大意,牠兇著呢。」

  巡邏隊的人看過去,歇在樹上的那隻「鳥」也看著他們。眼睛中的瞳孔縮成一個豎著的橢圓形,看上去有些犀利。狩獵經驗豐富的人,能從動物的眼睛去判斷牠是哪種類型的獸,有些食草的被掠食者們捕殺的動物,牠們眼睛中的瞳孔是橫著的。而一些善於伏擊的捕食者們眼睛的瞳孔,則是豎著的,姑且不談那些圓形通孔或者其他形狀的瞳孔,這種判別方式雖有很大的侷限,但卻也是老獵人們喜歡教授給新手的一個方法。

  不管這隻「鳥」是不是真的很兇,至少大家沒有將牠當做一個吃素的無害的角色。

  跟巡邏隊的人知會一聲之後,邵玄便走上哨塔,去跟哨塔上的人也說一聲。

  那隻翼龍現在樹枝上等了等,直到看見邵玄出現在哨塔之上,才搧動翅膀往上飛去,最後歇在哨塔頂上。

  邵玄正跟哨塔上的人說著話,多康過來叫他。

  「剛就見你過來了,走,一起去泰河那邊看看,聽說他們今天已經將屋子和耕地大致弄完了,正好商議一下狩獵的事情。」

  泰河部落過來這邊肯定要狩獵,狩獵的地方自然是有的,畢竟這麼大一片山林,炎角六條狩獵路線也沒覆蓋多少,這還是近處的,更遠些的山林,很多炎角從未涉足。

  不過,泰河的人想要開闢出一條新的狩獵路線,並非一兩天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泰河的人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著炎角人熟悉山林,具體他們會選擇往哪個方位開闢路線,還沒決定。

  邵玄一聽,正好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便跟著多康過去,不過他並未帶著那隻翼龍,而是讓牠就在這附近活動。

  邵玄就算去泰河那邊,也能感知到牠的位置,並且依舊能控制住牠,邵玄測試過有效距離,泰河部落所在的位置,還在這個距離之內。

  邵玄同多康離開之後,哨塔上的炎角戰士再憋不住好奇,探出頭朝哨塔頂上瞧。

  他們最近都沒見到一隻部落的鳥,鴨子和飼養獸不算。

  航海回來之後,喳喳經常跑去山林裡覓食,大概海上的生活讓牠感覺乏味,現在回來使勁玩,有時候一連幾天都見不到身影。而歸壑那隻雪隼,飛的時候速度太快,嗖的一下就沒了,而且大多數時候只留在居住區那邊。

  哨塔上的人看著這隻奇怪的「鳥」,是的,在炎角人眼中,長翅膀的都是鳥,只是這隻看上去與他們所見到的鳥不一樣,都好奇而已。

  「聽說是大長老他們從海上帶回來的?」有人道。

  「海上的鳥?果真長得奇怪。」

  大概是被人盯著不爽快,停歇在哨塔頂上的翼龍一展翅,從塔頂往下滑翔而去。

  哨塔這邊靠近炎河,站在哨塔上,能越過樹林看到河面的情形。而從塔頂躍下的翼龍,則一路滑翔著,向河面那邊飛去。

  「哎,牠飛走了!」

  「應該不會跑遠吧?」

  「快看,牠朝河中過去了!」

  只見那邊,滑翔著過去的翼龍,翅膀振兩下之後一收,猛地扎進河中。

  「牠是鴨子?還會游泳?」哨塔上的炎角戰士驚奇,他們部落的鴨子不常這樣啊。

  「……好像有什麼不對,快看!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趕緊過去!快快快!」

  哨塔上的人驚慌的聲音,將下方歇息的巡邏隊的人都驚動了,一起往炎河那邊衝過去。

  原本哨塔上的人看到水面嘩啦啦的,水下像是進行著什麼激戰,他們擔心的當然是一頭扎進水裡的那隻怪鳥了,畢竟炎河裡有很多食人魚。而那隻怪鳥,可是大長老帶過來的,出了事情他們也不好跟大長老交代。一切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得太快,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水面那處已出現紅色的血跡。

  原本同多康一起往泰河那邊走的邵玄腳步一頓。

  「怎麼了?」多康問。

  「稍等,我回去看看,那邊有點小事情。」

  「什麼小事?我也去看看。」多康可不覺得能讓邵玄回去看的,會是毫無意義的小事。

  等他們兩人來到炎河邊的時候,哨塔的人和那支巡邏隊的人都圍在那裡。

  「怎麼回事?」多康大步上前。

  圍在那裡的人立馬讓開,露出放置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一團。

  那不是一頭扎進河裡的翼龍,而是一條半人長的食人魚,此時,這條食人魚真真正正的血肉模糊,看不見一塊好肉,包括鱗片,全都亂糟糟地翻起,背鰭已經被強行撕掉,尾巴少了一截,眼睛等已經沒有了,鰓都被扯出來。

  那並不是食人魚咬的,雖然有,但造成這樣情況的主要傷口,卻絶對不是那些食人魚,多康見過那些食人魚撕咬過的獵物,與面前這些不同。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多康問向周圍的人。

  哨塔的以及巡邏的人,同時看向不遠處樹上,那隻正抖著翅膀上的水的怪「鳥。」

  多康看了看樹上的翼龍,再看看面前這條死狀悽慘的食人魚,最後看向周圍的炎角戰士,眼神充滿不可思議:「牠弄的?」

  周圍那圈人齊齊點頭。真的!他們親眼見到的,他們將那條魚撈出來的時候,那隻怪鳥還咬在魚身上撕扯著肉。

  而他們擔心的對象,屁事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邵玄過來,原本還朝撈魚的人兇狠地瞪眼的「怪鳥」,立馬鬆嘴飛上樹去了。

  多康張了張嘴,不禁抖了抖。

  兇獸!絶對是兇獸!

  兇成這樣,能不是嗎?

  狩獵這麼多年,多康很少見到這樣小體型的兇獸。

  山林裡其他地方或許也有不少,只是平日裡還是多以大型兇獸居多,一些小體型的躲起來也難找,所以,見到這麼一隻小型的性情似乎比兇獸還兇暴的兇獸,

  之所以稱之為兇獸,當然不是依靠性情的兇殘與否去判斷,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實力,一直以來,多康都只是將牠當成另一種類似於在部落裡混吃混喝的鴨子,可是沒想到……

  多康看著地上那條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樣的食人魚,嚥了嚥唾沫,對邵玄道:「我覺得,我可能知道為什麼牠能扛住這麼多年被冰封住而不死了。」


(原文倒數第三段後面缺了一句,大概是 覺得很驚訝 之類)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3 00:19
第七一一章 補充鳥源

  知道這隻翼龍性情當真兇悍,雖然具體實力如何大家不知道,但已經在心裡將牠劃到需要緊密盯防一類裡面了。

  後面幾天,邵玄每天都會將牠放到那周圍活動,就讓牠自己覓食,飛動的甲蟲,石飛鼠,甚至從地裡翻石蟲,這些牠都吃,吃不完的時候,就抓了藏起來,這也說明了為什麼之前發現的海上浮冰裡面有各種蟲子和小型獸類了,大概都是牠藏起來的,只是那時候因為某些意外,一起被冰封住了。

  當然,這其中也不是完全順利,有時候牠也會暴露出野性難馴的一面,甚至會想偷偷飛走。因為這傢伙吃硬不吃軟,用溫和的手段根本沒法讓牠長記性,所以,每次邵玄都是直接用強硬的手段直接鎮壓。

  鎮壓幾次就聽話多了。

  不過,之所以不再亂跑,另一個原因就是,牠知道外面很危險,已經不再是牠熟悉的世界了。

  天空中不再是翼龍的天下。

  勢單力薄,又是陌生環境,與其亂飛,不如留在這個有「同類」的地方,至少每次遇到危險,有別的鳥攻擊牠的時候,牠就飛回來,巡邏的炎角人肯定會幫牠解決。一兩隻鳥牠不怕,但鳥群就麻煩多了,只能依靠炎角人。

  讓邵玄好奇的是,這隻翼龍,牠每次見到歸壑的那隻雪隼就打架,論飛行速度,牠是比不上那隻雪隼,但是牠嘴快啊,翅膀跟不上的時候就用嘴啄咬,還拔掉那隻雪隼身上的幾根鳥毛。當然,牠自己也沒少受傷,牠身上的毛並沒有其他鳥那麼多,那麼密,傷了之後很明顯,但好得也快。

  後來見牠們經常掐架。歸壑就讓那隻雪隼留在居住地的那座山上,而這隻翼龍,邵玄也沒將牠帶上山,畢竟牠那一身野性,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將山上的孩子給咬傷了。

  但是,這隻翼龍牠跟喳喳相處得還不錯,牠從來不會去挑釁喳喳,不知道是知道自己打不過還是其他原因,反正牠從來不去得罪喳喳。很多時候還主動往喳喳身邊湊,尤其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只是每次被喳喳一腳掌踢邊上去,要不是邵玄叮囑過,喳喳可能會直接一爪子將牠踩死,忒煩了。

  可就在邵玄以為這隻翼龍跟喳喳也相處不好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倆竟然開始平和共處了,後來邵玄發現了原因——那隻翼龍在幫喳喳清理身上的寄生蟲。

  不只是那些生活在叢林中的長毛猛獸,很多鳥身上都會有一些寄生蟲,有些鳥會自己解決。比如利用螞蟻去清除牠們身上的寄生蟲,或者去蹭一些具有驅蟲作用的植物的草汁。

  有時候喳喳也會去蹭樹叢或者其他植物,這點邵玄是沒法幫牠的,邵玄可不知道怎麼去配置驅蟲的藥水,別寄生蟲沒驅逐,喳喳身上的鳥毛都給毒掉了,而且自然狀態的鳥,總有牠們自己的方法,所以邵玄沒插手。

  可現在,有了那隻翼龍卻在幫喳喳解決這個問題。這樣的事情,牠做起來卻似乎很熟練。

  莫非很久很久以前,牠們也這麼做?

  這個問題邵玄無法得知答案,不過,這倆能平和相處,也算是好事了。

  再後來,喳喳帶回來的獵物也會分那隻翼龍一些,完全是大哥帶小弟的模式,這倆還都心甘情願的。

  人工河還在挖掘之中,邵玄有空的時候也會去幫忙。計畫中,這條河道要繞過石蟲王蟲活動過的那一大片地方,所以工程量當真不小。

  沙漠那邊的事情大家也關注,只是,短時間內,沒那麼擔心了。岩陵的人不出來,另一個原因就是,那些製造出來的怪人,有一個有效控制範圍,除非控制那些人的人主動走出沙漠,否則,只要那些掌控的人一直留在沙漠,那些傀儡般的怪人就不會出來。

  也就是說,只要岩陵的人將目標放在海那邊,就不用擔心沙漠上的那些怪人會出來攻擊其他地方的人。

  這日,邵玄正跟征羅商議著石蟲王蟲留下的那條地下通道的問題。有人來告訴他們,羽部落來人了,首領讓邵玄過去,有事商議。

  「真難得,他們竟然會這個時候過來。」邵玄將手上的設計圖捲好收起。

  石蟲王蟲留下的地下通道,他們一直封鎖著,包括這片石林,不會讓人湊近了看,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下方還有一條通往炎河對岸的地下通道。

  「你過去吧,我在這裡盯著。」征羅接過邵玄手上的獸皮卷,說道。羽部落他不熟,也沒興趣,更沒必要過去。

  「那行,有問題再找我。」邵玄跟著過來找他的戰士往本部那邊走,同時問了下這次羽部落帶隊的人以及他們的目的。

  邵玄以為這次帶隊的會是他認識的顧止,可沒想到,過來找他的戰士說,這次是羽部落的首領親自帶隊前來,不然首領也不會將邵玄找過去。

  「難道有什麼急事?」邵玄問。

  「也不像,我看那些人並不著急的樣子,不過……」那戰士頓了頓,說道:「我好像聽到他們說是要進山林裡捉鳥,說要補充鳥源。」

  「補充鳥源?」

  「是,好像首領也有這意思。大長老你也知道,咱們部落裡,鳥確實少了點。」尤其是經過無和他們的事情之後,炎角部落內一些人一直想著,能不能加強一下空中的防禦,就算是有個預警的也行。

  當時曾有人提過,不如去找回部落要一些山峰巨鷹的蛋回來孵化,不過,更多人反對,山峰巨鷹不是誰都能駕馭得住的,回部落那是一代又一代積累下來的經驗,與山峰巨鷹群體相處和諧,換成其他人還真未必能,只看喳喳就知道了,明明在炎角長大的,可除了邵玄之外,幾乎不聽其他人的話,包括老克在內。

  那麼難駕馭的鳥種,還是算了,換個容易點的。

  這次羽部落的人過來,炎角的一些人就開始想法子了。在馴鳥上,羽部落是行家,知道何種目的適合養什麼鳥。

  中部的幾個大部落,最近都忙。莽部落和未八部落一直都是聯合關係,好像在謀劃什麼,羽部落插不上手,回部落和天山部落在草原,離他們太遠,千面部落最近忙著收小弟,自打融合火種之後,千面部落就開始護著依附他們的那些中小型部落融合了,有了融合失敗的例子在,千面部落的行為倒是讓那些中小型部落更心安。

  而羽部落融合火種之後,就開始打算著一些以前一直有想法卻沒能實現的事情。

  他們部落,很久很久沒有補充新的鳥源了?

  在邵玄往本部那邊過去的時候,炎角本部那邊,居住地山下,幾個羽部落的年輕人湊在一起商議著進山林之後抓什麼樣的鳥。

  正說著,其中一個人目光一定,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人,「快看,那是什麼鳥?」

  幾人往那邊看過去,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有一隻長相奇怪的鳥歇在樹枝上,盯著他們。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4-23 10:16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4 00:35
第七一二章 放心,我們不亂來

  「那是炎角部落馴養的鳥?」有人疑惑。

  「應該是,我從未見過長成那樣的鳥,或許,那是炎角從山林裡捉到的?」另一個頭上戴著艷麗色彩羽毛的年輕女孩猜測。

  「不,那不是一隻馴養的鳥。」鴻西看著那隻歇在樹枝上的奇怪的鳥,肯定地說道。

  「不錯!」鴻西身側一個稍稍年長些的青年也贊同道:「那隻鳥身上的野性太強,與馴養的鳥完全不一樣。」

  「那隻鳥……看上去很危險。」鴻西緊盯著不遠處那隻鳥,眉頭緊蹙。

  羽部落的人只一眼,就能判斷出鳥的大致信息,雖然他們以前從未見過那樣一隻鳥,但他們能夠從那隻鳥的形態,輪廓,細微的動作等,做出一個初步判斷。

  「不如,我去試試?」一個年輕人躍躍欲試。

  他們這次跟著隊伍來炎角這邊,就是要進入更為兇險的山林裡,去捕捉更多的鳥,補充部落已經很久沒有改變的鳥種,部落的鳥種還是太少了,培育出來的一些新品種也不滿意,而且,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變化,這對羽部落來說並非好現象。

  正好這次火種融合,解開了時限束縛,首領一聲令下,開始尋找新的鳥種。對於羽部落來說,這樣的補充是非常必要的,以往也會有補充,但是可能是幾年才補充一種,但這次,首領親自帶隊,打算幹一場大的,多抓些新的鳥種回去。

  這次帶出來一批部落裡頗有潛力的年輕人,就是為了鍛鍊一下他們,畢竟,以後部落的未來,還是在這些年輕人們身上。新的羽部落,就從他們身上開始改變。

  不得不說,羽部落的首領,對這些年輕人的期望還是很大的,而這些人,也都有些能耐,不然不可能從部落那麼多人中被挑選出來。

  剛才說要嘗試一下的那個年輕人,就是在馴養方面比較有天賦,尚未覺醒圖騰之力時,他就開始馴養鳥了,看他頭上插著的羽毛,就能知道他飼養的鳥的種類。

  那一頭的五顏六色長短不一的羽毛,無一不在證明他的能力。因此,他相信,就算是第一次見面的鳥,就算是一隻野性難馴的鳥,在他面前,也會變得乖乖的。畢竟這又不是山峰巨鷹那一類特殊的鳥種,看著只是長相奇怪而已,他還是有把握的。

  所以,在他出聲之後,其他人也很是期待,鴻西看了看樹上那隻怪鳥,沒有出聲阻止,他其實也想出手試一試,只不過保險起見,他沒有很快提出,才有了其他人站出來。不過,鴻西總覺得,那隻鳥很奇怪,不止長相,整體給他的感覺都有種怪怪的意味。

  曾經在炎角人手裡吃過虧,謹慎起見,在那個年輕人抬腳往那邊走的時候,鴻西還是出聲提醒:「鳴陸小心些,別大意。」

  「嗯,我知道。」叫鳴陸的那個年輕人說道。可嘴上這麼應著,心裡卻沒真放在心上。他馴化的鳥沒一百也有好幾十了,有大有小,不至於連這麼點小東西都拿不下。再說了,他也不是要直接馴化,只是接觸一下,玩個新鮮而已。

  這是炎角的地盤,這隻可能是炎角人飼養的鳥,他們還不至於為了馴化這一隻鳥而跟炎角人起衝突。

  那個年輕人一步一步往樹那邊挪過去,那些樹是炎角遷移過來之後,才在這邊種下的,一個是為了不讓岸邊的泥土快速流失,第二也是給守在岸邊的炎角戰士一個歇息的地方。畢竟有時候烈日太強,他們沒個歇腳之地,雖然也有屋子,但他們更喜歡在樹下的樹蔭裡,還能注意點周圍的動靜。

  此時,那隻翼龍就歇在其中一棵樹上,這兩天牠時不時也會在這裡,邵玄不讓牠上山,所以牠來到這邊,也只能在山下河岸邊的這一帶活動,這邊守在河岸的人都已經認知這隻「怪鳥」了,邵玄叫牠翼龍,大家就以為邵玄給那隻「怪鳥」取了名字叫「翼龍」,有時候還跟著翼龍翼龍地喊。

  此時,守在河岸邊的人,見羽部落有人往那邊過去,趕緊上前詢問:「你們要幹什麼?」

  其中一個炎角戰士本想將那個正往樹那邊走的人攔住,卻被鴻西攔下了,「你們放心,我們不會亂來。我們對樹上那隻怪鳥,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根本就沒有要搶奪的意思。我們部落這位小兄弟,只是去跟那隻鳥打聲招呼而已。你們知道的,我們羽部落與鳥能交流。」

  「可是……」

  一個炎角戰士還想說什麼,其他幾個羽部落的人不耐煩了,不就是一隻鳥嗎?那鳥身上又沒有什麼漂亮的羽毛,甚至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牠沒長毛呢,而且看著長得還怪模怪樣的,要不是從沒見過這個種類的鳥他們一時好奇,壓根懶得看一眼。

  「沒什麼可是的,鴻西說了,我們只是去與牠打個招呼而已,就這個你們炎角也防備?嘖!只要是鳥,我們羽部落都有信心能與牠們溝通!」說話的羽部落年輕人神色傲然,比別的他們或許沒信心,但是在這個上面,誰懷疑他們的能力,就是看不起他們羽部落!

  過來的幾個炎角戰士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這幾個羽部落的人不敢做出什麼得罪炎角的事情,畢竟羽部落還需要炎角帶他們進山林抓鳥,可他們現在並不是擔心羽部落的人對那隻翼龍做什麼,相反,他們是擔心那隻翼龍會對羽部落做什麼。

  「可……」一個炎角戰士張了張嘴,眼見羽部落的一群人越發不滿的神色,似乎阻止他們過去跟那隻「鳥」交流就是看不起他們羽部落一樣,他還是將後面的話卡住了。

  後面一個炎角人將一直想說話的同伴拉了拉,示意他還是別說了。

  那個炎角戰士嘆息:「不說就不說吧。」只是沒說完的話憋在心裡難受。

  見炎角的人終於不再廢話,羽部落眾人滿意了,示意已經走到一半停住的人繼續,「快,鳴陸,別讓牠飛了,我見牠動翅膀了!」

  「放心,我肯定能拿下牠!」鳴陸不在意地擺擺手,繼續往那邊走過去,越靠近,他步子放得越慢,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平和,圖騰之力出現得也並不突然,好像一切都只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羽部落的人,只要他們想,他們可以表現出讓鳥類親近的氣息,所以,當那個羽部落的年輕人身上露出圖騰紋的時候,不僅沒有炎角人那種戰意十足的衝擊感,反而像是開始了一種無聲的交流。

  他們身上那些顯得花哨的圖騰紋,也是一種與鳥的交流表現,就好像,自然中的鳥,相互之間的交流,並不只是用聲音,還有利用羽毛或者其他行為。求偶,防禦,示威,或者一些普通的交流,都有涉及這種無聲的交流方式。

  幾個炎角人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第一次見到羽部落人這種非戰鬥狀態下的樣子,將圖騰之力動用至此,卻並不是為了戰鬥,當真新奇。

  鳴陸身體表面那些圖騰紋並非同其他部落人那樣一動不動的,而是一直在活動著,像是以某種特定的規則,如波浪般動著。這還是因為鳴陸太年輕,實力也不夠,在融合火種之後,身體並未將體內的火種之力融合完全,所以還無法將這種能力運用至巔峰,若是讓鴻西來,體表可能還會出現火焰。

  不過,包括鴻西在內,都覺得,鳴陸這個樣子,已經足夠了,沒看那隻怪鳥已經被吸引注意力了嗎?這也算是順利完成了第一步。只要將鳥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就好,後面的更有把握,若是連鳥的注意力都沒法吸引,就別談後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十步,八步,六步……

  鳴陸離那棵樹越來越近,走過去的同時,除了身上的變化之外,他喉嚨那裡還迅速鼓動著,炎角的人能聽到一點模糊的聲音,卻無法得知那裡面的意思,不過,看那樣子,應該是在與鳥交流吧?

  炎角的幾人相視一眼,皆帶著驚奇。這是已經說起來了?莫非,還真像羽部落的人說的那樣,他們真能與那隻「怪鳥」交流?可大長老不是說過那不算鳥,讓大家將牠當山林裡的其他兇獸看待嗎?

  在炎角的幾人思量之時,鳴陸已經離那棵樹之後三步之距,這個時候,鳴陸每一步都放得非常緩慢,雖然他自大,也傲氣,但在這種時候,卻並不會疏忽,該做的畢竟要做全,該放緩的時候,絶不能著急,而且,這時候其他人還有炎角的人都看著他,他可不能失敗。

  只是,越靠近那隻怪鳥,鳴陸越有種古怪的感覺,雖然樹上那隻怪鳥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並沒有被嚇走,但是,他卻發現,那隻怪鳥,似乎並沒有按照自己預想中的反應來,雖然沒有飛跑,卻也沒有表現出親近的好奇來,一直保持著之前的姿態。

  那雙豎著的瞳孔,一直以同一種眼神盯著他,沒有絲毫的變動,似乎他之前的所有行為,都是做的無用功。

  怎麼可能呢?

  不應該啊!

  鳴陸心中疑惑。居於強大的自信,他並沒有懷疑其他,只是在想,這隻鳥是不是智障?

  只要是鳥,他做了這麼多,總得有點別的反應吧?別說親近不親近,就算是拒絶交流,總會有一個表示,可是,這隻怪鳥一直保持著最初的架勢,那雙眼睛看得鳴陸莫名地忐忑。

  難道還要跳個舞?鳴陸想。

  在羽部落,與鳥一起跳舞是常有的事情,也是一種增進交流的方式。當然,那在別人看起來是跳舞,其實只是一種擬鳥態的行為語言而已。

  就在鳴陸思索著要不要跳一段的時候,一直盯著樹上那隻怪鳥的鴻西突然喊道:「鳴陸小心!」

  「啊——」

  一聲慘叫,從炎角居住的山下傳來。

  山上不少人都往山下看過去,那聲音聽起來並不是他們部落的人。

  而其他在炎角部落內的羽部落的眾人聽到那個慘叫聲,還以為炎角人出手了,就連正跟歸壑聊著的羽部落首領,也噌地從木椅上站起身。以他的聽力,就算是在山上,也能聽到山下的聲音,鳴陸的慘叫聲實在太大,分辨率太高,從聲音中羽部落的眾人都能聽出,鳴陸肯定是受到了傷害才會忍不住這樣叫出聲。

  在炎角的地盤,能傷了羽部落人的,也只有炎角人了。

  一時間,羽部落眾人面色都變了,趕緊往山下過去。

  歸壑等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但若真是炎角人傷的羽部落的人,他們……自然是護著自己人了!

  就算做錯了又怎麼樣?要訓斥也等沒其他人的時候,在外人面前,只要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炎角都會替他們頂著。這本就是部落的一貫做法。

  邵玄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一群人往那邊跑。他也聽到了那邊的慘叫聲,只是,與其他人相比,他更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所以並不著急。

  山腳下,炎河旁。

  一群人聚集在那裡,那些頭上插著各色羽毛的羽部落人,全都圍在那裡嘰嘰哇哇詢問著事情的來龍去脈,看那架勢,如果證明是炎角人做的,那就得幹一場了。

  只是,鴻西他們的面色十分尷尬,都憋紅了,卻不吭聲。還是那幾個守在河邊的炎角戰士跟歸壑他們說起這事的起因經過,以及現在的結果。

  聽完解釋,歸壑像是沒看到那些似是被掐住脖子一樣的羽部落眾人的反應,而是問那幾個炎角戰士:「你們沒提醒一下?」

  「提醒了,他們不聽,而且,我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他們打斷了。」那個之前一直沒能將話說完的炎角戰士,一副委屈的樣子。

  他是真覺得委屈,強迫症發作,憋到現在他容易嗎?

  「羽部落的他們說只是跟那隻怪鳥打個招呼而已,不讓我們阻攔。可是,大長老不是說,那隻怪鳥不是鳥嗎?」

  羽部落眾人:「……」

  手上被咬傷的鳴陸:「……」不是鳥你他瑪不早說?!

  走過來的邵玄扯了扯嘴角。

  孔雀開屏你對著孔雀去開就行了嘛,對著一隻蜥蜴開,有個毛用?牠還以為你在挑釁呢,那不是找死嗎?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4-24 00:46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4 03:16
第七一三章 需要的鳥種

  原以為是炎角的人欺人太甚,沒想到是自己部落的人太莽撞,作死。羽部落的首領感覺面上無光,知道這事也不能怪炎角的人,看鴻西他們的反應就知道那幾個炎角人說的是事實了,並未誇大。

  怎麼就不將話聽完呢?!

  轉念一想,羽部落的人又覺得炎角的人當真是心機深重,就等著在這兒笑話他們呢。

  看了看鳴陸手上的傷,不算重,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不過,若不是當時鳴陸反應快了點,那隻怪鳥飛得稍微慢了點的話,鳴陸那隻手恐怕直接被咬去一大塊肉了。

  既然沒出什麼大事,羽部落的首領收斂了一下情緒,扯出一個笑便對歸壑道:「咱們繼續剛下沒說完的,正好邵玄也來了,大家商量一下進山林的事情。」

  「你們先上去,我稍後就來。」邵玄說道。

  咬了人的翼龍早就遛到炎河河面上去了,不過沒鑽進水裡,而是在河面上跟鴨子似的游泳,不同的是,它將兩隻翅膀像在地面上爬動的時候那樣彎折,同時如帆那樣立起,然後藉著河面上的風的推動往前行。

  它也不遠離河岸,河岸附近的水裡至少沒有太兇殘的它無法應對的魚,出什麼事情還有炎角的人幫忙,離太遠的話就危險了。

  邵玄吹了一聲哨,正在河面上游動的翼龍立馬飛起往這邊過來。

  而見到這一幕的羽部落眾人面上神色相當微妙,這真不是鳥?可是看著很像,偏偏又對他們的手段一點不理會,人家炎角的人一個哨就顛顛兒跑過來,看那翅膀振得,好像生怕慢了會出什麼事似的。

  羽部落的人想法還真沒錯,那隻翼龍就是生怕跑慢了會被鎮壓,所以一聽邵玄讓它過去的哨音,絲毫不敢拖延。

  邵玄一手捏著一隻翅膀,看了看。沒發現這隻翼龍身上有什麼傷,才鬆開手,「自己玩去,別跑遠。」

  那隻翼龍叫了一聲,振動翅膀又飛河裡,鑽水中拿魚撒氣去了。

  邵玄也沒在山下久留,畢竟山上的人還等著。

  等邵玄離開,羽部落的幾個年輕人才緩了一口氣,他們剛才其實想問邵玄那隻怪鳥的事情,但沒好意思問,畢竟他們才出了個醜,邵玄又急著上山,沒那機會。

  「快看那邊!」有人指著炎河河面某處說道。

  那裡的水正翻騰著,還有血色。

  「那裡好像是剛才那隻怪鳥鑽下去的地方。」

  「這條河裡不是有很多危險的魚嗎?它鑽下去不會出事?」

  「應該沒事,沒看炎角的人都不急嗎?」

  眾人看過去,果然守在炎河邊的炎角人,只是往那邊看了一眼,就沒再多看了,鎮定得很,好像這一幕早已習慣。

  沒多大會兒,那隻怪鳥從水中飛出,嘴裡還叼著小半條魚,那條魚已經殘缺不全了,可即便如此,那殘缺不全的半條,也比那隻怪鳥還大,竟然能輕鬆叼著飛。再看看那牙,鈎子似的。就算只是被刮一下也不是好受的。

  看著那隻怪鳥叼著魚飛樹上繼續吃,鴻西心中頓時慶幸不已,還好他之前沒有貿然出手,不然受傷的就不是鳴陸而是他了。

  其實,鴻西不知道的是,若之前真是他出手的話,還真未必會受傷。鴻西融合火種的程度比鳴陸高多了,在調動圖騰之力的時候,可能會出現火種火焰,而翼龍是非常懼怕那個的。別說攻擊,第一反應只會是跑。

  不過這個話題沒有持續太久,幾個年輕人又開始抱怨什麼時候能用羽毛做貨幣,炎河交易區內不收羽毛。

  為什麼鳥毛不能成為一種通用貨幣?尤其是那種漂亮的罕見的羽毛,難道就不珍貴?怎麼大家就是不喜歡呢?

  這點羽部落的人一直很有怨念,至少在在他們部落內部,用羽毛交換事物是很常見的,但是出了部落,這種方式就不被接納了,畢竟,不是誰都對鳥情有獨鍾的。

  在羽部落,權利、婚禮,甚至其他一些比較重要的儀式,都需要鳥毛,羽毛在羽部落內,既能做裝飾,也能做貨幣。他們馴化鳥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對鳥毛的需求,羽部落人對漂亮的羽毛有強烈的佔有慾,他們部落飼養的鳥,除了做特殊用途的,大多數都是有著漂亮羽毛的鳥。漂亮的羽毛能讓他們心情都愉快起來。

  可惜的是,其他部落並沒有這種嗜好,以至於儘管羽部落一直推崇將羽毛作為一種貨幣的事情,卻從未成功。

  不過,若是邵玄在這裡,一定會建議他們將這種方法用在海那邊的奴隷主們身上,尤其是自稱貴族的那些人,就喜歡漂亮的罕見的東西,羽部落在這邊無法實現的事情,在海那邊說不定會成功。

  山上,歸壑、邵玄和羽部落的人則商議著進山林的事情。

  這次不用邵玄帶著他們過去,塔正好要帶人狩獵,這次的事情就由他負責。當然,他們不會將羽部落的人帶到他們所有的狩獵路線上都逛一圈,他們只選擇了一條鳥最多的狩獵路線,塔會帶著羽部落的人往那條路線過去。

  許多漂亮的鳥,炎角是沒興趣的,那些體型不大肉沒多少的鳥,從來不會多看,但偏偏這些羽部落的人感興趣,他們會抓一些鳥帶回去擴大飼養,補充部落裡的鳥種。

  同時羽部落的人也答應幫炎角物色一些滿足要求的鳥種,不一定要大,脾氣也別太兇,不然成天在部落內打架,那大家還活不活了?

  喳喳那種也不需要,山峰巨鷹他們炎角還真養不了,雪隼那種屬於可遇不可求的,也不可能大規模飼養。

  他們所需要的鳥種,警惕心要高,能力要強,太弱的炎角看不起。要聰明,太遲鈍的更是雞肋,還有那種每天叫著叫著就能跳起來的鳥,就更不需要了。

  這點塔聽羽部落人說的比較多,什麼每天跟著鳥一起跳舞之類的,他們不需要,哪來的閒工夫去陪鳥跳舞?

  外形不看重,叫聲不看重,只要滿足要求,就是長個蛤蟆樣,炎角也照樣收!

  炎角的要求挺多,但是,既然答應了幫炎角物色鳥種,他們就會信守諾言,除非真找不到合適的。

  商議好之後,塔帶著狩獵隊,同羽部落的人一起進入山林。


  二十天後。

  邵玄正在給青面獠牙抽血,最近這幾隻都吃胖了,而且似乎越來越適應這種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讓它們出去還不樂意。

  一位炎角戰士匆匆跑過來。

  「大長老,首領讓你過去一下,說是塔大頭目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

  邵玄將剩下的幾隻抽完血,將血給鑄造室那邊送過去,才往炎角居住地那邊過去。

  不知道塔帶回來的是什麼鳥。



大家要猜猜看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5 00:17
第七一四章 枯葉鳥

  邵玄到的時候,正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都集中在居住地的山下,並沒有上山,山下的地方寬敞一些,而且,帶回來的鳥還需要進一步處理,帶上山太吵鬧。

  還沒走近邵玄就聽到各種鳥叫聲,羽部落人那標誌性的羽毛裝扮,隔老遠都能看到。

  很多羽部落人手裡拿著大大小小的鳥籠,用籐條或者草桿編織的,不同的鳥種使用的籠子不同,鳥籠形狀也各有差異。

  炎角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花樣的鳥籠。

  不得不承認,羽部落的人,似乎對外形格外在乎,編織的鳥籠還帶裝飾的,騷氣得很。

  「都回來了?」邵玄問那邊的一個正伸長脖子往裡瞧的戰士。

  那人回頭一見是邵玄,趕緊道:「是,塔大頭目他們都回來了,只不過,大頭目他們帶回來的都是鳥蛋,不像羽部落的人,除了鳥蛋還帶回來了成鳥。」

  只帶回來鳥蛋?這是打算自己孵化?

  因為見到邵玄過來,擠在那裡的人都讓開一條道。

  邵玄就見羽部落的人正在展示他們抓回來的鳥,有幾隻是直接放出來,應該是已經開始了馴化,大多數都只是隔著籠子給人看。

  羽部落抓回來的鳥,基本上都是有漂亮羽毛的,要麼是華麗的尾羽,要麼是奇異的冠羽,或者身上其他部分長有特色羽毛的。

  一見到羽部落的那些人抓回來的鳥,邵玄就擔心他們給塔推薦的是華而不實的鳥種,雖然之前就說過不求外觀,只求實用,但沒見到結果前,誰也不能保證。

  沒多看羽部落帶回來的鳥,邵玄直接往塔那邊過去。

  歸壑他們都已經在了,正站在那裡聽塔說著話。

  「羽部落的人說枯葉鳥白天夜晚都能活動,尤其是黎明和黃昏時分最為活躍,晚上相比起白天活躍的時間也要長一點。我就想,咱們主要是晚上需要些防備,畢竟現在人還不多,晚上的限制也大。所以,若是可以的話,就馴養這些枯葉鳥試試。」

  塔手裡拿著一張獸皮卷,邵玄過去看了看,上面是一副畫,應該是羽部落的人畫的。雖然畫得仍然很抽象,但主要特徵都畫出來了,也能一目瞭然。

  見邵玄過來,塔直接將手裡的獸皮卷遞過去,讓邵玄好好看看。畢竟,能不能留下這些枯葉鳥的蛋,邵玄也是主要決策者之一。

  「為什麼要叫枯葉鳥?」邵玄問。這名字肯定是羽部落的人給取的。

  「他們說這種鳥看上去就像是一堆枯葉,而且,在孵化的時候,也都是將蛋埋進枯葉裡。」塔不記得羽部落人的原話了,所以只是大致說了說。

  雖然不完全,但邵玄也聽明白了。

  總的來說,枯葉鳥因為毛色的原因,再加上孵化的方式,才讓羽部落的人給取了這麼個名字。

  相比起其他鳥,枯葉鳥的孵化方式比較少見,更接近於爬行類的孵化方式。它們會將鳥蛋埋進早就準備好的土包裡,裡面有枯枝敗葉。那些東西腐化發酵的時候會產生熱量,而枯葉鳥就是利用這些發酵的熱量來孵化鳥蛋的。

  能適應這種方法,而且孵化率還很高,至少這種鳥不是太傻。這讓炎角的人心中稍稍滿意。不傻就好,長得難看他們一點不介意。

  邵玄又看了看獸皮卷上的畫,畫上鳥眼睛周圍有幾圈同心圓的花紋,看著像雷達似的,還有,「它頭上長的是什麼?」豎起來跟天線似的。

  畫上的枯葉鳥,鳥頭上有一根細細的長毛,超過了身體長度的二分之一。

  「哦,這就是枯葉鳥的冠羽,羽部落的人看不上這種冠羽,所以除了數百年前的時候飼養過之外,就再沒養過了。不過,他們說這種鳥警惕感很強,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它們頭上的冠羽就會豎起來。還有,枯葉鳥的叫聲有很多種,不同情況下發出的叫聲也不同,容易分辨,又不適合遠距離飛行,基本上只在某一片地方活動,不用擔心它們飛離。所以羽部落的人建議我們養枯葉鳥,我也覺得可以先試試看。」

  塔將羽部落人說過的話再次解釋一遍,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羽部落人忽悠的,但實在是羽部落的人說的理由,他也贊同。

  「羽部落的人怎麼自己不養?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為它長得不好看?」有人問。

  「也不是。」塔繼續解釋道:「羽部落的人說,枯葉鳥比較吵,倒不是說它們本身很吵鬧,而是它們容易跟其他的鳥群吵起來,所以,一旦它們開始之後,羽部落就會陷入一場吵鬧之中。」

  羽部落養了那麼多鳥,試想一下那些鳥都叫起來的情形……

  「咱們部落內不是沒有其他鳥群嗎?歸壑那隻和喳喳,肯定不會跟它們吵起來。那群鴨子,現在基本不會離開湖周圍,咱們若是馴養枯葉鳥的話,應該可以的。」

  「的確可以試試,對了,枯葉鳥能長多大?」邵玄問。

  「不大,就這麼點。」塔抬手比劃了一下,大概也只有兩掌長,還比不上那些鴨子。

  不過,聽說枯葉鳥很多都是結群的,塔帶回來的鳥蛋有四五十個,就算最後的孵化率只有一半,也足夠了,可以先試試。

  體型不大,自然是不能載人的,這點有些遺憾,不過,如果枯葉鳥真像羽部落人說的那樣的話,也能讓大家滿意。希望在人比較少的時候,它們能起點作用。

  「我跟羽部落的人說好了,讓他們留下幾個人幫著孵蛋,畢竟他們有經驗,聽說就算將鳥蛋埋進土包裡之後還得天天照看,交給他們總會好些。」

  其實這些蛋都是從埋著枯枝敗葉的土包裡挖出來的,並不是全部來自於同一個土包,而是幾個土包中每個裡面拿了五到十個。要不是羽部落的人有他們自己的技巧保護著,挖出後帶回來的這些鳥蛋,或許一顆都孵化不出來。

  「他們說,十天內大概就能孵化出來了。」

  既然孵化需要羽部落的人看著,那邊羽部落的人也正好需要幾天時間,留在這裡觀察一下抓到的那些鳥的適應情況,所以暫時也沒離開。

  等那四十多個枯葉鳥蛋孵化出來之後,羽部落的人才離開。

  枯葉鳥的雛鳥屬於早成鳥類,出殻就能自己行走覓食,省去了不少事情,這也是當初塔決定選擇枯葉鳥的原因之一。

  從獸圈那邊挑了有豐富的飼養經驗的人來照看這些剛出殻的枯葉鳥,因為那個飼養員是它們破殻之後就見到,也見的次數最多,還給它們餵食,所以這些雛鳥對那個飼養員很是依賴,有時候排成隊跟著那個飼養員走。

  邵玄去的時候,正看到那四十二隻灰褐色的毛糰子正跟著那個飼養員往食槽那邊過去。大概出殻的時間還短,雖然能夠走路,但還不能飛行自如。

  「怎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邵玄問。那些雛鳥一個個眼睛都是半睜著,走路踉踉蹌蹌的,像是沒睡醒。

  那個飼養員笑著解釋道:「也不是,它們平時就這樣,不過吃的時候就精神多了。」

  果然,一到食槽旁邊,那些看上去沒睡醒似的雛鳥就開始你爭我搶了。

  眼見著這些雛鳥從破殻時脆弱的樣子長著這麼精神,飼養員還是很自豪的,那些鳥食也是羽部落的人教他配的,果然這些枯葉鳥長勢不錯。

  可這位飼養員沒得意兩天,這些雛鳥就將他給甩了。

  起因是因為,那隻翼龍閒著沒事往鳥堆裡扔了半條魚,一開始飼養員還擔心這些鳥會不習慣,沒想到,這些枯葉鳥的適應能力相當強,不僅如此,後來那隻翼龍又扔了一些小型的野獸,每次扔了食物之後它就趴邊上看。

  再後來,那些雛鳥就更親近那隻翼龍,而不再去跟著那個飼養員了。

  不過,部落裡的人見那些枯葉鳥並沒什麼毛病,反而更活躍,也就沒管了,甚至還想著,若是那些枯葉鳥能跟著翼龍學一些指令就好了。畢竟,馴鳥的技能,羽部落的人是不會教給他們的,一切都得他們自己去想法子,可偏偏,這些枯葉鳥並不適合刻印。

  所以,炎角的人想著,慢慢來就好,等這些枯葉鳥長大時,或許就能聽懂一些指令了。

  不過,邵玄總覺得那隻翼龍這麼做,似乎有別的心思。

  最近之所以那隻翼龍那麼大的膽子胡來,就是因為邵玄最近並沒有時間整天去盯著它,因為炎河交易區那邊,人工河道,已經快完成。需要建的橋也建好了,征羅最近跟他商討閘門的事情。

  他們會在河道與炎河的兩個交匯口,設立兩個水閘,主要是阻擋一些沿河中危險的魚類或者河獸。

  而人工河道的完成,就意味著上下游以後也不會因為炎河大橋的阻攔而隔斷,船隻可以通過人工河道繞過石橋,只不過,必須得從炎角的眼皮子底下經過,不可能避過炎角的耳目。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5 02:31
第七一五章 我來自海邊

  河道離完工的日子越來越近,邵玄也幾乎都在那邊盯著,看看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變,該作出補充的也要趕緊加上去,否則一旦河水通了之後,想要再改變就困難多了。

  至於那隻翼龍的動靜,只要它不上山,不攻擊炎角的人,邵玄暫時也不會去管它,畢竟他的時間也緊。

  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那些枯葉鳥一天天脫離原本的性情,開始變得怪異了。

  不過那些邵玄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翼龍的動向,枯葉鳥的那些,邵玄以為有炎角的人盯著不會出什麼大事。

  就在河道完工前兩天,邵玄正畫著需要打造的一些防衛工具,就有人跑過來找他。

  邵玄以為是翼龍那邊出了事情,可沒想到,過來找他的人說:「有陌生人過來,首領說若是大長老你有興趣可以過去看看。」

  「陌生人?」這陌生人的意思,要麼是陌生部落的人,要麼就是來自海那邊的,不過,歸壑既然讓人過來找他,肯定也不是尋常的事情。

  邵玄暫時放下這邊的事情,往本部那邊走。過石橋的時候,他發現石橋旁邊還拴著一些木伐,製作木伐的木材,邵玄沒在這邊見過,木筏上還有類似帆的東西,不過不是布,而是一些樹葉交錯織成。

  木伐上有一些飾物,看到其中一個飾物的時候,邵玄視線一凝,湊近仔細瞧了瞧之後,他大概知道歸壑找他的原因了。

  木伐上的那個飾物,是一個不大的螺,那個螺的生長紋和顏色,都不像是河裡面有的,更像是,海裡的東西!

  是從海邊來的人?

  看木伐停留的位置,邵玄問向旁邊的人,「他們從下游來?」

  「是,聽石橋那邊的人說是這樣的。」那戰士說著看了看周圍。然後小聲道:「好像那些人還帶過來不少東西,還有貝幣。」

  貝幣?

  因為海邊的一些貝殼本身的藥物作用以及其稀少程度,所以在很多地方,那類貝殼也作為交易的貨幣之一。

  如果那些人從沙漠那邊一帶的地方過來,邵玄還不會這麼驚奇,內陸流行的貝幣,大多都是從那邊傳過來的,當初雨部落之所以能擁有那麼多貝幣,就是作為中間商從中撈的。

  只是,後來沙漠那邊局勢變了之後,再加上天地災變的影響,現在內陸流行的貝幣越來越少,曾有過來交易區這邊的遠行隊伍猜測,那邊靠海的部落,要麼已經被滅了,要麼已經遷移,反正他們聽誰誰誰說帶隊往那邊走過,沒見到海邊的人,也沒有新的貝幣再從那邊流出。

  只是,海畢竟不是只有一個方位才有的,邵玄早就說過,炎河往下一直走,肯定能見到海,只是上一次他帶著船隊出去,本想著見到海了再回來,沒想到中途因為凱撒眼睛的事情而提早返回,沒能繼續往下走、

  現在,竟然能看到從下游海邊的部落過來。

  邵玄並沒有將自己的猜測直接說給其他人聽。海邊來的人,還帶著貝幣,這個信息會引起那些遠行隊伍起心思。

  「他們來了多少人?現在在哪裡?」邵玄問。

  「好像有五十個左右,他們的木筏一直到石橋邊上才停下。被咱們的人帶上岸,不過,上岸之後,那些人中就有一大半暈過去了,現在被帶往山上。」

  才五十個人?

  恐怕其他的人,都在過來的中途因為意外而沒了。

  邵玄上山的時候。還聽到部落裡有人在議論,每次見到新的部落的人,部落裡總是會引發一陣子討論,大家信仰不同,習俗不同,裝扮不同……太多的不同,都是他們討論的話題。

  「聽說那些人頭上都長角呢!」

  「什麼長角,那是戴的角!」

  「那真是角嗎?我怎麼從沒見過那種角?看著也不像角……」

  邵玄聽著那些炎角人的議論,心中疑惑。

  角?

  歸壑將那些人安排在山上接待外部落人的地方,比較大,有房間和床鋪等,羽部落的人之前就被安排在這裡。

  邵玄進去的時候,發現歸壑和歸澤他們都在,兩位退休的老巫也在,歸壑正在跟一個躺在床上的人說著什麼,那個人神情激動,看上去已經非常疲憊,強撐著沒倒下而已,黑瘦黑瘦的,身上有很多傷,而且,口音比較重,大概是海邊離中心地帶太遠,那邊又沒什麼部落的人,言語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特色,所以歸壑在那裡交流得比較困難,說話也慢。

  旁邊的一個桌子上放著一些類似角的東西,那應該就是部落裡大家議論的那些人戴的「角」,不過,那其實並非獸角,而是海裡面的一種螺。

  見邵玄進來,歸壑讓那個傷員先休息,便走出房間,示意邵玄跟他過去。

  那些人佔據了六個房間,不過這裡房間多得是,歸壑帶著邵玄來到離那邊比較遠的一個房間裡。

  「他們是哪個部落的?」邵玄問。

  歸壑面色複雜,看了邵玄一眼,無奈地道:「不知道。」

  見邵玄疑惑,歸壑解釋:「他們說的話我沒聽清。」

  一句話裡面連聽帶猜,只能聽點大致的意思,那些人激動的時候,語速變快,歸壑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了。

  「不過,他們隊伍裡應該有說話更好的人,只是現在昏迷了大半,剩下的這些人只是因為戒心而強撐著沒閉眼而已,不過,歸澤給他們藥物之後,他們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而且,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沒說,他們的情緒比較複雜,說激動歡喜吧,又很防備。我當然知道這本應該是正常反應,但是阿玄你不知道,他們看咱們的眼神,很奇怪,這是其他部落的人從未表現出來的。」

  想到什麼,歸壑掏出一片貝殼,「他們帶來的很多東西,有漂亮的石頭,還有這種極為罕見的貝幣。不,這與以往那些貝幣不一樣,也沒有經過打磨,上面甚至還粘著已經腐爛的肉。」

  邵玄仔細看了看,以前他跟揚睢學過怎麼分辨有價值的貝幣,有些貝殼看起來很漂亮,似乎很有價值的樣子,但實際上根本沒有一點藥用價值,無法充當貝幣,無法騙過內行人。而有些看似不起眼,卻能在一些識貨的人那裡換得更多的東西。

  而此時,歸壑拿出來的這片貝殼,不僅花紋很艷麗,符合一些對顏色紋路比較在意的人的喜好,而且,這片貝殼,也屬於那類有藥用價值的。

  「這些東西,足以成為貝幣了,甚至比以往那些貝幣的質量還要好。」邵玄說道。

  「的確如此,但奇怪的是,那些人對這些似乎並不是非常看重。你知道的,若是需要交易物資,肯定會將這些貝幣保護得很好,但是,那些人並沒有這樣,他們看重的是一個大貝殼。」

  「大貝殼?」

  「是,我已經讓人將那個大貝殼搬到一個房間裡,那支隊伍裡現在還沒倒下的人,都守在那個大貝殼旁邊。我能感覺到,那個大貝殼裡面,有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9 12:34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6 00:15
第七一六章 人面魚紋

  大老遠從下游臨海的地方,乘著簡陋的木筏,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終於來到上游的炎角部落,而且看上去他們的目標本就是炎角。

  歸壑雖然沒有完全弄明白那些人說的是什麼,但也從中連蒙帶猜得出一些結論。

  那些人不知道要找的是誰,他們只是沿著炎河往上,直到不能走的時候,就是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而不能繼續走,正好是因為石橋的存在將炎河上攔著了,除非將木筏搬起來越過去,或者提上岸再繞過去,否則就會被一直攔在那裡,畢竟人工河道還沒開通,現階段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而那些人,顯然是認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歸壑想不明白。

  那些人雖然帶著防備,但卻並沒有對炎角人表現出惡意,而且據當時守在石橋那裡並將他們帶回來的戰士說,當時那些人可是歡呼過的,可見他們當時真的非常高興,憋著一口氣終於鬆懈下來,才會暈倒一大片。

  「他們的姿態放得很低,剛見到我們的時候,他們還恭敬地行過禮。」歸壑當時也驚訝,畢竟,雖然炎角在這一帶混出了些名氣,一些小部落的人在他們面前也會巴結奉承,但歸壑看得出來,那些人的態度不同,若真要說的話,那些人的眼神中帶著些懇切,並無諂媚。

  因為沒有表現出任何貪婪和攻擊的惡意,歸壑才暫時將人安置下來,否則,只要發現一點不妥的地方,歸壑會直接讓人將這些來歷不明的人宰掉餵炎河的魚。

  「原因應該就在那個大貝殼裡面了。」邵玄說道。

  「嗯,只不過,必須等到那些人都醒過來,否則,他們不會將那個大貝殼打開。裡面肯定是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弄清楚他們的目的。而且,既然他們是從海邊來的,正好能從他們口中得知這一路的情況,對於下游臨海的情況,咱們現在還是空白。」邵玄說道。

  歸壑聞言一笑,「的確如此。」

  炎角確實可以用強制的手段來弄清楚那個大貝殼裡面到底裝著什麼東西,甚至可以殺人奪寶,只是,沒有必要。

  那點寶石和貝殼,炎角還真看不上。

  對於寶石和貝殼,炎角人從來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一開始征羅他們從海那邊過來的人或許會眼熱,但現在,早已經習慣,也不會被眼前的這點利益限制,否則,以後怎麼辦?


  兩天後。

  被炎角安置下來的那些人,終於緩過來了,昏迷的人也在這兩天裡陸續清醒。那些原本強撐著沒倒下的人,見同伴醒了之後,才在旁邊躺下。不管什麼時候,那個大貝殼旁邊都有至少十個人守著,不讓人靠近。

  不過這兩天,這些人中的頭領終於站出來了。

  之前那人因為受傷嚴重,昏迷了一天,醒了之後便急著要找這裡的首領和巫。

  此時,那人言辭急切,大概不知道如何表述。有時候一急,言語更混亂了。

  不過,相比起一開始那個人來說,這個人的表述雖然算不上清晰,但也能讓人大致明白了。

  他叫賀邊,是氐山部落的首領,他們部落遇到了麻煩,於是依照巫的話,他帶著他的族人沿著河流往上行。

  「只要沿著這條河一直往上,直到無法再繼續前行的時候。我們就到了。這是巫告訴我們的,這周圍,真的只有你們一個部落?」賀邊詢問。

  「這附近並不止我們一個部落,不過,這周圍最大的部落,只有我們炎角。」歸壑道:「你們遇到的那座石橋,就是我們部落造的。」

  雖說是利用石蟲王蟲造出來的,但也間接算是他們部落造的。這話也不完全錯,歸壑說起來沒壓力。

  聞言賀邊頓時肅然起敬,他雖然昏迷了一天,但他還是記得昏迷之前所見到的情形,山上的那些房屋他都看到了,那是與他們部落完全不同的景象。

  尤其是那座石橋,竟然橫跨這條河,那般堅固的石橋,是怎麼造出來的,他無法想像.於是,在他心中,炎角的地位瞬間拔高幾個台階,形象越發高大上,最重要的是,炎角越強大,他就越興奮,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很可能能夠從炎角這裡找到拯救部落的辦法。

  「請救救我們氐山部落,我們能夠拿出所有能拿出的東西,甚至我們這些人的命!只求你們能夠救救我們氐山部落!」說完賀邊對著歸壑一個大拜。

  歸壑也茫然,這還是第一次碰到一個部落的首領對著他行如此大禮的,而且,他只聽到這些氐山部落的人說讓炎角救他們,怎麼救?他連原因都不知道,賀邊說了很多,但是他完全聽不懂,只知道肯定不是外敵的原因。

  歸壑木著一張臉,看了看一直不停說「救救我們部落」還對他拜著的人,扭頭對邵玄道:「你來。」

  邵玄看著神情激動,說著說著還差點痛哭流涕的人,「你先起來,咱們聊一聊。」

  賀邊一抬頭,發現歸壑已經挪旁邊了,而離他最近的只有一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人,有些不明白炎角這什麼意思。

  「你是?」賀邊問。

  「炎角大長老,邵玄。」

  賀邊看了看邵玄,還是迷茫,「大長老是什麼?」

  「咳,大長老是部落地位與首領和巫相當的人,在我們炎角,大長老的地位更特殊。」歸壑解釋道。他沒想到這個部落竟然也不知道「長老」是什麼,就如他們炎角當初被隔絶一樣,不過,氐山部落並非被隔絶,而是他們自己不想與外界交流。

  賀邊反應過來又要開始拜,邵玄趕緊道:「你能否將你們氐山部落的圖騰畫出來?」

  圖騰能初步瞭解一個部落,而且每一個部落的人,他們可以不會畫其他,但是自己部落的圖騰是絶對掌握的,再者,圖騰並非秘密,屬於能公開的事情,像炎角這樣的大部落,還樂意讓更多人知道自己部落的圖騰。

  所以,對於邵玄的詢問,賀邊並無不滿,在邵玄拿出毛筆顏料和布之後,賀邊便開始畫了。

  筆和布賀邊用著不習慣,但是畫圖騰確實熟練的,不過數息時間,氐山部落的圖騰便畫在那片灰黃的麻布上,雖然因為握筆生疏以至於畫出來的線條並不均勻,但並不妨礙邵玄看清那個圖騰。

  在賀邊開始動筆的時候,邵玄還以為賀邊畫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怪異的「囧」字,不過很快,那個戴眼鏡的「囧」字周圍添上了一些類似魚鰭和鱗片的花紋,一邊還有魚尾巴。

  很明顯的臨河或者臨海的部落喜歡用的圖騰紋。

  與魚相關。其他的倒暫時看不出什麼。

  畫完圖騰之後,賀邊便眼巴巴看著邵玄,等著邵玄後面的話。

  「你們帶來的那個人,貝殼裡的那個,應該是你們巫封的,能讓我們看看嗎?」邵玄又問。

  邵玄看過那個大貝殼,沒靠近,但是能感覺到,那個大貝殼上有屬於巫的力量存在,能讓一位巫親自動手封起來的,自然是非常慎重且重要的。

  賀邊這次沒有一下子就點頭,而是皺緊眉頭思索了會兒,其間還數次打量邵玄,最後一咬牙,同意了。

  放置大貝殼的房間,守衛在那裡的人,見是賀邊帶人進來,沒再攔著了,但是神色很緊張,又帶著些哀戚和激動。

  很奇怪。

  邵玄的視線只在那些人面上快速掃過,便看向那個大貝殼。

  賀邊深吸一口氣,走到那個雙殻緊閉的大貝殼旁,輕輕敲了敲裡面,帶著小心翼翼:「點點!點點,醒了沒有?」

  下一刻,貝殼上,雙殻緊閉之處,一些深藍的圖紋顯現,那些紋路與賀邊畫過的氐山部落的圖騰很像,不同在於,賀邊畫的比較搞笑,而那個大貝殼上的圖騰,那個原本像是個帶眼鏡的「囧」字的地方,卻讓邵玄莫名有股寒意和壓力。

  那不是針對邵玄的,而是圖騰本身帶著的氣勢。

  氐山部落,絶非看上去的那麼人畜無害。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4-26 00:43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6 08:31
第七一七章 魚葬  

  大貝殼上,圖騰紋閃現之後,緊緊閉合的兩片貝殼終於打開。

  一股怪異的魚腥味從裡面傳來,像是被翼龍甩岸上之後爛掉的那些魚發出的臭味。

  不過考慮到是貝殼裡面的,可能因為時日太久,貝殼裡面的東西腐爛才發出了臭味,但當邵玄和歸壑他們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貝殼裡面,除了一些毫無腐爛跡象的魚皮之外,還有個人。

  說是人,那已經看不出個人樣了。

  看體型,只是個小孩子,十來歲的樣子,只是,那個小孩全身嚴重潰爛,露在衣服外面的幾乎看不到一塊好皮,更別說看清那孩子長什麼樣了。

  而那股腐爛的魚一般的臭味,就是從從那個孩子身上發出來的。

  不過,雖然因為皮膚潰爛而看不出樣子,但那雙眼睛卻很漂亮,並沒有因為這般慘況而變得陰鬱,剛叫醒的時候,有些迷糊,但很快回過神之後,便看向邵玄一行人,眼中帶著疑惑。

  賀邊聲音放輕,生怕語氣重了嚇到這孩子,「點點,這裡是炎角部落,巫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

  說完賀邊又給邵玄介紹,「她是我們氐山部落的……一個孩子,因為生病,所以巫讓我們帶她來尋求救助。」

  現在歸壑明白了賀邊說的「救救我們部落」是什麼意思了。

  恐怕氐山部落並不止一個孩子生這種怪病,只是帶了其中一個孩子出來。若是大部分孩子都生病且無法醫治的話,這個部落就沒有未來了,幾乎是滅族的打擊,也難怪當時賀邊那麼激動,擱歸壑身上也無法鎮定,說不定反應會比賀邊更激烈。

  只是,他們部落的醫治手段,一般的傷病能治治,但這種奇怪的病,未必能搞定,他從未見過這種怪病,而且,發病原因可能與氐山人的生活條件有關,他們炎角人怎麼去瞭解?

  想幫也沒法幫。

  歸壑看向邵玄,等著邵玄的打算。反正在這個上面,他這位首領是沒辦法了,找人去藥屋那邊將歸澤叫過來。

  歸澤看到貝殼裡那孩子時就猛地倒吸了一口氣,不過很快收斂起心中的震驚,「她看起來,不太好。」

  何止不好,簡直危在旦夕了!

  賀邊等人心中苦澀,但是有些話卻暫時不想直說,而是期待地看著炎角眾人,希望他們能夠有救助的辦法,巫說過,這邊很多部落喜歡貝殼,他們別的沒有,就是貝殼多,就算沒有,他們拼了命也會去海裡弄回來,要大的要小的直管說,還有那種發光的石頭珠子等,若是需要,他們也會竭盡所能尋找,只要能找到救治的辦法。這點,賀邊已經表示過了,他現在等的就是炎角的態度。

  一時間,屋裡異常安靜。

  氣氛有些沉重。

  氐山部落屋裏屋外幾十雙眼睛,全部看著歸澤,畢竟,這裡只有一個巫,而他們,找的就是巫!至於什麼首領、大長老的,全部拋之腦後。

  就在歸澤想著說什麼的時候,邵玄出聲道:「不如這樣,你們現在這裡休息下來,看看需要什麼食物,吃飽了才有精神,至於你們所說的事情,畢竟不簡單,我們也需要商討一下。」

  賀邊張了張嘴,他心裡急啊,但是他也知道,現在急也急不來,只能壓抑著焦躁。

  那邊,邵玄一行人離開那裡之後,便來到藥屋。

  氐山部落的人需要一些傷藥,歸澤讓人送些過去,都是一些尋常的藥草配置的,多拿幾包過去沒問題。

  等屋子裡只有邵玄、歸澤、歸壑以及兩位退休的巫時,歸澤才道:「那個孩子很奇怪,她體內有兩種圖騰之力。」

  歸壑和其他人看不出來,但作為對圖騰之力以及火種氣息感知敏鋭的巫,歸澤卻能看出其中的關鍵。當時見到貝殼裡的孩子時,歸澤的反應那麼大,並非只是因為那孩子的病情,還有這個更深的發現。

  這點邵玄也看出來了,正因為如此,他才奇怪。

  「兩種圖騰之力?!」歸壑還是第一次聽說。

  圖騰之力源於圖騰,兩種圖騰之力,就意味著兩種圖騰。

  一個部落,怎麼會有兩個圖騰?

  那是不是說,氐山部落,有兩個不一樣的火種?

  可是兩個不一樣的火種,又怎麼能夠共存?

  「那個孩子的病莫非是這麼來的?」歸壑感覺認知再次被刷新。果然世間無奇不有。

  「之所以變成那般恐怖的樣子,就是因為她體內的兩種圖騰之力起了衝突。就算是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孩子,體內也只是沒有覺醒,而不是沒有圖騰之力,只要存在,這種矛盾衝突也同樣存在。」歸澤解釋道。

  外傷內傷中毒什麼的,都有解決的辦法,沒辦法也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想、去解決,可關於火種和圖騰的難題,他們如何去解決?又不是他們炎角部落的人。

  「有一點你可能沒有注意到。」邵玄說道。

  「哪點?」歸澤疑惑。

  「不只是那個孩子,其他的氐山部落的人,全都存在這樣的情況,只不過他們的程度並沒有那麼嚴重罷了。」

  「什麼?!」

  「這怎麼可能?!」

  不僅是歸澤和歸壑,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兩位老人也驚呼出聲。

  「阿玄你的意思是,氐山部落,可能整個部落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老頭子追問。

  邵玄點頭,「極有可能。」

  「那就難怪了,我原以為可能只有那裡的一部分孩子出現這樣的病,卻沒想到,竟然是關乎整個氐山部落的!」

  「那他們氐山部落真的信仰兩種圖騰?部落裡燃著兩種火種?」老太太說著又搖搖頭,「應該不至於,不然氐山部落早就沒人了。」

  「難道是因為他們想要融合另一個部落的火種?」歸壑猜測。

  這種猜測也不是沒有根據的,很久以前也有部落在爭鬥中贏了之後,想要將對方部落的火種併到自己部落的火種中,可是都失敗了,所以後來部落戰爭的時候,也沒再想這心思,都是直接滅掉對方的火種,這點在炎角先祖的手記裡面提到過,還鄭重告誡過炎角的後人別亂來,否則會出大事。

  「與其猜測,不如直接去問,他們想要尋求幫助,總不至於瞞著。」邵玄道。

  「也是,若他們還瞞著不說實情的話,咱們也不用多管閒事了。」歸壑贊同。

  決定之後,邵玄去找賀邊談話,而歸澤,則去找那個貝殼裡的孩子。

  邵玄讓人將賀邊找到一個房間單獨談話的時候,賀邊顯得很是焦躁不安,只是一直忍著。

  一見邵玄,賀邊就趕緊問道:「大長老,可有解決之法?」他只記得這個人是大長老,至於名字?沒注意,聽過之後就忘了。

  邵玄遞過去一杯泡著藥草的茶,「暫時沒有,所以想多瞭解一下,有些問題需要弄明白。」

  「你問!」賀邊也不忌諱,將陶杯裡溫熱的茶水猛灌了一口,等著邵玄的話。茶水淡淡的苦味和清爽,讓身體的疲憊感有所緩解,一開始的急躁也稍稍淡了點,說話的時候,也更清楚。

  「你們部落,只有一個圖騰?」

  「當然只有一個!」賀邊感覺邵玄這問題問得傻,圖騰這種神聖的東西,當然只有一個了!怎麼會有兩個呢?

  「火種也只有一個?」邵玄又問。

  「這是當然的!」賀邊更納悶了。炎角的人腦子有病?這種弱智問題都問得出來?

  「沒想過融合別的火種?」邵玄全當沒看到賀邊瞧過來的眼神。

  「這種蠢事我們怎麼會做?!」賀邊差點摔杯子。他們氐山部落是不喜歡與其他部落交流,但是這點最基本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邵玄心中則在想:恐怕氐山部落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裡面更深的問題,但不代表沒人知道,只是沒告訴賀邊而已。連首領都不告訴,看來在氐山部落,首領的地位並不那麼高。

  賀邊原本想著,若是這位炎角大長老再問這種傻X問題他可能就憋不住怒氣了,好在下一刻聽到的問題還算正常。

  「說說你們氐山部落的習俗吧。」邵玄道。

  習俗?這與治病有關?

  賀邊懷疑地看了邵玄一眼,不過抱著希望,還是耐下性子說了。

  「我們氐山部落,與其他部落有很多不同之處,要說最特別的,那應該就是氐魚了。」賀邊說道。

  「氐魚?」

  「不錯,臨海有山,名為氐山,氐山有魚,名為氐魚。我們氐山部落世代居於氐山,也世代與氐魚相處。氐山部落的先祖得氐魚相助,才能安然來到氐山之下,建立氐山部落。氐山的圖騰中,就有氐魚!」

  邵玄想到看過的氐山部落的圖騰,那個人面魚紋的圖騰上,魚的部分,應該就是賀邊所說的氐魚了,只不過,光看圖騰,無法得知氐魚具體長什麼樣。

  「氐魚是我氐山部落重要的一部分,部落祭祀時氐魚也會前來參與,而且,若是我們部落有人去世,依照地山部落的族規,並不同你們一樣於火塘中火化,而是施行魚葬。」

  賀邊說的魚葬,不是直接將魚埋葬,而是將逝去的人投於水中,葬於魚腹。

  而這種魚葬之法的執行者,就是生活於氐山之下的氐魚!

  氐魚……那還真是地獄。

  若真只是如賀邊所說的這樣的話,氐山部落與咢部落也差不多了,咢部落的鱷魚就是咢部落的一份子,世代相處。要說這其中的不同,也就只有魚葬這點了。

  咢部落的人會葬魚,可沒有魚葬這一說。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4-26 08:42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4-27 00:03
第七一八章 玩具而已

  邵玄聽賀邊說了很多,主要是氐山部落的一些風俗,其他的關乎秘密的東西,賀邊還是很警惕的,不過,已說的那些已經讓邵玄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總的來說,氐山部落是一個寧願與魚相處也不願意與人打交道的部落,食物來源主要是山林的野果,以及海裡的魚,相比起陸地和河流,他們更喜歡浩瀚無邊的藍色海洋,對海中魚和海獸的瞭解,相比起陸地生物來說,要多得多。

  他們並不常用網,也極少去製作複雜的石器,更喜歡用角石做成的魚叉,或者用其他海洋生物的骨、殻類當做武器。角石就是邵玄之前看到的氐山部落人佩戴的看上去像角的東西,那其實也是海中的一種動物,因為它的形狀和材質很適合做武器,所以氐山部落的人也經常會在海下抓魚時尋找角石,有些大的角石能遠遠超過人的體長。

  有一點特別的是,氐山部落的人潛水能力特別強,大概是生活於海邊以及體質的原因,他們善於游泳潛水,在海中能下潛的深度比一些部落的人要強得多,就算是咢部落的人,與之相比也遜色很多。

  海中就是氐山部落人的主要狩獵場,邵玄聽賀邊講述他們在海中狩獵的情形時,也有種這個部落的確更適合海洋的感覺。

  至於另一個讓邵玄在意的氐魚,賀邊也試著畫出來,只是,相比起圖騰而言,畫出來的魚實在看不出個魚樣,邵玄暫時放棄從賀邊這裡瞭解氐魚的模樣了。不過,賀邊在提起氐魚的時候,面上的表情帶著複雜,具體為什麼,賀邊是不會跟邵玄說的。

  在賀邊離開之後,邵玄又跟氐山部落的幾名傷員聊過幾句,其中狀似無意提起過氐魚,而那些人與賀邊不同,對於氐魚的感情沒有賀邊那麼複雜,完全將氐魚當做真正的同伴來看待,這是先祖傳下來的思想,從小也被灌輸這種思想。

  不過,這裡面肯定有其他的秘密,而且與氐魚相關。

  那邊歸澤也與貝殼裡的那個小孩說完話,因為那小孩說在水中的時候病情會緩解一些,歸澤便讓人準備一個大石缸,自打陶器開始在部落裡流行之後,石器類的也漸漸用得少了,歸澤讓人找了個閒置的石缸,裡面加滿河水,然後讓賀邊他們將那小孩放進去。

  「海水與河水還是不同的,不過,有水就行,總比一直在貝殼裡強。」邵玄說道。

  貝殼裡的那孩子雖然沒明顯地表現出來,但也能看出,她是承受著痛苦的,不可能全身潰爛而無所察覺。賀邊他們說,還在氐山部落的時候,他們都是直接挖個大坑,讓生病的孩子待在裡面,每天換上新的海水。這次遠行,巫才想到將點點放在貝殼裡,在出發前貝殼裡都裝滿了海水,只是在來的途中,海水漸漸沒了而已。

  有氐山的人照顧,炎角這邊並不需要多管。氐山人雖然焦躁,但也還算安分。

  「你那邊問得怎麼樣?」邵玄問歸澤。他將從賀邊那裡問得的事情簡略說了一下,但是,他覺得歸澤肯定能夠從那孩子那邊問到更多的東西。

  「那個孩子……」歸澤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她是氐山部落的下任巫,如果能活著的話。」

  這點那孩子並沒有瞞著,邵玄之前就發現賀邊其實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或許賀邊有察覺,但是無法得知更多,而這樣一支遠道而來尋求治病之法的隊伍,不可能全都無所知,所以,這支隊伍裡面至少有一個人知道實情。

  作為首領和此次隊伍頭領的賀邊不是那個人,那還有誰的地位比賀邊還高?

  現在知道了。

  也難怪賀邊等人將那孩子看得那麼重,畢竟是當做下任巫來培養的,這點歸澤深有感觸。

  「那孩子對自身的情況很瞭解,也沒瞞著,直接跟我說了。就如我們所猜的一樣,她的病因就是因為體內的兩種圖騰之力的衝突。」歸澤道。

  「她對氐魚的態度是怎樣的?」邵玄突然問道。

  「奇怪的就在這裡了,阿玄你說,賀邊對氐魚的態度複雜,而其他氐山部落人對氐魚表現的親近,可是,那孩子提到氐魚的時候,眼神卻……防備!」這點歸澤不理解,因為與咢部落相熟,所以她一開始以為氐山部落與咢部落是相似的,咢部落的人也將鱷魚看作不可缺少的同伴,但是,卻從不會有咢部落人表現出對鱷魚的多種不同態度。

  「她有很多事情還是沒說。」邵玄道。

  「當時與她相談的時候,她讓其他人都出去了,可見其中有些事情,她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包括賀邊在內。」

  邵玄想了想,「她在觀察和試探,若是咱們手中沒有解決的辦法,或者壓根就沒有想要插手的話,她不會再多說。」

  歸澤點點頭,「她問了是否能將她體內的圖騰之力抽出一種,這點我暫時想不出解決之法,畢竟,從未見過有誰體內有兩種圖騰之力的。」

  「抽出一種?」邵玄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將體內的兩種力量抽出一種,他自己的情況也特殊,除了炎角融合的火種和圖騰之力外,他體內還有另一種力量存在,只是不同於氐山部落人的是,他體內的兩種力量並沒有衝突的情況,甚至,很多時候,炎角的火種和圖騰之力會在另一種力量的影響之下,更加活躍。

  「下次你去找那孩子的時候,我也過去,有些問題想問問那孩子。」邵玄看得出來,大概因為是巫的繼承人的原因,那孩子對歸澤這位巫也更加親切,除了歸澤之外,那孩子對其他人倒是沒有多說的想法。邵玄也想過讓歸澤帶話,但是,思來想去,他還是親自問的好。

  他們完全可以不理會氐山部落的這種遭遇,但邵玄對氐山人的這種「病因」很好奇,不只是邵玄,歸澤還有兩位退休的老巫也都是同樣的心思,他們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以及解決之法。關乎火種的事情,總是能挑起巫的興趣。

  這日,邵玄來到安置氐山部落人的地方。

  氐山部落的人對歸澤的態度比對邵玄要好很多,因為在氐山部落,巫處於絶對的領導地位,首領只是次要,這樣的部落並非罕見,邵玄也不奇怪。

  過去的時候,正聽到裡面傳出來笑聲。

  房間裡,大石缸放置在中間,那個大貝殼依舊在原本的地方,張開著,裡面已經沒了水跡。大概是因為那孩子泡在水中,所以房間裡的氣味並沒有第一天的時候那麼重。

  與第一天的時候一樣,那孩子身上穿著的是一種海魚的魚皮做成的衣服,大石缸裡還放著幾條魚,是氐山部落的人自己進炎河裡抓的,說是給那孩子玩。而炎河裡最多的是什麼?

  食人魚!

  是的,氐山人給那孩子抓的玩具,就是炎河有名的食人魚,沒拔牙的很活躍的那種。

  裡面的三條魚並不大,與成人巴掌差不多,畢竟,大了就放不下了,畢竟石缸的容積有限。

  若是其他人,在有三條食人魚的水缸中,肯定會受到食人魚的攻擊,這種魚不管大小,生來就是很兇殘的。然而現在,那三條在炎河裡囂張的食人魚,此時像是被追趕的小雞仔,在水缸裡面躲閃著亂躥,避開人類的巴掌,即便那個巴掌看上去比它們小得多。

  剛才邵玄聽到的笑聲,就是泡在水裡的那孩子一巴掌一巴掌拍打水缸裡食人魚時發出的,看上去她對這個玩具很滿意。

  咢部落的人下水,若是沒有鱷魚護著的話,都未必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眼前這個不大的孩子卻做到了,就是不知道,是因為這孩子病情的原因讓食人魚都避之不及,還是氐山部落人都能做到這樣?

  見邵玄和歸澤進來,那個叫點點的孩子便停下拍打的動作,石缸中的水波平靜下來,裡面的三條食人魚,卻依舊竭力遠離,幾乎是貼在石缸壁上,若是那裡有個缺口的話,它們很可能會迫不及待地從那個缺口處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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