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袁氏梟雄 作者︰寂寞劍客 (已結束)

 
mk2258 2015-5-27 18:34: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8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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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寂寞劍客,男,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秦漢三國

【內容簡介】:
  
  一個歷史類網絡小說愛好者,因為一次空難意外穿越回到兩千年前,成了袁術與婢女所生的庶長子袁否,恰逢袁術稱帝,曹操糾集劉備、呂布、孫策四路聯軍,圍剿壽春,且看攜有一顆未來靈魂的袁否如何逆天改命?
  注:袁否的否,音同痞。

【其他作品】:《抗日之特戰兵王》《橫行都市之最強兵王》《斯文禽獸》、《楚漢爭鼎》《混在三國當軍閥》《抗戰老兵之不死傳奇》、《秦漢》、《虎狼之師 》《披著羊皮的惡狼》、《奪命邪眼》、《鐵血大明》、《笑傲山河》、《娶個督軍做老婆》《駐馬太行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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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5-27 18:42
   第1章穿越
  袁否呆呆的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他本不叫袁否,而叫袁野,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躺在馬爾代夫的海灘上曬著太陽,而絕不應該出現在這麼個鬼地方。

  只是,誰又能想得到,生平第一次坐飛機,結果就遇到了空難。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結果卻又穿越到了東漢末年,你說倒霉不倒霉?

  東漢末年是什麼時代?那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幾個最混亂的時代之一,除了五胡亂華以及唐末亂世,恐怕再沒有比東漢末年更亂的年代了。

  更加倒霉的是,袁野居然穿越成了袁術的兒子。

  袁術是什麼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塚中枯骨”,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袁野怎麼可能不知道曹操這個大奸雄對袁術的評價?

  還有更倒霉的,袁野穿越的不是袁術的嫡子袁耀,而是袁術的庶長子袁否。

  別看庶子和嫡子也就一字之差,但兩者的地位卻有著天壤之別,最明顯的,嫡子擁有繼承權,而庶子卻沒有繼承權。

  換句話說,袁術的權勢、地位、爵位、府邸、封邑乃至部曲,都是袁耀的,跟他袁否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就這,都還不是最倒霉的。

  最最倒霉的是,當袁野穿越過來時,他妹的已經是建安二年的四月了,這個時候袁術已經稱帝,曹操已經糾集呂布、孫策、劉備四路聯軍,打到了袁術的偽都壽春城下,袁術的“仲家江山”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尼妹,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吧?

  這不是存心要把人往死裡整?

  不過,沮喪歸沮喪,終歸還是要面對現實。

  袁野,哦不對,是袁否,現在他是袁否了。

  袁否從臥榻上坐起身,開始認真考慮接下來的生存大計。

  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那就是,袁術的“偽都壽春”很快就要失守了,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走向,袁術在被曹操、呂布、孫策、劉備四路聯軍打敗之後,逃到汝南又苟延殘喘了兩年多時間,然後被劉備趕回淮南,咯血而死。

  袁術死後,他的堂弟袁胤、嫡子袁耀率領殘部前往廬江投奔袁術舊部劉勛,結果在半路上被徐璆截擊,袁胤被殺,傳國玉璽也被徐璆搶走並獻給了曹操,袁耀雖沒死,後來還做了孫權的兒女親家,但袁否卻多半死在了半路。

  因為,史書上並沒有關於袁否的只言片語的記載。

  所以,袁否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須改變歷史走向。

  那麼,輔佐袁術守住壽春,擊退曹操、呂布、孫策、劉備四路聯軍?

  別開玩笑了,先不說袁術根本不待見他這個庶子,根本就不可能聽取他的諫言,既便袁術對他言聽計從,袁否也沒半點信心打敗曹呂孫劉這四大猛人。

  呂布、孫策能在漢末亂世崛起成為一方諸侯,豈是易與之輩?

  曹操、劉備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兩個,一個險些統一了中國,一個卻能從販席織履之輩成為皇帝,又豈是僥倖?

  何況,原本富庶的淮南大地早已經被袁術糟蹋得不成樣子,地主豪強大量南渡,平民百姓更是十室九空,淮南根本就做不了根據地。

  所以,袁術這顆腐朽的大樹是絕對靠不住的。

  那麼,去抱曹操的大腿?貌似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雖然說他擁有超越這個時代將近兩千年的知識,但問題的關鍵是,此時曹操手下已經是猛將如雲、謀臣如雨了,他袁否此時去投靠未必就能混到什麼好位置。

  而且,官渡之戰馬上就要爆發,說不定他會被曹操當成袁紹的奸細拿去祭旗,畢竟他在血統上是袁紹的侄子,曹操這廝又一向多疑,他的人生信條就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所以,這種局面是極有可能出現的。

  想到袁紹,袁否的心頭忽然一動,為什麼不去投奔袁紹?

  從那個可憐的公子哥的記憶,可以知道,袁紹對他這個侄子還是挺不錯的,在袁否十八歲行冠禮時,袁紹特地派人從河北送來了一匹千里馬,這可能跟兩人的出身相似有關係,因為袁紹也是庶出的長子,袁術就時常罵袁紹是妾養子。

  雖然說,袁紹也會在三年後的官渡之戰中敗在曹操手下,緊接著,河北的袁氏勢力也會土崩瓦解,但這不是還有三年時間麼?有三年時間作為緩衝,足夠袁野做很多事情了,沒準有機會改變官渡之戰的結果呢?

  袁紹,就是袁紹了,就去河北了!

  不過,空著雙手去顯然是不行的,得帶一份見面禮過去。

  拿什麼當見面禮呢?袁否眼珠一陣亂轉,忽然想到了一樣寶物。

  玉璽,沒錯,傳國玉璽!如果將傳國玉璽獻給袁紹當作見面禮,袁紹一定會欣喜若狂繼而對他另眼相看。

  只是,如何得到傳國玉璽卻是個大難題。

  還有得到玉璽之後,又如何千里迢迢送往河北?

  單憑他一人可不行,從淮南到河北,這一路上可是虎狼環伺啊。

  袁否正胡思亂想時,一個纖弱的小身影躡手躡腳的走進了他的臥房,袁否回頭一看,卻是他的侍女若榴。

  若榴長著一對藍寶石一般的大眼睛,肌膚雪白,還有一頭火紅的秀發,具有典型的突厥人種的生理特徵,從那個公子哥的記憶,袁否得以知道,若榴是他那個已經過世的母親從奴隸市場上買回來的月氏女奴。

  母親過世後若榴就成了袁否的侍女。

  若榴大約只有十一二歲,身體瘦小,還沒有長開,不過五官卻已經出落得極其精緻,看得出來,長大之後定然是一個美人胚子。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漢人未必就懂得欣賞番邦女子的美麗。

  “公子,這是你要的鵝毛。”若榴將兩根鵝毛遞到袁否手裡,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壽春城裡更加亂了,剛才她出宮,連續遇到了三撥當街搶劫的賊人,要不是正好遇到福伯,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說到最後,若榴已經是眼淚汪汪了。

  “若榴乖,不哭。”袁否趕緊用衣袖拭去若榴小臉上的淚水,心裡卻頗為自責,現在可不是什麼太平盛世,而是亂世,讓若榴這樣一個缺乏自保能力的小姑娘去拋頭露面,的確是太危險了,何況若榴還是個小美人胚子。

  小若榴的眼淚來得快,收得卻也快。

  能得到公子哄她幾句,小若榴就已經很滿足了,當下又好奇的問袁否:“公子,你要這鵝毛做什麼呀?”

  “寫字。”袁否笑道。

  “寫字?”若榴訝然道,“這又不是毛筆,還能寫字?”

  “你就瞧好吧。”袁否微微一笑,從靴套裡拔出匕首,先在鵝毛羽管的尖端斜著切了一刀,然後小心的剔去羽管中的鱗片狀物質,再將羽管尖端削成筆尖模樣,最後在筆尖的中間開了個小口,一支簡易鵝毛筆就算製成了。

  中國的毛筆文化博大精深,但袁否作為一個現代人,卻實在用不慣毛筆,反而是西方的鵝毛筆更接近現代的水筆,書寫起來更加方便。

  袁否拿著鵝毛筆走到書案後面跪坐了下來,作為一個現代人,對於古人跪坐在席上寫字繪畫,袁否表示十分費解,但是急切間他也沒地方找椅子坐,而且書案的高度也只適合跪著書寫,所以也只能將就了。

  只是這樣跪著寫字,著實的不舒服。

  “公子,小婢給你磨墨。”小若榴喜孜孜的跟過來,跪坐在書案的一側,撩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自告奮勇的替袁否磨墨。

  不片刻,若榴磨好了墨,袁否拿鵝毛筆蘸足了墨汁,然後攤開一張蔡侯紙沙沙沙的書寫起來。

  蔡侯紙為太監蔡倫發明。

  到了東漢末年,幾經改進之後,蔡侯紙的質地已經極為優良,價格也不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蔡侯紙卻始終沒有得到推廣,當時除了江南少數士族使用蔡倫紙以外,北方的世家豪門卻仍然習慣於使用木簡。

  袁否在紙上記的主要是漢末三國時代的一些人物以及大事,此外就是一些有可能會被用到的知識以及科技,譬如風箱之類。

  這些人還有科技,將來都有可能用得著。

  袁否主要是怕時間長了,自己會忘記掉,所以趁早記錄在冊。

  看到袁否在那沙沙沙寫個不停,小若榴的一對美麗的大眼睛漸漸瞪圓了。

  小若榴其實也跟著袁氏子弟認了不少字,可她發現,公子寫在紙上的字,明明比她認得的字要簡單,卻偏偏不認識。

  而且公子的書寫習慣好奇怪,世人都是從右往左寫,而且是豎著寫,而公子卻是從左往右寫,而且是橫著寫,哪有這樣式行文的呀?

  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符號,她更是完全看不懂。

  袁否寫的是簡體字,還用了標點符號,小若榴當然不認識。

  “公子,你可真厲害。”小若榴手托香腮,滿臉崇拜的看著袁否,又道,“這些字,還有這些符文你都是從哪學來的呀?小婢怎麼從未見過。”

  “那是,公子我厲害著呢。”袁否說完,又輕輕掂了一下小若榴的俏鼻。

  小若榴低低的喚了聲公子,一張俏臉已經變得緋紅,小丫頭已經情竇初開了。

  小若榴發現,公子這次昏迷又甦醒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她很是喜歡發生在公子身上的變化,因為公子變得更加親切了。

  跟俏婢耳鬢廝磨,袁否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說的是愁眉苦臉是一天,快快樂樂也是一天,為什麼就不能笑著面對人生呢?

  袁否一邊跟俏婢逗樂,一邊拼命的回憶可能用得著的知識,不知不覺,就寫了十幾大張蔡侯紙。

  直到老家將袁福進來,袁否才放下鵝毛筆。

  袁福是過來提醒袁否,他應該去北門巡視城防了。

  袁術對他這個庶長子還真是一點都不體恤,袁否十天前巡城時摔下馬,連續三天昏迷不醒,袁術就沒過來看過他一眼,現在袁否才剛剛痊癒,袁術便立刻又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去巡城,這樣冷血的父親倒也真是少見。
mk2258 發表於 2015-5-27 18:42
   第2章輕視
  當袁否披掛整齊來到壽春北門城頭時,天上已經下起了牛毛細雨。
  自進入三月以來,這天就像是被人捅漏了似的,開始連續不斷的下雨,廣袤的淮南大地幾成一片澤國,壽春更是平地積水三尺。

  袁否的心情,也跟這天氣一樣,陰雲密布。

  壽春城原本就年久失修,現在又長時間浸泡在雨水中,部分牆段已然是搖搖欲倒,不出現意外的話,破城只在三五日之間。

  換句話說,再接下來的三五日,將直接決定他的命運。

  “公子小心,這段城牆已經被積水浸壞了,隨時都有可能垮塌。”老家將袁福,跟在袁否的身後,不斷提醒袁否小心​​腳下。

  “公子又來巡城來了?”一個淡漠的聲音忽然間響起。

  袁否抬頭,便看到一員身材長大的武將站在他前方不到十步遠。

  武將披著重鎧,鎧甲上縱橫交錯滿是刀創劍痕,還有箭矢深深的楔入到了鎧甲的縫隙之間,沒來得及取出,只是斬斷箭桿了事。

  袁否融合了兩個人的記憶,所以認識這員武將。

  這員武將是袁術的頭號心腹大將,也是“仲家王朝”的衛將軍,紀靈。

  迎著袁否的目光,紀靈又道:“公子還是請回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兒。”

  紀靈語氣寡淡,聽不出有任何情感的傾向,就像是在敘述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袁否卻從中聽出了毫不掩飾的不屑。

  說完,紀靈便轉身開始檢查城防,不再理會袁否。

  紀靈如此,他手下那群驕兵悍將對他這個長公子也是毫無尊重可言,甚至還有戰兵對著他的背影吐痰。

  袁否便在心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看來,他這個長公子在袁軍將士心目中的形像很不堪啊。

  這種情況,要想從袁術帳下拐走一支軍隊,難度很高啊。

  這可怎麼辦才好?他如果想要逆天改命,就非帶著傳國玉璽去河北投奔袁紹不可,可帶著傳國玉璽這樣的重寶,如果沒有大軍護佑,他根本就到不了河北,不說呂布、劉備、曹操各路諸侯,就是隨便一夥山賊都能要了他命。

  袁否滿懷心事,在北門城頭上隨便走了個來回就準備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袁否轉身準備下城時,箭樓上的袁軍瞭望哨忽然吹響了號角。

  幾乎是同時,城北曠野上也響起了綿綿不息的牛角號聲,幽遠得就像來自九幽地獄的哀嘆,這卻是曹軍的號角。

  霎那間,城頭上的袁軍將士便騷動了起來。

  剛剛還橫七豎八、滿臉疲憊的躺在馬道上的袁軍戰兵紛紛翻身坐起,弓箭手開始清理箭壺中的箭矢,重裝步兵開始檢查身上鎧甲是否已經束縛好,輔兵們卻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城頭上來回亂竄,整個城頭立時亂成了一鍋粥。

  看到城頭上的袁軍將士亂成了一鍋粥,袁否立刻打消了回府的念頭。

  一種無可名狀的情緒,一下就牢牢的控制住了袁否的心神,他幾乎是本能的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及胸的垛堞後面。

  袁否扶著垛堞往外看,立刻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只見壽春城北的曠野上,濛濛雨絲中,已經出現了黑壓壓的甲兵。

  初時,只是遠處地平線上的一條黑線,但是很快,這條黑線就向著兩側無限延伸,然後幻化為了鋪天蓋地的甲兵。

  無數的持戈甲兵,鋪天蓋地漫湮而來。

  那一排排聳立的長戈,幾乎遮蔽了整個原野。

  汪洋大海般的甲兵中,一桿黑色大纛正在濛濛雨絲中高聳著,在黑色大纛的中央,用金色絲線繡著一個斗大的曹字。

  曹操!

  曹軍!

  曹操的大軍!

  袁否倒吸了一口冷氣。

  最令袁否肝膽俱顫的,卻是,十萬曹軍將士整裝行進,竟是鴉雀無聲!

  如此軍容,如此軍紀!

  作為一個來自兩千年後的未來靈魂,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如此直接的面對這支史不絕書、兇名昭著的軍隊!不愧是曹操,不愧是曹軍,這種撲面而來的凜冽殺氣,這種冰冷的壓力,光是看著,就足以令人窒息。

  看來,三年之後,曹操能憑藉七萬曹軍打敗袁紹七十萬河北大軍,並非僥倖啊!

  壽春城頭立刻響起了一片的吸氣聲,無論戰兵輔兵,還是大將小兵,都被眼前這令人窒息的一幕震撼到了。

  曹軍,看樣子是要畢其功於一役了!

  壽春,危矣!

  “咚!”

  “咚!”

  “咚!”

  曹軍陣中驟然響起雄渾低沉的戰鼓。

  鼓聲三響,緊接著響起整齊劃一的號子聲:“吼!吼!吼……”

  下一霎那,黑壓壓的曹軍大陣忽然間變陣,一列列身披重甲的重裝步兵左右收縮,大陣中間便出現了一條條的通道。

  緊接著,一架架龐大的攻城器械被曹軍輔兵推了出來。

  袁否是一名歷史愛好者,曾讀過不少歷史類網絡小說,對古代的攻城器械頗有了解,發現曹軍推出的攻城器械竟是門類齊全,有拋石機、尖頭轤、巢車、壕橋、雲梯,還有高度超過壽春城牆的攻城塔,曹軍這次明顯是傾巢而來。

  “吼!”

  “吼!”

  “吼!”

  數以千計的曹軍輔兵精赤上身,踩著鼓點,喊著整齊劃一的號子,或拉或推,驅動著笨重的攻城器械,向著壽春北門緩緩逼近。

  輔兵和攻城器械兩側,是身披重甲的重裝步兵,負責保護。

  在更遠處,還有黑壓壓的曹軍騎兵在兩翼掠陣,一旦袁軍敢出城,兩翼的曹軍騎兵立刻便會斜切過來,切斷袁軍退路。

  “吼!”

  “吼!”

  “吼!”

  一浪高過一浪的號子聲中,龐大的攻城器械向著壽春北門緩慢卻片刻不停的逼近,死亡的陰影,開始籠罩在壽春城頭上空。

  壽春城頭的袁軍將士開始變得不安。

  戰兵們惶然四顧,腳下不住的後退。

  輔兵則更加不濟,有兩個膽小的發一聲喊,轉身就跑。

  曹軍還沒有正式開始攻城,壽春守軍就已經快崩潰了。

  危機關頭,紀靈突然出現,寒光一閃,轉身逃跑的兩個輔兵已經人頭落地。

  紀靈高舉著滴血的環首刀,凶狠的目光從擠成一團的輔兵臉上冷冷的掃過,殺氣騰騰的喝道:“膽敢臨陣脫逃,斬!”

  “回去!”

  “都回去!”

  “後退者死!”

  紀靈身後的數十親兵同時抽出環首刀,舉刀怒吼。

  袁軍輔兵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城頭上。

  袁否卻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些,他的心神已經完全被曹軍的攻城場面吸引住了。

  曹軍甚至連試探都沒有試探,上來就直接投入所有的攻城器械,發起了強攻。

  距離城牆還有大約兩百米時,曹軍的幾十架拋石機就不再前進,負責操控拋石機的曹軍輔兵開始緊張的打入鐵釬,固定拋石機架。

  而剩下的壕橋、雲梯、攻城塔以及尖頭轤卻在重裝步兵的保護之下繼續前進。

  距離一百米時,城頭上的袁軍弓箭手開始放箭,曹軍的重裝步兵立刻舉起大盾,在曹軍輔兵的頭上結成了嚴實的龜殼陣。

  偶有箭矢從大盾遮蔽不到的縫隙攢入。

  不斷有曹軍戰兵或者輔兵慘叫著倒下。

  不過,這種程度的殺傷顯然不足以阻止曹軍的逼近。

  在曹軍的攻城器械推進到城牆下之前,守軍顯得辦法不多。

  曹軍的幾十架拋石機攻擊了幾輪之後,曹軍的八架壕橋率先推進到了護城河前。

  壕橋裝有兩對輪子,兩對輪子的間距視護城河的寬度而定,正常情況下,當壕橋被推入護城河之後,兩對輪子正好卡在護城河中。

  但要想把壕橋成功的架到護城河之上,必須擁有一定的速度。

  因為只有速度夠快,壕橋才能擁有足夠的慣性,才能夠確保,壕橋的前部延伸端能夠成功的​​架到護城河的對岸。

  要是速度不夠快,壕橋的前部延伸端就會一頭栽入護城河內。

  負責保護的曹軍戰兵首先撤掉龜殼陣,上百名袒胸露背的曹軍輔兵大聲吶喊著,奮力推著壕橋沖向了護城河。

  守軍也意識到了危險,箭雨開始變得密集。

  失去了戰兵的保護,曹軍輔兵的傷亡開始急劇增加,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有四五十個曹軍輔兵中箭倒下。

  不過,剩下的曹軍輔兵並沒有絲毫的退縮,推著壕橋繼續衝鋒。

  片刻之後,八架壕橋先後推到了護城河前,在前輪懸空的瞬間,剩下的曹軍輔兵齊齊高喊了一聲,然後奮力壓下壕橋的尾端,壕橋前端便以後輪為支撐軸,一下翹起來,然後在慣性的作用下越過護城河,砸向了對岸。

  轟轟,八架壕橋的前端先後重重的砸在護城河對岸。

  除了其中一架壕橋因為承受不住劇烈的撞擊而斷裂,其餘的七架壕橋卻承受住了殘酷的戰場考驗,壕橋架通了!

  壕橋一經架通,曹軍的重裝步兵便迅速通過了壕橋,在壽春城的城牆下結成一個個嚴密的龜甲陣,緊接著,曹軍的雲梯、尖頭轤還有攻城塔也相繼越過壕橋,抵近到了壽春城的城牆下,慘烈的攻城戰,正式上演。
mk2258 發表於 2015-6-2 18:13
第三章 賭命

  “公子,小心!”

  “公子,這裏太危險了。”

  “公子,我們快離開這裏。”

  老家將袁福扛著大盾擋在袁否跟前,焦急得連聲大吼,袁否卻是充耳不聞,他已經完全被眼前慘烈的攻城戰深深震撼了。

  曹軍的十幾架雲梯已經架起。

  一撥撥的曹軍戰兵順著雲梯攀援而上。

  城頭上的袁軍戰兵則將滾木、檑石不要錢似的往下砸。

  不斷有曹軍戰兵被滾木、檑石給砸中,慘叫著摔下去。

  對於攻城的曹軍來說,更可怕的還是守軍的狼牙拍和夜叉檑,每一次的砸下,都必然會收割走一大群曹軍戰兵的生命。

  城門下,曹軍的尖頭轤也已經架起來,正在曹軍輔兵的奮力牽引下,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壽春城門。

  城頭上的袁軍將士則將一鍋又一鍋煮沸的金汁傾倒而下,燙得底下舉著大盾、負責保護輔兵的曹軍戰兵嗷嗷慘叫。

  熏人的惡臭很快開始彌漫開來。

  不過曹軍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呃啊!”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忽然從袁否的身後響起。

  驚回首,袁否便看到他的一個家兵,已經被一枝兒臂粗的巨型弩箭射翻在地,弩箭從他的胸口射入,穿透心髒之後又將他的身體整個釘在了馬道上,殷紅的血液,就跟噴泉似的從他嘴角溢出。

  那個家兵隻叫了兩聲,便即氣絕身亡。

  “咻!”淒厲的破空聲忽然從腦後傳來,袁否不及躲閃,便感到右臉頰一涼,然後微微有些發麻,拿手一摸,卻發現滿手都的血。

  有些茫然的回過頭,袁否便吃驚的看到,十幾架高聳入雲的攻城塔已經推進到了壽春城外,距離不過十幾步遠,架在攻城塔上的巨型床弩居高臨下,正向著壽春城頭的袁軍將士發射出一排排的巨型弩箭。

  除了巨型床弩,攻城塔上還有數以百計的曹軍弓箭手,正片刻不停的挽弓放箭,將一波波箭雨傾泄到城頭,霎那之間,城頭上的袁軍將士就像是被農夫拿鐮刀割倒的麥草,一排排的倒了下來,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中一架攻城塔上,一員曹軍戰將目光凶狠的看著他。

  下一刻,那員曹軍戰將再次挽開鐵胎弓,又一箭往袁否射過來。

  袁否眼睜睜的看著那狼牙箭在眼前急速放大,想要躲,卻發現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這就要死了嗎?袁否神情茫然。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又要死了?

  就在袁否自忖必死之際,一麵蒙有鐵皮的大盾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隻聽“咣”的一聲巨響,狼牙箭一下就洞穿了大盾的鐵質蒙皮,餘勢未竭又連續洞穿了大盾的三層木板,閃爍著黝黑寒芒的狼牙箭簇直接從大盾內側透出,冷森森的箭鋒距離袁否的臉頰僅有毫厘之遙。

  老家將袁福救了袁否一命。

  “保護公子!”十幾名家兵紛紛湧上來,在袁否跟前築起人牆。

  不少袁軍輔兵被袁否的家兵給撞翻在地,城頭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看到這一幕,城頭上的袁軍將士紛紛向袁否投來或不屑、或鄙夷、或憤怒的目光,廢物就是廢物,除了添亂什麼忙都幫不上。

  袁否被袁軍將士的眼神深深的刺疼了,瞬間就做了個瘋狂的決定!

  袁否推開擋在麵前的家兵,大步走到紀靈麵前,厲聲道:“紀將軍,這樣下去我軍太被動了,反擊,我們必須發起反擊!”

  “反擊?”紀靈嘴角一下綻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紀靈身後的兩員副將也冷冷的看著袁否,心忖這公子哥還真是天真啊。

  搞搞清楚,現在是曹軍在攻城,我們在守城,出城反擊?你是在說笑麼?

  “是的,反擊!”袁否卻是毫不在意,大聲道,“我們必須摧毀曹軍的攻城器械,尤其是尖頭轤還有攻城塔,否則壽春城門不保,壽春城池不保!”

  袁否話音方落,底下的城門洞裏忽然傳出轟的一聲巨響,然後整座城樓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紀靈和身後的兩員副將全都變了臉色,他們雖然看不起袁否這公子哥,卻也承認袁否說的有道理,曹軍的尖頭轤和攻城塔,威脅太大。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紀靈就認可了袁否的建議。

  “說的倒容易,怎麼反擊?”紀靈輕蔑的反問道。

  “我們從水門出擊,曹軍的前後梯隊有一些脫節,隻要我們動作夠快,就足可以在曹軍第二梯隊趕到之前,全殲其第一梯隊並摧毀所有器械!”袁否揮舞著拳頭,於亂軍中聲嘶力竭的喝道,“隻要摧毀曹軍的攻城器械,曹軍的攻勢也就瓦解了。”

  “從水門出擊?”紀靈心下微微一動,這倒是頗合兵法上出其不意之精妙。

  再扭頭看城外,紀靈發現曹軍前後兩個攻擊梯隊之間果然有一些脫節,估計是因為這半個多月袁軍始終龜縮不出,所以曹軍有些大意了。

  紀靈也是身經百戰的沙場宿將,一下就看出,出城反擊雖然風險極大,但是一旦得手的話,就會對曹軍構成重創,摧毀曹軍的攻城器械之後,接下來的三五天內,曹軍怕是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攻勢了。

  紀靈的目光一下就落在身後的兩員副將身上。

  兩員副將卻不約而同的轉開頭,不敢正視紀靈的視線。

  顯然,這兩員副將都不敢領兵出城反擊,因為這幾乎就是必死的任務。

  袁否將兩個副將的表情看在眼裏,冷笑之餘,又猛然上前一步,喝道:“將軍,本公子願意領兵出城反擊。”

  “你?!”

  “什麼?!”

  紀靈和兩員副將的目光一下落在袁否身上。

  “公子?”老家將袁福和十幾個家兵也有些吃驚。

  紀靈目光陰冷的盯著袁否,說道:“公子,需知軍中無戲言!”

  紀靈還真有些動心,如果公子否真願意領軍出城反擊,無疑能極大的鼓舞出戰將士的士氣,那麼這次反擊,或許真能得手。

  “本公子願立軍令狀。”袁否也是豁出去了,他決定押上身家性命賭一把。

  要是賭贏了,他就有機會獲得袁軍將士的擁戴,逆天改命的計劃就有可能實施,既便是賭輸了,也不過就是搭上一條小命,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不是麼?因為按照既定的曆史走下去,他袁否照樣隻有死路一條。

  “好,本將給你八百精兵!”紀靈說完,又向著袁否長長一揖,大聲說道,“本將,謹在此預祝公子旗開得勝!”

  “預祝公子旗開得勝!”

  “預祝公子旗開得勝!”

  紀靈身後,兩員副將跟著長長作揖。

  起身之後,兩員副將再看向袁否時,眸子裏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輕視之意,無論如何,甘願自蹈死地的勇士,都是值得人尊敬的。

  更何況,公子否還是皇長子,這就尤其值得尊敬。

  這一次,紀靈並未敷衍袁否,他果真給了袁否八百精兵。

  袁否在八百精兵或者輕蔑、或者不屑的目光之下,翻身爬上一架廢棄的牛車,然後聲嘶力竭的大吼:“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

  不得不說,袁否這公子哥生了一副好嗓子。

  袁否的嗓音極其渾厚,發出的吼聲猶如雄獅的咆哮,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再加上城牆和城內建築的回聲效果,很容易就蓋過了將士們的喧嘩聲。

  “你們一定想問,你袁否殺過人嗎?拿得動環首刀嗎?”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在今天以前,我袁否從未殺過人,我也不想騙你們,十幾斤重的環首刀對我來說,的確太重了。”

  說完,袁否就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吃力的揮舞了兩下。

  袁否所佩的環首刀並非什麼寶刀,而是袁軍中大量裝備的製式環首刀,刀長一百一十公分,刀身寬約八公分,刀背厚半公分,直身、斜鋒、無格,重量約四公斤,折合漢斤,那就是十六斤,對於袁否一個現代人來說,的確是有些偏重了。

  看到袁否像個市井之徒以我自稱,全無尋常世家公子的高高在上,又毫不避諱自己力氣小的弱點,集結的八百精兵便紛紛哄笑起來,不過笑完了,卻又莫名覺得,公子否好像也沒他們想象中那麼討厭。

  “我袁否從未殺過人,但我知道,壽春若是被攻破了,曹軍就會把我們全部殺光,不光我們,還有我們的妻兒老小,他們都將成為曹軍的刀下亡魂,別以為我是在嚇唬你們,三年前曹操揮師東向,盡屠徐州四郡九縣,泗水為之不流。

  袁否的聲音原本就極具穿透力,度過最初的緊張之後,說話也越來越具有煽動力。

  八百精兵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袁否身上,開始用心的聆聽袁否的演說。

  “我袁否不是力大無窮的勇士,甚至就連提刀都吃力,但是,我袁否仍願意義無反顧的踏上戰場,因為……”袁否的目光逐漸變得灼熱,聲音也變得越發激昂,“因為,壽春城內有我值得拿命去守護的親人!”

  隻是一句話,八百精兵的情緒瞬間就被點燃。

  是啊,壽春城內有他們的父母、妻兒,有他們值得拿命去守護的人,袁否身為皇長子尚且願意以命相博,他們又有何可以貪婪的?

  “為了我們的父母!”袁否猛然舉刀,引吭長嚎。

  “為父母!”

  “為父母!”

  “為父母!”

  八百精兵紛紛舉刀,山呼響應。

  “為了我們的妻兒!”

  “為妻兒!”

  “為妻兒!”

  “為妻兒!”

  袁否凜凜一笑,轉身,環首刀遙指城外,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咆哮起來:“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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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陷陣

  壽春水門就建在北門右側,相距大約百步,平時用來排除壽春城內的雨水以及汙水,此時因為整個淮南連降暴雨,壽春城內積水三尺,所以整座水門已完全被浸沒在水線以下,要想通過水門,就必須泅水。

  但正因為水門完全浸沒在水線以下,所以曹軍才想不到袁軍會從水門出城反擊,這就暗合了兵法上講的,出其不意的製勝要素。

  而這也是紀靈同意出兵的主要原因。

  當袁否帶著士氣高漲的八百精兵來到水門前時,負責守衛水門的袁軍戰兵已經通過絞盤將內外兩重鐵柵門絞起來。

  隻是因為在水線以下,所以看不到。

  袁否第一個跳進水渠,冰冷的雨水很快浸透他全身。

  既便卸掉了全身甲骨,可十幾斤重的環首刀仍給袁否造成了極大的負擔,他必須奮力踩水,才不至於在水中滅頂。

  緊接著,八百精兵也像下餃子一樣,紛紛跳下水渠。

  在水渠之中遊了一段,袁否第一個來到了水門之前,袁否用腳探了探水門的拱頂,然後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紮進了冰冷、渾濁的積水中。

  水門長度不過短短的二十多米,可在袁否的感覺中,卻似有一百米那麼長。

  當袁否終於泅出水門外口,便奮力踩水、迫不及待的浮出了水麵,然後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這時候,曹軍的攻城戰已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無論是操控攻城器械的曹軍輔兵,還是蟻附攻城的曹軍戰兵,或者是負責壓製城頭守軍的曹軍弓箭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到了壽春城頭的守軍身上。

  根本沒人注意到,一支袁軍精銳已經從水門悄悄泅渡出來。

  袁否身後,越來越多的袁軍腦袋從水中冒起來,然後沿著溝渠左岸展開來,後麵,還有更多的袁軍腦袋不斷冒出。

  袁否環顧左右,發現所有的袁軍戰兵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一股異樣的豪情頃刻之間從袁否胸際升騰而起,然後雙手攀著水渠邊沿猛一用力,人就已經輕鬆攀援而上。

  幾乎同一時間,頭排的二十多名袁軍精銳也跟著爬了上來。

  袁否上前一步,緩緩抽出環首刀,再回頭向著身後的二十多名袁軍精銳燦然一笑,然後便引刀頭也不回的衝向了前方的曹軍。

  袁否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一下子就點燃了袁軍精銳的戰意。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已經上岸的四十多名袁軍精銳霎那間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然後紛紛抽出環首刀,跟著袁否兜頭殺向曹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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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軍後陣。

  曹操帶著三位心腹謀士站在高高絞起的巢車上,正在觀戰。

  曹操四十多歲年紀,白麵短須,一雙小眼睛顯得神采奕奕。

  對於今天的攻城,曹操寄予了極大的希望,因為曹軍的軍糧已經所剩無幾,孫策雖然借了他一些軍糧,但也隻夠支應三日。

  換句話說,如果三日之內不能擊破壽春城,曹操就隻能黯然退兵了。

  退兵當然是絕對不行的,現在,全天下的諸侯都在眼巴巴看著他曹操呢,他今天收拾不了袁術,明天就會有更多的諸侯僭位稱帝,那時他手裏捏的天子就會變得一文不值,曹操絕不允許這樣的局麵出現。

  巢車上的視野極好,再加上這時候雨也停了,視線完全不受影響,所以曹操第一時間看到了從排水渠邊突然冒出來的袁軍戰兵。

  “什麼情況?”曹操手指前方,愕然道,“這股叛軍從哪冒出來的?”

  曹操雖然感到錯愕,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就是一股三五十人的叛軍而已,掀不起什麼太大的浪花來。

  “袁軍反擊?”

  “袁術居然還是膽子出城反擊?”

  “主公,看來我們還真是小覷了袁術了。”

  三個謀士也是相顧莞爾,不過更多是當笑話來看的。

  然而,當越來越多的袁軍戰兵跟著出現,曹操和幾個謀士終於意識到不對。

  “主公,水門!叛軍從水門發動反擊啦!”站在曹操左邊的謀士大叫了起來,這個謀士大約二十多歲,麵色青黃,看上去身體不怎麼好。

  “水門?啊呀不好!要壞事!”曹操大叫一聲,當即從巢車上探出腦袋,朝著下方厲聲高喊,“許褚何在?”

  一員身高八尺,腰大十圍的武將應聲出列,應道:“末將在。”

  曹操乾指喝道:“即刻率五百虎衛馳援第一梯隊,第一要務為保住壕橋,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壕橋!快去!”

  “諾!”許褚轟然應諾,帶著五百虎衛火速馳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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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袁否率領的袁軍精銳已經與城外的曹軍短兵相接。

  托天之幸,最先對上袁否的是一個曹軍輔兵,曹軍輔兵大吼一聲,手起劍落。

  袁否本能的舉刀一擋,隻聽得光當一聲,曹軍輔兵手中那把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就已經斷成了兩截。

  不過,刀劍相擊時產生的巨大反震力,也一下將袁否掀翻在地上。

  那曹軍輔兵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又反應過來,獰笑一聲,舉著剩下的半截斷劍,又照著袁否頭上惡狠狠斬落下來。

  袁否的右手被震得虎口發麻、小臂酸軟,根本連刀都舉不起來了,生死一線間,袁否本能的舉起左臂格擋,卻擋個正著,隻聽噗的一聲悶響,曹軍輔兵的斷劍便已經切開了袁否的青銅護臂,卻隻切進去不到半分,隻傷著了袁否的一點皮毛。

  曹軍輔兵又愣了一下,然後奮力拔劍,斷劍卻卡在袁否的青銅護臂裏拔不出來。

  這時候,袁否終於回過神來,右臂也恢複了力量,當下想也不想,舉起環首刀就直直的刺進了曹軍輔兵的嘴巴裏。

  袁否的環首刀極為鋒利,一下就刺穿了曹軍輔兵的腦袋。

  殷紅的鮮血頃刻間從曹軍輔兵的嘴巴裏噴湧而出,又順著環首刀濺落在袁否身上。

  袁否兩世為人,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殺人,不過,他並沒有感覺到傳說中初次殺人時會出現的不適,有的,隻是興奮。

  袁否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嗷……”

  袁否一腳將曹軍戰兵踹翻在地,然後仰天咆哮。

  這一刻,看似弱不禁風的袁否,猶如一尊天神。

  袁否猶如雄獅怒吼一般的咆哮,立刻引來袁軍戰兵的回應,所有已經上岸的袁軍戰兵全都跟著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然後揮舞著兵器撲向對麵的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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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春城頭,紀靈站在前凸的雉樓上,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的戰場。

  看到袁否振臂一呼,身後的袁軍精銳頓時間山呼響應,紀靈的瞳孔便不禁微微一縮,這麼快就獲得了那些精銳老卒的認可?看來以前還真是看錯長公子了,也許,長公子這一次真能夠創造奇跡也說不定。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驟然從城外響起。

  猛然抬頭,紀靈便看到一支精銳戰兵正從曹軍大陣中掩殺過來。

  曹操終於意識到他有些大意,前後兩個梯隊之間有些脫節了麼?不過,這個時候再想補救是否還來得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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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垣之下,激戰正酣。

  一員身材長大的曹軍屯將一腳直踹,將一個年輕的袁軍戰兵踹翻在地,然後高舉著環首刀照著袁軍戰兵脖子斬落。

  袁否正好在那曹軍屯將身後,想也不想就一刀斜斬。

  背對袁否的曹軍屯將猝不及防,背上立刻被袁否撕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曹軍屯將頃刻間慘叫一聲,刀也砍歪了數寸。

  倒地的袁軍戰兵及時逮住機會,一個鯉魚打挺就把那個曹軍屯將撲倒在地,然後一記頭槌惡狠狠的撞在曹軍屯將的額頭上,曹軍屯將慘叫一聲,立刻被撞得七葷八素,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袁軍戰兵的環首刀就已經捅進他的心口。

  “兄弟,身手不錯。”袁否長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無名小卒而已,賤名不足掛齒。”年輕戰兵說完又大吼一聲,將手中滿是缺口的環首刀照著袁否奮力擲出。

  變起倉促,袁否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豎子敢爾!”老家將袁福驚覺不對,卻是來不及回救袁否了。

  說時遲那時快,年輕戰兵擲出的環首刀就已經翻滾著從袁否的臉頰右側滑過,緊接著,袁否身後便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袁否霍然回頭,看到一個曹軍戰兵的麵頰上釘著環首刀,已經滿臉猙獰的往後摔倒了下去。

  袁否從驚悸中回過神來,對著年輕戰兵點了點頭。

  年輕戰兵對袁否笑了笑,說:“現在我們兩清了。”

  “你並不欠我的,但我卻欠你一命。”袁否笑笑,再一回頭,看到袁軍精銳已經基本驅散城垣下的曹軍輔兵,不少袁軍精銳殺得興起,甚至開始仰攻蟻附在雲梯上的曹軍戰兵,這卻是舍本逐末的舉動。

  袁否深吸一口氣,當即聲嘶力竭咆哮起來:“先不要管雲梯和攻城塔,先斬斷壕橋,斬斷壕橋,斬斷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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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子否

  “斬斷壕橋!”

  “斬斷壕橋!”

  “斬斷壕橋!”

  袁否連連高聲呐喊,然後揮舞著環首刀衝到一座壕橋中央,舉刀下劈。

  隻可惜,袁否這公子哥實在是缺乏鍛煉,全力一刀,居然也隻在壕橋的大梁上砍出一道深不過寸許的缺口。

  好在這個時候,出擊的袁軍精銳也已經反應過來了。

  當下袁軍精銳便不再與城下的曹軍纏鬥,而是蜂擁上了壕橋,開始瘋狂的劈砍壕橋,剛才救了袁否一命的那個年輕戰兵表現得尤其驍勇,高舉著一把從曹軍手中奪來的環首刀,隻是一刀,就在壕橋大梁上砍出了一個深深的缺口。

  袁否奮力砍了六七刀,也隻砍下一小片木屑,隻得頹然放棄。

  “呔,賊子敢爾!”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驟然從前方響起,幾欲震碎袁否的耳膜。

  袁否有些驚悸的抬頭,便看到一個鐵塔般的壯漢突然間出現在了護城河的對岸,壯漢手持一把特製的加長環首刀,其長度至少有六尺左右,寬度和厚度也遠遠超過普通的製式環首刀,這把環首刀的刀刃上還密布著波浪一般的暗紋,竟是一把百煉精鋼環首刀。

  就這片刻功夫,那壯漢就已經疾步衝上了壕橋。

  袁否前麵的兩個精銳戰兵不知深淺,舉刀相迎。

  “嗬呀!”壯漢一聲暴喝,手中環首刀橫掃而出。

  兩個袁軍戰兵隻覺腰間一涼,整個下半身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兩個袁軍戰兵驚恐的低頭看,便看到自己的腰腹間已經冒出了一條血線,殷紅的鮮血正如噴泉般噴湧而出,再接著,他們就無比驚恐的看到自己的身體從腰間錯開,下半截身體還好端端的站在橋上,上半截身體卻已經向著一邊滑落。

  “啊啊,救我……”

  “救我,我不想死……”

  兩個袁軍戰兵立刻淒厲至極的慘叫起來,遂即滑落進了護城河裏。

  那個壯漢一腳將袁軍戰兵剩下的兩截殘屍踹入護城河裏,然後繼續向前,一對鷹隼似的虎目已經冷冷的鎖定了袁否。

  袁否凜然,他這才看清楚,這壯漢竟是一員曹將,這曹將身量極高,目測至少也有兩米左右,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卻還是這員武將的腰圍,袁否兩世為人也從未見過如此粗壯的腰圍,傳說中的腰大十圍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死!”壯漢兩步搶到袁否麵前,手起一刀照著袁否斜斬而下。

  “公子小心!”老仆袁福暴喝一聲,扛著大盾斜刺裏衝出,擋在了袁否麵前。

  說時遲那時快,壯漢的加長版環首刀已經狠狠的砍在袁福的大盾上,隻聽啪一聲,扣在袁福左臂上的大盾當場被劈碎,袁福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擊得橫飛出去,一下就摔進了護城河裏,不過這勢如雷霆的一刀,卻好歹讓袁福給擋下了。

  袁否死裏逃生,頓時驚出一聲冷汗。

  “公子閃開!”淒厲的咆哮忽然從身後響起,袁否本能的閃到一側,然後就看到他的一個家兵已經表情猙獰的衝上來,助跑幾步接著兩腳蹬地猛然騰空而起,然後高高舉起環首刀照著壯漢頭上惡狠狠的斬下來。

  家兵選擇的出擊時機極好,正好是壯漢刀勢用老的時候。

  壯漢獰獰一笑,明明已經招勢用老的加長版環首刀突然刀鋒一轉,然後斜著上撩,寒光一閃,淩空撲下來的家兵就被壯漢來了個大破膛,家兵胸腹一下綻裂,腹腔裏的內髒、肚腸便嘩啦啦的淩空灑落下來。

  那個家兵隻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即摔在橋上氣絕身亡。

  擁擠在壕橋上的袁軍戰兵見狀頓時肝膽俱裂,腳下本能的往後退。

  對麵的曹軍戰將太可怕了,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頭怪獸!

  隻片刻功夫,整座壕橋上便隻剩下袁否還有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年輕戰兵。

  那個年輕的戰兵卻是毫無畏懼,揮舞著滿是缺口的環首刀迎上前,然而,勇氣並不足以彌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不到兩個回合,壯漢一腳踹出,正中年輕戰兵胸口,年輕戰兵的身體立刻就像是被拋石機拋離的巨石,往後方倒飛而出。

  年輕戰兵足足飛出去有幾十步,才重重撞上城牆,當場昏死過去。

  壯漢獰獰一笑,凶狠冷厲的目光便再次落在了袁否身上,下一刻,隻見寒光一閃,那把加長版環首刀已經疾如閃電般向著袁否斜斬而下。

  生死關頭,袁否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咆哮著舉刀相迎。

  然而,就在袁否舉刀的瞬間,腳下忽然一滑,摔跌在地。

  這一摔倒,卻陰差陽錯救了袁否小命,壯漢的加長版環首刀一下將袁否的環首刀磕飛,然後險之又險的貼著袁否的頭頂斜斬而過,一下就削掉了袁否用來束發的紫金冠,袁否的滿頭黑發立刻披灑下來,狀極狼狽。

  “死!”壯漢一刀落空,回手又是一刀往袁否胸口刺來。

  袁否跌坐在橋上,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環首刀往自己胸口猛刺過來。

  就在袁否自忖必死之際,壕橋卻忽然發出喀嚓一聲響,然後從中間猛然折斷。

  原來,這座壕橋原本就已經被袁軍戰兵砍得傷痕累累,那個曹軍戰將體重驚人,再加上後麵又有更多曹軍戰兵蜂擁而上,終於是承受不住,從中間斷裂開來。

  壕橋的這一斷裂,卻又陰差陽錯救了袁否一命,曹軍戰將因為失去重心,刺出的一刀便也跟著失了準頭,原本照著袁否心窩刺出的這一刀,卻貼著袁否的左肋滑過,隻在袁否的左肋下撕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噗嗵!”

  “噗嗵!”

  “噗嗵!”

  袁否、那個曹軍戰將還有身後蜂擁而至的曹軍戰兵紛紛墜入護城河裏。

  “救公子!”

  “快救公子!”

  幾個家兵反應快,趕緊找來長戟伸進護城河裏來撈袁否。

  袁否卻是會水的,當下從冰冷的河水中探頭腦袋,厲聲高喊:“不要管我,投矛,射殺曹將,射殺曹將,射殺曹將!”

  到這個時候,袁否已經反應過來,剛才那員曹軍猛將,定然就是虎癡許褚。

  許褚是誰?許褚可是曹操麾下的頭號猛將,更是他的貼身宿衛,若能將虎癡許褚射殺在這裏,則等同於斬掉曹操的一條胳膊!

  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袁否又豈肯錯過?

  “快,投矛,射殺曹將,射殺曹將,射殺曹將!”袁否連連怒吼。

  岸上的袁軍戰兵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撿起長矛,照著落水的許褚投擲過來。

  許褚人在水中,行動不夠自如,勉強格擋了幾支投矛,便被袁軍戰兵投擲過來的長矛接二連三的刺中身體,好在避開了要害,所以並無性命之憂。

  但既便是這樣,當許褚被虎衛軍救上對岸時,背上、腿上依然插了十幾枝長矛,整個人被射得跟刺蝟似的,而且鮮血淋漓,看著極為嚇人,也就是許褚皮糙肉厚扛得住,要換成是一般人,光失血就足以致人於死地。

  袁否這時候也被家兵救上了岸。

  這時候,城垣下的廝殺已經進入尾聲,除了雲梯上、攻城塔裏仍還有曹軍戰兵在負隅頑抗之外,其餘的曹軍戰兵、輔兵都已經被袁軍斬盡殺絕,衝撞城門的尖頭轤、雲梯,還有架在護城河上的七座壕橋也悉數被毀。

  對麵的曹軍蜂擁而來,隻可惜,壕橋已經盡數被毀,他們已經無計可施,隻能站在護城河對岸,毫無意義的叫罵,接著就是胡亂放箭。

  但是很快,壽春城頭萬箭齊發,將曹軍射了回去。

  仗打到這個份上,今天這一戰,袁軍已經算是贏了。

  死裏逃生的喜悅,頃刻間將袁否充滿。

  這場押上身家性命的豪賭,他賭贏了!

  袁否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笑得涕淚交流。

  袁否之所以如此失態,一方麵是因為慶幸,另一方麵卻是因為後怕。

  直到這個時候,袁否才終於回過味來,剛才的這場廝殺有多麼的驚險,他竟然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而且,他的反應隻要慢上那麼半拍,袁軍的反應隻要慢上那麼半拍,壕橋就讓許褚和他的虎衛軍奪下了!

  這樣的話,他袁否就出城反擊的八百精銳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看到袁否在那毫無形象的大笑,死戰餘生的袁軍戰兵便也跟著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還互相擁抱。

  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嗓子:公子否!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袁軍戰兵自發的加入呐喊,袁軍戰兵的呐喊起先還雜亂無章,可是很快,便彙聚成了一個整齊劃一的聲音。

  “公子否!”

  “公子否!”

  “公子否!”

  袁軍戰兵一邊呐喊,一邊用環首刀拍打挎在左臂上的小盾。

  很快,城牆上的袁軍戰兵也自發的加入進來,他們一邊以長矛重重頓地,一邊跟著城垣下的戰兵齊聲呐喊。

  “公子否!”

  “公子否!”

  “公子否!”

  一霎那間,天地間除了袁軍將士的呐喊,再沒有別的聲音。

  是的,麵對力挽狂瀾,等同於救了他們妻兒老小的公子袁否,袁軍將士們一點也不想掩飾他們心中的尊敬和愛戴。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中,袁否卻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這公子哥的身體,終究還是孱弱了一些。
mk2258 發表於 2015-6-6 06:46
   第6章父子
  曹軍後陣,巢車之上。
  既便是遠在數百步外,都能清楚的聽到袁軍將士的吶喊聲。

  曹操臉色陰臉,右手下意識的拍打著巢車的護欄,喃喃低語道:“公子否?公子?難道是袁術的兒子?”

  一個謀士說道:“袁術有二子,長子庶出,名否,應該就是此子。”

  “袁否?袁否!”曹操一巴掌重重拍在巢車護欄上,沉聲道,“想不到,袁術這具塚中枯骨卻也生了一個好兒子。”

  (分割線)

  等袁否再次醒轉,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臥榻之上。

  袁否側過頭一看,發現臥房裡除了侍女小若榴,還有一個頭裹方巾的醫工,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看到袁否醒轉,小若榴頓時喜極而泣,哽咽著說:“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若榴,別哭,公子沒事。”袁否本能的伸出左手去給若榴擦眼淚,卻不料牽動了左肋下的傷口,疼得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公子,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若榴頓時大為緊張,又扭頭問旁邊站著的那個醫工道,“華侍醫,公子他沒什麼大礙吧?”

  那醫工微笑了笑,說道:“公子沒啥大礙,皮外傷而已。”

  “只是皮外傷麼?”若榴將信將疑的問道,“那公子適才怎麼突然昏厥?”

  醫工笑道:“那是因為體虛的緣故,小人給公子開一個方子,姑娘照著方子去抓藥,幾貼藥下去公子即可恢復如初。”

  若榴將信將疑道:“幾貼藥即可恢復如初?”

  醫工笑道:“別人的病,華佗絕不敢妄下斷言,不過公子的病麼,華佗卻是敢斷言,三貼藥下去,定可以恢復如初。”

  “先生是華佗?”袁否聞言神情微動。

  醫工連忙搖手:“小人正是華佗,不過,絕不敢當先生之尊稱。”

  “先生當得起,先生且受在下一拜。”袁否聽說真是華佗當面,頓時肅然起敬,當即掙扎著從榻上跪坐起身,向著華佗長長一揖。

  “公子折煞小人了。”華佗趕緊閃過一邊,不敢受袁否這一拜。

  小若榴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袁否,不知道袁否為什麼要對華佗大禮參拜,因為醫匠在當時地位低下,既便華佗是宮中的侍醫,也同樣是賤藉。

  袁否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孟浪了,當下岔開話題道:“華侍醫,我聽說當年你在譙郡行醫時,曾經救活過一個行將下葬的死人?”

  “是有這事,那是一個難產的婦人。”華佗見袁否不再堅持以先生相稱,便也恢復了從容,微笑著答道,“不過,那婦人其實並未真的死亡,而只是假死,當小人施以金針活血之術,化開她梗阻的氣血,人便活過來了。”

  “華侍醫真乃神醫。”袁否由衷的道。

  作為一個來自兩千年後的未來靈魂,袁否當然知道假死這回事。

  所謂假死,其實就是深度昏迷,用人手已經感覺不到病人的心跳以及吸引,往往會被誤認為已經死亡,但其實並沒有真正死亡。

  袁否正想繼續請教華佗,忽有宦官入內唱道:“宣,公子否上殿覲見。”

  “上殿覲見?”袁否愣了下,才猛然反應過來,是他的父親仲家皇帝袁術要見他,當下趕緊吩咐若榴道,“若榴,快替我更衣。”

  (分割線)

  仲家皇帝袁術自稱帝始,便大肆徵集民夫於壽春城中修建宮室閣闈,一應制式,皆與洛陽皇宮一般無二,既便是召集臣工議政的大殿,也沿用了漢故宮大殿溫德殿的稱呼,而且形制上相比洛陽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袁術對於民夫役使,那是絲毫不知體恤的。

  此刻的仲家皇帝袁術,頭頂沖天冠,身穿玄朱二色冕服,正在溫德殿大發雷霆,殿上的文官、武將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呂布匹夫,三姓家奴,不識抬舉!”

  “孫策小兒,悖主求榮,忘恩負義!”

  “劉備,織蓆販履之輩,兵不過五千,將不過關張,居然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當朕是好欺負的?需知朕的二十萬大軍可不是擺設!”袁術越罵越生氣,氣得一下就將手裡的玉玦摜在地上,又厲聲大喝道,“紀靈何在?”

  紀靈應聲出列,大聲道:“末將在。”

  袁術鏗的拔出腰間佩劍,又凶狠的盯著紀靈,滿臉猙獰的喝道:“即刻召集六軍,朕要親出南門,誓取大耳賊狗命。”

  “諾!”紀靈轟然應諾,轉身就要走。

  “大將軍且慢!”一名頭戴三梁進賢冠的文官急忙制止紀靈,又對袁術長長一揖,滿臉焦急的道,“陛下,劉備不足掛齒,只需譴一上將即可將之擊滅,可問題是,倘若我軍與劉備纏鬥之時,曹操親率大軍掩殺而至,斷我後路,如之奈何?”

  “這……”袁術頓時語塞。

  說來說去,曹操才是仲家的大敵啊。

  恰好這時候,袁否在宦官的引領下上了溫德殿。

  看到袁否,袁術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溫德殿乃朝廷議政之所,你一黃口孺子來這裡做甚?”

  敢情袁術一生氣,把之前召袁否前來溫德殿的事給忘了。

  若換成以前那個可憐的公子哥袁否,看到袁術大發雷霆,必定唯唯諾諾退出殿外,但此時的袁否卻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袁否了。

  袁否正了正衣冠,朗聲道:“父皇見召,兒臣不敢不來。”

  “是朕召你來的?”袁術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的確是他下的旨,因為剛才紀靈說,若不是袁否率軍出城反擊,搗毀了曹軍的攻城器械,只怕壽春已經失守,袁術不相信,所以下旨召袁否前來詢問,只是剛才一生氣,就把這事給忘了。

  袁術招了招手,對袁否說道:“上前來。”

  袁否便依言上前數步,站到了金階之下。

  袁術打量了袁否幾眼,眸子裡面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

  從外形看,袁否身高七尺有餘,劍眉星目,面如傅粉,容貌堪稱俊偉,私下里就有不少人誇讚袁否是人樣子,但袁術就是不喜歡袁否,如若不然,袁術也不會給他這個庶出的長子起名叫否,否者,厄運也!

  很少有人知道袁術為什麼會如此討厭袁否。

  其實,這跟袁術幼年、少年時期乃至長大成人之後的經歷​​有關。

  因為在袁術的幼年、少年時期,都始終處在從兄袁紹的陰影之下,無論長相、才智,他都與袁紹相去甚遠,袁紹雖然只是庶出,但由於自幼過繼給伯父袁成,在整個袁氏家族中的地位反而居於嫡出的袁術之上,對這事,袁術始終耿耿於懷。

  成年之後,袁紹更是英姿魁偉,名聲顯揚遠遠勝過袁術。

  十八鎮諸侯討董之時,袁紹更是被天下諸侯推舉為盟主,風頭一時無倆。

  所以,每次看到同樣相貌魁偉、英姿不凡的袁否,袁術就會本能的聯想到袁紹,袁術又怎麼可能對袁否產生好感?

  “聽說,你之前率軍出城反擊了?”袁術皺著眉頭問。

  “回父皇,兒臣的確率軍出城了。”袁否不亢不卑的道。

  “而且,還小胜了一仗?”一場大勝,到了袁術這卻成了小胜。

  “是的,托父皇的福,兒臣僥倖小胜了一陣。”袁否心裡腹誹不已,臉上卻絕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滿,在這個時代,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袁術身為他的老子,就是無緣無辜把他打殺了,他也是不能有半句怨言,否則,就是不孝。

  一貫耿直的紀靈卻是看不下去了,出班說道:“陛下,不是小胜,而是大勝,曹軍經此一敗,三五日內怕是再組織不起像樣的攻勢了。”

  說完之後,紀靈還側頭看向袁否,微微頷首致意。

  “那也只是暫且拖延三五日而已,並未從根本上扭轉我軍的困局,又談何大勝?”袁術卻對紀靈的話頗不以為然。

  紀靈啞口無言,從這個層面上講,今天這一仗的確算不得什麼大勝。

  袁術悶哼一聲,又扭頭對袁否說:“你薄有微攻,回頭朕自然會賞你,現在朕還要與諸位大臣議事,你暫且退下吧。”

  “兒臣領命,兒臣告退。”袁否長長一揖,倒著退出大殿。

  看著神情從容、一步步倒退出溫德殿的袁否,袁術忽然間覺得這個兒子好陌生,不知不覺間,這個一貫不受他待見的庶長子,竟然已經長大成人甚至可以獨立領兵作戰了?再看看紀靈,似乎對這個庶長子還頗為心折的樣子。

  毫沒來由的,袁術忽又對袁否說道:“且慢。”

  袁否便停下腳步,再一次長揖到地:“父皇有何吩咐?”

  “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也該學著參謀政事了。”袁術看著袁否,神情複雜的道,“先別急著回,留下來聽聽父皇和諸位大臣是怎麼議政的。”

  “兒臣領命。”袁否再次長揖到地,然後退到了殿角,與小黃門站到了一起。

  看到袁否如此識禮儀,知進退,以長公子之尊卻屈身與小黃門站一起,大殿上的一干文臣也不免對袁否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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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獻璽
  被袁否的事情一打岔,袁術的怒氣也稍稍收斂了些,議事的主題,也再一次回到瞭如何應對目前嚴峻的形勢上來。
  袁術緩步踱下金階,環顧殿上的文官武將,問道:“諸位愛卿都說說,現如今我們該怎做才能夠撐過眼前關口?”

  一位大臣出班奏道:“陛下,淮南連降陰雨,半月不絕,壽春城中積澇已經極為嚴重,城牆因長時間浸泡水中,根基已然鬆動,今日西門部份牆段已經出現險情,臣以為,壽春已經不可守,為今之計,只能先突圍,再做打算。”

  袁否看了一眼出班的大臣,發現是袁術帳下的主薄閻象。

  袁術雖然被曹操說成是塚中枯骨,但他識人善任的本事卻還是有的,手底下也頗聚集了一群文臣武將,武將有紀靈、張勛、橋蕤,文臣有閻象、金尚,全就是難得的忠臣,不然那麼多袁氏子弟,為什麼只有袁紹和袁術混成了一方諸侯?

  “突圍?談何容易。”袁術苦笑道,“曹操、孫策、呂布、劉備四路聯軍,將壽春城圍得是水洩不通,朕譴人與孫策、劉備、呂布暗中聯絡,指望他們讓開通道,放朕一條生路,結果卻是沒一人肯答應朕,甚是可惡。”

  殿上群臣這才明白,剛才袁術為何會大發雷霆。

  又有大臣出班奏道:“陛下,臣有一計,可令聯軍不戰而退。”

  殿上群臣盡皆側目,袁否扭頭看時,發現出班的是長史楊弘。

  這個楊長史卻是有名的佞臣,因為慣會逢迎拍馬,頗得袁術寵信。

  袁術也是大為振奮,當下急切的道:“愛卿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楊弘道:“陛下,曹操此番之所以徵發大軍,前來攻打壽春,所圖者並非陛下本身,實為玉璽而來,陛下若能獻上玉璽,曹操必然欣喜而退兵。”

  聽到這,袁術的一張臉便立刻垮了下來,玉璽可是他的寶貝,他又豈肯獻與曹操?何況獻出了玉璽,他拿什麼證明他的帝位是天命所歸?

  然而,殿上的不少大臣卻認為楊弘所言完全在理,紛紛出班附議。

  “陛下,臣以為楊長史所言,甚是在理。”

  “陛下,老臣也以為,獻出玉璽方可避禍。”

  “陛下,若是一方玉璽能換來壽春之保全,獻之又有何妨?”

  “陛下,玉璽實乃不祥之物,獻之於曹操,還可嫁禍於人,何樂而不為?”

  滿殿群臣,除了廖廖幾個人,幾乎所有人都讚成獻出玉璽,袁術不禁大為驚慌,既便他身為仲家皇帝,犯眾怒的事情卻還是不敢做的,畢竟,他還得靠麾下大臣治理國家,還得靠殿前大將鎮守城池,他一個人可守不住一個國。

  “你們,你們……”袁術手指群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宏亮的聲音突然響起:“父皇,兒臣以為,斷然不可獻璽!”

  袁術和殿上的文臣武將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卻很意外的發現,發話的竟是袁否。

  袁術儘管內心裡很不待見這個兒子,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極需這個兒子的支持,當下和顏悅色的道:“否兒,為何不能獻出玉璽?”

  袁否看了楊弘一眼,朗聲道:“適才楊長史言,曹賊之所以徵發大軍前來,非為父皇本身而來,實為玉璽而來,竊以為大錯特錯。”

  見袁否如此不客氣的否定自己的意見,楊弘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袁否心中頗為遺憾,如果有得選擇的話,他是真不願意與楊弘這樣的佞臣交惡,像楊弘這樣的佞臣,忙幫不上,但若是要壞你的事,卻還是很容易的,但是袁否沒得選擇,因為玉璽得失與否,關乎他的未來大計!

  如果沒有傳國玉璽,他袁否既便到了河北,也得不到袁紹重視。

  楊弘陰冷的掃了袁否一眼,說道:“卻不知,公子又有何高見?”

  袁否微微一笑,朗聲說道:“曹賊不過閹宦之後,論家世名望,不要說跟父皇比,就連劉表、劉焉、馬騰等輩也遠比他尊貴,然則這數年來,曹賊東征西討,勢力日見膨脹,其所仗者無非掌中天子,假借天子詔令耳。”

  殿上的文臣武將均紛紛點頭,袁否所言的確在理。

  只可惜,當初卻沒有一個諸侯能看到天子的份量,倒讓曹操撿了個大便宜。

  袁否的目光從殿上群臣臉上掠過,落在袁術臉上,又接著說道:“父皇南面稱帝,曹賊若對此事無動於衷,則天下諸侯必會群起效仿,如此,則曹賊掌中之天子將一文不值,其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方略也就化為了泡影。”

  頓了頓,袁否又接著說道:“由鑑於此,曹賊必視父皇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先除之而後快,所以,無論父皇獻璽與否,曹賊都斷然不可能放過父皇。”

  殿中群臣紛紛點頭,因為袁否的分析條理清晰,絲絲入扣,讓人無從反駁。

  “楊長史聽見了吧?”袁術冷冷的瞪了楊弘一眼,哼聲說,“君之見識,還不及一介黃口孺子,甚失朕望。”

  “臣魯莽,還望陛下恕罪。”楊弘趕緊長揖謝罪。

  袁術冷然說道:“從今往後,獻璽的事就不必提了,否兒說的對,無論朕獻璽與否,曹賊都斷然不可能放過朕,朕與他,斷然誓不兩立。”

  主薄閻象嘆了口氣,皺眉說:“然則,若不獻璽,又如何破解目下之困局?”

  袁術臉上的表情便再次陰沉了下來,是啊,既便暫時保住了玉璽,可是壽春城外的二十萬聯軍卻不會自己退去。

  袁否便再一次出列,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一計,可令聯軍離心離德,壽春之圍可不戰而解。”

  殿上群臣再次側目。

  袁術將信將疑的道:“否兒,計將安出?”

  袁否微微一頓,然後環顧殿上群臣,一字一頓的說道:“獻……璽!”

  溫德殿上有著剎那的寂靜,接著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長史楊弘更是噗笑出聲,袁術的臉上也頃刻間露出了羞惱之色。

  楊弘出列,不陰不陽的道:“公子又說不能獻璽,又要獻璽,卻不知道,這玉璽究竟是獻呢還是不獻?”

  袁否笑道:“楊長史何不聽在下把話說完?”

  “你說。”袁術怒道,“為何又說要獻玉璽?”

  袁否向著袁術長長一揖,朗聲道:“父皇,獻璽是假,離間曹操與呂布、孫策、劉備之間的關係,令聯軍離心離德,才是真。”

  說完,袁否又將他的計謀原原本本的道出。

  聽完了袁否的計謀,主薄閻像大為讚歎道:“陛下,此計若成,劉備、孫策、呂布等輩必然與曹操互相猜疑,則果如公子所言,壽春之圍可不戰而解!”

  太傅金尚皺眉道:“公子此計雖妙,卻仍需一智勇善辯之死士攜璽前往曹營。”

  “誰人願往?淮南若因此得以保全,朕必厚卹他的妻兒老小。”袁術的目光便落到了一干文官身上,一干文官卻紛紛低下了頭。

  這光景,谁愿意去曹營白白送死呢?

  袁否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父皇,兒臣願往。”

  “你?”袁術霍然回頭,看著袁否,神色間有些震動,殿上所站的一班文官、武將也是肅然起敬,需知,袁否所獻的計謀可是死間計,也就是說,這次攜璽前往曹營的使者將不作生還之想,試問,誰不貪生,誰不惜命?

  然而,公子否身為皇子,卻就肯慨然赴死,豈不可敬?

  迎著眾人的目光,袁否正了正衣冠,然後長長一揖到地,肅然道:“兒臣受父皇十八載養育之恩,無以回報,願以此身相償還。”

  “否兒。”袁術眼角不覺隱現出了一絲淚光。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刻,還是自己的兒子靠得住哇。

  不管以前怎樣,至少這個時候,袁術的確對他這個兒子產生了濃濃的愧疚之情,他忽然間覺得,這十八年來沒有好好栽培過這個庶出長子,真的是太不應該,而,更令袁術痛心疾首的是,今後怕也永遠無法彌補這缺憾了。

  袁否微笑了笑,說道:“父皇不必如此,兒臣此去,未必一定喪命。”

  袁術卻只當是袁否在安慰於他,反而心下更加愧疚,更是哽咽不能成聲。

  紀靈忽然閃身出列,大聲說道:“陛下,臣願與公子一同出使曹營。”

  “紀靈將軍,卻是不必了。”袁否微笑搖頭,說,“有我一人前往,足矣。”

  說完,袁否再次長揖到地,然後起身,朗聲說道:“父皇,局勢緊急,兒臣還需要回府稍做準備,兒臣,就此別過了。”

  話落,袁否即轉身揚長而去。

  紀靈猛然拱手,厲聲喝道:“末將紀靈,恭送長公子!”

  殿上群臣也紛紛跟著作揖,異口同聲道:“臣等恭送長公子!”

  既便是長史楊弘,此刻不得不跟著群臣一起長揖到底,做足姿態。

  “否兒。”袁術招了招手,有心想要喚回庶長子,卻終究開不了這個口,若不讓袁否前往曹營,又該讓誰去呢?

  聽到袁術的喊叫聲,袁否腳下微微一頓,但他終究沒回頭,只是腳步微微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溫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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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再賭
  一回到府中,袁否就派人把華佗請了過來。
  一見華佗面,袁否就屏退府中所有的下人,侍女小若榴也不例外,只留下有傷在身的老家將袁福在身邊,然後直截了當的問華佗:“華侍醫,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人弄成假死,然後救活?”

  華佗訝然道:“公子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袁否也不隱瞞,當下便把他即將出使曹營的事情說了。

  再把他的算計和盤托出,他準備用假死之計騙過曹操。

  聞聽袁否即將出使曹營,行死間之計,華佗頓時肅然起敬,說道:“回公子,小人在配製麻沸散時,曾無意中發現一種劇毒藥草,其名曰斷魂草,服之可立刻進入假死,心跳、呼吸、脈博全無,與真死無異。”

  袁否笑道:“呵呵,就知道華侍醫不會讓本公子失望。”

  華佗擺了擺手,又說道:“不過公子,此物有一缺陷,若不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施以金針並服下解藥,那麼假死就會變成真死,公子果真要用此物?”

  “公子?”袁福聞言頓時大為緊張,袁否一時也有些猶豫。

  不過袁否僅只猶豫片刻,便斷然說:“華侍醫,備藥吧。”

  “公子,這太危險了。”袁福急道,“萬一曹操那個奸賊不上當,或者沒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你送還壽春,可如何是好?”

  袁否斷然道:“我意已決,福伯就不要再勸了。”

  的確,袁否已經當眾向袁術攬下出使曹營的差事,現在就是想反悔也晚了。

  何況,袁否也需要通過這件事來改變閻象、金尚等文臣對他的感觀,上午的力挽狂瀾只是改變了武將對他的感觀,而出使曹營這件事,卻能幫助他在文臣那裡得高分,袁否要想有所作為,就絕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而且,以曹操的為人,多半不會傷害他的“遺體”,反而有極大的可能把他的“遺體”厚殮再送還壽春。

  當然,這還得有個前提,那就是曹操其人,跟史書上的記載一致。

  要是曹操並不像史書上所記載的那麼愛才,而是個殘暴無德之人,那麼,他袁否此去就定然是有去無回、有死無生。

  所以,這仍是一次賭博,一次押上性命的豪賭。

  但是還是那句話,要是賭贏了,他袁否就會贏得一切,既便是賭輸了,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不是嗎?

  (分割線)

  壽春北郊,曹軍大營。

  上午的攻城草草收場,令曹操十分生氣。

  許褚裹著一身的紗布,昂然走進中軍大帳,然後堂的一聲單膝跪倒在帳下,無比自責的對曹操說道:“主公,末將無能,讓您失望了。”

  許褚的確很自責,就因為他晚到了片刻,結果就讓袁軍斬斷了壕橋,然後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袁軍戰兵毀掉所有的攻城器械,失去了這批攻城器械,三五日內,曹軍卻是再也組織不起像樣的攻勢了。

  “仲康快快請起。”曹操臉色如常,心裡卻已經在發愁。

  讓曹操發愁的不是損失的攻城器械,器械事小,再打造一批就是,讓曹操發愁的,卻是軍糧的供給。

  曹操估計,要想攻陷壽春至少還需要十日,可軍糧卻只夠支撐三日。

  三日軍糧,如何支撐十日?對此曹操也是一籌莫展,真是傷腦筋啊。

  曹操將許褚扶起,撫著許褚的背問道:“仲康,你的箭瘡,不妨事吧?”

  “無妨,一點皮外傷而已。”許褚瓮聲瓮氣的道,“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末將照樣可以率領虎衛軍衝鋒陷陣,替主公奪下壽春城池。”

  “呵呵,仲康真乃吾之樊噲也。”曹操撫掌大笑。

  曹操正笑間,又一員大將昂然入內,朗聲道:“孟德,袁術小兒看樣子撐不住了,派使者乞降來了。”

  曹操麾下的戰將數以千計,但是能以表字稱呼曹操的,卻唯有一人,那就是曹操帳下的頭號大將,夏侯惇。

  “哦,袁術譴使乞降來了?”曹操聞言不無錯愕。

  帳中侍立的幾個謀士也是面面相覷,袁術難道真會這麼天真?真以為只要獻城納降,曹公就會饒他一條命?袁術難道真不知道,他的僭位稱帝給天下諸侯開了個很惡劣的先河,曹公若不拿他的人頭祭旗,何以震懾天下?

  曹操回過神來,大笑道:“好,倒要看袁術拿什麼向某乞降。”

  “帶上來。”夏侯惇回頭把手一招,便有兩名曹兵押著一個白衣秀士進了大帳,卻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懷裡還抱著個錦匣。

  這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不是別人,自然就是冒死出使曹營的袁否。

  “是你?!”看到袁否,許褚虎目裡卻頃刻流露出凜冽殺機,當即拔出環首刀,一刀照著袁否頸項斬過來。

  這可真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袁否面不改色,心下卻無比緊張,從許褚的目光,他毫不懷疑對方殺他的意志,如果曹操不加阻止,許褚這廝真會殺了自己。

  “仲康,且慢!”曹操及時發聲喝止。

  許褚的加長版環首刀便硬生生頓住,冷森森的刀刃距離袁否的頸項僅有毫釐之遙,如果曹操再慢上半拍,袁否的一顆大好頭顱此刻就已然滾落在地了,饒是如此,袁否也已經驚出一身冷汗,整個後背幾乎都被冷汗浸透。

  出使敵營這種事,當真不是人幹的。

  許褚猶不肯放棄,拿刀擱在袁否頸上,回頭對曹操說道:“主公,就是這廝,要緊關頭砍斷壕橋,令我軍的攻城行動功虧一簣,請主公准許末將斬下這廝的頭顱,以祭奠我軍數百陣亡將士之在天英靈。”

  “退下!”曹操作色道。

  “諾!”見曹操動了怒,許褚才恨恨的退下,一對凶狠的虎目卻始終不離袁否,袁否毫不懷疑,只要曹操一聲令下,這廝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撲上來生撕了他,袁否從未像現在這般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生命已經再不由自己掌控。

  曹操踱回到案後跪坐定,目光陰冷的看著袁否,問道:“你就是袁否?”

  “不錯,在下正是袁否。”袁否微微一笑,然後一甩衣袖,對著曹操長長一揖。

  帳中肅立的幾個謀士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他們原以為這廝至少會詭辯幾句,卻沒想到很乾脆的承認了。

  “年輕人好膽識。”曹操微瞇著小眼睛,目光凶狠的盯著袁否,說道,“袁否,你竟敢前來自投羅網,莫非你以為曹某不敢殺你麼?”

  “哪裡。”袁否伸手輕輕撣去衣袖上掉落的一粒灰塵,淡淡的說道,“曹公的人生信條乃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所以,別說是區區在下,便是天子惹怒了曹公,曹公只怕也是照殺不誤。”

  袁否這話一出,曹操和幾個謀士頓時變了臉色。

  袁否這話,可謂字字誅心,幾乎就是在指著曹操的鼻子罵,曹操,你這個亂臣賊子,你眼裡何曾有過天子?

  袁否原以為曹操會勃然大怒。

  卻不曾想,曹操小眼睛裡兇芒一閃,竟反而大笑起來。

  笑完了,曹操又正了正臉色,說道:“我原以為,袁公路雖然四世三公,出身名門,然奔波數十載,終究一事無成,可是今天,曹操卻必須對他刮目相看了,因為,他生了個好兒子,他的確生了個好兒子啊。”

  這一刻,曹操是真有些欣賞袁否了。

  自從陳留起兵以來,曾經罵過他曹操的人不知凡幾,但是,敢像袁否這樣,以一介文弱書生,卻敢當面不帶髒字的大罵他奸賊,卻是從未有過。

  單憑這,便足以證明袁否乃是一個膽識過人的男兒。

  對於真正的好男兒,曹操從來都不會吝嗇他的敬意。

  曹操卻不知道,袁否其實並非真就是什麼膽識過人,他的膽識過人,卻是建立在對曹操的人物性格有著足夠的了解的基礎上的。

  因為在歷史上,冀州主薄陳琳曾經寫了一篇討賊檄文,簡直可以罵得曹操的列祖列宗從墳墓裡氣得活過來,再死過去,可是最終,袁紹敗亡之後,陳琳非但沒有被曹操所殺,反而做到了魏國的高官。

  不過,經過這番言語交鋒,袁否對曹操也有了更直觀的認知。

  常言道,紙面得來終覺淺,以前他所知道的曹操,只是史家筆下所描繪的曹操,人物呆板,性格單一,可今天當面與曹操言語交鋒過後,袁否才發​​現,真正的曹操遠比史家筆下所描繪的那個曹操更加的胸襟過人。

  曹操又道:“袁公子為何而來?”

  袁否長長一揖,朗聲道:“攜璽乞降。”

  曹操的瞳孔便微微一縮,霍然道:“所攜何物?”

  袁否也盯住曹操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傳國玉璽!”

  袁否話音方落,大帳里便立刻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顯然,帳中的謀臣武將都對這個消息感到很突然。

  “竟是傳國玉璽?”

  “袁術竟捨得獻上傳國玉璽?”

  “其中定然有詐,袁術斷無此等決斷。”

  “那也未必,袁術窮途末路,欲獻璽乞活,也在情理之中。”

  “諸公肅靜!”曹操舉手打斷幾個謀臣的竊竊私語聲,又瞇著眼睛問袁否,“敢問,玉璽何在?可否拿出一觀?”

  帳中文武的目光,便齊刷刷落到了袁否懷裡抱著的錦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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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死間
  “敢不從命。”袁否微微一笑,就要動手撕去錦匣上貼的火漆封條。
  “尊使且慢!”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文士突然閃身出列,大聲喝止。

  袁否眸子裡厲芒一閃,正要不由分說先行撕去火漆封條,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站在他身邊不遠的那員曹軍大將早已經拔刀在手,鏗的一聲拍在了錦匣上,袁否兩手一鬆,錦匣便失手掉落,那曹軍大將再用刀輕輕一挑,錦匣便到了他手裡。

  曹操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文士身上,問道:“奉孝這是為何?”

  奉孝?郭嘉郭奉孝?!袁否霍然回首,深深的看了那文士一眼,此人便是曹操帳下五大謀士之一的郭嘉郭奉孝?只見郭嘉人才並不出眾,臉色還有些青白,看來史書上的記載並非虛妄,郭嘉確有服五石散的嗜好,難怪英年早逝。

  郭嘉向著曹操長長一揖,說:“主公,在下懷疑此中有詐。”

  “有詐?”曹操原本就絕頂聰明,經郭嘉一提醒便立刻反應過來,凜然道,“你是說此匣原是空匣,並無玉璽?”

  郭嘉道:“主公切勿輕信於人,若匣中果有玉璽倒也罷了,若是匣中並無玉璽,他日軍中流言四起,主公何以自辯?更可慮者,此事萬一傳入呂布、孫策、劉備等人耳中,彼等必然心生猜忌,則聯軍必然分崩離析。”

  “啊呀,若非奉孝提醒,吾險些中計矣。”曹操不由驚出一聲冷汗。

  這時候,曹操已經幾乎可以肯定,這個錦匣必定是個空匣,其中並無傳國玉璽,再看向袁否時,目光里便不免帶了一絲惱怒。

  想他曹操自詡足智多謀,今日卻險些被一黃口孺子給耍了。

  袁否強自鎮定,大笑道:“嘗聞曹公帳下有鬼才郭嘉者,智謀冠絕當世,卻不曾想也只是誇誇其談、大言不慚之輩,可笑可笑。”

  郭嘉微微一笑,反問道:“敢問尊使,在下有何可笑之處?”

  袁否南向一揖,朗聲道:“我父皇誠心獻璽,並自除帝號,以結好曹公,先生卻胡亂見疑,豈非可笑至極?”

  “是麼?”郭嘉笑問道,“令尊當真是誠心獻璽麼?”

  “這還有假?”袁否道,“是否誠心,打開錦匣一看便知。”

  “打開錦匣,卻是中了你們的計了。”郭嘉笑道,“只可惜,此等雕蟲小技,要想騙過我家主公卻是千難萬難。”

  “真的只是雕蟲小技麼?”袁否看著郭嘉,嘴角忽然綻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郭嘉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當時就變了臉色,正要提醒曹操時,卻見一名虎衛已經大步入帳,朗聲禀報說:“禀主公,孫策、呂布、劉備三位將軍帳外求見,俱言有喜事前來恭賀主公。”

  “壞了!”郭嘉跺足長嘆道,“此必是袁術假借主公名義,言道獻玉璽於主公乞降,卻將孫策、呂布、劉備誑來此做見證。”說完郭嘉又神情複雜的看著袁否,說,“事到如今,此人連同這錦匣卻成了燙手山芋,不好處理了。”

  “有何難以處理?”夏侯惇拔劍在手,獰聲道,“殺了這廝,再對孫策、呂布、劉備如實相告便是。”

  “不可。”郭嘉急道,“將軍若殺此人,孫策、呂布、劉備必以為主公殺人滅口,意圖私匿傳國玉璽。”

  夏侯惇道:“那就把這廝連同錦匣都藏起來,再跟呂布他們說,斷無獻璽此事。”

  郭嘉嘆道:“只怕呂布、孫策、劉備他們不肯輕信,猶以為主公私匿傳國玉璽。”

  夏侯惇便回頭看向曹操,問道:“孟德,你說怎麼辦?”

  曹操的小眼睛猛然睜開,喝道:“有請孫策、呂布、劉備三位將軍入帳!”說完,曹操又盯著袁否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吾要當著孫策、呂布、劉備三人的面,當眾拆穿此黃口孺子的詭計,然後將他斬首祭旗。”

  袁否微笑笑,說道:“定不教曹公失望便是。”

  曹操哼一聲,喝道:“有請呂布、孫策、劉備三位將軍!”

  虎衛領命而去,不片刻,便領著一眾武將昂然進入大帳,走最前面的,卻是一員高壯如山的武將,袁否目測了一下,此人身高少說也有兩米二十出頭,真乃巨人,進門的時候他甚至得彎下腰才不至於把大帳掀翻。

  而且單以腰圍而論,此人竟絲毫不遜於許褚!

  呂布!袁否的腦海裡一下就閃過了這個名字,此人想必就是呂布了!

  果然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免,也只有呂布,才能有如此的英姿魁偉。

  緊隨呂布的身後,又進來兩員武將。

  相比之下,緊隨呂布身後走進大帳的那兩員武將,就顯得普通多了,雖然這兩員武將同樣的身材長大、孔武有力,但是被呂布的光芒一掩蓋,立刻就平庸多了,平庸得讓別人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末將呂布,參見曹公。”來者果然就是呂布,向曹操拱手作揖。

  “奉先免禮​​。”曹操微笑肅手,又笑顧左右說,“來人,快些看座。”

  當即便有虎衛軍匆匆搬進來一張矮几,又有矮几後面鋪了一方草蓆。

  “謝過曹公。”軍中因簡就陋,呂布也就不用脫掉靴子,徑直跪坐到了席上,隨同前來的那兩員武將卻一左一右,按刀站到了呂布的身後。

  稍頃,帳簾又被掀開,又是三員武將昂然入內。

  當先一員武將年約二十來歲,面如滿月,目似朗星,唇上留著兩撇濃密的一字胡,看著英武非凡。

  此人定然就是曹操口中難與爭鋒的猘兒孫策了。

  果然,來將進帳之後便向曹操長長一揖,說道:“末將孫策,拜見曹公。”

  “伯符免禮。”曹操搶前兩步搶孫策攙起,又拍著孫策的手,笑道,“文台有子如此,足可以含笑九泉矣。”

  孫策不著痕蹟的掙脫曹操雙手,淡然道:“末將慚愧。”

  曹操微笑笑,又肅手道:“來呀,快給孫策將軍看座。”

  當下又有虎衛搬來矮几以及草蓆,擺在了呂布的對面。

  孫策對著呂布長長一揖,呂布跪坐起身回禮,孫策這才入席就座,隨同前來的那兩員武將便也按刀分立於孫策身後。

  稍頃,又有三人聯袂走進曹操大帳。

  袁否一眼掃過,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這三個人,走在中間微微靠前位置的是一個白面男子,此人身高也就普通,比袁否也高不了多少,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他的一雙耳朵,耳垂幾乎垂到肩上,雕像似的,袁否兩世為人,還真沒見過比此人更大的耳朵。

  想來,此人就是大耳賊劉備了。

  劉備身後,卻是兩條昂藏大漢。

  右邊那人燕頷豹眼,身高跟許褚差不多,應是張飛。

  左邊那人身高卻只比呂布略矮,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他的那一對狹長的丹鳳眼,似乎是感覺到袁否在看他,原本瞇起的丹陽眼驟然間睜開,懾人的冷焰,竟猶如實質一般,一下電射而出,袁否頓時間心神一震,本能的避開了視線。

  關羽!袁否的腦海裡立刻閃現出了一個名字,此人必定就是關羽!

  進帳之後,劉備也向著曹操拱手作揖,朗聲唱道:“劉備參見曹公。”

  “呵,玄德快免禮。”曹操微笑肅手,又朗聲喝道,“來人,賜座。”

  便立刻又有虎衛軍搬來矮几以及草蓆,擺在了呂布的下首,看到劉備的座席被安排在呂布的下首,關羽的臥蠶眉便不自覺的皺起,劉備卻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先是對著呂布、孫策團團作揖,然後跪坐到了矮几後面。

  關羽便也不再多說,跟張飛按刀站到了劉備的身後。

  袁否冷眼旁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關羽的那雙狹長的鳳目,自劉備入席之後便始終停留在曹操身上。

  待呂布、孫策、劉備先後入座,曹操才指著袁否大笑道:“這裡還有一人,操卻未及向諸公作介紹,此人,便是袁術使者,也是袁術之長子,袁否。”

  袁否團團一揖,不亢不卑的道:“袁否,見過三位使君。”

  使君是對一州刺史或者州牧的尊稱,曹操為了誘使呂布、孫策以及劉備出兵,已經假借天子名義,分封三人為徐州牧、揚州牧以及豫州刺史,所以,袁否稱呼三人為使君,禮節上並無不妥,但多少有些諷刺三人的意思。

  袁否這麼做,也算是小小的噁心了曹操一把。

  果然,呂布臉上立刻露出不悅之色,孫策也向袁否投來冷冷的一瞥,只有劉備坐直了身軀,給袁否回了一禮,口稱不敢。

  曹操皺了皺眉頭,還是說道:“來呀,給袁公子看座。”

  當下又有虎衛搬來矮几草蓆,擺在了孫策下首,袁否欣然入席就座。

  曹操接著一招手,便有虎衛抬著兩壇濁酒進帳,給在座的諸人布酒。

  袁否不等曹操發話,便自顧自飲了一樽,讚道:“好酒,誠然是好酒。”

  誰也沒有發現,袁否在飲酒之前,不著痕蹟的往酒樽裡灑了一包藥粉。

  呂布勇冠當世,卻最沒有心機,當下頗為鄙夷的瞥了袁否一眼,又對曹操說:“曹公,袁術窮途末路,果然已向曹公獻上傳國玉璽乞降,某雖在洛陽多年,卻從未見過玉璽真容,曹公何不將出玉璽,讓我等開開眼界?”

  袁否的目光便立刻轉到了坐在他上首的孫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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