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異度 作者：鉛筆刀 (連載中)

第二三六節 穿刺（三）

    「水？」莉亞抬起頭，忘了一眼這顆星球的上空。乾燥的風沙正喧囂著肆虐，哪裡有水的成分？但這其實不是真實，如果將視線再拔高數萬米，那冰冷的大氣層邊緣卻有水的存在。只是以微若毫釐的冰晶形態而已。

    以莉亞的感知，這樣的水分有很多很多……但卻不那麼好利用。最起碼下面的『人類』是利用不上的。

    這顆星球太乾涸，太燥熱了，水分還未降落就會被蒸，從而得不到任何好處。除非遇到很罕見的氣候水分才會正常的降落到大地上，給這片乾涸的星球一點生命的源泉。

    以這顆星球的氣候運動來看，這也許需要一年。

    會死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

    莉亞只看了一眼就評估出他們的局勢，很顯然這群『吉米佳』人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充足的水分了，他們正遭遭遇乾旱期，而這顆星球的大氣層正在進行著一系列的運動，完成水分降臨也還有很長時間，他們顯然等不到了。

    也許他們堅韌的生命還不會消亡，但卻絕對會元氣大傷。

    『無論如何，一點也好。』

    「請賜予我們……」

    「無所不能的主。」

    陣陣祈求的思感傳遞到莉亞的腦域，她能感覺到整顆星球的悲傷。這不僅僅是所謂的『吉米佳』人，也包括這顆星球的其他生命，螞蟻，蜥蜴，甲蟲，甚至是……草木。

    沒有水的世界，就是生命的荒蕪。也是絕望的聖殿。

    也許，這就是自己來此的目的吧。

    莉亞輕輕一嘆，思感鎖定到大氣層最外圍的一段冰晶帶上。那裡的冰晶數量不多，且不可能接受降臨的損耗，但卻是自己如今唯一可以操控的。莉亞現在可以使用的力量不多，但思感和精神力卻是可以使用的，而且喚魔師的力量可以讓她和屬下的惡魔不失去聯繫，從而得到他們的幫助。

    事實上，巨魔領主米索正在拚命的將自己的精神力傳遞過來，雖然微不可查。而相對的幾個夜魔卻傳遞了可觀的精神力，可見雙方種族的差異。

    莉亞就好像一個巨型的中繼器，將來自惡魔的力量統一起來。雜亂的精神力在她的思感指揮下邊的順從，一點點將那片冰晶帶覆蓋。

    空氣過於乾燥，地表溫度過高。這都是冰晶無法降臨的理由。但如果把這些冰晶都集中成一顆巨球，那麼就可以降臨了。溫度和乾燥會刮去表面的冰晶，但核心部位仍然會保留一部分。莉亞認為這已經足夠。

    強大的精神力越來越澎湃，被莉亞的思感指揮著席捲冰晶帶。無數微小如塵埃的冰晶被強迫著聚集起來，迅凝聚。一點點，一點點的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這是一個神奇的過程，如果有人在外太空觀看的話就會現，那彷彿是無數點晶光在集中，在亮。只是百米直徑的冰球也算不上多麼顯眼而已。

    足足一個小時。莉亞才將冰球完成，然後將視線投向下方。

    此刻地表上的挖掘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吉米佳人拼盡全力也只挖到一點點的污泥。那一小堆濕潤的泥土被嚴密保護起來，封閉進一個個巨大的金屬箱。看得出對吉米佳人來說，它比財富更重要。

    一個負責挖掘作業的吉米佳人剛爬出坑洞就死了，身體迅沙化，沒有留下一點水分。而在他的身邊，這樣的沙堆還有許多。

    為了種族的延續，他們已經盡到了戰士的職責。

    現在，該是收穫的時候了。

    一位看起來是領導者的吉米佳人走到前面，大聲對屬下說著什麼。他們來不及去憐憫弱者，也沒工夫去稱讚英雄。他們必須用最快的度將泥土送回部落。才能趕得上新生嬰兒的機體結合。對習慣殘酷的吉米佳人來說，死亡並不是值得悲傷的事，生存才是。

    而就在這時，莉亞的手指指向下方。

    強大的精神力一瞬間包裹住冰球，將它好似隕石一樣投射下去。冰球表面與大氣層劇烈摩擦，甚至爆出烈焰和閃光。這副異象頓時吸引了下面的吉米佳人，他們大聲的驚呼著，想四周躲避。只有那領模樣的吉米佳人站在原地，雙眼死死的望著從天而降的巨大球體。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卻知道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這顆星球從來就沒有什麼好事，從天而降的，不是雨水，就是災難！

    現在不會有雨水，那就是災難！

    「讓災難來的更猛烈些吧！」

    他張開雙手，憤怒的大叫著。六隻足具深深的插入地下，身上的鎧甲猛然擴張。這是一片開闊地，他的屬下不可能逃脫隕石的攻擊範圍，所以他要做一個掩體。他是最強壯的吉米佳人，他的鎧甲也是最堅硬的！只要他拼盡全力就一定可以保護一點東西！不是人，而是那幾個箱子！

    以他的生命。

    「來啊！！」

    他大叫著，努力將頭揚起，身體卻拚命的伏低。尖銳的足具將他與大地鏈接在一起，就彷彿賜予了他大地的力量與勇氣。而他的鎧甲也將幾個箱子護在身後，等待著迎接衝擊。

    隕石不會直接砸到他的頭上，他將面臨的只是衝擊波。領相信，就算整片大地都壓在他的身上，那幾個箱子也會保存下來。部族裡的孩子還在等待著他們，等到下一個季度就又會有無數個他。

    「死亡，只是生命需要的養分，孩子會在我的屍體上成長。」

    「每一份災難都是主對我們的考驗，吾等必然會迎來吾主的垂憐！」

    面甲之下，領雙眼圓瞪，死死的盯著那從天而降的流光。冰球帶著厲嘯飛落，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那滂湃的氣浪甚至吹動了地表的沙粒，狂風席捲。領死死的釘在原地，等待著災難的到來。

    但他等到的，卻是一聲輕微的悶響。那神秘的球體只是輕輕降落到他的面前。然後在震盪與磕碰中，裂開了……

    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的冰晶。

    領的目光一下凝滯了，他呆呆的望著面前的晶亮冰晶，整個人都彷彿被雷擊中。彷彿夢囈一樣呢喃道……

    「這是……吾主的恩澤嗎？」

第二三七節 穿刺（四）

    星球的外層空間中，莉亞靜靜的懸浮著，大量的願力正在以洪流般的度流入她的身體，讓她舒服的想要呻吟。?那是一種近乎西毒的快感，讓人輕易就要迷失。

    這就是思想之力的根源，也是主物質界最讓人無法割捨的誘惑之源。為什麼界域的惡魔都渴望主物質界的收割？就是因為這種力量在經過界域的轉化之後會成為惡魔的本源。可以說整個界域都是因為主物質界的思想而誕生的產物，所以思想之力是無所不能的。

    我思，故我在。

    願力的潮汐漸漸減弱了，莉亞睜開了眼睛，露出寶石般的眸子。短短幾分鐘的收割給她的提升是巨大的，讓她的力量飛拔升到一個以前不能想像的高度。不過這種現象也只是暫時，等到願力衰退之後就會立即打回原形。同時願力中包含的大量雜質會影響她的思維，讓她陷入非常麻煩的精神困境。

    為什麼強大惡魔還會渴求這種機遇呢？原因就在於雖然力量只是臨時的，但提升時的感悟卻是真實。這會讓惡魔在進化的道路上走的更熟練，也更精確。就好像一道選擇題，在之前就已經做過多次模擬了，真答題時自然會選擇正確答案。

    更何況，願力的體驗只是贈品，真正的收穫還在後面啊……

    漆黑的星空中，莉亞的眼睛一閃一閃，過了一會才將意識投送下去。她就這樣靜靜的佇立著，彷彿忘記了時間，空間。

    而吉米佳人的生活也開始生了變化。時間開始流逝，他們也迎來了有生以來最愜意的時間。從來沒有這樣容易獲得生活的必需品，水分，空氣，乃至溫暖。在這個生殖季，似乎有什麼神靈在保佑著他們，讓他們不再為嚴苛的環境而折磨。他們的孩子可以安全的降落到大地，順利的接受機體融合，也可以不那麼困難的獲得最初的奶水。他們的勇士可以掘出更多的礦產，部族的機械研究也在加快。可以說一切都似乎在說明一件事，吉米佳人在這個星球上的展提了。

    可同時沒有人注意到的是，他們的族長，那位強壯的吉米佳領袖，卻在以日益可見的度衰老。在回到部族後的某個晚上，他下達了一道不近人情的命令，要求挑選部族中最強壯的一百名戰士，隨他苦修。

    一個新的教派被他建立起來，名字就叫做『莫薩爾克』，意思為天選之地。

    教派的宗旨非常簡單明了，那就是將一切奉獻給神。他們將自己視為神靈挑選的寵愛者，一切都是神靈所有。但和其他教派不同的是，莫薩爾克並沒有嚴苛的教規和財產奉獻，只有對信仰的需求。教派的規模被限制的很小，但每一個信徒都必須是虔信徒，願意為主奉獻一切，包括生命，包括……死亡。

    因為生存條件惡劣的原因，吉米佳人本就不缺乏信仰。所以這個教派很輕易的建成了，再加上包括領袖在內的高層都在這個教派，所以這個教派的規模雖小，實力卻極強。短短半年間就吸納了大量的候選者，成為每個吉米佳人最嚮往的心靈殿堂。

    可實際上，在這個教派最重要的殿堂中，卻是一個枯瘦的身影。

    曾經強壯的領袖，快要死了。

    他坐在昏暗的殿堂中，渾濁的眼睛望著殿堂中央的石頭，那是一塊簡陋，甚至醜陋的石頭，沒什麼特別，卻是他如今的心靈寄託。是這塊石頭從天而降，將他從絕望拉回到現實，也是這塊石頭帶來了希望，讓他的部族從此壯大。從那以後，這塊石頭就成為他和吉米佳人的神。

    誰說神非得光芒萬丈？難道石頭就不夠輝煌嗎？

    一年多了……吉米佳人，從未像現在這樣好過。而且族長知道，以後的道路還會更好。可他卻看不到了。

    神不會平白賜予恩寵的，他得到了，就要付出。但神不會要他的財產他的配偶，也不會要他的生命。神要的，是他的信仰和死亡。

    虔誠與神，奉獻於神。

    死亡對生命只是終點，對神來說，卻只是起點。現在該是他回報的時刻了。

    搖曳的燈光中，殿堂陰影裡走出一個個身影。那都是被挑選來的苦修者。一年的苦修讓他們變得虛弱，但眼神卻變得明亮。八隻足具上滿是斑駁的痕跡，堅固的護甲也全部除去。對苦修者來說機體融合是不必要的，神厭惡一切非自然物質。他們要奉獻的只有自己。

    「到時間了……」族長這樣說道，彷彿看見身後的景象。

    一個個身影跪伏下來，沒有出聲。其實從他們被選中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沒有人表示出不滿。吉米佳人的生存環境太惡劣了，如果沒有神的恩澤，他們要付出百千倍的代價也換不來今天的舒適。族群的孩子已然降落，明年之後必然更加壯大。自己等人，也將成為他們成長的養分。

    新的生命在舊生命的屍骸上茁壯，不正是吉米佳人信奉的自然嗎？

    「規則，已經宣佈了吧？」族長說道，這個時候他還要確認一下，自己死後部族是否還能順利完成對神的供奉。他深知如今的一切都是神賜予的，吉米佳人要想不回到以前那生死邊緣的生活，就必須不間斷的完成這個供奉循環。

    幸好這一切，已經在他活著的時候指定成了規則，永遠的在吉米佳人中傳遞下去。也許有一天吉米佳人強大了，可以自己主宰命運，擺脫神靈，那就不是自己這個族長可以掌控的事。他的信仰只限於自己，只限於現在。

    他相信自己是虔誠的，因為他完成了與神的交易，如此而已。而在吉米佳人的思維中也很難尋找到忠誠的意義。他相信神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是的，這就是交易，與神交易。

    遠處傳來新族長的確認，老族長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百名苦修者也做出同樣的動作。漸漸失去了聲息。他們就這樣死了，沒有如以往的犧牲者一樣化為塵埃，彷彿只是短暫的休眠。但他們的生命卻已經離開了**，帶著靈魂的本質，投往他們該去的方向。

    浩瀚的外層空間中，莉亞睜開了眼睛，張開右手。掌心處……一百零一個光團閃閃亮，宛如星辰……

第二三八節 收穫

    莉亞的身影消散了，就如同從未來過一樣，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她也同步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就如同夜晚的星辰一般深邃，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彷彿剛經歷了一場迷離的夢。

    但只有她和掌心中的光團才知道，這不是夢。

    「吾主甦醒了。」巨魔領主米索的聲音熟悉而清楚，莉亞扭過頭，看到眼前出現一個斗大的腦袋。

    「是你啊，米索，好久不見。」

    在另一個世界扶持了吉米佳人一年多的時間，米索的身影對於莉亞來說確實是好久不見。甚至就連這個世界也變得陌生了許多。不過迅速清晰的痛楚和背脊冰冷的觸感仍然在刺激著莉亞，讓她的記憶迅速復甦。

    不過對於此地，對於等待在祭壇旁邊的眾多惡魔追隨者來說，莉亞這句話卻有些不對。

    因為她只是小睡了一會。真的，只有一小會。

    「吾主，您睡糊塗了嗎？」巨魔領主想要觸摸莉亞的額頭，又畏手畏腳的不敢。

    莉亞眨了眨眼睛，努力將自己的記憶和現實聯繫起來，這才對米索問道。「我睡了多久？」

    「一刻鐘。」米索大聲回答。示意自己記的很清楚。「只有一刻鐘。」

    「一……一刻鐘？」莉亞張了張嘴巴，被這個答案弄糊塗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經歷了一年多的時間，眼看著將一個瀕危的種族扶持的有了起色，還收穫了一百零一個虔誠的靈能團，為什麼這裡才過去這麼短時間？那種時間與現實的極度衝突感讓她極不舒服，又不得不相信米索的答案。

    米索不會騙她。這一點莉亞知道的很清楚，如果說自己的屬下誰對自己最忠誠的話，那麼這個魁梧暴力的火焰巨魔領主絕對是第一。不僅僅因為他是自己第一個呼喚的惡魔，更是自己親眼見證了他的成長。

    既然米索說只有一刻鐘，那麼自己就真的只過去這麼點時間了。莉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祭壇旁邊的能量刻度，卻顯示已然見底。

    「這種消耗。太過驚人。」莉亞輕聲說道。

    為了這次祭禮，她的麾下做了大量準備，魔能更是重中之重。可眼下只不過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幾乎將準備的能量揮霍一空，足可見她的消耗有多麼驚人。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莉亞這次行為說是祭禮，更不如說是一次惡魔科技主導下的時空穿刺，讓她的意識與靈魂擺脫時間與空間的束縛降臨到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和慧流域全不歸屬，甚至於陳岩所在的時間也截然不同。完完全全是一次冒險。

    不過這也是許多強大存在的必經之路，也是那些站在界域頂端，掌握一切的大惡魔所必須的手段。

    靈能收割。

    對異世界的掠奪。

    要知道界域本就是由無數個世界的思想之力而形成的，包括這裡的山脈，河流，海洋，生物。一切的一切，都因為異世界的思想而構建。在異世界微不足道的思想在這裡卻化為了現實，所以如果搶奪力量本源就成為所有強大存在首先考慮的問題。

    因為界域的關係，惡魔雖然也可以從界域中獲得靈能和思想反饋，卻被層層剝削，獲得的太少太少。也正因如此他們才需要圈養人類和各種生物，以獲取他們的靈能。可界域本土的生物也同樣經過界域的『過濾』，對惡魔的幫助有限。

    但異世界就不一樣了，任何一點異世界的掠奪，都成百上千倍的反饋到惡魔本身。所以那些強大存在才會不擇手段的穿刺世界，試圖從異世界奪取他們想要的東西。

    靈能，思想。與之相比，物質微不足道。

    莉亞就是在上一次深界接觸中偶然得到了一名大惡魔的經驗，才冒險進行這一次穿刺。只是和那名大惡魔不同的是，她這次的穿刺並無具體目標和收割地，全憑運氣。現在看起來似乎運氣不錯。

    她發現了吉米佳人。

    一個很低級，但很容易獲得的收割地。這是很重要的，因為如果太過高級的文明，『食物』的智慧和靈能強度就會過高，越難以矇蔽和誘導。收割時也會因為能量太大也被界域阻礙，無法有效轉化為自身的收穫。而低級生物的智慧和靈能強度儘管有限，卻非常容易被引誘，攜帶收穫的轉化率也高的驚人。

    對莉亞以及她麾下的惡魔來說，就算這些低級『食物』，也比在界域中掙扎要好上無數倍了。

    想到這裡莉亞緩緩起身，背後鏈接的管線被層層帶起。早有兩名夜魔走上前來，迅速為莉亞解除束縛。她們的動作準確而輕柔，充分考慮到莉亞現在可能的痛苦，手指上的清涼還讓莉亞精神一振，對現實的認知更加敏銳起來。

    輕柔的白紗再次將莉亞的嬌軀覆蓋，她站起身，裸著雙腳走下祭壇。幾個夜魔跪伏在她的左手邊，為她奉上一盆清水。

    莉亞低頭看了一眼，水盆倒影中是一個可愛女孩的影像。自己似乎並未這次穿刺而受到影響。於是她抬起手臂，將雙手浸入清澈的水中。

    清涼的感覺從每一處毛孔傳入，莉亞的聲音淡淡響起。

    「我這次收穫不錯。」

    「請吾主示下。」身後傳來夜魔緊張的聲音，莉亞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們因為渴望和激動而顫抖的肌腱。雖然這些夜魔現在追隨自己，但莉亞知道她們真正渴望著什麼。

    一個靈能光團從她的指縫中產生，徐徐漂浮到水盆上方。

    「嘶……」

    儘管已經努力遏制了，可莉亞身後仍然響起一片吸氣聲。那密集而熾熱的視線全部聚集到那個光團之上，甚至讓莉亞覺得自己都會燃燒。一個純粹的，沒有經過界域『過濾』的異界靈能團，其價值足以讓任何一個質惡魔拚命。

    當然，莉亞身後不僅僅是一個質惡魔，可她的收穫也絕不僅僅是一點。

    「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靈能收割地。」在所有惡魔近乎窒息的氣氛中，莉亞輕聲說道。

    「這是收割的樣本，因為維度和時間的關係，也許以後收割的品質不會這樣的好，也不會差距太多。」

    「最重要的是，它是可持續的，並且我留下了坐標。」

    「嘶！」莉亞背後再次響起了吸氣聲，更加響亮與震撼。

第二三九節 進化進行時

    就在莉亞走下祭壇的同一時間……另一邊的風濁域。

    陳岩剛剛從入靜中醒來。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古老的羊皮紙，上面是複雜的惡魔密碼。無數條幾何線將它們鏈接起來，看上去彷彿一張神秘的電路板。陳岩揉了揉眉心，輕聲鬆了口氣。

    總算完成了……雖然有些困難，但他到底將一部分的靈能熔爐掌握到自己的知識體系中。

    說起來這次冒險他最大的收穫就是這個了。靈能熔爐，永恆不滅的動力之源。

    當然任何世界都不存在永恆不滅這一說，可靈能熔爐的力量確實打破了陳岩的認知。畢竟他來自主物質界，不管科技發展的多麼先進仍然要受到能量的束縛。誰掌握了能量誰就可以稱為世界的主人。而靈能熔爐卻改變了這一點。它的約束近乎不在，燃料並非是自然界的煤炭石油什麼的，而是精神與思想，產出靈魂。

    它是一種將原住民陷入永恆夢境，從而提取其思想之力而產生的動力機關。而其燃燒剩餘的產物就是原住民的靈能碎片。站在主物質界的角度這種過程是安全無污染的神蹟。而在於惡魔的角度這就是作弊器了。如果沒有缺陷的話，它完全可以取代任何能量系統，從而讓任何世界永恆運轉。

    只可惜它到底還是有缺陷的。其缺點就和主物質界中的電影『黑客帝國』一樣，會出現無法控制的崩潰。

    因為燃料的本質由生命產生，所以也會受到界域的影像，從而發生一種詭異的游離現象。簡單的說就是素材在做夢的過程中不知覺讓靈能游離，從而脫離這個世界。就如同陳岩降臨到這個世界一樣，只是反過來而已。

    素材會進入到異世界中，成為另一個世界的物質。而它在另一世界的活動又會影響熔爐中的本體，從而產生連鎖反應。

    這是一個不好解釋的過程，但其產生的破壞性卻是幾何性的。因為靈能熔爐與深界有一定關係，所以發生這種現象後的第一時間就會被深界反擊，引起大面積的崩潰和破壞。經過陳岩的初步猜測這種破壞都會影響一個界域，甚至毀滅一個界域。

    換句話說，一個靈能熔爐就是一個無法預知的『大伊萬』，分分鐘讓界域消失。當然，如果在可控範圍，它卻可以給使用者帶來福音。

    福禍相依，正是這種動力機關的寫照。除此以外靈能熔爐的殘忍也讓陳岩覺得不大適應。

    所謂的燃料與素材，就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原住民。它每一分鐘的運轉都是以生命為代價的。而收穫的卻是惡魔。不得不說是一種無法想像的殘酷。

    靈能熔爐的構造非常複雜，而其最主要的部分就是惡魔密碼，起到收集和轉化能量的作用。陳岩就破解了其中部分。

    房間中陳岩放下密碼，拿出一根香菸點燃。破解成功並不讓欣喜，反而感覺到一份沉重。他知道眼下這份密碼如果拿出去肯定會引來轟動，也會給他帶來大量的金錢。可他就是做不到。那種機關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而製造了那份機關的人，又為了什麼呢？

    煙雲在眼前繚繞，陳岩陷入了沉思。

    這次冒險對陳岩的幫助不下，尤其是靈能熔爐的破解更給了陳岩一些新的思路。他發覺可以讓自己的能量體系向這方面偏斜，從而更好的利用靈能。這是陳岩第一次清晰的接觸到靈能領域，也是他第一次以惡魔的視角觀察這個世界。

    靈能是惡魔永恆的追求，動力之源。進化之根。

    那麼身為獵魔人，一種學習惡魔，跟隨惡魔的『半惡魔』生命，是否也能學習這一點呢？毫無疑問，這是可能的。之所以以前沒人這樣做，最大的原因是獵魔人本身也是人類，也是產出靈能的『材料』。

    也許，我可以利用這一點。煙雲中陳岩默默的想到，抬起左手。此刻他左手的魔紋已然蔓延到半身，第二個統御節點也完全解鎖了。如果需要，他隨時可以強行插入低級惡魔的思域，奪取對方的心靈。從這個角度上說，他已經具有了高級惡魔的權柄。獵魔人與惡魔的分界線正在陳岩這裡變得模糊。而惡魔對獵物的渴求，也一點點在陳岩的心頭清晰。

    陳岩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不想將自己的朋友，戰友，同伴，身邊的人類都視為獵物。視為材料。儘管這對惡魔來說是一種本能。而相反，他更想以人類的視角去進化力量，獲取資源。只是隨著魔紋的不斷蔓延，他的飢渴也無法阻擋。

    也許我已經不再是一個純正的人類了，陳岩這樣想到，嘗試將靈能熔爐的惡魔密碼代入到魔紋中。房間裡的氣息漸漸詭異起來，一股不屬於人類的知識開始融入陳岩的思域。陳岩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他開始感覺到痛楚了。

    不，不是，也不是精神，而是來自靈能的痛楚。就彷彿有無數把刀子在切割一般，讓他整個人都無比難過。而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他切割了自己的靈能。

    沒錯，他這次嘗試所使用的『材料』，正是自己。

    他需要進化，需要改變。而不斷嘗試的道路卻充滿了無數未知。當獵魔人的知識體系無法滿足他的時候，惡魔的知識體系就對他產生了巨大影響。靈能熔爐是一個新發現，一個刺激的陳岩無法控制的新思路。

    如果靈能可以這樣簡單的汲取，那麼自己呢？

    自己的靈能，是否也能當做進化的燃料？

    惡魔是沒有靈能的，所以他們只能巧取豪奪的從其他生物上尋找。可人類不同，或者說，來自主物質界的陳岩不同。他的靈能是沒有經過界域『過濾』和轉化的，擁有最佳的完整性和原發性。所以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將這部分靈能利用。過去他沒有手段做到這一點，也沒有什麼知識告訴他如何做。眼下卻完全不同了。

    靈能熔爐，正是惡魔利用靈能的手段，也是方法。

    房間中，空氣一點點凝聚，旋轉，不知不覺間起了旋風。

    陳岩的左臂上，魔紋開始扭曲起來，一點點的聚集，改變，漸漸彙集成一個點……

    第三個節點。

第二四零節 第三魔語

    節點就是魔語，魔紋的語言。至今為止陳岩一共有兩個魔語，第一魔語是『風』，流動的空氣，掌握變量，氣體形態。最開始只能簡單應用，進階後已經可以纏繞在身體外部進行短距離的飛行。氣體受陳岩的意識影響，最大發揮時甚至可以擴張到廣域，從而影響天氣。是陳岩應用的最熟練，殺傷力最大也最迅速的力量。

    第二魔語外形如蟲豸，其實是『統御』，影響靈能，強制奴役。是陳岩對抗惡魔的底牌之一。初步開發後已然可以影響低於他一個位階的惡魔，奴役後直至死亡。但陳岩發現這個魔語真正的價值不僅僅是統御，還包括對惡魔的滲透與解析。擁有此魔語後他可以更容易的瞭解陌生惡魔的資料，也能更輕易的嵌入到惡魔密碼之中。對他的惡魔學發展至關重要。

    而如今，第三魔語，正在悄然成形。

    房間中，空氣輕鬆的打著旋，悄然無聲。陳岩閉著眼睛卻全然無知，彷彿木雕泥塑一般。事實上他此刻的精神已經不在這裡了，而是無限拔升到一個陌生的虛空。深界的聯繫如同蜘蛛網一樣跟隨著他，任由他在哪裡。在這個世界，深界無處不在，無所不在。

    陳岩清晰的感覺到深界的聯繫，不禁有些皺眉。對他來說這種感覺是不適的，就好像在做最隱秘的事情時被人偷窺一樣。可同時又是方便的，因為深界的脈絡並不妨礙他，反而傳遞出溫暖的能量。那是來自深界的反饋，就如同他是界域一般。

    事實上，這正是深界之子的優勢，無時無刻與深界進行連接，在任何界域享受『最優惠』待遇。只是界域不會真正將好處全都給他，只是奉送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力而已，這些原力與其說是傳遞，更不如說是外溢。

    換句話說，除非陳岩主動要求並付出代價，否則不能得到實質性的幫助。

    不過這就很了不得了，多少惡魔都渴望有這樣的待遇，隨時隨地得到界域的支持。至於由此付出的代價難道還是個事？

    只可惜，陳岩現在還不能有效的利用這些，畢竟他主體還是個人類，不能如惡魔般對界域瞭解清晰。他只能簡單的將這些原力引導入體內，溫養自己的魔紋。

    第三魔語正在形成。陳岩也隱約感覺到了，一股暴戾的，血腥的，甚至殘忍的力量正在他的體內萌芽，飢渴的渴求著一切。他很不喜歡這股力量，因為這股力量和他曾經獲得的魔語完全不同，從裡到外都充滿著血腥與瘋狂，破壞與毀滅。他的第一魔語和第二魔語都不是專屬戰鬥的，哪怕是最熟練的第一魔語『風』也是功能性大於破壞性。可這準備萌芽的第三魔語不同，陳岩隱約的感覺到它是為了戰鬥而生，為了毀滅而來。

    對了，這股力量的感覺，竟然和陳欒非常契合。也只有陳欒那樣毫無顧忌的瘋子，才能掌握這樣瘋狂血腥的力量。

    陳岩默默想到，卻也沒有停止。他最大的擔心就是新魔語超出自己的掌控，反而影響自己。但如果可以掌握就是另一回事了，儘管作為他的第二人格陳欒並不被喜歡。可哪怕陳岩也不得不承認他是真正的戰士，戰鬥的直覺和果敢上比他出色的多。在遇到危機的時候陳岩偏向於理智，而陳欒則偏向於面對。並且往往在危機時爆發超乎想像的力量，也給陳岩留下超乎想像的爛攤子。

    能被兩個人格摧殘了這麼久還沒死，陳岩也為自己的生命力點贊。

    現在的問題是，他如何凝聚出這個魔語了。

    要知道魔紋的魔語不是那麼好成形的。陳岩的第一魔語是剛進入這個世界就覺醒的力量。但第二魔語卻是得到了大天使安德烈的幫助，以及第一次深界顯化後才甦醒的。當時用去了海量的魔能，而且對大天使提供的環境造成了恐怖的破壞。就算那樣當時也只是覺醒了一點點，還是後來才慢慢的開發出來。足可見魔語的成形是多麼的艱難。

    要知道所謂魔紋的魔語其實就是惡魔本質的甦醒。是這個世界獵魔人對惡魔力量的利用。只是對大多數人來說只要一個魔語就很不錯了，哪會和陳岩這般居然覺醒到第三個？眼下陳岩並沒有海量的魔能供應，更沒有進入深界顯化，如何能輕易的讓魔語成形？他只是在燃燒靈能，以靈能熔爐的形式。

    「有點……快意……」無限拔高的精神狀態中，陳岩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存在了，他彷彿在一個不斷上升的隧道中，頭頂是明亮的光團。溫柔的光線照射在他的身上讓他分外舒適。同時隱隱有一種吸毒的快意。

    但在最初的放鬆之後他卻有些警醒，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他此刻正在燃燒靈能，如果這樣沉醉下去豈不是會燃燒殆盡？

    如果靈能都沒有了，他這個人，還存在嗎？

    想到這裡陳岩驚醒過來，頓時感覺到無邊無際的劇痛。那是一種如同熾燒的劇痛，就如同他整個人被放入熔爐一般。每一寸肌膚，每一段神經，每一個毛孔都在發出淒厲的慘叫。那種痛楚是如此的劇烈，哪怕是陳岩這樣堅忍的人也差點叫出聲來。身體的感覺第一時間回歸感知，卻只是讓陳岩一個搖晃，差點倒下。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身體的魔紋已經不知不覺間擴張到大半個身軀的地步，只有頭部和右腿沒有觸及。而那黑色的紋路也不斷扭曲變化，就如同一張覆蓋了全身的網……活生生的網！

    「這就是……燃燒靈能的痛楚嗎？簡直比死了還難受！」陳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感受著劇烈到難以承受的痛苦。他已經看到了第三個節點了，那不斷扭曲，凝聚的節點，卻彷彿一團黑色的火焰，在跳躍，在燃燒。只是它還未出生就可能將陳岩都燒掉了。

    而最可怕的是，陳岩駭然發現，就這麼短時間他的能量池也已經見底，再也沒有能量可供使用。

    他已然被第三個魔語抽空！

異度第一章脈動第二四一節困境



    寂靜的房間中氣流突然加劇，發出刺耳的呼嘯。陳岩整個人都蜷曲起來，忍受著腦際傳來的陣陣抽痛。這一刻他感覺腦髓都彷彿被抽空，整個人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癢。剛剛開闢的能量節點全部枯竭，讓他痛苦的彷彿整個人都要被撕碎。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赫然發覺自己的頭髮已然在幾秒鐘裡變得蒼白，皮膚褶皺的如同老人一般。

    他的生命力，正在離他遠去！

    “該死……我……還沒準備好……”劇痛中陳岩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勉力抬頭望向房間的角落，那裡的桌面上赫然擺放著一雙黑色的手套。

    卓洛的指甲。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作為剛剛升級完的類裝置，卓洛的指甲仍然保留著原本的'吸血'功能。只要有足夠的受害者，理論上他就可以補充急需的生命力和能量。只是以眼下他的狀態如何還能使用這樣強大的類裝置，以及找尋足夠的受害者？

    除非，他把整個分部的工作人員都當做獵物，全部殺光。

    昏暗的燈光下手套發出淡淡的紅光，陣陣亡靈的哀嚎在陳岩的腦域迴響，彷彿在誘惑著他去接受，去使用。陳岩伸出顫抖的手指，腳下卻不能移動分毫。

    要去……殺戮嗎？要去……變成自己討厭的怪物嗎？那一個個毫無道理的殘忍，那把自己凌駕於一切的自私，不正是自己最厭惡的模樣嗎？如果是陳欒，這時候肯定已經動手了吧？但是自己……

    陳岩低下頭，看著顫抖的手指……還是，做不到啊……

    砰。

    陳岩終於倒了下去，頭部重重的撞到床腳。與此同時房門也適時打開，吉爾斯猛的衝了進來。

    “嘿，頭，我感覺你這裡好像有異狀……餵！你在搞什麼？”

    看到陳岩倒地的慘狀吉爾斯頓時大驚，身影一閃就來到了陳岩的身邊，剛要伸出手去，就听見陳岩痛苦的聲音。

    “不要……碰我。”

    “你在說什麼？”吉爾斯大聲抱怨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雖然不是正經的醫師但吉爾斯也能看出陳岩的困境，必須立即得到足夠的魔能。而這些只有分會地下的能量補給裝置才能提供。

    至於自己，就當做臨時的能量電池吧？

    想到這里吉爾斯迅速閃到房間一角，將那卓洛的指甲取回給陳岩帶上，然後毫不猶豫的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卓洛的指甲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紅光，吉爾斯頓時痛的大叫起來。

    “哦，該死！好疼！你這見鬼的類裝置怎麼連精神力都吸啊……”

    作為神秘學的強者吉爾斯恰好是精神特長，這一下簡直要了他的命了。不過好在他的精神力確實深厚，卻也能扛過最初的吮吸。下一刻他就毫不猶豫的抱起陳岩沖向門口。瘋狂的掠過數百米的走廊和階梯，直接衝到了分部地下的能量補給部門。部門的衛兵還沒看清他的身影，他就已經衝破了關卡，直接來到了地下室的魔能能量池旁。

    這能量池正是這個分部最重要的機構之一，成六角形分部，核心一個巨大的球體在緩緩旋轉。幾個工作人員還在旁邊工作著，看到瘋狂衝進的吉爾斯頓時一愣。與此同時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分部，大量的衛兵從各個通道湧入進來。

    吉爾斯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一腳就將一個工作人員從能量池旁踢飛，轉瞬將陳岩按倒在旁邊的凹槽上，拉過輸送能量的管線就插進了陳岩的血管。

    “你瘋了！你這樣會害死他！”一個工作人員尖聲大叫。“那是沒轉化的魔能，人類身體是不能承受的。你想殺了他嗎？”

    “滾！”吉爾斯怒罵道。我還不知道魔能不轉化不能給人類使用？可陳岩還算是正經人類嗎？他那身詭異的力量和魔紋，哪裡是正常人類能擁有？還有操縱惡魔的能力，說他本人是惡魔我都信。

    不過這些吉爾斯當然沒時間和工作人員解釋，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最暴力最簡單的辦法去做！

    幸好這時候小隊的其他人員也衝進了地下室，第一時間圍攏在陳岩身邊。瑪莎單手召喚出那巨大的十字鏢，咚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別過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嘩啦一下，堅固的地面頓時出現蛛網般的龜裂，衛兵們面面相覷。作為剛剛完成一個重要任務的獵魔人，陳岩這個小隊正是眼下最耀眼的明星。他們怎麼會不認識？只是他們想不到為什麼陳岩等人要這樣暴力的衝進分部的核心部門，按部就班的申請就不行嗎？

    不過按照規則，他們只能留在這裡，試圖控制局勢。

    恰好這時分會負責人米琪也接到消息趕到了地下室，頓時大叫起來。“等等，不要動手！”

    接著她也不管衛兵聽沒聽見，第一時間關切的望向陳岩。“陳岩先生，怎麼樣了？”

    “他的修煉出了點意外，需要大量能量。”吉爾斯簡短回答。身體卻在劇烈的顫抖。剛剛幾秒鐘雖然他已經盡了全力，卻也差點被陳岩吸乾。此刻體內簡直是空空如也。卓洛的指甲實在太可怕了，就連他的生命力也縮減了不少。要知道這可是最難補充的部分，直接涉及他的壽命。

    抱著陳岩衝進地下室這段時間，就最少消耗了他五年的生命。

    但他卻顧不得這些，因為他很清楚，陳岩恐怕消耗的更多。如果不能立即補充足夠的能量，他可能撐不過下一秒。

    好在這時候分部的魔能池開始工作，已經將大量的魔能直接輸入陳岩的體內。只見陳岩的體表出現大量的結晶，整個人就彷佛被冰凍起來一般，紫色的光芒在他的血管流動，就如同礦脈。

    “這些能量，遠遠不夠。”瑪莎只看一眼就清楚了情況，伸手按在了陳岩身上。“他的生命力損耗過重，單靠魔能不能挽回。”

    “讓我來。”

    “讓我來。”申特和其他夥伴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一雙雙手按在了陳岩身上。而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分部的衛兵和工作人員已經排成了長隊。

    “我們一起來。”米琪大聲說道。“這不僅僅是陳岩先生的事，也是我們大家的事。”

    望著昏迷的陳岩，她的眼睛閃爍著希冀的目光。“陳岩先生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異度 第二四二節醒來


    黑暗，無盡的黑暗。

    陳岩覺得自己做了個好夢。他夢到自己又回到了地球，回到了那個同樣冷漠，但最少還算安全的家鄉。那時候他不再是殺手了，而是做了個簡簡單單的白領，每天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沒有殺戮，沒有戰鬥，也沒有所謂的刀尖上的激情。只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循環。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有個溫柔的妻子，也許，還有個可愛的孩子……

    “你想要這樣的生活嗎？”一個聲音在耳邊問他。陳岩的眉頭皺了皺。

    “這樣平淡，枯燥的生活？”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似乎也不用陳岩回答。“如同程序一樣的死板，珍貴的生命就這行毫無意義的浪費掉了，從出生到死亡。”

    “那什麼才不算浪費？”陳岩反問。

    “當然是不斷的殺戮，侵略。將一切反對者都鎮壓在腳下。讓弱者的哀嚎響徹夜空。”神秘聲音輕聲說道，彷彿在誘惑。“看啊，那鮮紅的血在我們的腳下延伸，一直到世界的盡頭。所有人，不管是人類還是惡魔，不管是弱者還是強者，都在我們的腳下匍匐，我們的聲音可以傳遞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而所有人仰首傾聽。”

    “這就是王者，難道你不想嗎？”

    “王者？”陳岩想了想，嘆息。“那張王座下面，可是有無數屍骨？”

    “這不正是弱者的價值嗎？”聲音說道。“就好像你想要的那樣，毫無意義的生命，難道不應該被廢物利用？”

    說到這裡神秘聲音似乎笑了，有些莞爾的說道。“其實我們這樣賦予他們價值，他們應該感謝我們才對。”

    “你這樣的邏輯……”陳岩心中搖頭。雖然他是一個殺手，也習慣了戰鬥與血腥，可到底還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無法理解這樣簡單且殘酷的道理。尤其是這個聲音討論其他生命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一個物品一塊石頭那樣隨意。更讓陳岩從心底感覺抵觸。

    也許，我到底不能融入這個世界。不管我多麼努力……陳岩微微嘆息。沒有反駁。

    他不需要再說什麼，在內心的堅持面前，任何語言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不過那個聲音似乎也注意到這一點，於是沉默了下來。如此過了許久才再次說道。“你的內心，充滿了毫無價值的憐憫與善良。也許對於你們人類來說這叫做仁慈。但我必須告訴你那隻是愚蠢。這是個虛假的世界，而你最大的悲哀就在於，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虛假。你以為，你看到的一切，經歷的一切，就是真實嗎？”

    “你曾經的家鄉，那個被稱之為地球的地方，就是真實嗎？”

    “又或者，你以為你自己，就是真實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岩有些煩躁了，他感覺這個聲音的背後有著極其可怕的力量，正一點點，一點點的試圖將他拉入深淵。

    “我，只是在向你闡述一個道理而已。”神秘聲音停歇下來，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等待。過了一會之後才說道。“現在的你，還太弱小，太天真了。但我有耐心，有耐心等到你清醒的那一天。到那個時候我會告訴你什麼是真實。而你，也必然會選擇真實。”

    “現在，你該醒來了，你的那些同伴在等你。你也該打開你的第三道閉鎖。這新的力量屬於你，也是你即將前往的路。”

    “我期待著，再次與你相逢。”

    黑暗中，神秘的聲音消失了。陳岩也同步張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同伴們關切的目光，以及周圍那一張張緊張的臉。

    “我……發生什麼了？”陳岩試圖動彈下，卻覺得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軟軟的彷彿泡在溫水中。

    “你進行了一次進化。”瑪莎在旁邊說道。語氣有點嫉妒。“打開了第三個魔語。”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魔語，好像要殺了我。”陳岩搖晃一下腦袋，覺得還渾噩噩的，彷彿灌滿了鉛水。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瑪莎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邊的吉爾斯。“你該感到幸運，那時候吉爾斯就在你的隔壁。要不是他，我就該給你準備葬禮了。”

    “呵……當然。”陳岩牽動一下嘴角，對旁邊的吉爾斯笑了笑。“謝謝。”

    “不用客氣，頭，只要你把我損失的生命力還給我就好。”吉爾斯垂頭喪氣的說道。這次他的損失可大了。被卓洛的指甲一陣狂吸，除了能量和精神力不說，最主要的生命力也被吸取了許多，保守估計也要五年壽命。

    這都夠支付多少次能力費用了……吉爾斯覺得自己沒有下一刻就死掉已經是幸運了。

    不過這點陳岩倒看的開。在這個世界生命力雖然難以補充，卻不代表全無希望。最起碼他就知道有些辦法是能做到的，而且也有許多惡魔非常精通生命轉化，補充點生命力可以做到。

    “算我欠你個人情。”他這樣對吉爾斯說道。

    “啊啊，我知道了。”吉爾斯隨意的聳了聳肩膀。一臉疲倦。“那我先去休息了，頭，看到你沒事我很高興。”

    “我也是。”陳岩微微一笑。目送吉爾斯走出房間。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麼，身體還有問題？”瑪莎敏感的注意到陳岩的表情，出聲問道。

    “不，現在感覺還好，除了有點空虛。”陳岩回答，努力抬起右手。經過這一段的甦醒他的身體已然好過許多，最起碼能動彈一點了。只是曾經熟悉的能量脈絡和能量池似乎都發生了變化，讓他感覺彷彿是一個陌生人的身體。

    “啊，那是因為你的能量體系重塑的緣故。”瑪莎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來，解釋道。“因為你在極短時間里大幅度消耗能量的原因，你的能量池被燃燒掉了。然後又經過猛烈的補充，所以新的能量體系開始形成。這不是一件壞事，雖然過程非常的痛苦。”

    說到這里瑪莎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反正你都暈過去了，痛苦什麼的有什麼關係。”

    “暈過去……”陳岩苦笑。他可記得那山崩海嘯，幾乎淹沒他神智的痛苦。怎麼可能沒關係？

    倒是現在，他有些期待，自己第三個魔語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抬起左手，目光投向第三個節點。

第二四三節 超負荷

    左臂的魔紋上，一個黑色的節點赫然成形，和之前風的漩渦，統御的蟲豸外形不同，這個節點的外形類似個六角框體，其中是一團閃爍的黑色雷電。就在陳岩的目光與其接觸的時候有關它的能力也傳入陳岩的腦域。

    第三魔語，‘超負荷’。

    在一定範圍內宿主可以指定一個目標進行臨界檢測，無法通過則會變為電荷載體，並在極端的時間裡迅速充盈。電荷充盈到上限時會產生超負荷效果，對方圓一定範圍進行超頻脈衝。受害者將同步感染成電荷載體並爆發。超負荷具有一定能級上限，超過上限無法繼續運作。對碳基生命會產生灼燒和能量雙重傷害，對機械生命造成即死傷害。超自然生物無法免疫超負荷效果，並有可能因為自身生命的特性而加重或減輕。

    真是一個可怕的能力！

    僅僅只是瞭解了大概，陳岩仍然被這個魔語的威力嚇出一身冷汗。這就是一個粗暴的破壞技能，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武器。雖然具體效果不夠清晰，但只看可以同步傳染和多重傷害就足以見其大概。唯一的遺憾就是，它需要和同吉爾斯的能力一樣，消耗生命力來使用。

    這個缺點如果在幾天前陳岩一定會感覺棘手，但現在他也想開了。既然來到這個世界，生命力又算得了什麼呢？在其他界域中，每分每秒都有普通人在死去，忍受飢餓與寒冷。自己又有什麼可抱怨的？自己有卓洛的指甲，這點問題完全可以彌補。

    想到這裡陳岩輕鬆起來，對身邊的瑪莎簡單的介紹了這個魔語。

    “超負荷？”瑪莎迷茫起來，眼神似乎籠罩了一層霧氣。過了一會才說道。“我隱約聽說過這個魔語。似乎在很久以前曾經有某位獵魔人掌握過。”

    “怎麼樣？”陳岩感興趣的問道。他的魔語一般都具有唯一性的，既然現在超負荷屬於他，那麼以前那位獵魔人一定已經死了。

    “很強，強的……讓人不敢相信。”瑪莎搖了搖頭，似乎要將自己從回憶中拉扯出來。然後靜靜的望著陳岩。

    “我只記得，那個能力並不僅僅是對敵人使用的，對自己也有效。”

    “哦？”陳岩愣了下。他還未實際練習過這個能力，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擴展。

    “也許我該找時間熟練下。”

    “確實如此，但你會消耗很多壽命。”瑪莎望著陳岩的眼神充滿憐憫。“這種超強的能力，使用起來就如同吸毒一樣讓人迷醉，很容易讓你忘記控制。”

    “我有辦法。”陳岩聳了聳肩膀，輕鬆說道。“至於現在，我需要很好的休息。”

    “那我走了。”瑪莎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轉身就出了房間。

    房間的角落裡，愛麗絲晃悠悠的飛了出來，睡眼朦朧的在陳岩頭髮扒了個窩，然後一頭鑽了進去。這幾天為了照顧陳岩她也累壞了，就算是妖精也需要休息的不是嗎？更何況當時補充陳岩能量的時候她可是出了大力。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下了。

    陳岩無奈的倒在床上，用被縟將自己埋了起來。

    幾天的休息轉瞬即過，再次走出房間的陳岩覺得體內湧動著澎湃的力量。就連清晨的陽光映照在臉上也覺得清新起來。他先是在分部申請了訓練室，然後就一頭紮了進去。得自上個任務的積分和獎勵以閃電般的速度消耗，再次走出訓練室的陳岩就彷彿變了一個人。

    “嘿，頭，你現在看起來就如同一隻被烤糊了的燒雞！”訓練室外面早等待了幾個同伴，申特最先笑話道。

    “是嗎？”陳岩揉了揉蓬亂的頭髮，低頭看了看自己，也笑了起來。確實，他現在的樣子真是太狼狽了，渾身上下都有燒焦的傷口不說，就連皮膚也是焦黑的，彷彿剛被大火烤了一場。

    這對很愛惜儀表的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現在他顯然不在意這些了。

    “收穫怎麼樣？”申特問道。

    “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陳岩回答。臉上忍不住的笑意。超負荷的效果真是太出色了，越是掌握的多就越是讓他迷醉，最美妙的事這個能力有極大的殺傷性，大大彌補了他的破壞力不足的缺點。

    他原本的風和統御雖然也很棒，但真遇到極其強大的敵人就不夠看了，比如上次遇到的那個魔人就讓陳岩感覺難以匹敵。那燃燒在火焰中的恐怖身影，直到現在也經常出現在陳岩的腦海。

    而他現在有了第三魔語，終於可以和那個可怕的傢伙較量一下了……

    感受著體內湧動的電荷，陳岩滿意的眯上了眼睛。但他的輕鬆並沒有持續多少時候。申特又開口了。

    “頭，雖然不想打擾你，但我不得不說，我們的假期結束了。”

    “這麼快？”陳岩有些驚訝，這才距離上個任務多少時間？怎麼會突然結束假期？要知道風濁域可是和平界域，哪能像慧流域那樣衝突頻繁。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也許戰爭還只停留在電影和小說裡呢……

    “事實上，我們也許惹了個大麻煩。”申特懊惱的揉了揉禿頭，對陳岩遞過一面光幕。“您自己看吧……”

    陳岩接過掃了一眼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果然還是自己惹來的禍端，那個靈能熔爐和魔人的事件。

    要知道對於風濁域來說這可是個核彈般的發現，完全可以改變整個界域的局勢。所以哪怕和平已久，界域的各大勢力也開始蠢動起來。都將目光投向那個黑金廢墟。當然對魔人和靈能熔爐的分析也足以裝滿幾個籃球場大的庫房。

    而作為事件最直接的接觸者，陳岩的獵魔人小隊，無疑也進入大人物的視野中了……

    “讓我們去總部述職？”陳岩看著光幕上的任務，有點匪夷所思。什麼時候獵魔人也變得這樣規矩重重了呢？按照慣例，雙方不都是僱傭與服務之類的關係嗎？這個述職是什麼鬼？

    “不知道，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申特聳聳肩膀回答。“米琪說的，她要你幫個忙。”

    “好吧，好吧……”陳岩揉了揉太陽穴。“我就知道欠的債早晚要還。”

第二四四節 出發

    陳岩在分部樓上見到了米琪，米琪也第一時間說出了她的需求。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想提高分部的等級，獲得更多的權限和資源。

    “是這樣的，陳岩先生。風濁域是一個以生產和開為目標的界域。對資源的利用和展是每個城市的目標。所以獲得的資源越多就越容易做出成果。”在陳岩的目光下，米琪顯得有些羞澀。“可綠雨分部有點落後了。位於沙漠的中間，只憑藉一個綠洲，儘管我們能夠獲得來往商隊的利益，也無法改善我們缺乏資源的困境。還有最重要的權限，綠雨的權限很低，只是個三級分部。”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這次總部之行能引起上級的重視，提升綠雨的權限。”

    “我該怎麼做？”陳岩問道。他對綠雨分部是有感情的，自從來到這個分部，米琪等工作人員給他很好的照顧，不管如何他都該還這個人情。就好像在慧流域一樣，單打獨鬥的獵魔人總會有很多麻煩，只有依靠行會的獵魔人才能更好的進化和成長。

    “只要您表現的好一點就行了。”米琪笑了起來，表情有點狡黠。“如果你能再爭取到與黑金有關的任務，並將前部指揮放在綠雨，那麼一切就解決了。”

    “看來我的總部之行不會那麼簡單……”陳岩看了米琪一會，然後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如果是我可愛的米琪小姐的要求，那麼誠懇的我將一定會完成。”

    “哇……好棒。”米琪頓時兩眼放光，就要撲上來了。要不是旁邊的瑪莎突然冷哼一聲，米琪絕對不會停下來。

    我才不會承認自己是怕她呢，哼……米琪小心翼翼的偷看者瑪莎，咬牙切齒的想道。

    準備的工作有點繁瑣，但其實並沒用多少時間。陳岩還趁著這個機會見了一面老傑克，將自己走後的工作安排下來。在這段時間裡老傑克已經在綠雨紮下跟了，成為附近有名的黑市商人，也倒霉了不少違禁，或者稀缺的貨色。其中陳岩拿出來的惡魔密碼無疑是最緊俏的商品，有米琪當保護傘倒也干的有聲有色。

    這就是實力轉化為權勢的好處了，米琪雖然只是個小姑娘，但在綠雨分部卻是結結實實的大姐大。她就算再天真可愛掌握的資源卻是實打實的，權力也不會比綠雨生態圈的掌控者差多少。最主要的是，如今的綠雨缺乏戰鬥型獵魔人，陳岩小隊就奇貨可居了。

    而具陳岩所知，這次去總部似乎也不是簡單的述職，也包括對他們的戰鬥力評估等行為。因為他們在黑金廢墟的出色表現，總部似乎打算賦予他們更加重要的角色。

    “總的來說，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展。現在我們的第一目標是獲取資源，加進化。然後努力前往上個界域。”房間中，陳岩對同伴們說道。然後看了一眼吉爾斯。“另外，不管是我還是吉爾斯都有消耗生命力的技能，有關補充的辦法也必須儘早考慮了。”

    “你說的對，頭。”吉爾斯有氣無力的回答。上次搶救陳岩的損失至今還未恢復，他現在顯得有些虛弱。

    事實上在現在的小隊中，論戰鬥力可能瑪莎更強大，但論功能性卻是吉爾斯屈一指，不管是他的置換還是厄運賦予，都是可以扭轉戰局的強勁武器。可代價也實在令人扼腕。如果繼續使用下去，可能不等吉爾斯在戰場上隕落，就直接壽終正寢了。

    “至於瑪莎……”陳岩沉吟了一會。“我想你也需要儘早進化了，不要讓易傷體質束縛了你，既然它可以給你帶來好處，那麼有點缺陷也是理所當然。至少在有足夠的月華花萃取劑的情況下，你還有一定的挽回空間。”

    “我已經進入幻魔級了。”瑪莎冷酷的說道，右手的五指微微曲張。“現在進化順利，但如果要衝擊開化級，還需要海量的魔能和領悟。”

    幻魔級相當於質惡魔，開化級就是強惡魔的層次了。陳岩知道，在這個界域，開化級，或者說強惡魔就是頂峰的存在，無可匹敵。

    他自己如今的位階也就是幻魔級上層，距離開化級仍有一段距離。

    “我想這次總部之行，會有不小收穫的。”他這樣笑道，對大家露出雪白的牙齒。

    總部之行在第五天，經過一系列的準備之後，一隊足有三百七十輛螺舟的大車隊開始出。看得出綠雨分部，不，是綠雨生態圈對這次的行動很重視，不僅僅包含陳岩一行，還有大量的物資和人員隨行。今年的稅收也一併奉上了。

    說起來這也是資源利用，畢竟陳岩小隊是綠雨分部最好的戰鬥型獵魔人，拋開僱傭惡魔不說他們就是綠雨人最有力的人員，不利用下怎麼行？

    陳岩等人也不介意擔任押運的角色，反正也沒什麼危險。風濁域畢竟是個和平界域，就算野外有什麼危險也大多數野獸之類的，和慧流域相比差遠了。

    黃沙漫漫，狂風再一次席捲大地，熟悉的景象映入陳岩的視野。站在螺舟的頂端，陳岩感覺自己的血液流動漸漸加。有一種海闊天空的舒暢感。瑪莎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默默的望著他。

    “怎麼了？下面有點悶？”陳岩沒有回頭的問道。

    “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環境，也上來體驗下。”瑪莎無所謂的回答。“風沙，乾燥，隱約的壓抑。你真奇怪……”

    “不，沒有壓抑，只是自由。”陳岩回答，張開雙手。“你沒感覺到嗎？那空氣中自由的味道……這是風在向我傾訴，她們很高興，很開心。”

    “這是風之魔語的力量？你能聽見風在說話？”瑪莎撇了撇嘴。“我以為那只是自然現象。”

    “當然是，從科學的視野來講，任何自然現象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但我們畢竟不能完全依靠科學，既然這個世界充滿了許多自然的景象，那為什麼風不是呢？”

    陳岩笑道，指了指天空。“就好像現在，風就告訴在，在我們前方有一場戰鬥……”8

第二四五節 故人？

    “戰鬥？”瑪莎抬起頭望向遠方，卻什麼也沒看到。 ．更新最快又閉上眼睛感知了會才點點頭。“有隱約的能量波動，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出來。”

    “是野獸嗎？或者自然現象？”

    “是戰鬥……而且不是野獸。”陳岩微笑搖頭，豎起手指搖了搖。“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中似乎有一個我們的熟人。”

    “熟人？”瑪莎更奇怪了，傳令下去。“加快速度，我們到前面看看。”

    “明白！”工作人員接到命令，立即提升檔位。巨大的螺舟履帶碾過黃沙，帶起層層沙塵，就如同一隻隻披掛著沙塵鎧甲的怪獸衝向事發地點。只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抵達了目標……

    一片滿是血肉和屍骸的戰場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什麼情況？”剛剛爬出螺舟的吉爾斯兩眼有點發暈，沒想到前一刻還在女孩肚皮上體驗美好，下一刻就要面對這樣慘烈的景象。只見戰場上的血跡被陽光照射的有些干涸了，但屍體仍然新鮮。隱約可見是一群類似蜥蜴的生物。

    “巴比克人。”一個探險隊員說道，看了看隨身管家的信息檢索。“一種有著蜥蜴特徵的類人生物，有一定的智慧並且懂得使用武器。生活在沙漠深處，性格殘暴且嗜血。他們沒有生產，最主要的資源獲取方式就是劫掠，也是沙漠航道上的主要劫匪。”

    “但他們已經死光了，到底誰才是劫匪？”瑪莎冷笑一聲，走下螺舟。

    身處於遍地的屍骸之中，陣陣惡臭傳入鼻腔，瑪莎的表情卻彷彿什麼也沒感覺到似的，很自然的翻動著一具具屍體，過了一會才站起身。“利器斬斷，凶手的力量很大，甚至沒用第二刀。看這個傢伙的鎧甲和武器都被一起砍斷了，這樣的力量恐怕只有我能做到。”

    “戰鬥的時間很短，我想這些傢伙一定毫無痛苦。”吉爾斯補充道，表情有些作嘔。“見鬼，我們看這些干什麼？不管是劫匪還是什麼和我們有絲毫關係嗎？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和女孩子親熱的好。”

    “吉爾斯，你早晚死在女孩肚皮上。”瑪莎狠狠瞪了吉爾斯一眼，嚇的對方一縮脖子。這才轉身望向陳岩。“你確定凶手是我們的熟人？如果是的話我只知道有一個人有這種力量，而他……應該已經死了。”

    “風告訴我的信息是不會錯的。”陳岩嘆了口氣，目光也露出些許回憶。“儘管我不想說，但那個人恐怕正如你所料。”

    “那個該死的虔信徒，腦筋死板的如同石塊的混蛋，烏迪亞斯……居然沒死？”瑪莎頓時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抹紅光。“他怎麼可能在那場戰鬥中活下來？”

    沒錯，陳岩和瑪莎判斷的凶手，正是那個強大的男人，銀座騎士烏迪亞斯。儘管和這個傢伙交手的次數不多，但對方給陳岩和瑪莎的記憶實在太深刻了。那巨大的雙手劍，恐怖的橫掃一切的怪力，對信仰的虔誠和鋼鐵般的自律，簡直是騎士的教科書。這樣一個男人無論何時都是放光的，哪怕在最黑暗最黑暗的黎明，最絕望最絕望的地獄，他的存在也一定如同那耀眼的星辰，無可遮擋。

    但他不是已經被惡魔淹沒了嗎？那場慧流域最關鍵的戰鬥，瑪莎是親眼看到他的身影消失的……如何能活下來？

    “也許我們要見到一個老朋友了。只希望他現在過的還好。”陳岩又仔細觀察了一會現場，輕聲說道。“這裡的戰鬥並沒有結束多久，如果現在啟程，我們還能趕上他。”

    “要過去看看嗎？”他問瑪莎。

    隊伍中，瑪莎是和烏迪亞斯最熟悉的人了，事實上在陳岩認識兩人之前，她們就有過多次的配合和交互。所以說如果要見烏迪亞斯的話，瑪莎可能是最感興趣的。

    果然，瑪莎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好吧……如果不耽誤行程的話。”

    “沒關係的，正好，我也想看看這個大騎士變什麼樣了。”陳岩微微一笑，示意車隊啟程。

    只有瑪莎在他身後奇怪的說道。“變什麼樣了？”

    “是啊，有些變化……”陳岩深深吸了口氣，也不知道在感慨還是嘆息。“一種我也無法理解的……變化……”

    車隊緩緩加快速度，沙漠地表又升起了煙龍。但這一次有了陳岩的指向，車隊的目的鮮明了許多。在螺舟那龐大動力的驅動下，車隊很快靠近了目標。

    只見遙遠的地平線上，一個綠洲緩緩升起，上空飄蕩著筆直的濃煙。

    “又一場殺戮。”瑪莎的瞳孔微微收縮，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難道又是烏迪亞斯干的？這可不是他的教義。”

    “不知道，我們過去看看就清楚了。”陳岩回答。

    事實上已經不用看了，既然掌控著風的力量，陳岩如何不知道現場是什麼樣的？那裡可以說已經變成了地獄。

    一個風景秀美的綠洲，沙漠中的明珠。如果放在平時一定是所有旅行者的夢中天堂。但此刻已然被屍骸和鮮血所填滿。一座座帳篷倒塌燃燒，鮮血浸滿了黃沙。流入了湖泊。一個個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武器散落了一地。這些屍體有男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婦女。而在這些屍體的中間，一個魁梧的身影巍然聳立，手中一柄巨大的雙手劍插入地面，仰面向天。

    陳岩等人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這副景象。

    “烏迪亞斯？”瑪莎輕聲訝道。

    儘管早已經猜測，可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仍然難以相信，那個如同魔神一樣佇立在屍骸中央的男人，就是那個曾經虔誠仁慈的大騎士。那個連老婆婆跌倒都會扶起來的虔信徒。那柄曾經護衛了無數弱者的巨劍，此刻卻沾滿了鮮血，甚至連老人和孩子也不放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烏迪亞斯變成這樣？

    似乎感覺到車隊的到來，場中的人影終於有了動作，只見他徐徐轉身，足具踩碎了一個巴比克人的頭顱。鮮紅的披風在他背後隨風舒展，他仰起頭，目光與陳岩等人對視在了一起。

    “又見面了……陳岩……以及……瑪莎……”

    “你們，還沒死掉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