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袁氏梟雄 作者︰寂寞劍客 (已結束)

 
mk2258 2015-5-27 18:34: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80944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2 23:55
第40章立威

不辛苦。」紀靈擺了擺手,又看著袁否身上幾乎被鮮血浸透的甲胄說道,「公子才是真的辛苦了。」 袁否嘿嘿一笑,走到了陸勉三人面前。 「三位將軍這卻是為何?」袁否故意問道。<...


巳時剛過,戰場打掃完畢,袁否最後一個回城。↗,

看到袁否在徐盛、張牛犢的簇擁下從南門進城,原本三三兩兩靠坐在大街兩側休息的袁軍將士便紛紛站起身。

袁否緩步前行,向著大街兩側的袁軍將士頷首致意,時不時的,他還會停下來在一個士卒的胸口擂上一拳,或者在另一個士兵的肩膀上拍一下。

士兵們的目光追逐著袁否,跟著袁否的腳步不斷前移。

既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這些士兵看向袁否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敬,還有愛戴。

為將者,怎麼做才能獲得士兵的擁戴?說難很難,說易卻也容易,只要你能不斷的帶領他們打勝仗,你就能獲得士兵的毫無保留的擁戴。

人群中,一個老兵忽然橫轉環首刀在自己的盾牌上輕輕拍打起來。

一邊拍打自己的盾牌,老兵一邊還很有節奏的高喊:「公子否,公子否……」

附近的袁軍將士有樣學樣,也紛紛跟著拿環首刀拍打自己的盾牌,沒有盾牌的長矛手就拿手中的矛戈重重的頓地,弓箭手連矛戈都沒有,就乾脆拿單腳跺地,他們一邊製造噪音一邊大聲高喊:「公子否,公子否,公子否……」

再接著,更多的袁軍將士也加入進來,自發的高喊。

到最後,大街兩側所有的袁軍將士都加入進來,環首刀拍打盾牌的聲音,矛戈頓地的聲音、腳跺地的聲音還有吶喊聲逐漸匯聚成一個聲音。

「公子否1

「公子否1

「公子否1

袁否嘴角含笑,不停的向兩側的袁軍將士頷首致意。

當袁否回到龍亢縣衙前時,紀靈已經早早的等著了。

原本就破敗不堪的龍亢城,此時更加破敗了,尤其縣衙附近的民房,大多付之一炬,縣衙前的廣場上此刻卻跪滿了人。

這些跪著的士卒全都是陸勉、雷薄以及陳蘭的部曲。

至於江東軍的兩千多降卒,卻被袁否安頓在了城外。

袁否從這些敗兵面前走過,這些敗兵紛紛向他投來敬畏的目光。

剛才袁否進城時,大街兩側的袁軍將士紛紛起身、高聲吶喊的場面他們都看到了,他們知道這樣的場面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袁軍將士對袁否的由衷的愛戴。

不過,真正令這些叛軍吃驚的,卻是之前風一樣傳遍城內的一個消息。

原來一切都在公子的算計之中,公子不僅算計了陸勉、雷薄和陳蘭,還算計了城外的江就連江東軍的主公孫策,也被斬殺於亂軍之中!老天爺,這可是孫策親領的江東大軍,四千江東精銳埃

袁否所經之處,敗兵們紛紛投來敬畏的目光。

看到袁否過來,紀靈趕緊按著刀柄大步上前。

還隔著十幾步,紀靈就拜倒在地,大聲稟報:「公子,老臣幸不辱命1

昨晚上的混戰,紀靈其實贏得很輕鬆,當袁否在城北小路痛毆孫策時,陸勉跟雷雹陳蘭也已經筋疲力盡,紀靈的五百精兵以逸待勞,只一個突擊就打垮了陸勉、雷薄還有陳蘭的殘兵,然後迫降了其中的大多數敗兵。

就連陸勉、雷薄和陳蘭也沒跑掉,都被紀靈生擒活捉。

到了這時,紀靈對袁否的用兵之能,已經再沒有一絲的懷疑了。

紀靈說完,讓開去路,只見他身後,陸勉、雷雹陳蘭跪成了一排。

袁否上前將紀靈扶起,朗聲道:「老將軍辛苦了。」

「老臣不辛苦。」紀靈擺了擺手,又看著袁否身上幾乎被鮮血浸透的甲胄說道,「公子才是真的辛苦了。」

袁否嘿嘿一笑,走到了陸勉三人面前。

「三位將軍這卻是為何?」袁否故意問道。

陸勉閉著眼睛,沒有理會袁否,陳蘭卻是神情懊惱。

只有雷薄忽然以頭搶地,連連叩頭求饒道:「公子,末將一時糊塗,鑄成大錯,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末將,呃不,饒過小人這一次吧,從今往後,小人必定為公子牽馬墜鐙、效犬馬之勞。」

「替本公子牽馬墜鐙?」袁否嘿嘿一笑,忽然變臉,「憑你也配?1

雷薄便一下愣在那裡,獃獃看著袁否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冷冽殺氣,雷薄這才猛然之間意識到,公子否早已經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公子否了,印象中的公子否懦弱無能,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而如今的公子否……

一霎那間,雷薄甚至想不出用什麼辭彙來形容現在的袁否。

「來人,把雷雹陳蘭推下去砍了1袁否冷冷一笑,喝道。

為人主,當恩威並施,方可以服眾,袁否這是在藉機立威了。

雖然袁否剛上位不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懂得馭下之道。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前世那麼多歷史類網路小說可不是白看的。

四名羽林衛當即擁上來,將雷雹陳蘭推了下去,任由雷薄哭天搶地,哀求饒命,袁否只無動於衷,不片刻,兩名羽林衛便拎著雷雹陳蘭的兩顆人頭前來複命,只見雷薄兀自眉目猙獰,竟是至死都難瞑目。

袁否又走到陸勉的面前,沉聲問:「陸勉,可知本公子會如何處置你?」

陸勉睜開眼睛看了袁否一眼,淡淡的說道:「無非一死而已,公子動手吧。」

「死?」袁否搖了搖頭,笑著說,「不,陸勉你錯了,本公子卻不會殺你,你可知道本公子為何不殺你?」

聽說袁否不會殺自己,陸勉不免鬆了口氣。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陸勉當然也不想這麼早死。

「罪將不知。」陸勉的心境已經起了變化,言語間對袁否便也變得恭敬起來。

袁否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問陸勉道:「那麼,陸驃騎能否告訴本公子,你為何要背棄袁氏,而轉投江東孫氏?」

「這……」陸勉無言以對。

陸勉能怎麼說?難道當著袁否的面說,袁氏已經沒什麼希望了,而江東孫氏卻是方興未艾、大有可為?既便陸勉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可這樣的話,也不能當著袁否的面說出來,不管怎麼說,袁氏都是他的舊主。

「不好說,還是不願意說?」袁否笑道,「本公子替驃騎將軍說了吧。」

袁否緊盯著陸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驃騎將軍之所以背棄袁氏,而轉投孫氏,無非是覺得我袁氏已窮途末路,沒什麼作為了,而江東孫氏卻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跟著孫策將來能混個好前程,是也不是?」

說話間,金尚、閻象、楊弘、袁胤等一干文臣勛戚也紛紛從縣衙大門出來,直到這個時候,金尚才允許他們出來。

金尚的時機選的極好。

袁否向金尚投去不著痕的一瞥,遂即眼神又復轉冷,從閻象、楊弘、袁胤等幾十個文臣勛戚的臉上逐一掃過去,接著說道:「本公子知道,持這樣想法的,絕不止驃騎將軍陸勉一人,在你們中間,也同樣大有人在1

幾十個文臣勛戚噤若寒蟬,有幾個更是神情惶然。

袁否此時從身上流露出來的鋒芒,著實把他們給震驚到了。

徐盛冷眼旁觀,當即就要帶著羽林衛衝上前拿人,卻被袁否制止。

袁否止住徐盛,語鋒一轉又接著說道:「不過,本公子不怪你們,以現時處境,便是我自己也不看好袁氏,又何況是你們?」

不少文臣勛戚聞言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

等到再看向袁否時,這些文臣勛戚的目光已經變得既敬且畏,從這一刻起,他們心中對袁否再沒有一絲的輕視。

袁否輕哼了一聲,又接著說:「不過,本公子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錯了,你們全都錯看了我袁否!我袁否未必就會輸給孫策,我袁氏四世三公,論身世顯貴更是遠勝孫氏,你們看好孫氏卻看衰袁氏,卻是錯了,大錯特錯1

現場鴉雀無聲,沒一個人膽敢吭聲。

不過在內心裡,不少大臣卻也承認,也許真的看錯了公子否。

袁否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陸勉身上,說道:「驃騎將軍,現在本公子告訴你,為什麼不殺你,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本公子要暫寄你這顆項上人頭,叫你睜大眼睛看仔細了,究竟是孫策英雄,還是我袁否不凡1

陸勉聞言凜然,他忽然間覺得,自己竟有些不認識袁否。

「徐盛,送驃騎將軍1袁否猛然一甩大氅,昂然進了縣衙。

徐盛大步走到陸勉面前,刷刷兩刀斬斷陸勉身上的繩索,然後手按刀柄喝道:「驃騎將軍,請1

陸勉從地上爬起身來,滿臉都是羞愧。

有那麼一瞬間,陸勉覺得,或許自己的選擇真的是錯了,可惜的是,現在他就是想回頭也晚了,輕嘆一聲,陸勉滿臉黯然的走了。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2 23:56
第41章威脅

只道他是個寒門士子。 兩個人的性格及作用,在替曹操出謀劃策中也是盡顯無疑。 旬攸為人恃正,所獻謀略也是堂堂正正,是為正兵,而郭嘉為人放蕩不羈,所獻謀略也儘是奇謀,是為奇兵...

壽春之戰已經先於龍亢之戰結束。…,

梁綱、李豐、樂就、陳紀在堅守了兩天之後,壽春終於還是失守了。

不過,與歷史上的結果稍有出入的是,梁綱、李豐、樂就、陳紀並未戰死在壽春,而是在最後一刻率數百精兵突圍了。

臨突圍之前,梁綱還一把火燒了袁術的皇宮。

大火燒了兩天才熄滅,曹操此刻就背著雙手,站在皇宮的廢墟前。

在曹操身後,站著夏侯惇、曹洪、李典、樂進、于禁、許褚、郭嘉、荀攸等一班文臣武將,必須得承認,曹老大的班底真的很恐怖。

夏侯惇上前一步,說道:「孟德,壽春之戰終於是大功告成了。」

曹洪、李典諸將聞言也是神情振奮,一旦曹操認可夏侯惇所言,那就意味著曹軍要班師回許都了,而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了。

身為男人,身為軍人,沙場博命,有幾個不是為了加官進爵,封妻蔭子?

「大功告成?」曹操卻是搖了搖頭,意味蕭索的說道,「僅僅只是攻佔壽春偽都,袁氏的殘部並未徹底剿滅,只怕我們前腳剛走,袁氏立刻就會捲土重來,元讓你倒是說說,這能算是大功告成么?」

夏侯惇默然,袁氏殘部的確是個麻煩。

夏侯惇以為,袁氏殘部的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隨便派一員上將領數千精兵就可以輕易將袁術擊敗,可這事難就難在,整個淮南早已經被袁術糟蹋得不成樣子,曹軍在這裡根本就徵集不到糧草補給,就是搶也沒地方搶去。

沒有糧草補給,這仗根本就沒辦法打。

曹洪、李典諸將聞言卻是滿臉的失望。

曹操不認可大功告成,就意味著還不能班師回許都,更意味著不能論功行賞。

荀攸見狀便上前勸道:「主公,壽春之戰雖未竟全功,卻至少擊滅了袁氏的主力,既便仍有少量袁氏殘部遁逃而走,卻也翻不起什麼太大的浪了。」

荀攸四十來歲,白面短須,一身布衣,與郭嘉並列曹軍兩大謀主。

郭嘉出身寒門,卻喜歡塗脂抹粉,喜歡鮮衣怒馬,喜歡美婢孌童,喜服五石散,一應做派與豪門子弟無疑,相比之下,世家出身的旬攸就要低調許多,一年四季換來換去也只兩身粗布衣裳,出門也只牛車一具,不認識的只道他是個寒門士子。

兩個人的性格及作用,在替曹操出謀劃策中也是盡顯無疑。

旬攸為人恃正,所獻謀略也是堂堂正正,是為正兵,而郭嘉為人放蕩不羈,所獻謀略也儘是奇謀,是為奇兵,兩個人正好形成互補。

曹操回頭,眯著小眼睛看著旬攸不說話。

這些年曹操東征西討很是滅了不少諸侯,所以身上的威勢也是一日比一日盛,當他眯起眼睛看別人時,還真沒幾個人敢於和他對視。

荀攸卻絲毫不受影響,只是淡淡的看著曹操。

曹操盯著荀攸看了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才道:「公達,這次你卻是錯了。」

曹操話音方落,便有人出列說道:「主公向來視袁術猶如冢中枯骨,為何今日卻一反常態視其為心腹之患?」

出來說話的是郭嘉。

郭嘉並沒有因為荀攸的意見遭到曹操否定就對荀攸落井下石。

這也是曹操馭人之術的高明之處,他總能夠引導手下的謀臣武將進入良性競爭,相比之下四世三公的袁紹就差遠了,袁紹也深諳馭人之術,懂得通過制衡來維持他的權位,但是袁紹沒辦法引導他手下的謀臣武將進入一種良性競爭。

曹操兩手掐腰,眼看著郭嘉說道:「袁術這具冢中枯骨,某從不曾將其放在眼裡,但是袁術那個兒子袁否,某卻視其為心腹之患1

停了一下,曹操又說道:「你們知道嗎,袁術已經死了,袁否已經繼位了,而且,這個袁否繼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表向朝廷請罪,並自除帝號!袁否年紀青青就有如此見識,就懂得韜光養晦以待來時,你們說,這是不是個人物?」

就在剛才,袁否派出的使者已經到了曹營,呈上了袁否的請罪奏書。

說起來,曹操對袁否的了解並不多,除了知道袁否是袁術的庶長子,其餘的情況卻是一概不知道了,甚至就連袁否的生母是誰都不甚清楚。

但是這並不妨礙曹操對袁否的日益增加的忌憚。

曹操對於那些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英雄人物,有著極其敏銳的直覺。

譬如劉備,說起來,劉備兵不過數千,將不過關張,隨便扯出哪路諸侯,實力都比劉備強上十倍不止,但曹操對劉備卻忌憚不已。

曹操忌憚劉備,不是因為劉備的實力,而是因為劉備本人!

劉備不僅出身高貴,是帝室之胄,代表著漢室,更重要的是,劉備處處以仁義為本,在這個亂世之中具有極高的感召力,然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劉備具有大志向,一心一意想要掃平亂世,匡扶大漢江山。

劉備出身高貴,擁有遠超常人的感召力,再加上又有大宏願、大毅力,這就具備了成為一代雄主的必備要素!

這樣的人物,不給他輔佐的賢臣,不給他發揮機會也就罷了,若是一旦給了他發揮的機會,就必定會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也就必定會與他曹操發生不可避免的碰撞,因為他曹操的志向也是掃平亂世,一統天下。

然而,現在,他曹操忌憚的人物名單上卻又要加一個袁否了。

這個袁否,出身高貴,年方弱冠居然就懂得了韜光養晦,而且,這個袁否有一點比起劉備都還要可怕,那就是袁否遠比劉備更善於用兵!曹操也是剛剛才知道,孫策派去追殺袁氏殘部的前鋒猛將太史慈,竟然兵敗被殺了!

袁否年紀青青就有如此見識,又如此善於用兵,再加上袁氏四世三公的影響力,全天下的英雄豪傑還不得紛紛投奔袁否之帳下?遙想當年,他曹操不過剿滅了青州黃巾賊,就引來各路英雄豪傑競相前來投奔,然後才有今日之局面。

曹操已經隱隱可以看到,另外一個他正在冉冉崛起。

不,絕不能讓袁否小兒崛起,曹操暗暗握拳,必須把他扼殺在搖籃之中!

聽說袁術已死,袁否已經繼位並且上表自除帝號,旬攸跟郭嘉也是臉色微變。

旬攸由衷的道:「果如此,這袁否倒的確堪稱是主公的心腹之患,宜趁早除之,斷然不可令其坐大1

曹操道:「某意,派出官吏治理淮南,再留下一支軍隊專事追剿袁氏殘部,公達以為如何?」

「竊以為不可。」旬攸道,「袁術自據淮南,橫徵暴斂不知體恤民力,數年下來,早已破敗不堪,說是十室九空也是毫不為過!若派譴官吏保境安民,必須駐紮相應的駐軍,再加上追剿袁氏殘部的軍隊,至少也得兩萬1

「兩萬怕是不夠。」曹操搖頭道,「至少需五萬。」

「那就更不可齲」旬攸搖頭道,「淮南殘破不堪,非減免賦稅不足以招募流民,若減免賦稅,則大軍所需一應錢糧皆需仰賴許都撥給,而許都至壽春之水陸要道,沿途皆有黃巾賊出沒,所撥錢糧從許都運至壽春,十停已經去了六停,如此計算下來,駐軍淮南實在是耗費糜巨,得不償失。」

曹操皺眉道:「若是不駐軍,袁氏死灰復燃怎麼辦?」

旬攸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主公,袁否的威脅雖大,然相比之下卻仍不及另外一人對主公的威脅更大。」

旬攸說的是袁紹,就當下而言,河北袁紹的確是曹軍的頭號大敵!

「某豈不知頭號大敵乃是袁紹?然則袁紹正與公孫瓚交兵,公孫瓚雖刻薄寡恩,卻雄據幽、並、青州,麾下帶甲三四十萬,袁紹縱然是雄圖大略,沒有五年時間休想取勝,而我們掃平宛城張、徐州呂布最多只需三年,所以,時間是足夠的。」

曹操說完,又用力的握了下拳頭,又道,「所以,某想以泰山壓頂之勢一舉碾碎袁氏殘部,某不想好不容易打敗了河北袁紹,卻又冒出個更可怕的淮南袁否1

然而曹操話音方落,之前一直不在的另一個謀士程昱便快步走了過來。

程昱負責軍中的消息傳遞,看到程昱行色匆匆的樣子,曹操心裡便立刻咯頓一下,問程昱道:「仲德,可是宛城有變?」

這次征討袁術,曹操最擔心的就是宛城的張,張手握一支西涼鐵騎,又背靠荊州劉表,錢糧充足,對許昌威脅極大。

「宛城?不不不,宛城無事。」程昱連忙搖手。

「不是宛城,難道是呂布?」曹操小眼睛一轉,又問道。

不過轉念一想,卻不可能,呂布數日之前才從壽春撤兵,現在都未必能夠到下邳,斷不可能這麼快就起兵侵擾兗州。

程昱卻不答,將帛書遞給曹操說:「主公還是自己看吧。」

曹操接過帛書,只看了一眼,臉色便陰沉下來,卻原來,不是張舉兵偷襲許都,也不是呂布襲擾兗州,而是袁紹有了動靜!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2 23:57
第42章驅虎吞狼

當下袁否站起身,向著太史慈長長一揖,又道:「子義兄好好養傷,一旦得空,某還會來看你的。」 太史慈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臨出門之前,袁否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太史慈...

原來是河北的袁紹有了最新動靜。,

袁紹以長子袁譚為都督出兵青州,先敗孔融,再逐田楷,青州已經盡入袁氏囊中!

曹操將帛書遞給旬攸,喟然嘆道:「看來我們過於高估公孫瓚了,原以為公孫瓚怎麼也能支撐個五六年,可現在看起來,公孫瓚最多只能支撐兩年!這麼一來,留給我們的時間真是不多了,必須儘快著手解決宛城張還有徐州呂布了。」

「主公明鑒。」旬攸看完帛書,再將帛書遞給了郭嘉。

郭嘉隨便掃了一眼帛書,忽然笑道:「主公其實大可不必擔心袁否坐大,袁否先殺太史慈於下蔡,再加上傳國玉璽的恩怨糾葛,其與江東軍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敵,袁否若是繼續留在淮南,非但無法壯大勢力,反而會在與孫氏的惡戰之中消耗殆荊」

郭嘉此時還不知道孫策也在龍亢敗給了袁否,否則他就更加樂觀了。

曹操皺眉道:「奉孝哪,孫策帳下多豪傑,更不缺明事理之賢臣,某就怕孫策採納了他們的進諫,以大局為重,竟與袁否握手言和。」

郭嘉點頭道:「孫策雖為人自傲,目空一切,卻也並非蠢笨之輩,與袁否握手言和的可能性極小,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停了一下,郭嘉又道:「主公,某有一計,可令孫策打消與袁否握手言和的念頭,繼而不遺餘力追剿袁否。」

曹操眯起眼睛,問道:「計將安出?」

郭嘉笑道:「主公已表奏天子敕封孫策為騎都尉,領揚州牧,則不妨將廬江、淮南兩郡一併交割孫策,再封他個討逆將軍,假節,令其追剿袁氏殘部,如此一來,袁否再想留在淮南或者前往廬江投奔劉勛,就必然招致孫策的不遺餘力的打擊,此乃驅虎吞狼之計。」

「驅虎吞狼?」曹操擔心的道,「孫策只有江東四郡,已是睥睨天下、鋒銳難擋,若是再將江北二郡交給了他,豈不是更加氣焰熏天?更何況孫策乃是將門虎子,野心勃勃,若是將來某與袁紹決戰之時,孫策引一軍奇襲許都以迎天子,如之奈何?」

聽了曹操這話,夏侯惇、旬攸還有程昱都不自覺點頭。

孫策虎狼之輩,如今已然據有江東四郡,再把江北二郡給他,豈不是如虎添翼?

只有郭嘉笑道:「主公多慮了,孫策其人,每與交戰,必身先士卒,僅率數百騎就敢來劫主公的大營,孫策如此輕而無備,某料他不久必遭橫死1

曹操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夏侯惇、程昱甚至旬攸都沒有聽出郭嘉的言外之音,不過曹操卻聽出來了,當下擊節說道:「善,就依奉孝所言,將廬江、淮南兩郡交給孫策,假借孫策這頭猛虎吞了袁否這頭惡狼。」

正在喝粥的袁否冷不丁打了個冷戰。

跪坐在一側侍候的小若榴便關切的問道:「公子,你不舒服?」

「沒有,沒事。」袁否三兩下將陶碗里的熏肉粥喝了個乾淨,然後輕撫著自己肚子滿足的嘆了口氣。

小若榴用來熬粥的熏肉是剛從江東軍那裡繳獲的。

這人就是這樣,富貴的時候錦衣玉食都還不滿足,可在落難的時候,一碗簡單粗糙的熏肉粥就能讓你感到無比的滿足。

看到袁否滿足的樣子,小若榴不禁莞爾,又給袁否盛了一碗。

袁否便忍不住多看了小若榴一眼,這小丫頭片子,這股子異域風情,當真是越來越魅惑人了,也就是她年紀還小,等將來長大成人卻不知道會妖媚成什麼樣子?

袁否擋住小若榴遞過來的陶碗,笑著說:「公子飽了,這碗你吃吧。」

「公子,小婢剛才已經吃過了。」小若榴笑著搖搖頭,又將陶碗遞到袁否面前。

袁否當然知道小若榴是在撒謊,這小丫頭片子根本就是捨不得吃肉,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全都留著給公子吃。

袁否便接過陶碗,然後拿木勺舀了一勺,送到小若榴的嘴邊。

「公子。」小若榴用她那對又大又清澈的藍眸看著袁否,不肯張嘴。

「張嘴,不然公子不高興了。」袁否一瞪眼,小若榴便乖乖的張嘴,不過一張小臉卻已經羞得跟紅布似的。

喂小若榴吃完肉粥,袁否心情大好。

袁否忽然很想知道,當太史慈聽說他打敗了孫策之後會是什麼表情,當下袁否便起身出帳,來到了太史慈那裡。

只是一夜功夫,太史慈的氣色又好了許多。

太史慈臉上的死灰色已經消褪不少,代之而起的是蒼白之色。

看到袁否進來,太史慈的臉色立刻變得複雜至極,有些驚訝,有些黯淡,有些惆悵,甚至隱隱還有些釋然。

袁否攏著手說:「子義兄,想必你已經知道……」

「公子不必說了。」太史慈很快打斷了袁否,說道,「公子毫髮無損的回來了,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老實說,在下很吃驚。」

太史慈的確很吃驚,他真的沒想到袁否竟然真的打敗了孫策。

孫策有多厲害,太史慈比任何人都清楚,想當初,孫策僅以千餘舊部過江,竟一舉打垮了劉繇的牛渚大營,招降納叛數萬!

然而,現在,孫策卻竟然敗在了袁否手下!

這豈不是說,袁否比孫策還要厲害?還要可怕?

「子義兄想多了。」袁否猜中了太史慈心中所想,微笑著說,「要說摧城拔寨,決勝於兩軍陣前,在下是遠遠不及孫策,孫策之所以有此敗,卻是因為他輕敵了,但凡他若肯正眼看我一下,此時我的頭顱只怕早已經呈到他的面前了。」

袁否這話倒也是實話實說,孫策如果不是輕敵,是斷然不會落敗的。

太史慈看了袁否一眼,苦澀的問道:「公子,我家主公可安,安否?」

袁否攤了攤手,答道:「老實說,某不知道,不過孫策身上至少中了三矛,其中一矛更是貫體而過,至於他是否能夠活下來,那就要看他的命是否夠硬了。」

太史慈便嘆息了一聲,默然不語。

袁否等了一會,估摸著太史慈的情緒已經穩定,便要再次開口勸降。

太史慈卻是搶著說道:「公子,勸降的話你就不必再多說了,我家主公若無恙,則在下尚且可以苟活幾日,若是我家主公已然不治,則在下亦當自絕隨他而去,終此一生,太史慈只效忠於江東孫氏,再不會效忠別家。」

袁否默然不語,心裡憤懣之餘卻也不免更加欽佩太史慈。

前一世讀三國,袁否始終覺得關羽降漢不降曹未免虛偽,畢竟曹操對關羽,可謂是仁至義盡,當真是禮賢下士到了極致,關羽就是一塊石頭也應該被感化了,可現在,袁否卻可以理解關羽的選擇了。

像關羽、太史慈這樣的豪傑,對忠義二字真是看得比什麼都重!

譬如說太史慈,要不是劉繇已死,他就斷然不會背棄劉繇投效孫策。

當下袁否站起身,向著太史慈長長一揖,又道:「子義兄好好養傷,一旦得空,某還會來看你的。」

太史慈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臨出門之前,袁否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太史慈。

這時候袁否卻又不希望孫策死了,因為孫策若是死了,太史慈也勢必不會獨生,像太史慈這樣的英雄豪傑,說出就必然做到,袁否委實不願看到像太史慈這樣的絕世名將,還沒來得及綻放他的風采,倉促間就殞落了。

江東敗兵往東南奔走了五十餘里,迎面遇上周瑜率領的步騎主力。

此前周瑜並不在孫策軍中,卻是回柴桑籌集糧草去了,因為江東軍的糧草原本就不怎麼寬裕,後來又被曹操借去了一大半。

周瑜已經從韓當、周泰、蔣欽諸將口中得知了壽春之戰的始末,也知道了太史慈已經敗亡於下蔡,所以他就格外擔心孫策會因為輕敵而吃大虧,當即率領大軍尾隨孫策身後往龍亢方向急進,卻不曾想,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公謹,公謹哪……」看到周瑜,程普立刻滾鞍下馬,嚎啕大哭,賈華和一眾江東敗兵也紛紛下馬,跟著嚎啕大哭。

看到程普、賈華和一眾敗兵哭聲震天,周瑜心裡頓時咯頓了一下。

壞了,難道伯符他……

周瑜的一張俊臉頃刻間變得煞白煞白,他甚至都不敢往下想,當即也滾鞍下馬,將程普攙起,顫聲問道:「程老將軍,主公安在?」

程普回頭往後面看,賈華和一眾江東敗兵便紛紛往兩側讓開。

周瑜一下就看到了,孫策面如金紙,躺在軟榻之上一動不動。

「伯符,伯符哪……」周瑜只道是孫策已然不幸,當時就仆倒在地,也嚎啕大哭起來,韓當、周泰、蔣欽諸將一見,也紛紛跟著下馬,跪於道側跟著嚎啕大哭,緊接著,兩萬多江東士卒便紛紛跟著嚎哭出聲,一時間哭聲震天。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2 23:57
第43章討逆

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講?」 周瑜道:「那好,那某就直說了,某以為傳國玉璽實為不祥之物,先主公自洛陽得到傳國玉璽之後,我江東遭了多少變故?先主公更因此而慘遭劉表暗算,不幸見棄,伯符難道就不能...

孫策也真是命大。↑,

孫策的身上中了三枝竹矛,其中右腿、左肋處的傷勢並不致命,鋒利的竹矛在孫策左肋以及右腿外側撕開了兩道深可見骨的血槽,卻並沒有傷及筋骨,失血雖然多,但只需敷以草藥,再包紮一下很快就能痊癒。

真正致命的傷口是在左肩。

一枝足有兒臂粗細的竹矛從鱗甲縫隙攢入,直接貫穿了孫策的左肩胛,如果傷口再往下移寸許,竹矛就直接洞穿孫策的心臟,那他就必死無疑了。

然而,既便竹矛沒有貫穿心臟,卻也給孫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畢竟,現在還是東漢末年,手術外科經由華佗草創,還遠未傳揚開來,孫策受的又是古時代最致命的貫穿傷,一般情況下,必死無疑。

然而,慶幸的是,江東軍的隨軍醫匠中恰好有一個華佗的弟子。

這個弟子還是華佗的得意門生,跟著華佗學過系統的手術外科。

華佗的這個弟子足足忙碌了四個多時辰,才終於清理好孫策的創口,然後駁好骨,最後縫合傷口,傷口縫合好之後,周瑜領著程普、韓當、賈華、周泰、蔣欽等將走了進來,只見孫策臉色,白得就跟紙一樣。

周泰劈手揪住醫匠衣襟,厲聲喝問道:「主公傷勢如何?」

華佗的弟子不慌不忙道:「將軍休要擔心,主公傷勢雖重,卻無性命之憂,只是百日之內且不可再動刀兵,否則定有性命之憂。」

聽說孫策並無性命之憂,周瑜等人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始終黑著一張臉的賈華更是兩手抱頭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此時此刻,賈華內心的自責當真是無法用言語表述,若是孫策真有個好歹,賈華那可就真是百死難贖其罪。

孫策的體魄也真是強悍,手術之後的當天傍晚他就醒了。

孫策蘇醒之後,發現榻前跪坐一人,卻是他的至交周瑜。

周瑜看樣子是累極了,竟然跪坐在榻前的草席上睡著了。

孫策掙扎著想要坐起,卻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立時哎呀一聲躺回到榻上。

周瑜一下就被驚醒了,關切的道:「伯符你醒了?」

孫策向著周瑜自嘲的笑了笑,說:「公謹,讓你看笑話了。」

「伯符說的哪的話?」周瑜說道,「這世間本來就沒有常勝將軍,區區小敗,又何必掛在心上。」

孫策便嘆了口氣,說道:「可敗在袁否小兒手下,某心有不甘哪。」

孫策的確不甘心,想他十八歲開始領兵東征西討,就沒有吃過哪怕一次敗仗,敗在他手底下的豪傑不知凡幾,何曾想過竟會栽在袁否這麼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孺子手下?

周瑜卻搖了搖頭,說道:「伯符,你知道嗎?你敗得其實一點不冤,因為你犯了兵家大忌,你過於輕敵了。」

孫策看著周瑜,目光猛一凜。

這話也就周瑜敢說,換別人,哪怕是程普這樣的老將也不敢。

周瑜卻不以為意,目光平靜、坦然的看著孫策。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數息之久,孫策才嘆了口氣,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某的確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今後,公謹當時時提醒某才是。」

「這卻是不必。」周瑜搖手說,「伯符你豈是會重蹈覆轍之人?」

孫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道:「公謹你來得正好,你這便率領大軍前往龍亢,替某報此一箭之仇。」

周瑜卻搖了搖頭,說道:「伯符,我江東軍先敗下蔡,再敗龍亢,軍心已沮,此時卻不宜再與袁氏殘部廝殺了,何況,袁氏殘部已經竄入沛國境內,沛國卻又屬於豫州,我江東軍進入豫州,卻是名不正言不順,容易授人口實。」

「那也要去。」孫策恨恨的道,「絕不能讓袁否小兒跑了1

周瑜深深的看了孫策一眼,他知道,孫策真正在意的其實並不是這一箭之仇,孫策真正在意的是傳國玉璽!

這傳國玉璽,就是橫在孫策心頭的心魔。

周瑜幽幽說道:「伯符,有句話某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孫策道:「公謹,你我名為主從,實為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講?」

周瑜道:「那好,那某就直說了,某以為傳國玉璽實為不祥之物,先主公自洛陽得到傳國玉璽之後,我江東遭了多少變故?先主公更因此而慘遭劉表暗算,不幸見棄,伯符難道就不能從中吸取一些教訓嗎?」

孫策低下頭,默然不語。

孫策顯然並沒有被說服。

事實上,在孫策心底一直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孫策堅持認為,當年孫堅招討董卓時,得以第一個攻入洛陽,更得以從枯井之中得到玉璽,是因為孫氏乃是天命所歸,這是上天在兆示,孫氏將取氏劉氏成為九州之主。

所以,孫策無論如何也要奪回傳國玉璽。

見孫策低頭不語,周瑜就知道他根本沒聽進去,當下嘆了口氣,又道:「伯符,既然你非得到傳國玉璽不可,那某就全力助你成事,不過你大可不必著急,安心靜養便是,袁否小兒跑不了,傳國玉璽也一樣丟不了。」

孫策抬頭訝然道:「公謹此話何意?」

周瑜微笑道:「某料定袁氏殘部必投廬江1

「廬江?劉勛?」孫策恍然道,「還真有可能。」

說完了,孫策又嘿然說道:「嘿嘿,劉勛這廝幾次對某陽奉陰違,絲毫不把某這個揚州牧放在眼裡,這次正好把廬江的麻煩也一併解決了。」

周瑜道:「廬江的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不過現在還缺一樣東西。」

「缺一樣東西?」孫策道,「什麼東西?」

「名分。」周瑜道,「若是沒有朝廷詔令,則師出無名。」

孫策道:「某乃是朝廷敕封的揚州牧,劉勛只是揚州治下一郡守,他不遵某號令,某就可以懲治他,這難道不是名分?」

周瑜道:「按例律,伯符你當然可以懲罰治下不遵號令的郡守,卻無權罷免郡守,更無權舉兵討伐治下的郡守。」

孫策默然,因為周瑜說的在理。

根據大漢的法度,一州刺史或者州牧,跟郡守同為朝廷命官,其任免權在朝廷,州長官對郡守只有糾劾之權,而無任免之權,更無出兵討伐郡守的權力。

只有持節的節將才能在特定情況下,譬如戰時斬殺兩千石以下官員,一郡太守,秩比兩千石,正好在節將的生殺予奪大權之內。

孫策默然了片刻,嘆道:「公謹哪,這樣東西我們只怕是等不到。」

「未必。」周瑜微微一笑,又道,「某料定曹操必然給予伯符假節。」

話音方落,便見賈華入內稟報道:「主公,有天使至。」

「天使?」孫策看了周瑜一眼,吩咐道,「快快有請。」

稍頃,賈華便領著一個宦官進了大帳,尖著嗓子喊:「有聖旨,漢騎都尉、烏程侯,領揚州牧,孫策接旨……」

孫策在病榻上微微欠身,說道:「啟稟天使,臣孫策重傷在身,不便行跪禮,可由周瑜代為接旨,還望天使恕罪。」

周瑜便雙膝跪倒,拜伏於地。

「也罷。」宦官掃了一眼孫策,發現孫策全身都裹著紗布,而且隱有血跡滲出,看樣子的確不方便接旨,當下便改向周瑜宣布,「天子制曰:漢騎都尉、烏程侯、領揚州牧孫策討賊有功,進封討逆將軍,假節,欽此……」

聽到假節倆字,孫策的眼睛立刻明亮起來。

假節,就意味著他孫策從此成了節將,更意味著他對揚州治下所有兩千石以下官員生殺予奪的大權,這也就是說,曹操真正承認了揚州是他孫氏的地盤!

周瑜頓首再拜,朗聲唱道:「臣周瑜,謹代主公叩謝龍恩,吾皇萬歲。」

宦官宣完了旨,再將黃帛書往周瑜手裡一塞就轉身走了,隨著漢室衰微,他們這些傳旨宦官的地位也是每況愈下,以前外出宣旨,各地方官員見他們那就跟見了皇帝本人似的,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獻上,現在卻沒有了。

孫策甚至沒有讓周瑜去送一下的意思,只是讓賈華把宦官送走了事。

等到賈華跟宦官離開,孫策對周瑜道:「公謹料事如神,曹操還真就給我們送來了最想要的東西。」說完,孫策又嘿然一笑,說道,「現在,某再想要收拾劉勛,卻是師出有名,名正言順了。」

周瑜笑道:「不過,曹操也沒安什麼好心,這不過是驅虎吞狼計罷了。」

「驅虎吞狼計?」孫策嘿然道,「嘿嘿,曹操想借某吞了袁否,某卻也想吞了袁否,這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不過總有一天,曹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那是自然。」周瑜洒然道,「曹操今天錯看了伯符你,將來終究會為他今天的錯失,付出沉重的代價。」

孫策當下喝道:「賈華何在?」

剛剛送走宣旨宦官的賈華應聲入帳,大聲道:「末將在。」

孫策道:「傳令,大軍即刻開拔,前往廬江。」

「諾1賈華拱手一揖,領命去了。

周瑜擔心的道:「伯符,你這傷勢……」

「無妨。」孫策淡然道,「區區小傷,還要不了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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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人心

亂世,坑殺降卒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曹操就不止一次干過這樣的暴行,其中凶名昭著的有兩次,一次是徐州之戰坑殺四萬徐州降卒,另一次則是官渡之戰坑殺八萬河北降卒,對於這個時代的諸侯來說,坑殺降卒再正常不過。<...


回頭再說袁否。

儘管再一次打敗了江東軍,不僅斬殺了黃蓋、宋謙兩員東吳有名的大將,連孫策也是身負重傷、生死不明,而且順帶清除了異已,收穫不可謂不豐,但袁軍也同樣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最大的損失是兵力的損失。

戰前,袁軍還有八千多兵力,現在卻只剩下四千不到了,還有大量的傷員。

而且,此戰中消耗的兵器和箭矢也無從補充,打仗消耗的不僅僅只是人力,還有刀矛箭弩等軍械,往往一場惡戰打下來,將士們手裡的刀矛都會破損大半,箭矢更會消耗一空,沒有一個穩定的後方,這些軍械都無從補充。

此外,此戰袁軍還捕獲了五千多戰俘。

如果袁氏有塊穩固的根據地,有穩定的賦稅來源,袁否相信,這五千多戰俘中的絕大多數將會毫無懸念的成為袁軍士卒。

可遺憾的是,袁氏現在已經成了喪家之犬。

所以,這五千多戰俘如何處置就成了難題。

紀靈和金尚都建議坑殺,理由是軍糧不足。

在漢末亂世,坑殺降卒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曹操就不止一次干過這樣的暴行,其中凶名昭著的有兩次,一次是徐州之戰坑殺四萬徐州降卒,另一次則是官渡之戰坑殺八萬河北降卒,對於這個時代的諸侯來說,坑殺降卒再正常不過。

不過袁否卻做不出這樣的暴行,別說這五千多降卒跟他一樣都是漢家兒郎,其中一半還曾是袁氏的部曲,既便這些降卒不是漢家兒郎,既便這些降卒儘是蠻夷,袁否只怕也不忍心將之坑殺,坑殺,跟陣斬完全就是兩回事。

袁否終究是一個現代人,做不出殺俘這樣的暴行。

金尚和紀靈雖然對此頗不以為然,卻也沒多說什麼。

最終,袁否給這些降卒兩個選擇,或者替袁氏效力,或者卸甲歸田。

讓袁否失望的是,只有極少數降卒選擇替袁氏效力,既便是陸勉、雷雹陳蘭的部曲,也大多選擇卸甲歸田。

袁否失望之餘,卻也沒有為難這些降卒,而是依約放他們走了。

紀靈走到袁否身邊,看著城外曠野三三兩兩、逐漸遠去的降卒,幽幽說道:「公子,你不該放他們回去的,既便他們真想卸甲歸田,孫策也不可能答應的,不出幾天,他們就又會被徵召入伍,然後重新拿起兵器來攻殺我們。」

「也許是這樣,也許孫策會重新逼迫他們拿起武器,不過,到那時候頭疼的就不是我們而是曹操了。」袁否兩手掐腰,淡淡的說道,「而我們,將會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去一個更有發展前途的地方。」

「一個更有發展前途的地方?」紀靈訝然道,「什麼地方?」

「河北。」袁否悠然回頭,遙望著北方天際,接著說道,「我伯父袁紹已經雄據二州,帶甲三四十萬,我們以傳國玉璽做進身之階,當可謀一份好差使,一州刺史不敢想,一郡太守應該還是有可能的。」

「什麼,河北?」紀靈失聲道,「公子莫非說笑乎?」

「說笑?」袁否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看著紀靈。

紀靈目光坦然,直截了當的對袁否說道:「公子,老臣以為去河北並非什麼好主意,先不說三軍將士願不願意背井離鄉,既便他們願意,此地離河北也是遙遙數千里,中間更隔著豫州還有曹操的兗州,我們又怎麼過得去?」

看到紀靈如此直截了當反對,袁否不由得又愣了片刻。

霎那間,袁否意識到他忽略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人心!

穿過豫州還有兗州,再難也可以想辦法,可如果將士們壓根就不願意走呢?

正如紀靈所說,去河北,對於這些淮南出身的士卒而言無疑就是背井離鄉,炎黃子孫的鄉土情結一貫就重,又有幾人願意背井離鄉?

錯非別無選擇,否則沒人願意背井離鄉。

那麼話說回來,他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還真有,那就是去廬江,投奔袁術舊部劉勛。

歷史上,在袁術病死後,袁氏舊部就分成了兩部份,一部分投奔了孫策,另一部分投奔了廬江劉勛。

「公子,橫跨豫州、兗州前往河北太瘋狂了。」紀靈加重語氣又勸了一句。

袁否直視著紀靈的眼睛,冷幽幽的說道:「紀老將軍,某若是非去不可呢?」

這一刻,袁否是真的動了殺機。

攜帶傳國玉璽去河北投奔袁紹,是袁否的既定方針。

作為一個穿越者,袁否比誰都清楚留在淮南的結局。

淮南郡北接豫州,東鄰徐州,西靠廬江郡,南邊更與丹陽郡隔江而望,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四戰之地,而且無論哪個方向,皆無險可守!

任何一個有追求的地方諸侯,都不會主動選擇四戰之地作為根基。

如果僅僅只是四戰之地也就罷了,曹操剛剛舉兵時,兗州也同樣是四戰之地,最後不也照樣生存了下來,並且發展得還挺好。

問題是,當時曹操周圍的敵人皆是橋瑁、劉岱、陶謙之流。

而此時,環伺在淮南郡周圍的卻是曹操、呂布,還有孫策!

橋瑁、劉岱、陶謙何許人?綿羊也!

曹操、呂布、孫策何許人?虎狼耳!

綿羊和尖牙利爪的虎狼那能是一回事嗎?

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如此強大的敵人,縱然是讓孫武穿越過來當三軍主將,再讓姜尚穿越過來當宰相,只怕也是前途渺茫。

何況現在他袁否手下連一個拿得出手的謀臣武將都沒有。

何況現在淮南郡早已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人口百不存一!

所以,留在淮南絕對是死路一條,袁否對這點深信不疑!

所以,如果紀靈非要阻止他去河北,袁否絕對不會手軟!

既便殺了紀靈會引發袁氏舊部內亂,袁否也是在所不惜!

袁否直視著紀靈的眼睛,幽幽的說:「紀老將軍,某若是非去不可呢?」

「那老臣就撞死在公子跟前,以死相諫1紀靈說完,真就在袁否面前跪了下來。

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紀靈,袁否卻忽然間猶豫了。

殺了紀靈很容易,以他今時在袁氏舊部中的影響力,縱然是紀靈這樣的老將,殺了也就殺了,最多就是多費一點功夫整飭軍心。

但是,殺了紀靈真的就能解決問題嗎?

世上最難控制的就是人心,既便你是主公,也不是你說怎樣就能怎樣的,你可以控制部曲的舉止,約束部曲的言行,卻絕對控制不了他們的思想。

殺了紀靈,真的就可以迫使部曲屈服,跟他去河北嗎?

袁否低頭看著紀靈,默然不語,他從紀靈的目光中看到了絕不退讓的決心,袁否這才猛然間想起來,紀靈可是曾經力阻過袁術稱帝,雖然到了也沒能夠阻止袁術稱帝,但這足以證明紀靈是個什麼樣的人。

紀靈是一個極具主見的忠臣哪。

或者,換一種說法,紀靈是一個極其固執的忠臣,他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情,他一旦形成某種看法,就絕不會輕易作出改變,他就會堅持到底!

一霎那間,袁否就想到了唐太宗和魏徵,想到了長孫皇后勸諫唐太宗的話:以鏡為鑒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

單從這一點考量,就不能殺紀靈。

也許,此事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沒錯,此事必定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既然他們非要去廬江,那就先去廬江!

畢竟,此時離官渡之戰還有整整三年,時間足夠。

何況,此去廬江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至少劉曄此時就在劉勛帳下。

至於說危險,以袁氏殘部現在的實力,去哪不危險?去冀州更危險!

當下袁否彎腰將紀靈扶起,肅然說道:「老將軍的心意某已經了解了,事關重大,不如召集眾人一決,可好?」

「公子明鑒。」看到袁否不再堅持,紀靈長出了一口氣。

當下袁否回到縣衙,又將所有的文官武將全都召集起來。

除了原仲家王朝的文官武將之外,袁否還把軍中所有軍侯以上將校也召集起來,上百號人幾乎將縣衙大堂擠滿。

袁否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說道:「諸位,孫策雖敗,卻仍有精兵數萬,我軍雖然暫時擺脫了困境,卻仍無方寸立錐之地,軍中亦只有數日之糧,接下來何去何從,某還想聽聽諸位的意見,諸位可暢所欲言。」

停了一下,袁否又特意補充道:「諸位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大可不必心存顧忌,正所謂言者無罪,這點雅量,某還是有的。」

紀靈當即越眾而出,朗聲說道:「公子,請恕老臣直言,淮南郡已然破敗不堪,非久留之地,汝南郡自黃巾亂起也是兵禍連結、盜賊蜂起,鄉里十室九空,亦非立身之所,竊以為公子當引軍南下,前往廬江郡投奔先主公舊部劉勛。」

紀靈這一發話,軍中的大小將校們便紛紛出列附和。

就是張牛犢也不例外,只有徐盛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袁否的目光頓時微微一凝,看來他還是有些低估了紀靈在軍中的影響力,紀靈在袁氏舊部中簡直就是一呼百應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看來必須儘早解除紀靈的兵權了,既便紀靈對他忠心耿耿也必須解除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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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閻象

是很隱蔽的,至少金尚沒有看出來。 卻不曾想,閻象對他的用心竟洞若觀火,古人還真是不可小覷。 這個閻象,歷史上也只是藉藉無名之輩,甚至連表字都未曾有明確的記載。 ...

張牛犢等軍中將校紛紛出來支持紀靈。◇↓,

以金尚為首的一干原仲家王朝的文官卻是沒什麼動靜。

袁否的目光便落到金尚身上,問道:「那麼,元休公的意思呢?」

金尚這才出列,先對著袁否長長一揖,說道:「公子,老臣以為伏義所言甚是在理,淮南、汝南皆已破敗不堪,實不足為據,不如引軍駐屯廬江,老臣願孤身前往舒縣,定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劉勛奉公子為主。」

金尚一表態,絕大部份文官便也紛紛出列,齊聲附和。

只有主薄閻象冷眼旁觀,並沒有出聲附和。

袁否心中冷笑,說服劉勛奉他為主?

那是不用想的,劉勛怕是恨不得把他抓起來獻給曹操。

劉勛雖是袁術舊部,可對袁術卻是毫無忠誠可言,要不然,曹操、呂布、孫策、劉備四路聯軍討伐袁術時,劉勛為什麼不去救?

就是袁術自己,也沒把劉勛當忠臣,要不然逃出壽春之後,袁術為什麼不去廬江,卻要去汝南呢?就因為袁術知道劉勛靠不祝

不過,這種話袁否當然不會說出來。

當下袁否說道:「既然諸公都主張去廬江,那麼此事就這麼定了。」

說完,袁否又對著金尚長揖到地,誠懇的說道:「元休公,那就有勞你先走一趟舒縣,探一探劉勛的口風。」

金尚回禮道:「老臣領命。」

袁否又喝道:「張牛犢何在?」

張牛犢出列回應道:「末將在。」

袁否道:「率精騎五十,於路護送元休公前往舒縣,記住,不惜一切代價也定要護衛元休公周全,元休公若是有個好歹,某定拿你是問。」

「諾1張牛犢轟然回應道,「末將定不辱命。」

目送金尚、張牛犢的身影遠去,袁否又對眾人說:「諸公可各自回去準備,最後在龍亢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即啟程南下。」

一眾文官武將便紛紛告辭而去。

閻象走在最後一個,轉身之前看了袁否一眼,欲言又止。

袁否見狀心下一動,招手喊道:「閻公慢走,某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閻象便轉身向著袁否長長一揖,恭聲道:「卻不知公子想問在下什麼?」

袁否走到大堂門口,看到走在最後的長史楊弘都已經轉過照壁,便回頭笑吟吟的看著閻象,說道:「適才閻公一言不發,臨走之前卻欲言又止,莫非閻公並不認同元休公所說?並不贊成去廬江投奔劉勛?」

「在下的確不認同元休公所說,更不認為去廬江投奔劉勛是個好主意。」閻象抬頭看著袁否,誠懇的道,「公子,眾人皆可去廬江,便是在下,也一樣可去廬江,在下去了廬江仍可以謀一份差使,而唯獨公子斷斷去不得廬江。」

袁否肅然道:「閻公此話何意?為何某就去不得廬江?」

閻象冷笑道:「莫非公子真以為劉勛會聽元休公所勸,奉公子為主?」

停頓了一下,閻象又道:「先主公猶在時,劉勛就敢陽奉陰違,而今先主公見背,劉勛難道就會顧念先主公提攜舊情,對公子效犬馬之勞?請恕在下直言,公子若去了廬江,早晚必被劉勛所害。」

袁否嘆道:「閻公這番話,剛才為何不說?」

閻象反問:「剛才若是在下說了,公子難道就會採納?」

袁否啞然,好半晌后才訥訥的道:「怕是不會,眾意難違耳。」

「這便是了。」閻象自嘲的道,「既便剛才在下說了,公子也是不會採納,那麼,在下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袁否又說道:「誠如閻公所言,某去廬江只能是死路一條,卻不知閻公有何對策可以救某一命?」

閻象哂然道:「公子腹中早有應對之策,又何需在下多言?」

袁否聞言微露尷尬之色,不過這廝的臉皮已經日見厚實,只是稍稍臉紅了一下,便馬上又臉不紅心不跳的接著說道:「還望閻公教我。」

「公子這就矯情了。」閻象笑道,「公子早已決意要去河北,並且準備好了傳國玉璽做進身之階,袁紹又是公子伯父,公子若是去投,當可謀一州牧守,再不濟也是一郡守,卻要比去廬江投奔劉勛,朝不保夕強多了。」

袁否訝然道:「閻公何以得知此事?」

這話袁否只對紀靈說過,卻從未跟第二個人提起。

閻象哂然道:「在下不僅知道公子打算去河北,更知道公子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已經在暗中著手布置了,命金尚先行去往廬江遊說張勳只是第一步而已,令張牛犢率五十精騎保護金尚,更是公子的神來之筆。」

袁否聞言凜然,對閻象也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老實說,命金尚先去廬江,再令張牛犢率五十精騎保護金尚,袁否的確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其目的有二:一是將金尚這個文官之首調離,藉以分化文官群體,二是將張牛犢這個羽林衛的老人調開,替徐盛接掌羽林衛創造條件。

徐盛是袁否親手招攬的,他效忠的是袁否而不是袁氏!

這一點,徐盛跟張牛犢、紀靈他們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簡單說,紀靈、金尚、張牛犢他們效忠的是袁氏集團這個整體,而徐盛效忠的卻是袁否個人,當袁否的個人利益與袁氏集團的整體利益發生衝突,張牛犢、紀靈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而徐盛則會義無返顧的選擇前者。

不過,袁否自問他的手法還是很隱蔽的,至少金尚沒有看出來。

卻不曾想,閻象對他的用心竟洞若觀火,古人還真是不可小覷。

這個閻象,歷史上也只是藉藉無名之輩,甚至連表字都未曾有明確的記載。

閻象唯一見著史料記載的,就是袁術僭位稱帝之前曾問計於他,閻象諫曰:昔周自后稷至於文王,積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今明公雖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漢室雖微,亦未若殷紂之暴也。

現在看來,這個閻象似乎並不比那些青史留名的賢臣遜色。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賢臣跟明主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明主固然需要賢臣來幫助他成就霸業,那些賢臣何嘗不需要明主給他提供施展才能的舞台?

荀彧、旬攸、郭嘉、賈詡、程昱之所以名垂青史,能力出眾是一個方面,曹操給他們提供了施展才能的舞台,卻是另一方面。

若沒有曹操提供施展才能的舞台,荀彧、旬攸、郭嘉、賈詡、程昱未必會有那樣的顯赫功名,說不定也會成為藉藉無名之輩,反之,袁術若也能給閻象提供施展才能的舞台,他的成就未必就會弱於荀彧、旬攸、郭嘉、賈詡、程昱等五人。

當然,閻象是否能與荀彧等人相提並論,還需要時間來裁量。

但是,無論閻象能力如何,他至少也是一個極有見識的人物。

當下袁否長揖到地,誠懇的對閻象說道:「閻公請受某一拜1

「公子快快請起。」閻象趕緊搶上來攙住袁否,不讓袁否下拜。

袁否卻執意拜倒在地,起身後又肅然道:「請閻公為某籌劃大計。」

「在下斷然當不起公子如此稱呼。」閻象自謙道,「公子若是不棄,直呼在下姓名即可,或者以表字相稱亦可。」

袁否也沒有矯情,問道:「尚不知公之表字?」

閻象忙道:「在下字子音,寓大象無形、**之意。」

「如此,某就失禮了。」袁否淺淺一揖,又舊話重提道,「子音兄,如今我袁氏已經到了生存死亡之際,動輒有覆巢之憂,請子音兄教我。」

閻象笑笑,接著說道:「公子可曾讀過唯余馬首是瞻否?」

「不曾讀過。」袁否有些郝然的說道,「讓子音兄見笑了。」

袁否兩世為人,雖然知道唯余馬首是瞻這個典故,卻實不知出處。

閻象道:「公子,這是一則出自左傳的典故,周靈王十三年,晉國糾集了魯、齊、宋、衛、曹、莒、邾、滕、薛、杞、鄭等十二國聯軍,大舉進攻秦國,並且一路打到了咸陽近郊,秦國頑強抵抗,拒絕求和,並在水井中下毒,聯軍傷亡極大。」

「聯軍統帥荀偃決心畢其功於一役,於是下令:雞鳴而駕,塞井夷灶,唯余馬首是瞻。」

「荀偃的本意,是讓聯軍在公雞打鳴的時候集結,然後填平水井,搗毀爐灶,向著他馬頭指向的方向進攻,荀偃的決心不可謂不大,可惜的是聯軍並不能做到上下齊心,那麼最後敗給秦軍也就是必然的結果了。」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2 23:59
第46章利益

否刻意調開張牛犢,令徐盛單領羽林衛的原因。 袁否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通過徐盛控制羽林衛,只要控制住羽林衛,袁否在袁氏集團內部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問題是,袁氏集團除了四千殘...

袁否喟然說道:「子音兄所言極是,人心不齊則必然敗亡。◎,」

縱觀華夏五千年文明史,由於人心不齊導致敗亡的例子不勝枚舉。

便是漢末這個亂世也有兩則經典戰例,那就是官渡之戰以及赤壁之戰。

官渡之戰,袁紹雖佔據壓倒性的優勢,可麾下的文臣武將對於戰與否,卻分持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直到最後官渡大戰爆發,優柔寡斷的袁紹都沒能夠統一意見,結果就是,袁紹的七十萬大軍卻敗給了曹操的區區七萬人。

赤壁之戰,曹操挾裹八十三萬眾南來,江東孫氏集團內部對於戰與降,也是分持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然孫權比袁紹高明的地方就是,在赤壁之戰爆發之前,孫權就成功統一了江東文武的意見,令其上下一心,最終挫敗曹操。

由此可見,人心齊與否對於結果的影響,重如泰山!

人心齊,泰山移!這則故老相傳的諺語絕不是虛的。

閻象又道:「公子,淮南已是死地,斷斷留戀不得,但若不事先整飭文武令部眾上下一心,就貿然前往河北,只怕凶多吉少。」

的確,袁否如果帶著軍心渙散的殘部橫跨兗州或者徐州,部曲不散架才怪。

「子音兄所言,可謂是一針見血。」袁否喟然道,「然則,某應該如何去做,才可以整飭部眾令上下齊心?」

閻象看著袁否,似笑非笑的說道:「三令五申公子總該讀過吧?」

袁否忙道:「這則典故某卻是讀過,說的是孫武流亡吳國,吳王闔閭想試試孫武的統兵之能,就把180名年輕宮女交給孫武操練,孫武簡單交待口令之後便開始擊鼓傳令,宮女們卻笑成了一片,根本不聽他的號令。」

「孫武於是召集宮女,說交待不清是主將的過錯,於是再一次交待口令,然後再一次擊鼓傳令,宮女們卻仍不聽號令。」

「於是孫武說,主將已經交待清楚口令,而士兵仍不服從,那就是隊長的過錯了,於是就把充當隊長的兩個吳王寵姬給斬了,宮女們看到孫武連吳王寵姬都殺,都噤若寒蟬,此後果然做到令行禁止。」

「公子讀過便好。」閻象接過了話茬,又道,「正所謂三軍不可一日無帥,卻斷然不可以有二帥,一支軍隊就好比一個人,只需要有一顆腦袋,一個意志就夠了,而公子你便是袁氏的腦袋,你的意志便是全體袁軍將士的集體意志。」

袁否由裹的說道:「子音兄所言甚是,然則,治吏與治軍終究不同,卻不知道,某應該如何做才能讓官吏群體令行禁止?」

如果是治軍,那麼袁否只需按照孫武的法子做就行了。

這也是袁否刻意調開張牛犢,令徐盛單領羽林衛的原因。

袁否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通過徐盛控制羽林衛,只要控制住羽林衛,袁否在袁氏集團內部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問題是,袁氏集團除了四千殘部以外,還有七八十號官吏!

這些官吏雖然上不得戰場,要命時刻也大多不能出謀劃策,但他們在袁氏集團內部的影響力卻非同小可,對士林的影響更是巨大。

譬如說金尚,朝堂之上都有他的黨羽、門生。

這些官吏不僅代表著淮南的士族階層,從寬泛地域上來講,這些官吏更代表著整個大漢天下所有的士族,袁否如果惡了這些官吏,那麼一傳十十傳百,袁否慢待士子的惡名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士林,將來還有哪個士子願意來投他?

沒士子襄助,袁否將來憑什麼爭天下?

打天下需要士族,將來治天下更得仰賴士族。

所以對於這些官吏,袁否是殺不得,打不得,更不能輕易趕走了事。

閻象卻擺了擺手,微笑著說:「治吏者,說難很難,說易卻也容易,只需聽其言、觀其行,而後分而化之即可。」

分而化之?袁否聞言頓時心頭一動。

所謂的分而化之,其實就是制衡之道。

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袁否看過的歷史類小說不知凡幾,對於制衡之道並不陌生,他之所以令金尚先一步去廬江,就是為了調開金尚這個百官之首,然後對「仲家王朝」的官吏群體進行分化瓦解。

袁否甚至已經選擇好突破口。

這個突破口,就是長史楊弘。

至於說閻象,卻是意外之喜。

袁否又問道:「敢問子音兄,如何分而化之?」

閻象微笑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公子欲分化官吏群體或者說淮南士族群體,就必須先弄清楚他們的利益所在,只要弄清楚了他們的利益所在,而後對症下藥,則必定藥到病除,心想事成。」

袁否又問道:「那麼,淮南士族群體的利益究竟何在?」

閻象答道:「士子出仕為官,所圖無非名利二字,公子若能給予他們足夠的名利,叫他們知道去河北比留在淮南更美妙,他們就會願意跟著公子走了。」

袁否苦笑道:「這個,某卻給不了他們。」

本來就是,到了河北,連他自己都得寄人籬下,又怎麼給別人好處?

「那也無妨。」閻象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公子若不能給他們足夠的名利,則只需給予他們足夠的打擊,使他們知道留在淮南或者廬江只會越來越糟,最後迫不得已,他們也就只能跟著公子走了。」

袁否聞言豁然開朗。

三軍將士之所以不願意跟他去河北,無非是留戀他們在淮南的家人以及故土。

士族群體之所以不願意跟他去河北,無非是留戀他們現在擁有的權勢和地位。

這也就是說,只要讓三軍將士知道,他們在淮南的家人已經死的死,走的走,他們的故土早已化為焦土,他們也就無可留戀了。

這也就是說,只要讓士族群體知道,隨著袁術勢力遭受重創,他們以前擁有的權勢以及地位已大幅縮水,甚至於變得一文不值,他們也就不會留戀淮南的一切了,也就願意跟著他去河北從頭開始。

這一刻,袁否真有一種明悟有的感覺。

當下袁否跪坐起身,朝閻象長揖到地,誠懇的道:「聽君一席話,誠令某茅塞頓開!子音兄且受某一拜1

這下,袁否對於去廬江再沒半點抗拒。

因為只有到了廬江,金尚才會發現他根本就左右不了劉勛的決定。

只有到了廬江,仲家王朝的文武官吏才會知道,他們什麼都不是!

他們以為在廬江也可以獲得在淮南時一樣的地位,卻是太天真了。

閻象卻不敢受袁否這一拜,趕緊起身搶上前來,將袁否給攙住了。

經過與閻象的一席長談,袁否堅定了去廬江的決心。

此去廬江,最理想的結果莫過於鵲巢鳩占,將劉勛的廬江郡據為己有,然後設法挑動孫策與劉表開戰,再藉機攻略荊襄,只要攻取了荊襄七郡,袁否就可以以荊襄為根據,北上與曹操逐鹿中原,這卻比去河北寄人籬下強多了。

當然,這只是最理想的結果,袁否也知道機會渺茫。

首先,要想把廬江郡據為己有隻怕大不易,劉勛不過是個莽夫,不足為慮,可劉勛麾下的劉曄卻是大賢,只要有劉曄在,謀取廬江就難如登天!

其次,孫策未必會如他所願,與劉表開戰,孫策與劉表雖然說有殺父之仇,但孫策更知道江東根基未固,此時貿然與劉表開戰,無疑是智者不為,孫策最可能的選擇,還是攻略淮南及廬江,擴大江東孫氏的勢力。

最後,既便順利拿下了廬江,既便孫策真與劉表開戰,謀取荊襄也大不易。

因為廬江是個小郡,人口少,產糧地更少,養不了多少兵,而荊襄卻是魚米之鄉,物產豐饒,人口也多!

最關鍵的是,此時的劉表正值壯年,且絕非易與之輩。

更何況,荊襄文有蒯良、蒯越,武有蔡瑁、張允、劉磐、黃祖、黃忠、魏延、甘寧、文聘等,可謂群英薈萃,人才濟濟。

所以,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只是理想而已,理想這東西,想想也就是了,當不得真。

袁否真正想要的,還是要借這次廬江之行整飭舊部,令上下一心,為後續橫跨中原北上冀州創造條件,當然,如果能順便收取幾個謀士、武將,就更好不過,或者,趁機收取兩個美人也是不錯,大喬、小喬貌似就在廬江,對吧?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3 00:00
第47章習武

會拔刀,但要想快,卻並不容易,而且這個沒有捷徑可走,必須通過極其枯燥的反覆練習才能真正做到意隨念動、刀隨意動,或者直白點說,就是眼到刀到1 袁否下意識的點頭,表示他已經了解。...

袁否決定要去廬江,卻也不是說去就能去的。》,

首先你得確定江東軍、曹軍甚至劉備軍的動向,孫策的江東軍在下蔡、龍亢連續吃了兩次敗仗,而且一次比一次敗得慘,甚至就連孫策本人也是身負重創、生死不知,所以短時間內江東軍應該是不會來了。

既便來了袁否也不怕。

仗都是靠人打的,袁軍連勝了兩場,現在面對江有了一定的心理優勢,打起仗來再不會像以前未戰先怯、束手束腳。

但是曹軍就不一樣了,曹軍的凶名可是遠勝江東軍。

而且曹老大這個人,除了遠遠強於他的袁紹不敢打,周圍剩下的各路諸侯,那是誰的威脅最大,他就要打誰。

在原本的歷史上,袁術根本就入不了曹老大的法眼,要不是袁術僭位稱帝,曹老大甚至根本就不會來打他,但既便袁術僭位稱帝,曹老大也只是教訓了一下就完事了,而沒有將袁術趕盡殺絕,因為他知道袁術成不了氣候。

但現在,如果曹老大知道了江東軍在下蔡、龍亢迭遭敗績,會做如何感想,那可就是真的說不準了,說不定曹老大會把他袁否視為與劉備一樣的大患,這樣的話,曹老大就極可能親自領兵追殺,再不濟也會留下一員大將進剿。

所以這個時候貿然南下,說不定就會一頭撞入曹軍的懷裡。

當天下午,袁否就派出了數以百計的偵騎,四齣偵察曹軍、江東軍、劉備軍乃至呂布軍的動向,同時,袁否又命徐盛率領羽林衛籌糧,說是籌糧其實就是搶劫,當然,搶的是附近的塢堡或者嘯聚山林的山賊,汝南就是山賊多。

龍亢一戰,雖說繳獲了江東軍的全部軍糧。

但是僅憑這麼點軍糧是絕對撐不了幾日的。

等候消息的這幾天,袁否也沒閑著。

吃過晚飯,袁否就徑直來到了紀靈的帳中。

「公子想要習武?」聽袁否道明來意,紀靈訝然。

袁否看著紀靈,似笑非笑的道:「怎麼,老將軍可是不願意教某?」

袁否之所以找上紀靈學習武藝,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紀靈乃是袁軍首席大將,在整個三國時期,紀靈算不得一流的武將,但在二流武將中排名卻是絕對靠前,畢竟,能跟關羽大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的,著實不多。

所以現階段,袁否也只能找紀靈學藝。

第二個原因,就是為後續解除紀靈的兵權打埋伏。

紀靈在袁軍中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甚至高到了一呼百諾的地步,出於安全考慮,袁否必須解除紀靈的兵權。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對吧?

當然,等將來袁否在袁氏舊部中的威望蓋過了紀靈,袁否還是會放紀靈出來、領兵作戰的,紀靈畢竟是員良將,對吧?

袁否似笑非笑的道:「老將軍可是不願意教某?」

紀靈趕緊說:「公子言重了,只要公子想學,老臣自當傾囊相授。」

完了紀靈又接著問:「公子,卻不知道你是想學套路呢,還是要學格鬥?」

袁否兩世為人,都沒怎麼接觸過武術,當下不解的問道:「兩者有什麼區別?」

紀靈答道:「當然有區別,學習套路只是為了強身健體,而學習格鬥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殺人,格鬥是真正的殺人技。」

袁否說道:「如此,某要學格鬥。」

「公子學習格鬥,可是為了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紀靈看著袁否,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又接著說道,「公子若真有此打算,老臣建議公子還是趁早打消這念頭的好,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公子乃是萬金之軀……」

袁否擺擺手,說:「老將軍卻是多慮了,某學習格鬥並非為了身先士卒、衝鋒陷陣,而是為了在戰場上自保,畢竟刀槍無眼,既便某身邊有大軍護衛,也難保不會有箭矢加身,老將軍以為然否?」

紀靈說道:「若果真如此,倒的確是老臣多慮了,不過公子想要現在學習格鬥,卻著實有些不太好辦。」

袁否心裡咯頓一聲,問道:「怎麼,難道我錯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

袁否依稀記得有這種說法,習武要從小打基礎,錯過年齡就沒法習武了。

「這倒不是。」紀靈卻很乾脆的搖頭,又接著說道,「學習格鬥並無年齡限制,除非是氣血已衰的老年人,否則只要條件允許,人人皆可學習格鬥。」

「條件允許?」袁否道,「卻不知道學習格鬥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紀靈道:「學習格鬥最重要的就是鍛體,技巧反而在其次,鍛體者,最要緊的是需要日日以藥草打熬身體,若還在壽春時,此事自然不難,可是以現在的境況,要想找到這許多名貴的藥草卻非易事,而如果沒有藥草輔助,老臣怕練壞了公子。」

袁否還真不知道學習格鬥需要先鍛體,不過他既然已經張了這口,自然就不會這麼輕易算了,當下便又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先學一些技巧吧?」

紀靈便有些為難,不進行鍛體就學技巧,根本就是緣木求魚,因為不進行鍛體的話,無論速度、力量、爆發力還是身體強度,都不足以支撐技巧的運用,這卻讓紀靈從何教起?這不是為難他老人家么?

「怎麼?」袁否的臉色便冷下來,問道,「老將軍可是不願教?」

袁否聽說過有些師門有嚴格限制,不能隨隨便便將師門技藝外傳。

「不不,老臣絕沒有這麼個意思。」紀靈連連搖手,無奈的道,「也罷,卻不知道公子想學什麼兵器?」

袁否道:「老將軍擅使三尖兩刃刀,卻不知道某能不能學得?」

紀靈看了看袁否瘦削的身板,面露苦色,公子哪,你這不是為難我老人家么?就你這瘦弱的小體格,根本拿不動老臣的三尖兩刃刀,怎麼學?

袁否也就是調侃一下紀靈,馬上又說道:「老將軍不必為難,某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卻不知道什麼兵器最容易學?」

「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棍棒最易學,不過也最難專精。」紀靈說道。

袁否自然不喜歡像孫悟空那樣拿根棍棒,再說除非是幾十斤重的熟銅棍,否則在戰場上也毫無殺傷力可言,當下又道:「其次呢?」

「其次就是刀。」紀靈道,「刀乃百兵之王,老臣建議公子學刀。」

「善,就學刀。」袁否道,「卻不知道老將軍所習刀法是什麼刀法?」

「刀法?公子,老臣並不曾習得刀法。」紀靈訝然道,「何為刀法?」

「什麼,老將軍竟不知道刀法?」袁否凌亂了,使刀不都有刀法么?就像使劍有劍法,使槍有槍法,紀靈怎會不知道刀法?

紀靈道:「老臣真不知道刀法為何物。」

袁否道:「那你剛才說的技巧,又是何物。」

紀靈道:「老臣剛才說的技巧,就是技巧,並非什麼刀法。」

袁否聽得直撓頭,無奈的道:「如此,老將軍不妨先說說使刀技巧。」

紀靈點點頭,說道:「使刀技巧主要分三類,攻擊,防禦以及群戰。」

停頓了一下,又道:「攻擊主要受兩大因素影響,一是力量,二是速度,恕老臣直言,在沒經過鍛體之前,公子的力量怕是很難有大的改觀,不過速度,卻可以通過反覆的練習加以提高,老臣今天先跟公子說說提高攻擊速度的技巧。」

袁否欣然道:「好,那就先學提高攻擊速度的技巧。」

紀靈點點頭,以左手握住腰間環首刀的刀鞘,復以右手握住環首刀的刀柄,虛作拔刀的架勢,對袁否說:「公子,老臣今天就先教你拔刀,千萬別小覷拔刀這個動作,拔刀這個動作看似簡單,然而對於強化攻擊速度卻是最具效果。」

袁否興緻勃勃的看著紀靈,等著紀靈進一步解說。

紀靈接著說道:「公子,拔刀看似簡單,便是三歲孩童也會拔刀,但要想快,卻並不容易,而且這個沒有捷徑可走,必須通過極其枯燥的反覆練習才能真正做到意隨念動、刀隨意動,或者直白點說,就是眼到刀到1

袁否下意識的點頭,表示他已經了解。

紀靈說的複雜,其實就是縮短反射唬

通常情形是這樣的,一個人發現敵人,再把信息通過神經系統反饋給大腦,大腦下達命令,然後命令再通過神經系統傳導給手臂,然後通過手臂拔刀,這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反射弧,反射弧的長短,因人而異。

然而,反射弧的確是可以通過長時間的反覆訓練來縮短的。

譬如說特種部隊的特種兵,他們在叢林中發現敵人到開槍,反應時間可以縮短至0.1秒以內,或者短跑運動員,聽到發令槍響到起跑,反應時間大多也能控制在0.2秒以內,這樣的水準遠遠超過了常人,都是通過長年累月的訓練實現的。

紀靈有些狐疑的看著袁否,問道:「公子真的領會了?」

「老將軍,某真的領會了。」袁否說完,又將他所知道的關於反射弧的知識,盡量用紀靈能聽得懂的說詞解說了一番。

「看來公子是真的領會了。」紀靈對袁否的悟性表示滿意,又道,「那就讓我們正式開始練習吧,公子,接下來老臣會不定時拋出一枚石子,當公子可以拔刀斬碎石子時,拔刀這個動作就算練成了。」

說完,紀靈就向袁否拋出第一枚小石子。

袁否下意識拔刀斬向石子,卻斬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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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腹黑

到了滿臉關切的楊弘。 再定睛一看,他竟然躺在了楊弘的懷抱中。 「公子你怎麼了?」楊弘關切的問袁否道。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袁否微微搖頭,然後掙扎著爬起來...

五天之後,派出去的偵騎陸陸續續回來了,也帶回了袁否想要的消息。◇↓,

不出袁否所料,江東軍在下蔡、龍亢迭遭敗績之後,最終選擇了退兵。

尾隨江東軍的偵騎一直追蹤到了下蔡渡口,親眼看到江東軍從下蔡渡過淮水,然後在下蔡縣城休整了兩天,然後繼續南下。

不過,孫策是死是活仍然不知。

呂布從壽春撤兵之後,往東於路燒殺擄掠。

偵騎回報說,西曲陽、陰陵、當塗、義成、鍾離等縣已經被呂布軍擄掠一空,百姓走死殆盡,房屋城池盡皆焚毀,呂布雖然是并州九原出身,並非西涼董卓的舊將,卻是把西涼軍的野蠻作風學了個十足十。

劉備也是不出所料的退兵了。

讓袁否感到意外的是,曹操居然也退兵了。

偵騎回報說,曹軍先於龍亢之戰前兩日攻破壽春,李豐、樂就、陳紀皆戰死,獨有守東門的梁綱率數百殘部突圍,竟不知所蹤,之後,曹軍在壽春休整兩日,遂即北返,從時間上計算,曹軍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汝陰地界。

至此南下廬江已經再沒有半點阻礙。

袁否當即下令大軍於次日南下廬江。

不過在動身之前,袁否還得先做一件事情。

張勳、馮氏還有袁耀的事,拖了這麼多天,也該了斷了。

第二天巳時剛過,袁否就在紀靈、袁胤、閻象、楊弘等一大群文官武將的簇擁下出現在了龍亢城東的菜市口。

剛剛獲釋的駙馬都尉黃猗也戰戰兢兢跟在後頭。

踩著青石板鋪就的街道,看著兩側倒塌的民房,袁否心下惻然。

儘管此時的龍亢縣城早已成了一座廢城,但袁否仍能通過城池中殘存的青石街道想象出當初的繁華來,他依稀可以看到,一撥一撥的小販挑著自家種的疏菜或者水果叫賣,正在沿街叫賣,一群一群的婦人則在攤位上挑挑撿撿。

還有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整個城市充滿生機。

因為兵禍,所有的這一切,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戰亂,從來都是導致人口大量流失,文明大步倒退的罪魁禍首!

有那麼幾秒鐘,袁否心頭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蕭索,要不還是算了吧?

漢末這個亂世原本就已經夠亂的了,如果再加入他這個穿越眾,豈不是亂上加亂?等到亂世結束,九州大地的人口豈不是要比魏晉時期還要少?真要這樣,百年後即將上演的五胡亂華豈非更加慘烈?

但是,這樣的念頭只在袁否的腦海里一閃就消逝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活時,縱情姿放,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更何況,最後若是他袁否統一了華夏,又豈會給胡人亂華的機會?

袁否很快就將這些負面情緒拋到腦後,揮手示意徐盛將犯人帶上來。

徐盛回頭一招手,一隊全裝貫帶的羽林衛便押解著張勳、馮氏還有袁耀沿著青石大街緩緩走了過來。

才只是幾天不見,張勳和馮氏的氣色就變得極差,顯然,兩人在牢里吃了不少苦。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得意時儘管得意,一旦落魄,管你是大將軍還是皇后,那些獄卒牢頭照樣玩得你欲仙欲死。

走過袁否面前時,張勳對著袁否噗的吐了口血痰。

好在兩人距離遠,這口血痰落在了袁否的靴子上。

按劍肅立在袁否身後的徐盛勃然大怒,當即上前,想要教訓張勳。

袁否卻一把拉住了徐盛,一個將死之人,你跟他計較個什麼勁呢?

張勳已經認清現實,放棄幻想,不再做無謂的掙扎,馮氏卻仍未放棄。

走過袁否面前時,馮氏忽然間就像是發了狂似的,撲上來想要咬袁否,走在她左右的兩個羽林衛又豈會讓她如願,不等馮氏撲上去,兩人就同時出腳重重踹在馮氏的腿彎,馮氏便立刻嚶嚀一聲跪倒在地上。

馮氏仰起頭,藏在亂髮後面的雙眸流露出刻骨的恨意,直直的瞪著袁否。

馮氏切齒道:「袁否,別以為你乾的好事就沒人知道了,需知頭上三尺有神靈,你弒父篡位、倒行逆施,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1

馮氏說的其實是事實,可惜沒人相信。

「賤婦閉嘴1袁否還沒怎麼著,楊弘就已經惱了,上來直接抽了馮氏一耳光。

昨天晚上,袁否召楊弘長談了兩個時辰,出來后楊弘的精氣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楊弘為了討好袁否,這一耳光抽得極狠,馮氏立刻被抽翻在地,半邊牙齒被打脫,整個右半邊臉立刻腫起老高,整個都不成人形了。

更狠的是,馮氏下巴都被抽脫臼,話都不能說了。

楊弘為了討好袁否,以挽回印象,當真也是拼了。

「母后,母后你怎麼了?」袁耀跌跌撞撞跑過來,攙起馮氏。

楊弘的右手再次高高揚起,卻終究沒有再抽下去,袁耀終究只是個孩子。

「阿兄,你快放了母后吧,你快放了母后吧,求你了。」袁耀跑過來哀求袁否,直到這個時候,袁耀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袁否冰冷的內心忽然抽動了一下。

對於弒父篡位,袁否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袁術居然拿君臣綱常壓他,要他引頸受戮,他就該死!

張勳和賤婦馮氏百般挑唆袁術殺他,兩人更是死有餘辜。

然而,袁耀終究是無辜的,他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當馮氏和張勳算計他時,袁耀甚至還曾經偷跑出來向他示警。

這樣單純、心地善良的孩子,不該死。

然而,袁否也有不得不殺袁耀的理由。

這個不得不殺的理由就是——斬草除根!

留著袁耀,難道等他將來長大了找他報仇嗎?

既便袁耀能力平平,可他終究是馮氏的兒子!

有道是小石頭也能砸碎大瓦缸,歷史上死於小人物之手的英雄豪傑難道還少嗎?

何況,既便他袁否不忍心殺他,袁氏集團的文官武將也斷然饒不了他,因為世人皆知他是張勳、馮氏通姦所生的孽子,留著袁耀,就是對袁氏的極大羞辱,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放過袁耀,袁氏集團臉面何存?

「阿兄,你就放了母后吧,求你。」袁耀仰頭看著袁否,連聲的哀求。

這一刻,袁否發現自己竟不能直視袁耀的眼神,當下不著痕的背轉過身去。

楊弘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驕陽,距離午時三刻其實還有至少半刻鐘,可是看到袁否背轉過身,他就立刻猜到了袁否的心思,當下示意兩名羽林衛上前拖走袁耀,然後對袁否說道:「公子,午時三刻已到,可以行刑了。」

午時三刻,也就是正午,是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刻,犯人被斬首后,陰氣即刻消散,就是連鬼都沒得做,所以午時三刻斬首是謂最嚴厲的懲罰!

袁否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楊弘揮了揮手。

楊弘得令,便立刻神氣活現的向羽林衛下令:「公子有令,行刑1

楊弘為了討好袁否,讓袁否早些離開刑場,竟連驗明正身環節也省了。

負責行刑的三個羽林衛便立刻高高舉起環首刀,下一霎那,三把明晃晃的環首刀同時斬落,張勳、馮氏還有袁耀三顆人頭便已經滾落在地。

袁否猛然回頭,正好看到袁耀的人頭在地上彈了兩下,然後靜止下來,一對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正好對著他,彷彿在控訴著什麼。

袁否背上的汗毛頃刻之間倒豎起來。

袁否終究是個現代人,有著現代人的世界觀!

恍惚之中,袁否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

恍惚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世界中坍塌了。

恍惚之中,袁否隱隱聽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然後他就從恍惚之中猛然驚醒過來,一抬頭就看到了滿臉關切的楊弘。

再定睛一看,他竟然躺在了楊弘的懷抱中。

「公子你怎麼了?」楊弘關切的問袁否道。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袁否微微搖頭,然後掙扎著爬起來。

袁否站起身來,游目四顧,張勳、馮氏還有袁耀的屍首仍未拖走,還擺在那裡,不過當袁否的目光再一次對上袁耀那雙空洞的眼神時,心裡卻已經無喜無悲,古井不波了,袁否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有些事情已經變得不同了。

或者確切點說,他袁否已經變得不再善良。

有句話說的好,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也沒有絕對的公平以及公正,有的只是利益與交換,他袁否如果要想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就必須適應這樣的亂世法則,否則他就只能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這一刻,袁否也格外欽佩起劉備的為人,劉備終其一生,都能始終如一的做到以仁義為本,當真是大不易!

紀靈也自責道:「公子,都是老臣不好。」

紀靈還道是這幾天他督促袁否太狠了,以致袁否累著了。

其餘幾十個文官武將也大多聚在周圍,用關切的眼神看著袁否,其中有不少人咒袁否早死,不過更多的人卻擔心袁否會英年早逝。

說起來,這似乎已不是袁否第一次昏厥了。

上次在壽春南門,好端端的他就突然昏厥。

「沒事,我沒事。」袁否擺了擺手,又說道,「傳令,大軍即刻開拔。」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6-23 00:03
第49章廬江

絕大多數宗族的影響力僅限於本里、本鄉,但有些宗族在機緣湊巧之下就會有機會脫穎而出,將影響力擴展到本縣,本郡乃至於本州! 譬如袁氏,原本也不過是汝南的普通士族,但自從袁安在...

曹操、呂布、孫策、劉備四路聯軍大舉討伐袁術,不僅壽春,就連整個淮南郡都成為了戰場,尤其是呂布,不僅來的時候大肆燒殺擄掠,從壽春撤兵回徐州的途中,更是變本加厲大肆屠城,給淮南百姓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從三月上旬開始,就不斷有難民湧入廬江郡。

到了四月上旬,也就是壽春大戰前夕,湧入廬江郡的難民數量驟然增加。

時間進入五月初,聚集在廬江首府皖縣城外的難民數量已經超過了兩萬,而且大多都是老幼婦孺,這麼多難民聚集,很容易滋事。

辰時剛過,兩員身材長大的武將從南門匆匆進城。

這兩個人,一個是廬江郡的步軍都尉張多,一個是水軍都尉許干。

有漢一代,都尉是掌一郡軍務的高級武官,秩比二千石,身份尊貴僅次於郡守。

不過到了漢末,漢室衰微,地方諸侯並起,地位在都尉之上的校尉、中郎將乃至雜號將軍大量湧現,都尉就不鮮見了。

甚至於,就連廬江這麼個邊遠小郡也敢於設置兩個都尉。

這張多、許干,原先其實不是劉勛的部下,而是廬江郡的地方豪強。

漢承秦制,於全國設置郡縣二級行政機構,由中央直接派官員治理。

但是,僅憑中央政府派譴的區區一個郡守、幾個縣令外加幾個佐貳官,是不可能真正有效治理地方的,所以,地方官員就必須借重宗族的力量。

所謂宗族,就是以姓氏血緣為紐帶聚眾而居的群體。

絕大多數宗族的影響力僅限於本里、本鄉,但有些宗族在機緣湊巧之下就會有機會脫穎而出,將影響力擴展到本縣,本郡乃至於本州!

譬如袁氏,原本也不過是汝南的普通士族,但自從袁安在和帝朝當上大司空之後,之後連續四代都有子弟位居三公,於是袁氏很快顯耀天下,影響力迅速走出本郡乃至本州,達到全國,成為望歸海內的第一大族。

本來,地方宗族的影響力再大也沒有武裝。

但是到了東漢末年,尤其是黃巾起義之後,中央政府的影響力極大削弱,尤其是軍事上無法給地方宗族提供保護,地方宗族為了自保,便紛紛招募鄉勇、築起塢堡,於是地方宗族就搖身一變成了地方豪強!

譬如夏侯惇、夏侯淵兄弟、曹仁、曹洪兄弟,乃至許褚,投奔曹操前都是地方豪強,周瑜投奔孫策之前也是地方豪強!

甚至,三國前期大多數豪傑都是豪強出身!

張多、許干原本就是廬江本郡的地方豪強。

最初,張多、許干依附於另一個勢力更強的地方豪強,鄭寶。

去年春,鄭寶糾集鄉鄰抗租抗捐,劉勛幾次派人催繳,鄭寶非但不按數繳納稅賦,反而將劉勛派去催繳的小吏給閹割了,更過分的是,鄭寶還邀請張多、許干,一起拿那個小吏的卵蛋下酒,實在過分。

劉勛被徹底激怒,憤而發兵進剿,結果卻反被鄭寶打得大敗!

最後還是劉曄設計斬了鄭寶,接著招降了張多、許干,劉勛於是委任張多當了廬江郡的步軍都尉,許干則當了水軍都尉。

張多、許干進城之後,卻並沒有直接去郡守府,而是先來了劉曄府。

當初劉曄孤身前往鄭寶巢穴,並於酒席之上斬殺鄭寶,張多、許干震驚之餘,卻也十分欽佩劉曄的膽識以及才能,當即出面彈壓住鄭寶部曲,並且表示願意擁劉曄為主,不過劉曄拒絕了,並將兩人及鄭寶的部曲交給了廬江太守劉勛。

儘管劉曄不願意當兩人的首領,不願意爭霸天下,但是有了這層淵源,張多、許干跟劉曄就十分親近,遇事都會先找劉曄。

張多、許干是劉府常客,無需通稟就能直入內府。

兩人走進劉曄書房時,只見劉曄跪坐在席,正在調試案上擺放的一架七弦琴。

這架七弦琴長約六尺,寬約一尺,厚三寸,楔形,以梧桐木為裁,蠶絲為弦。

劉曄的神情高度專註,張多、許干兩人進了書房,他都懵然不知,只是十指不停的在弦統上或揉、或滑、或叩彈,一邊側耳專註聆聽,時不時的還會點點頭,或者搖頭,說此處音色不圓潤,尚需再調云云。

見劉曄神情高度專註,張多、許干便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從這處細節,可以看出張多、許干對劉曄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劉曄才終於調試完,然後一抬頭就看到了張多兩人,便趕緊跪坐起身作揖見禮,說道:「呀,竟不知兩位將軍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某等拜見子揚先生。」張多、許干不敢託大,同時向著劉曄長揖到地。

劉曄一擺衣袖坐回席上,笑道:「不知兩位將軍光臨寒舍,可有何見教?」

張多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說:「子揚先生,聚集在南門外的饑民剛剛搶了許氏糧行的運糧船,雖說最後糧船奪回來了,可船上的糧食卻失落大半,末將擔心,長此下去恐怕會激起民變,要不然還是在城外開設粥棚吧?」

劉曄便皺眉道:「兩位將軍,此事當與郡守商議才是。」

張多、許干對視一眼,說道:「郡守根本不聽末將等,何況還有劉威居中挑唆,只有子揚先生去說,郡守才會聽。」

劉曄默然不語,心中也是好生為難。

張多、許干口中的劉威是劉勛兄子,由於劉勛長兄早亡,劉勛視劉威猶如己出,結果就慣壞了劉威,這個劉威打小不願意讀書,只喜呼朋引伴、騎馬射獵,更兼貪財好色,平日里魚肉鄉里,可謂作惡多端。

一次,劉威淫辱了許干同宗的族嫂,許干盛怒之下,將劉威好一頓暴打。

雖然,這事最後被劉勛彈壓了下來,可許干跟劉威之間的仇怨卻結下了,此後,只要逮到了機會,劉威會在劉勛面前編排張多、許干兩人不是,劉勛原本就是個沒主見的,久而久之,對張多、許干兩人也就日見疏遠了。

許氏糧行是許氏的產業,許干為了許氏的利益希望官府開粥棚賑濟難民,此舉固然有私心,可劉曄個人卻是贊成的,無論如何,身為一方郡守,都有保境安民之責,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子民挨餓而無動於衷?

不過,劉曄也有他的難處。

因為他在廬江的名聲太盛,無論士族階層還是庶民,甚至就連張多、許干這樣的莽夫也交口稱頌,而廬江太守劉勛本質上又不是個有胸襟的人,最近這段時間,劉曄明顯感覺到劉勛對他的態度已經大不如從前。

無奈,劉曄只能深居簡出,盡量不過問廬江的事務。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夠躲得過的,就像今天的事情,劉曄知道,他必須出面了,否則,城外的難民遲早會滋生事端。

更重要的是,劉曄委實不願意看著城外的難民餓死。

小半個時辰之後,劉曄便出現在了郡守府。

聽劉曄道明來意,劉勛一下就蹙緊了眉頭:「開設粥棚?糧食呢?」

廬江郡是小郡,人口不過十幾萬,除了江水與巢湖沿岸的幾個縣,其餘各縣的土地多是低產旱地,北邊幾個縣更是貧瘠不堪,糧賦根本收不上來,府庫每年收繳的錢糧養活官吏軍隊都勉強,哪有餘糧開粥棚賑濟難民?

劉曄接著說道:「明公,糧食不足,可以找人借,本縣大戶喬氏,許氏,舒縣大戶周氏頗有錢糧,再不濟,還可以向豫章華歆、江夏黃祖暫借米糧,無論如何,總得把眼前關口撐過去才行,饑民嗷嗷待哺,再不開粥棚恐引發民變。」

「借糧?」劉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怕是不太好借吧?」

劉曄無奈的道:「若明公不棄,在下願意替明公出面向各家借糧,多了在下不敢說,三五千石糧食自問還是借得到的。」

劉勛默然不語,心裡對劉曄的忌憚卻在持續增長。

這個劉曄,能力是真有,僅只是一介書生,竟然就敢隻身闖虎穴,而且竟然真的斬殺了鄭寶這條強龍,更厲害的是,居然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說服了張多、許干這兩大豪強,廬江郡從此少了兩害,卻多了兩千多悍卒。

但是,也正因為劉曄太過厲害,聲望太盛,才讓劉勛如坐針氈、夜不能寐。

儘管劉曄不止一次表示,他無意功名霸業,為此甚至婉拒了廬江長史一職,他要是真有意功名霸業,也斷然不會將張多、許干以及鄭寶的部曲全部交給他。

但劉勛知道,人是會變的,此時劉曄並無什麼野心,焉知明年、乃至後年會不會萌生出割據一方的野心?

劉勛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劉曄真有此意,以他在廬江士林、百姓以及軍隊中的崇高聲望,很容易就能架空郡守,他劉勛轉眼就會成為劉曄手中的傀儡,而且,就連一丁點的反抗能力也沒有。

劉曄見劉勛久不說話,問道:「明公意下如何。」

劉勛深沉的看著劉曄,說道:「此事容后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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