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431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6 17:19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開花結果




    「聽說自由之美在此次貿易中,賺了不少啊!」

    韓藝一邊往裡面走去,一邊向徐九說道。

    面對大股東,徐九也不敢撒謊,高興地笑道:「是賺了不少,這都是得利於曹氏兄弟的水力紡紗機,以往咱們自由之美購買絹布,還得四處去買絲,而如今的話,洛陽、長安的絲都直接送到三門山,三門將絲織成布,再集中賣給我們,這可為我們節省不少功夫,雖然原料的價格還漲了一些,但是算上之前我用的運費,人力費,其實還便宜不少。」

    以前絲都是在散戶手中,自由之美還嫌散戶紡得不好,以及規格不達標,就直接派人去各鄉村購買絲,然後自己紡,但是如今自由之美就是紡織羊毛,關於絲和棉、麻那都是直接購買成品布,自由之美就可以集中所有的人力,專門剪裁、縫紉,如今原料大增,貨量大增,剛好滿足當下的市場擴大化。

    紡織行業是這一次市場擴大化最大贏家,一切都因為水力紡紗機的出現。

    韓藝點了點頭。

    徐九道:「據我所知,其它商人的貨也都賣得很好,只不過他們沒法生產咱們這麼多,別說西北商人,江南商人不斷得來到長安,希望能夠購買咱們的新產品,可惜他們的貨量都不足,如果他們貨量足的話,一定比我們賣得好。」

    「這也是我來這裡原因。」韓藝點點頭,又道:「但是紡織業乃是全民行業,中原地區的競爭力是非常大的,自由之美有著充足的貨源,就應該想辦法將貨物賣去契丹、靺鞨那些地方,那裡的百姓可都還沒有衣服穿啊!」

    徐九呵呵一笑,道:「不瞞韓小哥,我家公子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尤其是契丹、靺鞨那邊,因為他們天冷,棉衣和羊毛非常適合賣去那邊,從而滿足我們對於皮革的需求,如今自由之美的皮革技術突破很大,可以生產出各種皮質服飾,那錢包就是其中之一。」

    韓藝笑道:「你家公子如今是越來越像似一個買賣人了。」

    徐九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家公子心地還是非常善良的,要是換做其他人,哪裡還會顧著窮人,但是我公子非得讓我們開出一條生產線來,專門生產低價的布包,其目的就是照顧窮人,雖然還是賺錢,但是如果將人力集中在皮包上面,咱們能夠賺得更多。」

    「你這麼想,那是你的眼光遠不如你家公子!」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如今自由之美最值錢的不是皮包,不是你們生產出來的衣物,而是自由之美這塊牌子,為什麼自由之美能夠在危機中屹立不倒,就是因為自由之美是中原名聲最好的牌子,享譽整個中原地區,百姓都信任自由之美,你們要是將窮人客戶給丟了,那你們就離百姓越來越遠了,離百姓越遠的買賣,就會離失敗越近,你可不要忘記,自由之美就是憑借著窮人才崛起的,這也是自由之美的文化,這也是你家公子經常提到的底蘊。」

    徐九愣了愣,隨即道:「是是是,韓小哥說得是,我真是鼠目寸光啊!」

    韓藝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話間,二人來到後院,只見後院圍著不少人,與上回一樣,都是一些商人。

    「哎呦!這人還真是不少啊!」

    「韓小哥,韓小哥。」

    大家見到韓藝來了,紛紛拱手行禮。

    韓藝拱拱手,又朝著李淳風拱手一禮,笑道:「李太史也在啊!」

    李淳風笑著點點頭。

    韓藝又問道:「聽聞那十二辰戰車有著不小的突破啊!」

    李淳風手往旁邊一引。

    韓藝偏目一看,只見眾人中間有著一個巨大的木櫃,大到韓藝都有些納悶,他們是怎麼將這龐然大物給弄進來的,在木櫃的正面,有著一個大圓盤,圓盤上面有著一根指針,除了刻度之外,跟後世的鐘表幾乎是一模一樣,韓藝眼中閃過一抹激動,笑道:「這才像樣呀。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一旁的賈富貴立刻激動道:「我們已經在這裡站得一個多時辰,可是非常准的。」

    這家伙一直都想改行,他的首飾雖然賣得好,但是產量太少,需求的群體也少,並且競爭大,因為首飾商人以前就有很多的,他也想搞一門這專利買賣,免得天天羨慕錢大方他們,所以他可是一直都在跟著這事的。

    韓藝又朝著那邱陌道:「可以呀!這麼快就弄出來,比我想像中要快多了。」

    邱陌忙道:「這非小人一人做出來的,全虧了李太史幫助小人,若無李太史的理論,小人甚至都做不出來。」

    李淳風撫須笑道:「我不過是借花獻佛啊!」

    韓藝詫異道:「哦?還有那位高人比李太史的道行還要高?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李淳風道:「就是韓小哥你啊!」

    「我?」

    韓藝可不記得自己幫了忙,他都快忘記這事,因為他覺得這需要很長的時間。

    李淳風笑著點點頭道:「若非韓小哥的數學、力學、杠杆理論、擺動理論,老夫縱使想幫忙,也是力不從心呀。」

    這種需要高精准機械,那就肯定需要理論的支持,它不是一個單一的運動,它是一個復雜的組合運動,完全靠經驗不是不行,但那絕對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首先一點,數學知識那是必不可少的,要不准的話,那就沒有意義,需要計算公式,需要精確測量。

    但是,韓藝在數學方面,主要是在普及的統計學,只不過前面少年孔子的時候,曾集中提過一些關於力學的公式,但是他跟李淳風聊過許多數學知識,李淳風那可是數學天才,他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研究韓藝的賢者六學,沒有李淳風,就不可能這麼快做出這機械鐘表來。

    邱陌等於是根據李淳風提供理論,去完成實現。

    而李淳風是將韓藝的理論、公式用於實踐。

    這是一種開花結果的現像,這也是為數不多的將韓藝帶來的公式和理論用於實踐,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結合,這也是韓藝最渴望看到的,因為他當初播下那些種子,就是希望得到這一切,當然,這不在他的計劃中,要是沒法實現,他也沒有辦法,他是播下一些帶有驚喜因子的種子,開花結果,那就是驚喜,那就是禮物。

    韓藝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內心是非常得激動,揮起手來,聲色並茂道:「看吧,看吧,這就是我賢者六學的價值所在,想要提升技術,想要發明創造,那就必須依靠我的賢者六學,沒有理論的支持,純粹的搞經驗,縱使成功,也得多費許多功夫。」

    許多人都懵了,人家李淳風這麼謙虛,你這麼高調,一句話就將所有功勞歸到賢者六學的頭上,這合適麼?

    李淳風認為這是實話,事實就是如此,韓藝一點都沒有吹,哈哈一笑,道:「韓小哥言之有理,這個十二辰戰車裡面許多技術,都是基於韓小哥你的理論,沒有韓小哥你的理論,是決計做出這十二辰戰車來。」

    韓藝朝著邱陌道:「我的理論遇到上你的智慧和經驗,這就是緣分,所以你放心,在這事上面,我一定全力幫你的。」

    邱陌聞言,不禁大喜。

    「等會!」

    賈富貴立刻站出來,哭喪著臉道:「韓小哥,你不能這樣啊。」

    韓藝道:「我怎麼樣呢?」

    賈富貴道:「我一直都想跟邱小哥合作,在他研發的過程中,我又是給錢,又幫著他做一些小零件,還借不少巧手工匠給他,你不能這樣。」

    邱陌訕訕道:「是,賈大哥也幫了我不少忙。」

    韓藝看到賈富貴急得汗都出來了,笑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們已經狼狽不,已經有過合作,並且還這麼順利,那我就不參與了,但我還是會給與你們幫助的,如果真的實驗成功,那我就在長安城內給你們建造一座塔,將這個放在塔上,專門用來供百姓看時辰。」

    邱陌誠惶誠恐道:「這——這小人真是何德何能。」

    賈富貴趕緊拉了下他的衣袖,又向韓藝道:「這真是造福百姓啊!」

    他是一個商人,他當然知道,別沒有比這更好的宣傳。

    李淳風突然道:「不過要打造這種十二辰戰車,可是需要不少錢的。」說著,他向韓藝招招手,道:「韓小哥你過來看看。」

    韓藝急忙走了過去。

    賈富貴他們也想過去,但是邱陌給攔住了,如今還沒有申請到專利,這機密可不能隨便讓人知道啊!

    李淳風將韓藝引到那大規模的後面,將櫃門打開來,只見裡面全部都是齒輪在轉動,大小不一。

    韓藝驚訝道:「哇!原來這麼復雜啊。」

    李淳風點點頭,道:「而且這東西對於齒輪的要求是非常高的,還有就是,你看中間那銅片。」

    什麼銅片,那分明就是發條!韓藝故作驚呼道:「這銅片還真是薄呀!」

    李淳風點點頭道:「這銅片就是用來驅動的,每天都得轉動著一次把手,將這彈片給擰緊,其實生產齒輪的技術,之前已經有基礎,只是費力一些,但不是很難,而這銅片可是需要很高超技術才能夠打造的出來,幸虧這邱陌以前在朝廷為那些大將軍們打造過光明甲,才能夠打造的出來這銅片來,一般工匠是很難做到的,所以想要大規模生產,在生產技術可能還需要突破,但這是很費錢的,因此我才建議邱陌先來申請專利,籌的資金,如此才能夠將這十二辰戰車更加完善。」

    韓藝若有所思得點點頭,道:「如果准的話,這應該不是問題。」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00:28
第一千九百十一十七章 資本助推器

    又過去一個時辰,十二辰戰車依舊是非常準確,這又是令眾人是驚嘆連連,這些富商的驚嘆,可就是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利益。

    隨著整個國家商業化,時間是變得是越來越重要,小農經濟對於時間的概念是比較淡的,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天就兩時刻,不會去具體到哪一刻,因為沒有必要。但是商業化就必須計算出準確的時間,因為不能讓工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樣的話,夏天就是上下班晚,冬天是上班早下班晚,晴天和陰天又不同。

    鐘錶的問世,其實是因為需求,就算今日不出現,他日大家也會朝這方面去想辦法,如何將時間準確化,只要需求就一定有利益,有利益,就能夠獲得資金。

    可見只要申請到專利,那資金絕不是問題。

    李淳風為什麼說先申請專利,籌得資金,就是這個大櫃子還是沒法商業化,還得讓它再變小一點,至少能夠放到客廳裡面,它還具有商品價值。

    韓藝也是滿意的點點頭,又與李淳風、邱陌,以及一位專利局的官員來到屋內,商談申請專利一事。

    「韓小哥,關於這十二辰戰車雖然是小人想出來的,但是沒有李太史,小人是不可能做得出,若是專利申請成功,應該是由小人跟李太史共同擁有。」邱陌非常直接的說道。

    李淳風擺擺手道:「老夫向來淡泊名利,老夫幫你,也只是出於興趣,不為其它,你也無須讓利給老夫。」

    邱陌道:「這如何能行,小人是愧不敢受啊!」

    韓藝坐在一旁,突然哈哈笑起來。

    李淳風好奇道:「你笑什麼?」

    韓藝道:「李太史,在商業中有個術語,叫做名人效應,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我在商界還算是小有名氣,所以只要說什麼產品是出自鳳飛樓,那百姓一定感興趣。同樣的道理,這十二辰戰車,是出自邱陌之手,還是出自你們二人之手,區別可是很大,如果能夠冠以李太史之名,那會引起很多人的重視,並且對於這十二辰戰車充滿信任,也可以吸引到更多的投資,總之,是好處多多。」

    「原來如此!」

    李淳風看了眼邱陌。

    邱陌嚇得汗都出來了,忙道:「小人絕非此意,絕非此意啊。」

    韓藝笑道:「有沒有此意,都無所謂,關鍵我覺得這是雙贏呀,共同擁有,對於你們二人都好,邱陌雖然讓出一部分利益,但是他能夠得到更多,如果李太史希望這十二辰戰車能夠做得更好,那就不要推辭了。」

    李淳風還是顯得有些猶豫,畢竟是讀書人,他覺得這麼做,有違自己的傳統價值觀。

    韓藝又道:「要不這樣,這專利所得利潤,你們三七分,李太史得三,邱陌得七,李太史可以聲明將這錢拿去做善事,或者說捐給賢者六院搞研發,這都可以,這也不會令李太史的名譽有損。」

    李淳風眼中一亮,笑著點點頭道:「這樣倒是不錯。」

    邱陌也是欣喜不已,他原本認為,自己佔得三成,就滿足了,畢竟他跟李淳風的地位,相差太遠,當然是李淳風要多少,他就給多少。

    韓藝又道:「另外,如果要做商品,這名字我覺得也要改一下,叫十二辰戰車,這個有些拗口,得改一個簡單、順口一點的,比如什麼鐘。」

    那專利局的官員突然道:「李太史道號黃冠子,要不就叫做黃冠鐘。」

    黃貫中?韓藝黑著臉瞪了那官員一眼,道:「這名字不行,就叫太史鐘好了。」

    李淳風擺擺手道:「老夫看就叫還是直接邱陌鐘吧。這樣也能夠激勵更多的人去發明創造。」

    只是他發明的話,那百姓也會覺得,這是應該的,若是他沒有本事,怎麼當太史,但是邱陌就是工匠,邱陌發明的話,百姓就會覺得,邱陌都行,那我也行。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還是李太史考慮周詳,那行,就叫邱陌鐘吧。」

    邱陌臉都紅了,道:「這...這怎麼行,小...小人...。」

    「別小人了!」韓藝呵呵道:「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長安一名大名鼎鼎的富商,這個習慣可得改改了。」

    「哈哈.....。」

    但是申請專利不是一天兩天,專利局得花一些時間來觀察。

    韓藝也忘記自己來的目的,就沒有忘記,他沒有功夫去查閱資料,只能明天再來。

    到了傍晚時分,李淳風便與韓藝一同出得專利局,臨走只是,李淳風道:「韓小哥,如今民間似乎對於鋼鐵和鍛造的需求是越來越大,但是這方面技術顯然還有很多不足之處,有些東西,咱們想得出,但是做不出來,而咱們賢者六院已經將這煉鋼技術提高不少,但老夫以為還能夠更進一步,如果朝廷能夠再多撥一些款給賢者六院的話......。」

    韓藝點點頭道:「這我會想辦法的。」

    李淳風笑著點點頭。

    與李淳風別過之後,韓藝便坐著馬車回家去了,來到門前,正好遇到也是剛剛回來的元牡丹。

    「元哲、元修是缺了胳膊,還是少腿了,讓我夫人這麼忙碌,真是豈有此理。」

    韓藝走上前去,一手攬著元牡丹那纖細的腰肢,嘴裡卻是抱怨著。

    元牡丹瞪了他一眼,道:「胡說什麼,他們可都沒有閒著,不正忙著打理與西北商人貿易的事麼。」

    韓藝好奇道:「那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進去再說吧!」

    二人來到屋內,元牡丹不等茶奉上,便道:「我幾天一直在管理煉鋼作坊的事。」

    韓藝點點頭道:「我想起來了,你之前也提到過這事。」

    元牡丹道:「據我所知,賢者六院一直都在研究煉鋼技術。」

    韓藝道:「這你也知道。」

    元牡丹道:「不斷有鋼鐵運去賢者六院,你以為能夠瞞得住麼?」

    「瞞不住都也滿了這麼多年了。」韓藝沒好氣道。

    元牡丹尷尬一笑,因為這事還真不是人人都知道,是她特地派人去打探了一番,道:「我認為我們是可以合作的,我知道冶煉技術是屬於國家機密,但是我們元家可以保證絕不會洩露出去的,並且願意跟國家分享這冶煉的技術。」

    嘿!這還真是巧了!韓藝不禁愣了下。

    元牡丹又道:「賢者六院的研究畢竟得靠朝廷撥款,而煉鋼可是非常費錢的,同時如今鋼鐵對於機器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元家正在全力提升煉鋼技術,如果能夠跟賢者六院合作,我相信這對於我們,對於整個國家都是非常有利的。」

    韓藝笑道:「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你。」

    元牡丹愣了好半響,好氣好笑道:「我是在跟你談正事。」

    韓藝聳聳肩道:「所以我是在以公謀私啊,我當官就是為了這個。」

    「你...。」元牡丹氣急道:「你不答應就算了,我們元家自己也能夠做到。」

    「那好吧!」韓藝點點頭,又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閒,咱們去莊園那邊住住,我就這幾日忙了。」

    元牡丹見他還真轉移話題,恨得是很想將韓藝痛扁一頓,心裡也知道這廝的性格,貝齒輕咬了下朱唇,紅著臉道:「我...我要...要是親了,你真的會答應?」

    韓藝道:「我敢騙你嗎?」

    「你還騙少呢?」

    「那我發誓,這回絕不騙你。」

    元牡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其實他們都是老夫老妻,就算她現在不親,晚上不還得給韓藝親,恨得是牙癢癢,但也沒有辦法,誰讓她攤上這麼一位夫君呢,非常難得的主動將那嬌豔欲滴的紅唇獻上。

    她本是想親一下韓藝的臉,哪知道韓藝突然轉過頭來,一下子就吻住了她那飽滿、紅潤的雙唇,同時雙手將她抱過過來,吻得好一會兒,才肯罷休。

    元牡丹躺在韓藝懷裡,嬌喘吁吁,臉如晚霞,臉上難得出現嫵媚之色,道:「這你總滿意了吧。」

    韓藝意猶未盡道:「當然不滿意,時間太短了一點,完全不符合這筆買賣的價值。」

    「你.....。」

    「你先聽我說完。」韓藝道:「不滿意歸不滿意,但是我一定會遵守諾言的,這事沒有問題,我答應了。」

    元牡丹詫異道:「可是這事關朝廷機密,你這就答應,會不會讓人彈劾?」

    韓藝笑道:「不會的,前面我遇見李太史,他剛好也在跟我說,煉鋼需要資金,我還剛準備跟你談這事,沒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哈哈.....。」

    「你...你這混蛋。」

    元牡丹氣得滿面通紅,揚起粉拳來。

    韓藝輕鬆抓住,倏然親吻了上去,這動手不是他的強項,動嘴才是。

    但這還真不是巧合,因為資本、市場、生產力、生產資料、技術,這幾者的關係是相互促進的,是共同進步的,其中一點進步,其餘得幾點就肯定是要進步的。

    因為資本的出現,勢必會讓市場擴大化,市場擴大,那麼需求就增加,需求增加,資本又會加大對於生產力的投資,爭取滿足需求,首先是肯定招更多的勞動力,而勞動力的增加,又進一步又擴大了市場,需求又再進一步增大,使得生產力也必須進一步提高,那麼機器必然就會出現,可要出現機器,資本又必須加大對於技術的投資。

    水力紡紗機的出現和市場的擴大,讓很多大富商現在都在追求機器研發,那麼冶煉和鍛造、採礦方面的技術,就成為大富商們最為關心的產業,以前這些都是屬於朝廷壟斷的行業,民間不需要太多,給我一個耙子就可以了,很少商人對此感興趣,但是現在不同了。

    其實這也於是到了瓶頸。

    但是這個瓶頸來的太快了一點,韓藝都有些始料未及,根據他計畫,至少得等到運河一代這個大盤穩定下來,才會促發這一點。

    不過這樣也不會打亂他的計畫,只要糧食和紡織不出問題,其它方面的需求,不會引發混亂。

    而就在韓藝忙於貿易的時候,長孫延、崔戢刃他們也沒有閒著,他們一直在忙著修訂律法一事,這一次修法,主要就是配合朝廷無為而治的主張,因為主張是一個很空洞的東西,光在報紙上宣傳,這還是不行的,得有實際的政策,去體現你的主張。

    在大臣看來,在頒布其它政策之前,先得將律法修訂完善,而在修訂律法之前,要先確定一個律法思想,究竟是以儒為主,還是以法為主。

    朝中兩派爭論的是非常激烈,這可不是樞要大臣之爭,而是整個朝堂都在爭論。

    樞要大臣也不能擺平,因為他們自己內部也是爭論不休,武媚娘也處理不了,於是跑去找李治,這事我管不了了,還是你來吧,我只是一個臨時工,這麼大的事,你不能交給我這個臨時工來決定。

    李治很滿意武媚娘在這事上面的態度,便召開朝會,公開討論這事。

    經過一系列激烈的爭論,最終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是各退一步,確定了不採取法家的重刑輕罪思想,但也不是延續以往的律法思想,以往是以道德倫理為主,刑罰為輔,如今是以律法為主,然後減輕刑罰。因為道德這東西,還是說不清楚的,嚴明律法是非常有必要的。

    當然,整個大前提還是要維護皇權,這個是唐朝律法是非常鮮明標誌,就是必須保證皇權是至高無上的,其實這個也沒有人去爭論。

    在這一點確定之後,就開始貫徹這一思想,去修訂律法。

    首先一點,唐朝的等級制度,就放寬了許多,因為等級太森嚴,不利於自由,也有違於無為而治的主張,關鍵是社會上也需要改變,工匠地位明明是在上升,律法卻還死死的壓著人家,那就肯定會出現矛盾,政策也得慢慢放開一些。

    地主階級的特權,就被削弱不少。其中最鮮明的特徵,就是削弱良賤制度,但是這個削弱是很巧妙的,以前良賤那是唐朝律法明確規定的,但是因為如今戶籍上寫得也是公民,修改之後,良賤制度只看契約,契約雖然具有律法效應,但不再是朝廷明文規定的,等於朝廷將良賤制度給抹去了大部分,將契約法案引入過來詮釋良賤。

    又在契約法案中,保障了奴婢的生命,主人殺死奴婢,那不管你是蓄意,還是失手,都得面臨很重的刑罰,失手殺死奴婢,倒是不需要坐牢,但是你得繳納巨額罰款金,保證你這個罰款金能夠讓你再賣四五個奴婢。如果是蓄意殺死,不但是要繳納更高的罰金,而且還得面臨牢獄之災。

    雖然沒有徹底廢除良賤制度,但是韓藝做任何事都是一步步來的,先是奴婢法案,又是更換戶籍,最後削弱良賤制度,這事也沒法一步到位,因為擁有奴婢,非富即貴。

    當然,僅限於擁有本國戶籍的奴婢,沒有戶籍的就不管,而當初韓藝辦法戶籍的時候,就已經闡述什麼人可以領取戶籍,外國奴婢都沒有獲得戶籍的資格。

    這不是韓藝比較邪惡,只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這本來就是一個過度時期,不能一步到位,一步到位,那樣對統治階級傷害太大了,完全沒有奴婢,人家也不答應,而且這能夠獲得軍方支持,本國奴婢,將軍是玩不贏地主、商人,外國奴婢,他們就能借此發財,上回打樂浪州,將軍都不拿朝廷的犒賞,直接賣奴婢發財。

    其次,就是廢除限制百姓流動的律法,以前為了發展農桑,朝廷是明文規定,限制百姓流動,你必須種地,不能亂走,但是後來商業發展之後,也沒有人管,這律法在運河一代就變得形同虛設,現在是徹底開放,不限制百姓的流動。道理很簡單,圈地運動出現之後,新得農業模式出現了,那地主巴不得農民走,你要走的話,將地賣給我就行了,反正繳納印花稅,朝廷就承認土地是我的。

    並且廢除長安、洛陽、揚州的宵禁,而且其它州縣也會相繼廢除,但不是一起廢除,因為皇家警察沒有到位,而且也沒有必要,暫時只是在一些商業城市開放,戶部算了一筆賬,開放宵禁的話,所增加的印花稅,足夠僱傭一批人來維護治安,這是賺錢的。但是律法中也有明文規定,特別時期,還是會關閉的。

    這就是無為而治,讓百姓自由發展。

    最後,還有一個標誌性的修改,就是正式廢除連坐法,規定一人犯罪,不再牽連家人、奴婢,除非有證據證明他們都參與其中,那就得依法審判。也就是說,如果只是朝堂鬥爭導致的,那就不再連累家人。

    其實經過朝中幾次大清洗,這個問題,就一直都在朝中爭論,因為貴族和官員也被殺怕了,都對此非常犯怵,要知道如今就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這個概念都還沒有深入人心,只不過是成王敗寇,那你殺我一個人就好了,我家人就別受這罪。

    但還是有些人反對,覺得這樣,會讓官員更加肆無忌憚,張文灌就反對的很厲害。

    但是最終李治是非常堅決拍板決定,正式廢除連坐之法,因為他也知道,前面幾次大清洗,給大臣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因為清洗得有些太厲害了,貞觀時期元老階級大臣幾乎都殺光了,還包括兩批外戚,如今他權力在手,就得安撫這些大臣,讓他們真心忠於他,而不是完全迫於他的淫威,並且他還幾番說明,這也是太子三番四次提倡的,其目的就是想豎立的太子仁善的形象。

    另外,就是免除大量的勞役,什麼掃地,公共衛生,這些活,以前都是勞役幹得,現在全部由官府請人來幹。

    法案是通過了,但也不是全國立刻執行,也是逐步推廣,這是因為全國發展不一樣,很多地方沒有金行,沒有民安局,沒法貫徹,但是也有明文規定,什麼州,什麼時候執行這法案。

    這法案頒布之後,商人那真是歡呼雀躍,因為每一條都對他們非常有利,尤其是取消對於百姓的限制,這一點對於商人真是極大的有利,以往地主肯定會反對,但是地主也不反對,因為佃農制度已經玩不下去,都是採取僱農模式。

    士紳倒是有些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此乃大勢所趨。

    這頒布歸頒布,但是定在明年年節之後再執行,宵禁的話,也是從最有一個月的二十五,正式全面開放。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7 17:12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真心不吉利



    記得去年年關的時候,整個長安沒有一丁點過年的氛圍,大家都在努力做事,還是那句老話,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今年無疑是豐收之年。

    不管是在貿易上,還是政策上,百姓都是受益者。

    今天大家都准備過一個好年,如今人人拿到手的,那都是貨幣,要不花出去,存著也沒用。

    紙幣在一定程度上直接改變了人們消費觀念。

    長安、洛陽的本土銷售那是一路飆升。

    糧價也在年末終於進入韓藝所預計的多元化時代,因為江南商人需求長安的新產品,但是他們可不會拿貨幣來換,他們其實是來兌換貨幣的,江南這幾年生產出大量的兩季稻,這兩季稻是肯定不如傳統稻好吃的,不管是從營養,還是各方面,還有其它地方的糧食也都慢慢進入長安市場。

    多種糧食集合在一起,糧食變得充足,種類也多,糧價也分很多種,百姓可選擇的糧食多了,消費者是從中獲利不少,平常百姓,追求真是一口飽飯,好不好吃倒是其次,富人肯定就要追求更優質的米。

    而就在大家都在籌備年節的時候,韓藝卻正在干一件他非常不願意干得事。

    「現在你總可以給我了吧。」

    陳碩真將她那白皙的素手伸到韓藝面前。

    韓藝瞧了她一眼,道:「如果我說我忘記帶了,你會不會打我?」

    「不會。」

    「那我忘記帶了。」

    「那就算了,反正我很久沒有用過戶籍。」

    「別別別!」

    韓藝極不情願的將一本戶籍放在陳碩真手裡,又順勢握住她的柔荑,嘆道:「這世上最痛苦得事,莫過於得了你到心,卻得不你到人。」

    陳碩真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稍稍用力握了下他的手,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也不是因為朝夕相對,況且,你留我在這裡過年,未必你能夠天天在這裡陪著我?」

    說到後面,她目光中閃爍著一抹狡黠之色。

    韓藝不禁面露愧疚之色,「你都這麼說了,我想留你也是開不了口啊!」

    陳碩真搖頭道:「你能有今日,還真是奇跡,因為你根本不具備成大事者的素質。」

    韓藝聳聳肩道:「我也一直常常跟人這麼說,但是很多人都不相信,看來最了解我的,還是你啊。」他說著,輕輕將她拉了過來,然後抱住她。

    陳碩真稍稍將螓首枕在韓藝的肩膀上,一向灑脫的她,眼中不禁也冒起一絲霧氣,嘴上卻學著韓藝的語氣道:「好了,我好歹也是當過皇帝的人,你別弄得我跟你這田舍兒一樣多愁善感。」

    韓藝聽得哈哈一笑,突然眼珠一轉,嘿嘿道:「女皇陛下,就讓我田舍兒來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說著,他一只大手便從衣縫間竄入。

    陳碩真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腕,滿面羞紅,嗔怒道:「誰指的是這個。」

    韓藝傷感道:「但這是我挽留你最後絕招,也是你逼我的,我要讓你明日雙腿發軟,看你還怎麼上路。」

    陳碩真愣了下,隨即才明白過來,頓時是又羞又怒,但是韓藝沒有給她機會,直接攔腰將她抱起,大步往臥室走去。

    只能說韓藝錯誤得認識了這一項運動,在經過幾番抵死纏綿之後,他的腿軟了,但是陳碩真卻顯得精神奕奕,這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但不管怎樣,陳碩真還是第二日離開了長安,與韓藝走私團隊中一個女頭目一同趕往了萊州,接管韓藝在萊州的走私團隊。

    而韓藝回去之後,籌備著過年,其實要准備的很簡單,就是應玄牝哥的強烈要求,一家人都去到元家堡過年,還將身懷六甲的楊飛雪一塊接了過去。

    大年初一。

    「你們兩個記住,今年可是大年初一,決計不能亂說話,尤其是在長輩面前,一定要說一些吉利的話。」

    蕭無衣一邊幫著韓玄牝、韓蕊整理著新衣服,一邊叮囑道。

    韓玄牝點頭道:「娘放心,孩兒不會說錯的,見到大爺爺他們,就說爺爺身體健康,見到姑姑嬸嬸她們就說,姑姑嬸嬸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年輕了.......。」

    一旁的楊飛雪噗嗤笑道:「玄牝,這是誰教你的?」

    「爹啊!」

    韓玄牝指著一旁的韓藝。

    蕭無衣非常嚴肅道:「不能聽你爹的,要聽娘的。」

    韓玄牝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娘,你是不知道,爹爹教得這話可是沒錯,上回孩兒跟我們數學老師說她很漂亮,她當時笑得好開心,之後對孩兒一直都很好。嘿嘿!」

    這個坑爹的家伙!韓藝沒好氣道:「誰讓你跟老師說了,在老師面前,是要尊師重道。」

    蕭無衣也是黑著臉朝著韓藝道:「夫君,你怎麼能這麼教玄牝。」

    「我沒有讓他跟老師說啊!」韓藝委屈道。

    正當這時,一人突然急匆匆的衝了進來,喘著氣道:「姑父,姑姑,大事不好了。」

    正是元修。

    韓玄牝立刻指著元修,道:「修哥哥,今年可是大年初一,要說吉利的話,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元修面對這個小弟弟的指責,當即就懵了。

    而韓藝和元牡丹相覷一眼,不禁緊鎖著眉頭,這大年初一,能夠讓元修這麼焦急,那就是真的出大事了。

    當韓藝、元牡丹感到議事堂內時,裡面都已經坐滿了人,這過年嗎,長輩們也都來了,大家穿得是新衣服,但是個個都是面色凝重,完全看不到過年的喜悅。

    「你們來了,坐吧。」

    元牡丹剛坐下就忍不住說道:「大伯,元傑那邊是出什麼事呢?」

    在來的路上,元修似乎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就是島上出事了。

    元禧嘆了口氣,道:「在去年上半年,我們從廣州去往島上一艘貨船被一伙人給打劫了,後來元傑查明乃是佛逝國所為,於是元傑就帶著人去報仇,結果大敗而歸,損失慘重,元傑自己也是負了傷,故此送信來長安,希望我們能夠調派人手去支援他。」

    「怎麼會這樣。」元牡丹不禁黛眉緊鎖,這就是她最擔心的事情,道:「一艘貨船而已,元傑他也太衝動了。」

    元鶴擺擺手道:「牡丹,話可不能這麼說,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裡可沒有民安局,什麼都得靠自己,元傑這麼做,並沒有錯,錯就錯在他打敗了。」

    元牡丹道:「四伯,我們只是去做買賣的,可不是去打仗的。」

    元鶴道:「你不要忘記,那塊地可不是買來的。」

    韓藝悄悄握住元牡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著急,又朝著元禧道:「大伯,這佛逝國是一個什麼情況?」

    元禧搖搖頭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根據元傑他們的來信,那佛逝國應該就在咱們島的邊上,但是比咱們島大得多,而且有統一的軍隊。元傑自己也在信中承認,他在乎也不是那一船貨,而是他想借機攻占那裡,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的人馬不少,且都比較勇猛。」

    邊上?我們現在占領的是菲律賓,比菲律賓還要大,並且就在邊上,那應該就是印尼。韓藝道:「那元傑的意思是,對方可能會反攻咱們?」

    元禧點點頭,道:「從元傑的來信看,他們的局勢的確是非常不妙,不過他們缺的不是人手,而是缺武器,他們本來武器就不多,而在登陸佛逝國的時候,又丟掉了大量的武器,之前我也跟你說過這事,我們本打算在流求(台灣)建造一個生產武器的作坊,但是沒想到會出這麼一檔子事。」

    說著,他將桌上一封信遞給韓藝,「這是元傑的來信,你自己看吧。」

    韓藝趕緊接過信來。

    元牡丹道:「那地本來也不是咱們的,既然如今的形勢如今嚴峻,還是先讓元傑他們撤回來吧。」

    元鶴道:「可是我們在那裡經營了很久,如今正是豐收之時,就這麼放棄,那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元牡丹道:「可問題是,我們這一時半會上哪去找那麼多武器給元傑?」

    元鶴看了看韓藝。

    韓藝正在看信,倒是沒有注意。

    元牡丹立刻道:「四伯,你們不會讓夫君跑去向朝廷借兵器,這怎麼可能,朝廷都還不知道這事,就算告訴朝廷,朝廷也不可能會給咱們武器的。」

    「你們不要爭了!」

    聽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只見一旁翹著腿熟睡的元鷲,突然睜開眼來,打著哈欠道:「這樣吧,我帶一些人過去看看吧。」

    元牡丹道:「哥,你去的話,你也沒有武器。」

    元鷲道:「小妹,打仗是靠腦子的,有腦子,木棍也能夠打贏。」

    元禧瞧了眼元鷲,道:「你多大的把握?」

    「我去之後,你就知道我有多大的把握。」元鷲挺不耐煩的說道。

    元禧沉吟片刻,又跟元樂他們對了對眼神,那些長輩也紛紛點頭。

    他們都知道元鷲是有軍事才能的。

    元禧又思索片刻,點頭道:「好吧,就讓你試試,這人的話,你自己看著辦,我讓元修盡量將我們元家所有的兵器給你帶去。」

    元家是以家族利益為先,這個人的性命只在其次,為家族而死,那是很光榮的,畢竟家族養育了你,所以元禧從不會覺得這很危險,就不要派人去了,元牡丹雖然心裡有些擔心,但是她也不能不讓元鷲去,難道元鷲的命比元傑的命值錢?只要家族吩咐的,你就得去。

    元鷲一揮手道:「那就這樣吧,今年大年初一,大家開心過年。啊.....!昨晚玩撲克玩太久了,我得回去睡一會兒。」說著,他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又朝著元哲道:「元哲,咱們今晚繼續。」

    元哲哭笑不得道:「叔叔,你不會還打算過完年再去吧,元傑那邊可不過年的。」

    元鷲道:「讓那小子吃點苦也好,別以為占領一個小島,就是天下第一了,動不動就來信吹牛,真是浪費我們元家的資源。」

    要說浪費元家資源,誰能比得上你元鷲,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沒有你一個人花的多,光那動物園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等會!」

    韓藝突然放下信函來。

    大家立刻看向韓藝。

    韓藝衝著元鷲道:「我都還沒有說話,你起什麼身。」

    ps:萬幸啊!臨時來電,趕緊發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8 00:10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危機也是轉機

    元鷲張著嘴,驚訝的看著韓藝,愣得片刻,才道:「你...你小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就你能夠裝逼,我不能裝麼?真是搞笑!韓藝翻著白眼道:「難道我還說少呢?」

    「你......行行行,我不去,你去。問題是你有這膽麼?」元鷲一臉鄙夷道。

    「我沒膽?」韓藝傲嬌的雙手一攤,「想當年老子單槍匹馬入得那阿史那賀魯的大本營,一舉覆滅西突厥,你以為那是我編的故事麼?」

    元鷲笑道:「我咋不記得這事,失蹤了大半年,還差點死了,真是有出息。」

    「不管我有沒有出息,至少證明我有這膽,你不服氣麼?」

    「行了!」

    元禧稍稍抬了下手,打斷了他們之間那無謂的爭吵,又向韓藝問道:「韓藝,你有什麼看法?」

    韓藝笑道:「要是只讓元堡主去的話,我想以他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守住那一畝三分地,不過,我認為元傑思路是對的,這是一個擴張的機會,因為這事是對方先挑起的,我們是師出有名,只不過從元傑的來信看,對方應該是一個統一的政權,是一個國家,這與那些土著可是大不一樣,所以在沒有足夠兵器和人手的情況下,是沒法拿下佛逝國的,但的確是一個機會。」

    元鷲 得尷尬的要命,裝逼還是裝不贏韓藝,韓藝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他去也只能守住,想要進攻一個國家,而且是登陸作戰,這肯定需要大量的兵力和武器,尤其是弓箭,但這些都是他們所不具備的,補給也是一個大問題。

    然而,元鶴卻覺得,韓藝這話才有一些意思,略顯期待道:「不知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拿下這佛逝國?」

    韓藝道:「要消滅一個政權,光憑我們元家一己之力,只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想要消滅佛逝國,是一定需要獲得朝廷的支持。」

    以前元傑他們打得是土著,那些土著本就是零零散散的,而且組織能力極差,那當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如今面對是一支軍隊,元傑他們反而顯得比較土著了。

    這就一定需要國家的支持。

    其實元禧他們都渴望得到朝廷的幫助,但他們同時也知道這事還真不好辦,首先一點,那片土地又不是大唐的,他們也沒有交稅,憑什麼讓朝廷出兵幫你,再加上那些島嶼對於唐帝國而言,是毫無作用,打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又不便於管理,純粹是瞎折騰,而對於元家而言,就算朝廷願意出兵相助,那麼打下來之後,這地算是誰得呢?

    這裡面有很多問題,都很難解決。

    這也是為什麼方才元禧他們沒有跟以前一樣,過多的詢問韓藝的建議。

    但是如今韓藝主動這麼說,那就是有戲啊。

    元禧故作為難道:「可是想要朝廷答應幫助我們,這談何容易啊。」

    韓藝道:「這的確不是一件輕鬆的活,但是我會想辦法,說服朝廷答應支持你們的,是否出兵,這個我難以保證,但是我儘量爭取到朝廷拿出一些武器來支援你們。」

    元禧點點頭,但是臉上並無喜悅之色,道:「如果讓朝廷知道這事,那到時島上的一切,又該屬於誰的呢?」

    韓藝道:「大伯,這事是肯定瞞不住的,因為那邊終歸要跟中原進行貿易,遲早也會讓人知道的,既然想要得到朝廷的幫助,那麼那塊地是肯定要納入我大唐的版圖,不然的話,朝廷憑什麼支援咱們,但是島上一切利益和權力,我會為元家儘量爭取到的。」

    元鶴皺眉道:「也就是說,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韓藝道:「把握是有的,但是我也不能說朝廷就會完全依照我說的去做,因為這事讓朝廷幫忙,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但就算納入大唐的版圖,朝廷也不便於管理那裡,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認為我們可以爭取到更多,並且從中得到更多,如果沒有國家的支持,並且元家一直隱瞞著朝廷,在外面擴張的話,這對於元家是利大於弊,因為這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偷偷摸摸不是長久之計,如果能夠光明正大的去佔領那些島嶼,並且是朝廷所承認的,這對於我們元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元禧道:「若是能夠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那你打算何時向朝廷提起這事?」

    「至少也得等到過完年之後,我會盡快搞定。」韓藝又道:「但是我們首先還得派人去先支援元傑他們,至少要先保住那些島嶼,這樣的話,後續的支援,也有一個落腳點。」

    元禧看向元 鷲。

    元鷲哼道:「說半天還不是要我去。」

    韓藝笑道:「也可以換個人去,元家人才濟濟,少了誰都能夠發展下去。」

    元禧生怕他們又吵起來,道:「就這麼決定吧,飛兒,由你先帶一些人去支援元傑他們。」

    ......

    「哥,你此去萬事都得小心謹慎,可不要再如以前那般任性胡來了,那裡的人可都是一些茹毛飲血的野人。」

    出得議事堂,元牡丹便向元鷲叮囑道。

    元鷲瞧了眼她身旁的韓藝,陰陽怪氣道:「有你夫君在後面支持,我能出什麼事,我要出事,你就怪你夫君。」

    「你少來,我可沒有讓你去,分明就是你自己手癢癢,想要去的。」

    韓藝笑道。

    他怎麼知道?元鷲暗自嘀咕一句,狠狠一瞪道:「你小子還真是無情無義。」

    元牡丹美眸往上一翻,道:「你們繼續吵吧,我不妨礙你們了。」

    言罷,轉身便走。

    「夫人等會。」

    韓藝趕緊跟上,拉著她那光滑柔軟的素手,小聲道:「夫人,記住了,下回可別讓我跟你哥獨處,這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元牡丹好氣好笑道:「那你還去惹他呢?」

    韓藝嘿嘿道:「你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不去惹他,一旦有機會,他就會來整我的,那我還跟他客氣什麼,況且,總得有個人壓制住他,不然得話,他不得上天。」

    元牡丹道:「他要上天,不也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麼?」

    「呃.....這個.....嗯.....。」

    元牡丹無奈的搖搖頭,又問道:「關於讓朝廷出兵幫我們一事,你真的有把握。」

    韓藝點點頭,道:「還是那句胡老話。」

    元牡丹問道:「什麼老話。」

    韓藝自信的笑道:「當金錢開始作響,一切壞話都將戈然而止。」

    元牡丹苦笑得搖搖頭,「你呀!可別太自信了,這買賣是買賣,朝堂是朝堂,金錢在朝中那些大臣 眼中,不過只是權力的附屬品罷了,算不得什麼。」

    韓藝直接攬住她的腰,道:「金錢可不是金子,而是利益,一旦有利益的驅使,那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說到這裡,他突然嘆了口氣。

    元牡丹又問道:「你為何嘆氣?」

    韓藝苦笑道:「這大年初一,就出這麼一檔子事,看來今年是多事之秋啊!」

    元牡丹聞言,眉宇間也透著一絲擔憂,忽覺韓藝攬住她的手,稍稍用了一下力,她不禁好奇的看著韓藝。

    韓藝笑道:「不過有夫君我在,你就快快樂樂的過年,其它的事,就不要多想,至於元傑麼,你大哥倒是說得很對,讓他栽個跟頭,對他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們聊著聊著,又回到院內,蕭無衣他們可還在等著的,因為今年是大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韓蕊、韓玄牝去跟元禧他們這些長輩請安。

    .....

    .....

    大興善寺。

    「這才大年初三,你就回這來了。」

    元鷲提著兩罈子酒從牆上跳下來,衝著站在小院一角,正在賞梅的崔平仲道。

    崔平仲回過頭來,輕輕嘆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應該學會走大門了。」

    元鷲道:「那你就叫人將這牆建高一點,那樣我就會走大門了。」

    崔平仲無奈搖搖頭,又問道:「你怎麼來呢?」

    元鷲嘆了口氣,道:「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我得出一趟遠門。」

    崔平仲問道:「你又打算去哪裡遊玩?」

    「這回可不是去遊玩,而是去打仗的。」元鷲頗為興奮道。

    崔平仲皺了皺眉,錯愕道:「打仗?」

    「吶,這可是我元家的機密,你可別洩露出去。」

    「既然是你們家的機密,那你就別告訴我了。」

    「那可不行,萬一我死在那裡了,你好歹也知道上哪給我上香啊!」

    崔平仲苦笑著點點頭,道:「你說吧。」

    元鷲立刻將島上那邊的事告訴了崔平仲。

    崔平仲問道:「這是韓藝的主意?」

    元鷲點點頭,道:「除了那小子,還有誰想得出這種鬼主意來。」

    崔平仲沉吟片刻,笑道:「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我跟你一塊去吧。」

    元鷲詫異道:「怎麼?你還真怕我死在那裡?」

    「人終有一死,這沒有什麼可怕的。」崔平仲搖搖頭,又道: 「我也有很久沒有乘船出海過了,也想去大海上面看看。」

    元鷲道:「這可是有危險的。」

    崔平仲笑道:「你都不怕,我還會怕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我跟大伯他們是說後天,但是我明日一早就會出發。」

    崔平仲點頭道:「早點去也好,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可準備的。」

    元鷲認真道:「你還真打算跟我一塊去啊?」

    崔平仲笑道:「這我犯得著說假話麼?」

    元鷲稍一沉吟,笑道:「也好,也好,咱們兄弟聯手作戰,可還沒有失敗過的。」

    崔平仲搖搖頭道:「你就別 這裡自吹自擂了,我們聯手也就打過一場小仗而已。」

    元鷲哈哈道:「但願這回咱們能夠打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不負生平所學,上回在元家堡打得忒也窩囊了一點,到底咱們連面都不敢露啊。」

    崔平仲笑著點點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8 17:27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這是一個機會

        



    “已經走呢?不是說明天才走的嗎?”

    韓藝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元修。更新最快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叔叔在四更時分,就已經帶著人馬出發了。”元修無奈道。

    韓藝納悶道:“我就真不知道,這他為什麼要偷偷的走。”

    元修訕訕道:“叔叔他就這性格,說走就走,不愛跟人道別。”

    “說走就走,他認為這是旅行啊!我靠!”韓藝氣不打一處來。

    元修撓著頭道:“也許叔叔認為這可能就是旅行吧。”

    “......!”

    遇到元鷲這個怪脾氣的人,韓藝也是醉了,他本來還想來叮囑一番的,結果元鷲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

    .....

    假期永遠是最短暫的,年節很快就過去了,長安的百姓又變得忙碌起來,經過這些天的休息,人人都顯得是干勁十足,並且都對於今年充滿著期待,因為新政已經在大年初一便已經實行,長安再也不宵禁,而且,想走就走,不再需要去官府搞什麼通關文牒。

    大家漸漸深刻感受朝廷主張的無為而治。

    今日乃是昭儀學院學院報名的日子,但見通往學院的道路上,馬車已經排成了長龍,如今可是流水線生產馬車,而且四輪馬車漸漸成為了主流,別小看這四輪,這可是為宇文家的車行帶來了大量的財富,四輪比兩輪要好,大富人家都舍棄了兩輪,並從宇文家購買四輪,而那邊西北和吐谷渾貿易也為長安來到了大量的馬匹,以前貿易馬匹都是很敏感的,因為馬匹畢竟是戰備物資,但是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也都不設防了,中原的鐵器也照樣出售給西北商人。

    韓藝也是早早起來,與元牡丹帶著韓蕊、韓玄牝前去學院報名,蕭無衣因為婦聯局有事,故此沒有一塊去,飛雪自然是回楊家養胎去了。

    毋庸置疑,當他們兩個出現的時候,周邊又是向韓藝投來一陣羨慕的眼光。

    要知道蕭無衣和元牡丹在少女時期,美貌就已經聞名長安,誰也沒有想到,她們兩個竟然會嫁給同一人,這真是齊人之福啊。

    “說真的,我很能理解他們為什麼羨慕看著我。”

    報完名之後,出得學院,韓藝很瑟朝著元牡丹說道。

    元牡丹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嗔道:“真不知道當時為何就上了你這賊船。”

    韓藝急急問道:“難道你後悔呢?”

    元牡丹笑而不語。

    “爹爹,牡丹姨娘,你們在說什麼啊?”

    韓玄牝眨著閃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

    韓藝納悶道:“你小子怎麼這麼八卦。”

    “因為孩兒不好的都像爹啊!”韓玄牝張口就來。

    元牡丹噗嗤一笑,摸了摸韓玄牝的小腦袋,道:“你知道便好,今後可莫要像你爹學習。”

    韓玄牝直點小腦袋,道:“孩兒知道了,孩兒今後會多像娘學習的。”

    元牡丹面色一僵,道:“最好也不要,你應該像...像...。”

    韓藝道:“像你牡丹姨娘學習,做一個規規矩矩的人。”

    “規規矩矩啊?”

    韓玄牝撓著頭,顯得很掙扎,要他規規矩矩,那真是不可能的,他從小可就沒有規矩過。

    元牡丹頓時尷尬的要命。

    韓藝哈哈一笑,道:“夫人,你先送他們回去,我還得去南郊那邊看看。”

    元牡丹先是瞪了他一眼,才道:“你去吧。”

    ......

    南郊學院也是今日報名,這裡的學生可都不用家長帶著,他們的父母可得工作,最多就是哥哥姐姐帶著弟弟一塊來報名,但是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牽著手,唱著歌謠,小臉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對於古代的孩子而言,能夠讀書,那就是最快樂的事。

    不過今日南郊昭儀還來了一位貴客,只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人站在操場上,與一些小孩和老師交流著。

    這可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後。

    雖說武媚娘在那場危機中,名譽掃地,但是在這些善良純正的孩子們眼中,她還非常慈愛的,心中早就不害怕這位皇後,圍聚在皇後身旁,跟皇後報告著自己的學習成績。

    韓藝來到學院,看到武媚娘,絲毫不覺得驚訝,仿佛知道她在這裡,上前一禮道:“微臣參見皇後。”

    武媚娘笑著點點頭,道:“尚書令也來了。”

    韓藝笑道:“如今飛雪正在家養胎,托付我過來看看。”

    武媚娘笑著點點頭,道:“飛雪還真是一個好女孩呀!”

    韓藝直點頭道:“那是,那是。”

    “姐夫,你還真不會謙虛。”

    旁邊的一個女老師嬌聲道。

    韓藝突然問道:“你知道你姐夫以前被雷劈過的事麼?”

    “...好像聽飛雪說過。”

    “就是因為我當時說了很昧著良心的話,所以我再也不敢說了。”

    那女老師愣了下,隨即掩唇咯咯笑了起來。

    武媚娘也是笑著搖搖頭。

    聊了一會兒,那女老師便將武媚娘身旁的學生給帶走了。

    武媚娘抬頭看了眼天,道:“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有些關於學院建設的事,我也正想問問你。”

    韓藝點點頭。

    二人出得學院,沿著學院邊上的小溪散著步。

    武媚娘突然問道:“關於你被雷劈之事,我也知道一二,據說你當時被雷劈之後,性情大變,是不是真的?”

    韓藝笑道:“看來皇後將微臣調查的很清楚啊!”

    武媚娘苦笑道:“就是沒有調查清楚,我才有那一敗。”

    韓藝道:“我再重申一遍,皇後這才最大贏家。”

    “等有了結果,再來說這句話吧。”武媚娘突然一本正經的問道:“你今日讓我來這裡,究竟是為何事?”

    原來武媚娘並未打算來這裡,是韓藝請她過來的。

    畢竟去那裡幽會,萬一被發現,可就麻煩了,這武媚娘可不是長孫無忌,因此韓藝還是盡量選擇這人多的地方。

    韓藝道:“機會來了。”

    武媚娘詫異道:“什麼機會?”

    韓藝道:“皇後應該也聽說過,在幾年之前,元家曾派人去海外尋找新稻種。”

    武媚娘稍稍點頭,但眼中盡是困惑。

    韓藝又道:“而在尋找新稻種的過程中,元家在海外占領了一些島嶼,作為補給用的,後來元家又發現了兩季稻和棉花,而那些島嶼土地肥沃,非常適合種植棉花和兩季稻,於是元家就增派人手,在那些島嶼中開墾耕地。”

    武媚娘道:“這與我有何關系?”

    作為中原大國的皇後,這百姓在海外的島上開墾耕地,這真心沒有值得可說的。

    韓藝道:“不知道皇後可聽說過,南海那邊有一個名叫已利鼻的國家?”

    武媚娘想了下,道:“好像是聽說過,對了,這個島國在貞觀末年曾派人來長安進貢。”

    韓藝道:“如今這個已利鼻國已經被佛逝國給取代,而就在去年的時候,佛逝國的人打劫了元家一艘貨船,元家的人就派人想去討回一個公道,雙方發生了火拼,結果元家的人大敗而歸。”

    武媚娘搖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說這些。”

    韓藝道:“難道皇後忘記,我當初說過的開疆拓土麼?”

    武媚娘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韓藝點點頭道:“我希望朝廷能夠為元家做主,給予元家支持。”

    武媚娘黛眉一皺,道:“就算要想海外擴張,如今時機還未成熟,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就元家的事,朝廷怎麼會願意出面,就算我願意,陛下願意,朝中大臣也一定會反對的。”

    韓藝道:“我就是知道朝中大臣會反對,我才說這是皇後的機會,若非如此,我可能都不會來找皇後。”

    武媚娘微一沉吟道:“你是希望我借此機會,拉攏商人?”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這事在朝中大臣看來,是屬於那種八竿子都挨不到邊的事,甚至於商人都不會去在意的,但是我們可以利用這件事,來達到我們的目的。我先讓元家將他們在海外受到的委屈宣揚出來,朝中大臣肯定不以為意,就連不少商人估計都會在一旁幸災樂禍。然後我會在會議上提起這事,大臣們肯定會反對的,而這時候皇後你站出來,要求朝廷為元家討回公道來,大臣們也一定會反對,皇後便可與他們爭論,將這事越弄越大。

    那麼商人肯定會想,即便我是在千裡之外受到委屈,皇後你都要求要幫他們做主,那他們一定會放下對皇後的成見,不僅如此,商人也是百姓,但凡任何一個百姓,都會渴望有一個能夠保護他們的君主,這事雖然只是小事,但是它卻能夠為皇後你帶來極高政治利益。除此之外,皇後還能夠借此宣揚海外擴張的政策。”

    武媚娘稍一沉吟道:“可問題是,如何說服大臣答應下來?”

    韓藝道:“帝國的尊嚴,百姓的生命,以及更多的耕地,當然,這些都無法說服那些大臣。”

    武媚娘好氣好笑道:“那你說來作甚。”

    韓藝道:“說這些只是為了闡明皇後的主張,是前期爭論的時期,用到的理由,畢竟皇後你得宣揚自己鼓勵商業發展的思想,如此你才能與商人站在一起,至於最後面麼,那當然得用利益促使朝廷答應。”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9 17:21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最佳拍檔

    「利益?」

    武媚娘沉吟片刻,螓首輕搖道:「若是有利益的話,只怕都不需要我去跟他們爭論,他們也會答應的,之所以難以說服他們答應下來,就是因為其中是無利可圖的。」

    韓藝笑道:「好歹是一塊地,怎麼可能沒有利益,之所以他們不會答應,是因為他們都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

    武媚娘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事實呀!」

    韓藝又道:「所謂的利益就是疆土,他們肯定是反對朝廷出兵,如果這樣算的話,對於朝廷而言,可能是不劃算,但要是能夠不出一兵一卒,就擁有更多的疆土,朝廷又何樂而不為呢?」

    武媚娘更是納悶道:「既然不出一兵一卒,那為何還要朝廷幫忙。」

    韓藝道:「當然是為了皇後啊!」

    武媚娘抿唇一笑,道:「你可莫要再說這等話,你這話裡可是帶著三分毒啊!」

    「看來皇後對我誤會頗深啊!」韓藝呵呵一笑,也不在意,又道:「朝廷只是名義上出兵,實際上只是給予元家招募勇士的權力,並且招募過程中,由朝廷全面監督,另外,朝廷再支援一些武器給元家。而當元家取得勝利之後,立刻在那些島嶼上建立起州縣來,納入我大唐的版圖,就算失敗了,朝廷也沒有損失什麼,那點點兵器,對於朝廷而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武媚娘道:「就算納入我大唐版圖,也難以有效管控,如今交趾那邊的管理,朝廷都是鞭長莫及。」

    韓藝笑道:「以前是管理不了,但是如今可以,原因就是商人。元家為什麼想要得到那些地方,無非就是希望在那裡種植糧食和棉花,然後這些商品都將要運送到中原來,但如果沒有中原這個大市場,他在那邊種糧食意義不大,元家上下可不差這口飯吃。而當兩邊產生貿易,那麼朝廷可以做到有效控制,因為元家必須依附中原。還有一點,我之前就已經說過,當國內貧富差距增大時,勢必會出現新得矛盾,就應該未雨綢繆,將矛盾轉移到海外,由朝廷組織那些窮人出海,讓他們從小小的佃農轉為地主,這樣下去的話,才能夠安定國內,不至於爆發不可調解的矛盾。但是,這些都是後話。」

    武媚娘詫異的看向韓藝。

    韓藝道:「在此之前,還是得讓朝廷出兵,想辦法制造出激烈的爭論來,只有當爭論持續發酵,才能夠讓皇後得到商人支持。整件事的重點,是要借著一次機會,令皇後你與商人站在一起去,至於那些島嶼麼,不過只是附屬品罷了。」

    武媚娘聽後,突然問道:「是不是你建議元家去占領那些島嶼的?」

    韓藝愣了下,道:「這重要嗎?」

    武媚娘笑了笑,道:「不是很重要,我只是非常好奇,你當初是如何制定整個計劃的,你又花了多少年?我自問是無法做到如你這樣。」

    韓藝笑道:「那是因為皇後天資聰穎,什麼錦囊妙計,都是信手拈來,像我這種田舍兒只能勤能補拙。」

    武媚娘笑道:「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謙虛了,我自問勤奮是遠勝於你,但是你得計劃遠比我的要更加縝密,而且都是跨越好多年,就連那長孫無忌恐怕也沒有你這般厲害。」

    韓藝笑道:「皇後過獎了。」

    武媚娘又問道:「不過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促使你制定出這麼一個大計劃來,要說權力和財富,其實你很早之前就已經擁有,就算不這麼做,你同樣也可以得到。哦,別說是為了我,因為我不相信。」

    韓藝哈哈一笑,又正色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因為我說實話,人們總是不願意去相信我。」

    武媚娘道:「那你倒是說說看。」

    韓藝道:「我只是想將來能夠頤養天年。」

    武媚娘抿唇一笑,道:「我的確不信,因為這並不是實話。」

    韓藝問道:「何以見得?」

    武媚娘笑道:「因為這對於你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不,應該是對於任何人都非常簡單。」

    「是嗎?」

    「難道不是嗎?」

    韓藝淡淡道:「長孫無忌、褚遂良、李義府、許敬宗等人,是何等的厲害,可是他們的結果又如何呢?」

    武媚娘黛眉微微一皺,不禁偏頭看向韓藝,見其是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眉宇間不禁透著一絲猶豫之色。

    韓藝又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做得這一切也是為了皇後,因為要是像我這種田舍兒都能夠頤養天年,更何況皇後。」

    武媚娘笑道:「我也還是那句話,別說是為了我,因為我不相信。」

    .....

    韓藝雖然沒有料到,元傑會跟佛逝國發生戰爭,更加沒有想到會大敗而歸,但是這並沒有偏離他的計劃,反而能夠推動他的計劃,因為他一早就計劃讓大唐帝國向海外擴張,這是非常有必要的,因為這種擴張可以為大唐獲得人力、原料、以及市場,尤其是市場,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因為市場的大小直接決定經濟的發展規模,唯有擁有全球市場,資本主義才能夠騰飛。

    以前那些島嶼都是一些土著,但那可不算是市場,因為那裡沒有與中原產生貿易,但是當元家占領那裡之後,他們只會種植中原需求的原料,那麼其它的東西,就需要從中原購買,上回危機之時,中原許多貨物都是被元家給買走了。

    這就是市場。

    在與武媚娘交談過後,韓藝又跑去元家,讓他們將消息放出去。

    ......

    北巷。

    「東主,元家的這果酒賣得非常不錯,主要是他這種果酒,口味非常特別,目前咱們店裡的存貨雖然還有一些,但是是也可以再去從元家那裡再買一些了。」

    「嗯。」

    錢大方點點頭,道:「改日我去一趟崇仁坊跟那元修談談。」

    「東主,東主。」

    忽見一個留著兩小撇胡須的男人跑了進來。

    這人正是錢大方身邊的一個隨從。

    錢大方皺眉道:「我說你怎麼就改不了這冒冒失失的習慣。」

    那隨從微微喘氣道:「東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錢大方好奇道:「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元家這酒是從哪裡來的了。」

    「什...什麼意思?」

    「如今外面都在傳,原來元家早幾年就在海外占領了幾個島嶼,又在那些島上種植糧食和棉花,這些酒就是那島上的一種特別的果子釀造的。」

    「什麼?竟...竟有這等事?」

    「嗯,還有傳言說去年的時候,元家在海上還與那佛逝國打了一仗,但是卻大敗而歸。」

    ......

    新市場。

    「元家還真是狡猾,偷偷摸摸跑去海上占領了那麼島嶼,這種好事竟然也不叫上我們,真是豈有此理啊。」

    宇文修彌站在廣場上,不住的抱怨道。

    他先前一直都想去打日本,就沒有想到去海外占領其它的島嶼,這令他非常責怪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賀若寒道:「我就說那場危機中,怎麼元家能夠泰然自若,好像一點損失都沒有,原來元家手中有那麼些島嶼在。」

    「可是小小一個島,能干啥?」

    「那島當然沒有中原大,那島上的人也沒有我中原多呀,而且你們不妨想想,若是那些島都是屬於一個人的話,那可就了不得了啊!」

    「你們興許還不知道,當初危機解除之時,就是元家用糧食將我們的貨物都給買走了,而那糧食都是來自那些島嶼。」

    「還有一點,最近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咱們中原的昆侖奴增加了不少,據我所知,可都是元家賣到咱們中原的,那島上可是有不少人的,元家占領了那些島,還將島上的人都當做是自己的奴隸,世上還有比這更賺錢的買賣麼?」

    「不行,不行。」

    宇文修彌越想越氣,道:「這好事可不能讓元家一家獨吞了,要不然的話,咱們永遠都超不過元家,據說那邊不是有很多島麼,咱們也去占幾個。」

    「哥哥,你難道沒有聽說麼,去年元家跟海外的佛逝國發生衝突,結果大敗而歸,可見那些島可也不是那麼好占的。」

    「元家都沒有辦法,咱們就更加吃不消了。」

    「是呀!想要占領那些島,首先得征服那些島上的野猴子,這可是需要兵馬的,咱們上哪去弄兵馬。」

    .....

    關於元家在海外占領島嶼的事,一下子就傳開了,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元家在那場危機中,不但沒有賠什麼,反而還賺了不少,因為當時中原糧食非常值錢,元家剛好從海外運來大量的糧食,不但沒有虧損,反而從中狠狠了賺了一大筆,關鍵那糧食沒啥成本,只需要跑去占領那些島,人力和土地都是現成,說不羨慕元家那肯定都是假的。

    再加上不少商人從高句麗狠賺了一筆,嘗過這甜頭,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還是打家劫舍啊!

    目前大家還不知道那些島上有沒有煤和鐵,如果有煤和鐵的話,那就更加不得了,因為隨著商業的發展,煤與鐵的使用量是越來越大,而在中原的話,朝廷對礦產管控還是非常嚴的,而且中原地區,始終還是講究地頭蛇的,商人很難去人家鄉村邊上開發礦產,當地的士紳肯定不會答應的。

    得虧還傳出元家被佛逝國教訓的消息,不然的話,可能會刮起一陣出海高潮。

    但是正如韓藝預計的一樣,自始至終,朝廷都並未怎麼關注此事,雖然官員都已經聽說過。

    .....

    今日,武媚娘在政事堂召開了新年來第一次樞要會議,主要就是商議今年的工作安排。

    這個就不是武媚娘做主的,而是尚書省,或者更直接的說,就是韓藝主導,因為整個新政都是出自韓藝之手。

    來到政事堂之後,身為尚書令的韓藝,先是將一份資料發給各個樞要大臣。

    「如今大家手中拿著便是我對於工作安排的一些提議。」韓藝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向握,道:「在過去幾年的努力下,我們大唐終於是徹底從危機走出來了,恢復了往日的生氣勃勃,印花稅也徹底實行開來,雖然具體稅收還未完全統計上來,但是戶部預估至少是往年的三倍左右。」

    「三倍?」

    張文灌等人驚訝的看著韓藝。

    韓藝點點頭,道:「因為這還是第一年,許多州縣還未普及印花稅,如果都普及的話,應該可以達到十倍。」

    大家聞言,皆是面露震驚之色。

    「這怎麼可能?」張文灌舌頭都有一些打結。

    韓藝笑道:「如果你仔細看看資料上的數據,就可以發現一些原因,在實行印花稅之前,光長安就有十萬人左右隱藏戶籍,逃稅漏稅,不是他們本性不好,而是他們都沒有什麼土地,他們沒法交稅,唯有隱藏戶籍,甚至於甘願給地主做奴隸,以此來避免交稅。得虧我們改變的早,否則的話,這種情況只會愈演愈烈。」

    大家紛紛拿起資料認真看了看這一段,皆是啞口無言,因為這種現像他們都知道,只不過不知道這麼嚴重。

    韓藝笑道:「就憑借這稅收足以證明我們當初的變法是非常正確的,一切都在欣欣向榮。」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但是當時我們是受危機所迫,才臨時決定變法的,情況是如此的緊急,因此是難以做到面面俱到,如今國家已經走上正道,而且正在發生一些結構性的變化,工商階級在新政變得變得越發的壯大,如果朝廷不能有效的管理,那麼肯定會出很多問題,因此朝廷應該未雨綢繆。

    在去年的時候,長孫延侍郎和狄少卿就已經開始針對長安工商的情況,修訂了一些法案。但是目前為止,這些事都是戶部在負責,而戶部確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印花稅的出現,導致稅收變得更加復雜,財政調控也變得比較頻繁,因此我建議朝廷成立一個工商局,來專門管理工商階級的事務,從而分擔戶部的壓力。」

    大家皆是一愣,正如韓藝所言,本來這一切都是歸戶部管,這就是權力呀,韓藝這麼做,等於戶部分權力出來。

    鄭善行點頭道:「我贊成尚書令的這個提議,如今朝廷確實需要一個專門的官署,來與工商階級溝通,幫助他們解決一些問題,便於朝廷的管理。」

    張文灌道:「我倒是不反對,但是戶部一直以來都管理的非常,在這種情況下求變,是不是會適得其反呀?」

    劉祥道也道:「要不將工商局歸於戶部。」

    劉祥道、任知古他們也都紛紛點頭。

    武媚娘都看在眼裡,心想,看來這就是韓藝與李義府的差距。

    其實這些樞要大臣都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人權力太大,這樣的話,他們就沒有什麼作為,這要是換成李義府的話,李義府不這麼說,他們也會想盡辦法削弱李義府的權力,但是韓藝的話,大家卻反而讓他不要將權力放出來,因為他們都知道,韓藝這人對於權力一直都很謹慎,不願意攬太多權力在手上,不然的話,他們都不一定能夠坐在這裡,故此韓藝主動放權,他們還都有些不答應。

    「我不建議這麼做。」韓藝笑著搖搖頭頭,道:「當時李義府便是一手抓,可結果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如果都戶部管,那麼縱使我可以保證清廉之身,但是下面的官員呢?我不是不相信他們,只不過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那我就還得花很多很多的功夫去監督下面的人。將工商局放在戶部之外,各司其職,是可以產生相互監督作用,百姓在工商局遇到不公平的待遇,可以告到戶部來,反之亦然。但是戶部始終還是在工商局之上的,這又不會妨礙官府的效率。」

    這其實也是韓藝一貫的主張,盡量讓官署之間做到相互權衡,但是戶部管得是政令,並不會影響效率。

    大家見韓藝都這麼說了,於是紛紛點頭,表示贊成。

    韓藝又道:「而關於工商局所掌管的事務,我是最熟悉的,如果工商局提議最終通過的話,關於工商長官一職,我也有一些建議。我列舉了幾個名單,當然,我這也是拋磚引玉罷了。我認為工商局長官,要符合幾個要求,第一,自身的品行,我個人還是偏向貴族,雖然我是出身庶族,但是在工商局長官一事上面,我還是偏向貴族,因為貴族還是比較愛護自己的名聲,而且,貴族自身就很有錢,他不會去為了那點錢,就敗壞整個家族的名譽。

    第二,有足夠的從政經驗,至少也要是管理州府的級別的。

    第三,對於工商階級是熟悉的,他之前掌管的州府,工商階級一定要是發展的很好。並且不歧視工商階級,這一點是尤為的重要,即是貴族出身,但又不歧視工商階級,這種官員可不多,我不是說歧視工商階級就是不對的,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思想,但是你若都歧視工商階級,那怎麼可能管理好工商局。

    我提議的這幾個人,都是刺史級別的,同時他們都身處交通要地,交通要地的話,商業肯定發達,他們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工商階級。」

    武媚娘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的看了看那幾個名單,其中就是有楊思止,心裡對於韓藝那是非常佩服,他提出的這幾個要求,其實就是根據楊思止來提得,關鍵是他能夠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這是非常難得的。

    張文灌他們也都看了看,發現沒有韓藝的嫡系,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到,楊家跟武媚娘的關系,畢竟楊家是一個大貴族。

    什麼叫做狼狽為奸,這就是狼狽為奸。

    如果是武媚娘提出來,那麼這名單上面的人,大臣們都會否決,不管這些人究竟適合與否,他們就是一味的不願意武媚娘再在外庭上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武媚娘就需要借助韓藝。

    大家也都覺得韓藝說得很對,很有道理,這些人也的確符合韓藝說得那幾個要求,也沒有任何提出質疑,就都答應下來。

    關鍵工商局在大家心中,也就那樣,讓張文灌去,張文灌心裡肯定不願意,正如韓藝所言,傳統思想就是歧視工商階級,這工商局的頭頭,肯定比不上民安局,不屬於正統部門。

    他們卻沒有想到,將來工商階級成為國家交稅大戶,那工商局的權力可就大了,這就是奇貨可居。

    當然,這種事,必須得皇帝親自過目,並且拍板決定,不可能說皇帝都不知道咱們朝廷還有一個官府的存在,並且既然是從刺史級別選人,那工商局頭頭至少也得給一個四品,太低了的話,那些刺史也不會願意干呀。

    既然要皇帝點頭,那自然是由武媚娘去跟李治彙報,到時插上那麼幾句,楊思止出任工商局局長就是板上釘釘之事。

    韓藝又道:「還有一點,當初我們在頒布印花稅的同時,就曾提議將稅收的一成用於普及教育,如今印花稅已經在收了,那麼朝廷也應該馬上履行承諾,將一成稅收用於普及教育,這樣百姓也能夠心服口服,更加擁護印花稅,便於政策貫徹。

    既然朝廷已經決心普及教育,那麼也應該成立一個相應的新官署,專門用來普及教育,審查教科書、教育經費等事務,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禮部也不能照顧的面面俱到。」

    如今禮部還是張文灌在管,雖然教育主要是禮部在管,但是之前禮部主要是管科舉和太學的事務,這跟韓藝所提倡的基礎教育是有所不同的,而且韓藝之前為了朝廷能夠更好的運轉,並且相互制衡,都主動分權出來,張文灌這讀書人自然當然不會願意在這方面不如韓藝,因為這其中還包含著個人品德,我當官是為君效命,為民請命,可不是為了自己。

    而且他們都支持普及教育,他們還擔心朝廷不願拿出這麼多錢來普及教育,如今的一成的稅收,可就是以往的三成,這錢可是不少。

    張文灌點點頭道:「理應如此啊!」

    韓藝道:「關於教育體制方面,我跟昭儀學院的院長王義方,以及一些有著豐富教育經驗的老師商討過,他們都建議采取九年制教育,而關於教科書方面,他們也都不建議采取統一的教科書,因為大家也都知道,昭儀學院的教科書與傳統學院有著很大的不同,大家都很成功,就不能強迫采納統一的教科書,這樣也能使得人才多樣化,但不管是什麼教科書都得經過朝廷的審查,一些有害於國家發展的思想,朝廷可以不采納,這也體現出皇後無為而治的主張。」

    郝處俊嗯了一聲,又道:「尚書令提議讓王義方出任教育局局長?」

    韓藝點點頭道:「在這種基礎教育,昭儀學院有著豐富的經驗,朝廷官員很少有人具備這種經驗,因此我建議讓昭儀學院的班底去教育局上任。這樣也能夠兌現當初朝廷的承諾,將老師納為體制內,鼓勵更多的當老師,解決老師匱乏的現像。」

    盧師卦立刻道:「我贊成尚書令的建議,王義方此人我非常了解,廉潔公正、不附權貴、道德、品行皆是上佳,乃是最合適的人選。」

    當初畢正義一案,他一直對於王義方身懷內疚,他非常敬佩王義方的為人。

    劉祥道、張文灌他們也都知道這事,當初王義方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敢在大殿上彈劾當時權勢熏天的李義府,光憑這份正直,就非常難得,雖然如今王義方是擔任昭儀學院的院長,但王義方可不是武媚娘的人。

    大家也都表示贊成,但是對於九年制,大家就還有一些不太清楚,又就其中的一些細節討論了一番。

    武媚娘自始至終沒有做聲,但是韓藝竟幫她達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楊思止自然不用多說,而教育局其實也是她囊中之物,韓藝提議的可不是王義方一個人,而是整個班底,再怎麼說昭儀學院也是她的,那麼到時她對於教育局的影響力那絕對是非常大的。

    這也是武媚娘重新掌權的第一步,就是利用新官署來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這可都是韓藝幫她規劃的,但是她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實現。

    其實一直以來,她跟韓藝合作,是最為輕松的,許多事都不需要自己動腦筋,但是如今她可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對韓藝,這小子是吃人不吐骨頭。

    但是光這一點還不夠,韓藝的最終計劃,是要她做資本主義的代表人物,但是如今商人對於皇後都沒有好感,當初就是皇後在整他們。

    在商議過此事之後,大家原以為會議到此結束,韓藝突然道:「不知大家最近可有聽聞關於元家的事?」

    PS:看到書迷們的留言,讓我休息幾天,真是非常感動,感謝大家的祝福,你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啊!其實這感冒發燒,真是作者最煩的事,因為不是說完全不能碼字,只不過腦袋是昏沉沉的,渾身也是軟綿綿的,就是發自內心得不想去碼字,不願意去想任何事,動都不想動。

    但是不到必要時刻,我自己是不想斷更的,因為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開始斷更,那麼今後就會用各種理由去斷更,不怕告訴你們,我都已經存了無數的請假條,所以能夠堅持,還是盡量堅持下去,等到完本之後,再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中午的時候,病情好了一些,至少腦袋不疼了,趁著精神還不錯,趕緊碼字,也碼了不少,有七千字,碼完之後,立刻去躺著休息,晚上爭取將凌晨那一章碼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0 00:05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強行爭論

    元家?

    這是會議已經結束,嘮嗑時間麼?

    大家皆是一愣,都不認為這個話題適合政事堂這種場合,他們也不是無聊到這種境界。

    崔戢刃稍稍瞟了眼韓藝,皺了下眉頭,隨即率先打破沉默,「這事我也聽說過,好像是說元家在海外的一些島嶼上,開墾土地,種植糧食,而在去年的時候,佛逝國曾在那附近打劫了一艘元家運往那些島上的貨船,當時元家立刻派人去討回公道,結果反而被佛逝國的人馬打敗。」

    韓藝點點頭道:「大概就是如此吧。」

    郝處俊略顯納悶道:「那不知尚書令為何在這裡提起此事?」

    在這裡,明顯就是暗示韓藝,這事不宜在這裡談。

    韓藝苦笑道:「郝尚書,元家的人可也是我大唐的子民,我們大唐子民死在那裡,我在這裡提起,難道有什麼不妥麼?」

    郝處俊立刻道:「尚書令誤會老夫了,老夫只不過是認為,那裡都是化外之地,亦非是在我大唐的管轄之內,他們既然要跑去那裡,那就得他們自己來承擔,又不是朝廷讓他們去的,朝廷可沒有義務為此負責。」

    韓藝搖頭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吧,難道他們離開中原,那就不是我大唐子民了麼?」

    張文灌沉眉問道:「難道尚書令認為朝廷應該去為元家討回一個公道?」

    韓藝點頭道:「不錯。我是這麼認為的。」

    「這怎麼可能,且不說朝廷連那邊是什麼情況都不瞭解,就算瞭解,為了一首貨船,朝廷就興師動眾,出海去攻打另一個國家,這可怎麼也說不通啊!」張文灌一臉的不可思議。

    狄仁傑道:「若是在我中原附近,朝廷還可以派人去交涉一下,但問題是那地方離我中原太原,還得造船出海,我也不讚成這麼做,還有不少百姓在其它地區喪生,朝廷還是得以大局為重啊。」

    劉祥道道:「我認為朝廷也不能當做不知道,既然那地方不安全,朝廷理應告知天下百姓,讓他們儘量不要出海。」

    這其實就是典型中國古代思想,儒家思想,就是沒事別到處亂走,家裡最安全,外面太危險,你出去幹嘛,這就是因為中原地大物博,什麼都有,不缺什麼,因此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沒有出門的必要,而且生活在化外之地不是蠻夷,就是狄戎,那麼就都是流放者去那邊,他們甚至都鄙視去那些地方的人。

    幾乎大家都是一致反對。

    都覺得韓藝這是無稽之談。

    那隻是元家個人的買賣,又不是朝廷讓他們去的,那裡本又不受朝廷律法管制,而且他們也沒有繳納稅收,於情於理,朝廷都沒有義務為元家做主。

    韓藝點點頭道:「各位雖都言之有理,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朝廷願意出兵,就可以將那些地方都納為我大唐版圖。」

    張文灌沒好氣道:「那島上可能連化外之地都談不上,要來有何用!」

    韓藝道:「當初高句麗那邊在中原百姓眼中不也是化為之地麼,但是高句麗卻為我大唐帶來不少財富啊。」

    「還請尚書令慎言。」

    郝處俊頗為嚴肅道:「我們出兵高句麗,乃是因為遼東地區本就是我中原之地,是當初高句麗趁中原大亂,佔領我們的地方,再加上前朝三徵高句麗,結下了深仇大恨,這仇自然是不能忘,我們打高句麗可不是為了那丁點錢財的,若照你這般說,那我們跟強盜有什麼區別。」

    韓藝道:「國與國之間,難道就沒有發生過強盜行為麼?」

    張文灌道:「尚書令,且不是強盜與否,你與元家關係可不簡單,我覺得這事你得避嫌為好,你動用國家的力量,去為你...那位夫人的娘家出頭,別說我們不會答應,滿朝文武也都不會答應的,因此不管朝廷怎麼打算,你都得應該規避才是,否則會有損尚書令的威名。」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若不是元家出事,你還會提起此事麼?

    答案是肯定,會。

    因為這就是韓藝安排的,目的是要用東南亞喚起朝廷海外擴張的野心,但是這種事,你韓藝不說,誰人能夠明白,就算知道,其實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大家都覺得中原就是世界的中心,其它的地方沒有必要去。

    一向能言善辯的韓藝,竟然被他們說得啞口無言,但是這怎麼可能,韓小哥的口才,即便是在後世那也是一等一的,他的啞口無言只不過是在為另一個人做打算,這個風頭在他的計畫中,可不是屬於他的,而是屬於武媚娘的,這對於武媚娘而言,尤其重要,必須得讓武媚娘來唱主角。

    「各位還請聽我一言」

    一直沉默的武媚娘突然開口說道。

    大家不禁詫異的看著武媚娘。

    方才談正事的時候,你不做聲,這種無稽之談,你又開口,你檔次真是太低了。

    武媚娘目光一掃,斬釘截鐵道:「我認為朝廷此番一定要出兵,為元家討回一個公道來。」

    張文灌皺眉道:「皇后此話怎講?」

    武媚娘道:「道理方才韓藝已經說過了,因為元家的人也是我大唐子民。」

    張文灌道:「但是我們也說過,光憑這一點,不足以讓朝廷興師動眾,這純粹是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

    武媚娘冷哼一聲,道:「我大唐子民的生命,在你嘴裡怎麼就成了無稽之談,我大唐乃是天下第一帝國,豈容那些野猴子在我們頭上撒野,這要傳出去,只怕會讓週邊藩國笑掉大牙,如果此次就這麼算了,那我大唐百姓哪裡都不敢去,週邊藩國也不會將我大唐百姓放在心上,我們要藉此告訴週邊藩國,誰若敢傷我大唐百姓,我們必將百倍奉還。」

    張文灌當即道:「皇后可有想過,一旦我們出兵,且不說勝敗,縱使勝,也會有損傷,為了只是一個人,打得也只是一個對於我大唐毫無威脅的小島國,就搭上成百上千條性命,這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難道就元家的人命值錢麼?」

    武媚娘道:「我大唐軍隊不就是為了保護大唐百姓的麼?」

    郝處俊道:「皇后此言雖不無道理,但是朝廷還是得以大局為重,死在吐蕃的百姓可 比這一次死得多,如此說來,朝廷也應該出兵進攻吐蕃。」

    武媚娘強勢道:「誰說放過吐蕃呢?我們與吐蕃每一筆賬都不能忘記,他日一定要跟他們清算。」

    大家皆是一愣,今日這位皇后是吃了火藥,還是月事來呢?怎麼變得這麼橫。

    劉祥道急忙出來打個圓場,道:「皇后,此事是非對錯,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不管是對方是誰,身處何處,就這麼貿然出兵,這未免太衝動,難以服人,也絕非是仁義之舉,再者說,當年那已利鼻國還曾向我大唐進貢,雖說如今已被佛逝國替代,但是他們也絕不敢與我大唐為敵,要不這樣,朝廷派人去佛逝國詢問一下,將此事調查清楚,若真的是他們先動手,就讓他們道個歉,讓佛逝國為我大唐藩國,如何?」

    張文灌道:「這才多大的事,並派人出海與那邊交涉,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如今還是要以內政為主。」

    「我也認為這太浪費精力了,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派兵徵討。」武媚娘道:「如今我大唐週邊除吐蕃之外,四方皆已臣服,西域那邊遠在千里之外,我認為往海外擴張,未嘗不是一條出路,值得朝廷認真去對待。」

    張文灌道:「我大唐疆域已經曠古爍今,都管不來,要那些島嶼有何用?」

    韓藝道:「那島上可不比西北,可以種糧食和棉花,不能說沒用。」

    盧師卦皺眉道:「有用無用,暫先放在一邊不說,皇后的意思是要藉此擴張領土。」

    武媚娘搖頭道:「我非要藉此事要擴張領土,我只是覺得這一戰能夠一舉兩得,既能夠揚我大唐國威,威震四方,同時又能夠擴張自己的領土,為大唐爭取更多肥沃土地。」

    盧師卦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這麼做只會令更多的藩國離開我們,武力只能讓人臣服一時,而非是永遠,西北便是最好的說明。

    武媚娘嘴角微微揚起道:「但是武力永遠是第一步,西北地區難道是阿史那賀魯主動送給我大唐的麼?還不是打下來的。」

    「皇后,你這是拿國事當兒戲,你知道出兵海外,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麼,自古以來,再昏庸的君主都從未這麼做過,不管怎樣,老臣是堅決不答應。」

    張文灌氣得站起身來,你這太無理取鬧,簡直不可理喻,若非她是皇后,他非得罵人不可。

    盧師卦也是直搖頭道:「我們是不會答應的。」

    郝處俊、劉祥道紛紛表態,都不答應。

    武媚娘冷哼一聲:「陛下子民的生死,也由不得你們做主,這事理應告知陛下,由陛下來做主。」

    「悉聽尊便!」

    張文灌道:「老臣先告退了。」

    言罷,他便起身離開了。

    劉祥道他們也紛紛起身,拱手告退。

    是一個勁的搖頭嘆氣。

    很快,政事堂就只剩下韓藝跟武媚娘。

    武媚娘看了眼韓藝,道:「如你所願,我將他們都給得罪了。」

    韓藝笑道:「他們又不是李義府、許敬宗,得罪一回,就記一輩子。」

    武媚娘聽得挺不滋味,道:「你這是指桑罵槐吧?」

    當初她為什麼要整韓藝,不就是得罪了一回麼。

    韓藝愣了下,忙道:「皇后誤會,我絕非是指桑罵槐,女人都斤斤計較,我能夠理解的。」

    「這還...嗯?」

    武媚娘突然鳳目睜圓,瞪著韓藝。

    韓藝忙拱手道:「臣也告退了。」

    說完就溜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1 00:10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打鐵只需自身硬

    「你們不覺得皇后此番表態有些奇怪麼?」

    長孫延剛上得馬車,便一臉納悶道:「要說韓藝為元家說話,我還能夠理解,但是皇后為何這般激動,而且還這麼強勢,這實在是有些詭異。」

    王玄道微微笑道:「咱們這位皇后向來就不是一位安分守己的婦人。」

    長孫延好奇道:「此話怎講?」

    王玄道道:「你不會真的以為皇后會甘願受到臨時約法的束縛吧?」

    盧師卦皺眉道:「難道皇后希望藉此事來打破臨時約法?」

    「我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王玄道道:「如果事事都得聽從我們的,那就是說明臨時約法是有效的,唯有產生激烈的矛盾,並且她獲得勝利,才能動搖臨時約法。」

    盧師卦道:「但是這怎麼可能?朝廷不可能會為了這點事,就派兵徵討海外的一個島國。」

    長孫延也搖頭道:「我也認為這是不可能的,滿朝文武都會反對的,這可不是一個好 契機。」

    王玄道道:「但是我卻認為這是一個最好的契機,首先一點,咱們這些樞要大臣多半是肯定反對的,如果大家都答應,那就沒有爭論的意義了,其次,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韓藝這回會站在哪邊。」

    「這才是關鍵所在。」崔戢刃笑道:「你們可不要忘記,這事最開始是韓藝提起的,並且韓藝希望朝廷能夠出兵。」

    盧師卦皺眉道:「那又如何,就算是韓藝,他也的講道理啊!」

    崔戢刃呵呵道:「盧兄,你跟韓藝認識這麼久,難道還不瞭解他麼。蠻力可是他夫人擅長,非他所擅長的,講道理才是他最擅長的,他提出的哪個建議,是沒有道理的。」

    王玄道點點頭,道:「韓藝創造過很多的奇蹟,他的很多政策,在之前我們同樣都覺得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都實現了,我覺得既然韓藝在政事堂提出這事,他就有一定的把握。而韓藝可是皇后提拔的,恐怕皇后比我們都要瞭解韓藝,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后才會選擇這麼做。」

    長孫延道:「韓藝這麼精明,他應該也看出皇后的目的,若是皇后掙脫臨時約法,對於他而言,也未嘗是件好事,這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不相信韓藝會選擇站在皇后那邊。」

    「我想這也是韓藝方才一直沉默的原因。」王玄道道:「可能在方才,韓藝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也在權衡這其中利害關係,就看他認為哪方面對於他的利益更大一些。」

    只怕這是他們兩個商量好的,故意演給我看的,韓藝一定會支持皇后的。崔戢刃暗自想道。

    盧師卦突然道:「我們的職責可不是限制皇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待在朝堂上也沒有意義,與其揣摩他們的心思,就還不如認真思考一下,這事究竟該怎麼辦? 」

    崔戢刃笑道:「我認為見機行事便可。」

    盧師卦道:「此話怎講?」

    崔戢刃道:「韓藝與元家都是天下最富的商人,一艘貨船,幾個小島,對於他們而言,我想根本算不得什麼,如果韓藝不繼續堅持為元家做主,可見他只是隨口提一句,算是給元家一個交代,但如果韓藝堅持說服陛下幫助元家討回公道,那麼其中利益,就肯定不是這一點。」

    「就算如此又如何?」鄭善行道:「如果的確是元家的貨船被佛逝國給劫了,那自然是佛逝國的不對,但是出海作戰,風險可是極大的,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全軍覆沒,朝廷應該是以大局為重,而不是意氣鬥狠,我認為要是真的出兵,就是罔顧將 士的性命。」

    崔戢刃笑道:「我也沒有說我們一定要支持,但是你們對韓藝也很熟悉,他不會不將我們考慮進去,他如果堅持這麼做,他一定會找到一個理由來說服我們,如果他的建議,真的對於大唐,對於百姓都有利的話,那我們還一味的反對,這不也是意氣用事麼?我們靜觀其變便是。」

    王玄道輕輕一嘆道:「靜觀其變就一定會被韓藝忽悠,這是我的觀察所得啊!」

    崔戢刃道:「你說得不錯,但是我們被韓藝忽悠,得到的可都是好處,而非是壞處,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了。」

    .......

    元家!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朝中大臣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元禧長長一嘆。

    韓藝笑道:「但是大伯肯定沒有料到,有一個人是支持咱們的。」

    「何人?」

    「皇后!」

    「皇后?」

    元禧面色一驚。

    一旁的元牡丹驚訝道:「這怎麼可能,皇后與你不是......。」

    她說到這裡,是欲言又止。

    韓藝笑道:「夫人呀,你怎麼還不明白,在政治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

    元牡丹道:「這我明白,但這恰恰也是我最困惑的地方,你與皇后矛盾重重,她為何要幫你,她圖的是什麼?」

    韓藝道:「她還能圖什麼,不就是想要動一動麼,老是聽我們說話,一定很無聊的,她是想將這話語權給奪回去。」

    元牡丹黛眉一皺,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還是不要請求朝廷相助,我們可以拿更多的錢,在流求修建武器作坊,那邊只需要守住。」

    元禧與元樂相覷一眼,都是面露掙扎之色,他們寧可皇后是反對的,那樣的話,他們也不會這麼苦惱。

    比起那些島嶼而言,韓藝才是最重要的,中原那麼大,土地那麼多,但是韓藝就一個,失去韓藝,下面的路,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走,而且,他們也不能倖免啊!

    韓藝笑呵呵道:「夫人,只要我在朝中,就必須要時時刻刻面對這些選擇,這也是朝堂最有趣的一點,當利益相同時,敵人也能變朋友。」

    元牡丹道:「我不覺得這有趣,況且,皇后那可非善類。」

    元禧也道:「韓藝,我認為牡丹說得很對,凡事還得權衡利弊,這錢雖然要賺,但是命更加重要啊!」

    「我相信天底下沒有比我更加怕死的人。」韓藝呵呵一笑,又道:「不過以我們目前的實力而言,我們不需要去處處考慮人家的利益,而應該時時刻刻從自己的利益出發。首先,那些島嶼對於我們而言非常重要。其次,得到朝廷的承認和支持,也是非常重要,有了朝廷的支持,我們可以佔得更多的土地,得到更多的資源,還能夠多出很多個市場來。最後,就這事而言,得到皇后的支持,對於我們而言,是非常利好,如果大家都反對,那我不好開口,畢竟 我是元牡丹的丈夫,他們會以以公謀私來攻擊我,不,他們已經攻擊過了。」

    元牡丹道:「那皇后呢?你難道不怕她得勢之後,對你不利麼?」

    韓藝笑道:「夫人,你怎還不瞭解我?我從不懼怕與人為敵,因為我知道寄望敵人衰弱,無異於守株待兔,只要自身強大,敵人就是強弩之末。我們得到朝廷的支持,我們可以變得更加強大,雖然皇后可能也從中受益,但是差距是沒有變的。擔憂和恐懼,除了能夠嚇唬自己以外,再無其它作用,此時此刻的我們,是不需要懼怕任何人的。 」

    元禧呵呵一笑,道:「既然你恁地有把握,那你就看著辦吧。我們元家現在該做些什麼?」

    「低調!」

    韓藝道:「如今皇后已經站出來,那麼這事就一定不算完,這時候如果元家再咄咄逼人的話,只會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滿,所以元家應該低調,應該放出話去,告訴大家,這點小事,不敢勞煩朝廷幫忙。總之,元家要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元禧點點頭道:「這事我會讓元修去做的。」

    從政 事堂出來之後,元牡丹面色凝重道:「你真的考慮清楚呢?錢可比命重要的多,再者說,咱們得錢再怎麼花也花不完。」

    韓藝苦笑道:「夫人,你知道麼,我一直以來對一件事都非常好奇。」

    元牡丹愣了下,道:「什麼事?」

    韓藝道:「就是我內心那股強大的自信,始終無法感染到你。」

    元牡丹噗嗤一笑,道:「真不知羞。」頓了頓,她又道:「可是,當你身邊沒有人再勸說你的時候,就預示著你就要大難臨頭了,這可是我先祖留下來的祖訓。」

    韓藝哈哈一笑,一手將元牡丹給攬了過來,忍不住她臉頰上親吻了下,道:「你知道的,其實你的勸告我都記在心裡的。」

    元牡丹紅著臉白了他一眼,似乎對於他的偷襲感到非常不滿,嗔道:「這等謊言,可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這可不是謊言。」韓藝笑道:「我們就從南進計畫開始說起,那時候你已經算是我夫人......。」

    「別說了!」元牡丹道:「你若說不出來,或者說錯了,那隻會惹怒我,但你若真說出來,我只會感到非常氣餒,總之,你要記住,有些時候退一步,能夠看到更為寬闊的天地。」

    「一定記得,我發誓。」

    「多大的人,還貧嘴。」

    韓藝哈哈笑道:「人生得此賢妻,真是我韓藝十世修來的福氣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1 00:11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這已經不是小事了

    其實整件事的關鍵,元家的利益只是其次,稍微殘酷一點的說,元家也是韓藝手中的一枚棋子,如果僅僅是為了元家的利益,甚至於整個南進計畫,那韓藝自己就能夠搞定,不需要多費周折。韓藝目的就是要利用這件事,將皇后與商人綁定在一起,讓皇后去推動整個商業發展,那麼皇后說得那些話,就必須要讓百姓知道,要不知道的話,就等於白說了。

    說到底還是炒作。

    這也是韓藝最為擅長的。

    因此很快,關於政事堂的一番爭論,流傳到了民間。

    其實就算沒有韓藝從中操作,這事也會傳出去來的,因為張文灌他們都認為是皇后蠻橫無理在先,那他們肯定也會說出來,讓大家看看,這婦人幹得都是一些什麼事。

    這要是在幾年前,百姓聽到這事,非得罵韓藝與元家狼狽為奸,罵妖後亂國,憑什麼元家在外面受到委屈,朝廷就要去幫忙,這麼多人在吐蕃,在西北喪命,也沒有見鬧到政事堂去,這分明就是官商勾結,但是如今百姓的反應卻並非是如此。

    北巷。

    「這雖然是元家一家之事,但是我總覺得皇后與韓小哥說得對,如今咱們的一些貨物也開始在嘗試著走海運,要是海外連一點保障都沒有,那今後誰還敢走海運啊!」

    趙四甲眉頭緊鎖道。

    錢大方點點頭道:「你這話說得對,雖然很多人都非常羨慕元家,但是元家也是商人,咱們支持元家,等於是支持自己,要是朝廷支持的話,到時我也能派人去那邊島上看看,分一杯羹,如果朝廷不支持的話,元家在那邊玩不下去,咱們可就連玩的機會都沒有啊!」

    向來老持穩重竇義也點頭道:「其實將那些島給佔了,對於咱們商人也有利,咱們中原的耕地,多半還是要種糧食的,不管怎麼樣,這農桑乃是國之根本,要是能夠佔領那些島嶼,咱們就可以種植一些棉花、甘蔗。」

    錢大方吞嚥一口,道:「不瞞你說,我可是跟元家打聽過的,據說那島上的土地可是好,啥都可以種,種子扔到田裡就行,這麼好的地,咱們沒有道理不去佔領,咱們國家發展這麼強大,咱們百姓可是沒有從中分得多少好處。」

    .....

    關中旅店。

    「那些個老儒們還真是不如一個婦人。」

    宇文修彌將酒瓶重重往桌上一放,砰地一聲,氣急道:「他們成天就是滿口的仁義道德,我看他們都是一群偽君子,當初李義府賣官鬻爵,謀財害命之時,我也沒有看他們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如今倒是島外那些與毫無干係的人說三道四,他們也就知道欺負我中原百姓。」

    賀若寒點點頭道:「就是,就是,皇后說得真是太對了,咱們大唐乃是天下第一,那島上的野猴子也敢太歲頭上動土,若是不給他們教訓,咱們今後還有臉出門麼。」

    他身邊的一個年輕的公子哥道:「我看咱們也不需要朝廷幫忙,咱們自己出錢找人去,要是能夠在那邊挖到一個煤礦或者銅礦,那可就發財了。」

    此話一出,這些公子哥們是目光急閃啊!

    楊蒙城道:「這可不行,私自招募軍隊可是違法的,弄不好要殺頭的。」

    「嗨!」

    賀若寒重重嘆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那人老儒為啥反對,又沒有讓他們去,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佛逝國又不是他們親戚,幹他們什麼事啊。」

    宇文修彌眼眸突然滴溜溜一轉,道:「要不這樣,咱們回家跟長輩他們說說,讓他們在朝中支持皇后,咱們中原雖大,但是誰又會嫌土地少,況且我聽說那邊的土地可是好了,土地就不說,那邊還有很多樹木,如今木材可是值錢,幹啥都要木頭。」

    賀若寒道:「我怕被我爹罵。」

    宇文修彌道:「怕啥,你爹要是不答應,也就是被罵一頓,不痛不癢,萬一答應的話,那咱們到時佔領那些島嶼,可就發財了。」

    「修彌說得是,咱們怎麼也得去試試。」

    ......

    兵部。

    「司空,關於元家的事,你聽說麼?」

    阿史那彌射瞟了眼李績,問道。

    李績面無表情道:「你問這事作甚?」

    阿史那彌射道:「我倒是覺得可以出兵打打,這總是不打仗,咱們這些將軍都成擺設了。」

    李績嘆了口氣,道:「若是在陸地上,老夫倒是無所謂,就當是練練兵,可問題是那佛逝國是在海外,就你這旱鴨子過去,不到一日就會暈倒在船上的。」

    阿史那彌射頓時一臉尷尬,想想也對,他是草原上的英雄,跑到海裡去,那就是人家的果腹之食。

    契苾何力道:「那咱們可以讓其他人去啊!打個佛逝國,也不需要咱們這些人親自出手。」

    李績看著他們,道:「你們對這事怎麼如此上心,莫不是元家派人遊說你們呢?」

    阿史那彌射嗨了一聲,道:「司空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元家聽到他家的事,都引起皇后與張文灌他們的爭吵,嚇都嚇壞了,趕緊放出消息,希望能夠息事寧人。」

    「那你們...。」

    李績話說到一半,哦了一聲,道:「老夫明白了,你們是衝著那邊的崑崙奴去的吧。」

    阿史那彌射嘿嘿笑了笑,道:「咱們倒是無所謂,但是下面的人都想去打一打,上回打高句麗他們是嘗到了甜頭,如今那崑崙奴在江南可是值錢。」

    李績嘆道:「不是老夫不讚成,只不過...這師出無名呀,朝廷沒有道理去幫助元家打仗,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契苾何力沒好氣道:「司空,你咋變得跟那些文臣一樣,畏首畏尾的,這需要什麼道理,咱們就說明的,就是衝著錢去的,打仗不是為了保家衛國,那就是功名利祿,這有啥不好意思說的。」

    ......

    ......

    元家堡。

    「孫兒見過大爺爺。」

    元禧問道:「跟那些叔伯們都談過呢?」

    元哲點點頭。

    元禧道:「他們怎麼說?」

    元哲苦笑道:「如今他們可比咱們還像商人,他們一致認為不應該息事寧人,應該盡最大努力請求朝廷出兵,佔領那些島嶼。」

    「哦?」

    元禧顯得有些詫異。

    元哲道:「大爺爺,如果佔領那些島嶼,那麼就需要大量的船隊來運送物資,這可是能夠給關中集團帶來巨大的利潤,樂浪州那邊,因為要經過山東地區,咱們關中集團在那邊的影響力可是遠不如山東集團,那邊的運輸,幾乎是被山東集團給壟斷,他們對此一直都耿耿於懷,所以他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元禧沉吟片刻,道:「那你又是怎麼說的?」

    元哲道:「孫兒當然謹遵大爺爺的吩咐,表示我們元家希望能夠息事寧人,不願給朝廷製造麻煩。」

    元禧點點頭道:「如此便行了。」

    ......

    張文灌他們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認為的無理取鬧,無稽之談,竟然在朝中和民間都引起極大的反響,哪怕是在朝中,都有不少人是站在元家那邊的,當然,他們也不會說為了錢去,他們都是說,關中集團那是朝廷支持的,等於是咱們大唐的貨船,大唐的貨船被人打劫了,這可是奇恥大辱呀,咱們不能不管。

    而山東士族,都不評論此事,他們不評論那就是支持,這要是以往,山東士族肯定會站出來反對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這都是因為高句麗一戰,令山東士族深受其益,整個山東地區都因此變得更加富裕和繁榮。在打仗的過程中,他們就狠狠賺了一筆,如今樂浪州的謀、鐵不斷的運往中原,都需要經過山東地區,這人來人往的,是能夠產生許多商機,再加上船隊多半都是出自他們山東集團,這道德跟利益糾葛在一起,令山東士族也是舉棋不定,他們心裡是很想打,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得太露骨,索性就不做聲,用沉默去支持皇后的主張,也讓崔戢刃他們儘量不摻合。

    他們不摻合,那不就是支持麼。

    這就是資本主義所帶來的思想---貪婪。

    貪婪雖然是貶義的,但是誰也不能否認,貪婪才會使人進步,中原是地大物博,不需要出門,為什麼就不能更富於一些呢?

    小農思想當然是吃飽穿暖就行了,但是商人不會這麼想,他們都渴望更多的財富,追求更大的市場,商人這個職業就有著擴張基因在裡面。

    這輿論是愈演愈烈,甚至於江南那邊都派人傳信來給朝廷,說江南百姓對於此事都感到非常憤怒,希望朝廷能夠為百姓做主。

    當然,這都是韓藝派人去那邊宣傳此事,不然的話,消息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到那邊去,這又不是什麼政令。

    但是韓藝並沒有下什麼功夫去忽悠他們,只是將皇后的話給傳了過去,立刻就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如今睦州、揚州的商業可是非常發達,資本思想也已經深入人心,他們可不是為了元家出頭,元家作為關中貴族,與江左貴族向來就不怎麼好,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如果朝廷要出兵渡海,那麼所有的物資都必須要從江南調配,如今江南的貨物是非常充足,水力紡紗機和織布機都已經過去了,因為那邊水力資源多,產量是非常大的,朝廷要打的話,江南商人就肯定發財,而且一旦打下來,江南邊上就多了那麼大的市場,這來往貿易,將會為江南帶來大量的財富。

    當初打高句麗,是富了山東,要不是那場危機,江南可是什麼好處都佔不到,所以他們都想這回也該輪到咱們發財了。

    這南北一直都有矛盾,所以江南百姓覺得朝廷不能偏心。

    在以前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但是在如今卻引起軒然大波,各個階級都對此事議論紛紛,而武媚娘的那一番話,那真是贏得商人的心,聲望是坐著火箭往上升。

    張文灌他們都傻了,他們原本都不打算再討論此事,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不討論不行呀。

    武媚娘那邊也跟李治在說,這事可不是小事,百姓都非常憤怒,你趕緊出來做主。

    李治也懵了,這點小事都能引起民怨,我的子民怎麼變得這麼浮躁呢?

    他剛開始都還不相信,還派人去宮外打探,結果還真是如此,於是李治也沒有辦法,只能出面在兩儀殿召開會議,而這一次會議最為特別的一點,就是武媚娘與李治同時出現在兩儀殿,並且就坐在李治的身邊,雖然以前也有過,但這可是非常正式的會議,這種場合,他們還是沒有同時出現過。

    正是:日月當空。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 00:39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自私的女人

    雖然此番召開會議,就是為了元家貨船被劫一事,但是表面上,李治當然不能這麼說,畢竟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皇帝跟樞要大臣開這麼正式的會議,專門討論這件事,這太沒有逼格了,因此在剛開始的時候,李治都是在跟大臣們談論教育局和工商局的事。

    除了崔戢刃他們說得津津有味,其餘人都有一些心不在焉,因為他們都知道今日不是來討論這事的,而且這事大家也都贊成。

    所以也沒有討論多久,這兩個提議就都正式通過,並且如武媚娘所願,那楊思止成功當上了工商局第一任局長。

    李治又將褒獎了一番樞要大臣,你們考慮面面俱到,朕非常欣慰,但旋即又是一臉納悶道:「朕最近還聽聞一件怪事,說是元家的一艘貨船在海外被佛逝國的人劫走,從引起國內很大的反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文灌立刻道:「回稟陛下,具體情況朝廷還未派人去調查,這只是元家一方所言。」

    李治皺眉道:「不管是不是這樣,怎麼這點事也引起這麼大的議論?」

    張文灌瞟了眼皇后,道:「老臣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

    不少大臣們開始抹汗了,張文灌也忒剛猛了一點,一上來就給皇后來了一個下馬威。

    武媚娘是正愁沒有機會發作,沒想到張文灌一上來,就跟她待會發飆的藉口,當即冷笑一聲道:「張侍中又何須遮遮掩掩的,你何不就直接說是我在從中作梗。 」

    張文灌乃是一直臣,道:「老臣沒有證據,所以不敢亂言,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韓藝這個罪魁禍首,那是一臉淡定,總算是度過了那個背鍋的年代。

    李治看向武媚娘,好奇道:「皇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媚娘道:「陛下,臣妾不是與你已經說過,臣妾是支持朝廷出兵為元家討回公道的,但是臣妾絕沒有暗中派人去製造輿論,若是陛下不相信,可派人去民間打探一番,就知道這絕非是臣妾所為。」

    狄仁傑突然道:「陛下,據臣觀察,這應該不是皇后故意安排的。」

    張文灌問道:「狄少卿有何憑證? 」

    狄仁傑道:「之所以此事在民間引起爭論,主要是因為這事已經引發了商人的擔憂,因為最近我朝海運漸漸增多,這一船貨物可比一車貨物要多得多,損失一船貨物,可不是每個人商人都能夠承受得起,商人對此是很擔憂。而商人的擔憂,又引發了工人的擔憂,因為這商家要是關門,那工人就都會面臨失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大家知道元家從那些島上獲得大量的財富,他們也都想從中分一杯羹,但是首先這需要朝廷的支持。」

    李治稍稍點頭,他 實是派人打探過的,心裡是有數的,他只不過是在明知故問,道:「朕也覺得皇后沒有必要在這事上面製造輿論,但是此事已經引起了百姓們的關注,朝廷也不能置若罔聞,其它的暫時先不論,你們覺得這事朝廷應該怎麼處理?」

    劉祥道起身道:「回稟陛下,臣以為既然此事引起了百姓的關注,朝廷的確該有所動作,朝廷可先派人去佛逝國調查此事,若是屬實的話,就督促佛逝國向元家道歉,並且賠償損失,還可以藉此讓佛逝國向我朝進貢,這也是我中原一貫的政策。」

    李治點了點頭。

    中原地大物博,那些窮地方,中原王朝一般都看不上,統治者覺得這只會帶來麻煩。

    武媚娘立刻道:「我認為這麼做的話,只不過是白忙一場,只怕到時還會讓佛逝國倒打一耙,得不償失。」

    李治問道:「此話怎講?」

    武媚娘道:「陛下,這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怎麼去調查,要是佛逝國不承認,咱們也拿它沒有辦法,那邊海上這麼多島,憑什麼一口咬定是佛逝國所為,佛逝國反而還會說元家先動手,朝廷到時如何處理?說不定還得懲罰元家,來息事寧人,可是這樣一來,那我們大唐的威嚴將會蕩然無存。」

    李績點頭道: 「皇后言之有理啊,這事的確難以調查,不但如此,朝廷派人來往一趟,需要很長的時日,老臣也覺得沒有必要。」

    李治問道:「那不知司空對於此事有何看法?」

    李績沉吟片刻,道:「老臣認為要麼就讓出海的百姓小心一點,主意安全,要麼就...就如皇后所言,出兵徵討。」

    張文灌激動道:「司空,你身為三軍統帥,怎能這麼說呢?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便興師動眾,徵兵出海,這出海作戰可是很危險,當初進攻高句麗,海上也不過是運輸糧 ,主力都是往陸路進軍的,且不說正義與否,萬一稍有不慎,沒有取勝,那朝廷到時只會騎虎難下,而且也沒法向將士們的家屬交代,朝廷總不能說為了元家的一船貨物,就搭上了你們丈夫、兒子、父親的性命吧。」

    李績忙道:「張侍中勿要激動,老夫只是覺得派人去調查,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別無他意。」

    他是想先藉此表明軍方的立場,你皇帝要打,我們軍方也不反對,你要不想打,我們也無所謂,待會爭得時候,就別拉我出來了。

    郝處俊也激動道:「就算打勝了,那也非仁義之舉,那佛逝國對於我大唐沒有半點威脅,兩邊來往甚少,為了這一船貨物,就派大軍去消滅人家,令兩國百姓生靈塗炭,我中原自古以來,可就沒有國家這麼做過。」

    武媚娘笑道:「自古以來沒有國家這麼做過,那是因為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朝代的疆域有我大唐這般遼闊,也沒有我大唐這麼強大的實力。秦漢之時,就算他們想出海作戰,他們也沒有那能力,而且他們週邊的威脅都沒有解決,哪裡抽得出身去海外擴張。

    而我大唐週邊地區大部分都已經臣服,除吐蕃之外,再無威脅,但若是因此而驕傲自滿,這只會令大唐止步不前,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去征服那些島嶼,將他們納入我大唐的版圖之內,若是按照各位所言,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西北,熊津州,以及那些都護府,歸還對方,因為那些地方可都非漢地啊,在此事上面談仁義,我覺得有些自欺欺人。」

    她的語氣是越發強硬,直接就是用上「擴張」這個詞。

    劉祥道道:「可那些島嶼不過是化外之地,我們中原地大物博,何必佔領那些地方,臣從未聽說有哪個富人翻山越嶺,跑到一戶窮人家去搶東西?」

    「你未見過,我可是見過不少啊!那麼多地主翻山越嶺,兼併窮人的土地,你難道不知道嗎?。」

    劉祥道愣了下,是一臉尷尬。

    武媚娘從容淡定道:「那些島嶼對於朝廷而言,可能真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百姓而言呢?你可知道元家在那邊獲得了多少財富麼?當初危機之時,元家就是利用那些島上種植出來的糧食,將整個長安的貨物給一掃而空,至少至少那些島嶼能夠我大唐上萬百姓從農夫變成地主,並且給我大唐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朝廷不就是希望百姓過得更好麼?」

    張文灌道:「皇后之言,真是令老夫感到羞恥,這上天有好生之德,皇后可有想過那些島上的人們,如果那些地方都被我大唐百姓給佔領了,他們怎麼辦?難道將他們活活餓死嗎?你貴為皇后,應該母儀天下,怎能有如此自私自利。」

    李治皺了皺眉,坐在這裡,覺得挺尷尬的,武媚娘再怎麼說,是他妻子,你當著我的面,這麼說皇后,好麼?但是是他要討論的,人家當然要爭。

    他還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以後李義府他們在的時候,哪裡需要皇后開口,皇后都是正義的,卑鄙無恥之事,都是李義府他們做,所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你說得不錯,我就是自私自利。」武媚娘笑道。

    張文灌一愣,你這是要破罐子破摔麼?

    李治也驚訝的看著武媚娘,你別這麼抹黑皇室啊!咱們好歹都是讀聖賢書長大的。

    武媚娘突然站起身來,道:「我作為陛下的妻子,為這個國家自私自利一點,又有何妨?」

    這話鋒一轉,味道完全不同了。

    又聽武媚娘說道:「想那秦末之亂,漢末之亂,五胡亂華,多少中原百姓生靈塗炭,多少中原百姓被人奴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們的仁義道德在哪裡?貞觀時期,天下大旱之時,多少百姓活活餓死,你們的仁義道德能夠救活他們嗎?還是說,你們只知道欺負我中原百姓,對於他國就彬彬有禮?」

    張文灌氣得嘴皮子都哆嗦起來,「你---你這是血口噴人,若有外敵來犯,老臣願為國戰死。」

    武媚娘微微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你為何要反對此事?難道我支持出兵,是為我自己麼?元家這事,與我多大的利益關係?我堅持朝廷應該出兵,為得是我大唐,是我大唐的百姓,我希望為子孫後代留下更多的土地,希望我大唐才能夠千秋萬載。」

    郝處俊起身道:「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不等他說完,武媚娘便道:「郝尚書為何不去民間視察一下,聽聽百姓的想法?而且,你們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只是一個婦人,我管得是柴米油鹽,我只知道生死存亡之際,這仁義道德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糧食才是最實在的。因此我們大唐不能安於現狀,應該繼續擴張,而西域那邊太遠,土地也比較貧瘠,不適合我中原百姓,但是海外之地,土地肥沃,我們應該去佔領那些地方。」

    郝處俊冷笑一聲道:「若連最基本的仁義道德都沒有,那國必亡矣。」

    武媚娘道:「敢問郝尚書,這母親搶東西給自己的孩子吃,這是仁,還是不仁呢?」

    郝處俊道:「可現在這孩子也沒有餓著。」

    「要等餓著了,那什麼都晚了。」

    「那你也不能為了自己的孩子,去搶人家孩子的飯。」

    「但是如果對方的孩子沒有飯吃,她就一定會來搶我孩子的,過往那些外族 入中原,難道因為我們中原有失德之舉麼?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人家能夠來搶我家孩子的食物,我就不能去搶人家的。而且,我只知道,只有當百姓生活富裕,國家才能夠安定,令我大唐百姓生活的更好,這是我的首要職責。如今我大唐有百姓葬身於海底,屍骨未寒,你們卻還有心情在這裡跟我們說這仁義道德,你們難道就不覺得羞愧,還是你們心中根本沒有百姓。」

    真是厲害啊!

    長孫延他們偷偷瞟了眼武媚娘,這戰鬥力真是太強了,朝中恐怕只有......。

    崔戢刃瞟了眼韓藝,心道,你這師父當得真是稱職呀,教出這麼一位好徒弟來。

    「夠了!你們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

    李治忍無可忍,趕緊制止他們的爭鬥,因為他覺得,不管你們誰贏誰輸,他都很沒有面子。

    「(臣)臣妾有罪,還請陛下懲罰。」

    「都給朕坐下。」

    這皇帝發飆,那誰也不敢囂張了,老老實實的坐下。

    李治目光突然往邊上一瞥,道:「尚書令。」

    韓藝忙道:「臣在。」

    李治淡淡道:「朕聽聞此事是你最先提起的?」

    韓藝啊了一聲,隨即訕訕道:「微臣只是稍稍提了一下下而已。」

    李治突然轉頭看向他,一雙龍目充滿著火光,道:「那你為何現在又不說呢?」

    這事是你挑起來,結果鬧成這樣,你又不做聲了,你這不是誠心在這裡搗亂麼。

    「呃...。」韓藝為難道:「回稟陛下,臣不是不想說,只不過張侍中他們已經叮囑過臣,臣與元家的關係非同一般,若是在這事上面出聲,會讓人詬病的,因此臣才閉口不言。」

    你要不說話,這事可就會沒完沒了。李治道:「你儘管說,朕相信你絕不會以公謀私的,區區一艘貨船,對於你而言,又算得了什麼,你犯不著為了這點事,來徇私枉法麼。」

    他不想武媚娘跟大臣爭,你們大臣跟大臣爭,那就無所謂。

    「陛下真是聖明啊!」

    韓藝眼中含淚,激動萬分,心中卻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說吧,說吧。」

    李治看到他這副嘴臉就有氣。

    韓藝卻不急不慢的站起身來,還整理了一下衣冠。

    崔戢刃他們看著韓藝,目光透著意思鄙視之意,這廝真不是一般的虛偽啊!

    韓藝道:「陛下明鑑,臣自小就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太懂孔孟那一套,陛下用臣,也就是因為用臣之才,富國富民,臣之所以提起這事,完全也就是從國家利益出發,而非是從元家利益出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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