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原始戰記 作者:陳詞懶調 (已完成)

   
魚兒羹 2015-3-6 18:57:3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12141481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15 08:15
第七四九章 火焰刀

  炎角人的癒合能力是非常強的,邵玄的癒合能力更強,只不過,此時他卻控制著不讓手指上的傷口過快癒合。

  按在刀上的指腹用力,更多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

  沒有讓血液滴落在地,邵玄將拇指上的傷口按在劍身處,手指帶著流出的血液移動,順著刀身,往刀尖端移去。

  嗤嗤——

  隨著邵玄手指的移動,刀身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那不像是手指在光滑的刀身移動,聽起來更像是灼熱的金器烙在什麼東西上的動靜。

  不對勁,那到底是什麼?工甲韌疑惑,更讓他奇怪的是,那把還算光滑刀身上,隨著邵玄手指的移動,竟然會有一道血痕黏在上面,那可不像是一般的血隨意塗抹,血液不可能粘得那麼緊,可那確實是血,是剛才邵玄劃破手指之後留在上面的血!

  工甲韌想不明白。

  邵玄可不管工甲韌此時的糾結,在那一條血痕已經靠近刀尖之後,抬手,張開手掌。

  體內的圖騰之力連連攀升,與此同時,另一股力量也隨之而起,彷彿一道開關的開啟。圖騰紋之中,像是一絲白線在躥動,沿著手臂往前,直至張開的手掌。

  邵玄感覺手臂上像是有一股熱流在瘋狂躥動,朝著手掌彙集。

  呼!

  邵玄抬起的手掌忽然冒出火焰,這讓一直盯著那邊的工甲韌幾人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能冒火的?!

  一直盯著邵玄那邊的蘇勒也心驚,那個炎角人的到底在幹什麼?!還有,那個邵玄手上的刀,又是何種金器?怎麼從未見過?也不是青色的,但肯定不是尋常金器!

  蘇勒沒注意到,他身後那個戴著兜帽的人,在邵玄手上火焰冒出來的那一刻,渾身一震,彷彿看到了什麼遠超過意料之外的事情。

  被眾人注意著的邵玄,將抬起的冒著火焰的手掌,拍打在刀尖處,也就是血痕停止的地方。

  就在邵玄將帶著火焰的手掌拍打下去,接觸刀身的那一刻,刀身上的那條血痕,像是一條導火線一般,立刻被邵玄手中的火焰引燃!

  燃燒的火焰迅速遍及刀身,焰身捲騰而起,幾乎將整把刀都包裹住,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刀突然燃燒起來。

  而火焰順著血痕蔓延裹住刀身的剎那,像是有一股無形的熱浪,朝著四周擴散,透著撼動人心的磅礴氣勢!兩隻巨獸打鬥造成的漫天風沙,彷彿被一個無形的球擋開。

  腳掌之下,是被烈日灼曬的沙地,這個時間點,太陽正熱,若是以往,邵玄他們會找個地方先休息,可是現在,他們頂著烈日,踩著炙熱的沙子,熱度能從他們腳下的布草鞋傳至腳掌。

  但是,這股熱浪卻像是比烈日投擲的陽光、比曬得滾燙的沙子,溫度還要高!

  偏偏,這樣的熱浪不僅沒讓炎角眾人覺得燥熱,反而有些煩躁的心,平靜了不少。

  火種的氣息!

  細細感覺,卻又不同於他們所熟悉的火種氣息。

  邵玄用的是火種的力量?

  可是火種也不能將一把金器引燃!

  不只是炎角人被這陣掀起的熱浪所影響,就連那些套著麻布的怪人,也都在熱浪捲襲之下,有一瞬的停頓。

  坐在蘇勒身後的戴著兜帽的人,身體不禁前傾,似乎想要去看得更明白。不過蘇勒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人的反應,他看著邵玄手上的刀,面上滿是陰沉,隨即又冷笑道:「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但依舊是徒勞,他以為憑一把著了火的刀,就能解決這些人?」

  說著蘇勒面上一拉,沉聲道:「殺了他,將那把刀搶過來給我!」

  蘇勒身後的人,眼中閃過殺氣,控制著那些怪人朝著邵玄圍過去,並不再理會其他炎角人。他倒不是這麼聽蘇勒的話,他甚至壓根沒有聽到蘇勒剛才說了什麼,他只是盯著邵玄,現在心裡唯一想的就是,殺了那個人!

  原本還在與炎角人纏鬥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怪人們,放棄面前的對手,朝著邵玄那邊奔過去。

  「避開!」邵玄對前方的炎角人喊道。

  一聲彷彿巨獸踏地的聲響,沙瀑被震得高高衝起,不知情的人見到這情形還會以為有一隻巨獸從那裡衝出,然而,藍寶石和蘇勒的金甲巨獸,此時已經在沙地之下拚鬥,並不在此處。

  邵玄的身影已經不在原處,只留下一個大坑。

  坑周飛起的沙瀑掉落,更加高了周圍的高度,讓那個大坑更為明顯。

  衝出的邵玄整個人氣勢彷彿一隻亢奮的兇獸,猛然爆起的氣場帶著炎角慣有的強橫,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一般,肌肉和骨骼在圖騰之力的激發之下嘭嘭雷動,整個人幾乎呈直線朝著蘇勒所在的位置衝過去。

  即便離得還遠,蘇勒都感覺到胸口一陣窒悶,像是被人摀住了口鼻。這是一種氣勢的壓制,蘇勒所在的地方,已經被邵玄鎖定,讓蘇勒感覺衝過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兇悍的猛獸,像是突然壓過來的海嘯!

  邵玄的目的是蘇勒那邊,想要破開這樣的局面,解決那些怪人帶來的危機,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在這背後控制一切的人,而解決之法,就是邵玄在研究了控制怪人的方式之後,經過試驗得出的一個方法。

  控制那些怪人的是一種類似於火種的力量,那種力量存在於那些怪人的骨頭之中,也正因為如此,那些沒有臟器的怪人,就算被斬成兩半,就算沒了頭,也照樣能行動。

  而只要影響到這些怪人骨頭裡面的力量,控制就會被干擾,甚至被切斷。

  在前方一個怪人衝上來時,邵玄速度不減,連架帶撞,擋開對方的攻勢之後,直接撞在對方手臂上,完全是充滿山林猛獸風格的蠻橫的衝鋒!

  論身體強度,這些怪人無法與炎角部落的圖騰戰士相比,更何況是邵玄這個高級圖騰戰士。

  碰撞之下骨頭折裂的脆響如爆豆子一般連連響起,圍過去的怪人,直接被邵玄撞開。若是一般人,在這一撞之下,手上握著的利器肯定會因疼痛和撞擊而鬆開,可這些怪人不是,他們的手像是粘在武器上,即便臂骨折裂,整條手臂都變形,但手指去依舊緊握著手上的金器。沒有痛感,而且被人控制的,就像是一道深深嵌在上面的程序,促使他們的手指與刀斧利器等一直黏在一起,即便手臂整個被斬下,也依舊握著那些金器。

  帶著火光的刀影掠過,一個沒有了頭的怪人被攔腰砍斷,上半身在刀勢之下凌空飛起,下半身貼著沙地滑行一段之後才摔在了地上。

  工甲韌看向那一半飛起又重重砸落的怪人的上半身,不同於之前被炎角人砍過的怪人,剛被邵玄斬斷的這個怪人,身體斷口處還帶著火光,像是有什麼在燃燒一樣,雖然並不多,火光持續得也不久,但那點火光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更讓工甲韌驚奇的是,本以為會再次動起來的被砍成兩半的怪人的身體,卻像是痙攣一樣,抽搐著,剛撐起的手臂又軟了下去。

  這是,有效果?!

  工甲韌不禁張大了眼睛。

  蘇勒身後,戴著兜帽的人面色變得慘白,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著。

  他感覺像是有一股灼熱的火流在身體的每一寸筋骨皮肉之中肆掠,似是有誰突然放出了一群發了瘋的兇獸,在瘋狂無序地衝撞,經、脈、骨,甚至血管中的血液,都在發出疼痛的慘叫。

  「擋住!擋住他!」蘇勒開始慌了,大叫著。

  奴隷們忙著應付那些黑色甲蟲,在邵玄奔行的路線上,黑色蟲潮已經讓開一條道路,那裡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奴隷,根本無力去攔住邵玄,只能靠那些蒙頭怪人。

  塔他們也想要幫邵玄一把,可是,邵玄的速度太快,他們跟、不、上!

  不說炎角人,就是其他那些圍過來的怪人,也無法跟上,以致於根本來不及依照蘇勒和兜帽人的意願救援。

  火焰刀之下,被斬的怪人,都像是生了病一般,倒在地上痙攣,彷彿程序混亂的機器,即便站著,也都是渾身發抖,像是被凍得哆嗦。

  這樣的一幕在眾人看來十分詭異,為何那些原本應該不受影響繼續圍擊的怪人,竟然像是全部生了病一樣?

  只有兜帽人知道,那是因為他無法準確控制那些傀儡奴隷了!他們身上,有一股力量順著火焰刀留下的切口,蔓延至那些傀儡奴隷全身,干擾他的掌控,甚至直接影響到他周圍控制著的身體!

  火種的力量,是炎角火種的力量!他所施加在那些怪人身上的用以控制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擋!炎角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些人不是號稱不死之人嗎?!」蘇勒看著已經越來越近的邵玄,說話都變調得厲害。

  穿著兜帽斗篷的人身體不受控制地連連劇烈顫抖起來,這下子,蘇勒想不注意都不可能了。

  「你怎麼了?!」蘇勒見狀緊張問道。這個人可是他的保護屏障,如果這個人出了事,憑他和手下那些奴隷,根本不是那些炎角人的對手,更何況炎角人還與那些蟲潮有關。

  「那個人……到底是誰?!」戴著兜帽的人聲音顫抖,像是在使勁壓制著巨大的痛苦,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面上也抽搐著,額頭有一滴滴的汗珠落下。

  這樣子可嚇著蘇勒了,這人一看就是出了問題,還是大問題!

  至於邵玄是什麼人?

  「是炎角人,炎角部落的……」蘇勒磕巴道。

  戴著兜帽的人明顯不是問的這個,他當然知道那是個炎角人,可那個人在炎角又是什麼身份?為何會有這樣的能力?他能感受到自己與那些傀儡奴隷之間的聯繫不僅被干擾,還在干擾之中被一個個斷掉,每切斷一個,就像是切斷了他身上的一根經脈一樣,疼痛難耐。

  他與那些傀儡奴隷之間的聯繫,比蘇勒與他的奴隷之間的聯繫,要密切得多,畢竟,傀儡奴隷的一舉一動,幾乎都是由他來控制,掌握絶對的支配權,反之,這種聯繫的斷開,遭到的反噬也更加厲害。

  「為何……為何會這樣?!他究竟是誰!」戴著兜帽的人喃喃道,灰白的雙眼盯著正朝著這邊衝過來的人,以及那快得難以捕捉的火光,露出驚懼之色。

  「走!」兜帽人低吼。

  「什……什麼?」蘇勒看向戴著兜帽的人,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走?這是失敗了?不然怎麼會選擇直接退?

  「快走!」戴著兜帽的人提高音量,像是用盡全部的力氣嘶吼。

  眼看提著刀的邵玄就要殺過來了,蘇勒一咬牙,口中發出一聲唿哨,伸手將身後的人一撈,他可不敢將這個人丟在這裡獨自逃離,否則回去會被蘇倫懲罰的。

  帶著兜帽人,蘇勒衝出布帳圍繞的小屋,急急後撤。

  至於留在這裡的那些奴隷以及那些怪人,當然是全部放棄,他們兩個離開不容易,不可能帶著那些人,蘇勒雖然可惜那些奴隷,但是,相比起他自己的命來說,當然不值一提,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捨棄掉,而且,他還需要那些人來擋下炎角人,替他們爭取離開的時間。

  在蘇勒後方,沙地上嘭的一聲,金甲巨獸從沙地之下鑽出來,前半身立起,數十隻腿張開,在衝過來的蘇勒和兜帽人到達之後,張開的數十隻腿抱攏,形成一個狹窄的小間,呈保護之勢,將蘇勒和兜帽人攏在裡面,而金甲巨獸本身,則從頭部開始,整個身體往內捲曲,將頭部和被攏起來的蘇勒二人護在裡面,最終裹成一個金色的大球,露在外面的都是它身上最堅硬的鎧甲部分。

  這種金甲巨獸本就不算是攻擊力強的一類,它擅長的是防守,而當初蘇古和蘇勒都挑中這種巨獸,就是因為它強悍的防守能力,在危機時刻,能夠形成一個堅硬的保護地,將他們牢牢護在裡面,就算是沙漠上一些知名兇獸的尖牙利爪,也無法輕易破開金甲巨獸的硬殻。這是能夠保命的。

  金甲巨獸身體捲曲形成的圓球,一環一環的硬殻相接之處連接得嚴嚴實實,只有一些地方露出狹小的縫隙,小甲蟲都無法鑽進去,那是方便裡面的人呼吸的。

  巨大的金色球在沙地上滾動,帶起的沙子急速射出,彷彿車子的輪胎在泥灘之中急速滾動時帶起的泥水一樣。

  邵玄避開那些高速飛射的沙流,朝著金色大球上猛地斬下去,刀身帶著火焰的尾影,撞上金色的大球!

  吱——

  金屬切割一般的刺耳的聲音,伴隨著一些噴濺的火花,金甲巨獸身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黑色的痕跡,像是被灼燒過一般,足足一掌深,隨著金色大球的滾動,黑色痕跡眨眼間擴張成大半圈,若是再來兩下,金甲巨獸的硬殻就要真被切開了。

  即便剛才那一下沒有破開它的防禦,但也讓金甲巨獸感覺到巨大的恐慌,再次提升速度,拚命朝遠處逃離而去。

  邵玄落在地上,握著刀的雙臂因為剛才在金甲巨獸身上砍的那一刀,而震得發麻,虎口處開裂。他倒是想直接追過去將那隻金甲巨獸給解決算了,但那隻金甲巨獸的防衛太強,想要真正解決,需要些時間,但那邊還有不少怪人沒有解決,邵玄不可能就這麼拋下炎角的眾人,畢竟,那些人可沒有一把火焰刀,並非誰都有邵玄這樣特殊的能力。

  嘭!

  沙地上,藍色的身影衝出來。

  藍寶石剛才正跟那隻金甲巨獸打得起勁,可是那隻金甲巨獸突然就往沙地上跑了,衝出沙地往周圍一看,頓時兩根槳狀的觸角振了振,擺動六條長腿就追了過去。

  看著藍寶石追過去,邵玄暫時撤回去解決剩下的怪人,就算對方負責控制的人已經離開,但只要沒超過有效範圍,那些怪人的威脅依然存在,只是會隨著掌控者的遠離,行動變得更加滯緩而已。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09:13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16 00:47
第七五零章 戰利品

  沙漠之上,一隊兩百人的隊伍緩緩在沙地上行走著,彷彿在悠閒地散步。

  然而,隊伍裡的氣氛卻並非如此。

  一個矮胖的男子神色焦急,時不時拿眼睛往金甲巨獸背上瞟,等著上面的人發話。周圍的腳步聲都像是被過濾出去,他的耳朵只等著幔帳後面的人出聲。

  可惜,這樣的靜默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矮胖男子也只能在一旁捉急,將額頭的汗擦了擦,掏出一個海魚皮做的水袋,灌了兩口水。

  水袋裏的水已經被烈日曬得很熱,一口灌下去感覺內臟都有種炙烤感,這裡面多半只是心理因素導致他有這樣的感覺,以他的實力,這點水溫並不算什麼,但現在正是焦急的時候,一點熱氣都能讓他焦躁起來。

  這人叫土虛,曾經是白石城的一個地位不怎麼高的奴隷主,他訓練過幾隻沙漠飛蟲,還是以前從一些部落人那裡學到的,當年萬石部落的人就擁有類似的技法。他又綜合了一些其他部落相關的技法,創造出了適合自己的獨特的驅使蟲獸的技法,他能通過那些蟲獸來瞭解雙目所不能達到的地方正發生的事情。

  之前土虛能知道蘇勒那邊遇到了炎角人,就是因為這種技法的原因,只不過,他大部分都是從聲音來得知那邊的事情,無法「看」清楚。

  不過僅僅只是聲音,已經大大方便了蘇古掌握形勢,也正是這個原因,當初沙漠混戰的時候,蘇古保下了這個人,雖然土虛的戰鬥力幾乎是渣,但蘇古看重的只是這人驅使蟲獸的能力。

  蘇勒那邊發生的事情,土虛已經告知蘇勒,雖然不知道詳細情形如何,但蘇勒那邊慘敗而逃是真的。

  之前土虛還疑惑為什麼蘇古一知道那邊有炎角人,帶隊的人還叫邵玄,就讓原本已經放緩速度的隊伍再次放慢腳步,中途還休息過幾次,現在土虛簡直佩服蘇古,要不是蘇古讓隊伍放慢速度,他們現在肯定也與那些炎角人碰面了,說不定會被蘇勒牽連。

  土虛急得冒汗,一個是得知消息之後心中恐慌,生怕自己這邊也遇到那群炎角人,畢竟,蘇古的隊伍組成與蘇勒的很相似,蘇勒都只能敗逃,蘇古又能強得到哪兒去?

  第二就是,蘇古在得知消息之後,並沒有讓隊伍轉向,還是保持著原本計劃的路線,就算放緩了腳步,但這麼一直走過去,會不會遇到炎角人?土虛心中忐忑。

  拉了拉頭上遮擋陽光的帽子,土虛將水袋放好之後,忍不住打算再次詢問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動靜。

  「那個是什麼?!」走在前面的奴隷驚道。

  「少主,前面有……好像是……」土虛頓了頓,沒將話說完,只是瞪圓眼睛看著前方。

  在沙地與天交界之處,一個金色的亮光閃動著,那邊有東西在快速靠近,後面還帶起不少沙塵。這樣的一幕土虛其實也不陌生,曾經蘇古也用過類似的方法。

  「金甲獸!少主,是金甲獸!」土虛怪叫道。他心中原本就因為得知的消息而惴惴不安,再一看前方跑過來的,已經有了猜測,

  沙漠上雖然也存在其他金甲獸,但見到金甲獸這麼捲成球在沙漠上逃的情形,卻少之又少,並且,土虛已經得知蘇勒那邊正在逃,那麼面前這個,很可能就是蘇勒的那隻。

  蘇古也坐不住了,掀開擋在前面的帳子,看向滾過來的金色大球。

  很快近了之後,蘇古也確定了,這就是蘇勒的那隻金甲獸!

  他們看到那個金色大球上竟然有不少劃痕,金甲獸的保護殻有多硬他們是知道的,能在金甲獸身上留下這麼多劃痕,可見對手相當難纏。其中最明顯的一道,是劃了大半圈的一條像是燒焦一樣的痕跡。能將金甲獸逼成這樣,可想而知當時的戰況,也難怪蘇勒都不顧手下的那些精心訓練出來的奴隷了。

  金甲獸在離蘇古的隊伍越來越近的時候,開始減速。

  雖然蘇勒和蘇古兩人是競爭狀態,都巴不得對方去死,然後留下自己一個繼承落葉城,但這種情況下,若是此時蘇勒求救,蘇古還是必須出手相助的,因為與蘇勒一起的還有一個人,那個人他可不敢下死手。

  不過沒關係,反正蘇勒這一次失敗,回去之後肯定會受到懲罰,蘇古就能得到更多的資源。

  正當蘇古思索著待會兒怎麼辦時,那個滾過來的金色大球已經滾至他們隊伍前,金色大球剛有要打開的趨勢,很快又閉合起來,捲成球往旁邊滾。而蘇古腳下的金甲獸也開始焦躁起來。

  嘭!

  沙瀑沖起,站在前方的奴隷們趕緊避開。

  一隻藍色的大甲蟲從沙地之下衝出來,正好攔在金甲獸打算滾的方向,然後兩腿一蹬,硬生生地將金甲巨獸蹬得離地一人多高,金色大球滾勢被阻,不僅被阻,還被蹬得反向滾起來。

  於是,沙地上出現了這樣一幕,一隻藍色的大甲蟲倒立著,用兩條後腿將金色大球往一個方向蹬,但是金色大球偏偏又不想往那邊滾,使勁想要改變方向,一時間滾動的路線曲曲折折。

  蘇古:「……」怎麼回事?!這隻突然衝出來的藍色大甲蟲又是什麼?!

  「少主!那隻大甲蟲是與炎角人一起的!那些蟲潮說不定就是它帶來的!」土虛嚇得背後全是汗,趕緊朝蘇古喊道。

  一聽蟲潮,蘇古手下的那些奴隷們就一抖,他們可不想留下來餵蟲子。

  蘇古更不想,本來還打算拖延時間,等炎角人離開之後,他再去事發之地看看情況,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撤!馬上離開這裡!」

  蘇古大喊後看了看身後坐著的人,同樣戴著兜帽,與蘇勒身邊的人一樣,平日裡很是冷漠。在蘇古喊出撤退之後,那人也沒有反對。他其實也想過去看看那些傀儡奴隷到底如何了,但情況有變,他們還是先離開。

  「炎角人也過來了嗎?」蘇古急急問向土虛。

  土虛正準備回答,突然感覺雙眼一黑,腦袋彷彿被人用銅鐘罩住之後有人在外面敲打一樣,像是要炸開。

  這種感覺土虛心裡清楚,這是他與那兩隻派出的飛蟲之間的聯繫切斷了,那些飛蟲也相當於是他的奴隷,而切斷他與那些飛蟲的聯繫,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飛蟲已經死亡!

  另一邊,一群黑色甲蟲張開翅膀飛起,朝著並不起眼的飛蟲圍過去,飛蟲比甲蟲飛得快,但是它們已經失去了躲避的先機,越來越多的甲蟲包抄之下,終於被咬住了翅膀。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更多的甲蟲將那個飛蟲包圍,分食。

  地面上,黑壓壓的蟲潮將金甲奴隷全部吞噬,有想要逃離的奴隷,卻被炎角人斬下,然後被蟲潮吞沒。

  炎角眾人儘量將那些怪人控制住,然後讓邵玄過來補刀,這樣也更快一些,不過他們不會與那些怪人近身,怪人身上幾乎每一塊骨頭都可能成為一把致死兇器,他們頂多只將那些怪人身上的骨頭敲碎,讓那些怪人的行動更緩慢。

  隨著蘇勒與怪人的控制者遠離,這些怪人也遠不如一開始那樣靈活,其實只是相隔這麼遠,未必就有如此明顯的影響,但那個戴著兜帽的人受了反噬之苦,對於這些傀儡奴隷的控制也就削弱許多。

  帶著火焰的刀扎進一個怪人的胸口,釘在地上的怪人抽搐著,發出一些像是火焰灼燒柴火的噼啪聲,過不了多久這些怪人就會直接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才是那些怪人真正「死」去的時候。

  兩種力量的衝擊之下,那些怪人身體裡的骨頭已經發生了變化,若是剖開骨頭看,會發現,骨頭內只剩下一些灰白的粉末,像是焚燒過的草木餘下的灰燼。這種毀滅是不可逆轉的,也就是說,他們再無法被操控起來,而且很快會腐爛,如真正死亡的那些人一樣。

  當所有的怪人都被解決,邵玄挨著檢查,確定已無威脅之後,炎角眾人才鬆了口氣。

  讓其他人看看傷員,邵玄則朝著被蘇勒留下來的那個小屋走去。

  小屋周圍全是黑色的甲蟲,炎角的其他人不敢靠近,也只有邵玄不會被這些甲蟲攻擊,甚至過去的時候,那些甲蟲會讓開道。

  蘇勒逃跑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帶走其他的東西,在這個幔帳圍繞的小屋裡,有兩個寬大的躺椅,還有矮桌和一些瓶瓶罐罐,裡面裝著水和食物。有兩個寬口罐子裡還放著果子,看著很新鮮水分很足。

  在這樣的天氣之下,在沙漠上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果子卻還保持新鮮,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讓這些果子保持新鮮。

  邵玄在這些盛裝果子和食物的罐子裡,找到了一些形狀並不規則的雞蛋大小的棕黃的石頭,這些石頭並不算堅硬,邵玄用力就能將它們碾碎。

  每一個盛放食物的罐子裡,都有這樣的石頭,顯然這類石頭就是讓這些食物長時間新鮮的原因。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16 03:29
第七五一章 第五道鎖

  邵玄沒有在那些石頭上多看,他翻了翻蘇勒的躺椅,躺椅下方有一個暗格,但是裡面只有一些看起來漂亮的寶石,重要的東西可能已經被蘇勒帶走。

  邵玄跨過那把躺椅,來到後面那個躺椅前,這裡就是那個操控怪人的掌控者所坐的地方。躺椅下同樣有一個暗格,裡面沒有寶石,只有幾個瓶子。邵玄聞了聞,八個瓶子,四個瓶子可能是療傷或者做其他用的,應該無毒,另外四個瓶子則給邵玄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或許是毒,或許是別的什麼東西。

  看暗格的痕跡,這裡面原本放著的應該有十個瓶子,被人拿走了兩個,或許是對方逃離之前帶走的。

  邵玄將整個暗格卸下來,放到一邊。他在這個小屋內走了走,然後換了個視野,將小屋內掃了一遍,這裡並沒有其他的暗格,但是,在小屋的下方還有一層,在邵玄的視野中,下方還有一個人,他只能看到骨架,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但邵玄卻在看到下方那具骨架之後,心中警惕起來。

  那具人類骨架在邵玄的視野中很亮,實力強的人與實力弱的人,他們的骨頭有著質的差異,在邵玄的特殊視野中是不一樣的,強者的骨頭要更亮一些,這下方的骨頭,比敖和征羅他們的還要亮!邵玄從沒在人的身上見到骨頭如此亮的。

  手上的刀剛剛熄滅的火焰,再次燃起。邵玄不得不謹慎,他沒有感覺到活人的氣息,也沒有感覺到其他力量的波動,本以為這裡已經沒有了那種被操控的怪人,可下方的又是誰?

  邵玄躍出小屋,抬臂甩手一劃,小屋側面貼近地面的地方,被斬出一個缺口,他能從這道缺口看到裡面的情形。

  裡面有個長條形的木盒。像是棺材一樣,將人裝在裡面。

  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小屋下方破開一道長長的缺口,甲蟲也不往裡面爬,這個小屋似乎是撒過藥的。對甲蟲這類有驅逐的作用,所以那些甲蟲才不會靠近這裡。

  邵玄看了裡面一會兒,走過去,用沒有握刀的手將那個棺材拖出來。

  奇怪的是,那些小甲蟲對這個棺材也避之不及。根本就不靠近,邵玄將棺材拖出來放地上之後,周圍的甲蟲就都避開了。

  莫非這個棺材也撒過除蟲藥?

  「阿玄,那是什麼?」

  塔他們因為蟲潮的原因不敢靠近,只能站得遠一些看著。見邵玄從那個小屋下面拖出這麼個東西,其他人也好奇。

  「不知道。」邵玄說著用刀尖將上方的蓋挑開。

  裡面是一個乾癟的人,皮膚帶著青黑,身上的衣物看著有些奇怪,很簡陋,看著殘破。飾物像是放了許久的樣子,一捏就會碎掉,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如果僅僅只是從衣物和飾物上看,這具屍體應該已經放了很久了,但這具屍體卻看著與其他那些被控制的怪人相似,全身乾癟,能清晰看出一條條肋骨的痕跡,腹部凹陷,卻並沒有破開的痕跡。

  那些怪人身上因為臟器被取出,有破開的痕跡。可這個沒有。是岩陵的人沒有來得及做,還是刻意沒做這一步?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外面一聲鷹鳴,邵玄不再去看那個人,將蓋子重新蓋上。這類怪人並不適合接觸陽光,否則那些控制者也不會將那些怪人全身都蒙上厚厚的布,那就是為了遮擋陽光。

  喳喳並沒有參與近地戰,它一直在高空盯著,防止有其他人靠近讓他們腹背受敵,現在。喳喳又提示了,不過不是敵襲,而是藍寶石回來了。

  就算沒有喳喳的提醒邵玄也能感覺到,不過藍寶石的樣子有些慘,前肢和後腿都有比較嚴重的傷,兩條前肢,一個缺了一段,另一個也不怎麼好,多處損傷,後腿與前肢傷勢差不多,背甲上還有許多被撞擊的痕跡,明明是個光滑的弧,卻像是被砸過一樣。

  它之前從沙地裡出來,追著那隻金甲巨獸過去的時候,也沒這麼慘,顯然這是後來繼續追殺造成的。

  藍寶石回來的時候,還推著一個沙球,它喜歡將戰利品裹成球推。

  藍寶石在倒立著推球的時候,那個沙球比它還要高出一點,而沙球上,兩片金燦燦的硬甲正在太陽照射之下閃著光。

  那是金甲巨獸身上的兩個環節的硬片,上面還帶著皮肉,是硬生生從金甲巨獸身上扒下來的。

  邵玄的視線從沙球上挪開,放在已經走到面前的藍寶石身上。

  湊近一看,邵玄發現藍寶石那鏟子一般的頭也有些歪,兩根槳狀的觸角像是被折過的天線一樣垂著。

  當時藍寶石追過去的時候,邵玄也沒讓它死戰,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追殺到這樣的地步。

  藍寶石像是在急著解釋什麼,因為意識上有聯繫,邵玄也能大致知道為什麼它沒能將蘇勒和那個操控者帶來。蘇勒他們那邊有援軍,不然它也不至於這麼慘。

  藍寶石將那個大沙球往邵玄面前滾了滾,意思是讓邵玄檢驗成果,那兩根折過的觸角擺動,有些急促和緊張。

  看藍寶石這樣子,邵玄笑了笑,用刀將沙球破開,將兩片金燦燦的環狀硬甲從沙球中挖出來,這裡面沒有人,但是還有兩個小瓶,與邵玄在小屋的暗格裡發現的那八個瓶子應該是一起的,或許是在被藍寶石追殺時對方掉落的。

  瓶口堵得嚴實,邵玄看了看,瓶身並沒有破裂,裡面的藥帶著一股清涼的氣味,讓人精神一振,因該是療傷類的藥物。

  除了這些之外,邵玄還從沙球裡挖出一個巴掌大的青色金屬牌,上面有刻字,刻著「二十二」這個數字。

  先不說這個數字到底代表什麼含義,邵玄手上這個巴掌大的金屬牌,與炎角的新青銅相似,應當是岩陵的人用抓去的青面獠牙獸血做的,不過質地上要稍稍好過炎角,做得也更精緻。

  看著緊張站在面前的藍色大甲蟲,邵玄問:「想解開最後一道鎖嗎?」

  藍寶石兩根觸角一振,下折的那一截都像是往上抬了抬,缺了一段的後腿蹬了蹬沙地,這是在激動。

  邵玄其實原本並沒打算這麼快就給它解開第五道鎖,一個是藍寶石第四道鎖解鎖之後沒醒來多久,這麼快解開第五道,會有一定的風險。

  第二,也是邵玄考慮得最多的一條,解鎖越多的奴隷,本身的實力也會變得更強,許多掙脫桎梏的奴隷,都是在解鎖第二、三道鎖之後,憑天賦和意志力來衝的。藍寶石身上不同於其他三道鎖的奴隷,邵玄奴役它的時候,下了五道鎖,到現在,已經解開四道了。

  邵玄不知道揭開第五道之後,這隻大甲蟲是否會脫離自己的掌控,甚至直接掙脫奴役的力量,但他這次離開沙漠之後,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來,而受傷的藍寶石是否會被岩陵的人盯上,到時候事情又會發展成什麼樣?邵玄無法預測。

  這次沒有抓到蘇勒的人,以蘇勒記仇的性子,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報仇,炎角離沙漠太遠,蘇勒離開沙漠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能拿藍寶石開刀了,蟲潮的目標太大,蘇勒想找到藍寶石也不是不可能,甚至還可以做出一些引誘蟲群的陷阱。

  諸多因素需要考慮,如果不謹慎些,自己手裡的刀也可能變成刺傷自己的工具。但藍寶石這次的表現,讓邵玄決定解開第五道鎖。

  稷居說過,第一個奴隷,忠誠度上要遠遠高出其他奴隷,邵玄也願意賭一把,就算將來它真正掙脫了奴役的控制,它也不至於與邵玄反目。

  除了藍寶石,這一次來沙漠,邵玄就發現了,藍寶石隱隱影響著跟著它的其他甲蟲。蟲群有變化,裡面出現一些個頭比其他甲蟲要大一些的甲蟲,藍寶石休眠的時候,是那些甲蟲在帶著蟲群掃蕩沙漠,每一次掃蕩中,有甲蟲死亡,也有新的甲蟲加入,蟲群比以前擴大了,但是,依照這裡的條件,蟲群裡甲蟲的數量可能會最終停留在一個範圍內波動,如果甲蟲太多,而能捕獲的食物有限,它們無法正常生存。

  不過蟲群將來會怎樣,還是得靠藍寶石,有頭領的獸群和沒有頭領的獸群是完全不一樣的,有頭領的獸群懂得戰略配合,而沒有頭領的獸群,會更加散漫,生存時間不會長。

  「也不知道你完全解鎖之後,會變成什麼樣。」邵玄看著面前正興奮地蹬腿的大甲蟲,低語。

  蟲潮退下,炎角眾人將那些被肯得只剩下骨頭的奴隷身上的鎧甲扒下來帶走,用工甲韌的話來說,那都是鑄造的好材料。

  藍寶石帶回來的兩片金色硬甲也被炎角眾人帶著,那個棺材一樣的木盒,邵玄扛著,他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眾人沒有在原地久留,稍作休息之後便離開,以防岩陵的人過來。

  在快到沙漠邊緣的時候,邵玄給藍寶石解開了第五道鎖。

  也許,全部解鎖之後,它就能像其他凶獸那樣,朝著王獸的目標衝擊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12:56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17 01:05
第七五二章 歡迎來到炎角部落

  解開第五道鎖之後,藍寶石便鑽入沙地深處,陷入沉睡。邵玄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才能將這個階段過渡完,順利的話,它能夠變得更強大,身上的傷勢也會全部復原,之前的每一次解鎖後休眠出來,它都會有這樣的變化。但如果不順利,不僅傷勢無法恢復,還可能會有一些負面效果。炎角部落與沙漠相隔不近,就算出了問題,邵玄也無發及時過來,一切只能靠它自己。

  他們中途並沒有遇到多少岩陵人,有也只是一小隊一小隊的,大概是巡邏的隊伍,看到炎角的隊伍之後也沒有主動攻擊。

  那些隊伍中只是一些正常的奴隷,並非那些怪人,現在沙漠上遠離岩陵地盤的地方,已經很少會見到那些怪人了,可能是海邊的戰事原因,將他們全部調往那邊。

  所以,在蘇勒之後,邵玄一行並未遇到太大的麻煩,夜間趕路,白天熱的時候找地方休息。他們身上帶著從蘇勒的奴隷身上扒下來的金色鎧甲,藍寶石沒解鎖之前充當搬運工,之後就是炎角的人自己扛著了,金色鎧甲的重量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們甚至能夠背著那些鎧甲去狩獵沙獸。

  雖然鎧甲確實有用,但穿在身上很限制行動,無法習慣,所以,炎角眾人對這些鎧甲的處理方式是直接帶回去熔了重鑄,或許還能打幾把不錯的武器出來。

  「終於快離開這鬼地方了!」塔看著前方說道。

  喳喳已經先行一步,飛出沙漠去找等候在沙漠外的那些炎角人,他們會過來接應。

  風沙又起,視野裡一片模糊,不過還是能感知到已經靠近的其他炎角人。

  「頭兒!大長老!」有人跑過來。

  「還順利吧?嚯,你們打劫了?」過來的人接下那些鎧甲,這類裝備一看就是沙漠上那些奴隷主手下的人會使用的。

  「中途遇到點麻煩,解決之後就順便一起扒了帶回去。」塔簡單說道。

  看了看隊伍中的幾個陌生人,接應的問:「他們就是工甲家的那些人?」

  「對,就是他們。」出了沙漠,塔的心情也隨之輕鬆起來,給接應的人介紹了一下工甲韌六人,為了方便工甲韌他們聽明白,塔用了一些海對面的語言,雖然不是很順溜,但至少能讓工甲韌他們聽明白。

  接應的人又看向邵玄扛著的那個棺材樣的東西,想要幫邵玄扛著,被邵玄拒絶了。

  邵玄現在還不確定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危害,還是他扛著比較好,至少如果這棺材裡的人真被控制了,力量的波動他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換個人就未必了。

  接應的人也不多問,接著人之後,便想著儘快遠離這個地方,這趟任務完成,他們得趕緊回去,這地方待著實在不適應。他們僅僅只是在沙漠外的地方等著都渾身難受,更別說進入沙漠的人了。

  「走走走,趕緊回去!」塔他們也一刻不想繼續在這個地方停留,雖然因為沙漠上趕路,身體都已經非常疲勞,但還是會撐著走下去。

  沙地上漸漸有了雜草,周圍也不再是一片黃沙,綠色讓周圍更有了生命的感覺,別說炎角眾人,工甲韌他們也覺得像是重獲新生一般,沙漠上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他們還差點陷入噩夢中無法出來,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對於工甲韌六人,一切都是新奇的,空氣裡都是陌生的氣息。

  部落人生活的區域與他們那邊有很大的不同,在海那邊,因為來往活躍的人多,所以與城邑臨近的地方,常常會見到一些走出來的小道,而這邊,感覺人煙稀少,樹林很多,有些土壤貧瘠的地方甚至見不到一個人,只能看到一群群野生的飛鳥在飛動。

  這邊沒有那麼多來往的商隊,只是偶爾會見到一些規模並不大的遠行隊伍,很多人手上拿著的還是石器和角骨器,衣著上也沒有那麼精緻,寶石之類的更是根本看不到,價值觀不同,配飾自然也不同。

  在見到炎角人時,那些隊伍還一副緊張的樣子,也有人見到炎角人扛著的金器,生出心思想要打劫的,結果搶劫不成反被削。

  後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炎角眾人就用一些藤蔓和樹葉編織成簍筐,將那些金色的鎧甲放在裡面,遮擋好之後背著。雖然他們不怕那些有搶劫心思的遠行者,但是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

  工甲韌六人隨著隊伍繼續前行,心中也踏實不少,看來這邊的部落人還是與他們想像的差不多的,尤其是那些生活在偏僻地區的小部落人,身上穿的還是用植物纖維做的衣服,頭髮蓬亂,大概因為在樹林裡尋找食物而沾上不少污跡,眼神警惕地盯著從那裡經過的炎角隊伍。要不是炎角人告訴工甲韌這些只是一些小部落的人,他還以為那些人是奴隷呢!

  「別小看那些小部落的人,他們能夠活到現在,總有理由的。」邵玄告誡工甲韌六人,小部落的人或許在物質上落後,但在生存能力上,未必會輸給他們,要是將那些小部落的人同工甲韌他們一起扔在沙漠,那些小部落的人肯定比工甲韌他們活得久。

  其實,炎角部落以前也不比這些小部落人好多少,部落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

  塔想了想,好像就是邵玄帶著他們過河之後,部落的改變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見過路上經歷的景象之後,工甲韌他們心中都不禁懷疑,炎角部落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在沙漠的時候炎角人描繪的那些情形,是真是假?

  周圍的樹林越來越密集,來往的人變得多了起來,那些人身上的穿著也多了一些講究,服飾和工具都更為複雜。當樹林中出現一條開闢的道路時,工甲韌六人被告知炎河交易區快到了。

  工甲韌心中瞭然,在海那邊的時候,城邑附近也會有一些這樣的道路。

  來往的遠行隊伍,見到炎角人之後主動往旁邊避讓,將路讓出來給炎角人過去。其實這條道還算寬闊,兩支隊伍並行也可以,但是,這裡畢竟已經進入了炎角部落的影響範圍,強者為尊,他們主動避讓也表明了一個示弱的態度。

  踏上一條石道,工甲韌六人看著腳下的石地,嘖嘖稱奇。

  沒有石塊拼接的痕跡,腳下的石道,是一體的,石道附近還有一些石化的花草樹木,連葉片上細細的絨刺都一清二楚。

  「這……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王獸弄出來的石路?!」工甲韌問道。

  「對,這就是,除了王獸,還有誰能弄出這樣的東西來?」塔回答。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工甲韌覺得不可思議。

  炎角部落怎麼敢生活在這裡的?

  要是在海那邊,一聽說有王獸,生活在那裡的人早就撤離了,哪像炎角人還這麼膽肥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

  「那個……那個是什麼?!」工甲韌身旁的工甲勘抬頭望著不遠處的地方,透過樹枝,他看到了那邊高高聳立的建築,最上端還飄著一個旗幟樣的東西,畫的是炎角人的圖騰。

  「那是炎河樓,是炎河交易區最高的地方,那邊就是我們的交易區了。」炎角眾人說起這個的時候都帶著自豪的語氣。

  「真如城邑一樣?!」工甲韌看著那邊的建築,驚道。

  隨著往那邊靠近,交易區也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

  「各位,歡迎來到炎角部落。」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17 07:29
第七五三章 今晚你睡這裡

  工甲韌六人被帶著在交易區內的街道上走著,熟悉這邊的氛圍。

  這裡的規模雖然比不上海那邊幾大有名的城邑,但比一些後來新建起來的稍小些的城邑要好上許多,可見在建造這個交易區時炎角人是費了不少心力的。

  不過,炎河交易區的規模並不止於此,根據那些炎角人的說法,他們還會擴張,地都圈好,到時候的規模會多大就說不準了。

  就算是類似於城邑的地方,這裡的環境氛圍明顯與海那邊不同,這裡的商舖並不複雜,品類也不多,明顯帶著部落人的風格,除去休息的客棧,售賣兇獸肉、角骨牙等東西的店舖是人最多的地方。四處都充滿著一種更為原始的狂野的氣息。

  「真不可思議,這邊竟然是這幅景象。」六人中年紀最大的工甲勘驚嘆道。

  雖然去接他們的炎角人早就在路上跟他們介紹過炎河交易區,但他們真正看到這些,還是震驚了。

  當真與傳言中的不一樣!

  「看來,我們的選擇沒有錯。」工甲韌感慨。

  其他幾人也連連點頭,這裡比他們所想像的要好多了。能在這樣一個地方開始新生活,他們也是願意的。

  「他們這裡竟然沒有統一的貨幣,也是,這邊金器本來就少,都是以物易物。」工甲勘仔細觀察著周圍。

  帶著他們的一個炎角戰士忍不住說道:「其實大長老有在交易區統一貨幣的想法,只是因為一些原因還沒有實施。」

  「哦?」工甲韌來了興致,便追問道,「那你們大長老有沒有說用什麼當貨幣?貝殼?獸骨?還是獸牙什麼的?」

  那個炎角戰士閉嘴不說話了,在大長老沒決定公開前,他們不會透露太多。

  見打探不出來,工甲韌也只能放棄,這些炎角人固執得很,既然他們不想說就很難再撬開他們的口了,不過這個疑問還是被工甲韌放在心裡。

  在工甲韌他們被帶著在交易區內閒逛的時候。邵玄則扛著那個棺材樣的大木盒來到地下密室。

  他不會將這種不確定是否有威脅的東西帶到本部去,只能放在這裡。

  「這與那些沙漠上的怪物很像。」征羅打開蓋子,看了眼之後說道。

  像,但是畢竟不同。征羅記得當初回部落運過來的那個怪人長什麼樣,面前這個雖然與那些乾癟的怪人相似,卻也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

  「他們是完整的?」征羅問。

  這裡面的人,雖然乾癟,但身上並無傷痕。腹部深深下陷,卻並不似那些怪人那樣只剩一層皮肉與骨頭,裡面還有東西,或許是萎縮的臟器,如同這人身上乾癟的皮肉一樣,那些臟器或許也同樣乾癟。

  「他還沒被控制?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征羅疑惑,「按照你說的,既然沙漠上的那個奴隷主將他隨同帶著,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覺得,或許是因為。那個掌控著怪人的人無法掌控面前這個。」邵玄不會在沒有任何頭緒之前將這具屍體帶進炎河交易區,他在路上就曾幾次試探。

  「這個人生前應該是個強者,不弱於你與敖的強者,他的骨頭非常硬,你知道的,我們炎角的圖騰戰士,實力越強,骨頭也越硬。」

  這點征羅當然瞭解,初級圖騰戰士與高級圖騰戰士打一塊同等品質的石頭,前者可能會受傷。但後者卻能直接將石頭打碎掉,實力的提高是身體的整體強化,骨頭自然也算一部分。

  這個人的骨頭很硬,就算他生前在其他方面不出色,但光憑骨頭硬這點,就足以衡量他的能力如何。

  「這個人應該死了很久。」邵玄將那人身上戴著的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飾物捏住,稍稍用力,就能聽到咔嚓的聲音。

  「這些飾物做出來的時候應該也是很堅硬的,就如我們用的那些兇獸的骨頭和牙齒一樣,只是,經過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再加上時間可能過去很久,才變成現在這般易碎。即便如此,它們也比尋常野獸的骨頭要堅硬。」邵玄解釋道。

  征羅明白邵玄這話裡面要說的意思,這些飾物可能是一些兇獸的骨頭做成的,剛做出來的時候可能非常堅硬,也就是說,那類兇獸也極可能不好對付,而能夠狩獵那些兇獸的人,實力又如何會差?

  是,不同種類兇獸的骨頭硬度也有差別,可能一種戰鬥力不強的兇獸擁有更為堅硬的骨頭,但征羅和邵玄卻更加相信他們所猜測的,他們也是以狩獵為主的部落,理解部落人的想法。用作飾物的獸骨,他們更喜歡那類更加危險的攻擊性強的兇獸,那才更能彰顯實力和地位。

  「岩陵的人喜歡找一些曾經實力強的圖騰戰士或者奴隷去做成傀儡怪人,面前這個或許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只不過,這個與其他的不同。」邵玄指了指盒子裡面躺著的人,「他的骨頭內有一些力量殘留,與我們在沙漠上遇到的那些怪人身上的力量相似,但實在太少,連一塊小骨頭都無法控制,更別說控制整個人。那些力量殘留,應該是岩陵的那些人嘗試控制所留下的,只是一直未能成功,才擱置到現在。」

  從離開沙漠到現在,邵玄沒有從這個木盒子裡感受到一丁點生命的氣息,這麼看,這個人應該是死的,但是,一具沒有生命氣息的屍體,既沒有被冰凍,也沒有被藥物處理,還沒有被其他力量控制,為何還能保持這樣的程度而不腐爛?

  當年翼龍一起的那些蟲獸能夠保存那麼久,是應為被冰凍的原因,那麼,這具看上去死去很久卻依舊沒有腐爛的屍體,又是因何而保持?他身上可沒有當年炎角先祖們佩戴的骨飾。

  「邵玄,你試過去控制嗎?」征羅問。他知道邵玄能夠效仿岩陵的人用類似的方法去控制一具屍體。

  邵玄搖搖頭,「回來的路上我試過一次,沒有成功。不過當時因為趕路,放在這上面的時間有限,沒有太認真,等我安置好工甲家的那幾人之後,再好好試一下。」

  征羅也希望邵玄能直接控制住這個乾癟的怪人,成功的話他們也能多出一個助力來。

  「今天需要派人守在這裡嗎?」征羅又問。

  邵玄是要帶著工甲家的那六個人去本部的,不可能一直在這邊,而邵玄離開的時候,以防萬一,還是要派人在這裡看著。

  「要不我親自來?」征羅道。

  「不,不用,我有更適合的。」

  見邵玄拒絶自己的提議,征羅倒是好奇邵玄所說的更合適的是誰。

  邵玄打開密室,走出去等了會兒,便有人過來,那是炎河樓上的哨衛,而那人肩膀上,正站著那隻翼龍。

  「長胖了。」邵玄對比了一下自己離開前這隻翼龍的樣子,再看看現在它的樣子,他離開這段時間,這隻翼龍過得很逍遙嘛。

  邵玄在這裡已經能夠控制留在本部的翼龍,雖然不如在本部那邊近距離控制的時候精確,但也足夠讓這隻翼龍聽話地自己乖乖飛過來。

  不管平時這隻翼龍在炎角的其他人面前怎麼放肆,現在老實得很,它抬頭看了邵玄一眼又垂下,似乎不敢過去的樣子。

  前段時間邵玄一不在,距離太遠無法控制它,它就抖起來了,每天帶著那群已經被教歪的枯葉鳥搶巡邏的戰士們的食物,還經常朝人扔魚骨頭。但偏偏,大家都知道這是邵玄養的,兩位退休的巫也將它看得很重,他們生氣也不敢對它動手,只能喝斥幾聲。一開始還有用,後來言語嚇唬,別說那隻翼龍了,連那群枯葉鳥都不理會。

  這個邵玄已經從一些來交易區輪值的人口中瞭解到了。

  「你說的更合適的,就是它?」征羅看了看那隻長胖一圈的翼龍,一臉的不信任,這隻能做什麼?

  「它比其他人更合適。」邵玄過去,捏住翅膀將不情不願的翼龍提進密室,指了指掛在角落裡很久沒用的籠子,「今晚你睡這裡。」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09:31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18 01:27
第七五四章 詐屍?

  本以為重見天日,在外面逍遙了這麼長時間,已經習慣新的生存環境的翼龍,被邵玄再次扔進了這個寂靜的地下密室。

  翼龍對這個地下密室有心理陰影,它是在這裡醒過來的,可是說,它是在這裡重獲新生,但同時,它也是在這裡被邵玄控制,它甚至清楚記得身體的每一塊骨頭都無法自我控制時惶恐的感覺。

  翼龍自知反抗不得,沒辦法,只能認命,發洩似的叫了幾聲,見邵玄看過去,又立馬閉嘴。

  在密室裡放了一些食物和水,邵玄和征羅便走出來,這間地下密室的石門也被拉攏。

  「它很聰明。」征羅說道。

  這個是事實,就算是被那隻翼龍氣過的巡邏戰士們也不得不承認這點。那隻長得像鳥的生物,比很多動物要聰明得多,它的學習能力很強,也懂得趨利避害,看得清形勢,就如現在,它自己是不願意被關在這個狹窄的沒有樹林的地下密室,但是它又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在裡面待著,並不做任何反抗。

  「正因為它夠聰明,對危險的感知也敏鋭,我才將它放裡面。再說了,前段時間我離開部落的時候,它確實不安分,總得做出點懲罰,這幾天它就別想出去了。」邵玄說道。

  知道邵玄有打算,征羅也不再說,他還是非常期待邵玄能夠將那具屍體控制住,征羅雖然沒有去沙漠,但是也聽回來的人說了那些怪人的能力。的確令人忌憚。若是沒有邵玄的話,進入沙漠的人未必能夠安然出來。

  「工甲家的那些人,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們?」往炎河堡上方走的時候,征羅問道。

  「路上的時候他們就說了,只要炎角接受他們,他們也願意我們打造武器,工甲韌也說。鑄造本就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讓他們閒下來他們未必願意,大家互利罷了。不過,他們還說了,鑄造的技藝,核心技藝他們是不會外傳的。」

  聽說鑄造技藝不會外傳,征羅有些失望,不過也能理解,想一想。只要工甲家的那幾個人給炎角打造東西就行了。

  思索著,征羅指了指邵玄手裡的那把刀,「這種金器,可否大量打造?」

  「現在擁有的材料,大概只能造出來一百件左右。」邵玄說道,「那邊已經補充了新的晶石。想要打造更多需要時間。」

  征羅點點頭。一百把也算多了,比他想像的好,如果這種金器用起來更順手的話,新青銅,就可能會被漸漸取代了。

  不過,真正被取代也是一個比較長的過程,現在想那些還早。

  打造邵玄手上那把刀的材料,因為是從晶石之中所出,為了與其他的金器區分,他們稱之為晶金。不過晶金的存在,現在的炎角部落並未公開,就算是內部也沒有多少人知曉。

  從炎河堡離開之後,邵玄便帶著已經逛過一圈交易區的工甲韌六人前往本部。

  彷彿漂浮在水面上的炎河大橋也再次讓工甲韌六人震驚了一番,甚至還想著,若是兩邊大陸之間有這麼一座橋的話,那就可以繞開戰地,來往於兩塊陸地就方便了。可轉念一想,沒有橋也好,他們既然已經離開了那邊,或許到死也未必能回去,沒有橋也不用總是惦記著。

  「新生啊……」工甲韌看著炎角本部的那座山,能看到山上的屋子和活動的人。

  工甲韌六人進入炎角本部並不高調,他們暫時不想太惹眼,大概是逃亡的原因,他們已經養成了低調的習慣。

  既然工甲韌六人都是這麼認為,邵玄也不堅持,直接將他們帶到最想去的地方——鑄造室。

  在上次的炸爐之後,為了打造邵玄手裡的這把刀,臨時建起了一個專門鍛造晶金的鑄造室,不過雖然有新的金器出現,但現階段炎角還是以新青銅為主,鑄造銅器的鑄造室也不能不建,所以,新的銅器鑄造室也建起來。

  邵玄離開前並未見到,回來之後就發現那裡有一個與之前差不多大新的銅器鑄造室。

  工甲韌六人與邵玄商議了一下,他們希望炎角能幫他們分別建一個鑄造室,工甲家的匠人們,除非是被師父們叫去傳授技藝或者需要合作打造的時候,他們才會聚在一起,平日裡都喜歡窩在屬於自己的地方琢磨。

  他們從開始學著打造,住在鑄造室的時間比住在家裡臥室的時間要多得多,來炎角,他們也不能要求太多,所以,他們與邵玄商議,是否能建六個鑄造室,分別給他們六人,至於屋子就不必另建了,只要在鑄造室旁邊搭一個小屋即可,別的他們可以將就,包括住的屋子,但是鑄造室不能將就,多年的強迫症,短時間難以改變。

  這點對於炎角來說並不難,反正這邊的地方夠大,鑄造室是按照六人自己所習慣的設計來建造,有他們六個人親自盯著,邵玄也不用一直守在那裡。

  安排好工甲韌六人之後,邵玄便回山去了,去山頂開了個小會,將此行的事情簡略跟其他人說了下,也說了自己帶回來的那具古屍。

  同征羅一樣,其他人也希望邵玄能夠控制一個怪人。

  當晚邵玄留在本部這邊,沒有去炎河交易區。

  夜裡,炎河堡的地下密室內。

  被關在密室裡的翼龍將邵玄留下的獸肉吃完,閒著無聊,用利爪刨了刨地面,隨後看向被邵玄放在石桌上的那個長條大木盒。

  震動翅膀飛上石桌,因為大木盒在搬運到這裡的過程中也有破損,就算蓋上蓋也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縫隙。

  圍著大木盒走了一圈,翼龍找了側面的一個稍大的縫就往裡面擠。如果是一開始甦醒不久時的樣子。它還能擠進去,可是現在長胖一圈,想要擠進去就比較難了,還卡在那裡。

  口爪並用,將縫隙擴大了些,它才艱難擠進去。

  裡面的氣味讓它很不喜歡,不過。它沒有感覺到任何生命的氣息,如果是剛死不久的獸屍,它餓了還會啃食,但是面前這個,不知道死去多久,它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更何況被放養的這段時間它也被養刁了,面前這個它還看不上眼。

  只是好奇地踩在這具屍體上來回走動,啄了啄那些似乎時隔已經很久的石頭和獸骨。將一個飾物啄碎之後,它又踩著這具屍體的胸口,一直來到人面上。乾癟的人面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凸起的顴骨更為顯著,雙眼處也往下凹陷,頭髮已經掉光。

  翼龍踩在人面上走了會兒。又在棺材似的木盒裡面翻找了一下。沒有讓它感興趣的東西,才從裡面出來。

  本以為邵玄會狠狠懲罰它,沒想到,只是被關在這裡,也沒有其他生物,倒不用擔心什麼了,在密室裡面又轉了一圈之後,翼龍才飛回籠子裡睡覺。它活躍的時間都在白天,夜裡的行動能力沒有白天強,用來休息。

  次日。邵玄從本部來到交易區,拉開密室的門時,那隻翼龍還在籠子裡睏覺,聽到聲響才醒過來,看到邵玄手裡提著的食物,徹底清醒了,這時候也不怕邵玄了,翅膀一震從懸掛著的籠子裡滑翔到邵玄面前。

  掃了眼,發現密室裡除了龍屎之外,並沒有被弄亂,邵玄便將手裡提著的肉扔給它,讓它自己吃去。

  石桌上的木盒上有被抓咬過的痕跡,打開蓋子,邵玄看到了被咬過的飾物,這具古屍上還有一些腳印,這些邵玄昨晚上都能感知到,知曉那隻翼龍昨晚上做了什麼,也正因為知道它沒有破壞這具古屍,邵玄才給它提來了食物。

  在那隻翼龍啃咬食物的時候,邵玄打算開始嘗試控制這具古屍。

  當時的翼龍是因為還有生命氣息,所以邵玄並沒有一開始就下手,而是等到它自己抗爭失敗的時候才出手,那是為了提高成功的機率,而現在,邵玄就不需要等待了,對於死物的控制式奴役更為簡單。

  不過,有了之前回來時路上的失敗,邵玄這次也認真謹慎一些,不需要擔心周圍會有劫道的人跳出來,也能更專心。

  抬起手,邵玄將體內融合的炎角火種的力量調出,同翼龍那時候相似,他用的是炎角火種的力量來嘗試控制,同樣沒有將體內另一種力量與炎角火種力量徹底分隔開,由著它們同時被調出來,這樣成功率會更高。

  隨著圖騰紋的顯現,邵玄抬起的手上出現了火焰,將手伸向古屍的上方,緩緩朝下壓。

  這具古屍不知道存放了多久,但是,骨骼的活性非常高,否則岩陵的人也不會將他帶上,一具沒有任何活性的屍體,對岩陵人是沒有用處的,早就扔了。可岩陵的人既然好好放著,就證明他有更高的價值。

  也正因為這樣,邵玄才打算再嘗試幾次。

  可是,很快邵玄就發現,這次的情況與前一次一樣,火種的力量無法深入滲透進入,上一次邵玄控制奴役那隻翼龍的時候,並未遇到阻礙,火焰就帶著火種的力量直接透過翼龍的皮膜肌肉,滲透到它的每一根骨頭之內去了,可是現在,邵玄感覺到了排斥。

  在回來的路上邵玄失敗的那一次,也是遇到了排斥,只是因為那時候兼顧周圍的情況,沒能繼續進行下去。

  邵玄不收手,反而將體內活躍的力量再次拉升,手中的火焰也更大。

  翼龍早在邵玄手上冒出火焰的時候,就扔下食物縮到牆角去了,現在更是攏緊翅膀,與它當時被冰凍起來的樣子相仿。

  邵玄加大了滲入的力量,火焰滲入皮肉的時候也能感覺到明顯的阻礙,給邵玄的感覺像是逆流而上,但這也算了,每次火焰要往骨頭內滲入的時候,就像是遇到了堅硬的盾一樣,被排斥得厲害,滲入的力量越大。排斥力道也越強。

  這在邵玄加大滲透力量之後。感受也更加清晰。

  不會錯的,那麼強烈的排斥感,讓邵玄的打算根本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也難怪岩陵的人一直沒能成功。

  死去的生物是無法抗爭的,他們沒有意識,更無法再去控制自己的身體,可是。這具古屍竟然真的在排斥炎角的火種力量!

  這怎麼可能?!

  可眼前這一切真實存在,除非……這具古屍,其實是活的!

  可他又的的確確沒有生命氣息。

  這讓邵玄茫然了,因為無法解釋。

  邵玄收回手,思索了一下。

  過了會兒,邵玄再次抬起手,這一次,他用的是體內的另一種力量,並沒有將炎角火種的力量調出來。

  這具古屍的特殊之處在於他明明是死的。骨頭的反應卻與活人相似,而活人之所以不適用於這種控制式的奴役,就是因為本體主導的力量排斥,那些遊人奴隷暫且不說,其他部落人活著的時候,他們體內會有火種的力量。即便是沒有融合火種的部落人。體內的也有圖騰的力量,而圖騰也是火種力量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圖騰來源於火種。

  火種的排異性會造成對異部落火種力量的排斥,也就是邵玄每次下手的時候遇到阻礙的情況。

  所以,邵玄才決定收回炎角火種的力量,用體內的另一種力量去嘗試。邵玄能夠不受其他部落火種強烈排斥的原因就在於這種力量。

  這一次,邵玄手中冒出來的是偏白的火焰,將帶著火焰的手朝下壓。

  隨著邵玄手掌的靠近,白色火焰開始朝下方延伸,滲入古屍青黑乾硬的皮肉內。

  沒有遇到剛才那樣如逆風而行一樣的阻礙!

  邵玄心下稍定。看來這樣選擇是對的。

  滲入皮肉之下的火焰繼續往裡滲入,觸及古屍的骨頭,然後,強烈的排斥力量沒有了,像是撤去了擋在那裡的堅實的盾牌。

  暢通無阻!

  古屍骨頭的高活性,讓它們能夠飛快地吸收這些滲透下來的火焰的力量。

  邵玄用特殊視野查看,與翼龍那時候一樣,古屍身上的骨頭像是被滲入的火焰染色一樣,裡面變成白色。

  只是,沒有血流,那些白色也僅僅只是存在於骨頭之內,沒有進入血管經脈等地方,這點與當時的翼龍不一樣。

  也對,一具古屍,又不是翼龍那樣的情況,畢竟是沒有生命的個體,自然沒有血流,血管經脈都已經壞了,那些被岩陵人控制的怪人,也是這樣。

  成功了?

  邵玄收回手,手上的火焰熄滅,然後意念動了動。

  石桌上的古屍沒有反應。

  邵玄皺眉,這不對啊,剛才的情況不是已經成功了嗎?怎麼沒法控制?

  又試了幾次,還是一樣的情況。

  他能影響到那些滲進骨頭裡的力量,卻無法同控制翼龍那樣控制這具古屍!

  當時邵玄嘗試控制翼龍的時候,也試驗過用同樣的方法其他死亡的獸類,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現在應該成功了,可就是沒法控制!

  好不容易終於將力量滲透進骨頭裡,卻沒法控制,邵玄還找不到原因所在,犯難了。

  正當邵玄琢磨著這到底是什麼原因的時候,征羅下來叫他,是工甲韌過來了,他想詢問一下晶金的打造。

  工甲韌他們以前接觸的都是銅器,工甲家其實也有少部分人能夠接觸其他金器,他們也自然知道金器並不只有一種,只是從未接觸過,所以對新的金器非常感興趣。他們自己的鑄造室還沒建好,就迫不及待與當初參與打造晶金的炎角匠人們交流了一番,興緻高昂地提出了許多問題,可惜炎角的匠人們答不上來,工甲韌又心癢難耐,正好多康帶著狩獵成果從本部來交易區,他便跟著來了。

  想到工甲家的人在這上面的執著,邵玄考慮了一下,還是打算上去跟他們說清楚。他肯定會因為這具古屍在這邊多留幾天,這次將要說的說完,省得工甲韌再過來問。

  讓過來的炎角戰士先留在密室外面守著,以防裡面出現異況,邵玄先上去找工甲韌。

  石門拉攏,密室內除了石桌上的古屍,就只有縮在牆角的翼龍了。

  等邵玄離開之後,翼龍才戰戰兢兢地從牆角朝石桌爬過去,它剛才被邵玄手上的火焰嚇到,不過,邵玄一走,它就膽子大起來了,飛到石桌上看看這個奇怪的人。

  古屍身上除了有一些與它相似的氣息之外,與昨晚上的也沒什麼不同。

  失去了興趣,翼龍從石桌上滑翔而下,繼續吃它剛才沒吃完的食物。

  正撕咬著,翼龍突然身體一頓,像是不確定一樣,僵著身體細細感受了一番,然後迅速扔了食物就再次縮到牆角,攏起翅膀,小心看向石桌上。

  被放在石桌上的古屍,乾癟的身體上,出現了一些紅色的細線,如樹枝般交叉,逐漸蔓延至身體各處,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那是血管和經脈所在,同樣是力量的載體,邵玄以為不會出現的情況,這時候卻發生了。

  乾癟僵硬的身體,發出一些細碎的咔咔吧吧的聲音,若是仔細看,會發現那些乾癟的地方,皮肉正在變化,只是變化的幅度不大,並不明顯。

  古屍頭上雙眼處,凹陷的地方動了動,像是有什麼在下面滾動。

  放置在兩旁的手臂微顫,手指一下下動著,一開始只是一兩根手指,很快就有第三根、五根直至整個手腕扭動。

  呼!

  躺著的古屍突然坐起坐起,嚇得縮在牆角的翼龍猛一哆嗦。

  如果是邵玄在這裡一定會詫異,不光是因為古屍表現出來的這些狀況,更是因為,坐起來的這個人,沒有心跳!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11:03 編輯

晨羲 發表於 2016-5-19 07:25
第七五五章 古人
  
  石桌上,坐起來的人扭動了下脖子,發出咔吧的聲響,脖子上乾硬的皮肉讓它的動作有些僵硬,像是生鏽的機器,動作一頓一頓的。
  
  地下密室放置著水月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光亮的原因,石桌上坐起來的人扭動脖子之後看向水月石放置的那邊,凹陷的雙眼處,眼皮動了動,然後像是被卡住的拉窗一般,一點一點往上打開。
  
  彷彿沉睡許久的猛獸,在雙眼睜開的那一刻,無形的煞氣與血腥翻湧而出,血紅的眼珠直直看著前方。
  
  縮在牆角的翼龍一聲都不敢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它倒是想遠遠離開這裡,可是這個密室除了通風孔之外,就沒有與外面相連的地方了,而通風孔,它是無法從那裡鑽出去的。
  
  坐起來的人雙眼盯著水月石的方向,赤紅的眼珠動了動,然後咔吧扭動著脖子,看向周圍,乾硬的面皮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配合這一幕,讓人覺得相當詭異。
  
  咔吧咔吧——
  
  隨著一聲聲怪異的動靜,坐起來的人扭身,從石桌上下來,雙腿站立在地面的時候,似乎有些不適應,動作非常緩慢,站穩之後還停頓了一會兒。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看周圍,視線在室內的一些用具上停留,水罐、金器,以及翼龍睡覺的籠子等。最後,他將視線收回,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所穿戴的,抬手將帶著的項鍊一般的飾物拿起。
  
  上面的獸骨和石頭已經不再是原本的樣子了,變化非常大。項鍊上有些地方已經空了,有的已經破裂。他用還有些僵硬的手指,捏住項鍊上的一顆用石頭打磨而成的不規則形狀的飾物,手指用力。只聽咔嘣一聲,那顆石質的飾物就已經變成碎屑,石粉紛紛掉落在地。
  
  那人看著手上的石屑,不知道在想什麼,又像是在發楞,半晌。他抬頭再次掃視周圍。
  
  守在密室外面的炎角戰士並不知道裡面正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感知到裡面有異況,只是剛才突然一陣寒意從背後竄起,讓他忍不住一個激靈。
  
  密室內,怪人站起來之後視野也更加開闊一些,能夠將密室內一些邊邊角角都看個清楚,最後,那人將視線停留在縮在角落裡的翼龍身上。
  
  那雙赤紅的眼睛中瞳孔似乎張大了些,直直盯著翼龍。
  
  翼龍全身都顫抖著。它已經感受到了極度的危機,它也想飛快躲避,可是,被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它感覺像是有一座大山壓下來一樣,讓它難以動彈,就連攏動翅膀的動作就覺得艱難。
  
  隨著這個怪人越走越近,這種壓力也越發明顯。彷彿壓在身上的力量越發大了,剛才還能動動翅膀。當那人走到它面前的時候,它感覺像是再次被冰凍住一般,只能絕望地在那裡發抖。
  
  走到翼龍面前的人,俯低身,探出的手呈掐握之勢,朝翼龍伸過去。
  
  翼龍抖動的翅膀再劇烈也無法避免被這隻手抓住。攏起的翅膀帶整個身體,被這隻大手掐住,然後懸空被提了起來。
  
  它想掙扎但是,完全無法讓這隻手鬆開半分,乾癟的手指上。皮肉緊貼著骨頭,力氣卻極大,翼龍本來胖了一圈的體型,被掐住之後,感覺要將才吃下去不久的東西都吐出來。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情急之下也掙脫了強大的壓迫力帶來的束縛,不再僵著了,一口咬住掐著自己的手。
  
  能將炎河中的食人魚咬得血肉模糊的尖牙,在這隻青黑的手上,只留下並不深的痕跡,或許破皮了,或許沒破。乾硬的皮肉相比起之前來說有了些許變化,但是也並不大,與正常人還是有非常明顯的區別,但不同的是,這個怪人,被翼龍咬過之後,手上並未出現什麼傷痕,沒有血跡,除了牙印之外,並無其他,就像是剛才翼龍咬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塊異常堅硬的木頭。
  
  翼龍急了。這人的皮肉非常硬,這也算了,至少能咬下去,可是,利齒往下咬之後,就像是碰到了堅硬的金器一般,再無法深入。
  
  感受著越發臨近的死亡,翼龍慌忙亂咬一通,密室裡頓時響起一聲聲篤篤篤的聲響,那是它的牙齒碰上對方骨頭而造成的聲響。
  
  可是對方似乎對於這一切並無感受,掐住翼龍的手收回,看了看之後,便要往嘴裡送。
  
  眼看著自己要被吃掉的翼龍終於大叫出聲。
  
  很吵。
  
  怪人眉骨處的硬皮朝中間擠壓,這還是面部僵硬的緣故,如果是尋常人的話,大概眉頭都緊緊皺起來了。
  
  抬起另一隻手,他打算將面前的禮物先擰斷脖子。
  
  嗞——
  
  密室的石門拉開。
  
  門口的動靜讓怪人的動作停下,張開的口沒有咬向手上的翼龍,咔吧扭動著脖子看向門那邊。
  
  邵玄站在門口,他身後是跟著下來的征羅還有剛才守在這裡的那位炎角戰士。
  
  剛才邵玄正跟工甲韌說著打造晶金的事情,突然感知到密室那邊有異動,便扔下工甲韌立馬往這邊趕過來,征羅也意識到可能是下面那個怪人出了狀況,跟著下來。
  
  待看到密室內的一幕時,征羅都忍不住猛地倒吸一口氣。
  
  原本以為已經死去很久的人,正站在那裡,看上去是要將那隻翼龍當食物給生吃了,而對方聽到動靜看過來時,那雙赤紅的眼睛讓征羅彷彿看到了山林中最凶悍的猛獸,空氣中都像是被染上無形的血腥。
  
  守在門口的那個炎角戰士咽了咽唾沫,他剛聽到動靜打算自己來開石門進去看,還好大長老過來了,要不然他得獨自面對這樣一個看上去就非常不好對付的人。這……應該算是人吧?
  
  征羅本想問邵玄這是不是沙漠上的那種怪人,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與那些是不同的。就算沒見過沙漠上的怪人,他也從別人口中得知。那些怪人是沒有自己意識的,完全被人控制,可是,不遠處那個怪人,卻明顯有自己的意識,在沒有被人控制的時候。竟然自己活動,還懂得狩獵!
  
  一見到邵玄,翼龍頓時像是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叫聲更大更急促。
  
  邵玄看了那隻翼龍一眼,便觀察著這個全身青黑乾癟的怪人。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卻與活人一般行動無異。而且,邵玄能明顯感知到這個怪人身上有能量波動,而存在於怪人體內的。正是邵玄嘗試控制的時候,滲透進去的力量。
  
  一切都是按照與上一次控制式奴役一樣的操作,只是輸出的力量有差別,可結果不同,最大的原因,應該就是出現在試驗對象身上了。
  
  這個人,有古怪。
  
  征羅往前邁出一步,裡面的怪人眼中的警惕和敵意加深。雙眼中赤色更濃,似乎下一刻就要掀起血腥。
  
  征羅眼神詢問邵玄要不要出手。邵玄微微搖了搖頭,垂著的手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試探一下。
  
  邵玄無法如控制翼龍那般控制這個怪人,而這個怪人的脾氣如何,實力怎樣,他們一點都不了解。如果現在出手的話,要是那個怪人一個激動手一用力,將翼龍掐死怎麼辦?邵玄留著它還有用。
  
  「放下它。」邵玄說道。
  
  怪人看向邵玄的時候,眼中的警惕少了許多,也平和許多。但似乎對於邵玄的話不太明白,雙眼露出疑惑,如果不是面皮乾硬,他臉上的表情會豐富很多。
  
  邵玄看了看怪人掐著的翼龍,又對上怪人的視線,抬手做了個鬆開的姿勢,盡量讓自己不露出殺機。他不能用對待那些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的態度來對這個怪人,而是選擇用面對其它部落人一樣,商談的態度。如果商談無用,那就只能蠻力解決了。部落內不允許一個無法控制的威脅存在。
  
  似乎明白了邵玄的意思,怪人鬆開掐住翼龍的手。
  
  而脫困的翼龍連滾帶爬朝邵玄那邊過去,緊張得都沒法飛行,直接竄到邵玄身後,然後警惕地盯著密室內的怪人。
  
  「咔……哈……」
  
  怪人口中發出一些音節,不知道是聲帶受損的原因還是因為其它,這怪人說出來的這些,聽起來像是無意義的音節。
  
  但從這人眼中並未見到殺氣,反倒是有些急切的樣子。當然,這種態度僅僅只是對邵玄,他看向征羅和那個炎角戰士的時候,赤紅的眼中依舊滿是警惕,帶著一種壓迫的氣勢。
  
  「他是不是餓了?」征羅說道。
  
  剛才邵玄拉開石門的時候,他們就見到裡面的怪人已經張開乾裂的嘴巴對著那隻翼龍,看上去一副要馬上生食的樣子,而且,山林裡的猛獸若是許久未進食,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應該就是覓食了。
  
  邵玄也是這麼想的,當初翼龍剛甦醒的時候,也是猛吃了一頓,現在這個怪人,雖然無法定義他到底是活還是死,但既然他能夠對翼龍下口,那應該能吃其他獸肉。
  
  側頭對旁邊一直愣愣盯著裡面的炎角戰士說了幾句,那戰士點點頭便快速離開了。
  
  裡面的怪人還對著邵玄「咔咔啊啊」的,邵玄完全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對方也像是說話非常艱難,越這樣越是急,往門口走了幾步,征羅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手放到腰上的刀柄。
  
  邵玄也防備著,但是他依舊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殺氣,所以才按捺住沒出手。看這人行動僵硬,應該也是躺久了的緣故。
  
  離開的戰士很快就回來了,他扛著一條剛砍下來的獸腿,血都沒流乾淨,搬過來的時候滴了一路的血。除了這條獸腿之外,還帶來了一盤剛烤好的熟肉。
  
  那條獸腿是多康帶過來的,是在山林裡狩獵的一隻體型龐大的凶獸的獸腿,那名炎角戰士將獸腿搬過來的時候差點將樓梯口堵住。沒辦法,他去屠宰的地方時,正好看到砍下的獸腿,因為趕時間也沒想其它,就直接扛過來了。畢竟是大長老要的,所以直接扛了個大的。
  
  邵玄看著那條大獸腿時才想到剛才沒有說清,沒必要搬這麼大一條獸腿過來,不過既然搬來了,也就不多說了。
  
  邵玄接過這兩樣的時候與那戰士對視一眼,那戰士點點頭。邵玄就知道他說的已經做好了。
  
  他讓這個戰士出去並不僅僅是拿這些東西,還讓他去跟多康簡單講了這下面的情況,多康現在已經帶著人守在上面。他們並沒有直接下來,那樣會讓這裡稍稍緩和的氣氛變得更糟,他們守在上方樓梯出口,若是這裡的事態超出邵玄和征羅的掌控,上方的人能盡快下來支援,也能堵在出口那裡截人。
  
  不過,這個怪人似乎並沒有要往外跑的樣子。當看到那隻凶獸的時候,那人雙眼就黏在食物上,不是那盤烤好的熟肉,而是那條還滴著血的獸腿。
  
  邵玄將那盤熟肉遞給旁邊的那名戰士,一手托著那條獸腿,往怪人那邊遞過去,另一隻手則垂下,放在刀柄處。
  
  那怪人並沒有察覺到邵玄的動作。他只是盯著邵玄遞過來的獸腿,緩緩走過去。伸手將獸腿接著,看向邵玄時面上動了動,可能是在笑,只是這笑也太瘆人了,整個僵硬的面皮都在被扯得咔吧響。
  
  看到那個怪人抱著那條獸腿的時候,邵玄三人心中同時一凜。
  
  這個怪人力氣很大。凶獸的肉和骨頭都要比尋常野獸重得多,一般也就炎角人會輕鬆扛著這麼大的獸腿跑,可是,那個怪人抱著獸腿的樣子,同樣輕鬆。手臂很穩,身體也沒有打晃,反而還像是在研究這條獸腿一般,上下翻動著看了看。
  
  看過之後,那怪人就直接張嘴咬下去了,像是山林裡的猛獸,直接咬了之後用蠻力將肉從上面嘶下來,血液濺出,那人也顧不上,自顧自繼續咬食。一口下去,隨意嚼兩下之後,便囫圇吞下去了。
  
  炎角人在山林裡若是不方便燃火的時候,也會吃生食,但與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看上去更加野蠻。
  
  四周安靜得只有肉被嚼得咯吱咯吱響的聲音,而且吃一會兒,那怪人就警惕地看向征羅和徵羅後面的炎角戰士,那眼神征羅能明白,那是山林裡猛獸護食的眼神,若是這時候征羅往裡踏進一步,立馬就能戰起來。
  
  那個怪人本就乾硬古怪的臉上,已經被賤得滿是血,對上這張臉的時候,征羅覺得後頸的汗毛都根根直立起來。
  
  咔咔吧吧——
  
  古怪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幾乎是從怪人身上各處發出來的。
  
  他身上乾硬的皮肉像是吸了水一般,開始膨脹,撕咬啃食的動作也漸漸變得流暢。
  
  突然,怪人撕咬獸腿的動作一停,一手緊抱著獸腿,另一隻手摀著腹部,像是在奇怪什麼。
  
  正當邵玄三人疑惑出什麼狀況的時候,就見那個怪人頭一低,吐了。
  
  讓邵玄驚奇的是,這怪人吐出來的確實是獸肉,只是,卻是像被曬乾過的肉一樣,還偏白,血液和水分被大量抽離,只剩下這些。帶著鮮血的肉進去這人肚子裡一趟,出來的就是偏白的乾肉。
  
  嚴重脫水的肉已經縮小很多,但是看量,似乎剛才這怪人吃的都吐出來了,除了血與水。
  
  邵玄猜測是不是這怪人以這種乾屍一般的狀態存在太久,他身上的各種消化器官都已經發生了變化,能用,但是卻與正常人不同了。他的心臟還在,甚至還在作用,可並不跳動。
  
  當真奇怪。
  
  邵玄還沒聽說有這樣的部落存在,岩陵的人到底從哪裡發現這些人的?
  
  吐過之後,怪人保持著一個動作站在那裡,盯著吐出的東西看,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兒,他又繼續開始撕咬啃食起來。
  
  就這樣,吃吃吐吐,那麼大一條獸腿被漸漸啃得只剩下三分之二、二分之一、三分之一,最終,只剩下骨頭。
  
  邵玄三人:「……」
  
  臥槽,他們第一次見到比炎角人還能吃的!!
  
  那怪人看了看手上那根剩下的腿骨,然後雙手緊緊抓住獸腿骨兩邊,因為腿骨太粗,手放上去根本無法抓全,即便如此,這人也抓得很穩。
  
  只聽咔嚓一聲,那麼粗的一根凶獸的腿骨,斷了。
  
  邵玄看得眼皮直跳,這人竟然將那根獸腿骨,像是掰甘蔗一樣掰斷了!
  
  那根凶獸的獸骨,雖然不能算是凶獸中堅硬的一類,但相比起其他尋常的猛獸而言要硬得多,炎角人雖然也能將獸骨掰斷,卻不會跟這個怪人一樣輕鬆。
  
  征羅和另一個炎角戰士也不比邵玄鎮定,眼珠子都快瞪得跳出來。
  
  這這這……
  
  他們炎角人以前經常被其他部落人說野蠻粗暴,可是看密室裡面的那個怪人,那程度比炎角人高多了!
  
  掰斷獸腿骨之後,那怪人便開始吸食裡面的骨髓,若是覺得斷口不滿意,他會再掰,或者用兩根獸腿骨相互敲擊。
  
  敲骨取髓這一系列的動作,就像是他身體的本能,一切都非常熟練。
  
  聯想到他一開始的樣子和身上的配飾,邵玄心中有了猜測。這是一個古人,生存於不知多遠的過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11:20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20 03:24
第七五六章 沙漠的來歷

  目瞪口呆看著那個怪人將骨頭上的肉都刮乾淨,將骨頭裡的骨髓也吸完。

  此時這個怪人與剛被邵玄搬過來時候的樣子相比,變化非常大,最明顯的就是,整個人看上去不像曬乾的肉了,有了類似正常人的肉感,只是,依舊瞧著不健壯,也沒有明顯的鼓脹的肌肉,但見過他剛才直接掰斷凶獸腿骨的樣子,邵玄三人也不敢小覷。

  他的皮膚看上去已經不再是青黑色,青中帶白,依舊沒有血色,卻又不同於易司那個半獸人奴隷,至少那個半獸人奴隷一看就能看出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但面前這個怪人,卻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像是重病在身,卻又相當危險。

  吃完了東西,怪人面上的皮肉也變得軟了不少,除了一些因乾裂留下的痕跡以及詭異的青白色之外,與常人差不多,至少看上去不是一具死屍了,行動也不再僵硬,如果他有明顯的呼吸和心跳的話,會更像活人一些。

  吃完東西,怪人看向邵玄的目光感激,連帶著對征羅和那位炎角戰士也不那麼警惕了。

  「這裡……是……哪裡?」

  大概是吃完東西身體已經開始恢復,發出的聲音也不再像是磨砂紙打磨石頭一樣的了,只不過還是說得不順溜,音調聽起來很奇怪,但好歹連矇帶猜也能大致推測他在說什麼。

  「這裡是炎角部落。」邵玄說道。

  「炎角……部落?」怪人臉上滿是疑惑,似乎想到什麼,又像是想不起來的樣子。

  「你是誰?來自哪個部落?」邵玄問道。為了讓怪人聽清楚,邵玄每個字都說得緩慢。

  「我是……誰?」怪人面上更茫然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歪垂著頭苦思。

  「那你記得自己部落的圖騰嗎?圖騰,能否畫出來?」邵玄問。

  「圖騰……圖騰……」怪人低聲重複著這個詞,越說越順口,猛地抬起頭,那雙赤紅的雙眼中閃過亮光,「圖騰!」

  「是是,圖騰,你記得嗎?」邵玄走進密室,將放置在旁邊一個木櫃子裡的顏料拿出來,加水攪勻,伸出一個手指在裡面沾了沾,然後在一張布上畫了一下,那片灰黃的麻布上頓時出現了一條黑色痕跡。

  邵玄原本是想用筆的,但是看這怪人的情況,還是這樣來得方便。

  那怪人看著邵玄的動作,似乎對邵玄這般行為並不陌生,伸出右手拇指在裝顏料的小石盒裡面戳了戳。很多部落人喜歡用拇指作畫,這是一種古老的習慣,此時和怪人同樣也是。因為沒有控制力道,他差點將那個小石盒戳翻,還好邵玄拿著。

  看了看手指上黑乎乎的一團,那怪人走到石桌邊,在邵玄攤開的麻布上畫了一下,覺得太麻煩,又將麻布撥到一邊,直接在石桌上畫。

  一開始畫的時候,手指挪一下就停頓一會兒,怪人像是在回憶什麼,到了後面,越畫越順,最後甚至沒有停頓地直接收尾。

  並不是多複雜的圖,邵玄畫的話,兩秒就能搞定,可是這個怪人卻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大多數時間用在思索上,畫畫的時候也不快。

  好歹還是畫出來了。

  征羅也忍不住好奇往那邊走了一步,伸長脖子看向石桌,他不好走太近,那個怪人對他依舊帶著防備。

  「這是?」征羅看著石桌上的話,問道。

  那怪人警惕地看了征羅一眼,發出一個音,只是音調有些奇怪,邵玄一時也無法明白他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石桌上的圖紋,看上去像是一個人舉起雙臂,抬頭看向上方,而在那個似「人」形圖紋的正上方,有一個圓形,一般在圖紋中出現這樣的圖,多半就是指的太陽。

  這就是怪人的部落圖騰紋,部落人就算記不清楚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忘了部落的圖騰,尤其是那些還保持著原始火種的部落。

  這個怪人其他的都像是記不住了,但這個卻真的畫了出來,畫完之後還盯著石桌上的圖騰發呆。

  邵玄敢肯定,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圖騰紋,一時間也沒辦法將這個人的身份給對上。

  看了看後面的征羅,同樣是一副疑惑的臉,他也沒見過這樣一個圖紋,但是,能夠讓這樣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忘了卻依舊記得圖騰紋的人畫出來的,虛假的可能性極小。

  不過,部落的興盛衰亡一直存在,可能有的部落在過去滅絶,這個怪人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的部落,以前在沙漠?」邵玄又問。

  「沙漠?」對於這個詞,怪人更加陌生,他完全不明白邵玄說的什麼。

  意識到這個,邵玄又解釋了一下沙漠上的環境:「就是極少下雨,沒有多少樹林草木,全是黃沙的地方。」

  聽明白之後,那怪人連連點頭,「是那裡,就在那裡!」

  怪人知道邵玄並非與自己同部族,但是因為邵玄身上的氣息與自己相似,他一開始誤認為邵玄與自己是同族人,而在吃完一條獸腿之後,身體在恢復,感知也強了許多,才發現邵玄與自己還是不同的,但他依舊沒有防備邵玄。

  不是同部族的人,但肯定與自己醒來相關,於是怪人有些急切地問:「我……部落……回去……」

  怪人說的話,邵玄只聽明白了其中的幾個詞,「你想回去?」

  怪人點頭。

  「可是沙漠上已經沒有部落了。」邵玄道。

  怪人一愣,搖頭否認,「不……不可能……不可能!」但隨即想到什麼,卻又像是記不清,面部扭曲,突然抱著頭蹲下,十分痛苦的樣子,身上青白色的表皮上一條條如經脈般的線凸起,喉嚨裡發出山林猛獸般的吼叫,又像是勁風吹進山洞之後又吹出的聲響,煞是詭異。

  四周牆面上的石屑和灰塵都被震起,放在角落的裝水的陶罐嘭地裂開。裡面並沒有多少水,爆開的基本都是陶片,撞擊在牆面上叮噹響。

  叫聲在外面的走道中迴響,帶著人堵在樓梯口的多康他們聽著這聲音,只覺得毛骨悚然。

  炎河堡內的隔音效果還是可以的,但此時炎河堡內各處,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外面離炎河堡近的一些人,聽到的聲音已經很模糊,卻也不自覺地抖了抖,像是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從他們背後掃過。

  易司所在的地方,半獸人奴隷青蛩背後脊椎處,一根根刺噌地冒出來,神色緊張地看向炎河堡地方。

  易司也覺得奇怪,「那邊又發生什麼事了?」

  炎河堡內,聽到聲音的人趕過去,見到多康帶人堵在那裡。

  「頭兒,這聲音是人叫出來的?」有人問多康。

  「我怎麼知道?!」多康心中憂慮,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真讓人著急!

  下方密室。

  見怪人情緒激動,邵玄和征羅都提起了心,手握向刀柄,若是這個怪人突然暴起,他們就只能在這裡將這個人殺了。雖然很想從這人口中得知一些事情,但一切都以自己人的安危為重。

  不過,那怪人只是抱著頭蹲在地上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嚎叫了一會兒,聲音便漸漸轉弱,直至停下來。

  邵玄等了等,沒見那人有什麼動靜。

  「喂,你怎麼了?」邵玄問。

  沒等來回答,邵玄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回應。

  他能感知到,這人身周的暴躁氣息已經平息下來,如果不是看到他蹲在這裡,沒人會覺得這裡還有人存在,畢竟沒有呼吸和心跳,除了剛才吼叫之前有明顯的呼吸現象之外,其他時候,這人都像是不需要空氣一樣,若是將他關在一個封死的地方,或許他也能活下去。

  邵玄走過去,一手握著刀,另一隻手伸出,推了推蹲在那裡的人。

  蹲在那裡人,直接往後倒,倒地時依舊保持著抱頭蹲著的樣子,手和腿像是僵住一樣,一點沒有動。

  征羅想問「這人是不是死了」?但想到這人本來就與眾不同,轉而問道:「他怎麼了?」

  邵玄搖頭,從這人周身的和體內的力量波動來看,與其他人睡著時的情況很像。

  「大概是……睡著了?」邵玄猜測。

  睡著?

  征羅看看那個保持著抱頭的蹲姿,像是要將自己蜷成個蛋似的怪人,心道:果真與眾不同,連睡都是這樣睡的!

  邵玄看了看石桌上剛才怪人畫的那個圖紋,對征羅使了個眼色,兩人放輕步子走出密室。

  「他那樣子與尋常人睡著時很像,暫時應當不會醒來,你們和多康看著這裡,我去一趟雨部落。」邵玄低聲道。

  「去雨部落?你想問這人的事情?」征羅也知道雨部落以前生活在沙漠邊沿地帶,此時明白邵玄的打算了。

  「嗯,我想弄明白這人的來歷,岩陵的人將他們放著總有目的。這人說他們的部落在沙漠,但咱們都知道,從奴隷主來到沙漠之後,沙漠上就再沒有部落了。雨部落離沙漠那麼近,存在時間也久,或許能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征羅點頭,「行,你快去快回,要是這人醒了,他對咱們可不會客氣。若實在無法,只能下殺手。」

  「嗯。」邵玄知道,這人對自己與對別人的態度不同,只是因為,是邵玄用另一種力量將這人復活,或者說,這人本就沒有真正死亡,只是以另一種狀態保持著,而邵玄輸出的力量,促使他脫離那種狀態醒過來。

  不再多言,邵玄立刻離開炎河堡,前往雨部落。

  邵玄去的時候,揚睢正笑眯眯看著手上的一塊麻布,上面寫了今年種植的植物,手工品,以及在炎河堡內交易的情況,他們現在已經在這裡站穩了腳,不再需要擔心餓肚子,炎河交易區的存在讓他們生存的選擇多了,紡織、陶器、編織物等等都能交易出去,就算耕地裡的收成不好,他們也不會挨餓,有時候炎角需要勞力,他們部落裡也有人趕著去做,反正用勞力也能從炎角那裡換得食物。

  正看著,有人過來彙報,說炎角的大長老邵玄來了,揚睢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讓人將邵玄請進來。他們可不敢擺譜,在這裡生存,還是依附著炎角部落,否則他們部落這戰鬥力,真扛不住四周那麼多人或獸的威脅。

  「大長老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們雨部落?」揚睢笑著道。

  邵玄也不拐彎抹角,將手上的一張獸皮遞過去,「你認識這個嗎?」

  那個怪人畫的圖紋,邵玄將它畫在了那張獸皮上。

  「什麼東西?」揚睢接過獸皮卷打開一看,臉上的嬉笑一僵,迅速變了一張臉,眼神鋭利如刀,盯向邵玄,沉聲道:「你從哪裡知道這個的?!」

  「你見過?」邵玄將那個怪人的事情簡略說了下,關於怎麼讓那人復活的,邵玄並未說明,只是說帶回來的那個像是古屍一樣的怪人活了。

  揚睢拿著獸皮卷的手指用力,甚至顫抖,面色也變得煞白。

  「莫非他們回來了?竟然回來了!」揚睢喃喃道,眼中儘是驚懼與惶恐不安,如墜冰窟,血都被凍住一般。

  「他們到底是誰?」見揚睢丟了魂一般的樣子,邵玄又道:「他暫時記不起什麼,只記得這個圖紋,而且,他們應該被沙漠岩陵的人掌控在手中,當傀儡放著。」

  邵玄的話讓揚睢暫時鬆了口氣,但手指還是在顫抖,面無血色。

  「旱部落,是旱部落!」

  旱部落?

  邵玄從未聽說過這個部落。

  「旱部落以前生活在沙漠?」邵玄問。

  揚睢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樣子,「不,他們不是生活在沙漠,而是有旱部落的地方,就是沙漠!」

  這話讓邵玄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沙漠的存在,是因為旱部落?」

  「可以這麼說。」揚睢深吸一口氣,儘量將激動的情緒壓下。

  「那怪人實力應當很強,部落當年想必也不弱,可是,那樣一個部落,又怎麼會在沙漠消失?」這是邵玄疑惑的。不強大的人,也不會被岩陵盯上。

  揚睢慘笑一聲,「你只知旱部落的強大,卻不知,曾經我們雨部落,也是一個大部落!」

  以防萬一,揚睢出去將屋子周圍的人都趕離,進屋後灌了碗水,讓自己冷靜些後,繼續說道:「有些事情,也是我當了巫之後,從先祖的手記裡面翻找出來的。先祖有一些明面上的手記,很多任雨部落的首領和巫都知道,但是還有些隱秘的手記,是只有雨部落巫能開啟的。也不是每個巫都能開啟,沒實力去打開,就無法看到那些了。而從那些手記中,我解開了一直以來的困惑。」

  邵玄曾跟揚睢說過,原始狀態的火種是會衰弱的,雖然他們看並不明顯,但若是與千萬年前的火種相比,便能發現其中的不同。

  只是,鮮少有人能活那麼久,他們與那些無限生長的獸類不同,不同實力的人,壽命都有個極限,兩三百歲是大多數高級圖騰戰士的壽命範圍。

  揚睢能接受雨部落火種在衰弱,所以求雨無法成功這件事,但他不明白,為何他們雨部落的火種就衰弱得那麼快?生存歷史悠久的部落又不只有他們雨部落,像炎角同樣也是一個古老的部落,但人家也不像他們那麼弱。

  一切原因歸根結底,還是火種。

  火種盛,部落強,火種衰,部落弱。

  他們雨部落半死不活生存在沙漠邊緣那麼久,早就脫離中大型部落之列,或許在很多人眼中很快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火種啊!」揚睢仰頭嘆道:「因為旱部落,我們雨部落的火種,才比別人衰弱得更厲害!」

  「你們和旱部落戰過?」邵玄問。

  「很久很久以前,是戰過。最後,我們敗了!」

  揚睢跟邵玄說了說他在先祖秘密封存的手記上記載的東西。

  以前的沙漠並不是那樣子的,與大陸上其他地方沒太大的不同,雖然並不常下雨,有些地方甚至常年乾旱,但範圍相比起如今的沙漠來說,並不大。

  當年的旱部落就居住在常年乾旱的地方,雨部落則居住在另一個土壤肥沃之處,那裡非常適合種植一種雨部落先祖發現的植物,將那種植物的果實粉碎和著水之後烤,會得到硬邦邦的餅,而那種餅易於存放,也頂餓。當時的雨部落人都非常看重那塊地,甚至想著將耕地擴張。

  為了讓那片耕地裡的作物長得更好,雨部落求雨的次數多了,降雨的範圍自然也朝著耕地擴張的方向延伸。

  可旱部落人並不喜歡雨,他們甚至不喜歡水,他們能夠在乾旱的環境之中生存更久,他們喜歡乾旱,同沙漠中的那些仙人掌一樣,他們自身就是一個水庫,只要「水庫」裡屯滿水,百十來天一口水不進也能活得很好。

  旱部落人也想擴張地盤,讓旱地更多,這樣一來,兩個部落就算原本離得不近,也因為各自地盤擴張的原因有了衝突。

  再後來,矛盾激化,兩個部落開戰,部落人本就能為了地盤能舉部落死戰,兩個喜好截然不同的部落,都想將對方驅趕或者直接滅了。

  矛盾持續了很久,揚睢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時間,先祖手記裡面這個並未記載,只提到最終,兩個部落的巫,同樣對上,且各自都動用了火種的力量。

  據雨部落先祖們留下的古老的記載,當時兩位巫之間的戰爭,揮手風雨變幻,一步十里黃沙。

  最終,雨部落敗了,當時的雨部落巫帶著火種和殘餘的部落人,離開他們生活的地方,定居在另一處,也就是曾經沙漠的邊緣。

  因為那場戰爭,雨部落的火種消耗嚴重,幾乎是不可逆轉的損耗,當時雨部落的巫自責與悔恨之下,自焚於火塘內。自那之後,隨著時間過去,雨部落火種同其他部落的原始火種一樣,繼續衰弱,但是他們的火種因當年一戰損耗的原因,比別人的火種衰弱得更快。

  揚睢當初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心中也充滿苦澀,但那時候他並未聽說世上還存在旱部落人,雖然沙漠已經擴張至雨部落生存的地盤,但旱部落人就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或許因為某些天災,或者是別的原因,旱部落人不再出現,當海那邊來的奴隷主佔據沙漠,旱部落徹底不為人所知。

  揚睢人覺得最終還是他們雨部落熬過來了,活著就是一種勝利。至於當年殘酷的歷史和敗績,雨部落先祖們不想被人知道,揚睢也同樣保密,整個雨部落,除了他之外,再無人知曉有那麼一段歷史。

  聽著揚睢的講述,邵玄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沙漠是這倆部落戰鬥給鬥出來的!

  兩個歷史悠久的老牌強者,一個戰敗退出地盤,避讓到更遠的地方,火種因為那場戰爭消耗太多,以至於相比起其他同時期的部落來說,要衰弱得更厲害,甚至連雨都求不出。

  而另一個不落不知什麼原因消失了,邵玄記得那個怪人當時的樣子,像是古屍一樣,那種狀態應該很久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的消失是否與那些奴隷主有關。

  不過那些揚睢就不知道了,邵玄想知道原因,只能去問那個怪人,前提是那怪人能夠想起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11:25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21 06:42
第七五七章 就是它了

  邵玄回到炎角之後,將從揚睢那裡問出的答案跟部落裡幾位大頭目級別之上的人說了說,因為揚睢的要求,家醜不可外揚,雨部落先祖都沒打算讓雨部落人知曉,邵玄也不能讓太多的炎角人知道,所以只是與大頭目級別之上的人說了說。

  關於那個怪人,殺與不殺的問題,眾人都比較贊同先觀望,他們想從那個怪人口中得到更多的未知的事情,尤其是兩位退休的老巫。之前翼龍復活的時候,他們想根據這隻似鳥非鳥的奇怪獸類,推測很久很久以前曾發生的關於火種的事情。可惜,翼龍不會說話,就算它比一些猛獸或者兇獸聰明,但畢竟無法與人相比,也無法與從小在人類部落長大的凱撒和喳喳它們相比,兩位退休的老巫注定沒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可是這一次不同。

  這個怪人所在的旱部落,不知道存在於多久之前,現存的炎角先祖的手記裡面並未發現相關記載,或許因為時間太久遠,就算是曾經記載過,也在一次次的事件中遺失,比如千年前的天地災變,雖說找回了一些「歷史」,但並非絶對完整的。若是能從那個怪人口中得知更多的那個時代的事情就好了。畢竟,記憶可能恢復,人也能說話,這不同於翼龍的情況。當然,一切都建立在那個怪人對炎角無威脅的基礎上,否則,只能殺了。

  那個怪人保持著抱頭深蹲的姿勢睡著之後,一直沒醒。

  邵玄也不能一直守在這裡,那邊工甲家的六個人還等著,征羅也不想耽擱打造金器的事情,正好多康前不久已經帶隊狩過獵,這段時間都不用再出去,於是征羅和多康兩人輪換著守在密室外面。這必須他們兩個親自守著,換別人他們不放心。

  一連過了五天,密室裡的怪人才睜開眼睛。

  守著這樣一個毫無聲息的人,征羅的感覺是很怪異的。他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剛才征羅聽到動靜的時候就站在密室門口小心往裡瞧,地上有一個長長的大木盒,這是後來新造的,旁邊則是在沙漠的時候放置怪人的原本的棺材樣的大木盒。因為破損,邵玄就直接照著那樣子新打了一個,然後將抱頭深蹲姿勢睡覺的怪人放在裡面。

  征羅不知道邵玄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邵玄只是看著那個怪人,突然想起了殭屍。

  征羅往裡看的時候,那個大木盒裡。蜷縮著的人已經將手腳放平,不再是之前僵硬的姿勢,只是,動的時候還是會發出一些咯吱咔咔的聲響,像是骨頭和肌肉拉扯發出的。

  不過,這一次怪人出乎意料地安靜。

  他應該知道外面有人,但是卻並沒有理會,坐起來之後,就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邵玄收到消息過來的時候。裡面的怪人還是保持著剛醒來坐起的樣子。

  「怎麼樣?」邵玄問征羅。

  「一直保持那樣子很久了,一動不動。」正常人怎麼也會有一點動作,包括眨眼什麼的,可裡面的人不動的時候,就真的不動了,眼皮也不動,整個人像是又被凍住一般,僵在那裡,胸口也沒有呼吸的起伏,聽不到心跳,甚至連脈搏的跳動都看不見。

  邵玄心裡奇怪,這人怎麼這麼安靜?

  征羅看著邵玄手裡還提著一個細口陶瓶,聞了聞,有股血腥味。心中瞭然。

  邵玄進去的時候,不知道是察覺到邵玄的來到,還是聞到了血腥味,一直僵在那裡的人,才抬頭看向邵玄。

  「醒了?喝不喝?」邵玄將手裡的細口陶瓶遞過去,這是他從屠宰的地方弄到的新鮮的兇獸血。

  就算這人現在看起來並沒有要攻擊人的意思。但邵玄還是保持著警惕。

  那怪人看了邵玄一眼,面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抬手接過邵玄手裡的陶瓶,雙眼盯著細口陶瓶看了看,手上沒控制好力道,只聽咔咔的破裂聲,陶瓶上被捏出一個拳頭大的破洞,裂縫還在擴大,有血從破口流出來,那人趕緊用一隻手堵在那裡,另一隻手上也放輕,他大概沒想到這東西會如此易碎。

  看了看之後,那怪人直接用嘴拔掉塞子,鼻翼聳動嗅聞,也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表現出比較明顯的呼吸特徵。

  沒有再遲疑,那人直接抱著瓶子開始往嘴裡灌。

  密室裡頓時只聽到吞嚥的聲音。

  對於實力有限的人,兇獸血喝多了身體無法承受,就像當初邵玄還是初級圖騰戰士的時候那樣,喝點兒就能代替一頓飯,可這個人那天直接吃了整條兇獸腿,也不知道是否因為這個原因才會一連睡好幾天。這次,他沒那麼急了,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吞嚥獸血,將近四升的獸血全部喝完。

  「多謝。」

  雖然發聲有些奇怪,但邵玄還是聽明白了他說的話,挑了挑眉,剛才見他一聲不響拔塞子的樣子,很流暢,像是對此非常熟悉。

  「想起來什麼了?」邵玄問。

  「很多。」那人頓了頓,繼續道:「我叫甘切,旱部落甘切。」

  那人平靜地跟邵玄說了說旱部落的事情,與揚睢告訴他的相似,只不過,甘切所說的要更為詳盡。

  旱部落的人喜乾旱,同樣,對造成乾旱的太陽也是非常喜歡的,所以在他們的圖騰中才會有一個圓形。他們能在乾旱的環境下正常生存,相反,在雨水充足的地方反而會相當不適應,甚至會生病。

  那麼強悍的體質,在潮濕環境中會生病,聽起來可笑,可事實的確如此。

  旱部落的中心地帶乾旱最為嚴重,土壤沙化,尤其是火塘附近,全是黃沙,可以說,旱部落的火塘就是建立在黃沙上的,與如今沙漠裡的沙地差不多。

  因為乾旱的地方樹木稀疏,所以,旱部落人就算掌握了鑽木取火的方法,也並不常燃火。這也讓他們養成了繼續生食的習慣,如同之前邵玄他們看到的這人生食獸腿的樣子。

  直至說到雨部落與旱部落的大戰時,干切才表現出明顯的情緒波動,那雙赤紅的雙眼中像是有血色流動。

  那個時候的旱部落人和雨部落人都不多。約莫七八百的樣子,不過千,但那時候的人實力也更強,同樣是初級圖騰戰士,人家一個能抵現在的倆。甚至更多。部落的強弱關鍵不在人口,而在總實力,當然,一般來說,實力強大的部落,人口也多一些,只是那個時候,七八百已經算是大部落了,人口數量上無法與現在相比。

  大戰的時候,形勢看上去的確是旱部落佔據優勢。沙化範圍擴張,而雨部落人最終離開。可是,雨部落人不知道,旱部落看似贏了那場戰爭,但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的火種出了問題,部落的人因為火種的原因一個個倒下,而且火種也有崩散的趨勢,當時的旱部落巫無法掌控,以至於沙化擴張。沙化範圍越大,火種消耗得越多。

  最終,旱部落巫懊悔之下,下了個決定。若是再那樣繼續下去,火種說不定會消失,旱部落人也會消失在世上,所以,旱部落巫挑選了十個人,再加上巫自己。總共十一個人,以自身為祭,想要阻止火種再繼續消耗下去。

  「可惜最終失敗,火種消失!」甘切面色悲慼,好在並沒有暴動起來。

  或許是因為最悲痛的時候已經過去。邵玄猜想,也繼續聽著甘切敘說。

  那之後,旱部落巫重傷,旱部落只有甘切他們十一個人,他們挖了一個地下洞穴,將死去的部落人埋在地洞內,後來又過了些年,甘切已經記不清到底多少年了,已經神志不清的旱部落巫也無法再支撐下去,而甘切十人也沒想繼續活著,火種都沒了,心如死灰,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們跟著巫進了那個地下洞穴,想同巫一起死,或許死後還能見到族人。

  甘切的話雖然發音有些怪,但說得並不快,也很流暢,邵玄也能聽懂他說的意思。

  甘切看了看自己雙手,他能醒來,說明他們並未真正死亡。

  「有個問題我想說一說。」見甘切已經恢復理智,也不像是要發狂的樣子,邵玄便道:「我在你的骨頭裡發現了火種的力量,也就是說,當時你們的火種並不是消失了,而是融進你們十一個人的體內。」

  甘切猛抬頭看向邵玄,急切問道:「當真?」

  「你沒有發現嗎?這周圍是我們炎角部落的地盤,你感受到火種了?」邵玄問。

  「沒有……沒有火種……怎麼會沒有……」甘切無法再保持平靜。

  「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部落選擇將原始火種融入部落人的體內,因為原始火種會衰弱,而若是融入部落人血液中的話,既能保證火種不會再繼續自然衰弱,也能隨著部落人的血脈傳承下去,血火同源。」邵玄跟甘切簡單講了海那邊和海這邊的事情,著重解釋為什麼大家會選擇這條路。

  「原來……原來不是火種沒了……是……是……」甘切神情悲痛,卻無法哭出來,甚至,他的情緒也沒有邵玄想像中的那般激動。

  「這麼說,我們旱部落還能繼續存在下去?」甘切眼中露出驚喜,可下一刻就被邵玄潑了涼水。

  「沙漠上的事情,恐怕你還不瞭解,你知道你是怎麼到這裡的嗎?」邵玄問。

  甘切看向邵玄,等著邵玄後面的話。他從醒來之後,就莫名覺得邵玄是值得信任的,這種感覺他無法控制,或許是因為邵玄喚醒他的那種力量的影響。

  邵玄將那一趟沙漠之行也簡略說了說。

  雨部落與旱部落是死敵,當年的戰爭讓他們兩敗俱傷,一個強盛部落淪落為不出名的小部落,還差點生存不下去,另一個看似贏家,實則輸得更慘,幾乎賠上了整個部落。但現在邵玄並不想看到他們鬥起來,只能將仇恨引到沙漠那邊。

  「我猜測,你的另外九個族人,情況未必很好。」邵玄也不是胡亂猜測,都是有根據的。

  岩陵的人能將死人奴役,讓他們成為傀儡。而現在看樣子,旱部落的人已經被岩陵人挖出來了,而且分給每一個掌控者,只是因為旱部落人本身特殊的體質。並不好奴役,邵玄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有幾個旱部落人被變成傀儡。

  邵玄每說一句,甘切身行的煞氣就增強一份,空氣中都像是充滿了粘稠的血氣,這讓密室外的征羅膽顫心驚,戒備著,以防裡面的人突然暴起攻擊。

  「如果你不信,我倒是有個辦法,只是不知道這個成功率多高,因為我也無法確信事情會不會發生。」

  「多久?」甘切問道。若是需要等待的時間太長,他就立馬離開這裡前往沙漠查探。

  「快了,能否發生,就看這幾天。」邵玄道。

  甘切沒有離開,一直待在這個密室內,他會按照邵玄說的。繼續在這裡等,直到邵玄說的事情發生。

  見邵玄從密室出來,征羅趕緊上前問道:「他真記起來了?」

  「看樣子是。」

  「難道是剛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沒有恢復正常,現在睡了一覺,才變得正常了?」征羅猜測,隨即想到邵玄剛才說的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需要怎麼佈置?多派些人?」

  「不用,按照以往的來就行了,太刻意了反而不好。」

  「也是。那他吃什麼?」征羅又想到。

  「派人給他送瓶血過來。他恢復理智,而且,在沒弄清楚事情之前,他不會對咱們出手。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小心點,我有空的話,這事就我來做。」

  「別擔心,你顧著那邊就行。」征羅指了指炎角本部的方向,他還想著早日拿到一把自己的晶金器呢!「這裡有我。若是情況有異,再去找你。」

  邵玄又與征羅和多康說了說,佈置一番,才離開交易區往本部那邊過去。晶金器已經開始打造,工甲韌他們還不適應,邵玄得過去盯著。


  兩日後。

  夜裡,一道黑影在空蕩蕩的交易區路邊跑動,如夜裡的幽靈。他氣息也隱藏的非常好,跑動的時候與一陣陣風吹動的聲音疊合在一起,難以被人察覺,至少他所經過的屋子裡沒人能發覺。

  黑影朝著炎河堡那邊靠近,然後找了個守衛離開的空隙,如壁虎一般,貼著石牆往上爬。

  「喂,你在那裡幹什麼?」幾個炎角戰士拿著水月石,問不遠處貼著堡壘牆壁蹲在地上的人。

  「肚子疼,暫時沒跟著他們去巡邏。」站起身的人,身上的穿著風格和飾物與炎河堡巡邏的人相似,而那張臉也是這裡巡邏的人中的一個。

  「嚴重嗎?」一人關心地問道。

  「不嚴重,休息一下就好。」

  不遠處幾個炎角戰士哈哈一笑,「偷吃什麼了你?還是說找藉口偷懶?別被征羅長老抓住了。」

  「哎,知道知道!」站在牆邊的人揮揮手,「你們也趕緊去巡邏,別偷懶。」

  「嘿喲,還說我們?!」那幾個炎角戰士笑了笑,離開。

  等那幾個炎角戰士離開之後,靠著牆的人面上的笑和因疼痛而有些抽動的面部,漸漸變成嘲諷。

  炎角的守衛也不過如此!

  潛入炎河堡,身體縮進一處暗角,外面巡邏的守衛沒人能發現他,這時候也不會有人經過。

  他掏出一個木質圓盒,扭開蓋子,裡面有一條指甲蓋長的棕黃色蠕蟲。

  那人看著盒子裡的蠕蟲貼著圓盒的壁蠕動著,直至到一處之後停下來,用頭撞了撞盒壁。

  見狀,那人將蓋子蓋上,朝著蠕蟲所指的方位悄然潛過去。中途避開起夜的炎角人,走走停停,再看看蠕蟲的指向,找到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所在的大致位置。

  周圍有人活動,那人等了等,背在背後的手輕輕一抖,如蟬翼一般的薄薄的小片彈出,那形狀像是被壓扁的猛獸的利爪。

  正準備將守在那裡的兩個炎角人先殺了,就聽有腳步聲傳來,他不得不先等著。

  「哎,你們兩個,頭兒叫你們過去。」來人朝入口所在的過道那裡的人喊道。

  「什麼事?」兩人疑惑。

  「不知道,頭兒說有話要叮囑你們,應該是關於那個怪人的吧,快去快回。」

  三人說著離開,等腳步聲遠去之後,隱在暗處的人才出來,以他豐富的經驗,能輕易找到入口的確切位置。

  小心拉開入口處的石板,他還在心中暗罵炎角人將這麼重一塊石板放在這裡。

  潛入地下密室之後,四周沒有放置水月石,沒有光,但也沒有人存在。他同樣沒有取出照明用的晶石,朝著前方過去。

  查探一番,再次確認這裡的確沒有人,連呼吸和心跳聲都沒有,他才掏出一顆小小的珠子,將那個裝著蠕蟲的圓盒也拿出來,看看到底是哪間密室。

  走到其中一個前,他費了些力氣將石門拉開,心中再次罵炎角人怎麼喜歡用這麼重的石門。

  終於拉開一道口,他謹慎地感知了一番,沒有人,沒有呼吸,沒聽到心跳,甚至連脈搏都沒有,但目標就在這裡!

  往裡一瞧,它發現地上放著一個長長的大木盒,木盒的蓋子蓋著,看大木盒的樣子,與僱主描述的一樣。

  就是它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11:35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5-23 00:25
第七五八章 關在裡面揍

  他的夜視能力雖然在組織裡面不算是最好的那一類,但也不算差,只是,畢竟在有光亮的時候看得更清楚一些,這裡既然沒有人,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己,而且,謹慎起見,他還是需要好好看看這個大木盒裡面是不是僱主所說的那個,可別來一趟將目標弄錯了。

  不大的圓珠子發出的亮光範圍比不上水月石,似乎有一個光罩照在那裡一般,更加隱蔽,不同角度看到的光亮不同,此時,它主要的光亮部分都投射在大木盒上。

  將木盒的蓋子打開,他看向裡面,頓時皺起眉。

  這與僱主所說的並不一樣,僱主說了,被炎角搶過來的是一個與沙漠上那些傀儡一樣的怪物,他見過那些傀儡,當然知道僱主所說的丟失的東西應該是什麼樣子,但眼前這個,雖說樣子與尋常人相比還是有些奇怪,但也差不了太多,反正完全不像沙漠上的那些傀儡,這看上去更像是炎角人將一個死人放在這裡。

  不是?找錯了?

  怎麼可能?!

  懷疑之下,他又將那個圓盒打開,看著裡面的蠕蟲停留在這個方位。

  莫非不是這間密室,而是這個方向的另一個密室?

  垂頭思索間,他陡然感受到一股濃烈森寒的煞氣出現,這讓他背上冒起一片雞皮疙瘩,身上的汗毛和頭髮根根站立。

  常年偷盜,他當然知道,每次有這樣感覺的時候,他只要做一件事——跑!

  然而,當他迅速收好蟲盒,一挪視線,發現躺在裡面的沒有任何氣息,被他當做死屍一般的人,卻已經張開了眼睛,血紅的眼珠正看著他,那張泛青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動了動。

  不妙!

  見狀,他以為是炎角人提前埋伏在這裡,讓一個人裝作死屍躺在這裡引他過來,心中暗罵炎角果然好心機!

  正準備撤離,他卻發現自己原本靠著大木盒的左臂被一把抓住,像是被猛禽的利爪攥緊了一樣。

  不多遲疑,手肘一抖。

  咔咔咔咔——

  一連串骨頭錯位的脆響,被攥住的手臂瞬間扭曲,卻並非被甘切抓斷的,而是他自身的變化,原本的臂骨卻變得如滑溜的泥鰍一般,變細,彎曲,從甘切手中滑出。

  脫離了對方的手掌,手臂雖然在一連串的咔咔聲中再次組成長長的臂骨形狀,但也並非是毫無代價的,劇烈的疼痛隨著手臂迅速傳遞至大腦,神經都像是被根根撥動,嘶嘶的抽氣聲從齒縫間冒出。他不敢大聲叫,怕引來更多的炎角人。

  沒有時間去驚訝為何這人裝死人能夠騙過他,更沒有時間去思索這倒是是炎角人刻意的佈置,還是這本就是炎角人藏著的另一個秘密,他現在只想先離開這裡,再作打算。

  大木盒裡的人已經坐起,看著還有立馬要緊追過來的樣子,那人便在甘切作勢站起的時候,腰部一扭,提膝,一腿掃了過去,想要將人再次掃倒,以便於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對於這人掃來的腿風,甘切只是抬起手臂擋住。

  嘭!

  腿與臂的碰撞,甘切只是稍稍動了動,站起的動作並未停止,反而是潛入的人感覺小腿一陣猛烈的劇痛,好像剛才踢到的不是一個人的手臂,而是堅硬的金器!

  潛入的那人心中更覺糟糕,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他肯定不是那麼脆弱的。以往他與人拚殺的時候,一腿如鞭,能將人掃骨折了,可現在,他不但沒能讓裡面的人倒下,反而差點將自己的腿踢斷?!

  簡直不可思議!

  撤!

  面對這樣的對手,他壓根不想再戰,知道對手難纏還繼續留在這裡,那簡直就是傻!

  所以,沒再去理會裡面的甘切,潛入的人朝著密室的石門那邊跑過去,如一陣風般,眨眼間就要從那裡溜出去。可惜,在他到達石門的前一刻,本已拉開兩人寬的石門,砰的一聲被拉攏了。

  跑太快一時沒停住,潛入的人直接撞向石門,門上的灰塵都被撞擊得震動震落。

  他瑪的炎角人!

  如果現在他還不知道是誰在佈置這一切,他就是真傻了。

  之前看到裡面躺著的人時,他就懷疑炎角人早有防備,而現在則是確信了!

  抱著石門上凹陷的部分拉動,石門紋絲不動。

  大罵一聲,那人已經聽到身後靠近的腳步聲,顧不上繼續拉門,身體一矮,肩膀猛地甩動,手臂彎折,頭也不回就是一連串的肘擊過去,暴雨一般擊打在身後靠近的人身上。

  嘭嘭嘭嘭!

  像是撞擊在堅硬的石頭上,而不是人的軀體。

  甘切盯著面前的人,眼睛都沒眨一下,像是挨肘擊的不是他一樣,只是在起初退了兩小步便站穩,隨後抬腿一腳踹直接踹向石門那裡的人。

  這一腿的力量遠過之前潛入的人給他的那一下,強橫的力量踹在對方腹部,直接將對方踹得重重撞在石門上,空氣中傳來明顯的骨頭斷裂的動靜。

  被踹得撞門的人,身體重重落地發出一聲悶響,整個人都蜷縮起來,發出痛苦的哀嚎。

  門外,邵玄站在石門邊,雙手抓著石門,防止石門被裡面的人拉開,剛才也是他將石門拉攏。

  趕過來的多康和征羅,聽著裡面嘭嘭的響聲,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灰塵。

  「那個旱部落人真沒事?畢竟來人極有可能就是盜的人。」征羅心中擔憂,可別盜的人沒抓住,反而好不容易復活的甘切被宰了。

  「沒事,只是在裡面的話,反而對甘切有優勢。」大多數盜的特點就是速度快,溜得急,可若是被困在一個並不算大的空間裡,他們這些逃跑的技能就未必管用了,若是體力能一直保持下去還行,可如果堅持不久,那就只能被打。

  「再說了,甘切大概需要發洩。」邵玄道。

  如死屍一般過了不知多少年,好不容易藉助外力醒來,卻發現當年的一切認知全是錯的,就算是挽救也未必來得及。部落沒了,他自己也變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消化器官已經全部變了,很多東西都無法食用,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直接喝血。從一個正常人變成這樣,誰能忍?壓抑的情緒一直沒有得到釋放,或許,這一次能夠借用盜的人讓他好好發洩一通。

  聽邵玄這麼說,征羅和多康也覺得不錯,反正是盜的人,讓盜的人吃虧他們心中就爽快,何樂而不為?

  想明白,征羅兩人也不急了,坐在外面繼續等,耳朵支起,聽裡面的動靜猜測到底戰況如何。

  密室內。

  甘切一步步朝著那人走過去,腳步聲並不大,卻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和力道。

  噠,噠,噠……

  每一聲都讓潛入的人悚然,只覺得這個地下密室內溫度陡降,寒氣更甚,因為他發現,靠近的人,沒有氣喘!沒有心跳!甚至,沒有呼吸!

  如果是正常人,就算之前能夠裝死騙過他,但在剛才的交手中,總會喘息,心跳會變化,血管內的血流也會隨之變動,他對於這些都太瞭解了,以往都會憑這些去瞭解對手的真實情緒。畢竟,面上的表情能騙人,動作會騙人,但是體內的一些特徵卻會如實反映出人的真正情緒。

  可是現在,這些全部無效!

  這人,竟真如死屍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外表看上去與沙漠上的那些傀儡差別太大,潛入者肯定會認為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

  不,或許……

  想到一個可能,潛入者心中的震驚。

  此時甘切已經緩緩走到蜷縮的人面前,蜷縮在地上人卻突然如泥鰍般貼著地面朝遠離石門和甘切的方向滑出,隨後腳踝猛然一動,整個人旋轉而起,原本抱著腹部的雙手,朝外打開,數十片打磨得尖鋭的小梭形小片飛出,劃過不同軌跡的弧線,所經之處空隙都像是被切碎一樣,一片嗖嗖聲中,利器扎在甘切身上的各個部位。

  頓時,甘切身上,前胸、後背、肩膀、大腿,甚至脖子、腦袋上,都被扎上一片片薄薄的梭形利器。

  然而,扔出這些人卻心中猛地一沉。

  聲音不對!

  那些可以輕易扎穿獸皮、木板的暗器,剛才卻像是撞在了更為堅硬的石頭上,無法再深入一步,只能保持著一部分扎入裡面,一部分露在外面的情形。

  這也就算了,即便不能深入扎進去,但總會造成一定傷害,可被扎得跟刺蝟一般的人,卻像是絲毫察覺不到身上的傷一般,哼都沒哼一聲,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樣子,眼睛都沒眨一下。

  另外,被扎中了總會有血液流出,但是,他並未聞到任何血液的氣味,就彷彿,這人沒有血一樣。

  這怎麼可能?!

  在潛入的人驚疑不定之時,甘切卻好似山林中矯健迅捷的靈猴,一改剛才的緩慢的節奏,身影快速劃過,追著想要逃避的人過去。

  潛入者開溜的速度,確實佔據優勢,可是,潛入者已經受傷,如今避閃所消耗的體力也不小,在堅持了一會兒之後,躲避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而這時候,一條比炎角人要細得多的手臂,直接砸到他背後。

  背後猛然襲來的力道,直接將人砸飛了出去,整個人面朝著牆壁撞上,發出嘭的一聲,鼻骨都折了,牙齒被撞斷兩顆,一口的血腥味。

  門外的多康聽著裡面重重撞在牆上的轟響,搖頭道:「盜的人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一次兩次的不長記性。」

  當年的盜十一、盜十二,盜六、盜七,不都在炎角人手裡吃虧了?怎麼還敢過來?

  「莫非不是盜的人?」多康問。

  「不,盜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征羅道。

  「不管是誰,待會兒就知道了。」邵玄聽了聽裡面的動靜,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要是甘切把人打死怎麼辦?」多康又問。

  「應該不至於,畢竟,最想知道實情的人是他。」邵玄道。

  密室裡,被打得渾身是傷的人,身體的疼痛與心中的震驚混雜在一起,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所經歷的這一切是真的,可偏偏挨打的人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

  面前這個沒有心跳,沒有呼吸,甚至像是根本不需要喘息一樣的人,與沙漠上那些怪異的傀儡,在這方面太相似!

  莫非炎角人已經控制了另一種類似於沙漠傀儡的怪物?

  他知道沙漠上的那些傀儡,想要讓他們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就得將他們的骨頭一點點敲碎,面前這個怪物應該也一樣。可是,這條放在面前這人身上太難了,對方的骨頭太硬!

  知道自己對上這樣厲害的傀儡無法取勝,在這裡繼續下去只有被打死,必須逃走,可是石門緊緊閉著,他拉不開,裡面的人又打不過,只能儘量避開對方的攻擊,拖延時間思索其他方法。或者,跟炎角的人談一談?

  那人正想逃離,一隻手卻已經按在他腦袋上,將已經起身邁出步子的人,直接往下按。

  雙腿跪在地面,骨頭撞在地面舖著的石頭上發出一聲嘭響。

  那人口中再次發出著痛苦的慘叫,雙手手指夾著如猛獸利爪般的彎刀朝按住自己腦袋的手臂劃上去。

  噗噗噗!

  利器劃在甘切手臂上的聲響,有些怪異。那不是劃在正常人手臂上的聲音,手感也不對!

  剛才劃上去的時候,那人甚至特意對著甘切手臂上幾處重要的血管下手,可與之前一樣,這次也沒有聽到血液噴射的聲音,甚至連絲毫血液的氣味都沒有!

  而且,破開那層皮肉觸及骨頭的時候,就像是被堅硬的金器擋住一般。難以再深入分毫。

  越想他心中越發冰涼,而放在他腦袋上的手,紋絲不動!

  黑暗之中,那人能看清抓著自己腦袋的人大致的長相,也能看到對方異於常人的眼睛,那雙眼睛中露出的眼神冰冷,彷彿沒有絲毫熱度,不,放在自己頭上的手,也沒有溫度!

  森冷的寒意滲入四肢百骸,身體每一塊骨頭都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寒意而發抖,尤其在感受到頭上的手指已經開始用力收攏的時候,他真的忍不住了,生怕晚一步這顆腦袋就不完整。

  「別殺我!不是我想來的,是有人找我來的!是蘇勒!是沙漠岩陵落葉城的二少主蘇勒!」在面對死亡的恐懼面前,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越發猙獰,像是豁出去一樣,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聲,他怕密室外的炎角人聽不到。

  這時候,蘇勒許諾的好處什麼的,他已經全都不在乎了,雖然想到那些好處他還是心疼,他也恨不得將佈置這個局的炎角人都殺了,可是,現在敗的是他自己,只能認栽!這種時候,不拿蘇勒出來當擋箭牌,難道還讓自己親自去吸引仇恨?

  吼叫之後,那人感覺到頭上的手掌收攏的力道停止,心下一鬆,心道:果然,將別人拿出來當擋箭牌更有用。或許他該再多說些,那樣才能同炎角人商談,保住自己這條命,至於炎角跟蘇勒,讓他們兩方鬥去,最好來個兩敗俱傷!

  那人微垂著頭,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身上就傳來巨大的痛疼,眼中閃過狠戾,餘光留意石門那邊的動靜。

  可是下一刻,剛鬆了一口氣的人,再次感覺渾身像是被冰凍住一般。

  是有人說話了,可說話的並非從門外傳來,而是自己上方。

  「你是誰?蘇勒又是誰?」

  聲音有些怪,一些用詞發音也很怪異,但這些並不妨礙他聽懂對方的話。驚愕地抬起頭,放在頭上的手依舊按著,讓他只能稍稍往上抬一點,雙眼使勁往上瞟,對上對方望著自己的雙眼。

  「什……什麼?」被按著頭跪在地上的人,顫抖著憋出幾個字。

  「你,是誰?蘇勒,又是誰?」甘切以為這人沒聽懂,這次說得慢了些。

  甘切不知道,被按在地上的人,不是沒聽懂,而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

  這難道不是炎角仿照岩陵人控制的另一種傀儡?難道不是一具死屍?!

  不,不對!

  被控制的死人傀儡根本不會說話!那眼前這個究竟是什麼東西?!或者,是炎角找來的幫手?

  甘切見人不說話,按在對方頭上的手指再次用力。

  感受著頭上的疼痛,那人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現在根本不是糾結那些疑問的時候!

  「我說!別動手!我什麼都說!」

  感覺到頭上的手指終於再次停下來,那人喉結滾動了一下,嚥了嚥滿口的血腥,儘量讓自己鎮定冷靜些,好分析當下的形勢,推出個替死鬼。

  「是蘇勒找的我,他說他丟了一個重要的東西,是炎角人偷了,讓我幫他找回來,真的!他還給了我一個用於尋找那東西的蟲盒。」說著那人將帶著的蟲盒掏出來。

  雖然那個蟲盒是用木頭做的,木質卻非常有韌性,剛才那人挨打的時候,蟲盒也被波及,但也只是有一些凹陷破損,內裡卻變化不大。

  甘切看著打開的蟲盒裡,那條蠕動的蟲子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蠕動,用頭撞著擋住它的盒壁。

  那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面上的表情變了變,將手上的木盒轉動,將貼著盒壁的蠕蟲轉了個向,對著自己的方向。可是,當轉動停下來之後,裡面的蠕蟲再次動了起來,沿著木盒和盒壁,爬了半圈,然後在正對著甘切的地方停下,用頭撞木盒的盒壁。

  那人托著木盒的手顫抖起來。

  這條蠕蟲的反應已經充分證明了眼前人的身份。

  這就是蘇勒所說的「丟失的東西」!這就是他此行的目標!

  明白之後,那人心中更是悔恨交加。

  蘇勒,你他瑪騙我!!

  不是說被炎角人搶走的與沙漠上的那些傀儡一樣嗎?!不是說丟失的東西也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古屍嗎?!

  那眼前將自己打個半死,還差點將自己腦袋都捏碎的人,是誰?!

  這哪點與沙漠上那些乾屍一般的傀儡相似了?!

  哦,這怪人還能說話,除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不流血不會喘息之外,這怪人哪點像是死了很久的古屍?!

  還是說詐屍了?!

  我他瑪不信!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3 12:27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魚兒羹

LV:7 大臣

追蹤
  • 96

    主題

  • 10628

    回文

  • 8

    粉絲

愛好只有三個月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