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破滅天道 作者︰赤虎 (連載中)

 
東南發發發 2015-7-20 19:27: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94641
H哥 發表於 2015-10-25 11:43
第一百章雄關漫道真如鐵

當然了,因為這僅僅是一道線條,上面的靈氣是蘇芷這個筑基期設置的,所以它的攻擊力并不強,如果一個同樣的筑基期修士觸碰這道禁止線,那么一觸之后這道線會消失,里面的反擊也傷不了對方,只能把對方嚇一跳而已。

可是對于煉氣期修士來說,這道線卻有可能致命——如果觸碰這道線的修士聰明,在觸及外圍靈氣后,立刻停止進一步的行動,那么,他不會被禁止線蘊含的反擊而打傷,反之,他將接受筑基期修士狠狠的一擊。而筑基期修士擁有的靈氣量,將是煉氣期的百倍。

蘇芷目前雖然是筑基初期,但她的靈氣遠比一般的筑基期初期修士要雄厚,她目前真正的實力已接近筑基期中期,而且隨時能夠突破筑基期中期壁壘——這樣的靈氣對付凡人,那是足夠了。

一道禁止線畫下,蘇芷頭也不回的跟著云朵向自家宅院走去。

半路上,云朵遇到一個向他行禮的練氣級修士,云朵眼珠頓了一下,他停住了腳步,沖著人勾了勾手指:“你認識我?”

那人快速行了一個禮:“真人,我當然認識你,我是揭陰城中順風鏢局的護衛秦濟,真人在城里走動的時候,我們見過面,只是真人不記得了。”

云朵點了點頭,又問:“你們護送一個人去平錫城,費用是多少?”

秦濟恭敬的回答:“真人,本次登仙會,旋天門沒有招收徒弟,所以如果真人想護送人去平錫城的話,那就是專門單出一趟鏢……這費用可不便宜。”

“只護送一個人,男性。四十多歲。我會送你一個傳音玉簡,等你的隊伍抵達平錫城后,我自然會知道你們來了,然后我會跟你聯系,你說,這需要多少費用?”

“如果真人能讓我們緩一緩。我們在揭陰城多找幾個人搭伴同行……”

云朵截斷對方的話:“不,單獨走,而且今天動身。”

秦濟低頭計算了一下費用,回答:“護送一個壯年男子,我們至少需要出動三個煉氣級修士,如果往平錫城的話,前后大概需要三個月,并且乘坐傳送陣也需要一些費用……

這樣吧,真人。三千塊下品靈石是保鏢費用,我們出動三個練氣士,三個月,每人至少要掙一千下品靈石吧,至于其他費用……”

云朵截斷對方的話:“六千五百塊下品靈石——我不管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費用,我先付給你們三千,等你們抵達平錫城后,我再付給你們三千五。”

秦濟馬上一彎腰。恭敬的回應:“公子這費用,即使請個筑基期修士也夠了。這樣吧,我們出動一個筑基期修士,反正你要護送的人,是一個生活能自理的壯年男子,兩個人搭伴一起走,應該足夠了。真人看怎么樣?”

云朵一指云老三的家:“那么,現在就走。”

秦濟吹了一聲口哨,馬上又過來一位練氣士,兩個人一起尾隨云朵走進云老三的院落。

云老三依舊在院子角研究鞣制皮革,近段時間的家庭劇變以及情感巨變。讓云老三有點目不暇給,以至于他有點鴕鳥心理,對外界反應不敏感,即使云朵返回院子,云老三他依舊呆滯的繼續干活兒。

云朵回望了一眼蘇芷,后者立刻乖巧的拿出一個云朵特制的登山包,而后,在桌子上攤開一張包裹皮,嘩啦啦的在包裹皮上放至了五十枚金幣,外加五十枚銀幣。

稍停,蘇芷想了想,又添上五枚下品靈石。

將塞滿錢幣與靈石的包裹捆扎好,蘇芷又在包裹里扔了一瓶培元丹,這種藥物對于凡人來說包治百病,屬于仙丹級的神藥。再然后,蘇芷隨意塞了一些食物,將登山包整理好,放在云老三腳下。

云老三抬起眼皮,遲鈍的看了一下云朵,云朵馬上開口:“爹,你先走,現在動身,今晚在揭陰城住下來……”

云老三看了看那腳邊的登山包,蠕動了一下嘴,他想說點什么,可是云朵這時候沒有跟他交流的意思,他取出一枚傳音玉簡遞給秦濟,雙方交付了靈石,簽訂了契約,秦濟轉身招呼:“老爺子,現在走吧。”

云老三欲言又止的,但是秦濟旁邊的練氣士已經竄了過去,單手一攙云老三,直接將云老三帶出了院子。

秦濟拱了拱手,再說了兩句場面話,拱手告辭。

等他走后,云朵瞥了一眼蘇芷,蘇芷二話不說的開始收拾這座院落,把院子里打掃的空空蕩蕩,所有新添置的家什全裝進儲物袋中,她又再度巡視一番,找到偷懶酣睡的小獅子狗,將小狗放進靈獸環中,回答云朵:“公子,干凈了。”

云朵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院落,招手招呼蘇芷回到仙師府邸。

對于筑基期修士來說,小鎮上的動靜只要有心查看,什么也瞞不過去。

碧洳碧溪早已經知道了云朵那里的動靜,見到返回來的云朵,碧洳趕忙插嘴:“小師叔,一般從鎮子上回去的人,都要帶一些鎮子上的特產。自從我來到這座小鎮,鎮上收購的東西我通沒讓他們賣出去,你看需要點什么,只管告訴師侄我,我給你備齊。”

云朵抬眼望去,目光穿過了仙師府邸的防護陣,龐大的神識快速掃過整個鎮子。

這個時候,小鎮上顯得很紛亂,準備遷移的人家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揭陰城所屬的各個鏢局,正在一對一對的向揭陰城遣發人員,整個揭陽鎮人海馬撕,車輪滾滾,顯得非常鬧騰。

在一片鬧騰聲中,云朵還看到云太沖不甘心的帶著老妻與幺女云嬌嬌,詢問最后走出仙師府邸的那些人,以核對云鉞的狀況……

“我現在就走……”

云朵收回了神識,回答碧洳:“我打算直奔風陵渡,在那里等其他隊伍。”

碧溪笑瞇瞇的插嘴:“那我跟小師叔一起走。我們旋天門沒有招收門徒,我可以直接回山門的……碧洳師兄,十年后見。”

碧洳神色黯然,他隨手拿出兩個儲物袋,給云朵與碧溪一人遞上一個,然后黯然的揮手:“師弟。小師叔,十年后見。”

云朵沒有客氣,他坦然手下了碧洳的禮物,原本想給碧洳留下幾瓶丹藥,可是想了想,本著財不漏白的宗旨,他只是淡淡地謝過碧洳的慷慨。

蘇芷在云朵身后插嘴:“公子,今晚宿在風陵渡?”

云朵輕輕一點頭,蘇芷迅速一揮手。空中出現了蘇芷的飛行器。

這是一個獨木舟形似的飛行梭,大小形狀像棗核,中間是幾個凹進去的座艙,艙位前后有六個位置。只見蘇芷的身影一聳,跳上了飛行梭的最前方位置。而碧溪仰天一看,哈哈笑了,他隨即跳上了最后一個座艙位。

好吧,雖然坐過不少次飛機。但這是云朵第二次在這個修真世界飛行,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也不用人提醒,自己坐到了座艙中間。

等云朵一坐好,飛行梭升起了保護結界,蘇芷甩出一塊中品靈石,嵌入這艘飛行舟的操控臺,這飛行梭嗖的一聲。向著遠處飛去。

飛行梭的飛行速度很快,但其實沒有達到一秒千里的程度。

對于凡人來說,這個東西的飛行速度確實很快,幾分鐘可以走完凡人一天的路程。但對于坐慣飛機的人來說……云朵估算了一下,這玩意也就是兩倍或者三倍的戰斗機速度。每小時五六千公里的模樣,離每秒三十六萬公里的光速還差老遠。

飛行梭上,坐在船頭船尾的蘇芷與碧溪都很緊張,兩人一副全身戒備的樣子。果然,沒多久,飛行梭剛剛離開揭陽鎮,云朵立刻趕到船身震動了一下,隨即,船頭的蘇芷與船尾的碧溪一起施展了水系防護法術。

在這一瞬間,云朵的神識立刻感覺到,飛行梭下方飛出了幾個圓形的,大小如同西瓜一樣的東西。這東西歪歪斜斜沖著天上飛來,其中一個似乎正對飛行梭。

這是蘑菇噴發的孢子,這種蘑菇也是一種妖植,它有筑基期功力。

傳聞煉氣修士不能在廢棄之地飛行,大概就是這原因。

這時云朵第一次在空中受到攻擊,當然,這只不過是他第二次飛行。

據說這種飛云菇是隨處生長的,而且這種蘑菇從不攻擊地面行走的人類。但它對空中飛行的物體很敏感——用云朵記憶中的語言描述,就是:這種蘑菇的運動視力很好,靜止視力很糟糕,感覺不到慢速運動的物體。

于是,在空中飛行的修士,會隨時隨地被飛云菇視作食物,除非你有金丹期以上的修為,那樣欺軟怕硬的蘑菇妖植感受到高于它的威壓,才不予攻擊,從而把把自己假裝成普通蘑菇。、

這種蘑菇妖植不僅僅生長在妖獸森林中,它噴發的孢子會隨著風勢飄蕩,落在地上只要遇到合適的生長條件,立刻會發出新的菌桿,但如果沒有合適的生長條件,它的孢子會沉睡千年而不覺醒。

這一路上,飛行梭遭遇了十余次類似攻擊,不得不屢次拔高飛行高度,除此之外,飛行梭還遭遇了幾次禽鳥攻擊,幸好船頭船尾的碧溪與蘇芷應對有效。

飛行梭運動的很快,大約一小時后,眾人目光目力所及之處,看到寬寬的,宛如一條銀代一樣的河水,于是蘇芷降低了飛行高度,飛行梭一頭扎在了地面上。

此地距離風陵渡也就是二十里的光景,施展縮地成寸法術,三人只要片刻功夫,就能走過去。而風陵渡作為主要防御堡壘,周圍二十里的天空是禁止飛行的,敢于無視飛信禁令,就會受到風陵渡的攻擊。

碧溪對蘇芷的飛行速度非常滿意,看到蘇芷將飛行梭收起來,他垂涎的追問:“蘇芷,你這飛行梭不便宜吧,哪里買到的?花了多少錢……看不出啊,蘇芷腰包很豐厚啊。”

這個時候,正好需要碧溪把謠言散播出去。因此蘇芷抬了抬眼,用眼色催促云朵解釋。云朵哈哈一笑,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師侄,我們在森林里練習法術,遇到幾波打劫的人,幸好我學了一些陣法。就把其中幾個困在陣勢中……”

云朵停頓了一下,做出一副做了干壞事,很不好意思見人的摸樣,扭捏的說:“有一個叫趙小剛的修士逃了出去,他的兩位同伴被我困在陣中自相殘殺。

事后,我們從這兩名修士身上找到兩個儲物袋,里面恰好有一枚筑基丹,蘇芷就是吃下這枚筑基丹才得以筑基的,嘿嘿。”

碧溪精神一振。馬上回應:“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妖獸森林里弱肉強食乃是常事,我遇到這樣打劫的人,也要順手反殺他們一下。

不過你們運氣真好,一枚筑基丹,價值二三十萬下品靈石,竟然叫你們很巧得手了。哈哈,那家伙身懷筑基丹。應該身價不菲吧,小師叔。難道這個飛行梭也是那家伙的?”

云朵羞澀的點點頭,碧溪立刻目光閃閃:“小師叔,他倆身上還有啥好東西,拿出來我看看,如果你們用不上,我可以現價收購呀。”

云朵隨手拿出了陸姓修士與高姓修士身上的儲物袋。展示他們遺留下的完整法袍……

碧溪稍稍一辨認,隨即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追問:“小,小師叔,這兩位竟然是筑基期修士。你居然打劫了筑基期修士,太不可思議了……

嗯,這兩件法袍,也價值幾千塊下品靈石,小師叔,有了這筆費用……”

碧溪話說不下去了。

云朵現在不是缺錢,這個碧溪知道。如今碧流那里每煉制出一份丹藥,云朵都能得到一份分紅,而且,等回到門中,碧溪還指望著與云朵合伙創新煉器術呢……

想到這里,碧流神色一動,湊近云朵問道:“小師叔,你現在已經是煉氣期中期了,煉氣期的法術你應該都知道了,那咱們的計劃是不是要開始了……

小師叔,忘了告訴你,我已經跟青樹師叔說了,等回到門中,我就拜在青樹門下,也加入鳶蘿谷中,從今往后咱們就是一個派系了,小師叔,你可不要藏私喲。”

蘇芷在眾人身后,涼涼的插話:“師兄,加入鳶蘿谷這件事,青樹師叔恐怕說過了不算,這要蘇大總管開口。”

碧溪橫了蘇芷一樣,反駁:“我這不是跟小師叔商量嗎,青樹師叔已經答應了,如果小師叔再答應,大總管敢拒絕嗎?”

腦海內,金翔真君的記憶告訴云朵:蘇芷口中的蘇大總管,是金蟬真君的一位后輩親戚,但這位蘇大總管,僅僅是筑基期中期而已。

鳶蘿谷很少對外招受男性門徒,目前谷內金丹期的修士,可能只有青樹一個人。金蟬真君在閉關前夕,收青樹為徒,可能就是擔心鳶蘿谷實力過于薄弱,因此才破例招收青樹入門,而青樹是門中有名的老實人,做事公道,沒啥狡詐心思。

當然,青樹在門中也不是沒有根底的,作為一個老實人,如果一點根底都沒有,他又怎能修煉到金丹期?可能在練氣階段,就連尸骨渣子也留不下。

青樹的家人,往上說三代,有一位母系前輩恰好姓宋,因此他多少帶一點鳶蘿谷的血統,而青樹的母親是金徽真君的遠方表妹——十分遠房。

目前,金鐸首座閉關,門中修為第二的金蟬真君閉關,門中戰斗力最強的斷金也閉關,剩下修為最深的就是元嬰初期、接近中期的金徽真君,于是他就成為了門派中主持日常事務的人……因此,金蟬真君才援引青樹加入鳶蘿谷。

不過,修真之人崇尚斬斷親緣,與金徽親緣關系極為稀薄的青樹,能得金徽真君幾分眷顧,還真是很難說。

不過,表面上看,有了這層關系,只要青樹點頭了,再加上云朵這位鳶蘿谷未來的主君表示贊同,碧溪加入鳶蘿谷這事幾乎是鐵板釘釘。

蘇芷垂下了眼簾,不再爭執這個問題。

說話間,風陵渡城口已經到了。

廢棄之地的所有城鎮都有厚重的城墻,這些城墻都是用土系法術加固過的,而后硬化成一塊塊巖石,形成高大巍峨的城墻,城墻上增設以晶石驅動的,類似大炮一樣的東西,以防御妖獸的攻擊。

因此這里的大多數城墻看起都非常威風,高度都在二十米高度以上,而風陵渡的城墻尤為雄偉,足足有五十米,城墻上密密麻麻陳列著這種防具,令人不明覺厲。

從空中看,風陵渡口外形有點像一只眼睛,而且是丹鳳眼。這只眼睛沿河水平橫躺,眼角兩端伸出長長的觸角,而這個長而上挑的觸角一段向河面彎曲,形成風陵渡的渡口碼頭,另一段深入陸地。

深入陸地這一段,從城墻的五十米高度降下來,一直降到距地面大約五米的高度,而后通過幾個臺階連接地面,于是這段通往五十米高處城墻的緩坡大堤,就形成了進出風陵渡的門戶——陸地上僅有這么一個門戶可以進入風陵渡。

碧溪領路,云朵還是被蘇芷與碧溪夾在中間,三人踏上緩坡大堤,云朵一眼望過去,覺得這道緩緩上升的大堤,簡直像是通入云端,在大堤的最高處,還可以看到一個類似電梯門一樣的門戶,開開關關,不停地吞進去吐出來無數人流。

風陵渡毗鄰的那條江河是岳森大陸最大的江河,貫穿整個大陸直通入海,這條江河的名字翻譯過來,也是“長”的意思,于是云朵干脆把它翻譯成“長江”……
H哥 發表於 2015-10-25 11:45
第一百零一章人生沒有第五味

在這條從北方雪原一直流淌到南方的長江上,總共建有三個類似于風陵渡的渡河口。這三個渡口是人類的重點防御區,于是,三千里廢棄之地的所有物資都匯集到三個渡口處。

這里沒有傳送陣,為了防止妖獸突擊,從渡口必須靠舟船過江,于是,風陵渡口是繁忙的,這里的船流日夜不息。這里的人流白晝不斷,因此進出的兩個緩坡大堤上,每隔幾步都有一個燈柱,想必等到夜里華燈齊亮,這里就是大陸上最璀璨的明珠。

現在是中午。云朵跟著碧溪踏上蜿蜒向上的緩坡堤,這個坡道上,沿路設有三道關卡,每道關卡上都有半埋在地面上的小型地堡,地堡口時刻有頭戴頭盔,看不清面目的衛士們守護著,云朵路過它們時稍稍探查了一下,發覺他們至少是煉氣期修士,而小隊長則是筑基期。

一路走到城墻最高處,對面那道類似電梯門的光門閃著瑩瑩的、并不刺眼的光芒,光門兩邊是兩隊護衛,,每隊三人,領隊者是筑基期,兩名隊員大約煉氣五層的樣子。

這些護衛們虎視眈眈的盯著每一個進出的人,云朵在他們的目光下,安然的隨著碧溪踏入光門,只覺眼前景象一轉,他已經被傳送到城中央的空地。

抬眼望去,城中心空地上有很多類似方格般的光柵,這些光柵閃爍著,每一次閃爍都能突出部分人流看來進入光門的人,都被傳送到這個廣場上。

也有些打算來開風陵渡的人,就在云朵目光的盯視下,雙腳踏上閃亮的方格光柵,他們的身體馬上會從方格上消失估計,下次他們會出現在緩坡大堤上。

碧溪趕緊招呼云朵離開地面上的方格。等大家走出方格,碧溪指了指遠處的城墻,低聲介紹:“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內城廣場,風陵渡進出的人都要經過短途傳送陣,傳送到廣場上,而后從內門出去。所有的進出者都必須到外城區住宿。或者休息,這樣……”

碧溪沒有說下去,云朵都明白,他掃視著包圍廣場的圓形內城墻,秒懂。

風陵渡的外城墻一定是經過法術加固,然后布置了特殊的陣法,只有通過光門,才能進入廣場中心,而內城墻包裹著廣場。其實相當于一個甕城,如果有敵人入侵,那把關閉外城墻的光門,就能使得敵人無法進入。

同時,即使敵人攻破了外城墻的光門,也只能出現在內廣場,守衛們可以從包圍廣場的城墻上,組織起第二道防御。而后圍殺廣場上出現的敵人。

之所以稱風陵渡的外形像眼睛,就是因為內城墻是圓形的。活像人的瞳孔。而外城墻則像是眼眶……

進出風陵渡是要收費的,不知道對平民百姓收費幾何,云朵等三個人在內城墻的出入口,交納了三塊下品靈石。這才獲準進入外城區當然,其實內城墻還有一道手續,是檢查進入的人是否是妖獸化形。但因為如今據獸潮還遠。故此檢查的人極為懈怠,他們收了檢查費,卻沒有細查進出的人。

當然,云朵等人有旋天門身份令牌,這令牌絕對真實。因此,即使守衛者要檢查獸形,也不會查云朵這波人馬。

只有到了這里,云朵才第一次感覺到城市的喧嘩。

是的,這里才是一座真正的城市。

揭陰城雖然人口也不少,但那里的人,基本上像住在工廠廠區內,每天人人都要找工作干,人人都要為每日的口糧奔波,大家行色匆匆,臉上可以看到明顯的生活壓力。

唯有在風陵渡中,云朵首次看到純正休閑的人群大白天的,這里有不少修士閑逛,不少凡俗人也抄著手,無所事事的欣賞著街景。與此同時,他們身后總是仆從如云,只等主人一個顏色,就將他需要的東西呈送過來。

這座休閑城市生活節奏是緩慢的。

沿街閑逛的人腳步很悠閑,云朵看到有牽著狗,溜著鳥的人,還有在各個商鋪前走走停停的,隨心所欲大掃街的土豪。

這里,整個外城區就是一個巨大地商業街,幾乎所有的門面房都是店鋪。這里流動人口很多,剛才經過碼頭時,云朵不止一次的看到有大船離開,新的船馬上靠岸,在上下坡道上,扛著貨物的,裝船卸船的人流,與春熙路人流有的一拼。

奇怪的是,在這些來來往往的行人當中,還有一伙書生打扮的人,這些人穿著極像云朵記憶當中的古代秀才服裝,手里還裝模作樣的拿了一把折扇,有的更是把折扇插在脖子后的衣領里,作出一副翩翩少年樣。他們一路搖頭晃腦,做著不知所謂的詩詞歌賦,贊美這里的……滿目繁華與窮奢極欲。

身后的蘇芷發現云朵在觀察這些人,趕忙上前提醒:“公子,是會試選官的學子。”

這里的會試選官,有點接近云朵記憶中的科舉制,但也有一點像是后來的公務員考試。因為這里的考試不像科舉制,要經過多次選拔。而是像公務員考試,只經過一次入門考試就成,考試通過的人卻又像科舉考試那樣,一次性被授予地方官員職位,而他們手下的吏員,則是些沒有通過會試,僅僅識字的讀書人。

記得之前碧洳曾經告訴過云朵,這里的城市雖然歸仙人管轄,但日常行政事務,仙人卻是不耐煩料理的。仙人只管維護城市的治安,以及這個城市交納的稅收。至于那些日常行政管理工作,則要靠他們任命的俗世官員進行管理,這些俗世官員就從會試考核中進行選拔。

這些學子的存在,倒有點像中世紀包稅官,或者承包城市經營的……商人。盡管他們學的內容,相當于云朵記憶中的四書五經。

當然,文明發展了這么久,在仙人發展自己的文化的同時。俗世的凡人也發展出一套自己的文化觀念,只是這套文化,仙人似乎不屑關心、不屑了解。

剛才云朵看到的那位士子,此刻搖著扇念出一首詩詞來,他一臉憂愁的樣子,看起來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那種文青似地故作憂傷。詩詞內容是:“秋風蕭瑟夜,相思同海煎,靜坐深山淡又孤,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全……”

云朵聽到這段詩詞,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心中給了一個評價:“蠢貨。”

其實人生只有四種味道,辣味不是味覺,而是感覺,是刺激。

麻與辣都是一種刺激。就像煙卷與酒精一樣的刺激,并不是味蕾感覺出的味道,故此特別容易上癮……但這些,又這些何必跟凡人解說。

于是云朵一轉身,走進了路邊一家店鋪。

這家店鋪是賣修真材料的,鋪面高三層,還有一層地下室。云朵在一層稍稍駐留,蘇芷跟在后面。悄聲解釋:“風陵渡是附近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在這條長江之上。類似風陵渡這樣的大型渡口,大約有三座,每個渡口都匯集了附近數十萬里方圓的稀罕物資。

商人們從此地采購貨物,而后裝船運輸到大江的出海口,再從出海口轉運到海邊的齊國港口東西在那里才能賣出個高價。”

云朵懂了,這就是說。江邊的三大渡口,截留了從妖獸森林獲得的大批修仙物資。而江南的修真城市,因為這些物資被中途截留,只能獲得少部分修仙物資。大部分修仙物資,其實都流通到了齊國。

當然。商人們逐利而行,這些事也是無可奈何的。

蘇芷悄聲補充:“江上行走的貨船,都有齊國人的背景,輕易招惹不得……”

云朵馬上追問了一句:“這就是說,三大渡口的物資,反而價格便宜,等回到門派里,平錫城售賣的物資,肯定比這里貴?”

碧溪也馬上加了一句:“比這里貴是肯定的,但是平錫城貨品價格,比齊國賣的還要貴,這就讓人很難受了。”

云朵又問了一句:“這么說,在那片廢棄之地,齊國并沒有直接管轄的城市?”

云朵嘴里說的齊國,其實是說齊國背后的泰岳門,這個,大家都懂。

對面的蘇芷與碧溪不引人注意的點了點頭,而后假裝搜尋著貨架上的物資。

三人此刻已隨著人流來到商鋪二樓,從商品的陳列看,這家店鋪一樓二樓主要面向練氣修士與筑基修士,二樓以上主要針對富裕的筑基期修士與金丹期修士,三層以上,則是商店主人自己的住家。

至于地下室買什么,這個云朵知道,但他不能讓人看出來他熟悉這家店鋪。

蘇芷輕聲交代:“公子,你有什么要出售的,直接通知這里的商鋪主人,如果要購買什么,先在貨物清單上看看,這家店鋪是聯號,貨物比較全,即使貨物清單上沒有的,你也可以讓他們訂購。哦,價格貨物價格便宜,公子若有閑錢,不妨采購一把。”

云朵需要什么?

云朵需要的很多,就怕錢不夠。

正說著,碧溪招手讓店員過來,隨手遞給對方一個玉簡,詢問:“這些貨物,你們有嗎?”

碧溪這次主要想采購七彩石與涅空石,沒想到店員看了清單,馬上沖碧溪點頭,碧溪望了一下左右,坦然回答:“這是我同伴。”

于是,店伙計翻手拿出一個玉簡,在玉簡上輸入一段話遞給碧溪。碧溪閱讀這段玉簡后,沉吟著說:“這個價格,有點高了?”

云朵懂了:店鋪里人來人往的,客人如果想采購什么珍貴貨物,一旦說出來被別人聽到,怕被別人惦記上,要知道修士們的聽力是十分變態的。

于是,產生了眼下這種交談法:雙方把想說的東西輸入到玉簡中,而玉簡有強大的封禁術,只有交談雙方彼此的神識可以探入,閱讀到對方輸入的信息這等于對交談進行加密,而且整個交談在無聲狀態下進行,更安全。

云朵趕緊取出一塊玉簡,想了想,首先在玉簡中輸入:一段陰魂木。

再想了想。云朵又加了一句:關于儲物空間相互疊加的技藝。

回頭看去,蘇芷也在那里手忙腳亂的,向玉簡中輸入自己的信息,而這時候,碧溪已被店員單獨邀請到一個私密的房間,進行私底下交易。

蘇芷在旁邊悄聲解釋:“公子。這家店鋪門外有一個車輪標志,這樣的店鋪屬于一家大型商社,名叫扶輪社。所以別看店鋪外表小,但他們可以在商會里互相調貨……”

其實這些云朵都懂,金翔真君記憶里都有相關的記錄,但現在他扮演的是一個小孩子,就得跟小孩子一樣,頻繁聽取旁人的解釋。

蘇芷也被人約請到單獨的交易房間,云朵馬上遞上自己的玉簡。店伙計接過玉簡閱讀了一下,立刻笑得像花一樣,招手邀請云朵進入密室。

一間單獨的房子內,一切跟金翔真君的記憶相似。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接待,只有一張桌子靠墻放著,桌子上空是一個懸浮的、類似屏幕一樣的水鏡,屏幕旁邊十幾個攝像頭一樣的東西。按金翔真君的記憶,其實房間里的墻壁是由幻陣幻化出來的。對面其實有資深鑒寶師存在,但云朵如今只是個煉氣級小孩子。他不能裝作什么都懂。

云朵將一段神識打到屏幕上,水鏡屏幕上立刻出現一段對話:“我要采購陰魂木。”

這段話登上屏幕后,下面立刻回了一句:“陰魂木非常罕見,只有在北方的幽冥湖畔里能采集到,這個東西價格很高,你確定你能付得起費用嗎?”

云朵立刻回應:“你們不需要關心我的錢包問題。只需要考慮自己有沒有貨。”

“幽冥湖只有金丹修士才可以進入,從幽冥湖里砍伐的陰魂木,用處也很狹窄,只能容納陰魂,滋潤鬼修。因此很少有人冒著危險去砍伐陰魂木……

我們的報價是二十萬中品靈石。你可以先付一半作為定金,而后約定取貨的城市,我們會給你一個取貨憑據。到了那座城市,你可以用取貨憑證去商會聯號提取,或者你愿意加一點費用,我們可以直接送貨上山門……”

按金翔真君的記憶,這個商會已經運作了幾萬年,一直信譽卓著。所以云朵也沒有猶豫,他直接從多寶真君的儲物腰帶里取出足夠的靈石,堆在桌面上,而后在屏幕上又打上了一行字。

“都說空間儲物裝置不能疊加,但我知道它們其實是能疊加的,我需要了解相關知識。”

屏幕沉默了很久,幾個字出現在屏幕上,但馬上又被人涂改了……最終,出現在屏幕上的一行字是:“只有一個人認為空間儲物裝置是可以疊加的,據我所知,他已經死了。”

云朵毫不猶豫的打上了一句:“他死了多久?”

這時候云朵已經隱約猜測到,對方說的這個人有可能是多寶真君,他原本以為這世上還有人知道空間疊加的技術,既然只有一人知道這技術……為了顯出自己的無知,他一臉好奇的打上一個問句,裝出想了解對方生平的樣子。

也不知道云朵這個舉動能否消除對方的懷疑,不過,過了一會兒,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報價:“三十萬中品靈石。”

云朵馬上追上一句:“這個報價高了,哪知識僅是一項技藝,而這個技藝你還可以多次出售,所以三十萬中品靈石,這個價格太高。”

屏幕馬上跟了一句:“三十萬中品靈石,這個價格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然后,你可以找這個人學習相關知識你現在付款,我們告訴你他的名字。”

云朵張著大嘴,愣了半天。過了一會兒,他猶豫不決的加上了一句:“你們剛才說過,這人已經死了……嘿嘿嘿,我要一個死人的名字干什么,不行,這個價格太貴,我放棄。”

接下來,云朵不容別人反悔,馬上又加了幾件采購物資,最先幾件物資是生活用品云朵設計的,將空間法術運用在野外行軍帳篷上,可以讓帳篷空間無限大的“云帳“。

接下來是一堆野外生活需要的隨身燈、炊事灶、以及可以在野外隨時架起的旅行裝煉丹爐煉器物品。

再然后,云朵輸入的要求古怪了一點:“有沒有大型飛行器,比如一次可以容納很多人,具備強悍防御能力,以及攻擊性的大型飛行器。”

對于云朵最早的那些要求,扶輪社答應的很爽快,而云朵的野外炊事鍋灶也獲得了預期效果對方果然愿意購買云朵的設計圖,并愿意用購買款抵消貨款。

說到大型飛行器上面,對方的回應也沒有避諱:“你說的應該是‘戰舟’,或者又稱為‘炮船’。這是門派武力,通常需要很多人手操作……你確定你需要戰舟?”

云朵干笑兩聲,馬上追問:“需要很多人手操作啊,那有沒有小點的。比如可以用一兩個人操作,飛行速度很快,攻擊火力很大,卻又防御強悍的‘快舟’。”

“有這樣的東西,有可以五人操作的雷霆舟,閃電舟、飛云舟……”

人手問題云朵并不怕,英招戒指內有海量的傀儡,只要云朵學會操縱傀儡的方式,他就有足夠驅使的人手。但他的目的不在于此,故此云朵馬上調轉話題:“這個,五人操作,還是多了點,能不能再少點?”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13
第一百零二章只可仰望,不可褻瀆

“不能——人手再少下去,那就無意義了. 兩三個人的團隊無需大攻擊力飛行器,因為人少,他們集合起來的力量也小,與其通過飛行器進攻與防御,不如單個行動更機動靈活。所以,這種大型攻擊武器,唯有大門派才有采購意圖。”

“那好吧,那我想問問:戰舟上裝備的武器是什么?這些武器可以單獨采購嗎?哦,如果有相關的武器煉器知識,我也愿意采購——武器威力越大越好。”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回應:“我們手頭恰好有件大威力武器,但這個東西卻不是你能過問的——至少要金丹期才能詢價,否則就是自找死路。”

你這是歧視性銷售,小心我告你……唉,好吧,這里沒有“國民待遇”這一說,所以歧視性銷售是合法的。

云朵被歧視了,但他只能忍下這口老血。

“那就……標一下雷霆舟、閃電舟、飛云舟的價格;戰舟上的大威力防御武器,你也給我標一下價格;打造這些武器的圖紙,以及其他相關知識,我也要了解一下價格……其他的貨物,你出價吧。”

云朵要的其他東西價格并不貴——主要是雷霆舟、閃電舟、飛云舟的標價,后面的零太多,以至于其他的東西價格顯得微不足道,店鋪方面甚至表示,如果云朵愿意采購一條飛行舟,那么其余的物品全部贈送——當然,陰魂木還需付款。

云朵最后想了又想,只采購了一件戰舟上裝備的晶石大炮,以及制作晶石炮的武器圖紙,至于其他的……云朵數了數自己身上的靈石,毫不羞慚的表示自己錢不夠了——在繳納了陰魂木的定金之后。

云朵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能一下拿出這么多錢,已經出乎店主預料了,所以店主沒在意云朵問了不買的行徑。

對面墻壁裂開一個縫隙,一個老者從縫隙外走進屋子,得到云朵許可后,他開始清點云朵面前的靈石。最后。雙方簽訂契約,對方交給云朵一個取貨憑證……當然,云朵將陸姓修士高姓修士儲物袋內沒有的物品,也順便清理一空。

交易完畢,這家店鋪提供化妝服務——這是為了防止打劫。云朵順著店鋪提供的隱秘通道出了這家店鋪,到了附近一條街道等待蘇芷與碧溪交易完成。這時候,云朵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果然人們說的對,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在街道上等了一會兒,先是蘇芷用牽機環找到云朵。然后是碧溪尾隨蘇芷而來,二者都一臉笑容的出現。見了云朵,雙方都默契的不問對方買了什么花了多少錢,只開口問:“青枟師叔,接下來我們住那里?嗯,這里商人很多,他們帶來的貨物很豐富,很多東西別處見不著。

我覺得咱們干脆別住門派的別院。在附近找個臨時住宅,每日里去商會轉轉。看看有什么稀罕的東西。哈哈,出來一趟不容易,好歹把該買的都買全了,省得以后后悔。”

云朵干笑一聲,一臉好奇地問:“這里的東西,比齊國的東西還全?”

當然不如齊國的貨物全。不過,齊國是什么地方,那是泰岳門的勢力范圍。岳森大陸百萬年有文字的歷史上,多少次獸潮從未被侵襲過,因此齊國就是岳森大陸的文明締造者。每一次獸潮過后,重建文明都是岳森大陸的責任。

這樣的地方可以讓人仰望,不可以讓人褻瀆。

于是,整個大陸所有人類與仙人,畢生孜孜以求的是讓自家孩子成為齊國人。

因為這種一次次重建文明的恩情,齊國理所當然的貨物最全,價格最低。而滿大陸最有創造力的人,都渴望移居齊國——你對以上這些感到酸溜溜,那就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因此碧溪哈哈笑了兩聲,跳過了這個話題:“說好的,咱們挑一處院落住下,小師叔,你有建議嗎?”

蘇芷的意見不用征求,因為她向來沒有意見——云朵有權幫她做主。

云朵很散漫,有可無不可:“隨便吧,只是個臨時住所,隨便師侄安排。”

“去十字街”,碧溪大包大攬:“那里房價雖貴,但左右都是繁華商業區,咱為花錢而來,不圖幽靜,方便購物就成。”

碧溪長聲嘆息:“以前我每次經過風陵渡,總想著有天我也能大把花錢,選購我中意的所有商品,如今……嘿嘿,托師叔的福,我現在不差錢,正好滿足一下我的畢生志愿。”

“你的畢生志愿就是這個?”,云朵鄙視之:“做一個土豪你就滿足了?你的畢生志愿真低級……”

碧溪才不在意云朵的嘲諷,他得意洋洋的領著云朵走向最繁華的十字街,邊走邊興奮地解說:“多年前我就中意這里的租屋了,哈哈,師叔,我來之前還看過這里的招租帖子,沒想到這次回去,就能住進一間……”

蘇芷背后悄悄捅捅云朵,低聲提醒:“公子,還是住門派別院安全。”

說罷,蘇芷上前捅了一下碧溪,低聲呵斥:“碧溪,你不要命,公子的命可比你重要。”

碧溪聽了這話,立刻悚然——云朵的存在是門派秘密,所以門中派出蘇芷來貼身保護。這風陵渡人多人雜,來來往往的人流如潮涌,萬一云朵在這里被人劫走,這責任他碧溪可付不起。

“沒錯沒錯,還是門派里安全,唉,可惜……小師祖,不說了,咱去門派別院。”碧溪連聲招呼。

在同行兩人都同意的情況下,即使云朵反對,他能成功嘛?

于是,云朵一行人接下來在風陵渡盤旋了十天左右,在此期間全住門派別院。云朵到不挑剔,這是他第一次參觀岳森大陸的城市,盡管這座城市是個戰斗堡壘,但架不住它貨品齊全。而且這次來風陵渡,有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脫離門派的眼睛,完全自由行動。

那么他還傲嬌什么,把錢花光才是正途。四處選購他感興趣的物資,搜集他需要的典籍,這足足花了腰包中的大半金錢。等旋天門從各城市撤離的人員聚齊了之后,青樹也沒讓大家休整,當天就領著眾人越過了大江,抵達了大江東岸。

過了大江之后,這里的人員重新清點了一下,如今隊伍里,只有云朵與黃婉兒兩位煉氣期修士,在他們當中,有的筑基期修士有更好的飛行器。于是云朵與蘇芷一起,被分配到別的飛行器上,這樣一來,每個飛行器上,擁有的防御力量,更加強大了,一行人飛行的更快。

仙人們全力趕路,速度駭人聽聞。自半天的功夫。便抵達了眾人口中常說的渠阜城。

為了照顧云朵,整個隊伍在渠阜城停留一天。好讓云朵四處逛逛街,看一下渠阜城的風景。等過了一個晚上,全隊人馬來到渠阜城最大的城主府。每個人交納了三塊下品靈石,云朵與黃婉兒被人保護在隊伍中間,然后開始了一次又一次轉運。

每到一個城市,他們走出傳送陣。馬上會轉移到另一間房子,然后乘坐傳送陣抵達下一個城市,經過兩三次傳送之后,云朵懷中的商會令牌突然動了一下,隊伍為首的青樹面容放松了很多。他招呼眾人:“我們到家了,小師弟,這里就是平錫城。”

說這里是平錫城,其實不如說這里是平錫集市,因為這一座城市,屬于旋天門直接管轄,城市里全是店鋪,基本上是由旋天門外圍人員,以及親近家屬組成的修真城市,這座城市里的人只有一種職業:商人。

蘇芷低聲解釋:“全大陸十一個商會,都在這里設置了店鋪,這里每個月舉行一次大型的拍賣會,拍賣珍稀的材料,公子,以后我們有什么要出售的商品,要購買的東西,都可以來這里購買,這里有非常齊全的貨物,幾乎可以說,沒有你買不到的。”

只要你有錢——蘇芷心中補充了一句。

平錫城雖然是旋天門直轄的集市,但這里同樣沒有直通門派的傳送陣。這也可以理解,誰會想讓敵人直接出現在自己身邊呢?所以每個門派當中,慣例沒有直通外界的傳送陣,以免傳送陣被人從外攻陷,然后直接利用這一個傳送陣攻打門派。

忽然想到自己懷中突然告警的商會令牌,云朵仰起臉來,一臉童真的央求青樹:“青樹哥哥,我在風陵渡買了一些東西,剛才商會給我的取貨憑證告警了。”

青樹掃了一眼蘇芷,擺擺手說:“那就是他們已經把貨物送到了平錫城,并且提醒你可以提貨了,蘇芷領小師弟去吧,門里有什么事你都知道,我去門派里報備,到時候你領著小師弟,去必要的地方轉一轉,而后直接回鳶蘿谷。”

停頓了一下,青樹又加上一句:“我們在外面呆了半年,如今門派里是什么情景,我也難以預測,蘇芷,別在不相干的地方停留,這個你懂得。”

蘇芷溫順的行了一個禮,青樹擺擺手,帶著隊伍向外走去。

落在后面的云朵,等傳送陣附近的人都走空了,他用手指捅捅蘇芷,蘇芷一言不發的領著云朵,走出了傳送陣所在的傳送塔,沿著傳送塔旁邊的樓梯步行向下走。

一路上,云朵倒是恰如其分的表現出自己的好奇心,他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座傳送高塔,腦海里金翔真君的記憶告訴他,這座傳送塔大約有一百多層,每層是一個傳送點,可以傳送到一百多個不同的地點。越往高層,傳送的地點越遠,最高處幾層,甚至能夠傳送到其他的大陸。

因為周圍是十幾個城市的人,都向這里趕,因此整個傳送塔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候機大樓,川流不息的人進人出,每個打算傳送到其他城市的人也如同乘坐飛機一樣,在各個樓層的售票處,交納幾枚下品靈石,然后等人湊齊了在一起打包傳送。

傳送陣每次傳送,大約能傳送一百余人,但也有財大氣粗。一次繳納一百人的費用——這是不是相當于包機旅行。

大廳里也有上上下下,類似電梯一樣的短途傳送陣,可以將人直接傳送到大樓底層,但云朵與蘇芷因為要打量周圍的動靜看新鮮,因此他們采取步行的方式,從四十多層高的地方。一層一層的往下走。

期間,蘇芷還低聲告訴云朵:“門派原來所管轄的城市有七座,傳送點分布在一至七樓……”

四十多層樓高,普通人要走的氣喘吁吁,但對于仙人來說,這點路程不算什么。

兩人走出傳送大樓,云朵跟著商會令牌的提醒,走向了附近的一座商館……好吧,當初云朵在風陵渡選擇那家商鋪。并不是完全無意的,這家商鋪是金翔真君的關系戶,云朵知道商館里的很多秘密,包括金翔真君存在商鋪里的一大筆資金的取款方式。可惜,如今云朵不敢出頭取走金翔真君存放的貨物,以及貨款。

在商館里取走了自己購買的貨物,云朵不知道自己沒有隨著大隊伍一同上山,這無意中卻避過了一場災難——各個門派對新入門的門徒。都是有固定接納程序的,比如:要取一滴心頭血制作魂牌;要重新檢測靈根。要經過一系列甄別手續,等等。

而如今,熱忱的青樹幫云朵把這些手續都辦理了,等云朵回到門派里,蘇芷發覺云朵接受的待遇相當于出門做任務的門徒,只在門派主管登記任務的事務堂做了個登記。而后在俸祿“節堂”領取了外出期間門派所發放的月俸祿,然后……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所有的這些,因為有蘇芷這個老油條陪同,云朵甚至沒有收到慣例的欺生與刁難,他們兩人順利的抵達了鳶蘿谷。

鳶蘿谷距離節堂、事務堂等門派行政機構大約有二百里距離。出了節堂事務堂所在山峰,下到半山腰上,蘇芷取出自己的飛行器,兩人坐上飛行器,才飛行不久,就在空中看到一條山花燦爛的山谷。

這片山谷幾乎沒有高大的樹木,全是由各種各樣顏色的鮮花組成,在山谷的近處,高峰的最頂端,就是鳶蘿谷谷主金蟬真君修真的洞府,這洞府名為鳴蟬院,它依山而建,是一座典型宋國風格的木制建筑群落。在云朵看來,這建筑的風格有點接近云朵記憶中的宋式建筑——屋檐的飛檐并不上翹,板板整整,充滿日本風味——當然,日本人將這一種建筑風格稱之為“唐樣建筑”。

這個唐樣建筑的主建筑是一座三層高的殿堂,如今這座殿堂已經封閉,殿堂旁邊的東西廂房倒是人來人往,可是看起來,那些走動的人修為都不高,連筑基期修士都很少發現。

除了主峰之外的這座殿堂,半山腰上還錯落分布這一些獨門獨院建筑,圍繞這些獨門獨院的是花田與果園,因為綠地面積大而人工建筑少,使得半山腰處的建筑一點不顯眼,建筑反而融合在花海之中,顯得極為雅致。

半山腰處還有一塊空地,空地邊是一座二層建筑,那座建筑似乎是整個鳶蘿谷的行政中心,門口有守衛,人進人出很喧鬧。不過,蘇芷飛行器掠過這座建筑的時候,并沒有停頓,她直接降落在峰頂那座主建筑的庭院里。

云朵抵達的時候,青樹帶著碧流碧溪,以及另一位情愿加入鳶蘿谷的筑基期修士碧汀,正跪坐在主建筑的大門前,當云朵走下飛行器的時候,院里走動的那些修士們,一起向云朵躬身行禮,他們神態非常恭敬,但嘴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主建筑是建筑在一座墩臺之上,墩臺前修了五六階臺階。讓開大門正前方,跪坐在臺階側前的青樹,也沒有用任何的稱呼來招呼云朵,但他同樣向云朵恭敬行禮。等他直起腰來,便招手讓云朵走上臺階,指點著身旁的位置,讓云朵跪坐在他身邊。

云朵剛剛擺出下跪的姿態,廳堂里金蟬真君清亮的聲音響起:“你不用跪。”

這聲音雖然清冷,但似乎有一點羞澀的味道。

云朵馬上用一個小孩子的懵懂像,按照大人的吩咐,抄著手站在青樹旁邊,而后好奇的打量著院落里的人。

院落里,人們依然保持著行禮姿態,腰深深的彎著,頭埋在下面,不敢抬眼看云朵的樣子。正對著大們的方向,只有兩個人,青樹跪著云朵站著,大門的側方,碧流碧溪與碧汀,身體與大門呈現九十度角,側坐著一臉嚴肅的樣子。

這時候,從半山腰那座行政大樓里快步走出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位六七十歲老者,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四五十歲大娘,三人隊列中,走在最后的是一位三十歲男子。這三人快速的向峰頂主建筑走來——等這三人進入主建筑的庭院,眾人仍然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姿態。

大樓深處,金蟬真君清亮的聲音響起:“宋大郎,過來見過青枟。”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14
第一百零三章試探底線

為首的老者連忙向云朵行禮,他身后跟著一男一女,也隨著老者的動作,整齊的向云朵躬身。這時候,青樹得到吩咐,遂站起身來。門里,金蟬清亮的聲音提醒道:“今后鳶蘿谷就由青樹主持,宋大郎,你把事情跟青樹交代一下。”

金蟬的話音剛說完,主建筑的大樓想起一個清幽的云板脆響,院子里的人聽到云板的響聲,青樹、碧流、碧溪、碧汀都直起身來,再度向主樓大門行禮。

云朵剛要學著青樹的樣子彎腰行禮,青樹馬上捏緊了云朵的肩膀,輕聲提醒:“師叔你不用行禮。”

說罷,青樹悄悄一拉云朵的手,而后就這么倒退著,牽著云朵的手走下臺階,期間,云朵也想學著青樹那樣倒退著走下臺階,卻被青樹阻止,青樹堅持讓云朵轉身,于是,云朵用平常的走路姿態,甩著手被倒退姿態的青樹倒牽著手,走下了六階臺階。

當眾人都走下臺階后,主建筑再次響起了第二聲清脆的云板響聲,于是眾人繼續倒退走,直走到庭院中心。這時,清脆的云板聲第三次響起……這聲音總共響了七下。

七下過后,主建筑三層大樓,從臺階之下升起一道肉眼可見的光圈,光圈從建筑底部層層上升,直移動到整個建筑頂部,被光圈滑過的建筑層變得朦朦朧朧,像是籠罩在一層縹緲的大霧中,變得若隱若現。似真似幻。

最后兩聲云板脆響是不間斷的鳴放的。這兩聲響過后,云板累計響了九下,第九下過后,整個建筑變得更加模模糊糊,仿佛主建筑的存在只是一張平面的布景板,又仿佛原地不存在什么大樓。只是一片霧氣而已……

這大概是幻陣的最高境界吧明明看到大樓的存在,但仔細觀察,又覺得那里只是平常的,人手繪制的風景宣傳畫……

云朵正在端詳金蟬真君布置的幻陣,剛才被稱為宋大郎的那人直起身來,他先向云朵行禮。然后向云朵介紹身邊的那兩個人:“小……小,小公子,這位是……”

宋大管家猶豫半天,終于確定了對云朵的稱呼,下面的話就說的順溜了:“小公子,這位是魏二娘,這位是宋魯,魏二娘負責鳶蘿谷的內務,宋魯負責鳶蘿谷對外交涉。鄙人宋茗晟,是鳶蘿谷的總管。

咳咳,小公子,東跨院已經收拾好了,你可以隨時入住,如今東跨院有四位侍女,要是公子覺得不夠,或者還需要什么。只管……”

宋總管停頓了一下,馬上接上話:“小公子只管告訴蘇芷。讓她通知我就行。”

宋總管的態度雖然恭敬,但他卻忽略了青樹。

金蟬真君剛剛交代過如今青樹才是鳶蘿谷內修為最高的人,宋總管卻不敢買金蟬真君的賬,借助云朵來隱晦羞辱青樹。他這種介紹貌似對云朵的尊重,如果云朵真是個小孩子,估計也就歡歡喜喜接受了對方的恭順……可惜云朵不是個小孩子。

云朵咧嘴一笑。沖宋總管萌萌的指一指青樹,而后抄著手看宋總管的反應。

宋總管宋茗晟不過筑基中期,如今他的修為只能說比蘇芷高一點,但兩人如果單打獨斗起來,蘇芷絕對能穩勝他。而魏二娘與宋魯也是筑基期中期。但這兩人的修為甚至不如碧溪,不過,碧溪是個不通世事的呆子,打斗經驗并不豐富,所以真要斗起來,這伙人并沒有勝算。

他們想鬧別捏,依仗的只能是云朵的支持,可是云朵會參與這場內斗嗎?

青樹似乎早知道接收鳶蘿谷的事情不會順利,不過他并不擔心。

宋總管愚笨了,他以為自己在鳶蘿谷資歷足夠老,因此他有權對鳶蘿谷事務指手畫腳,他以為鳶蘿谷如今的一切來自他的努力,因此鳶蘿谷的事業就是他的事業……可他忘了:這是一個權勢社會,這是一個等級社會。

在這個社會里,沒有人擁有“自己的事業”,即使是地位足夠高的金蟬真君,她也不敢聲稱鳶蘿谷“完全”屬于她總有一個修為超過她的人,有權隨意剝奪。

如今,青樹的修為完全可以碾壓宋總管,加上他身懷金蟬真君的命令,如果云朵再袖手旁觀,那么宋總管也就是跳梁小丑而已。

宋總管巴結云朵的時候,青樹抄著手,神情自若的等待宋總管表演完畢。這才插嘴:“好了,這座主峰就不要再安排其他的人了,小師弟,你住東廂房,蘇芷住西廂房,其他人等都撤往半山腰。小師弟,今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讓蘇芷下山來通知我們,包括你想借什么書,以及修行上有什么疑難……”

這話里的意思是要求云朵足不出戶,甚至連鳴蟬院都不能邁出去,活動范圍僅限于這座小庭院。

云朵抄著手,笑瞇瞇的望向碧溪,碧溪噎了一下,趕緊膽怯的提醒:“青樹師叔,我看半山腰上的房子并不多,你說我們全部撤往……”

這個蠢貨,現在,關鍵問題是什么?是你的住那里嗎?

云朵插嘴:“這是一座山谷,兩面的側峰似乎沒有住人,碧溪碧流,干脆你倆在側峰各起一座宅院,把這次新加入鳶蘿谷的人,全安置在側峰上。”

關鍵問題是爭奪話語權云朵必須說話,必須標明自己的主張。

宋總管愣了一下,馬上提醒:“小公子,這座山谷只有一條靈脈,靈脈只分出兩個靈泉眼,側峰上沒有靈泉眼,在側峰上修建洞府……”

云朵還沒有解釋,青樹擺擺手,阻止了宋總管:“無妨,碧流擅長煉丹,他最近發明了一種水煉術,不用丹火,只用各種水系法術就可以制成丹藥。而碧溪擅長煉器,他煉制的各種法器非常優質。讓他們兩人在別山峰建院,也好招納人手,發展我鳶蘿谷一系的煉器煉丹術。”

青樹這話是告訴宋總管:他帶進門來的這幾個筑基期修士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以后的鳶蘿谷,隨著自家谷主閉關修煉,會遭遇越來越多的困擾與排擠。這時候,兩個有一技之長的人加入鳶蘿谷,至少能保證鳶蘿谷修士自給自足。

當然,青樹還有另一個隱晦的意思,他此時出聲支持云朵,是想表明他跟云朵之間沒有沖突,他認可云朵的命令,承認云朵對碧溪碧流的指揮權,承認云朵對谷中事務的話語權。但……

青樹并不是個多么聰明的人。他限制云朵走出鳴蟬院,這來自于高層命令。他接受嚴令不得泄露命令內容,且不得向他人解釋。

他必須執行命令,但他又真心不想與云朵沖突。于是,青樹表現的十分糾結。他堅持云朵幽禁云朵,但卻同意云朵插手管理鳶蘿谷事務至少是管理碧溪與碧流。這兩人是奔著云朵來的,他們聽云朵的。

這一糾結的態度,馬上被云朵領悟了。他悄悄松開了口氣。可是宋總管卻誤會了,他張著嘴琢磨半天青樹的立場變來變去。究竟是與云朵有間隙吶,還是……

宋總管忽然精神一振,他一躬身,笑瞇瞇回答:“碧溪、碧流兩位師兄,既然小公子要你們在側峰修建別院,哪……你們需要多少人手。需要什么材料,盡管說。”

碧溪與碧流對剛才的暗流涌動一無所覺,兩個書呆子聽清了所有對話,卻沒有察覺這些對話里暗藏的試探與交鋒。此刻聽到他們可以擁有自己別院的消息,只覺得欣喜萬分。馬上把目光轉向了云朵,一臉期盼。

云朵輕輕的點了點頭,回答:“兩側山峰,你們一人選一個位置,各自建立自己的府邸,嗯,我這里有圖樣,你們喜歡什么樣的建筑……”

云朵從懷中掏出一只玉簡……話說修仙真是一件好事,仙家秘法可以簡化很多常規步驟,比如云朵腦海里想起什么樣的建筑模式,只要把這段神識打入玉簡中,各種各樣的城堡模型會自動生成,并存入了這份玉簡。

玉簡當中,存放了三十多座微型小城堡、小教堂圖樣……當然,云朵對這些城堡,并不完全熟悉很多城堡他只是有一個印象比如曾經看過相關照片,于是在腦海里生成一副大致外形。

然后,等城堡的外形勾畫出來,再根據外形,粗略的想象一下城堡內部的格局,于是,生成的那段神識會根據云朵的要求,自動進行邏輯推算,然后勾畫出內部的詳細細節。

這些微型城堡有巴洛克式建筑、法國古典主義建筑、哥特式建筑、羅曼式建筑、洛克克式風格、文藝復興式、拜占庭式、都鐸式,維多利亞式……種種風格各樣不一。

修建這兩個城堡的目的是為了開設加工廠……好吧,這其實出于云朵的惡趣,原本他做出這個建議是為了爭奪自己的話語權。初來乍到,他必須發出自己的聲音,哪怕是惡作劇的聲音。

這是一次底線試探青樹的底線、宋總管的底線,等等。

碧溪、碧流自然不知道這些復雜含義,兩人只顧興沖沖選定了……兩種充滿動漫風格的城堡,而后決定在東西兩側山峰分別修建各自作坊。

其中,碧溪所選的城堡為鐵爐堡,碧流修建的城堡因為坐落在西山坡,被云朵惡意的命名為西庸城堡其實,這座城堡的外形像電玩游戲中的海拉爾城堡,城堡的懸橋也保留著,懸橋直接跨越山谷,溝通東側的鐵爐堡。

建筑這個活兒,對于仙人來說是件容易的事,各種土系法術施展出來,地面按照大家的要求逐漸隆起,等泥土搭建成城堡模樣后,大家再用法術硬化土壤,使得土壤變成巖石,城堡便修建完成。

當晚的時候,碧溪碧流分別住進了兩座城堡中。接下來就是布置聚靈陣了,讓鳶蘿谷唯一的靈脈引出兩股靈泉眼,兩座城堡各自安放一個靈泉泉眼,與原先在用山腰的靈泉眼呈品字形排列,再將這三個泉源組成天地人三才大陣,這個陣法既可以保證整個山谷處處充滿靈氣。又可以用來屏護山谷。

這次在鳶蘿谷布置三才陣,以及遷移兩個靈脈泉眼這活兒,云朵沒有插手這活兒是元嬰修士干的,尤其是遷移靈脈泉眼,唯有元嬰才有能力。不過,這世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哪怕支付高昂費用,青樹也在所不惜,也幸好碧溪碧流兩個人,如今什么都缺,唯獨不缺靈石。

兩側山峰上的大興土木持續了大約半年之久,而云朵除了參與初期規劃之外,剩下的日子都是與蘇芷孤零零的留在主峰上。

如今云朵已經知道了,金蟬真君的主樓被稱之為鳴蟬樓。這座庭院被稱之為鳴蟬院,半山腰的那座行政樓被稱為離火院,而宋總管就居住在離火院(內務樓)內,除了鳴蟬院外,原本鳶蘿谷唯一的外置靈脈泉眼就在離火院中,宋總管的打坐室內。

金蟬真君是一個極其有品位的女人,或許是出身于皇室,見慣了各種典雅風格的建筑。所以離火院以及附近建筑群,風格非常優雅。建筑與自然環境極為諧調,以至于建筑本身也是一道風景。

鳶蘿谷雖然修士實力不高,但金蟬真君對屬下很不錯,基本上,谷中每位練氣修士都能擁有一座獨棟小樓,每棟小樓之間都用花徑彼此相連。小樓前的空地全憑樓主自己的心意。栽種各種花樹進行裝飾。于是,半山腰這片建筑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奢華度假村,充滿了各種低調的雅致與含蓄。

鳶蘿谷每棟小樓都有自己的命名,宋管家位于離火院中的住宅樓也有自己的名稱,它叫做明典樓。宋總管喜歡自稱明典樓的“樓主”。這座明典樓據說建筑風格接近宋國的紫宸殿,而紫宸殿是宋國丞相處理公務的地方。

魏二娘與宋魯也居住在離火院中,獨棟小樓緊挨明典樓,三座錯落有致的小樓組成離火院的前廳,至于離火院中庭與后園,則是鳶蘿谷修士休閑玩耍的地方原本離火院擁有鳶蘿谷唯一的分支靈脈泉眼,故此修士們喜歡在這里打坐,并以打坐為休閑方式。

明典樓也是三層建筑,修建的很寬大,宋總管也把這里當做居住與辦公的地點,而鳶蘿谷內所有小樓,里面住的都不只是樓主一人。基本上,每個樓主都要雇幾個隨從來伺候自己,這些雇員有的是凡人,有的是低階煉氣修士。他們與樓主住在一起,鳶蘿谷從不干涉樓主的招聘,當然了,樓主愿意給雇員發放多少薪水,鳶蘿谷也不干涉。

天底下從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青樹支持云朵大興土木的建議,等他修建完兩側山峰的鐵爐堡與西庸城堡后,見到宋總管依然沒有讓出靈脈泉眼的意思,他干脆在離火院中庭修建了自己的住宅,而后請元嬰修士出手,借修建三才陣的名義,將明典樓的靈脈泉眼移到他的型住宅中青樹樓中至此,他徹底完成了對鳶蘿谷的掌控,至于宋總管的委屈向誰訴說,青樹不管,云朵則閉門不出。

金蟬真君是單一火靈根,因此鳶蘿谷所在的這條靈脈其實是火靈脈,這條火靈脈的主干通向朝霞蜂朝霞蜂是一座活火山,依據這座火山,旋天門設置了自己的煉器煉丹地火烘爐。兒火爐堡有了火靈脈,算得上名副其實的“鐵爐”堡。

因為有這條火靈脈的存在,鳶蘿谷常年四季如春,氣溫始終維持在二十四度左右。但這火靈脈其實不適合水靈根修行,火靈脈主枝鳴蟬院所在地更是如此。平日里看不出差異,唯每年端午至重陽時分,至陽之氣鼎盛,鳴蟬院內那怕不架丹藥爐,依然像烘爐般蒸騰。

不過,鳶蘿谷的人默契的忘了這一點,云朵……也只能假裝無知,把這一點忍下了。

云朵需要一個成長期,他需要時間消化金翔真君腦海中龐大的記憶,他需要更多的了解修真常識,需要蟄伏以及等待成年。

日子就這么慢慢的過著。半年后,青樹忙完了手頭工作,理順了鳶蘿谷的財政狀況,這才想起把門派制服,以及象征門派弟子身份的銘牌交給云朵對于青樹來說,他入門已經是百多年前的事了,他已經遺忘了入門的細節。

于是,他來到鳴蟬院,理所應當的交代道:“師弟,我回來的時候,幫你在掌事院(掌門處理事務的所在)登記了,這些東西是我幫你領的,以后你的月俸我都幫你領了,你不用分心,只管修煉就成。

咱們旋天門這屆登仙會沒有招受門徒,新入門的只有幾個門派親屬,哦,與你同來的黃婉兒,已被分配在靈草園服役,碧流跟她約定,等她過了三年門派集中學習期,便會加入鳶蘿谷,拜在碧流門下。

至于你,咳咳,反正蘇芷跟在你身邊,弟子令牌我都給你領回來了,有什么不懂得蘇芷會告訴你。你就不用參與門派集中學習了。”

停頓了一下,青樹繼續說:“最近這段日子,碧溪碧流每人招收了四十名練氣士,原屬于鳶蘿谷的煉氣修士,有二十二人加入他們的工坊,外門弟子有五十八人,如今,他們各自建里的練丹房、練器房已經開始磨合,估計下個月就能出產丹藥與法器了。”

說到這里,青樹得意的一笑:“這個,要謝謝師弟了。” 本帖最後由 H哥 於 2015-10-26 09:00 編輯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15
第一百零四章五年幽禁的終結

碧溪與碧流兩個人大肆招收門徒的動作,瓦解了鳶蘿谷原有人員的抵制情緒。青樹最沒有猜想到的是,碧溪碧流會對門下會如此優待,把大部分利潤讓手下門徒分享。如此一來,只要加入兩人的練丹房與練器房,那些修士立刻會成為兩人的鐵桿腦殘粉。

有了這兩個人的幫助,再加上碧汀這位擅長交際的筑基期修士,最終,宋總管交出了手中的財務賬本,老老實實回去做自己的后勤總管。

當然,青樹這些成功,也不乏云朵的支持。且不說當初宋總管多次求見云朵希望獲得支持,而云朵主動封閉整個鳴蟬院的動作,使宋總管求告無門,就說碧溪碧流兩人的配合,那也是出自云朵的指令,為此,青樹怎能不對云朵感激莫名。

一個團隊里,隊員都知道感恩,那么團隊就會更加具備凝聚力。

除此之外,團隊加強凝聚力還需要……危機感。

云朵平靜的接受了青樹的感激,淡淡提醒:“師兄,咱們師傅閉關了,這一閉關不知還需多久,我聽說人走茶涼是人之常情,青樹哥哥,咱們鳶蘿谷以后的路,你要早有打算呀。”

青樹點點頭:“我跟碧汀商量了,咱們鳶蘿谷以后不能全指望門派分配的月俸,門派內部派發的修真物資嘛……除了碧流碧溪的工坊外,咱們還需跟附近派系交好,不過,這些,小師弟請放心,你只管自己修行,其他的讓師兄去做,你缺什么,只管向師兄開口。”

不指望門派分配的月俸?門派派發的物資也不指望——云朵敏銳的嗅到了點什么。

這時,青樹已恭敬的站起身準備告辭。他沒告訴云朵:這位小師弟錯過了入門禮,拜師禮,以及門派例行的三年集中學習。看如今門派的動作,似乎有意隱瞞云朵的存在,而鳶蘿谷接受的指令是:雪藏云朵。

云朵若有所思的看著青樹離去,蘇芷也聽出了青樹話里的隱含意思,她走到云朵身邊,垂著眼簾低聲問:“公子,怎么辦?”

云朵沉默片刻,突然嘿嘿一笑:“怎么辦?涼拌!”

說罷,云朵一甩手,走向鳴蟬院東廂,在他身后,鳴蟬院的防護陣逐漸開啟,淡淡的薄霧從院落的墻根浮起,慢慢的,整個山峰籠罩在厚重的濃霧里。這濃霧實在濃郁,使峰頂的能見度不足20厘米,以至于連飛鳥都不能鉆入迷霧中——不過,這濃霧只籠罩在鳴蟬院墻外,鳴蟬院的墻內卻是清明世界。

鳶蘿谷的行政中心在半山腰的離火院,峰頂鳴蟬院的關閉似乎不影響鳶蘿谷的運轉,宋總管與宋魯、魏二娘靠邊站之后,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峰頂的鳴蟬院以及鳴蟬院里的云朵,就成了門派中奇怪的存在——人們都知道峰頂有什么,但大家都假裝峰頂的鳴蟬院不存在,相互之間不談論,彼此對話中刻意忽略。

至于鳴蟬院中的云朵,那更是門中最奇異的門徒——他不曾經歷門派的入門禮、拜師禮等典禮儀式,不認識同期入門的同門師兄弟,甚至不知道金丹期筑基期修士有多少,各自姓名,但卻是門中最有通行權的青字輩修士,手上持有金丹期修士才能持有的身份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多數門派禁區——有些禁區連青樹都無權進入。

歲月悠悠,一晃眼五年過去了。

這五年里,云朵的父親云老三,在云朵回山門后不久抵達了平錫城。但此時云朵已經無法下山,也無法與外界通消息,于是云老三辭退了保鏢,自己在平錫城尋門路打零工,連續居住了三年,終于找到下山交易的蘇芷,而后由蘇芷出面安排人,護送云老三前往韓國上谷城,與云家姐妹們見了面。

蘇芷并沒有把云老三的消息告訴云朵,但因為云老三抵達了上谷城,他接觸云秦氏與云家姐妹之后,流月仙姑自然知道了云老三的來歷,在詳細詢問云老三之后,流月仙姑派人來平錫城蹲點,還是通過下山交易的蘇芷,與云朵沖涼搭上線。

不過,流月仙姑與云朵重新聯絡上之后,兩人并未就此熱線往來——因為云朵居住的鳴蟬院有一個元嬰真君坐鎮,一個元嬰中期在身后盯著,云朵怎敢與別人私下交談?

這五年的時間里,云朵與蘇芷慢慢建立起相依為命的關系。蘇芷身上同樣有秘密,這秘密同樣不能讓身后的元嬰真君察覺。為了絕對保密,這段時間他們甚至連仙元陣都不敢拿出來,為此,兩人不得不相互遮掩,相互掩護,并默契的相互配合著……演戲。

這五年,兩人的修為都是停滯的。蘇芷不敢繼續自己的單靈根修煉方式,好在她前段時間進展過于迅速,正好趁這段時間沉淀一下自己,將自己的修為基礎夯得更加厚實,同時,他的精力轉向煉丹,開始琢磨水練術制丹。而云朵嘛……云朵腦海里有金翔真君近四百年的修真記憶。即使他再變態,用一年的時間消化別人百年記憶,也是很吃力的。

在這五年里,云朵自覺的足不出鳴蟬院,哪怕他有修真上的疑問,這疑問連蘇芷都沒法解答時,門派里頂多派一位教師送入鳴蟬院,而后由這位教師解答云朵的疑問,事后教師自行離開。

當然了,其實煉氣期的修真疑難,金翔真君的記憶完全可以解決。但云朵必須裝,他必須表現的,僅僅比天才兒童稍好一點,這樣才不至于引起懷疑——話說門派一直未曾放棄,對金翔真君轉世與奪舍跡象的搜尋,只是他們沒想到金翔真君的元嬰已被云朵吞噬。

五年的幽靜狀態,對云朵真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多年之后,云朵無數次感謝這段幽禁時光,使得他可以避開人的眼光,靜靜地消化一位元嬰真君的記憶——最初,云朵還擔心被身后的金蟬真君發現端倪,但隨著金翔真君的記憶消化完畢,他已經知道如何應付金蟬真君了。

五年里,碧溪碧流的修為也在緩慢增長,兩人的煉丹房煉器坊效益十分嚇人,他們的出丹率如果公布于世,恐怕會引起整個修真界的震動。不過,因為整個山谷沒有元嬰修士支持,因此,他們不得不采取低調原則,在保密上采取最嚴厲的措施——這讓青樹都不知曉煉丹房煉器坊的真實產出。

不過,雖然兩大工坊沒有在外顯富,鳶蘿谷的繁榮依然讓人側目。這五年來,兩人手下的煉丹房煉器坊擴大了五六倍,最早一撥加入的煉氣修士們以有不少筑基,而這些最早一批加入工坊的練氣士,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購置了筑基丹……

幸好,筑基修士在門派里不打算什么,他們只是最基礎最底層的修士而已。

這五年,唯一遺憾的是:鳶蘿谷只有一位金丹修士坐鎮。這讓鳶蘿谷的整體實力顯得極為單薄。好在碧溪碧流眼看也要結丹了,兩人早已購置了結金丹,結丹所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就等時機成熟,便可以進入結丹狀態了。

五年時間,對于修真人士來說只是一眨眼的時光。在這五年里,碧溪碧流兩個人通過大量的試驗,已經確定了上萬種丹藥的“有效成分”,同時,他們還分析了萬余種礦石,掌握了礦石分離技術。但他們卻沒有動手沖擊五品煉丹師、五品煉器師的地位——因為鳶蘿谷的實力還很弱小,元嬰不出,他們只能選擇繼續蟄伏。

五品煉丹師、五品煉器師屬于中階煉丹師煉器師,如今旋天門中,唯有元嬰修士金科、金石才是是六品煉丹師煉器師,而金陽也不過是五品煉器師而已。所以,碧溪碧流這個成績是非常兇殘的,兩人為此不止一次的私下偷笑,但僅限于私下偷笑而已。

據蘇芷回報:碧流打算結丹之后開始研究筑基丹的煉制手法,而碧溪則打算結丹后,著手煉制五品六品的法器,同時,關于離心熔煉爐的事情,碧溪已經籌備多年,打算一結丹便立刻煉制更高級的離心熔煉爐……

這五年里,云朵并沒干涉青樹對鳶蘿谷權利的把持,反而背地里對青樹各種支持。他知道自己如今跟青樹坐在同一條船上,如今這一條船已經少了位重量級掌舵人,如果船員內部再不團結,那么整個鳶蘿谷就是別人眼中的肥肉。

其實,鳶蘿谷中最大塊的肥肉就是云朵自己。

云朵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五年來,他盡量在別人面前維持小透明狀態,同時竭盡所能的消化金翔真君的修真記憶。他做的很好,門派里也做得很好,以至于即使是在鳶蘿谷內,很多同門也不知這位青字輩小師叔的底細。

籠罩在鳴蟬院外的云海迷蹤幻陣,在持續運轉五年后逐漸消失靈力,在云朵入門后的五年零五個月,云海迷蹤幻陣終于發出一聲脆響,云霧漸漸消失,露出鳴蟬院的全景——這個時候,云朵是誰,已經沒人關心了。

幻陣崩潰的第二天,青樹叩響了鳴蟬院的院門。這天蘇芷恰好沒有外出,她開門見到青樹拜訪,輕輕屈膝行了一個禮,一言不發的讓開了大門。

青樹沒有帶隨從,他友好的沖蘇芷微微點點頭,而后瀟灑的邁步進了鳴蟬院。蘇芷也不詢問對方的來意,探頭看了看青樹身后,沒發現又跟隨者,她一言不發的關好門,悄悄尾隨青樹來了東廂。

鳴蟬院東廂,云朵正在屋里聚精會神地翻閱著幾份玉簡,不時的從某個玉簡里摘錄幾句內容,存入自己準備的一份玉簡中。聽到院中的腳步聲,他抬起眼來,把凌亂的桌面草草收拾一下——主要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搜集整理工作。

把重要的玉簡收入儲物鐲中,云朵隨手抓了一份關于煉器的玉簡,擺出一副迎接青樹的模樣。眼看著青樹慢慢的,用凡人的步態,走入云朵的房間。

不用相請相讓,青樹自然的一屁股坐在云朵對面,隨后,一個立在墻角的木偶人滑動著從墻邊走來,抬起手腕上熱氣蒸騰的茶壺,順溜的給青樹倒了一杯茶。

青樹也不說話,他端起茶杯來,目視著木偶人返回墻邊,恢復凝立不動狀態。而后,青樹的目光從木偶人的臉上移開,移到木偶人身邊另一具石質傀儡偶人身上。

墻邊立的幾具傀儡是云朵這幾年閉門不出的……副產品。云朵這幾年逐漸解開了多寶真人“英招儲物戒”里的各種玉柜,玉箱上的禁制。借助這次研究,云朵對陣法、禁制,以及符箓的造詣,已經到了很高的水平……不過,這一點他打死也不會對外說。

如今,他獲得的那份多寶真人遺寶中,約有百分之四十的禁制已經被他解開,剩下的沒解開的禁制,只是因為他修為等級還不夠而已,相信等他靈氣水準足夠雄厚,這些禁制也就不算什么了。

多寶真人的蠱雕腰帶里,還有整整一柜子各種飛行器,同時還有數不清的、用各種材料制備的偶人。云朵現在拿出來的幾個偶人只是低階傀儡,因為怕人認出這些東西來自多寶真人的收藏,為此云朵還花大力氣,對這些偶人進行改裝,爭取讓他們具備更多……家用功能。

到最后云朵拿出來展示的傀儡只有九具,一具用來做打掃院子的清潔偶人——畢竟他與蘇芷兩個人住這么大的院子,雖然他已經是仙人了,可是打掃衛生這種活兒,依然是細致麻煩的。

青樹剛才看到的倒茶偶人,主要負責的就是……倒熱水。倒茶偶人手腕上的茶壺是特制的……法器,這件水火雙屬性法器用一塊下品靈石,會自動采集露水裝在茶壺中,然后用火屬性法陣源源不斷加熱壺中水。這壺中水可以用來……洗浴。而壺里添上茶葉,木偶人就化身為倒茶侍女。

這兩具木偶傀儡比較低級……當然,它們只是云朵眼中的低級。整個岳森大陸會制作傀儡的修士并不多,兩三個而已。可以用來清潔與待客的木傀儡,屬于奢侈品一類的法器。不過,木傀儡在市面上確實可以買到。

但青樹現在觀察的金屬傀儡人就不一樣了,這具金屬傀儡人外形如剪刀手,五指全是鋒利的刀具,即可以用于戰斗,也可以用來……切菜。目前云朵使用的就是后一種功能——這具金屬傀儡人目前擔當云朵的……廚師。

切菜并不是件容易事,菜的外形千奇百怪,因此會切菜的機器人需要具備一定的“智商”,這樣的傀儡人青樹聞所未聞,端詳著倒茶侍女身邊的“剪刀手”,青樹心中一陣陣泛起怪異的感覺。似乎這位小師弟,總喜歡把莊嚴神圣的事情,弄得非常……家用化。

比如眼前這具“剪刀手”,明明是修士在戰斗中的好輔助,可云朵居然用來切菜做飯,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青樹對鳴蟬院里的動靜并不是一無所知。五年來云朵雖足不出胡,但青樹多次帶人進入鳴蟬院,他帶來的人,或者是答疑解惑的講師,或者是從藏書閣帶來指定書籍的內堂人員。他清楚地知道云朵最后“組裝”完成的還有六具傀儡,它們分別是:四副石像弓兵偶人;兩具全金屬劍士傀儡。

青樹之所以了解云朵的傀儡術進展,是因為云朵想讓他“背書”——人人都知道:知識不可能憑空獲得。如果云朵忽然對傀儡術有了極高的造詣,那他鐵定是某人轉世重生,這種特殊能力一定會被門派關注。所以他必須給自己的知識捏造一個傳承。

旋天門中沒有傀儡術的相關典籍,云朵假意對鳴蟬院的衛生狀況不滿意,讓蘇芷下山購買一個用于清潔的木傀儡——這事青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青樹也知道:云朵嫌木傀儡消耗靈石過多,于是開始改造建。然后鳴蟬院有了第一具清潔木傀儡。

但青樹并不知道,從鳴蟬院流出去的九具傀儡人,無一是市面產品,它們全來自于多寶真人的收藏。

在這九具傀儡人當中,剪刀手偶人是云朵花大力改造的。這具偶人與原型已有了很大變化,云朵基本上是使用原有材料,而后獨立裝備出一具全新傀儡。這具傀儡的制作成功,也意味著云朵已經能獨立“山寨”傀儡了。

九具傀儡外中,木偶人等級最低,只相當于煉氣一層修為,而石像弓兵則是煉氣中期,金屬傀儡已經屬于煉氣后期了——后面幾種傀儡,基本上屬于有價無市產品。修仙家族購買這種靈偶,都安置在凡人世界的親屬家中,當做最后的防御手段。

如今,一塊下品靈石可以讓木偶人連續活動三個月。木偶人攻擊力不強,但勝在永不知道疲倦,可以日夜不停工作,因此鳴蟬院內的兩位木偶人,簡直是鳶蘿谷最佳仆人,在別人安眠的時候,木偶人依然不知疲倦的打掃衛生……

四具石像傀儡是云朵兩年前解開封禁的,而后,他又花了一年時間了解石像傀儡的運作原理,又用了一年時間研究改裝術,順便提升傀儡的能力——他對石像傀儡的改造,依然是偏重“家用”功能。

他在石像傀儡的雙臂、雙腿上增加了許多符箓,以增添石像傀儡的力氣,并使石像傀儡擁有一些簡單的土系法術——這些法術可以用來……翻地,以及耕作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16
第一百零五章誰反對,就讓誰出戰

改造完成后,云朵把其中兩具石像傀儡贈送給青樹,如今這兩具石像傀儡被青樹分派到谷中靈藥園中,協助低階練氣修士鋤地除草,以及保護靈藥園。唯有需要維修與更換靈石時,石像偶人才返回鳴蟬院。

這兩具石像偶人的運用,讓云朵在鳶蘿谷中刷了一下存在感。整個門派也隱約知道此事,為此,門中修士對鳶蘿谷的煉器水準評價頗高。變相促進了碧溪煉器坊的效益……

石像偶人的攻擊力并不強悍,但卻具有變態的防御力,立足大地的石像傀儡,可以將傷害傳導入大地,而且它們力大無窮,能夠日夜不停地工作。這樣的石像偶人只需要三塊下品靈石驅動,每三塊下品靈石可以保證石像偶人持續工作一個月。這個價格,真心很便宜。

最后兩具金屬劍士傀儡,是云朵一年前解禁的,同樣的,他解禁劍士傀儡,也意味著他完全掌握了這種劍士傀儡的制作技巧。劍士傀儡具有練氣大圓滿修為,帶上它們一起戰斗,相當于增加了兩份戰力。

云朵能夠成功制作劍士傀儡,同樣意味著云朵的煉器水平目前已經超越了碧溪,成為鳶蘿谷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不過,鳶蘿谷對此并未外傳。

青樹的目光在劍士傀儡身上多停留的一會兒。因為云朵三年前讓自己的修為顯示為煉氣大圓滿,因此青樹不再催促云朵在修為上的繼續努力,他也知道云朵眼下只是熬時間,等待合適機會筑基而已。而這段時間除了打磨心性外,修士們通常會研究一些輔助技巧,比如制符、煉器煉丹等等。

輕輕啄了一口手中的茶,青樹抬起眼來。袖子微微一抖,云朵的桌子上出現了一瓶丹藥。青樹品著茶,眼睛也不抬的解釋:“這是六枚筑基丹,鳶蘿谷的財力也就這樣了,我這幾年四處費心搜羅,也不過搜羅到這六枚筑基丹。”

云朵放下了手中玉簡。回應:“門派每年應該分配給我們鳶蘿谷……”

青樹搖搖頭,插話:“不要說這些了,我們鳶蘿谷已經整整兩年未拿到供奉了,我去找青松掌門,青松掌門讓我去找金徽老祖,金徽老祖要求我們把煉丹房與煉器坊交給門派管理,然后才給我鳶蘿谷分配供奉。

哈,金徽老祖對我們鳶蘿谷一向看不上,剛開始那幾年還好一點。這幾年越來越苛刻……金徽老祖居然告訴我,我們鐵爐堡與西庸堡的煉丹煉器出品,必須向門派交納七成,而后三成歸自己支配。”

云朵追問一句:“需要繳納多少數量?”

青樹嘆了一口氣:“指定交納七種丹藥,每種丹藥五千顆,煉器方面我們每月需要繳納一千件成品,同時需要接受門派指派,為門派煉制一百件器物。”

云朵也跟著長嘆一聲:“那么我們……能答應嗎?”

青樹點點頭:“我沒辦法了。只好讓你出來,這事你去處理。”

這意味著云朵解除了幽禁。從此可以自由活動了。

好吧,五年過去了嗎,當初見過云朵的人已經淡忘,這個時機,云朵可以公開活動了。

云朵再問:“門中其他人怎么說?”

“金科、金石、金陽這三位主管煉器煉丹的老祖自然是愿意了,絡石谷的金瓶老祖幫我們說了幾句。也只有她幫我們說了幾句,可是她一個人的話,不起作用啊。”

停頓了一下,青樹憂心忡忡的補充了一句:“門派大比在三個月后舉行,咱們鳶蘿谷也需要派十個人參加。從煉氣到筑基,每個層次要派出五個人。”

門派每五年一次的門派大比,其實是為了挑選淘汰人員,按規則門派大比前幾名的修士,會得到門派獎勵,而那些在門派大比中淘汰下來的修士,則會轉入門派的外門組織,被派出門派執行各種各樣的門派任務,從此被門派邊緣化。

青樹這話說完,兩人憂慮的目光,一起轉向了鳴蟬樓。

鳴蟬樓如今還是如同當初那樣若隱若現,處于全封閉狀態。金蟬真君在五年前閉關,最初還能保持每月與外界交流一次的頻率,但自從三年前金蟬真君進入了深層次閉關狀態,從此,她再也沒有往外傳出任何音訊。

青樹憂慮的繼續說:“我們谷中,煉氣修士到是不缺,但是筑基期修士數量……雖然這幾年筑基的有八個,再加上原有的十幾個筑基期修士,整體筑基期修士也有二十多位了,可是門派大比,說到底拼的是修為。筑基初期、筑基中期、筑基后期一同登臺比武,傻子也知道筑基后期穩贏的。

咱們谷中筑基后期的修士,唉,即便是宋魯魏二娘都算上,也沒有筑基后期呀。宋總管雖然筑基后期了,可他的身份不同,不會參加門派大比——我也不能讓他去。

如此一來,谷中幾個才筑基的修士拿出去,就是自找傷亡罷了。筑基后期的修士,數來數去咱們湊不夠五個,師弟,你可有辦法?”

云朵一點門外蘇芷的背影:“蘇芷可以算一個。”

青樹點頭:“蘇芷?她不是才筑基嗎?讓她出戰……好吧,既然師弟有把握,我就把蘇芷算上了。可就這樣,咱還差四個選手,碧洳、碧溪、碧汀三人……不能出戰,他們的價值不在門派大比上。”

停頓了一下,青樹補充:“宋總管曾給了我兩個煉氣修士名單,這意思很明顯了,鳶蘿谷中的老人只能拿出來兩個練氣修士,剩下的,要靠我們自己支撐。”

云朵眨了一下眼睛,仰臉望了一下身后的鳴蟬樓,深吸一口氣,建議:“那就請外援,請兩位作風強悍的筑基后期修士加入鳶蘿谷,不,不能只請兩位。請六位筑基后期修士加入鳶蘿谷,從中挑選四人人出戰。練習修士……也挑選外援,咱這次全靠外援出戰。

師兄,別怕花錢,咱鳶蘿谷實力單薄,這次門派大比已經盡顯弊端。難得有借口擴充實力,那就別猶豫,挑好的來。盡量選那些身家清白,背后沒有什么勢力的修士,不怕多,咱一次擴充個夠。”

青樹想了想,回答:“如果真的開口邀請外人……我倒是早中意兩位筑基后期期修士,可是谷中的老人怎么辦?他們會不會反對我們引入新人。”

“誰反對,那就讓誰出戰”。云朵笑瞇瞇的。

“哦,這兩年我們鳶蘿谷發展的很不錯,真要開口,倒是能請到幾位好外援,不過,什么樣的代價能讓筑基后期修士加盟?筑基后期修士擔心的都是……”

“那就答應他們”,云朵打斷青樹的話,停頓了一會兒。他笑咪咪的反問:“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青樹點頭:“哦。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確實沒有其他選擇了,不過筑基丹、結金丹很貴啊,如果一下拿出四枚筑基丹與結金丹去誘引外援,鳶蘿谷的財力就暴露在大家面前了。”

“碧汀怎么樣?”云朵忽然沒頭沒腦的問起存在感最差的碧汀了。

青樹長嘆一聲:“碧汀是三靈根。他三十多歲筑基,想當年在門派中也算一代英才了,可惜,他受人排擠,在一次出任務中傷了經脈。而后他整整花了三十年的功夫才修復損傷的經脈……如今他已經打磨了四十年,可是離筑基中期還差了一點。”

云朵點點頭:“門派大比后,碧溪碧流要馬上結丹,如果我們選出的四個外援也同時結丹,鳶蘿谷一下子就擁有了七位金丹修士,如此一來,谷中勢力也算不弱了,那,我們還怕什么。”

青樹思考了半天,點頭說:“如果這樣籌劃的話……我原先的計劃要更正一下,筑基修士暫且不提,因為能不能打開第二層秘境還是未知之數,我們先把主要精力放在煉氣期。我們找最強的煉氣期修士……”

說完,青樹一口喝完手里的茶,而后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詢問道:“既然這樣,筑基期修士打算怎么選,小師弟有沒有想法?”

云朵隨口問:“對于這次門派大比,門中是怎么打算的?”

青樹揉著腦門回答:“這次門派大選不同往日,這次大選是五十年一次的秘境篩選……當然,其實離上次開放秘境只有三十五年。這次門中打算挑選最優秀的十名煉氣級修士,進入旋天秘境修煉,看看能不能打開第二層筑基秘境。

師弟,旋天秘境每次開放持續一年,小師弟有沒有意思去里面逛逛?如果你想逛去,那我給你留一個名額。”

云朵忽然跳過這一個話題,問:“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青樹搖搖頭,回答:“方寸山與丹霞宗、化生寺聯手,已經跟妖獸打得一團糟,聽說前段時間連合歡道也參戰了。據聞:方寸山最近又隕落了一位元嬰,化生寺一位大菩提圓寂……幸好我們抽身得早啊,如今哦,五大門派唯有我們能置身事外。”

據說,化生寺的修行方式有點類似云朵印象中的天竺佛門,他們對修行人的稱號與道門不同,化生寺中所謂大菩提,相當于道門中的元嬰真君。

丹霞宗是五大門派當中的以煉丹著稱的門派,如今這片大陸上,僅有的兩位七品煉丹師都在丹霞宗里。

如今,參戰的兩個門派隕落了元嬰修士,獨丹霞宗聽起來似乎沒有什么大的傷亡,這不是說丹霞宗特別牛叉,而是因為這個門派從不沖鋒在前,他們一貫喜歡隱藏在別的門派之后,向沖鋒陷陣者提供后勤支援,順便撈取一些戰爭紅利。

至于合歡道嘛,估計是剛參戰不久,所以沒什么損傷……但為什么合歡道會參戰?僅僅是寶物誘惑嗎?多寶真人的遺寶如此有引誘力?

云朵決定:自己得到的那些遺寶,打死也不說出去。

“門派大比中,煉氣級修士前十名以進入旋天秘境為獎勵,難道筑基期修士就白干了?”云朵裝出一副懵懂相開口問。

按照金翔真君的記憶,被稱之為五大門派的這五個門派,其實都有自己的秘境。

而所謂的秘境。其實是四十余萬年前,各大門派的有識之士感覺到大陸上靈脈逐漸枯竭,空氣中靈氣也變得逐漸稀薄,許多靈草靈藥更是絕滅或者難以尋找,而妖獸森林也越來越危險,組織一次探寶活動越來越代價高昂……于是。他們聯手封存了幾個秘境。

據說,這些秘境有的五十年開放一次,有的數百余年開放一次,有的則需要千年才開放一次。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保存珍貴的藥種,避免人類進行滅絕式采掘。

后來,這幾個秘境則由大型門派把持著,有的甚至干脆以秘境的名字命名本派,比如旋天門與方寸山。

旋天門的秘境,其實是一個三疊須彌境。其中。針對練氣士的秘境每五十年開放一次,進入秘境的練氣士必須一路前進到終點,而后打開下一層筑基秘境的門戶,這時候,容納筑基期修士的第二層秘境才會開放。

據說,第一層秘境只有練氣修士可以行走,如果有修士在里面臨時筑基了,馬上會被秘境傳送到下一層。這種傳送是不通過煉氣層門戶傳送的。因此,即使這位修士抵達第二層。別的修士也進不了第二層秘境,而那位進入第二層的修士,則要獨自一人面對整個筑基秘境的妖獸……

同樣的,筑基期修士在筑基秘境打通關后,開啟下一層門戶關卡,面對金丹期修士的第三層關卡才能開放……

據說。各層秘境中要打通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秘境當中也放置了一些數萬年前就比較珍惜的妖獸物種,這些妖獸雖然進階較緩慢,當它們進階后又會自動升入下一層。但它們一直呆在靈氣濃郁的秘境修行,在秘境里進化數萬年,見識過一屆又一屆煉氣修士的手段,因此,它們的狡猾和難纏,要遠遠超過人間修士。

據說,這三層秘境每一層都有一些限制,筑基期修士如果偽裝練氣修士進入第一層秘境,如果他不解開自身的封禁,他在煉氣秘境內只能使出煉氣期修士的本領,而在這層煉氣秘境內,生活的靈獸與靈藥都是煉氣修士青睞的,對筑基修士用途并不大。

但如果這人解開封禁,像依仗自己的修為在秘境里大殺四方——那么在他呈現出筑基修為后,馬上會被煉氣秘境探入下一層,獨自面對整個筑基秘境的妖獸……好吧,云朵搜刮金翔真君的記憶后,感覺旋天秘境的設置很好笑。似乎最早設立秘境的人早已想到了后輩可能采用的作弊手段,因此設下很多陷阱對付那些想投機取巧的人,因此,多年來門中已達成共識:想在秘境里偷雞,會死的很難看。

也因此,門派大比雖然充滿各種潛規則,但旋天秘境內卻不能作假,這使得那些想進入秘境的人,都必須有足夠的自信……

青樹對秘境的介紹風清霽月,他簡單介紹了旋天秘境的修為限制,而后表示:“旋天秘境里地域廣闊,而且里面的地形隨時有變化,因此至今門派沒有一致的地圖……”

好吧,旋天秘境并不是由旋天門前輩建造的,如今這個旋天門是一群散修于十五萬年前創立的,這群散修奪取玄天秘境后,開始自稱旋天門,而原先持有旋天門的門派,已經煙消云散了。

旋天門探索旋天秘境的歷史只有十余萬年,因為秘境的地形總是在變化,故此這個秘境以“旋”命名——最早這個秘境被稱之為旋照門。旋照門被滅門時,門中長老毀去了多數典籍,以至于秘境的來歷與淵源成為一個謎團。

“當然了,每次秘境開放間隔五十年,五十年時間,即使在外界,也有山川改色,河流變道的時候,法術加持下的須彌境就更不用說了……”青樹還在輕聲介紹秘境特色,云朵當然不能讓人察覺,他其實很清楚秘境里的一切。所以他裝出興趣盎然的模樣,側耳傾聽。

“想在一年時間里,在如此廣闊、又隨時變動的秘境里,找到開啟第二關的門戶,這是極不容易的事。如今旋天門第二層秘境已經兩百五十余年沒開放了,我估計門派這次是想拼一下,竭力打通旋天秘境第二層第三層。

你知道的,如今四個門派卷入與妖獸森林的沖突中,咱們門派必須有更多筑基期以上的修士。”

青樹稍微停頓了一下,補充:“煉制筑基丹的兩味藥草,除了在旋天秘境里生長,外界已經很少見到了,妖獸叢林里有,可是我們拿不到。別的門派秘境里也生長,但我們同樣得不到……”

青樹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吧,云朵感覺到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久,他擺了擺手:“既然這樣,蘇芷也不參戰了,咱們鳶蘿谷如今要保持低調,本次門派大選不要去爭那個第一,只要不落到最后就好。”

青樹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師弟,四大門派如今在妖獸層林里打得熱火朝天,據說人頭打出了豬腦子,這戰火什么時候波及到我們,真是難以確定啊……

這種情況,各種丹藥價格齊齊上漲,如今筑基丹非常難以買到,而鳶蘿谷這種狀況,門派是不會分配給我們筑基丹、結金丹的……

碧溪、碧流手下那是特例,不是誰都有他們的那種運氣的,如果我們不讓門下參加門派大比,不在門派大比中取勝,我恐怕……”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17
第一百零六章寧教人怕,莫叫人愛

云朵搖頭,嘆息一聲。

青樹跟著嘆息一聲,屋內沉寂許久,青樹才問:“我今天來,還想問問……碧流說:他馬上要沖擊五品煉丹師,可他還有些設備需要師弟協助制作。小師弟,是不是碧流升到了五品煉丹師,就可以煉制筑基丹了?”

云朵想了想,輕輕的搖了搖頭:“碧流總是太心急。”

青樹知道答案了,他滿意的點點頭,目光隨意的轉向院里的蘇芷,他瞳孔突然微縮,轉過臉來,詭異的看了一下云朵,小聲提醒:“蘇芷身上……咳咳,蘇芷最近練的是什么功?”

院里的蘇芷躬身施禮,小聲回答:“我在練習制作符箓……以及煉丹——水練法。”

青樹嗯了一聲,一邊起身告辭,一邊閑閑的說:“蘇芷的進步未免太快了一點,小師弟,你的《浩渺錄》修煉到什么程度,嗯,注意一點。”

云朵點了頭,忽略了青樹的警告,平淡的說:“那就讓碧溪結丹吧……讓碧汀來見我。”

青樹正在向外走,聽了這話,身子一趔趄,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問:“你確定?”

云朵輕輕點了點頭,青樹站在原地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你這段時間足不出戶的,一點也不知道門派里的情況。現在,碧溪哪有時間去結丹啊,門派專門用來結丹的結丹室,最近根本沒有空余,哦,即使有空余的,恐怕我們也借不到。”

“師兄叫上碧流一起去,讓他出面去門派借用結丹室……你告訴他,碧溪結丹之后輪到他。就說我說的,必須把場地借到。”

青樹站在那里想了想,長嘆一聲:“也好,不過,小師弟,看來你無論如何要出面了。”

云朵神色自如的點點頭。臉上露出理本該如此的神情:“我不是個善良人。”

青樹一臉理解:“我知道。”

“我原本想做個善良人。”

“我知道。”

“我原本想平平靜靜的修煉到筑基、修煉到金丹。”

青樹撇撇嘴:“我知道。”

“我原本想讓人忽視的,我只想做個小透明,可是世事逼人若此,那么……”

云朵頓了頓,繼續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個惡人吧。”

青樹愣了一下:這個,不做小透明就做惡人,這跳躍太大了吧?不做小透明,你可以做一個無害的普通人啊。干嘛一門心思做惡人。

“我……知道。可是……”

這世間,從來容易欺善怕惡。有幾個善良寬厚的人不吃虧?那些不被人欺者,總有一次兩次的狠毒表現,令人不敢輕易褻瀆。所以……

“做不成小透明,我寧教人怕,莫叫人愛。讓人愛,常常成為犧牲;讓人怕,至少可以活的自我!

好吧。咱們師傅在鳴蟬院養傷,如果這里每日人來人往。都來請示匯報工作的,我怕驚擾師傅的閉關……我明天搬出鳴蟬院。我打算在半山腰自己建一棟房子,以后每天晚上來這里住,白天去那棟房子處理……公務。”

這個跳躍還是太大了,青樹噎了一下,歪著頭疑惑了半晌。決定聽從小師弟的安排:“好,我讓碧汀馬上來見你,小師弟需要什么材料,只管告訴碧汀。這段時間我負責聯絡人手,谷中事物就交給小師弟了。”

云朵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等青樹離開了鳴蟬院,云朵隨手往空中一揮,一只紙鶴翩然飛去,不一會兒,碧溪帶著兩名徒弟,叩響了鳴蟬院的大門。

一見碧溪,云朵隨手丟給碧溪一張圖紙,這張圖紙是整個鳶蘿谷的設計圖。

重新設計的鳶蘿谷,從谷口開始,兩側是各寬三里,綿延橫穿整個山谷的花田,花田里除了栽種鳶蘿谷著名的鳶蘿花之外,云朵還計劃栽培一些有經濟價值的行道樹,爭取把鳶蘿谷打造的繁花似錦。

花田中央是筆直的穿谷大路,大路兩邊、三里花田過去,是接續的農田。花田除了用來觀賞別無用途,農田里的耕作可以養活谷中兩千余人口

農田的盡處已接近兩側山坡,蜿蜒向上的山坡用來栽培各種靈果,今后,鳶蘿谷出產的靈果除了食用與外售賣錢之外,云朵還打算利用果木釀造各種靈酒——多寶真人留下的玉簡里,有不少關于靈酒釀造的書籍。

這座u型山谷的底部,原本是鳴蟬樓所在的山峰,從山腳下開始,以前的鳴蟬真君完全沒有計劃種植各種靈草,現在云朵準備把鳶蘿谷的凡人都移居到山腳下,然后把他們的居所用靈草靈藥田圍攏起來,這樣,靈藥田就容易掩蓋在各種幻陣之下,既能防止蟲害,也能防止別人的覬覦。

從山腳下開始,云朵打算用層層拔高的方式,修建梯田式住宅。修士的房屋建在山坡上,然后讓大家依據修為高低,依次選擇居所……

云朵打算把自己的房子建在鳴蟬院下方,距鳴蟬院三里路,距青樹的房屋三里路,位置大約在整個山峰的三分之二高處。但這套房子卻沒有修建在大路當中,正對鳴蟬院與青樹樓,它稍稍偏離大路位于大路左側——那條大路就是橫貫鳶蘿谷,被花田包裹的中央大路。

離開了鳴蟬院,云朵終于悄悄松了口氣,這樣一來,他做什么就有了更多的私密性,省的時刻感覺如同芒刺在背——背后有個元嬰真君啊!

這番大整改進行的很快,青樹到主峰停留約十天,當他辦完事返回鳶蘿谷的時候,鳶蘿谷已經大變樣了,整個山谷就像一個大花園,各個建筑群都掩映在花樹之下,房屋都成了自然景觀的一部分,以至于青樹差點認不出來自己的房子。

云朵搬出了鳴蟬院,青樹來鳴蟬院的時候,發現鳴蟬院已經被一種特殊的防御陣封禁住了。這種防御陣并不太高明,只是在隔絕聲音上下了很大功夫。但青樹也不是精研防御陣的人,所以他只略略一看,馬上忽略過去。

還是老實人好啊,在防衛森嚴的旋天門中,在同樣防御森嚴的鳶蘿谷中。云朵還把自己的房子修建的如此戒備,他防著誰?他想防著誰?

這事稍一細究就不地道,可在青樹眼里,這就不算事。

這個修真世界,很多習俗還保留遠古時期的習慣,修士們習慣席地盤膝而坐,房間里的家具很少。而云朵這個房間是為了實現異世夢想,因此多了很多青樹不認識的家具,這些家具外表裝飾簡潔。充滿了簡約味道……不過青樹的心思不在欣賞家具上面。

他看到云朵正懶洋洋的躺在一張臥榻之上,在云朵對面,碧溪一臉狗腿的討好云朵,沖后者諂媚地笑著,連聲催問:“小師叔,你說下去,快說下去。”

青樹揚聲問:“說什么呢……碧溪也在這兒啊,我去門派磨了幾天。好不容易才讓他們答應借給你結丹室,青枟跟你說了嗎?他讓你馬上結丹。你有沒有信心?”

碧溪撓了撓后腦勺,略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嘿嘿,我原本打算十年后結丹的……”

“沒有時間了,趕緊結丹吧?”,云朵躺在臥榻上,懶洋洋的插話道。

等青樹的目光轉向云朵。他的瞳孔再度微微一縮,因為他看到,絲絲縷縷的靈氣不斷地滲入云朵的身體里,這本應該發生在打坐狀態,可是云朵就這么隨隨意意的躺著。靈氣居然持續的保持吸納的狀態。

當然,青樹本不應該看到這些,他之前也不該看到蘇芷進入了筑基期中期,如今這些都是云朵故意讓青樹看到的,因為有之前蘇芷這個四靈根,能快速進入到筑基期中期的鋪墊,所以,如今青樹再見到云朵詭異的吸納真氣方式,震撼感便沒那么強烈了。

青樹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這時云朵身上的氣勢一縮,那種持續不斷的吸納靈氣的狀態,從云朵的身上消失了,碧流緊跟著青樹,背著雙手站在青樹身后,用目光責備的看著碧溪,碧溪則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好吧好吧,結丹就結丹,反正該準備的丹藥我已經準備好了,小師叔剛才也跟我談過了,我馬上就去結丹。”

青樹插話:“你們剛才談了什么?”

云朵沒有回答,碧溪不停的撓著后腦勺,回答:“小師叔說,人有三條靈根,但其實沒必要把每條靈根都修煉到,他說其實我們可以專修一條靈根的,蘇芷已經試驗了這樣的靈根修煉方式,小師叔問我,打算主修那條靈根,我正在問小師叔有什么建議。”

青樹渾身一震,他揚起眉來,詫異的問:“這是什么說法,三靈根體內會出現三條靈根經脈,不將三條靈根經脈修煉飽滿,怎么會完成結丹,連筑基都不可能。”

云朵像是要掩飾什么,他揮了揮手,催促道:“師兄,把結丹室的號牌給碧溪,碧溪,沒時間了,你快去吧。”

青樹袖子里飛出一塊玉牌,玉牌正面晶瑩透剔,刻畫著一個光亮的符陣,符陣中央刻著“甲七”兩個字。

碧溪看到這個符號,一抹喜色掠過他臉龐:“竟然是甲字號的接待室,嗯,一定讓小師叔花費不少,好好好,師叔放心,我馬上去結丹室。”

所謂結丹室,是門派提供的一種福利,這種結丹室是專門給門派修士在結金丹時使用的。里面的靈氣很濃郁,同時,結丹室外有堅實的防護陣,可以抵御結丹時發生的天劫。

因為結丹室靈氣濃郁,所以有很多有關系的筑基期修士,常常私下里霸占結丹室,在里面練氣打坐,準備突破修為屏障,因此可以說,結丹室是時刻沒有空閑的。這次青樹花了十天時間走動關系,碧流就是青樹的提款機,不斷的給予青樹財務上的支援,這才讓青樹達到了目的。

“花了很多靈草丹藥,還許諾了兩件六級鎧甲,三件六級武器”,碧流掰著手指頭,向云朵哭窮:“這么大的價值。結丹室只給租一年,唉唉唉,短命啊。”

青樹也一臉憂慮:“也不知道碧溪能多久結丹,咱們鳶蘿谷只有這么些人手……對了,我已經聯絡了四位煉氣大圓滿,四位筑基后期。小師弟需要看看他們嗎?”

云朵搖了搖頭:“師兄,這事由你組織吧,我正準備把鳶蘿谷重新規劃了一下,財政產業都理順,顧不上其他。師兄,今后,我們恐怕要自給自足了,我懷疑,咱們鳶蘿谷的艱難時刻要來了。”

青樹沒有反對這話。他站起身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背著手向外走。碧流一副想留不敢留的模樣,見到云朵沒有留他的意思,他只好嘆了一口氣,跟著青樹告辭而去。

院里在沒有其他人了,此刻小院的防護陣打開了,但云朵又小心的加了一層靜音結界。而后小聲問蘇芷:“你打聽的怎么樣了?”

蘇芷小聲回答:“魏二娘說:外面很亂,三流門派已經有三個被滅門。據說都是一伙神秘人干的,現在門派已經提高了警戒,禁止內門弟子、親傳弟子下山。金科老祖時刻守護在護山大陣的陣眼,一副隨時準備開啟護山大陣的樣子。看來,金徽長老認為咱們旋天門也有可能遭受攻擊。

魏二娘還說,這次門派大比不簡單。門中長老已經私下里聯絡了幾個二流仙門,打算將旋天秘境同時開放給他們,條件是:這些進入秘境的外派人士一旦筑基,就在旋天門駐留十年。

據說,目前已經有七家小門派答應了這個條件。他們挑選的煉氣期修士已經抵達平錫城,每家五位,總共三十五人。”

蘇芷描述的話很簡單,可是云朵聽在耳中,已經感覺到天地改色。

滅門啊,這是小事嗎?那家修仙門派不是傳承千余年,就這樣消失了?人都說妖獸森林險惡,可是仙門里的生死,同樣旦夕禍福啊。

外面亂象紛呈,似乎很動蕩不安。在這種情況下,連五大門派之一的旋天門都想竭力自保,云朵又該如何自處?

一個練氣級修士,連仙門的入門級修士都算不上,這樣級別的修為,又讓他如何自保?

現在要筑基嗎?

不,早了點。

作為一個爐鼎,越早的進入金丹,越是想早死.

云朵巴不得在煉氣期多呆一會兒,以便讓自己厚積薄發。

可是這個階層,根本呆不住呀。

“就這樣吧,你告訴魏二娘,我欠她一個情,讓她幫我多打聽一下外面的事,至于……唉,爹死娘嫁人,由他吧。”云朵揮手讓蘇芷退下。

接下來的幾天,青樹忙著**修士加盟鳶蘿谷,鳶蘿谷的雜務就移交到了云朵手上。云朵繼續規劃整理鳶蘿谷的財務,鳶蘿谷的凡人逐漸搬離了主干大道,進入了農田、藥田、花田掩映下的私宅。一座座防護陣將他們所屬的花田農田與房屋都屏護住,防御陣等級雖不高,但至少這些凡人不懼筑基以下修士的攻擊了。

安全感意味著歸屬感,凡人感覺安全了,從此開始以鳶蘿谷從人而自豪,隨后,云朵開始給予鳶蘿谷煉氣修士同等的教育機會——由谷中出面出錢,聘請門派教師對他們進行修真輔導,他自己常常赤膊上陣,向谷中修士逐漸擴散一點驚世駭俗的顛覆性知識。

再然后,云朵開始“管理平面化”調整——打破以往門派慣例,讓筑基期修士出面收徒,每位筑基期修士都要收幾位練氣修士為……門生,對練氣修士進行針對性指導,也是統帥。

原本門派規定,不到筑基期不能拜師,因此煉氣期修士都是采取放養式教育。云朵出臺的新政策,等于結束了各大門派通行的放養式教育。不過,云朵是個極為小心的人,他不與門派規則直接沖突。因此練氣修士拜在筑基門下,不稱“徒弟”而稱“門生”——這么做,除了可以針對性指導練氣修士修煉外,還可以讓一盤散沙的練氣修士集合成一個個小團隊。

練氣修士自然愿意有歸屬感了,云朵的管理可以通過筑基修士直達練氣士,最直接的結果是:宋管家手下的勢力被徹底分化了,之后,宋管家只能統領那些凡俗人,再也無法興風作浪……當然,那些凡俗人也并不對宋管家唯命是從。他們只認云朵,使得云朵的存在感大大飆升。

當然,宋管家的行政管理能力還是很強的,原先整個鳶蘿谷在他的管理之下,大家都過的很不錯……當然,也僅僅是過的不錯沒餓著少收點排擠而已。貪污可是無底洞啊,往日,鳶蘿谷的大部分修真資源,基本上都落在宋管家手里分配,連金蟬真君得到的都很少……

隨著門派大比的日子逼近,青樹終于找齊了四位煉氣大圓滿修士,六位筑基修士。筑基修士暫且不提,四位煉氣大圓滿修士年齡都在四十余歲,正處于體力巔峰狀態,唯一遺憾的是,他們的靈根都很駁雜,多數都是三靈根,二靈根的僅有一位。

這三位當中,修為最高的名叫常磊,是金火雙靈根,已經在煉氣大圓滿上停留了七年,這次打算趁門派大比搏一搏,爭取弄到一枚筑基丹以便筑基。至于筑基以后的路,常磊還沒有想好。

另外三位煉氣大圓滿修士,分別是丁靈、周融、文思,三位都是男性,同樣在煉氣大圓滿停留了多年,聽到青樹許諾接納他們進入鳶蘿谷,無論勝負,保證優先向他們分配筑基丹,這幾個人稍稍考慮了一下,覺得鳶蘿谷雖然現在沒有強力撐腰的人,但是聽說挺富裕。

再說,這個以女性修士為主的山谷里,聽說美女眾多,丹藥不缺,風景很不錯,戰斗力不高。在這種狀況下,一個男性。戰斗力強的人進入鳶蘿谷,估計都是稀缺資源。即便整個山谷受到一些排擠,可是種種長處加起來,青樹開出的這個條件還是很**的。

據聞,鳶蘿谷是一個以筑基期女修,煉氣期女修為主的修真山谷,總人口中有一半以上還是普通凡人。這樣的山谷,戰斗力實在不夠看。如今沒有金蟬真君撐腰,平常各種受排擠。唯有在近日,在云朵的主持管理之下,低階修士逐漸有人關懷有人指導,走向了自力更生之路。

于是,這幾個人決定加入鳶蘿谷,并且從當日開始搬入谷中……

此時,碧溪已進入閉關結丹狀態,他主管的那些煉器坊修士沒活兒干了,云朵把他們分成三個部分,讓他們開始煉制各種陣盤、陣旗,以及防御法衣——這些東西,利用碧溪原來的積累的材料就夠了,因此四位新修士一到鳶蘿谷,就獲得了頂級防御法衣,同時各種筑基期能使用的頂級武器任由他們選擇。

重賞之下,云朵還給他們定下了比賽標準,一個字:混。

“咱們鳶蘿谷不需要出風頭,咱們鳶蘿谷不需要引人注目,各位上了擂臺,以自保為主,咱不求大勝,名次不上不下就行。”

常磊惱怒的一拍膝蓋,大聲說:“師祖這說的什么話,修真之人,修行如逆水行舟,在這個大爭之世,不力爭上游,怎么可能生存?”

另外三名修士頻頻點頭,其中丁靈的點頭很勉強,而周融則看了看云朵的臉色,高聲配合常磊的腔調:“師祖,聽說旋天秘境驚險異常,風景獨特,我等煉氣修士,若是一輩子沒進過旋天秘境,身為旋天門門徒,這輩子豈不是缺憾,師祖……”

威信未立服眾難,云朵發愁的揉了揉額頭,正在考慮措辭,青樹的傳音紙鶴突然飛入云朵院中。

紙鶴一張嘴,吐出了青樹的聲音:“小師叔,我剛得到消息,這次門派大比,你和蘇芷必須參與,這是金徽長老特意指派的。”

常磊大聲喝彩:“甚好,這次我就與師祖并肩作戰。”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19
第一百零七章不怕豬一樣的隊友

剛剛才說到門派排擠,這個,也算其一吧?

可是這種程度的刁難……云朵微微搖了搖頭,揮手:“好吧,你們都退下去,各自備戰吧。

四名煉氣期修士剛走,早就守候在附近的碧汀賊兮兮的叩響了云朵的院門,云朵放他進來時,碧汀一直緊張的左右張望,等云朵啟動屏護結界,碧汀直接拜倒:“小師叔救我。”

云朵詫異的瞪大眼睛:“師侄,你此話怎么說?”

如今云朵已經不是童年人了,十五歲的他不好意思在裝萌賣乖,可是他過去裝萌賣乖習慣了,現在這一裝傻瞪眼,簡直……傻得完美。

碧汀連連叩頭:“小師叔,我聽說了,碧溪一進入結丹室,結丹室的靈氣就鼓蕩起來,聽他們說這就是結丹完成了第一步,小師叔,你一定教了他什么訣竅,碧汀愚鈍,如今停留在筑基初期許多年了,小師叔知道我曾經經脈受傷,能否想出什么辦法,讓師侄我也能更進一步。”

云朵笑了笑,搖頭說:“我能有什么辦法,我還是煉氣期呢,你求錯人了。”

碧汀再度扣頭:“小師叔,如今我們是一個山谷的人,你我屬于同一個派系,所以,小師叔,求你……別裝了。”

碧汀吸了一口氣,委屈的說:“這幾年碧流、碧溪鬼鬼祟祟做了什么,其實我都知道,每個月他們都在與小師叔飛信往來,我都看著呢。我隱約聽說,他們能有今日,全是小師叔指點的……”

云朵打斷碧汀的話:“你不可能隱約聽說的,沒人會公開談論這個。”

碧汀點點頭:“好吧,小師叔。我承認我偷聽了,加上我的一些猜測……小師叔,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你知道的,我在筑基初期停留了這么久,許多人都說,我的經脈受了損。此生不可能再進一步,所以我跟了青樹師叔,來到鳶蘿谷。

小師叔,我知道你雖然閉門不出,鳶蘿谷的動靜你都知道,這幾年我可是對鳶蘿谷忠心耿耿,為青樹師叔跑前排哦的,得罪人的活都是我干的,小師叔。咱們是一伙的啊。

小師叔,這幾年碧溪、碧流兩個人的進步我都看在眼里,咳,說實話,這兩個人修行并不勤奮,整天三心二意的修煉,每日被太多個人**好占用大量的時間——但即便是這樣,他們的進步也肉眼可見。可見小師叔一定有什么秘法。”

“為什么是我,你為什么懷疑是我指點他們的?”

碧汀為難的指了指蘇芷:“小師叔。還有一個蘇芷呢,她可是四靈根啊。”

云朵沉默了片刻,盯著碧汀,端詳了一會兒,在沉默的壓力下,碧汀保持一臉討好的笑容。始終沒有回避云朵打量的目光。

云朵輕輕搖了搖頭:“好吧,都是一個山谷的,有些事情瞞不過去,但,我能信任你嗎?”

碧汀毫不停頓的回答:“師叔盡管放心。弟子絕對忠于師叔。”

云朵望著碧汀,久久不說話,他腦海里仿佛推敲著種種可能性……

回想起當初踏入這個世界的場景,云朵不僅微微失神——大部分人的生活目地,僅僅是為了活著。首先,為了能夠活下去必須得到足夠的食物,這個食物怎么得到,代表著人活著的生存狀態——有的人像奴隸一樣活著,生不如死,生死不由自主;也有的人活的很自我,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他們活得很尊貴。

云朵當初獨自一個人走入妖獸叢林里,即使他在森林里要冒生命危險,甚至死亡隨時可能降臨,他也無怨無悔義無反顧,因為進入妖獸叢林后,食物怎么獲得,主動性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而依靠爺奶的慈悲與施舍活著,即使仍在呼吸,可是生不如死。

這種生存狀態,僅僅是在呼吸而已,死亡的威脅并沒有遠去,自己的小命攥在別人手里……所以云朵當即決定踏入森林,冒險求生——他向來認為“好死不如賴活著”這話是狗屎。

他成功了,他以生命為代價,趟出一條尊嚴之路。

可是死亡的威脅依然迫在咩姐。

爐鼎是什么東西,云朵很清楚。他必須擺脫命運的枷鎖,才能進一步向前,才能活的自我、活的自*由。

當食物的要求滿足之后,人自然而然會上升到生存的第二步狀態:求財求富足。

人在世間不容易,要想“活的如同自己”,第二步必須獲得足夠的經濟資源——所以云朵組織碧溪、碧流開展各種小制作,以賺取基本的生存資金。

然而,在這個權勢社會里,有錢、有糧并不能保證你能活下去。因為掌握權勢的人,有權隨時剝奪你的錢富。

所以,云朵竭力維持碧溪、碧流的小團隊,并且努力啟發這兩人,提高兩人的水準,許諾給制作小組以超出常人想象的利益——這一切都是為了培植一股屬于他的勢力。

當然了,云朵現在年紀還小,只有十五歲而已;云朵現在修為尚且低端,只是煉氣期而已;無論他怎么樣培植勢力,如果讓這伙人直接跟元嬰修士叫板,那是不可能的——人性自私,云朵也沒有權利讓這些人舍棄生命替他出頭。

但云朵真心希望:通過利益的捆綁,讓這些人與自己共同成長,成為自己堅實的利益共同體。等到自己成長起來,有一天自己與元嬰修士發生沖突后,或許,這些人至少看在一向交往的份上,在需要站隊的時候,對自己有所傾向……至少能提前通風報信吧?至少該放水的時候放水吧?

基于這一個理由,云朵當然希望手下的團隊人員越多越好,力量越大越好。所以……多吸納一個碧汀,對他來說也算是好事。

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不怕豬一樣的隊友,就怕隊友是國足。專心向自家球門踢球。誰受得了?

云朵不需要豬隊友,不需要那些不堅定的搖擺分子,更不希望自己培養找出幾頭國足白眼狼來。

他能夠信任碧汀嗎?

如果讓他現在給碧汀打分,恐怕他給不了碧汀一個高分。

如今,云朵手下,明面上有紅果果依附他的碧溪、碧流兩大作坊。暗地里有揭陽鎮的碧洳以及兩位練氣修士形成的店鋪運輸網……當然,還有個小侍女蘇芷。

這幾人當中,碧溪純粹是一個沒主見的,心思疏朗的書呆子,放在現在也就是一個純正的科研人員,不用擔心這呆子背叛。而碧流比較靈活,喜歡占便宜,喜歡斤斤計較——但碧流也是有底線的,“三人同盟”帶給他的利益已經足夠大。即使他背叛出去,別人也不會給他如此大的利益,因此碧流雖然心思靈活,立場還算是堅定。

細究起來,如今還在揭陽鎮值守的碧洳,其實是最能干的,這個人心思慎密,做事干脆。懂得取舍,等五年后碧洳回來。云朵打算把他發展成核心人物,讓他負責對外事物。

唯獨眼前這一個碧汀,云朵一直捉摸不透。

說實話,大多數仙人們其實都算是死宅,一個個整日打坐閉關,一個閉關持續好幾年的功夫。甚至動輒幾十年上百年。因此,總的來說,修仙界大多數仙人的形象都是模糊的,是千篇一律——因為他們短暫的出現在人的面前,多少都要裝一下。更因為時間短暫,他們也能裝得住。

回憶云朵與這些仙人交往的過程,如果粗粗看,碧洳、碧溪、碧流這三個人形象都差不多,頂多是碧洳在處理事情的時候,顯得特有主意,而碧溪與碧流則顯得聽得進別人的意見。

可是面前的這個碧汀是云朵接觸最少的人,偏偏碧汀的性格在修士里算是突出的。這碧汀留給云朵的印象是擅長交際,擅長揣摩人心,擅長處理俗事。青樹入主鳶蘿谷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碧汀的手筆,而青樹本人其實是一個憨厚的,不怎么喜歡琢磨人心的老好人而已。

這樣一個滿肚子鬼主意的人,云朵能相信他嗎?

云朵拖長了腔調,似乎一字一思忖的說:“碧汀,你應該對門派里的情況非常熟悉——即使如今你只是一個筑基期修士,即使門派里還有金丹與元嬰,還有許多與你同樣處于筑基期的修士。

我們所處的環境是個什么樣的環境啊,人都說修道之人,就是在修盜,是不斷的盜取天機。在修真的路上,有的人原本比你走得遠走的高,如果突然有一天,你跳到他的頭上,他們……會怎么做?”

碧汀兩眼靈活的一轉,垂下了眼簾回答:“他們一定不情愿。”

云朵點點頭:“你問我,有沒有特殊的修煉手法,可以幫你修復損傷的經脈,甚至能幫你更進一步,可是……我也不騙你了,這種方法我有,但在別人眼中看來,這些方法都有點離經叛道。

沒錯,是離經叛道。但僅僅離經叛道還則罷了,我琢磨出的方法,對于修為低的修士特別有用,但對于那些修為高的修士……哦,那些修士已經結成了金丹,練成了元嬰,他們原來修煉的方法,使得自己站到了別人難以企及的地步。他們不會放棄自己的優勢,他們也不能放棄,所以他們必然會平時維護自己的優勢。

接下來,你應該懂得,忽然之間,你掌握了一種捷徑,而這種捷徑別人用不上,只有你能用的上,你說,他們會怎么做?”

碧汀腦子里有一萬個現成的例子對付類似的人,他馬上回答:“捷徑,如果誰掌握了別人難以使用的捷徑,那么這個人就是魔教的人,門中戒律堂會立刻出面,監禁這個人——如今門派的監獄中,至少囚禁了十余位類似的人。”

云朵點點頭,長嘆一聲:“這是一個權勢社會啊,人們的對錯是由身份判定的,你我現在都是小人物啊。”

碧汀眼珠轉動著,悄悄回答:“師叔,如此。碧溪怎么說?碧溪這么快的進入結金丹狀態,小師叔,難道你不怕門派長老有所懷疑?”

云朵微笑著看著碧汀,反問一句:“你說呢?”

碧汀這樣的人,僅僅是利益捆綁是不夠的,還需要一個……危機感。說得直白點。那就是:恐嚇!

唯有恐懼,才能讓對方產生抱團需求。

碧汀腦海里迅速轉起了主意:哦,碧溪是五年前返回鳶蘿谷的,剛回谷就完成一次小進階,進入了筑基期后期。

碧溪是雙靈根,雙靈根修士用五年的時間跨越筑基后期壁壘,這也不算多么驚才絕艷。

碧溪回到鳶蘿谷后,開始與碧流合作開設煉丹房,雖然碧溪與碧流很注意保密。但對于仙人來說,有些事情藏是藏不住的,尤其是碧汀,同處于一個山谷,同處于一個派系的同盟師兄,底下的小動作,還全靠碧汀遮掩。

碧汀知道:碧流手中的很多丹藥配方,都是由碧溪一個個進行驗證。而后敲定最終丹方。而碧流手中煉制丹藥的器械,多出于碧溪之手。

這幾年時間。碧溪偶爾也煉制幾件法器,雖然外流數量不多,但每樣拿出手的,都可以算得上是精品,因此門派已隱隱將碧溪看作金科金石真君之后,門派最有希望的煉器師。

修真世界中。修仙資源是固定的,多數修真人士都秉承著叢林社會的原則,對于有限的修仙資源你搶我奪,甚至不惜拼命——無他,這些資源比別人獲得多一點。自己就好一點,寧肯自己不用而禍禍了,也不能讓別人用了,反而因此修為大進,騎在了自己的頭上。

如今,鳶蘿谷是什么情況?

金蟬真君確實是為了門派利益而受了重傷,因此不得不進入休養狀態,可是在這個叢林社會里,人走茶涼乃是平常事。隨著金蟬真君進入閉關狀態時間越久,鳶蘿谷越發不受人待見——這種狀況也是碧汀加入鳶蘿谷前,已經預想到的。

當然,閉關的金蟬真君也預想到了這一種狀況,畢竟這種現象太常見太普通了。所以金蟬真君才在閉關前,給云朵留下大量的修真資源,以便讓云朵可以沒有后顧之憂的,熬過她閉關這幾年。

碧汀知道鳶蘿谷的狀況,可是他沒辦法逃避,他幾乎是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鳶蘿谷,并且竭盡心力,幫助青樹樹立鳶蘿谷的權威。

在此期間,云朵倒是閉門不出,而碧汀則是嘔心瀝血,經過了無數的爭斗,才把鳶蘿谷的實權掌握在手。

碧汀不得不這么做,他是一位經脈受損的筑基期修士,在門派中,等于沒有未來的人。這樣的人,如果不在鳶蘿谷求生,也許這幾年里,他會被無數的門派任務堆到頭上,只要他稍一疏忽,也許就死在某次的任務中了。

唯有進入到鳶蘿谷,唯有成為鳶蘿谷第一執事青樹的心腹,唯有幫助青樹掌握了鳶蘿谷的大權,碧汀才能得道重用,才能保證自己得到生存的機會。

碧汀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也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

這五年里,隨著云朵的閉門不出,碧溪、碧流也保持著近乎與世隔絕的狀態,這兩伙人駐扎在鳶蘿谷內,卻與鳶蘿谷沒有過多的糾纏,他們自己采購煉丹的材料,自己出售煉丹、煉器的成品,而后每個月上交給谷中一筆豐厚的資金,除此之外,他們對鳶蘿谷并沒有過多的要求。

青樹默許了碧流、碧溪這種存在狀態。碧汀通過觀察之后,也支持了青樹這種立場——話說回來,如今鳶蘿谷也不得不采取著一種態度,因為隨著門派資源分配的越來越少,鳶蘿谷上下就指望著碧溪與碧流每個月上交的那筆巨資。

可是碧汀越是觀察越覺得納悶,因為,他發現一個秘密,云朵雖然在鳴蟬院閉門不出,但似乎與碧流、碧溪之間的交流從沒有終止。每天有無數的紙鶴,從兩側煉丹房、煉器坊飛向鳴蟬院,而鳴蟬院里也飛出無數的紙鶴,分別落入兩側山谷中的堡壘中。

這種交流有高*潮也有低谷,每當雙方交流達到一個**后,兩側山谷總能在事后出現一點細微的變化——要不就是推出了新的丹藥品種,要不就是在煉器方面,出現了一種革命性的突破。

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什么?

主持鳶蘿谷日常事務的碧汀很清楚這背后的含義。

總的來說,青樹對云朵閉門不出是很滿意的,因為云朵不參與權力斗爭,使得青樹能順利的掌握鳶蘿谷的權利,因此之故,青樹對鳴蟬院的動靜沒有過多關注,所有的觀察結果,都是碧汀私下里的做出的結論。

連續五年了,碧汀把自己觀察到的結果總結到一起,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不言而喻:自家這個小師叔目前雖然是煉氣士,但似乎見識與學問不淺,至少他能參與碧溪與碧流之間的討論,沒準,三人之間的討論還是由自家小師叔主導的。

說實話,最初得出這一個結論的時候,碧汀也被嚇了一跳。他開始打聽小師叔的背景,但他剛剛尋根摸底找到了小師叔的父親,云老三便從平錫城失蹤了。而后,青樹嚴厲警告碧汀,告訴他,一旦這種打探行為被戒律堂知道,碧汀將會受到嚴懲。

碧汀不知道門中有掩蓋云朵靈根性質的密令,他被如此嚴厲的命令嚇住了,事后不免腦補了一些內容……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20
第一百零八章與聰明人打交道

有了這個腦補,一切不可想象的東西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沒錯,這個小師叔見識高,這個小師叔學問深,這個小師叔善于打破常規,所以才有了碧溪與碧流這兩個原來并不出色的煉丹、煉器師,突然變的技術高超。

最近,忽然間,碧溪準備結丹了,這是大事。小門派里有一個結丹修士就可以撐場面了,結丹修士在修仙界已經屬于高層人士……然后碧汀發現:碧溪結丹的進展非常順利。

再回頭一琢磨,碧汀又發覺了蘇芷這個異類,這下子他恍然大悟:四靈根啊!一個四靈根快速進入筑基,快速抵達筑基中期,如今修為已經隱隱的超過他碧汀——這不正常。

話說回來,蘇芷以前也不正常。一個偽靈根,能夠在十九歲沖擊筑基期,這種修煉速度挺嚇人的……可是,以往這個偽靈根畢竟筑基失敗了,這才是正常的。而此后她順利筑基,又順利的進入了筑基中期,這個,就很詭異了。

將蘇芷的經歷與碧溪的進展放在一起看,再加上碧流,三者互相印證——結論不言而喻:蘇芷他們掌握了一種修行捷徑,能夠快速進階。

碧汀之所以沒有猜測他們是因為掌握了什么寶物而迅速進階,是因為寶物這東西,修士們都不愿意與別人分享,他們甚至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如今,碧溪進展如此順利,蘇芷也在竭力掩飾自己的進展,碧流也是即將結丹——這意味著,他們的手里掌握的,不是一種不能分享的寶物,而是一種可以分享的……方法。

那么。自己也分享一下這一個方法,難道不行嗎?

云朵之前的刁難,云朵之前的猶豫,在碧汀看來,都是自己出的價碼不夠——是啊,空口白話表忠心。誰信你的忠誠?再說,忠誠這一個東西,修真界還有多少?

剛才云朵一通分析,也讓碧汀知道這件事的重大。云朵等于承認了自己手頭掌握了一種快捷修行的方法,但這種修行方法別人不能用……那么,這件事泄露出去,云朵會遭遇什么,鳶蘿谷會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拜云朵所賜。碧汀這會兒還能想到鳶蘿谷的利益——他主持鳶蘿谷日常事務,自然知道碧溪、碧流的兩個作坊,對鳶蘿谷意味著什么。碧溪碧流這兩個人經過云朵五年的智力碾壓,已經對云朵已經口服心服,加上他們從云朵身上獲得的源源不斷的利益,讓他們對云朵唯命是從。

那么,萬一云朵出事,兩個作坊還能聽碧汀的話嗎?……他們原來就不聽碧汀的話。如果再知道碧汀是告密者……碧汀可以用告密來威脅云朵嗎?

碧汀不免在考慮,告密之后他能獲得什么?

如今的碧汀雖然在鳶蘿谷可以狐假虎威。但出了鳶蘿谷沒人理他的茬,鳶蘿谷如今掌事的人原本就是一群在門派中沒有根基的人——金蟬故意選擇這樣的人主事,這些人離開鳶蘿谷,馬上會被別人黏皮帶骨吞吃掉……當然,也許對手吃相不難看,比如他也許會給碧汀指派一個危險的任務。完不成碧汀就要受到懲罰,一旦拼死去完成這個任務,那么可以繼續給碧汀指派危險任務,知道他在任務中喪生。

這是門派中最普通,最簡單。最公開的排擠手法——這種手法最不受指責,因為它合乎門派規則。

至于他們懲罰了云朵后,碧汀還會分享到云朵的快捷修行方式嗎?

不,哪怕碧汀是告密者,他也不見得能分享到這種快捷方式。

這是個權勢社會,權勢社會里掌權者只想如何把自己手中的權力利益最大化,所以這法子哪怕他們自己不能用,也會首先給自己親近的人分享,以保證他們親族最大的優勢,至于碧汀這類受排擠的人,即使是他告了密,依然免不了被排擠的命運——因為一次告密,終生不可信;一次背叛,畢生不可靠。

這樣的人,這輩子恐怕是廢了。

所以,哪怕碧汀知道了云朵,手里有握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他也不能輕易去告密——后者是魚死網破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碧汀聯想到不敢想。

那么,為了分享到這一個秘密,為了從云朵手中利益均沾,碧汀反而要竭力幫助云朵遮掩——這才是五年來碧汀一直做的事。

這是聰明人必然的選擇。

云朵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因為聰明人考慮事務,用的是智商而不是感情沖動。聰明人會衡量,會……利益交換。

云朵剛才點出了泄密后果,碧汀臉上的表情逐漸堅硬,他橫下一條心,指天畫地發誓到:“小師叔,我可以立下心魔誓言,我只想知道如何修復自己受傷的經脈,若能得到修復,今生碧汀我一定替小師叔守密,而且決不再別人的面前泄露根底。”

說罷,不容云朵拒絕,碧汀隨即發下對修士來說最重的——心魔誓。

看著一縷光線,從碧汀心口飄出,而后升入天空,最終飄散在空氣里。云朵輕輕笑了一下,一指蘇芷吩咐道:“好吧,蘇芷,你來跟他說。”

這秘密竟然如此簡單,只要人不管不顧,專一修煉身上的一條經脈,就可以擁有類似天靈根一樣的修煉速度。不僅如此,如果掌握了靈根變異的方法,碧汀還可以裝作遭遇了重大奇遇,以至于靈根發生變化,導致原先手上的三條經脈混合為一,成為變異靈根。

“據說,雷靈根攻擊力強大,咱們門派中還沒有一個雷靈根,不如碧汀師侄就變異成雷靈根吧,如此一來……”

這么大便宜!——碧汀連連點頭:“,雷靈根的修煉典籍只有……”

碧汀想說“泰岳門”。但對于底層修士來說,“泰岳門”這個名字屬于不可說范疇,他不敢宣之于口。

蘇芷突然插話:“師兄,聽說妖獸叢林以西對的地方有一個,叫做雷池的地方。”

碧汀馬上領會蘇芷的意思:“雷池附近生長著雪靈花,傳說雪靈花生長在海拔萬米之上。可以穩定修為,修復經脈……”

蘇芷接上對方的話:“碧溪師兄倉促結丹,閉關出來之后,需要雪靈花穩固經脈;而碧汀師兄也需要這個,因為你經脈受損,最需要雪靈花滋潤。為此,碧汀師兄不顧危險,決定前往雷池采摘雪靈花……”

碧汀順理成章的接過蘇芷的話頭:“結果碧汀在雷池附近遭到妖獸攻擊,奔逃之中誤入雷池中。靈根發生變異,由此成了雷靈根。”

什么是天衣無縫的謊言?這個就是,而且這謊言還將碧汀塑造的形象高大——看看,碧汀心懸同門師弟,知道碧溪倉促結丹對身體不好,于是決定采集雪靈花……這話誰聽了,不得夸碧汀有義氣?

三人止住了話題,彼此相視一笑。頗有一種陰謀得成的惺惺相惜。

停了一會兒,碧汀又加上一句:“據說。妖獸叢林里,如今已打成了一團漿糊,門派嚴令門中弟子,禁止下山,禁止進入妖獸叢林……”

云朵出馬了,他閑閑的插了一句:“我父親已經遷居三年。我心中掛念,就派碧汀師兄出門探望一下……”

碧汀點點頭,補充一句:“結果碧汀因為掛念碧溪師兄,從平錫城悄悄前往妖獸叢林……”

下面的話不用說了……

蘇芷抬手取出一只玉匣,遞給碧汀:“師兄把這個東西拿上。等你悄悄躲在妖獸叢林里,完成靈根轉換,不妨把這一個東西打開看看。”

云朵那也有東西贈送,他同樣抬手取出一只玉匣,遞給碧汀,同樣吩咐:“師侄,等你完成靈根轉換,這東西不妨打開看看。”

碧汀雙手高舉,鄭重作揖……什么話也不說了,千恩萬謝都記在碧汀心中——等碧汀躲在妖獸叢林某處,完成靈根轉換之后,他打開云朵送到玉匣,發覺玉匣里是一份罕見的雷靈根修煉典籍……碧汀當然不知道,這份典籍原屬于多寶真人。

等碧汀穩定住自己的修為之后,他打開蘇芷送的玉匣,發覺里面竟然是一顆金色的結金丹——蘇芷竟然連如此珍貴的結金丹都有,而且毫不吝嗇的隨手給他一顆,這該是多大的恩情啊。從此,狡猾的碧汀徹底拜倒在云朵腳下,即使之后云朵手下也有人叛離,被公認為最奸猾的碧汀卻始終對云朵不離不棄。

現在,碧汀并不知道玉匣里的東西是什么,他只是鄭重的將兩只玉匣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中,而后看著云朵,用自己的身份令牌給了碧汀一道敕令,準許碧汀前往平錫城停留幾天。

匆匆告辭的碧汀甚至沒有見青樹一面,他找了一名煉氣期修士,給青樹留了口信,便馬不停蹄的奔向平錫城,而后從平錫城化妝前往妖獸叢林。

據說,雷池位于海拔三萬六千米的高山上,在那里有一處雙子蜂,兩座山峰之間相隔萬米,中間一個狹長的不規則的山谷,常年充斥著難以想象的雷暴,因此兩座雙子峰被稱之為陰陽蜂,中間的山谷被人稱之為雷池。

原則上,碧汀不需要抵達雷池附近,他只需要找一個地方躲一下,完成靈根轉換,然后就可以冒稱自己遭遇意外,湊巧實現了靈根合一,變異出來雷靈根……

然而,為了尋找到有力的證據,碧汀決定讓人在雷池附近看到自己出沒,最好真的在雷池附近實現靈根轉換,這樣,如果遭遇到尋根究底的盤問,至少他能夠把謊言編造得更加具體一點……

不說碧汀忙自己的靈根轉換,云朵在他走了之后,他閉目思考了一會,轉向蘇芷悄聲問:“蘇芷,你說,我如果現在筑基怎么樣?”

蘇芷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公子,你以為我們沒被監視?建造這座住宅,你雖然盡可能的設置了防護陣與結界。但筑基不同于私下里的交談,筑基動靜太大,別人看到筑基的異象,立刻會伸手阻止,公子筑基不成,恐怕……”

云朵是爐鼎。爐鼎的作用在于陰陽交合,云朵現在筑基,他還沒成年,不是成年男人他就不能當爐鼎使用,所以,他現在筑基,一定會有人伸手阻止。

蘇芷沒有明說云朵的爐鼎性質,但她暗示到了。云朵聽懂了這個暗示,他稍稍考慮了一下。輕笑著搖了搖頭:也是,他已經等了五年,已經等到了十五歲。這個年齡,已經算是青年人了,如果這時候他倉促筑基,即使別人不插手打斷他的筑基進展,事后也是極端危險的。

因為十五歲的筑基爐鼎價值會更高,而金蟬真君如今還在閉關。如果別人真撕破臉,那么。旋天門沒什么可以阻止元嬰真君肆虐的。

也罷了,已經等了五年,再等五年又何妨?

云朵無奈的笑了笑,揮揮手說:“我之所以誕生了現在筑基的念頭,是覺得這場門派大比很蹊蹺,為什么偏偏點名我們參加。而且,是非參加不可的樣子?”

別怪云朵陰謀論了,如今所有的人都在說,妖獸叢林的戰火越來越旺盛,偏偏這一團亂局中。旋天門卻著急著打開旋天秘境,而且,一心要求云朵與蘇芷殘余。

蘇芷似乎也想到了,云朵著急筑基的原因,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蘇芷輕聲說:“十年生的靈草,雖然稀罕,但效用并不明顯,為了一些十年生的煉氣級的靈草,至于鬧這么大的動靜嗎?”

房間里再度沉默了一會,云朵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邊走邊招呼:“蘇芷,跟上來。”

蘇芷立刻跳了起來,低眉順眼的跟在云朵的身后,出了院子。

鳶蘿谷經過云朵一番整治,變成了繁花似錦的仙境……好吧,這里本來就是仙境。

站在云朵院門口向下望去,整個山梁,郁郁蔥蔥,各類造型雅致的房屋,掩映在不同的樹木之下,與周圍的風景融合在一起,使得建筑本身也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

山坡之下,是一眼望不到近處的花田,花田中央是一條筆直的中央大道,在方塊形的花田兩側,則是各種幾何圖形的果樹林,果樹林掩映著大大小小的靈草田。

整個山谷中,樹有樹的綠葉,花有花的顏色,靈草自有它的芳香,而兩側山谷上,充滿藝術感的兩座城堡,更加增添了整個山谷的景色。

在山谷的防護大陣之下,谷中的靈氣絲毫沒有外泄,以至于谷內顯得仙氣飄飄,讓人賞心銳目……

云朵一路從山坡上走下來,在山谷中忙碌的與修士們見到云朵,一起躬身施禮,而后回避在道路兩旁——這一年云朵已經身材偉岸,同時,已經進入練氣后期的他,充滿了青春氣息,他一路收獲著恭敬,一路不假辭色的,走入了谷地。

這山谷風景很美,可是缺少了一點動感。

云朵腳踏上平地,他的食指一彈,一顆甜槭樹的種子落入泥土中,蘇芷很乖巧,馬上跟著施展春風化雨術、清風明月術,在法術催生下,落入土中的甜槭樹迅速發芽生根,長出了五六寸高的樹苗。

云朵一路走來,一路拋灑這著種子,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中央大道的兩旁,都栽種了兩行有甜槭樹組成的行道樹……如此一來,蘇芷養殖的大晶蟻就有了充足的食物。

云朵的靈獸環里,還有蜜蜂,還有噬金蟻,以及小獅子狗與鬼面蜘蛛。如今鬼面蜘蛛見不得光,小獅子狗進入靈獸環的時候已經是筑基期,如今早進入了金丹期。

它與云朵的級別相差太大,云朵不敢輕易放出來,而噬金蟻很兇惡,也不好拿出來見人,所以算起來,能夠釋放出來的,只剩下兩種蜜蜂了。

甜槭樹上正好制作蜂巢,云朵每隔一棵樹,釋放一窩蜂蜜,如此一來,整個鳶蘿谷變得蝶鬧蜂忙,非常熱鬧。而鳶蘿谷的風景,就更加動人心魄了。

出了鳶蘿谷,隔壁就是絡石谷。

金瓶真君是知情人,發覺云朵帶著蘇芷走進絡石谷,她想了想,趕緊指派手下,吩咐道:“你去,就說我在閉關……鳶蘿谷的狀況我知道,雖然說我與金蟬真君同是女修,本該同舟共濟,但如今金徽、金科。、金石、金陽四人同氣連枝,我也沒辦法。

所以不如不見,你去阻止他們,言辭要客氣,但決不能答應什么。”

絡石谷內開滿絡石花,各種顏色的絡石花讓整個山谷如同厚厚的大型花毯,不過,金瓶真君與金蟬真君同樣沒有什么審美觀,各種顏色的花朵夾雜在一起,完全沒有規劃性。

而如今,鳶蘿谷經過云朵的整修,相同顏色的花拼接成各種幾何圖形,整個山谷已經具備了一種人工雕琢的美麗……一般人總是嫌棄人工雕琢的美麗,認為這違背了自然,然而,他們其實陷入了一個誤區——世界的美麗絕不在于蠻荒,而在于創造!

鳶蘿谷如今經過精心的設計,規整出來的幾何藝術美,對人類視覺的沖擊格外強悍,更有一種宏大氣勢,遠比野生野長的美麗要驚心動魄。因此云朵一路走來,有理由用嫌棄的目光打量著絡石谷。

而后他聽到金瓶真君拒絕會見的口信……
H哥 發表於 2015-10-26 08:21
第一百零九章云起龍驤新時代

在強勢壓迫下,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回避與退縮。

金瓶真君這么做并不特殊,她只是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措施而已。

抗爭是需要代價的,抗爭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抗爭一貫尊奉的社會習俗。

云朵能怪她嗎?

不,云朵不怪她,他是個極端自我的人,他只要求自己——他只有權要求自己。所以別人選擇逃避,別人不給他粗腿抱……云朵很淡然。

于是,他一刻不停留的穿過絡石谷,進入旋天門朝陽峰。

在朝陽峰這座金陽、金科把持的山谷,他絲毫沒有停留,他知道:如果連金瓶都不出面的話,他更沒有資格要求金陽金石出面主持公道,因此他直入旋天門中央的旋天紫陽峰。

踏上紫陽蜂時,云朵心中平靜無波,他想起某個刻在碑文上的墓志銘——當他們來抓工會會“員時,我沒有抗議;我不是工會會員。當他們來抓猶太人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猶太人。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替我說話了。

掌門青松真人不在,主持事務的金徽真君面無表情的迎接了云朵的拜訪。

看到云朵一板一眼的向他行禮,金徽眼前不禁浮現出初見云朵的模樣,那時候的云朵還是個小胖仔,只有十歲大,短腿短腳的,滿臉萌態滿臉稚氣。如今五年不見,云朵已經變的身材修長,完全一個英俊少年,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再是懵懂,而是瀟灑自如,以及氣勢凌厲。

凌厲?……金徽瞳孔縮了一下。

目前云朵還是一個練氣士,一個“青字輩”的練氣士。

五年時光足夠長了,門派里的練氣士已經換過了一茬子,最早待在揭陽鎮的那群筑基修士,在金徽有意識的安排下,這些知情者已經大半凋零,如今唯獨剩下留在鳶蘿谷中的幾個修士還活著,而其余的筑基期修士基本上因為各種原因隕落了。

因此,云朵的秘密,目前除了幾個元嬰真君知情,其他修士甚至不認識這個第一次出現在門中的“青枟”真人。

金徽的目光掃過蘇芷,他的瞳孔又稍稍變化了一下,干笑一聲說:“原來蘇芷已經筑基了,哈哈,那你不應該叫‘蘇芷’了,應該有一個碧字輩的排行……

哦,倒也是,你們鳶蘿谷的金蟬如今閉關養傷,直系師父不出面,倒使得我們錯漏了一位筑基上人……嗯,蘇芷是什么時候筑基的,怎么沒有人報告我。”

不等蘇芷回答,金徽馬上又干笑兩聲,補充:“蘇芷啊,練氣士有練氣士的月俸,筑基期有筑基期的月俸,你這樣已經是筑基期了,還拿練氣士的月俸祿,這讓我很為難啊——你怎么能這樣,怎么不早說呢?”

蘇芷低眉順眼,站在云朵身后不吭氣,云朵笑瞇瞇的看著金徽,只笑不說話。

金徽暗自長嘆一聲:想當年,這個小肥仔見了我多恭敬,一副討好賣乖相,如今竟然氣度森然……不好欺負了。

其實對于云朵、對于鳶蘿谷,金徽始終關注著。對于云朵身邊的蘇芷,金徽也很了解。當初云朵回山的時候,因為金鐸首座的命令,再加上金徽多少有一點私心,因此,他刻意簡化了云朵的入門手續,連帶著,云朵身邊的蘇芷也被涵蓋在內。

當初,在金徽的暗示之下,門派戒律堂與節堂縱容青樹包辦了云朵的入門手續,與云朵一同回門的蘇芷也被涵蓋在內。如今在門派弟子登記簿里,她還是一位煉氣級修士,一直在執行門派任務。這門派任務是:保護與看管云朵。

練氣修士基本上是門派外圍的人,他們也無法承擔重大的門派任務。因此,這群人基本處于放養狀態。由各大勢力各大派系自己經營。一般來說,只要他們自己不找事,門派長老很容易忽略他們的存在。

可是蘇芷是忽略不住的呀……金徽忽然想起往昔。

往昔蘇芷修行進展快,金徽一直密切關注著蘇芷,一位蘇芷身上藏有什么驚天秘密……沒想到隨著云朵的五年幽禁,蘇芷也潛伏下去。

金徽很納悶。

云朵為什么會走出鳴蟬院,尤其是在這個敏感時刻走出鳴蟬院,他完全知道。不過是門派中有人眼紅,想把碧溪碧流的作坊納入囊中,為此他們制定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鳶蘿谷這五年來一直受冷落,門中分配給他們的修仙資源經常被挪用,因此鳶蘿谷不能失去兩大作坊,為了保住作坊,青樹曾多方努力。可是青樹失敗了,門派任務派了下去,于是鳶蘿谷換人斡旋——云朵出馬了。

這有用嗎?

爭奪鳶蘿谷的兩大作坊,金徽是知情者。他不用出面,奪回來的作坊肯定有他一份利益,而且是最大份的利益,這是潛規則,誰讓如今門派中數他最大?

可是這事……畢竟有點卑鄙。金徽好歹還有羞恥感,因此他想緩和氣氛,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云朵怎么不配合?

云朵還怎么做還是怎么做,他有問必答,但僅限于此,就是不把話題向作坊上扯。而蘇芷則一副乖寶寶模樣,隨時等待主人吩咐的作態。她一直低頭不說話,他的主人云朵……明明現在是個練氣師,面對元嬰真君時,氣勢卻絲毫不弱。

這是何等的勇氣啊?

金徽并不知道,云朵雖然是一個練氣士,但他的神識卻來自門中第二人——金翔真君。

金翔真君原先的修為遠比金徽真君高深,神識也比金徽真君龐大。因此,金徽真君的元嬰氣勢,當然壓不倒云朵。而云朵以前一直想隱藏自己,如今他決定不隱藏了。

在這個叢林社會,退讓只會讓人覺得軟弱可欺。

因此云朵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金徽緩和氣氛的舉動。他是練氣士,原本應該在元嬰真君面前謙恭卑微,可是他的腰挺得筆直——像蘇芷第一次見她的模樣。

金徽不得不繼續沒話找話。

剛才金徽拿自己的工作失誤去責備對方,責備蘇芷不告訴他已經進入筑基的事實,這是提醒對方必須尊重自己手中的權勢。

我有權,你多年沒得到筑基月俸的錯誤,就不是我犯下的。哪怕是我做錯的,我也有權把它說成你的錯。

可是……云朵不回應,就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不承認不否認,專心等對方說出解決辦法……金徽到云朵被這態度憋出一身汗。

上位者提問題,你有沒有身為卑微者的覺悟?你不回答不說話,你知道你這種態度讓我很為難嗎?

金徽沒話找話的隨口問詢問云朵的修為進展,明明知道云朵在等待時機筑基,也只能口不應心的要求對方勤奮點……等到所有能想到的話題談完,金徽發現云朵還沒有走的意思,他不得不談一點實質問題——總得給對方一些干貨吧。

“青枟啊,你不知道,我昨天得到最新消息,聽說方寸山的羅象首座,勉強支撐身體去了妖獸叢林,近日重傷下落不明……

據說,合歡道的元后大修士已經隕落,丹霞宗七品煉丹師失蹤,化生寺又少了一位大菩提,此外我還聽說,四大門派當中,金丹修士損折了上百位,如今這四大門派,可謂元氣大傷……”

云朵強行插話:“這是重開旋天秘境的原因嗎?”

金徽一驚,他沉默了一下,不禁被云朵的敏感感到暗自心折。

好吧,不能隱瞞下去了。

金徽點點頭:“我一直疑惑,為什么合歡道也要參戰,這本來不關他們的事,他們一向喜歡置身事外的,這次卻如此積極的蹚渾水,以至于連自己派中的元后大修士都隕落了。

我仔細調查過,發覺合歡道參戰之前,有位泰岳門修士前去拜訪……泰岳門你知道的?青樹有沒有給你介紹過?好吧,這些旁的閑話我就不說了,以后你自己慢慢打聽。我只告訴你:人們都夸我們是五大門派,其實我們只是二流五大門派,在我們之上還有一個太上皇。

如今,太上皇發話了,所以合歡道只能參與了戰爭。幸好,這要求參戰的意思,不是泰岳門整個門派的意思,只是泰岳門中某個人的意見,因此主持這一事物的人還有所忌諱,他們不敢公開行事,而我旋天門……

哦,我已經下令門派收縮勢力,禁止門下外出,最近門派任務也統統放棄。此外,我們與揭陰鎮、白滄城的聯系完全切斷,平錫城里也讓對方找不到機會下手……但這還不夠。

我們這種閉關自守狀態維持不了多久,合歡道、丹霞宗、化生寺,以及方寸山,與我們合稱五大門派,如今其余四個門派已遭受重大損失,合歡道損失一位元后,等于從五大門派中除名了,等于淪落到三流門派,接下來仙門必定風起云涌。而我們獨善其身,青枟,你覺得可能嗎?

方寸山的元后大修士羅象失蹤,合歡道的元后修士隕落,這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們排名等于一下子跳到了方寸山上頭。泰岳門會坐視這種情況發生嗎?因為我們不參戰,所以我們獲益了,泰岳門那個人怎么對同黨交代?

最重要的是:妖獸森林那場仗也打不下去了,少了兩個元后,妖獸實力大漲,獸潮隨時可能爆發,為了增加妖獸森林里的戰力,為了對參戰人員有所交代,下一步,肯定有人出面,威逼我旋天門參戰——這事我們躲不過去了。

據說,妖獸叢林里,有妖獸得到了渡厄丹,青頂丹,升云丹……這些丹藥對于化神后渡厄、渡劫非常有益,傳言有妖獸還沒來得及服下丹藥,有參戰者從妖獸尸體上找到了這些丹藥,因此修為大進。而妖獸方面,據說已開始同仇敵愾,無數高階妖獸紛紛冒出來,這些妖獸不知道什么時候進階的,它們數量多的離譜,居然令四大門派聯手都抵擋不住。

青枟啊,你知道嗎?這其中,青頂丹與升云丹可以讓元后大修士進入化神時,增加三分之一幾率,度厄丹可以讓任何階層渡劫時減少降低渡劫難度。這些丹藥千古罕見,為了奪得這些丹藥,豁出命來也值。所以最近外界丹藥符箓法器等等,價格飛漲。

可是這些東西價格雖然長了,原材料卻越來越匱乏——無他,妖獸森林打成一團,如今連金丹修士結成的狩獵隊,都不敢輕易進入森林。所以,你知道的,為了大局,有些事情必須舍棄,必須退讓……你懂嗎?”

為了誰的大局?我的大局嗎?

云朵微微的冷笑起來。

金徽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是:只要泰岳門把丹藥消息告訴金鐸,恐怕金鐸也忍不了這一份誘惑,從而同意旋天門參戰。而一旦金鐸決定旋天門參戰,接下來旋天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存門派元氣。

這時候,門派開放旋天秘境,挑選各階層最有希望的種子選手進入秘境中歷練,……以及躲藏。等一年后,旋天秘境再度開放,讓里面的人出來……不管外面的是什么狀況,至少旋天門最優秀的人才可以保存下來。

當然,人都是有私心的,金徽主持這一項工作,他挑選的種子選手,當然以自己的偏愛為主,順便加一些門派不能放棄的人選,比如云朵,比如蘇芷……后者主要是看云朵的面子。

難怪金徽這一主張,能得到金陽、金科、金石的支持,看來大家都在未雨綢繆,但是由于泰岳門的存在,知情者只好打死也不說,而不知情的人摸不清根底,只看到一些明面上的任人唯親,排除異己。

云朵輕輕嘆了一口氣,他邊起身邊說:“明天,我去藏書閣。”

金徽回答的很快:“這事不用告訴我,你身上的令牌可以讓你出入藏書閣任何地方……哦,我很納悶,前面五年你怎么閉門不出……哈哈,關起門來能學到什么。”

站起身來的云朵,身子停頓了一下,平靜的問了一句:“我聽說,門派決定增加鳶蘿谷丹藥與法器的上交任務。”

金徽嘆息一聲:“唉,門派如今也是面臨緊要關頭,青枟啊,我還是那句話:你們鳶蘿谷要以大局為重。”

云朵馬上跟問了一句:“門派的‘大局’,‘只’與鳶蘿谷有關嗎?”

金徽噎了一下,面色一沉,元嬰修士的威壓散發出去,對面的蘇芷頓時跪在了地上,但她的腰還挺得筆直,而云朵筆直的站著,平靜地追問一句:“這個大局,與其他山峰谷地還有關系嗎?”

金徽的威壓稍發既收。

因為如今門派中,金鐸、斷金、金蟬等三位元嬰修士已進入了閉關狀態,他金徽算是門派第一人。這威壓如果持續久了,附近的修士受不了。這里是紫陽蜂,練氣士與筑基修士往來辦事的地方,他不能跟全門派為敵。

收攏元嬰威壓之后,金徽卻發覺云朵的額角一滴汗都沒出現,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云朵的反抗,這到讓金徽稍稍愣了一下——一個練氣士,也能抵御元嬰修士的威壓?這不合常理!

不過,金徽真君還沒有細究下去——門派的大事多著呢,這點小事不值得費心。

對面的云朵依然死性不改,馬上平靜的加一句:“過去鳶蘿谷每月分享的資源是多少,如今又是多少?……當然,老祖,這個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我師金蟬真君暫時用不上那些資源了,所以門派調撥少了我們也不爭,但讓我們增加供奉,單單只讓我們增加供奉,這個,我覺得……

我覺得師祖是不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他們要求增加的分量,也未免太多了。”

元嬰真君的威嚴不容挑戰。

這話如果是由別人說,金徽真君可能一個彈指,將說話的人徹底轟殺。但這話是由云朵說的……好吧,云朵的作用,其實沒有像過去那么重要了。

如今方寸山的元后大修士失蹤,合歡道的元后大修士隕落,而旋天門的元后大修士還在,如今即使金鐸出了意外,大家都沒有了元后大修士,旋天門其他人也能把門派撐起來,因此云朵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

但……金徽忍了忍,還是點頭答應:“好吧,下面人確實不知趣,既然減了你們的供給,怎能要求你們再增加供奉呢?我跟他們說一說,你們的供奉絕不增加,至于減少的月俸……,這個,既然你理解,那我就不多說了。”

金徽真君露出送客的意思,云朵也不糾纏,他沖金徽真君點了點頭,平淡的走出了金徽真君的洞府。

站在金徽真君的洞府前,云朵仰臉看了看天色,他呆立原地許久,平靜的感慨一句:“風起云涌啊!”

其實云朵想說:一個大時代來了。

蘇芷沒有開口,她跟著云朵身后,默默補上一句:“風生云動,云起龍驤,化為……”

不過,蘇芷沒有把話說出口,她亦步亦趨的來到青霖的住所——這位真人是云朵在揭陽鎮認識的少數熟人之一,五年足不出戶的云朵,這次正好挨個拜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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