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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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臨時約法

    李治耍流氓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他這是玩了一個很巧妙的手段。

    這種情況,他必須得下放一些權力,一般來說是給宰相,而宰相之中,唯有韓藝有資格和基礎,他如果不讓韓藝攝政,含糊過去,讓韓藝暫時做主,韓藝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讓韓藝攝政,這個意義完全不一樣,韓藝是不可能答應的。

    這就給李治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即可歐,我前面是想用武媚娘,但是你們不答應,那我也馬上改正,殺李義府,讓長孫無忌陪葬昭陵,都如你們所願,那我就用宰相,可問題是又肯不攝政,我身體又確實沒法長時間處理政務,我都恨不得禪讓給太子,但太子身體也不行,你們叫我怎麼辦?

    這就是李治的風格,裝得很委屈,很柔弱,很無奈,好事都是他來主導的,不好的他就是都是被逼的。

    這一回李治是躺大半月,你們要不答應,下回萬一他要躺三個月,這國家怎麼辦?

    總得想個應急之策,讓李治躺著的時候,國家還能夠正常的運轉。

    這武媚娘自然而然就成為唯一的選擇。

    但是光樞要大臣讓步,也不是說這事就是板上釘釘的,這事傳出去之後,立刻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當時危機爆發之後,雖然沒有說處置皇后,但是人人都知道皇后才是元兇,只不過看在太子的份上,沒有追究她的責任,但是這不能代表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才過了多久,你又讓皇后涉政,而且還名正言順,這不是變本加厲麼。

    韓藝剛到戶部,就被張大象給拉進屋來,又急急的將門關上,緊張兮兮道:「尚書令,如今外面有傳言,說是要讓皇后輔政,這不會是真的吧。」

    韓藝點點頭,道:「我今日來這裡,也是打算與你說這事。」

    「你不會是答應了吧?」

    「我能反對嗎?陛下本是讓我攝政。」

    「那你還不答應?」

    張大象激動道。

    韓藝沒好氣道:「你是想我死吧,如今陛下還正值壯年,只不過是抱恙在身,你見過那個宰相在這時候攝政的。」

    張大象道:「那也比武皇后輔政要好啊!要是讓武皇后輔政,咱們鐵定是死路一條。」

    「也沒有到輔政的地步。」

    韓藝耐心的給張大象解釋了一遍。

    張大象聽罷,哎呦一聲:「尚書令,你糊塗呀,這朝中之事你還不明白麼,要麼就別讓皇后出來,一旦讓皇后出來,她就能夠掌權,這誰能夠限制得住,這皇后可是陛下的枕邊人啊!」

    這話可是很有道理的,如今沒有限制無上權力的基礎。

    韓藝嘆道:「這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陛下都打算讓我攝政,可見陛下的身體確實無法處理政務,只能讓皇后出來幫一下忙,讓陛下能夠安心靜養身體,早點康復,如今這樣拖下,萬一陛下的病情嚴重,這只會更加麻煩。但是你也不必過分擔憂,如今民心是向著咱們的,就算皇后出來,也不敢亂來的,陛下也不會讓皇后亂來。」

    張大象直搖頭道:「皇后是怎樣得女人,大家都清楚,我可不敢信任她。」

    韓藝笑道:「你不信就不信,反正皇后也不會跟你打交道,退一萬步說,要出事,也是我先出事。」

    張大象道:「我就是擔心你呀,上回皇后顯然就是衝著你去的,她若再掌權,你說她能夠放過你嗎?」

    韓藝翻著白眼道:「你以為陛下真的就不管事呢?真正的權力還是在陛下手中,只要我們一心為國家著想,為君分憂,咱們就無憂矣,倘若咱們一心只想著剷除政敵,那就算你阻止了皇后,那你也離死不遠了。你要記住,真正掌握生殺大權的是陛下,不是皇后,她要有那能力,她還需要費那麼多功夫來對付我麼?我如今還能夠坐在這裡跟你說話麼?」

    張大象覺得韓藝得也有一些道理,當初武皇后為什麼要那麼做,就是李治需要韓藝,瞧了眼韓藝,一手摀住臉,重重嘆了口氣道:「這才太平了幾日啊!」

    韓藝微微看來他一眼,心道,沒有搞清楚這朝中之事的不是我,而是你呀,病症的根源,不在於皇后,而是皇帝,若不這麼做的話,這種情況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從戶部出來之後,韓藝又主動跑去楊家,跟楊思訥解釋這事。

    楊家與武媚娘的娘家可是同族,雖說楊家與韓藝也有聯姻,但是偌大的家族,有著很大的迴旋餘地,楊家也沒有過分的擔憂,反而希望韓藝能夠跟武皇后化干戈為玉帛。

    其實韓藝還算好的,像張文灌他們這些老臣子幾乎被人堵在家裡出不來。

    這些樞要大臣只能跟他們保證,這只是權宜之計,等到陛下身體好了,皇后就會退下去,並且他們會制定出非常嚴格的規章制度,來限制皇后的權力。

    說到底他們也不想,只不過現在的局勢,必須讓皇后出來輔政,不是誰支持這麼做,只是局勢所迫,誰讓皇帝、太子身體都不好

    .

    .

    遊樂園。

    「司空今日叫我前來,可是吐蕃那邊有消息呢?」

    「嗯。」

    李績點點頭,道:「吐蕃似乎沒有與我大唐開戰的意思,根據蘇定方那邊傳來的消息,吐蕃已經派使臣前來長安解釋小勃律一事,雖然裴行儉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但是收復小勃律應該是問題不大。」

    說到後面,他還有帶有一絲遺憾。

    韓藝笑道:「這我早就料到了,有司空你坐鎮,那祿東贊怎敢放肆!」

    李績呵呵道:「老夫要有這威懾力,那便好了,這吐蕃可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啊!」

    韓藝道:「司空再給我幾年,幾年之後,司空若想打吐蕃,我一定全力支持。」

    「老夫就是不知道還能否再熬上幾年。」李績撫鬚一嘆,又道:「對了,老夫最近一直都在忙著西北事務,沒有怎麼注意朝中的情況,聽說朝中最近出現了一些狀況。」

    恐怕這才是你請我來的真正原因吧!韓藝嗯了一聲,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是非常簡單,因為他知道李績肯定是知道的,只不過李績這老狐狸,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捲入李治和武媚娘中間!

    李績笑道:「多少大臣想攝政,都還沒有這個資格,你倒好,陛下讓你攝政,你卻不願。」

    韓藝乾笑幾聲,道:「有司空你在,我要攝政的話,那我得短多少年壽。」

    李績忙道:「你小子少將老夫拉進去。」

    韓藝呵呵笑著。

    這小子真是狡猾透頂!李績心中無奈一嘆,又道:「那你是如何看這事的?」

    韓藝嘆道:「如果陛下身體健康的話,我當然會反對,但是陛下如今確實需要皇后的幫助,我能說什麼?倒是司空你好像還未表態。」

    李績嗨了一聲,「此乃你們文臣的事,老夫就一介武夫,這種事老夫縱使想管,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管。」

    當時武媚娘下台之時,他也沒有得罪武媚娘,他還是在幫武媚娘說話,他心裡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但就算武媚娘重返朝廷,對他的影響也不大,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韓藝又武媚娘鬥起來,因此他希望試探一下韓藝,但是韓藝也是小狐狸,怎麼可能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你老人家還真是謙虛啊!韓藝偷偷的鄙視了李績一眼。

    其實歷史上武媚娘能夠登基稱帝,李績也是幫了不小的忙,他是明哲保身,儘量不摻合,所以整個軍方都沒有給予武媚娘足夠的震懾,導致他死之後,忠於李唐的武將都被武媚娘清除的一乾二淨,包括他的子孫後代,這也是李績最為被人詬病的一點,但是生活在這個時代,誰都不容易啊

    .

    而崔戢刃那邊也知道,這事得趕緊落實,否則的話,大家心裡都會感到不安。

    尚書省。

    「這是我等剛剛制定出來限制皇后的法案,還請尚書令過目。」

    「臨時約法?」

    韓藝拿過來一看,被這法案的名字嚇得一大跳,究竟誰才穿越者啊!納悶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啊?你們肚子裡面的墨水就這麼一點麼?」

    崔戢刃更加納悶,你內容都不看,跟這名字較什麼勁,問道:「尚書令覺得這名字不妥麼?」

    「我我只是這名字太太敷衍了一點吧,能不能華麗一點。」

    華麗?

    崔戢刃他們頓時冒得一頭冷汗。

    長孫延道:「尚書令,我們也是討論許久,才取了這個名字。」

    「是嗎?」韓藝道:「這裡面有什麼奧妙之處?」

    長孫延立刻道:「首先,這『臨時』,就是為了告訴大家,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並非是長久之計,畢竟有著許多大臣對此都倍感焦慮,我們得讓他們安心,接受這個法案。而『約』就是代表著約束,『法』就是律法,就是希望藉此表面是用律法去約束皇后。」

    「聽你這麼一說,這名字還真是挺有內涵的。好吧,好吧,你們開心就行。」

    韓藝抹了下汗,又繼續往下看。

    整個法案很簡單,就三點。

    首先一點,皇后沒有臨朝的權力,像輔政大臣、攝政大臣可都有臨朝的權力,這就意味著,皇后只是幫忙,不是攝政,也不是輔政,是一個全新的解釋。皇后只能跟樞要大臣在政事堂開會,即便要接見其他的大臣,也必須要在政事堂的樞要會議上面接見,不能私下接見大臣,這就是防止武媚娘藉機又在外庭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其次,皇后只有主持日常政務的權力,軍國大事,必須得由皇帝親自出面決定,這就是要防止武皇后涉及軍政。

    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皇后的任何提議,都必須要徵求到過半樞要大臣同意的情況下,才能夠執行,哪怕你是要提拔誰上來,也必須得到樞要大臣的點頭,這就是核心。

    這看著是有些欺負人,但是鑑於武媚娘以前幹得那些事,要不這樣的話,大臣們都不會答應。

    韓藝看了看,雖然與他心中的那個法案,有些差別,但是具有當代的特殊,畢竟他的法案,那是非常超前,他也沒有修改什麼,就答應了下來。

    在得到尚書令點頭之後,崔戢刃將正是將奏章遞上去。

    李治是欣然答應下來,也沒有修改其中的任何一條,因為這臨時約法,從頭到尾,都未有限制他的權力,反而是一再強調,重大國事,必須得皇帝親自出面,哪怕是由皇后代傳都不行。李治也只是需要武媚娘出來主持政務,就是監視這些樞要大臣,不能什麼都由他們來決定,也不是什麼都由你來決定,那他就能夠安心養病。

    在頒布法案之前,李治先做了一系列的人事安排,將張文灌升為門下侍中,檢校禮部尚書,升劉祥道為中書令,升郝處俊為吏部尚書。

    這危機之後,三省宰相,就只有韓藝一個尚書令,如今危機已經過去,這三省必須得重新安排人是,不可能繼續讓尚書省一家獨大。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主要原因,就是希望藉此讓大臣們安心,張文灌、劉祥道是最反對武媚娘重返朝堂的,至於那郝處俊先前是吏部侍郎,但他也是極其反對武媚娘重返朝堂的。

    這個人事變動,就是李治要安撫大臣的心,他們雖然反對武媚娘,但是我還是提拔他們,就是證明,我不是讓武媚娘掌權,我只是讓她幫一下忙,你們別多想。

    這的確是起到了很大的安撫作用。

    等到時機成熟,李治便正式召開朝會,以自己身體和太子的身體為由,頒布了這《臨時約法》。

    這是很具有歷史意義的,因為這是第一部由下限制上的法案,雖然只是臨時的,也只是限制皇后,而非是皇帝,但這好歹開了個先例,埋下了一個伏筆。至於說讓女人主持政務,這倒不是先例,因為以前也有很多太皇太后都垂簾聽政,主持政務,漢朝的呂后,竇太后,可都主持過政務。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2 00:15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當打不過對方的時候

    塵埃落定!

    幾乎是沒有人想到,武媚娘會這麼快重返朝堂,也沒有人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重返朝堂,畢竟李治當初可是下了決心,將她打入冷宮。

    可見武媚娘能夠稱帝,不僅僅是因為她個人的才智,更多的是因為這大環境的關係,如果李治、李弘其中一個身體稍微健康一點,歷史就完全有可能改寫,這樣都沒有將她給弄死,也只能說是天命所歸啊!

    而民間對於武媚娘重返朝堂,多半是感到擔憂的,尤其是商人,商人可是非常害怕這位武皇后,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而且只要韓藝在,他們就不會感到太恐慌,要死也是先死韓藝。百姓倒是將更多的怨氣,發洩在了李義府他們身上,因為武媚娘新政,從表面上看,是對百姓有利的,而在危機爆發之初,武媚娘是在洛陽,全部都是李義府在做主。

    這反對聲音雖然有,但是也不是很大。

    ......

    大興善寺。

    「在孩兒很小的時候,就曾無數次幻想過,將來要入仕為官,出將入相,死後名留青史,但是孩兒從未想過會是如今這樣......。」崔戢刃背靠在一棵松樹上,眼中是一片茫然,輕輕嘆道:「孩兒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如果我們將來未能限制住皇后,那孩兒恐怕就是那千古罪人。」

    他是非常聰明的一個人,但是如今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而且也不是他主導的,他是跟著韓藝的計畫在走,故此他對此其實是充滿著疑慮。

    崔平仲笑道:「就算名留青史又如何,古往今來,那麼多名留青史的賢臣,但其實他們幹得都是同樣的事,不斷的輪迴又輪迴,他們都未將這病根給去除,而你卻幹得是與他們不一樣的事,這令未來充滿著未知,也更加令人期待,名留青史也好,遺臭萬年也罷,都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崔戢刃瞧了眼崔平仲,道:「既然如此,爹爹為何卻甘願待在這裡。」

    崔平仲嘆道:「爹爹是年紀大了,若爹爹如你這般年紀,那爹爹怎麼也得去拚一拚。」

    崔戢刃一笑,道:「爹爹何時與韓藝學得這麼忽悠人的本事。」

    崔平仲一愣,苦笑道:「爹爹就算要忽悠人,也不會忽悠自己的兒子。你想想看,如果你大姐的事情,是發生到當下,那你大姐的命運還會是那樣嗎?」

    崔戢刃神色有些黯然,心道,是呀,如果大姐的事發生在當下,定不會遇到那麼大的阻力,其實事情已經在發生改變,我這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念及至此,他心頭疑慮,一掃而空,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爹爹,差點忘記跟你說了,瑩瑩去了婦聯局。」

    崔平仲皺了下眉頭,道:「瑩瑩好像年紀也不小了吧。」

    崔戢刃道:「二伯他們給瑩瑩介紹了幾門婚事,但是瑩瑩都不肯嫁。」

    崔平仲問道:「是跟那小胖有關嗎?」

    「那倒不是。」崔戢刃搖搖頭,道:「當時他們那麼小,懂什麼,而且如今小胖也已經娶了那夢婷,只是瑩瑩越大,這脾性跟大姐就越像,不喜歡受人管束,她更喜歡跟蕭無衣她們待在一起,而不喜歡跟我這個大哥待在一起。不過,她如今長大了,我也盡到了這個做大哥的責任,至於今後的路,就由她自己去走吧。」

    崔平仲笑道:「既然瑩瑩選擇婦聯局,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計畫,可不是為了擺脫你這位大哥,我倒是期待她能夠在婦聯局幹出一番事業來。」

    「就知道爹爹會這麼說。」崔戢刃笑了笑,突然哦了一聲:「在我提出那個建議之後,韓藝應該能夠察覺到什麼,他沒有來找過爹爹麼?」

    崔平仲呵呵道:「那小子恁地狡猾,你認為他會不打自招麼?別說你如今還是在幫著他,就算你是站在他的對面,他也不會來找我們的,因為他永遠不會將這個計畫告訴任何人。」

    .....

    .....

    蕭府。

    「爹爹!爹爹!」

    「你們回來呢?」

    韓玄牝背著小書包,興沖沖的跑到韓藝身旁,道:「爹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姐姐考試全年級第一名哦。」

    韓玄牝激動不已道。

    「是嗎?」

    韓藝趕緊抱起隨後走過來的韓蕊,激動道:「蕊兒,你真是太厲害了,爹爹活這麼大,可還從未考過第一名。」

    韓蕊靦腆的笑著。

    韓藝又向韓玄牝問道:「你小子考了第幾。」

    韓玄牝昂著臉道:「孩兒考了第五名,也很厲害了是不。」

    韓藝沒好氣道:「你還真不害臊,考了個第五,都這麼囂張,你要考個第三,不得上天啊。」

    韓玄牝狐疑道:「爹爹,你考過第五麼?」

    「噗呲!」

    隨後進來的元牡丹,聽得此話,不禁笑出聲來。

    韓藝看著元牡丹道:「你笑什麼,我可是常年第三,連第四名都沒有考過。」

    元牡丹抿唇一笑道:「最後一名就最後一名,什麼常年第三,梅村那徐老先生一共就三個學生。」

    「哈哈!爹爹,你好丟人哦,年年都考最後一名。」

    韓玄牝聽得是捧腹大笑起來。

    就連韓蕊都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韓藝鬱悶的看著元牡丹,道:「你怎麼知道的?我知道了,是無衣告訴你的。」

    元牡丹莞爾不語。

    韓藝又朝著韓玄牝道:「你小子笑夠了沒有,去去去,回房做作業去。」說著,他又將韓蕊放了下來,道:「今晚給蕊兒加個雞腿,當做獎勵。」

    韓蕊甜甜笑道:「謝謝爹爹。」

    韓玄牝抱著韓藝的大腿道:「爹爹,孩兒也考了個第五,好歹也獎孩兒一個雞翅膀啊!」

    韓藝道:「雞爪就有,要不?」

    韓玄牝癟著嘴道:「那總比沒有的好。」

    這小子真是太沒追求了!韓藝一翻白眼,拍了下他的小屁股,道:「還不快去。」

    韓蕊立刻拉著韓玄牝的手,往自己屋內走去,隱隱還聽到韓蕊悄聲說道:「弟弟,今晚我將雞腿留給你。」

    「姐!你放心好了,一隻雞有兩隻腿的,少不了我的,我方才那是給爹爹面子。」

    「這個玄牝,真是像極了你啊!」

    元牡丹搖頭笑道。

    韓藝突然將她拉了過來,在她那圓潤的翹....臀上拍了一下,手感真是無與倫比,心想,今晚就跟你睡了!

    元牡丹都被他給拍蒙了,過得片刻,才反應過來,滿面羞紅,道:「你---你幹什麼?」

    韓藝雙手摟著她那纖細的腰肢,哼哼道:「幹什麼?竟敢在蕊兒面前揭我的老底,破壞我偉岸的父親形象,這要還不家法伺候,何以振夫綱?告訴你,這還沒有完,剩下的今晚上再打。」

    「你快些放開我。」

    元牡丹微微掙紮著。

    「不放。」韓藝抱得更緊。

    「別逼我動手。」

    「別逼我動嘴。」

    「你......。」

    元牡丹紅著臉,瞪著他,「你如今怎還有心情在這裡玩鬧。」

    韓藝激動道:「你的意思是,去床上玩鬧?噝.....快松手,疼死我了!」

    元牡丹道:「你先鬆手。」

    「我松,我松。」

    韓藝慢慢鬆開手來。

    元牡丹這才從韓藝腰間撤回手來,好氣好笑道:「都多大的人,還玩這小把戲。」

    韓藝摀住自己的左.....奶,深情款款道:「這足以證明我對你的愛一直都沒有變過啊!」

    元牡丹羞澀的白了他一眼,做不得聲,又道:「看來武皇后重返朝堂,並未給你造成困擾。」

    韓藝又是一手攬住她的腰肢,感慨道:「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又能怎樣。」

    元牡丹謹慎道:「你可不能大意,當初可就連國舅都是敗在她手裡的,蕊兒他們可還這麼小......。」

    韓藝冷笑一聲道:「放心,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跟你白頭偕老。」

    元牡丹哭笑不得道:「你就不能正經一點麼。」

    韓藝一本正經道:「是真的,你要是知道我在那太極殿是什麼德行,就知道現在的我才是最正經的。」

    元牡丹微微偏頭,面無表情的斜目瞪著他。

    韓藝卻在她的櫻唇上輕輕親吻了下,道:「不要擔心,一切都在你男人的掌控之中。」

    ......

    ......

    後宮!

    「娘,你這麼大年紀,有什麼事,派人來通傳一聲便是了。」

    武媚娘攙扶著楊氏,看著滿頭銀發的母親,略顯有些愧疚。

    這楊氏如今已經是八十多歲的高齡,她四十四歲才生得武媚娘,但是別看她滿頭銀發,她臉上的皺紋是非常少的,且面色紅潤,是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太太,那武士彟又不傻,他去楊氏的時候,楊氏已經三四十歲了,如果楊氏不是顯得年輕,武士彟怎麼可能跟她生三個女兒。

    而武媚娘就遺傳了楊氏的這個優點,非常長壽,而且不顯老,如今的武媚娘也四十歲出頭了,但看著就是三十歲出頭的少婦,而且又透著一股成熟的風情。

    「娘是放心不下你啊!」楊氏嘆了口氣,道:「陛下這事做得可真是不厚道,要麼就別讓你參與外庭的事,既然陛下讓你出面主持政務,又怎能強加那麼多限制於你,你一個女人面對那麼多大臣,應該限制他們才是,真是豈有此理。」

    武媚娘笑道:「娘,咱們就知足吧,當初女兒一敗塗地,這不死已是萬幸,如今陛下還能再啟用女兒,女兒已經是心滿意足,而且,若不這麼做,張文灌他們也不會答應的。」

    李治事先就將臨時約法的事,告訴了她,她是全部接受,沒有提一點要求,因為她如今沒有這個資格。

    「張文灌他們那些書呆子,老身倒是放心,關鍵是那韓藝啊。」楊氏壓低聲音道:「女兒呀,當初韓藝不過是一個戶部尚書,在朝中也沒有任何勢力,你尚且都輸得一敗塗地,如今他是今非昔比,而你身邊連一個幫你的人都找不到,你叫娘如何放心?」

    武媚娘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道:「娘放心,這回我自有辦法治他。」

    楊氏道:「什麼辦法?」

    武媚娘道:「與他聯手。」

    楊氏聽得是呆若木雞,這是辦法嗎?道:「與...與他聯手?」

    武媚娘點點頭道:「從目前的局勢而言,女兒也別無選擇。」

    楊氏皺了皺眉,道:「若是能夠如此,那便最好不過了,可是,就算女兒你願意,他也不見得會願意,畢竟你們之間有著那麼多恩怨。」

    「他會願意的。」武媚娘嘴角的笑意是更濃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12 17:12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這個女人可不好惹
   



    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這樞要會議都是在尚書省召開的,因為當時的三省,就韓藝一個尚書令,他是一人下,萬人之上,但是從今日起,又回到了中書省的政事堂,因為中書省、門下省就迎來了新得主人,這也是李治希望見到的,他不可能一直讓韓藝統帥百官。

    今日一大早,政事堂內就已經坐滿了人,原來今日便是武媚娘召開的第一場樞要會議。

    雖說武媚娘以前也參政過,並且還在兩儀殿主持過會議,但那只不過是極其特殊的情況,而這回可是大不同,這可以說是武媚娘正式上任,只有臨時約法作為基礎,對於一個女人出現在政事堂,這大家都沒有經驗,因此早早就趕了回過來,反正也睡不著。

    而樞要大臣中除李績之外,就已經全部到齊,因為李績是軍方代表,他很少參與行政工作的,而在臨時約法中,明文規定武媚娘是不能觸碰軍政,只能主持日常政務。

    但是氣氛卻顯得有些怪異,他們相互之間都沒有任何交談,韓藝一手拖著臉,打著哈欠,手指在扶手上畫著圈圈,離開小烏龜的王玄道,雙手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只能揉捏著自己的那修長的手指。

    而張文灌、劉祥道、郝處俊這三個老頭子,則是氣定神閑,閉目養神,仿佛是在養精蓄銳。

    「皇後駕到!」

    隨著門外一聲高喊。

    終於要來了!

    所有的樞要大臣同時站起身來。

    過得一會兒,只見武媚娘走入進來,她今日身著一件紅褐色的裙衫,沒有那麼的光鮮亮麗,但是顯得非常修身,因為李治沒有為武媚娘制定官服,武媚娘又不能穿朝服來,朝服太不方便,她這一件裙衫乃是由朝服修剪出來的,既不失端莊,但又顯得非常簡單、樸素。

    不過就武媚娘的氣質,其實穿什麼都無所謂,她身上就有一種王者氣勢,她來到這屋裡面,好像她就成為了主人。

    「臣參見皇後!」

    一干樞要大臣拱手道。

    武媚娘目光微微一掃,挺著一對巍峨的「大山」,徑直來到正座前面,坐了下來,這才伸手示意道:「各位無須多禮。來到這屋裡面,我們就都是陛下的臣子,那些繁文縟節,能免則免吧。各位請坐。」

    眾人拱手一禮,坐了下來。

    武媚娘目光一掃,見張文灌他們坐下來之後,那昂首挺胸,面色嚴肅,不禁暗自一笑,道:「各位也都知道,我之所以坐在這裡,是因為陛下身體不適,但更主要的是,陛下不想因為自己的身體,而耽誤了國家發展,故此破例讓我來此主持政務,目前我們大唐正在快速的發展之中,這也都是各位的功勞,所以我也希望各位能夠將心思放在國家大事上面,不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也不要辜負自己的一番努力。」

    眾臣先是相覷一眼,似乎顯得有些尷尬,但隨後還是齊聲道:「臣等不敢辜負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

    這一番話下來,兩方的氣勢立刻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其實這一場會議的基調,就是爭奪主次,雖說有臨時約法,但是臨時約法中只是限制了皇後的權力,但是並未沒有分清楚主次,究竟是以樞要大臣為主,還是以皇後為主。

    可是按理來說,武媚娘前面犯了大錯,這姿態就應該要放低一些,而這些樞要大臣可是在危機之中,力挽狂瀾,挽救了這個國家,張文灌他們當然認為,得以他們樞要大臣為主,你皇後不過就是一個代言而已。

    但是武媚娘是什麼人,她怎麼可能允許這種局面出現,既然你們已經弄了這臨時約法,那你們也就休想再拿著以前那些事來壓著我,讓我委曲求全。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直都不肯認錯,她也從未對那一場危機感到絲毫內疚,她有得只是委屈和怨氣,道理很簡單,邊上那個罪魁禍首都還在打哈欠,她憑什麼內疚。

    而且她這一番話,說得張文灌他們沒有半點脾氣,我坐在這裡,那是為了陛下,那是為了這個國家,可不是來贖罪的,你們若有本事,就別讓我來啊。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但她又突然瞟了眼一旁仿佛神游在外的韓藝,心中那一點點得意,也頓時煙消雲散,有得只是郁悶,她可以在張文灌他們面前囂張,但是在韓藝面前,她確實沒有任何得意的資本,當初打敗她的,就是韓藝一個人,收拾了下心情,明知故問道:「目前朝中可有緊急之事要處理的?」

    儼然就是主人的語氣。

    韓藝這才收回那散漫的目光來,還先哦了一聲,「回稟皇後,朝廷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發行貨幣,民間是急需貨幣,當務之急,應該是趕緊發行貨幣。」

    武媚娘道:「此事我也略知一二,陛下那邊也已經通過了,我是沒有什麼意見,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大臣們都驚訝的看著武媚娘,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你還想干什麼,剛出來就這麼橫,將來還能夠愉快的相處麼。

    韓藝略顯期待的問道:「不知皇後有何提議?」

    武媚娘道:「據我所知,這一次發行貨幣,有別於以往,主要是用於官員的俸祿,以及閻尚書提議的城內建設。」

    韓藝點點頭道:「皇後說得是,這麼做一來是為了改善城內百姓的生活,二來也是想借此刺激民間的消費。」

    武媚娘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的話,那能否從中撥出一點錢來,修建大明宮。」

    張文灌一聽這話,立刻道:「這如何能行,如今財政上可還負債累累,皇後怎能貪圖享受。」

    語氣有一點訓斥的味道。

    武媚娘淡定從容道:「張侍中誤會我了,我這麼做乃是為了陛下的病情著想,各位都應該知道,當初為什麼修建大明宮,主要就是因為太極宮地勢較低,導致宮內比較潮濕,這對於陛下的病情是非常不利的,因此我才希望能夠撥一些錢來修建大明宮。陛下若是早點康復,我也可以早點卸下這一副重擔。」

    張文灌當即呆愣不語。

    鄭善行皺眉道:「可是修建大明宮,需要龐大的人力和物力,要耗費不少的錢,若是將錢都拿去修建大明宮,那閻尚書的計劃,只怕沒法進行。」

    武媚娘道:「這我當然知道,但我只是想先將陛下的寢宮修建完成,讓陛下能夠早日居住到更好的環境中,至於其它的,可以今後再修。」說著,她斜目瞥向韓藝。

    韓藝稍稍點頭道:「若只是修建寢宮的話,這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之前沒有這方面的預算,我還得讓戶部先計算一下。」

    武媚娘稍稍點頭,又看向張文灌等大臣們。

    張文灌等人也無奈的點點頭,這他們沒法反對啊。

    武媚娘又看向韓藝,問道:「不知在這預算中,可有建設學院的計劃?」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愧是武媚娘,真是聰明絕頂。搖搖頭道:「暫時沒有。」

    武媚娘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卻是黛眉微微一皺,道:「當初朝廷頒布印花稅時,曾明言要將部分稅收普及教育,我認為何不就從現在做起,哪怕是建一兩所學院也好,至少要讓百姓看到朝廷是言行如一,沒有在欺騙他們。」

    韓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皇後的這個建議非常好,我認為這是可以的。」

    武媚娘又看向張文灌他們。

    張文灌都是讀書人,他們又豈會反對,而且他們本來就支持普及教育,雖然都是點頭贊成,但心裡總是覺得怪怪的,這跟預計中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啊。

    這可不行,得想辦法扭轉過來才是。

    可是武媚娘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立刻做總結,我就這兩個建議,剩下的你們就自己去看著辦吧,我什麼意見都沒有了。

    她都這麼說了,那這會議自然就沒有必要開下去。

    張文灌他們憋一股氣在胸前,准備要給武媚娘一個下馬威,可是一點力都使不上,這一場會議雖然很短暫,但完全是由武媚娘主導的,他們除了點頭還是點頭,這非常尷尬。

    會議結束之後,張文灌他們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這初次交鋒,他們是沒有招架之力。

    「呼——!」

    崔戢刃上得馬車,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來,朝著先前已經上得馬車的王玄道、鄭善行、盧師卦、長孫延道:「好厲害的皇後啊!我都不記得我方才可有說過話。」

    王玄道苦笑一聲,「雖然她只是提到兩個無傷大雅的小建議,但是一個為君,一個為民,話都讓她給說了。」

    這聰明的政治家,一般都喜歡做最小最輕松的事,來獲取最大的政治利益。

    武媚娘就提了兩個小小得建議,但是這兩個小建議,一個是為君,一個是為民,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兩個階級不就是君與民麼,這意義可是非同尋常的。

    而且她提議撥款建辦學院,其實就是想延續她之前的政策,讓百姓想起她一直以來都是熱衷於普及教育,昭儀學院可是幫她建立起非常高的威望,也目前她在百信心中唯一比較正面的一面,除此之外,她目前拿不出其它的功績來,故此她一定要緊緊抓住這一點。

    鄭善行道:「張侍中他們本還想給皇後一個下馬威,沒曾想到,反而被皇後來了一個下馬威。」

    長孫延滿懷憂慮的嘆道:「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讓皇後出來。」

    崔戢刃笑道:「這才剛開始,你不會就這麼認輸了吧,皇後也只是暫時取得上風,這日子還長著了。」

    王玄道笑道:「不過想靠張文灌他們給皇後一個下馬威,這恐怕有些難,最終還得看韓藝的。」

    他出手的時候,你只怕會嚇一跳啊!崔戢刃暗暗想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3 00:09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雙喜臨門

    身為一個老千,自身還是比較實在的,畢竟他見過太多虛幻的東西,什麼下馬威,什麼主次,什麼面子,他從不在意這些,因為他知道許多人就是死在這上面的,以前許敬宗那麼不可一世,他也只是笑笑而已,也沒有說要爭什麼一口氣。

    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發行貨幣,這是他最為關心的事,會議結束之後,他就乘坐馬車趕往北巷。

    關於印花代金券的事,還是以金行,元行的代金券也一直都是金行在幫忙,元行自己難以弄出比較完美的代金券。

    .....

    「哈哈.....!」

    韓藝剛剛下車,來到後院的牆外,便聽到牆內傳來陣陣大笑聲。

    咦?好像是小胖的笑聲!什麼事,他這麼開心?韓藝快步來到院門前,只見熊弟、小野、杜祖華幾人站在院內,唯獨熊弟一個人在那裡哈哈大笑。

    「哇!小胖,你是不是撿到錢了,老遠就聽到你笑聲了!」

    韓藝走了進來。

    「韓大哥,你這麼快就來了啊!」

    熊弟見到韓藝,頓時笑聲一斂,快步迎上前來。

    韓藝愣了下,道:「我這麼快就來呢?你是什麼意思?好像知道我來似得。」

    熊弟略微不滿道:「你不是來恭喜我的麼?」

    韓藝越聽越迷糊了,道:「恭喜你什麼?」

    杜祖華笑道:「韓大哥,是這樣的,夢婷懷孕了!」

    韓藝聞言一喜,道:「真的?」

    熊弟笑著直點頭。

    韓藝激動的用手拍了一下小胖的胳膊,「這真是好事呀!哈哈...小小胖可算是要出山了!」

    「小小胖?」

    熊弟眨了眨眼,又哈哈大笑起來。

    片刻過後。

    「餵!小胖!小胖!你別這樣好不?咱們聊聊啊!」

    「哈哈.....!」

    停不下來,熊弟笑得是根本停不下來。

    韓藝額頭上頓時冒出三條黑線來。

    正當這時,忽聞屋裡傳來一聲甜美叫喊聲,「小胖!」

    笑聲戈然而止!

    熊弟立刻拋下韓藝他們,轉身便往那屋裡跑去,「我來了!我來了!」

    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韓藝苦笑的搖搖頭,他都還沒有來得及說一聲「恭喜」,又看向身邊那個比他都要略高一些的俊美青年,「小野,你跟夢瑤怎麼樣?」

    如今的小野絕對算得上一枚帥哥,小時候是因為他身體瘦小,眼睛又大,看著有些不太協調,但是長成之後,身材修長,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反而令他顯得更加帥氣。

    小野道:「我跟夢瑤挺好的,怎麼呢?」

    韓藝又看向杜祖華。杜祖華是低頭一嘆。

    不是吧!這小子還未開竅!韓藝沒好氣的看著小野,道:「你小子真是注定一輩子打光棍啊。」

    小野更是困惑的看著韓藝。

    韓藝都懶得跟這小子說了,搖頭晃腦的往裡面走去,準備去看看夢婷,可是剛來到門前,就見一位蒙面美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趕忙招手笑道:「嗨!美女!」目光卻往屋裡瞟了瞟。

    顧傾城趕忙擋住他,道:「屋裡都是女人,你看甚麼?」

    韓藝道:「你少忽悠我,我方才還見到小胖進去了!」

    「小胖當然可以進,但是你如今不方便進去。」

    顧傾城白了他一眼,又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來呢?」

    她覺得韓藝來這裡,肯定是因為夢婷懷孕了,但是這才剛剛診斷出來,那盧夫人可還在屋裡。

    韓藝哼了一聲,道:「我跟小胖那可是結拜兄弟啊,當然是心靈相通。」

    顧傾城目光突然瞟向站在院中發愣的小野,笑吟吟道:「看來你跟小野不是兄弟啊!」

    韓藝頓時就如洩了氣的皮球,道:「我倒是想跟他心靈相通,可是那小子就跟木頭似得,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顧傾城笑道:「你們三兄弟中,你就太精明了,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可小野就跟個木頭似得,也就小胖稍微正常一點。」

    敢情我們都是神經病啊!韓藝笑道:「你不就是看中我這性格,才一直在旁虎視眈眈麼?」

    「呸!」

    顧傾城白了他一眼,道:「真不要臉,什麼虎視眈眈,我是默默的在等待,終有一日,我會等到自己想要的。」

    韓藝怕怕道:「你這麼自信,讓我有些小小的忐忑啊!」

    顧傾城笑吟吟道:「你可要小心哦。」

    「一定,一定。」

    韓藝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又道:「如今李義府、李洋都已經死了,你這面紗還打算帶多久?」

    顧傾城笑道:「你想看麼,我隨時都給你看。」

    韓藝道:「光看臉的話,真是沒有什麼興趣?」

    顧傾城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閃了閃,道:「不知尚書令想看什麼?」

    韓藝沒好氣道:「這種時候,就別提什麼尚書令,弄得我跟李義府似得,真是掃興。」

    顧傾城輕輕哼了一聲。

    韓藝又道:「你要有空的話,就幫幫小野開竅。」

    顧傾城道:「這不是什麼問題,那不知道我能夠從中得到什麼?」

    韓藝稍顯謹慎道:「我的身體如何?」

    顧傾城道:「世上比你俊俏的人多不勝數,誰稀罕,我要得到你的心。」

    「這天真心沒法聊下去了!」

    韓藝衝著裡面喊道:「夢婷,我能進來麼。」

    「你現在外面等會。」

    說話的是劉娥。

    韓藝道:「劉姐,你也懷上了麼?」

    「你這廝能否積點口德。」

    「哈哈!」

    屋內屋外,頓時響起陣陣笑聲。

    顧傾城好氣好笑道:「你也知道欺負劉姐。」

    韓藝笑道:「你不也就知道欺負我麼。」

    二人交談好一會兒,直到柳琴從屋內出來之後,韓藝才獲得批准進到屋內,正式向那小兩口說聲恭喜,熊弟還是樂得嘴都合不攏,韓藝也真的是打心裡為小胖感到開心。

    直到桑木回來了,他才從屋裡出來,與桑木去到自己房內,商議發行貨幣一事。

    等到商議完之後,已經快是傍晚時分。

    「夫人!」

    韓藝從屋內出來,正好見到蕭無衣從大廳裡面走出來,不禁一愣,忙上前問道:「夫人,你什麼時候來得?」

    蕭無衣道:「剛到不久。」

    韓藝忽然發現蕭無衣身邊還站著一個美貌少女,只見那少女生得是秀麗清純、嬌羞可人,晶瑩剔透的雪肌玉膚閃爍著象牙般的光暈,又黑又長的睫毛緊掩著那一雙剪水秋瞳,透著一股靈性。心道,這美女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呀!

    蕭無衣見韓藝偏著頭看著她身旁的少女,毫不掩飾,太不將她放在眼裡了,當即冷冷道:「你看什麼?」

    「我看..... .!」韓藝猛然反應過來,訕訕道:「我只是覺得你身邊這位小妹妹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少女笑吟吟道:「姐夫,你不認識我呢?」

    姐夫?韓藝愣了下,突然指著那少女道:「崔瑩瑩。」

    這少女正是崔瑩瑩。

    這真是讓韓藝只覺這女大十八變,他對於崔瑩瑩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紮著兩個小辮子,可愛的小女孩。

    崔瑩瑩狡黠道:「姐夫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嘿!你個小女娃也敢老虎頭上拔毛!韓藝呵呵道:「抱歉!抱歉!是姐夫眼拙了。」說著話鋒一轉,「不過瑩瑩,如今夢婷有孕在身,懷孕的女人那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你的到來,那會給夢婷壓力的。」

    蕭無衣雙目一瞪,道:「你胡說什麼!」

    崔瑩瑩卻是笑道:「我跟小胖一直以來,都只是好朋友,是你們想得太複雜。」

    韓藝點點頭道:「尤其是你大哥。」

    崔瑩瑩輕輕哼道:「你也不遑多讓,小胖當初可是跟我說了你不少事哦。」

    「咳咳咳!」韓藝一本正經道:「你現在可是過了童言無忌的年紀,可別瞎說。」

    小胖那張嘴,他可也是怕得緊啊!

    蕭無衣打岔道:「現在瑩瑩已經來到我婦聯局,是我的得力助手。」

    「是嗎?那就更不能瞎說了!」韓藝又打趣道:「瑩瑩,如今可有意中人,要不姐夫幫你在朝中或者商界物色幾個,你別信你大哥的,你大哥那人挺不靠譜。」

    「你有完沒完!」蕭無衣瞪了他一眼,道:「我現在要回去了,你是留在這裡吃飯,還是跟我一塊回去。」

    韓藝想了想,旋即嘆了口氣,撓著頭,苦笑道:「我倒也想留在這裡跟小胖慶祝慶祝,但看這情況,我要是留下來,那今晚肯定是無醉不歸,可是明天還有很多事做,算了,算了,我還是跟你一塊回去吧。唉..... .這官還真是不好當啊!」

    崔瑩瑩抿唇笑道:「姐夫,想不到你還挺盡責的。」

    韓藝道:「開玩笑,姐夫在你姐的監督之下,已經蛻變出了一個絕世好男人。對吧,夫人。」

    蕭無衣好氣好笑的白了他一眼,道:「不知羞,一點宰相的樣子都沒有。走吧。」

    三人出得大院,便各自上得自己的馬車。

    「夫人,這崔瑩瑩變化還真是大呀,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韓藝上得馬車便是驚訝道。

    蕭無衣點點頭道:「別說你,我前些日子剛見到她,也是大吃一驚,瑩瑩跟大姐長得可真是像極了。」

    韓藝哦了一聲:「原來那崔大姐就是長這模樣啊!」

    「你會不會聊天?」蕭無衣很鬱悶道。

    暈!又學我的台詞!韓藝呵呵道:「我只是覺得那萬二哥挺有福氣的。」

    蕭無衣謹慎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別打瑩瑩的主意。」

    韓藝聽得冷汗狂洩,直翻白眼道:「夫人,你這說得是什麼話,就算你有這想法,我還不答應了,別的就不說了,讓我去給崔戢刃當妹夫,靠,我寧可去死。」

    蕭無衣抿了抿唇,忍著沒有笑出來,忽然道: 「如今夢婷都懷上了,飛雪那邊可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韓藝怒道:「誰說沒動靜,我每回動靜可都不小,你親身體驗過的,還睜著眼說瞎話。」

    蕭無衣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當即嗔怒道:「你作死呀,誰說得是那---,我說的是飛雪的肚子。」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韓藝嘆道:「夫人,這種事就不要去刻意追求,你也是很久才懷上的,我當時可有過半句怨言,我在乎得是你們,其它的無所謂啦,你別將你夫君拉到凡夫俗子的境界好不。」

    蕭無衣道:「你是無所謂,可楊家有所謂啊。」

    韓藝道:「那我也沒有辦法,這種事又不能用騙的。」

    蕭無衣當即噗嗤一笑,道: 「沒辦法就多努力,今後你只准在飛雪房裡過夜,直到飛雪懷上為止。」

    「啊?」

    韓藝霎時間是患得患失呀,掙扎半響,才道:「要不一起。哎呦.....!」

    這夫妻二人打打鬧鬧的回到蕭府。

    剛下得馬車,那門童便道:「姑爺,楊老夫人來了!」

    「楊老夫人?」

    韓藝聽得一愣,又蕭無衣相覷一眼,這是出什麼事呢?

    然後急忙忙往院內走去。

    來到大廳前,就見到裡面坐著一位面容和藹、鶴髮松姿的老奶奶。

    「小婿見過老夫人。」

    「無衣見過老夫人。」

    蕭無衣、韓藝上前來,行得一禮,韓藝又向楊老夫人問道:「老夫人,你怎來呢?」

    楊老夫人將手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杵,噹的一聲響,慍道:「你還好意思問老身怎地來呢?當年老身將雪兒交託於你的時候,你是怎樣跟老身保證的,可你根本就沒有將雪兒放在心上,真是太令老身失望了!」

    韓藝驚道:「老夫人,你這話從何說起,小婿一直以來都對飛雪非常關心呀。」

    蕭無衣納悶道:「老夫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楊老夫人哼道:「一點誤會都沒有。」說著他又指著韓藝道:「你這當夫君的,連自己的妻子懷孕了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關心飛雪。」

    韓藝愣了愣,忽然雙目一睜,道:「老...老夫人,你說什麼,飛雪懷孕呢?」

    蕭無衣也是面露驚喜之色。

    楊老夫人突然臉色一變,笑呵呵道:「要是再沒動靜的話,老身可就真的要上你家來住了。」

    「歡迎!歡迎!」

    韓藝嘿嘿一笑,又道:「原來老夫人你是故意嚇唬小婿的。對了,飛雪呢?」

    楊老夫人道:「在我家住著,老身親自前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你如今這麼忙,無衣和牡丹也都有事要做,我就想讓飛雪在娘家養胎。」

    韓藝稍一沉吟,道:「老夫人做主吧。」

    等到韓玄牝、韓蕊、元牡丹回來之後,一家人立刻趕去楊家,去看望楊飛雪。

    「雪姨娘!雪姨娘!」

    韓玄牝、韓蕊率先跑到楊飛雪的屋裡,韓玄牝激動的趴在床上道:「雪姨娘,恭喜,恭喜。」

    韓蕊也跟弟弟一樣,趴在枕邊,向楊飛雪道喜。

    楊飛雪微笑的摸了摸他們兩個的小腦袋。

    韓玄牝又向韓蕊道:「姐,你是想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

    韓蕊認真了想了想,道:「我已經有你這個弟弟,我想要一個妹妹。弟弟,你呢? 」

    韓玄牝道:「可我想要一個弟弟,那樣的話,我就不是爹爹唯一的兒子,那我壓力可就要小很多。」

    楊飛雪好氣好笑道:「玄牝,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

    韓玄牝繃緊著小臉,煞有其事道:「雪姨娘,你是不知道,我有不少同學那都是家中獨子,父母可是看的緊呀,考個第三名都哭得就連咱們老師都勸不住,弄得我這第五名都不好意思的,幸虧我爹爹比較開明,還給我雞腿吃。」

    「你小子還好意思說!」隨後進來的蕭無衣先是瞪了眼兒子,又不滿的看了眼楊飛雪,「飛雪,你可真是無情,懷孕了竟然也不告訴我們。」

    元牡丹也道:「這回我也不幫你了!」

    話雖如此,但是二女眼中都透著喜悅的光芒,真的 比她們懷孕時還要高興,畢竟這事一直都困擾著她們。

    楊飛雪忙道:「無衣姐,牡丹姐,事先我也不知道,是奶奶今日將我叫回來,讓郎中為我把脈,才發現我懷孕了。」

    原來那楊老夫人實在等不及了,因為在這古人眼中,這女人要沒孩子,那真是非常非常丟人的一件事,抬不起頭來,因此今日楊老夫人是強行將楊飛雪給叫了過來檢查一下,但沒有想到,竟然還真懷孕了!

    「老夫人果然是神機妙算啊!」

    韓藝笑吟吟的湊上前來,拉著楊飛雪的手,眨著眼,嘿嘿道:「我說什麼來著,這就得火力集中,還得持續不斷,方能有效果。。」

    楊飛雪聽得面色羞紅,算算日子的話,還真是在莊園那邊懷上的。

    一旁的韓玄牝好奇道:「爹爹,什麼火力集中。」

    蕭無衣下意識的將韓玄牝拉到身旁來,狠狠剜了一眼韓藝,道:「你這當爹的還真是沒個當爹的樣子,孩子可都在這裡,你瞎說什麼。」

    韓藝自知理虧,不敢回頭,只是緊緊得握著楊飛雪的手,笑瞇瞇的看著她。

    楊飛雪羞澀白了他一眼,又道:「對了!夫君,你趕緊想個藉口,帶我回家去。」

    韓藝錯愕道:「為什麼?老夫人說讓你在這裡養胎。」

    「啊?」

    楊飛雪緊張兮兮道:「你不會答應了吧?」

    韓藝道:「你認為我有膽量的忤逆老夫人麼?」

    蕭無衣笑道:「這也都怪你,你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怎能不讓老夫人當心。」

    楊飛雪鬱悶道:「可是我若住在這裡,肯定連房門都出不了,學院那邊怎麼辦?」

    哦,我知道了,原來老夫人當心的是這個,難怪老夫人親自跑去蕭府,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韓藝這才恍然大悟。

    元牡丹道:「這時候,你還擔心什麼學院得事。」

    韓藝回過頭去道:「你當時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啊!」

    這一句話懟元牡丹只想一腳將這廝給踢出門去。

    韓藝又向楊飛雪道:「你也別擔心,不是有夫君我麼,我幫你搞定,並且每天都來這裡向你匯報,這你總放心了吧。」

    楊飛雪道:「你比我還要忙一些,哪裡有空管那些瑣碎之事。」

    蕭無衣道:「這樣吧,我讓瑩瑩去幫你,瑩瑩可是聰明絕頂,她一定能夠做好的。」

    楊飛雪還是有些不情願,癟著小嘴,看著韓藝。

    韓藝苦笑道:「這我真是愛莫能助了!」

    聊得好一會兒,蕭無衣和元牡丹便帶著韓蕊和韓玄牝出去了,給他們兩個騰出空間來。

    韓藝立刻脫衣上床,將楊飛雪摟在懷裡。

    楊飛雪嬌羞的白了他一眼,道:「還說不在意這事,看你如今高興的樣子。」

    韓藝忙道:「我在意的是你,我說過,如果懷上的話,就當做是上天賜予的禮物,焉有不高興之理,這是屬於愛屋及烏。」說著,他又問道:「你喜歡孩子麼?」

    楊飛雪點點頭道:「不瞞你說,之前我倒是不覺得,可是自從我去到學院之後,我倒是很想有自己的孩子。方才蕊兒和玄牝在討論是生女孩,還是男孩好,你想女孩,還是男孩?」

    韓藝想了想,道:「其實只要是咱們的孩子,這男孩、女孩都一樣,不過女孩的話,有些令人患得患失,就說蕊兒吧,我現在想到她將來要嫁人,那就很不是滋味,玄牝的話,我就沒有這個感覺,所以還是男孩好。你呢?」

    楊飛雪偎依在韓藝懷裡,想了一會兒,道:「我倒是喜歡女孩一些,因為男孩的話,一般都是喜歡跟爹在一起,女兒 是喜歡跟母親待在一起,而且母女之間,還能說一些悄悄話。」

    韓藝嘻嘻笑道:「那就女孩吧!」

    楊飛雪抿唇一笑道:「這又不是你能夠做主的。 」

    韓藝非常嚴肅道:「這事不是我能夠做主的,那是誰能夠做主的,我跟你說,根據無組織機構調查表明,這男上女下一般就是男孩,女上男下一般就是女孩,唉...可惜那幾天,咱們什麼姿勢都用過,也不知道是那個姿勢中的獎,咱們回憶一下,興許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楊飛雪一時還沒有聽明白,過得片刻,才猛然反應過來,抬起粉拳輕輕打了韓藝幾下,嬌嗔道:「你這壞人,就知道欺負我。」

    韓藝輕輕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傷感道:「可惜最近不能再欺負你了,這真是快樂並著痛苦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13 17:16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貨幣的誘惑



    這個孩子來得還真是恰到好處,雖然韓藝真心不在乎這些,但也算是了了楊、韓兩家的一樁心事,也能夠讓兩家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事業當中去。

    韓藝即將迎來最為忙碌的一段時期。

    那就是發行貨幣。

    這一回發行貨幣,不但是意義重大,過程也是非常繁瑣的,可不是說簡簡單單的將貨幣撒出去就行了。

    因為這一回改變了以前的發行模式,是有宏觀調控在裡面,並且是一個長久的計劃,就是為紙幣打下基礎。

    在長安城東南角臨近芙蓉園,有著一個無名坊,因為這裡臨近這皇家園林,受到的管束比較多,故此以前居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侍衛,而如今這裡已經全部被金行花錢從朝廷手裡買了下來,韓藝是要將這裡打造金行的金庫,北巷的金庫已經滿足不了現在金行的需求。

    至於元家的話,就不需要為此犯愁,因為元家堡本身就是一個大金庫,光裡面的糧食就能夠吃上三年。

    而如今這個無名坊成為萬眾矚目,並且也是熱鬧非凡,只見一輛輛馬車駛入這無名坊,坊內也有著大量的工作人員,正在裡面忙碌著,其中既有侍衛,又有金行的會計。

    ......

    「哇!朝廷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銅來。」

    宇文修彌驚訝的看著那望不到頭的車隊。

    「你不會以為這裡面裝著的是石頭吧!」

    韓藝微微一笑,朝著剛剛從身前經過的一輛馬車喊道:「先停一下。」

    那輛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韓藝道:「將箱子打開來。」

    「喏!」

    押送馬車的兩名禁軍立刻上前,將馬車上的兩個大木箱打開來。

    但見是金光閃閃,但可不是金子,而是一塊塊銅錠,中國自古就缺乏金銀,這銅在中原就是金。

    韓藝拿出一塊銅錠來,扔向宇文修彌。

    宇文修彌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道:「這真是好銅啊!」

    韓藝笑道:「慢慢看,不急的,你們要明白一點,這是金行、元行跟朝廷做得一筆買賣,而不是金行、元行為朝廷效力,這兩者還是有區別的。金行、元行若是沒有收到足夠的銅,那是決計不敢多印刷代金券的,金行、元行要是垮了,即便是我跟元家,也承受不起啊!」

    「那是,那是,我們當然相信韓小哥!」

    錢大方諂媚的直點頭。

    等到宇文修彌將那銅錠放回去之後,韓藝一揮手,那士兵立刻押著馬車往倉庫那邊走去。

    韓藝又朝著身旁一人招招手,那人快步走了過來,韓藝從他手中拿過一個檀木制作的長盒來,朝著那些商人道:「以往朝廷就是鑄一種幣,但是這一回,朝廷會發行一整套的貨幣,其中包含著五種面值。」

    「一整套貨幣?」

    一眾商人略顯詫異道。

    這是他們還不知道的。

    韓藝點點頭,道:「以前的時候,市面上的商品非常有限,來來回回就那麼幾種價格。而如今隨著商品多樣化,價格自然也變得是多樣化,而且長安的百姓也習慣上市集購買,而非是什麼都自己做,故此,以前的貨幣已經無法滿足當今的市場需求。就說這銅錢,如今市面上已經有低於一文錢的商品,但是商人賣得話,只能說一文錢幾個,但是有些百姓他只想買一個,這令買賣雙方都非常為難,為了滿足市場的需求,朝廷才打算發行多面值的貨幣。」

    說完他便將木盒打開來,只見裡面有著一套非常精美的貨幣,共有五枚貨幣,大小顏色都不一樣。

    商人看得兩眼發光,這銅幣比以前的可還要精美的多呀!

    要知道唐初的貨幣一直以來都是非常精美,沒有說偷工減料,唐中期才出現劣質貨幣的。

    這就是生產技術提高帶來的變化。

    韓藝拿出其中最小的一枚銅幣來,道:「這一枚銅幣,就是按照一文錢的十分之一來鑄造的,這叫做一分錢。」說著,他又拿出一枚色澤略黑的貨幣來,道:「這是五分錢,雖然大小與我們現在銅幣像似,但是裡面摻雜了其它原料的分量,拿起來比較輕一些。」

    說著,他又拿起其中最大的一枚銅錢來,道:「這也是最新的貨幣,單位為元,這是一銅元,十分為一文,十文為一元,百元為一貫。關於貨幣的原料的配置,我們到時會公開,並且可以讓你們來監督,保證每一枚貨幣的價值,是名符其實的。」

    那些商人紛紛圍上前來,拿著最新的貨幣,仔細看著。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有了這一套的貨幣,咱們今後商品定價也更加靈活一些。」

    「還更加方便一些。」

    ......

    這些商人對此都是非常支持,因為唐初的貨幣那是分量十足,如今貨幣又走俏,但是貨幣最低就是一文錢,這給消費者和商人都帶來了諸多不便之處,雖然他們方才沒有想到,但是經韓藝這麼一說,便是立刻看到其中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韓藝又道:「另外,代金券也會根據貨幣的價值來制定面值,另外,還會有百文、五百文,一貫錢的面值。」

    趙四甲道:「韓小哥,既然如此,朝廷是不是要廢除絹布為貨幣的政策?」

    韓藝搖搖頭道:「這當然不會,因為絹是主要貿易的商品,其本身就具有價值,不過將來絹的單位只能按照一匹來算,不能低於一匹,而且關於絹的價值,將會更多考慮貿易方面的因素,你們也知道,隨著水力紡紗機和織布機的出現,絹的數量會大增,若以物以稀為貴來論,絹的價值肯定會大跌,這得用貿易來穩住絹的價值。另外,金行到時也會發行面值一匹絹的代金券。除此之外,還有金、銀。」

    賈富貴道:「可是金、銀咱們用得可是非常少啊!」

    韓藝笑道:「但是貿易中會有這方面的交易,朝廷將來也會鼓勵大家去貿易,朝廷規定金銀與銅錢的兌換,實則是在未雨綢繆。」

    竇衡突然問道:「那不知朝廷將會如何分配這三百萬貫的貨幣?是全投在長安,還是分散去各地。」

    商人都期待的看著韓藝。

    他們當然希望都投在長安,那麼他們的貨幣就非常充足。

    韓藝點頭笑道:「多半都是投在長安,其次就是揚州。」

    眾人聞言,不禁一喜。

    韓藝又道:「之所以這麼做,是希望其它州縣將糧食運送到長安來兌換貨幣,各位也都知道,長安的糧食已經不可能維持長安的人口需求,這一定需要從各州縣進口,以往都是依靠漕運,但是朝廷和百姓都無力負擔這麼沉重的漕運,因此朝廷希望改變方式,利用政策調控和市場的需求,來吸引更多的糧商運送糧食來長安,貨幣政策就是其中之一。」

    「這樣做就比較公平了!」竇衡開心道。

    這對於他們是非常有利的,一來,長安資源本就不如江南地區,貨幣要還放在江南,那長安就沒得玩了。二來,朝廷漕運,對於私人運輸是非常不利的,因為朝廷漕運都是百姓服役,人工什麼的都是免費,那私人怎麼競爭的過。

    賀若寒問道:「那不知道到時會在哪裡印刷代金券?」

    「那裡!」

    韓藝指著坊中間兩間大屋,道:「到時朝廷會和元行、金行將會在那兩間大屋印刷代金券,同時我們會讓長安的大富商來此監督,也就是你們這些人,盡可能的去做到完全透明。」

    錢大方道:「韓小哥,你也別怪我小心之人,我就想問問而已,你這如何防止某一方偷偷印刷代金券呢?」

    某一方指的不就是朝廷麼,金行、元行不可能這麼做,這麼做的話,金行、元行就會倒閉啊。

    韓藝笑道:「關於這方面,我其實比你們更加緊張,因為這小小一張代金券,就直接關乎著金行和元行的生死存亡,因此全新的代金券將會使用我們金行最新的印刷技術,叫做兩面印刷,一面將會由朝廷來印,用的都是宮廷秘方,但是另一面是由我們來印,這樣便能相互監督。」

    這麼一說,那些商人就更加安心了。

    代金券說到底就是一張紙,玩得就是信用,那關於代金券的一切,必須得透明。

    然而,這個貨幣政策,可不僅僅是發行紙幣這麼簡單,畢竟韓藝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忽悠,這裡面可以延伸出許多政策來,其中一項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就是官員的俸祿。

    唐朝的官員俸祿是雙軌制的,有俸錢,也有職田,糧食,等等。

    韓藝打算在俸祿方面,進行全面的改革,不搞什麼雙軌制,就是單軌,統一用貨幣結算,發糧食,發衣物,需要很多人力,計算又復雜,發貨幣的就省事多了。

    這也是一項浩大工程啊!

    戶部!

    「哇哦!原來我年薪有八百貫之多啊!」

    韓藝看到戶部統計出來的工資的,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旁的張大像道:「尚書令,你有所不知,其實你的俸祿應該達到一千兩百貫。」

    韓藝不禁猛吸一口冷氣,道:「這麼多?」

    張大像點點頭,解釋道:「這以往的俸祿,是以糧食為主,而如今的貨幣值錢,糧食兌換成錢幣的話,這要少一些。還有就是,以往給宰相配置官員的俸祿,也都是算在宰相的俸祿之中,而如今是分開來算,這也減少了不少。」

    其實唐朝也是屬於高薪養廉,一年純工資八百貫錢,過年過節的福利並沒有減免,就是說將糧食、職田兌換成了貨幣,這也是為什麼唐初的貪官非常少的。

    「原來如此!」

    韓藝稍稍點頭。

    張大像又道:「幸虧事先就精簡官吏,並且減免了功勛之後的待遇,否則的話,這貨幣還真不夠用。」

    韓藝嗯了一聲,道:「還有一點,你沒有說,就是我不要俸祿。」

    張大像愣了愣,旋即呵呵笑道:「那是,那是。倒還別說,如今的樞要大臣中,可不止尚書令你一個不要俸祿,像鄭善行、崔戢刃、王玄道、盧師卦他們都不拿俸祿的。」

    韓藝笑道:「原因也跟他們一樣,看不上那點俸祿。」

    張大像笑著點點頭,又道:「但是朝中對於俸祿改制,還是有諸多疑慮。」

    韓藝道:「你放心,只要我們沒有刻意去減少他們的俸祿,他們就不會反對的,相反他們還會大力支持的,這事不會遇到什麼阻礙。」

    張大像狐疑道:「尚書令這麼有把握?」

    韓藝笑道:「若是沒有把握,我就不會在這方面,只下這麼一點功夫了,這不是什麼問題,你命人放些風出去,看看大家的反應。」

    張大像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4 00:22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民心所向

    張大象原本對於韓藝的話,是將信將疑,等到他將風放出去之後,就立刻變得深信不疑,反對聲是有,但是支持聲更大。

    在有了民意基礎,以及官員的支持,接下來就是正式頒布。

    但是在這之前,還得皇后的點頭。

    政事堂。

    「這發行貨幣裡面還牽扯著俸祿改制?」

    武媚娘拿著那張俸祿統計單,略顯詫異的看著韓藝。

    韓藝面不改色的點點頭,道:「這是為了增加代金券的公信力,如果朝廷自己都不用代金券,那如何能夠讓百姓放心的使用代金券,因此官員的俸祿,全都是以代金券來發行。」

    武媚娘道:「這事你跟陛下說過?」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我跟陛下狼狽為姦所達成的共識。韓藝點頭道:「這事我早先就與陛下商量過,陛下也支持這麼做。」

    武媚娘略顯狐疑的看了眼韓藝,心道,你小子只怕是說了冰山一角吧!

    這俸祿改制,可不是小規模的變動,而是大規模的改變,影響到很多方面,如果按事情的性質而言,這本來應該單獨列為一事來處理,武媚娘對於這事真的真只是略有耳聞,但是今日看到這完整的內容,這不應該是略有耳聞呀,這可不是小事呀。

    她太瞭解韓藝的行事作風,最會避重就輕,他說出的話,可能就是那麼一句話,但是你一旦點頭,後面就是連續的問題出現,你就只能跟著他的套路走,不斷的做出改變,韓藝從來不會一口氣將所有的計畫告訴對方,他只會開一個口,然後不斷的往裡面挖。

    武媚娘又看向張文灌等人道:「你們對此已經商議過呢?」

    張文灌點頭道:「事先有過討論,我們也都認為朝廷應該以身作則,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有效的防止朝廷濫發代金券,如果朝廷能夠嚴格遵循規則來做的話,這代金券與銅幣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他們之前就對於發行紙幣,是深感疑慮,他擔心的以後的官員亂來,如果紙幣集中在官員自己手中,他們可就不敢亂來,一旦貶值,貶得可是他們的財富啊!

    這個安排非常巧妙,利用俸祿改制,去影響貨幣政策。

    武媚娘道:「朝中其它大臣呢?他也都贊成嗎?」

    崔戢刃道:「也有一些反對的聲音,這些人希望能夠保留職田,只是將俸錢改為銅幣。」

    武媚娘點點頭道:「我也是有著方面的疑慮,此番變動可是不小,朝廷應該慎重考慮才是。」

    韓藝道:「但是這樣做,是有利於每一個人。」

    武媚娘問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其實每個官員中都有自己的田,他們的糧食是有餘的,因此許多官員經常都拿著糧食去市場上兌換貨物。直接發行貨幣的話,反而會令官員的生活變得更加簡單。除此之外,這也能夠增加了糧食的需求,可以穩定住長安的糧價,不會下降得非常厲害,只要長安的糧價市場非常吸引人,那麼才會更多的糧食運到長安來,這會在一定程度上,減輕漕運的壓力。

    再來,當官員手中拿著的都是貨幣,他們就必須去市場購買,這能夠刺激市場的 大,增加消費,促使商業變得更加繁榮,對於百姓是非常有利的。而且,以前那種俸祿制度,有著很多不公平的現象,官員們有著許多灰色收入,這些都是朝廷不知道的,也無從去監督,好比許多官員就喜歡剋扣手下的俸祿,但這是製度上缺陷,不改變制度,就沒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這番改變之後,每個官員的俸祿都是清清楚楚,而且從人性來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給官員配置的公務人員,應該是屬於朝廷的,俸祿自當是由朝廷來給,而非是官員自己。還有,如今這僅限於京官,將來還會普及到地方上,地方官員一直都存在著不公平的現象,哪怕是是同級別的,但因為身處地方的好壞,俸祿也會變得比一樣,統一發放俸祿,相對而言,就公平許多,這樣能夠促使一些有才之士,去到那些貧瘠的地方,反正俸祿都一樣,這樣對於落後的地方有這非常大的幫助。」

    武媚娘聽罷,不禁微微皺眉,道:「你們真有把握頒布之後,不會引起朝中的動盪?」

    王玄道道:「回稟皇后,其實大多數官員還是支持的,因為職田的交接是非常麻煩的,直接發錢的話,他們心裡反而會更加安穩一些,那些反對的,主要也是針對代金券,如果直接發貨幣的話,他們可能就不會反對了。」

    支持俸祿改制的,主要都是中低層官員,因為那好的職田,都被皇親國戚,王公貴族給壟斷了,有些時候這到手的職田的畝數比規定的要少許多,因為朝廷手中的土地是越來越少,大官霸佔的土地是越來越多,下面的官員哪裡吭聲,還不如直接發錢比較讓人省心。

    還有就是,一些專門在大官門下做事的官員,他們的俸祿完全是來自官員,也有官員剋扣下屬的俸祿,這現像在軍方是非常常見的,他們當然也是支持。

    而在樞要大臣中,沒有幾個對於俸祿感興趣,鄭善行、王玄道、盧師卦、崔戢刃他們四個也都效仿韓藝,不要朝廷的俸祿,因為他們有得是錢,他們是想為這個國家出力,一展心中抱負,而非是衝著錢去的,我們拿這時間去賺錢,所得之利,要多得多。

    就是那些關係戶比較反對,這會減少他們許多的灰色收入,但是上下兩個階級都支持,還有就是,如今的生活,貨幣作用是越來越大,去學院讀書,你不可能拿著糧食去報名,去遊樂園玩,也不可能拿著糧食買門票,這都需要貨幣的,而且如今貨幣的價值走俏,他們家中有很多田,也是比較缺貨幣,因此他們也沒有一本正經的去反對。

    武媚娘在前些時候,不斷的惡補經濟知識,但那隻是冰山一角,她沒有這麼快將其中的利益給摸透。

    但是話說回來,這跟她自身利益有很大的關係嗎?其實並沒有,所以她更多的是在思考,這麼下去的話,國家利益與韓藝是越綁越緊,這韓藝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這也是為什麼她當初,她要改變韓藝政策的原因,韓藝現在都沒有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來,他完全就是依靠不斷的變法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這是所有大臣都不具備的,長孫無忌來來回回就那麼一招,換個人同樣也行,他要不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那他就完了。李義府、許敬宗都是如此,他們必須要在朝中建立其自己的勢力,唯獨韓藝是不需要的,因為他的政策是在不斷變,除了他,也沒有誰玩得轉,一旦停下來,就會出問題,上回的危機已經證明這一點,你只能去支持他。

    王玄道說完之後,武媚娘是沉默不語,大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過得好一會兒,她才點頭道:「既然各位以及朝中其餘的大臣都支持改革,那就這麼辦吧!」

    這個貨幣政策,其實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根據臨時約法的內容來看,這事武媚娘是不能做主的,因此李治在那之前,就已經通過了這個貨幣政策,因為這個政策,就是李治跟韓藝狼狽為姦,私定下的政策,他們銅幣使用量不大的時候,就開始專營銅礦,用糧食去收購銅器。

    故此這場會議只是一個表面功夫,武媚娘得主持政務,她沒有決定權,但是她有行政權,細節怎麼安排,這些她都得過問吧。

    要什麼都不問,她來幹嘛?

    但是問了似乎也是白問,因為她也沒法完全看透這事情的本質。

    在會議結束之後,武媚娘沒有急著離開政事堂,而是坐在裡面,拿著那張俸祿統計單,仔細的看著,過得半響,她才放下來,喃喃自語道:「看來是時候與他見上一面了。」

    在這場會議過後,朝廷就開始正式執行這個貨幣政策。

    而這第一步當然不是發俸祿,現在還沒有到發俸祿的時候,但是俸祿改制是確定了下來,不過僅限於京官,這可不能說一步到位,長安是有著一個大市場,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得到,貨幣自然就變得非常重要,但是要弄到巴蜀之地去,那官員鐵定不干了,什麼都買不到,我要這貨幣幹嘛。

    這第一步其實是韓藝非常熟悉的套路,就是------拆遷。

    韓藝發行貨幣的步驟,是先發行銅幣,再發行代金券,因為貨幣有很大的改變,出現了一分錢、五分錢、五文錢、一元錢的貨幣,代金券上面是有字的,百姓的識字率也不高,直接給他們代金券,百姓可能有些適應不過來,難以形成這個概念,先將銅幣發到他們手裡,讓他們先切身的感受一下這集中面值的貨幣,然後再發行代金券。

    銅幣一直都在鑄造的過程中,已經鑄造一大半了!

    這銅幣是屬於朝廷的,朝廷得砸到百姓頭上去,怎麼去砸,那就是執行閻立本的城內建設計畫,而城內全都是人,你要改建,那必須先拆,所以你總得安頓這些百姓吧,就得另建房屋。

    為什麼韓藝當初非常支持閻立本的這個政策,就是因為這其實也他的計畫之內,他一直都覺得城內太封閉,難以發展出商業的氣氛,所以他一早就在佈局,就是他的城鎮計畫。

    這個拆遷計畫,簡單來說,就是朝廷在郊外大規模的改建居民區,這其實都是韓藝早就計畫好的,除北郊之外,東西南都有大規模的作坊,也形成了一些居民區。北郊是因為大明宮在那裡,就是一直發展不起來,然後直接去兌換百姓在城內的房屋,其中也沒有什麼補貼,就是一對一兌換,你愛換不換。

    即便如此,這個政策都還沒有正式頒布,只是消息傳出來,城內的百姓那是歡天喜地,許多百姓都非常願意兌換,就怕朝廷不找他們兌換。

    這在以後那真是不敢想像的,這時候應該是漫天要價的,人人都恨不得去當那釘子戶。

    但是如今的百姓可不會這麼做,他們不是沒有想到,而是這對於他們太有利,你不肯換,有得是人肯換。

    這就是因為居住在城內的人,除官員之外,就都是一些市民,而市民裡面都是以書生和工商階級為主,或者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人,農夫一般都不住城內。以前是自給自足,市民在家做點東西,然後拿到市場上去賣,或者去跑跑腿,既當工人,又做小販,以此為生。可如今這時代,你在家做得東西,那是既費力,又沒有人家作坊裡面出來的好用,而且人家價格還不貴,怎麼鬥得贏人家。

    再加上之前那一場危機,最終結果是商人回歸,大規模招收市民去到作坊做事,幫助市民度過了那一場危機,可問題是商人的作坊多半可都建在郊外,等於城內很多市民都得大清早就趕去作坊,又要趕在宵禁前回來,這可是非常痛苦的,他們現在當然願意住城外,而且,還可以住新屋,這想著都很美啊。

    就舒適度而言,當然也是住城外比較舒服,城內顯得多擁擠呀,而且還有各種限制。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14 17:13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驚喜連連



    如今的百姓,可沒有以前自給自足的時候那般懶散,以前百姓都是個體戶,自由規劃時間的,如今都在作坊上班,那就要求他們變得非常嚴謹,而且在大環境刺激下,百姓個個都是干勁十足,說干就干,因為時間就是金錢。

    所以郊外很快就開始動工,其實那樣板間都已經蓋好了,看上去那是非常漂亮,百姓也都過來看過,個個都非常滿意,這其實也是生產技術進步帶來的變化,如今蓋房,那都是有著標准的尺寸,而且有著大批的技術工匠,不跟以前一樣,都是百姓自己蓋,木頭也不需要刨得很整齊,都是非常簡陋的。

    至於這材料麼,當然還是以木頭為主,磚瓦為輔,水泥一般都是用於道路、圍牆,以及一些公共建設。

    因為這是給百姓住的,百姓都已經習慣住木屋,突然改變太大的話,他們可能一時無法適應,而且這木材蓋屋也要快許多,能夠配合整個計劃。話說回來,就算百姓願意,那目前的水泥產量也滿足不了這個大工程,因為城內建設還需要很多水泥,水泥基本還是處於供應不求的狀態。

    相比較起來,這木材那都是現成的,是直接從大明宮那邊運送過來的,這可能也是絕無僅有的事,民間修建房屋,從宮裡運送材料,這完全就是相反的呀!

    一般都是宮裡修建宮殿,從民間搶奪材料。

    這主要是因為水泥的出現,可是減少宮內木材的使用,大明宮也不需要那麼多的木材,而且大明宮那邊暫時只修建寢宮,將皇帝給安頓好便行了,等到要修建的時候,再運送木材過去就是了。另外,大明宮那邊也同時在動工。

    可以說大明宮給整個計劃,提供了大量的材料,可以令整個計劃立刻執行。

    但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東西,本質上還是刺激經濟。

    建築工人的工錢,那是日結的,他們手中拿到的是錢,不是米飯,也不是綢緞,那麼他們必然要去消費。

    長安市場立刻就迸發出活力來!

    雖然之前說走出危機,但是整個市場還是半死不活的,不是沒有貨物,就是因為缺乏貨幣,雖然早就頒布了勞工法案,但是多半商人還是發糧食,因為江南的崛起,吸走了大量的貨幣,他們手中也沒有多少貨幣。

    北巷!

    「伙計,給我來十壇子果酒。」

    但見一個粗漢子,來到錢家酒鋪,大聲嚷嚷著。

    「哎呦!原來是江工來了!」

    一個大胖子笑臉迎了出來。

    「呀!老錢,你也在啊!」

    「我正好來這裡瞅瞅。」

    這大胖子正是錢大方。

    而那漢子名叫江同,乃是鳳飛樓建築團隊中的一個工頭,故此街坊都稱呼他為江工。

    別看人家只是一個工頭,但是早就發財了。

    錢大方笑道:「怎麼?又請弟兄們喝酒啊!」

    江同點點頭,道:「這幾天兄弟們日夜干活,都挺辛苦的,剛好這兩日陰雨綿綿,工地上也干不了活,我就打算請兄弟們好好吃上一頓。」

    錢大方呵呵道:「朝廷這麼大得工程,你們這回可是要發財了!」

    江同沒好氣道:「老錢,你就省省吧,咱們這些人,再有錢,也比不上你們啊!我這幾天的工錢,不就都扔在你這裡嗎。」

    錢大方笑著指了指江同,道:「不愧是韓小哥的人,這說話都帶刺的啊!」

    說話間,一個伙計跑過來,道:「江哥,這酒已經備好!」

    江同從袖中拿出一大把代金券來,遞給那賬房。

    錢大方忙道:「等會!怎麼是代金券,你們發的工錢不都是最新的銅錢麼?」

    江同道:「原本發得是銅錢,但用著實在是不方便,我讓咱們桑木總管給咱們兌換成了代金券,桑木總管說了,雖然新得代金券都還沒有出來的,但是到時可以拿著老得代金券去兌換,你若不信,可以現在叫人去換,換不來的話,來找我就是了。」

    錢大方笑呵呵道:「只怕這是韓小哥讓你這麼做的吧?」

    「韓小哥這麼忙,哪裡有空管我們。」江同豈不知錢大方的心思,又道:「老錢,我說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忒也精明了一點。你也不想想,當年咱們韓小哥就是回家守個孝,你們就慘成啥樣了。有韓小哥在,這代金券就一定不會失效的,要是韓小哥不在,有不有效,你們也都好不到哪裡去。」

    這還用你說!錢大方尷尬道:「我就隨便說說而已,你較什麼真啊!」

    ......

    與此同時,韓藝也正與王玄道、鄭善行三人去到西市,視察市場,刺激經濟才是整個計劃的本質所在,如果不能刺激經濟,韓藝不可能答應閻立本建設計劃,所以他們一定得去觀察市場的變化,這也是現在當官跟以前當官最不同的一點,以前的官,都是天天坐在府衙裡面。

    沿途不少百姓都在跟他們打招呼,他們這一批樞要大臣,真是深得民心,因為他們以前就一直在民間,跟百姓打交道,所以就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跟長孫無忌他們不一樣,當時許多人都還沒有見過長孫無忌,但是韓藝的話,人人都見過。

    「這做買賣厲害的人,可是有不少,但是能夠向尚書令一樣,將市場分析得如此透徹的,還真是沒有啊。」

    王玄道看到這西市一下子就變得繁榮起來,不禁很是感慨。

    其實韓藝做了什麼事,不就是發行了貨幣麼,但就這麼一個普通的動作,立刻令整個市場都活起來了,要知道,如今這還是剛開始,等到全新代金券出來之後,那更加無法想像。

    韓藝笑道:「你們在讀聖賢書的時候,我就在混市井了,要是這方面還比你們差,那我憑什麼在朝中立足。」

    鄭善行呵呵道:「尚書令真是謙虛了,混跡於市井的人可是有不少,但是混到你這種地步.......!」

    韓藝立刻道:「還有韓信。」

    鄭善行、王玄道一愣,不禁想起韓藝當初初來匝道之時,就曾自比韓信,當時可是有不少人都笑話他,可是如今呢?

    他還真有這個資格。

    「那不是閻尚書麼?」

    王玄道突然望著前面道。

    韓藝舉目望去,只見閻立本帶著幾個官員一邊走著,一邊觀望著,忙喊道:「閻尚書。」

    閻立本凝目看來,立刻快步走了過來,道:「是韓小哥啊!」

    王玄道、鄭善行拱手行禮。

    「你們怎麼在這裡?」

    閻立本雖然官職沒有韓藝高,但是年紀擺在那裡,稱呼上面,也比較隨意。

    韓藝笑道:「我們剛剛放衙,准備來這裡吃飯,順便來這邊視察一下。你呢?」

    閻立本道:「這邊規劃遇到一點問題,老夫就過來看看。」

    韓藝苦笑道:「閻尚書,你多大年紀了,這點小事,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要是他們連這點事都干不好,你這個計劃注定是失敗的。」

    閻立本半開玩笑道:「老夫可不比你們,尤其是你韓小哥,出將入相,立下不少功勞,老夫既無賢能治國,又無本事開疆擴土,就靠著這個建設計劃在史書上留個名字,不得不盡心盡力啊!」

    「閻尚書,你這也太謙虛了,代金券上面的畫,可都是出自你手,你想不流芳百世都難啊。」

    韓藝笑了笑,又道:「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就一塊吃個便飯吧。」

    閻立本顯得有些猶豫。

    「這事是做不完的。」

    韓藝拉著閻立本就往邊上的通熊店走去。

    幾人剛剛來到通熊店,就見一個老者快步迎出來,朝著他們連連拱手道:「哎呦!幾位貴客上門,張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這老者正是張通,通熊店便是用他跟熊弟的名字命名的。

    韓藝打趣道:「通叔,你如今這身價,還需要站店面啊!」

    張通笑呵呵道:「尚書令,你就別取笑老夫了,小胖都常來這裡轉轉,還親自做包子,老朽這又算得了什麼。裡面請,裡面請。」

    如今十個張通也比不上熊弟身家。

    他們幾個就直接坐在外面的木棚下,因為韓藝想多看看這市場的反應。

    「通叔,最近生意怎麼樣?」

    「這幾日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收入總算是回到幾年前了。」

    張通很是開心道。

    回到幾年前,他都這麼開心,可見那場危機給他們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這個刺激政策最明顯的反應,就是在飲食行業,誰人手裡有錢,第一件事都是吃,然後才是穿和玩樂。

    閑聊之間,忽聞邊上人道:「這---這不可能是崔老先生寫得吧?這崔老先生怎麼可能幫商人說話?」

    韓藝偏頭一看,只見角落那桌坐著兩個書生打扮的青年,正捧著一張報紙在看,詫異道:「那好像不是大唐日報。」

    張通忙道:「韓小哥真是好眼力,那是士族日報。尚書令,今日這士族日報可是將你們大唐日報給壓下去了,你看,你們的大唐日報可都堆在屋裡。」

    韓藝大為驚訝道:「這怎麼可能,就那些老頭子寫得迂腐文章,怎麼可能搶走我大唐日報的風頭。」

    話音剛落就聽得兩聲充滿不滿的咳嗽聲。

    韓藝回過頭來,只見鄭善行一臉不悅的看著他,忙道:「抱歉,抱歉,我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

    王玄道笑道:「無妨,無妨,尚書令這般說,無非也是想要證明出身於市井,要更受歡迎一些。」

    韓藝呵呵道:「這就是讀聖賢書的好處,罵人罵得是不留痕跡。」

    王玄道吝嗇一笑,道:「倒是讓尚書令見笑了。」

    韓藝哈哈一笑,又問道:「說真的,你們士族日報最近耍了什麼法,竟然壓過了我大唐日報,這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啊。」

    王玄道搖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士族日報一直都是我們的長輩在管。」

    崔盧鄭王的那些士大夫們,如今也趕上了潮流,不再坐而論道,天天就是在士族日報上面發表自己的文章,宣揚自己的思想,評論時政,雖然沒有大唐日報那麼受眾,但是卻又一批非常忠實的讀者,就是那些書生。

    韓藝道:「這就是最好奇的地方。」

    要說諷刺人,誰比得上你韓小哥啊!鄭善行暗道一聲,突然朝著那張通道:「通叔,勞煩你拿份士族日報過來。」

    「行,你們稍等一下。」

    張通轉身入得屋內,過得片刻,便拿著一張士族日報走了出來。

    鄭善行接過報紙來,在桌上打開。

    「商道?」

    四人異口同聲道。

    語氣中都是充滿著驚訝。

    「商道」這個說法,可能只是韓藝口頭上提過幾回,他寫的書也是叫做經濟學,沒有說是「商道」,因為這「道」在古代代表的是思想,是高學問級別的,商又是一直以來都非常令人看不起,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念著是順口,但是看著卻是非常刺眼的,而且還是出現在士族日報上面,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四人又再往下看,是越看越驚訝。

    裡面的內容,還真的是商道,因為說得是一種思想,而不是說教人賺錢,這跟韓藝的經濟學有著很大的不同,韓藝的經濟學只是理論,規律,教人理財,是帶有教育性質的,雖然裡面也有一些思想,但是決不能歸為哲學。

    這篇文章充滿著哲學的氣息。

    裡面的內容大致可以分為兩大部分。

    第一部分,小氣與節儉。

    第二部分,欺詐與誠實。

    第一組可以說是同義詞,只不過一貶一褒。

    第二部分同樣也是一貶一褒,但卻是反義詞。

    而且前者都是大家對於商人的一貫認知,後者都是大家對於君子的一貫認知。

    韓藝光看這標題,就知道為什麼大唐日報的風頭被蓋過了,這確實是非常吸引人的。

    「這篇文章寫得真是好啊!」

    鄭善行來來回回看得即便,不禁搖頭贊同,似乎這內容非常符合他的看法。

    四個詞語,就巧妙的將儒家思想與商人結合在一起,關鍵是說得很有道理,不是胡亂湊在一起,吸引人目光的。

    商人小氣,那是眾人皆知,也是一直被人諷刺的。而這文章的內容卻認為小氣是商人成功的基礎,但前提是商人也應該對自己小氣,對自己也小氣,那其實就是節儉了,裡面論述商人應該要比君子還要勤奮、努力、節儉,方能成功。

    因為玩物喪志,商人手中有錢,一旦玩物喪志,那十有**會失敗,而且財富對於商人而言,是可以孕育出更多的財富,你如果將財富給揮霍了,那你也不可能成功,有此論定,成功商人的基本素質,就是節儉。

    這說得非常對,商人得將錢繼續投資,不能賺了一點錢,就去揮霍,遲早也會敗的一干二淨。文章中都還有舉例說明。

    至於欺詐和誠實就更加好說了,因為如今朝廷都在提倡信用,不誠實難以在這個規矩下立足,尤其是商人,農夫不誠實的話,他待在田邊就行了,他不需要跟人打交道,商人是要天天跟人打交道的。

    只不過文章中運用大量的聖人之言,其實聖人說那些話,是跟治國、做人有關,但是這篇文章卻巧妙的用在商人身上,同樣也是非常合理的。

    韓藝心中狂喜,這其實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但是他總是不得要領,因為這種文章那是需要真本事的,對於儒家思想研究的非常透徹,才能巧妙運用,而韓藝最缺乏的那就是真本事,賢者六學雖然成功,但是賢者六學只是要建立起一個科學系統,因為古代的科學都是很零散的,賢者六學就是將那些零散的學問給組合在一起,其實還是表面上。

    看過之後,韓藝便一臉納悶向鄭善行他們問道:「你們當真不知道這事?」

    鄭善行、王玄道搖搖頭。鄭善行又道:「這也不像似崔伯父寫得文章。」

    王玄道點點頭。

    韓藝問道:「這崔國修是誰?」

    鄭善行道:「崔伯父乃是崔戢刃的堂伯,之前一直都住在清河,三年前才來到長安,專門負責這士族日報。」

    「崔戢刃?」

    韓藝皺了皺眉頭。

    王玄道微微皺眉道:「崔兄雖然才華橫溢,但是他也不見得能夠寫出這麼老練的文章來。」

    閻立本撫須笑道:「崔家賢士輩出,區區文章,又何足掛齒。」

    他們這些老人,那是非常崇尚清河崔氏的。

    韓藝看了眼閻立本,稍稍點了下頭,心想,難道崔家真的還有這等人物?

    因為這篇文章裡面可是大有內涵,儒家思想在當代那真是如教義一般,是深受大家的認同,而商人就如老鼠一般,是深受大家的鄙視,這文章其實是有助於商人發展的,如果有儒家思想的光環,那麼商人就不需要再自卑了,也不需要受到限制,會很快的被大家認同的。

    這內容也是非常積極向上且是非常具有意義的。

    最主要的是,這是崔家的人寫得文章,別說韓藝寫不出來,就算韓藝寫得出來,估計結果也就是被罵,然後大家又開始爭論,這崔家的人寫得,是能夠更快速的被人接受,因為崔家的名望擺在那裡,受到知識分子的尊重,關鍵他們不是商人出身,他來討論商人,就更加公平一些。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啊!

    可還未等韓藝回過神來,一個軍官突然來到店門前,抱拳道:「卑職參見尚書令。」

    韓藝回頭一看,問道:「什麼事?」

    「卑職是奉司空之命,請你過去一趟。」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5 01:19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商人愛財,取之有道

    這李績特地派人來請,那肯定不是什麼小事,但是韓藝也沒有想到,那小將官直接將他請到了兩儀殿。

    等到韓藝到來時,殿中就兩人,李治和李績。

    看上去,李治的精神是要好許多,畢竟這壓力減輕不少,他如今不用再天天批閱奏章。

    但是這也演化出一個非常有趣的製度,就類似於主席與總理,武媚娘就是總理,她主持日常事務,李治就專門負責軍國大事,一般情況下,這李績都不需要跟武媚娘照面,因為臨時約法是嚴格限制武媚娘幹預軍政。

    「微臣參見陛下。」

    「愛卿免禮。坐。」

    「多謝陛下。」

    韓藝坐在了李績的對面。

    他們兩個如今可是代表著文官之首和武官之首。

    李績面色嚴肅道:「西北大都護那邊傳來消息,裴行儉從大都護府出兵,是兵不血刃奪回了小勃律。」

    韓藝愣道:「兵不血刃?」

    李績點點頭,道:「因為在得知裴行儉出兵之後,吐蕃與大勃律的軍隊便撤回了大勃律。」

    韓藝喜道:「這真是好事呀。」說著,他又向李治道:「陛下真是英明神武。」

    這小子!李治笑了笑,道:「你這些恭維之言就等會再說吧,雖然咱們兵不血刃拿下了小勃律,但是也出現一個問題,裴行儉認為小勃律是難以抵擋住吐蕃和大勃律的攻擊,如果再將小勃律交還給小勃律的王子,只怕到時又會重蹈覆轍。」

    李績點點頭道:「老夫也贊同裴行儉的看法,小勃律乃是同樣西域的要沖,再交回給小勃律,變數太大,就還不如由大都護府直接統管。」

    小勃律之前只是大唐的藩國,可不是說領土,裴行儉當然希望直接將小勃律納入大唐的版圖,這樣也算是他為大唐開疆擴土,要知道大唐帝國可是非常崇尚開疆擴土,因為整個風氣都很尚武,那尚武民族就是要開疆擴土。

    韓藝沉吟半響,搖搖頭道:「我並不贊成這麼做。」

    李治詫異道:「為何?」

    韓藝道:「司空方才已經說了,小勃律乃是通往西域的要沖,那自然也是兵家必爭之地,週邊勢力錯綜複雜,如果直接納為我大唐的版圖,那麼勢必會讓我大唐與週邊地區產生利益矛盾,如果由小勃律的王子繼續統治當地,那我大唐便進可攻,退可守。」

    李績皺眉道:「但是小勃律的地理位置對於安西四鎮的防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旦那裡落於敵人之手,那就可以直接威脅到安西四鎮。」

    李治也是稍稍點頭。

    韓藝道:「可是我們在西北的駐兵本來就少,就算直接統治小勃律,也還是用小勃律的士兵去佈防,那我們何不派一些將軍去幫助他們鞏固當地的防守。如果我們就這樣佔領了小勃律,這也會讓週邊藩國警惕我們的,說不定下回都不會請求我大唐派兵援助,這會有損我們大唐在那邊的形象。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目前我們大唐並沒有足夠的實力,徹底掌控住那邊,如今我大唐的版圖已經足夠大了,理應先鞏固國內的統治,而不是去佔領更多的領土,這領土打下來容易,想要守住可是難啊。」

    李治思索再三,如今國家連財政都沒有恢復過來,是有些力不從心,這藩國跟直接統治,兩回事,吐蕃這一掃蕩,小勃律肯定是滿目瘡痍,納入版圖之內,那必須得花錢,又看向李績,道:「司空你以為呢?」

    韓藝又老調重彈道:「等過幾年,國內發展起來 鞏固了遼東地區、西北地區,以及吐谷渾地區的統治,我們便能將重心放到那邊去。」

    李績看了眼韓藝,他也知道這是需要錢的,否則的話,也不需要找韓藝來商議,點了點頭,向李治道:「老臣覺得尚書令說得也不無道理。」

    李治嗯了一聲,道:「那就這麼辦吧,繼續扶植小勃律的王子統治小勃律。哦,涼州已經傳來消息,吐蕃的使臣馬上就要到關中了。尚書令,一直以來都是你負責與吐蕃交涉,這回也由你去吧。」

    韓藝忙道:「陛下,這回吐蕃派來的使臣,無非也就是解釋這事,希望我大唐放棄對他們的制裁,反正他們都已經從小勃律撤兵了,臣認為咱們也不必咄咄逼人,也狗急了也會跳牆的,這隨便派個人去應付一下就行了,臣最近忙得很。」

    「什麼叫做隨便派個人應付,你如今可是尚書令,說話還如此隨意。」李治沉眉道。

    韓藝訕訕道:「陛下教訓的是,微臣失言了。」

    「那就派中書令去吧。」

    李治也沒有怎麼勉強韓藝,這一次談判其實就是走個過場,因為吐蕃已經退兵了,又問道:「關於貨幣政策,執行的如何?」

    韓藝道:「回稟陛下,一切都非常順利,預計明年,長安、洛陽就能夠恢復到危機之前的水平。」

    李治點點頭,心中好生苦澀,敢情這幾年是在倒退啊!

    韓藝似乎看穿了李治的心思,又道:「不過後年的生產規模以及國內的預計就能夠翻上一倍。」

    李治又是驚喜道:「一倍?」

    韓藝點點頭道:「在貨幣的刺激下,消費將會日益劇增,這將會促使生產規模的擴大,生產規模的擴大,又會使得印花稅的增加,朝廷和百姓都會從中得利。」

    李治這才露出笑容,道:「有兩位愛卿在,朕可安心啊!」

    韓藝忙道:「這非微臣一人的功勞,皇后與其餘的大臣都是功不可沒。」

    李治笑道:「如此說來,皇后還做的不錯?」

    韓藝點點頭道: 「皇后的能力確實毋庸置疑,臣也是深感佩服。」

    李治點點頭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吐蕃的這番舉動,預示著這一場打仗打不起來,軍方是非常失望,如今士兵可都想打仗,因為以前的福利是按照軍籍戶來算,而如今的福利是按照軍功來算,軍功越多,福利就越多,沒有出征過的士兵,即便是軍籍戶,他也沒有什麼福利。

    但是韓藝如今是真不想打仗,特別是與吐蕃打,這三年之內,大唐騰飛的關鍵時期,可不能讓戰爭給打斷了。

    不過韓藝也沒有想到,其實吐蕃這回之所以這麼慫,都不打,就直接退了,主要是因為祿東贊身染重病,祿東贊家族必須得全面收縮,保證祿東讚的權力,不會落入到他人之手,而軍隊就是祿東贊家族的最大保障,他們也不敢將軍隊都派去外面打仗,此時吐蕃也在進行著一場權力的鬥爭。

    可不管因為什麼,這總得吹,而且得往死裡吹,因為這是李治當機立斷決定的,上回吐谷渾失策,如今也算是扳回一城。

    因此朝廷是立刻貼出告示,將收回小勃律的消息是昭告天下,在咱們皇帝的領導下,我們的大軍那是兵不血刃的就奪回了小勃律,可見咱們的皇帝是多麼的英明神武,可見我們的國家,我們的軍隊是多麼的強大。

    其實那小勃律跟中原百姓毛關係都沒有,都不知道在哪裡,但是百姓們聞此消息,都非常歡欣鼓舞,他們開心的不是說奪回小勃律,而是因為國力的強大,他們內心就有一種安全感,至少不用害怕被人打,他們就能夠全身心得投入到生活當中。

    可見這國家的強大其實是能夠很好的凝聚人心,就清朝末那熊樣,百姓都以國為辱,怎麼可能會願意為這種國家效力,打仗肯定就跑,愛還是需要理由的。這時期的唐朝可就完全不同,如今唐朝乃是世上第一個帝國,而且全方面的領先世界,那當然誰都願意成為大唐公民,凝聚力就更加強,人人都願意為國家奮戰,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國家還是以內政為主,吹噓完皇帝之後,朝廷終於正式宣佈,開始印刷代金券。

    以前的代金券,就是金行一家在印,元家得也是金行代印的,沒有什麼關注的點,因為金行都是秘密印刷,百姓對於代金券的信任,是完全來自於對於韓藝的信任,可以這麼說,韓藝一走,這代金券就得亡,在那場危機中,已經充分得說明了這一點,韓藝一走,別說代金券,百姓連金行都不信任。

    這種個人崇拜所帶來的一切影響,都是無法持久的,這人總是要生老病死的,想要持久,就還是要用制度來保證,某個人的威望,那隻是一時,可能對於開始有著很大的幫助,但絕不是長久之計。

    今日便是正式印刷代金券之日,毋庸置疑,這絕對是全城關注。

    這一大清早,長安地區的各大富商和長安週邊的一些非常有名望的士紳都來到這無名坊。除此之外,還有三省、御史台、稅務局等官員,他們可都是來監督的,真是層層把關。

    不但如此,每個人在入門之前,都得搜身,包括韓藝等宰相級別的官員。

    因為這無名坊自身就有一套非常嚴密的規矩。

    什麼叫做制度,其實就是人人平等,制度中如果有特權,就難以持久,因為這個漏洞會越來越大,但是特權是不可能消失的,那麼就只能不斷的去變化,去調整。

    原來這麼多階級聚在一起,那肯定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但是現在有不少貴族已經變成了商人,因此也不能說商人跟商人站在一起,士紳與士紳站在一起,都已經不太好區分了。各種階層站在一起,討論著同一件事,這其實是很有趣的現象,大家也非常享受,彷彿是一場沒有酒精的盛宴。

    「韓小哥,想不到這麼嚴格。」

    宇文修彌東張西望半響,看到這週邊全都是禁軍,而且是全副武裝,刀槍雪亮,這安保絕對已經達到了皇宮級別的,這令他們沒有想到的。

    韓藝笑道:「你這不是廢話麼,多印一文錢,那我們就得虧一文錢,要不嚴格一點,那明年我就得破產了。」

    「就韓小哥的財富,想要破產,比咱們掙錢可都要難得多啊。」宇文修彌拍著馬屁道。

    竇義點頭道:「朝廷能夠這麼做,咱們也能夠放心不少啊。」

    賀若寒又道:「韓小哥,我聽說朝廷馬上就會頒布有史以來最為嚴格的貨幣法案,將來誰要敢私自鑄幣,將會面臨非常嚴厲的懲罰。」

    韓藝點點頭道:「是有這回事,這是因為朝廷發行貨幣,那都是根據市場的需求來考量的,有著一套非常周密的公式,因為如果貨幣太多,反而會導致貨幣貶值,對於市場是有著非常大的傷害,這必須要嚴格控制。同時我也希望你們這些商人,能夠拒收那些劣質貨幣,反正朝廷、金行、元行是不可能再收那些私人鑄的幣。」

    「要是朝廷能夠發行足夠多的貨幣,誰會用那些幣。」宇文修彌大咧咧道。

    賀若寒直點頭道:「這我們知道,可是若是假的代金券呢?」

    韓藝笑道:「誰要能夠做出以假亂真的代金券,都不需要冒著那風險,可以直接來我這裡,我可以直接給他一萬貫。」

    宇文修彌呵呵道:「韓小哥,你這話可當真?」

    韓藝道:「我們金行的代金券也有一些年了,你看過誰能夠偽造出來。而這一回代金券,將是採用的更為複雜的技術,想要破解這些技術,且不說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你沒有個七八年,也是辦不到的,等到他們研究成功,我又會推出更為先進的代金券,這一點我是充滿信心。」

    一干商人都是笑著直點頭。

    其實代金券一直以來都是在用黑科技,從紙張到印刷術,那都非常非常先進,是當今世上技術上跨越最大的一行,這也是代金券能夠成功的根本原因。

    錢大方突然瞟了瞟不遠處站著的一群老者,道:「韓小哥,你最近可有看士族日報。」

    「對對對,最近士族日報上面的內容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輿論。」

    「士族日報開始為咱們商人說話,這真是太詭異了。」

    「可不是麼?這其中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但願不是,咱們這些老實巴交的商人,可不是那些士大夫的對手啊!」

    ......

    一說到那士族日報,這些商人開始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士族日報的那篇文章,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視,大家也都是在議論紛紛,士族日報頭回嘗試到供不應求是什麼滋味。

    老實巴交的商人?韓藝只覺好笑,對於這些商人,那是深深的鄙視,道:「士族日報上面的內容,我也都是看過的,我覺得說得挺不錯。」

    錢大方道:「可是這也太詭異了,士族怎麼幫咱們商人說話,韓小哥,你說這裡面不會是有......。」

    「陰謀?」

    「嗯。」

    錢大方直點頭。

    其餘商人都看著韓藝。

    韓藝笑道:「陰謀其實也談不上。」

    「那就是有。」錢大方忐忑道。

    「那得看你們怎麼去看待。」韓藝道:「其實那篇文章,是從根本上分析出商人為什麼一直受到壓迫的原因。其中當然有外在的因素,但主要還是商人自己的問題,如果商人跟君子一樣,那人家還會鄙視商人麼?」

    趙四甲哭笑不得道:「要是商人跟君子一樣,那還做什麼買賣。」

    「話也不能這麼說。」韓藝道:「你看人家鄭善行,他也是一個商人,而且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但是你能說他不是君子嗎?」

    「可也就一個鄭善行啊!」

    「為什麼你敢篤定不會出現第二個?」

    韓藝笑道:「我還是那句話,商人想要得到更多,那首先就得付出更多,為什麼在這一場危機中,商人名聲大漲,地主卻被人罵得跟狗似得,因為商人拯救了那麼家破人亡的百姓,而地主卻在不斷的兼併土地,驅趕百姓。商人受鄙視,其實跟這個職業其實關係不大,主要還是看人去 。

    在此之前,我從不反對商人唯利是圖,但是看過那篇文章之後,我覺得商人不能一味的去唯利是圖,應該考慮更多,這錢都能賺,但是你賺的時候,你得考慮自己的名聲,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我是商人,故此我就是要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唯利是圖,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抱怨人家鄙視你。」

    宇文修彌道:「可是咱們商人圖的是錢,要跟聖人說得那樣,占人家的便宜可都是有失道德。」

    「我說你小子不是一向挺懂我得麼。」

    「我---我真不知道韓小哥你這話的意思。」

    其餘商人也是直點頭。

    韓藝道:「我說了,這錢是肯定要賺的,不賺錢,當什麼商人,但是這名聲也要,如今商人沒有名聲,怎麼立足?你賺了一千貫,你可以拿十貫錢出來做善事,這就是小投資,大回報呀。那些士大夫不都是這麼做的,他們家的財富難道比咱們少,但是那些財富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其實跟咱們商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是人家會做人,會籠絡身邊的百姓。你們現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錢再多,但是受人鄙視,也沒有什麼意義,真正聰明的商人,是能夠做到名利雙收,這商人愛財,其實也能夠做到取之有道。

    好比自由之美,自由之美的買賣,是將富人和窮人區分的非常明顯,賣給百姓的衣服那是薄利多銷,所以百姓都喜歡自由之美,但是自由之美賣給富人的衣服,那利潤可都是很高的,那人家富人也願意買,因為那些高檔服侍都非常精美,你們應該 好去研究那些文章,這也是對於未來商人的要求。」

    這些商人都聽得是沉思不語,他們現在都已經是非常有錢的人,但是如何再進一步,這就金錢沒有多大的關係,而是在於這社會地位。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15 17:21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這不是錢,是藝術品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其實這一句話,對於每個階級都能使用,你若不得民心,那你就無法存活下去,不管是你商人,還是皇帝。

    皇帝為什麼喜歡壓制商人,不是說每個皇帝的身體就存在著厭惡的商人的基因,皇帝做任何事都是滿足自己的政治需求,因為商人天生不討人喜,壓制商人,大家都支持,這樣就能轉移矛盾,你要壓制士紳,反對的人多了去,那就是制造矛盾。

    故此,商人想要崛起的話,這形像是一定要改變的,必須得受人喜歡,其實在此之前,韓藝就經常是各種威逼利誘,讓商人去干一些有利於百姓的事,商人的地位才會慢慢提升。

    但韓藝也只是說拿著利益去誘導,這個只能見一個忽悠一個,而一種成熟的思想那是可以忽悠一大片人的,為什麼那篇文章給韓藝帶來了驚喜,就是一個原因,因為這能夠促使商人去思考,去改變商人的形像。

    如果不改變的話,那商人就是一群豬,皇帝隨時可以宰,反正宰商人,大家都支持,而且商人錢又多,之前那一場危機,已經說明,只要當權者,放一點風出去,那大家都牆倒眾人推。

    這閑聊之間,金行、元行、戶部的人終於在禁軍的保護下,來到了這裡,他們帶來了印刷代金券的所有原料。關於印刷代金券的分工是非常細致的,印刷工具全部都在屋內鎖著的,原料在發行的三方手裡,而且,來這裡的工匠,雖然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巧手工匠,他們印刷一次的酬勞,就可以供他們一家人過一年,但他們不是生產原料的工匠,這分得是非常細,務必要保證任何一方都不能私自印刷代金券。

    而且他們來到這裡,也得接受審查,原料是有嚴格限制的,不能多帶,也不能少帶。

    光審查就審查到下午,但是來這裡的商人、士紳是一點也不著急,你們審查的越久,他們就更加放心。

    但是所有的一切事務,韓藝都未參與,他一直都是跟錢大方他們在一起聊天,這也是規定的,因為韓藝的身份太敏感,他既是尚書令,又是金行的主人,並且跟元家還是聯姻關系,所以張文灌他們要求韓藝不准參與其中。

    雖然韓藝不參與,但是桑木參與,你們誰要玩花招,那韓藝當然也不會答應,這種設計也是為了相互監督。

    總之,朝廷對於印刷代金券那是相當謹慎,盡量弄得復雜一些,這種事就不能簡單,簡單就會出問題。

    可是,皇家這一回沒有派人來監督。

    ......

    東宮。

    「看到弘兒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朕便是放心了呀!」

    李治躺在藤椅上,看著不遠處正在御醫陪同下慢慢散步的李弘,不禁面露微笑,忽然,他又偏過頭去,看著坐在一旁正在煮茶的武媚娘,又是笑道:「這都是皇後的功勞啊!」

    武媚娘笑道:「這母親照顧兒子,豈有功勞一說。」

    「是是是,朕說錯了。」李治笑著點點頭,又道:「對了,今日好像是代金券開印之日吧!」

    武媚娘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進行的如何。」李治自語一句,又道:「皇後不打算去看看嗎?」

    武媚娘搖搖頭道:「我去的話,只會添麻煩,幫不到什麼忙。」

    李治道:「朕說過很多遍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如今誰要還揪著不放,朕決計饒不了他。」

    因為李弘的關系,夫妻二人長長來東宮,感情仿佛又恢復到以前那種如膠似漆。

    「陛下誤會了,臣妾說得並非是此事。」

    「那你說的是?」

    武媚娘道:「在過去的一年中,臣妾在宮內閑來無事,於是讀了許多儒道兩家的書籍,臣妾認為若單以治國而論,這道家思想可是要遠勝於儒家思想。」

    李治哦了一聲,問道:「此話怎講?」

    武媚娘道:「先祖有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這不正應了當下之景麼?陛下你看城外的作坊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生產出大量的商品來,可遠比之前的小作坊要多得多,並且也要好得多,就連宮中都開始從民間購買馬桶、水泥,這就是財富,這也是國力提升的表現,可這是朝廷讓他們這麼做的嗎?

    並非如此,這都是他們自己發展出來的,朝廷給予他們的是輔助,讓他們自由發展。如果憑借儒家思想,是不可能發展出來這種生產規模來,可見此乃自然發展。而人並不能逆天而行,朝廷自然也不能去干預這自然發展,而是應該順應自然發展,去制定相應的政策,做出適當的調整,代金券其實就是代表著朝廷的無為而治,因為是自然發展到這一步,朝廷才這麼做的,我若去的話,大家都會顧慮我的存在,都會感到受到約束,反而不利於政策的執行。再說朝堂。」

    說到這裡,武媚娘輕輕一嘆,道:「當初臣妾修訂新政,其運用的就是儒家思想,希望能夠制定出一套完善的制度來,規範每個人的道德行為,教化百姓,告訴讓他們怎樣去謀生,怎麼做對於國家和他們自己都有利,可沒曾想到,這結果是盡不如人意。

    究其根本,還是這人無法違背自然發展的規律。如今雖然陛下與臣妾都悠閑的在這裡品茶,享受這天倫之樂,但是朝中卻運轉的非常好,其效率要遠勝於以前,並且每件事都辦得非常完美。這就是因為臣子少了一些束縛,他們更能夠發揮自己的智慧,而不是事事都先來請教君主,事無大小,無一例外。臣妾認為,這儒家思想的本質就在於教化,讓臣子、百姓懂得忠君愛國,但是在治國方面,就應該采用道家的思想,追求無為而治。」

    「嗯。」

    李治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忽然眼中一亮,是龍顏大悅,喜道:「皇後這一番話說得真是太妙呀,我大唐正是憑借著無為而治,才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在治國方面,這道家思想的確要勝於儒家思想啊。哈哈!」

    武媚娘那是非常出色的政治家,她說得每一番話,做到每一件事,背後都有著很深的政治意義。

    她這一番話,可是精心准備了許久,可不是說隨口就說出來的。

    她知道這一番話,會令李治非常開心。

    因為李家一直以來都是尊老子為祖先的,不管是高祖,還是太宗,也一直想要推行道家思想,但是始終沒法壓過儒家思想,反而一直被儒家思想給壓著,因為自漢武帝獨尊儒術之後,儒家思想得到長足的發展,已經是深入人心,難以動搖,許多大臣都還是奉行儒家的治國思想。而武媚娘這一番話,就給予了李治很多啟發,如今正在發展商業,商業和儒家思想是很少有聯系的,那麼是否可以借商業,扭轉道家思想的不利局面,這對於李家,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說道家思想治國得到為了天下百姓的認同,那麼李家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因為目前有很多士族都不認同他們是老子的後人,這只是李唐往自己臉上貼金,非常不要臉的行為,我還說我是孔子的後人。但如果李唐將老子的思想發揚光大,那麼根據古人的慣性思維,就會越多的人認同他們是老子的後人,那麼李家在這個社會上的地位,就會提升許多,要知道如今皇家在民間的社會地位,就還不如崔盧鄭王,不然的話,李世民也不需要搞那什麼《氏族志》,用律法來規定我李家天下第一,但百姓還是不認同。

    因為中國人的信仰,其實就是自己的祖先,你要是誰誰誰得後人,那可就不得了,想那宋朝的狄青,成名之後,也有人勸他,讓他人狄仁傑為祖先,這樣就能夠提高自己的地位。

    「陛下過獎了!」

    武媚娘謙虛一笑,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陛下,最近咱們家發生太多事。」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嘆,「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妾之前犯下太多的錯誤,才連累弘兒他.......。所以臣妾想下個月去一趟慈恩寺,沐浴齋戒幾日,為陛下和弘兒祈福。另外,將宮內一些舊的衣服、桌椅送去昭儀學院,幫助一些孩子,希望能夠稍微彌補臣妾之前犯下的罪孽。」

    李治忙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弘兒的身體,與你無關,都是因為......。你若想去,那便去吧。」

    他嘴上不說,但是心裡知道,李弘的身體是遺傳他的,要是像武媚娘就好了,唐玄宗就是遺傳了武媚娘的長壽基因,如果是遺傳李治的基因,那唐玄宗絕對是一代明君,因為唐玄宗人生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tm活得太久了。

    ......

    ......

    無名坊。

    「這...這就是最新的代金券?」

    「這真是太精美了!」

    「是啊!這代金券誰舍得花呀!」

    ......

    雖然印刷還未結束,估計是要一個月,畢竟是全手工的,不是機器印刷,但是這遠比之前的鑄幣,那是要快得多,而且成本至少要減少十之**。

    但是韓藝事先就讓人拿出幾套全新的代金券,給這些商人、士紳看看。

    因為不管怎麼樣,這代金券一定要他們認同,才具有價值,說到底這只是一張紙。

    這全新的代金券一出現,立刻令這些人驚嘆連連。

    最直觀的一點,這代金券是彩色的,就如今的技術,這彩色印刷那就是黑科技啊,如今的印刷那可都是黑白的。

    雖然韓藝當初印花金票,用過顏色,但那也不能說是彩色,只能說是有色的,這代金券可就是名符其實是彩色。

    這一整套代金券,有著七種面值,一分、五分、一文、五文、一元、五十元、一貫。而且,還不是一種色彩,主色調依次是白、青、綠、黃、藍、紅、紫。

    將一文錢的顏色定為黃色,其實也為了像征著銅,這個顏色跟銅很相近,跟龍袍的顏色有著很明顯的區別。

    光憑這一點,想要偽造,可就是非常難的。

    「這...這是咱們長安城麼?」

    宇文修彌拿著一張一文錢的代金券,看著代金券正面的圖案,是驚訝道。想要畫出長安城都不容易,還印出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韓藝點點頭道:「不錯,這正面的圖案就是咱們長安城,意義我就不多說,背面就是河西走廊,也就是中原通往西北的道路,代表著貿易,也代表中原和西北都是一家人。」

    其實原本提議是陰山作為背面圖案,但是唐朝憑借陰山一戰,是消滅了頡利的突厥帝國,中原百姓和西北百姓都對這一戰都非常深刻,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不太好,於是就改為河西走廊。

    「這畫好像是出自閻尚書之手?」

    「不錯,這正是閻尚書親自畫的。」韓藝笑著點點頭,又道:「而印刷版,我們也是找了兩個世上數一數二的工匠耗費半年之久才雕刻而成的,這世上絕無僅有的。」

    「這上面的字怎麼看著非常眼熟,好像....好像是褚遂良的字啊!」

    以前的代金券上面寫明是代金券,但是最新代金券,不再寫明是代金券,上面除了面值之外,就是一個字,唐。原本韓藝是想用「唐元」,但是張文灌他們考慮到元家,會讓人誤以為,元家跟國家齊平。

    「是呀!這的確像似褚遂良的字。」

    大家對此似乎非常驚訝,不太確定的看著韓藝,因為褚遂良早就被貶出來,是罪臣來的,不可能用他的字,但是看著又像似他的字。

    韓藝笑道:「這的確是褚遂良的字,而且這是陛下決定的,陛下可是非常開明的,不管褚遂良當初犯了什麼錯誤,但是他都是我大唐最傑出的書法家之一,他得書法也是像征我大唐璀璨的文化。」

    原本韓藝是建議李治親自寫的,除了拍馬屁之外,這意義也是不用多說,但是人家李治是真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字,因為古人對於書法那是非常在意的,李治認為自己的字是遠不如褚遂良他們這些書法大家,這要寫出去的話,那肯定會被天下文人恥笑,這真的是有可能的,因為張文灌、劉祥道這些文臣就不是很贊同李治來寫,因此李治最終決定還是用褚遂良的字,因為褚遂良的書法那確實非常了不起,可以說是開啟‘唐楷’門戶,那開元通寶上面的字,也不是李淵、李世民的字,是歐陽詢得字。

    可見當代人比後世的人,還是要有節操一些,文化跟財富和權力都無關。那後世的人看得都不是字,而是權力和財富,只要這兩樣達標了,哪怕你的字寫得不怎樣,也有很多人拍手叫好,都恨不得掛在最顯眼的地方,總之,就是非常不要臉。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00:17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有鳳來儀

    閻立本的畫,褚遂良的字,宮廷秘方,韓藝的黑科技。

    這讓大家認為,這不是錢,這簡直就是藝術品啊!

    包括那些士紳,都是非常喜愛的緊啊。

    恨不得去放大,當做一副名畫,掛在自己家裡。

    「韓小哥,這能不能送我一套啊!」

    賀若寒是愛不釋手,就不願意放回去。

    韓藝笑道:「你這話問得,好像這錢是我的,你不要忘記,是朝廷將銅抵押給金行、元行,兌換出這代金券,因此這可是朝廷的錢,每一分錢都得入庫的。不過這錢你們遲早會得到的,多少都有,何必急於這一時。」

    「那是,那是,只是這錢太好看!」賀若寒仔細的撫摸著,道:「就連這紙張的質感,可都是一等一的,摸著都非常舒服。」

    其餘人也是紛紛點頭。

    韓藝道:「這是一種特殊紙張,是不會在市面上出現的,而且,當你們甩動的時候,會有嘩啦嘩啦的響聲,非常特殊,這也是防偽一個方法。」

    「是嗎?」

    大家立刻甩了起來。

    整個屋裡都是嘩啦嘩啦的聲音。

    「真的呀!」

    「這方法真是忒也方便了。」

    隨後,韓藝也將一些防偽方法告訴了他們。

    但是大家都認為,這哪裡還需要防偽,瘋子才會去想偽造這代金券,看一眼就會死心了,如果只是某一種技術,是民間沒有的,那還好說,關鍵是整張代金券,都是民間所沒有得,包括上面的畫和字。

    從印刷分工到成品,大家都是滿意極了,這在無形間也提高了代金券的信用度。

    正當這時,一個禁軍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尚書令,外面有一個名叫小野的找你。」

    小野?韓藝點點頭,起身道:「各位,先失陪一下。」

    「哦。請便,請便。」

    沒有人看他,都還盯著代金券的。

    韓藝面色閃過一抹尷尬,輕咳一聲,朝著一旁的侍衛道:「看緊一點,可莫要讓人給順手牽羊了!」

    「遵命。」

    這屋裡所有的人頓時都尷尬了!

    md!讓我尷尬,我也要讓你們尷尬!韓藝哼著小曲,往外面走去。

    ......

    「韓大哥!」

    來到外面,小野立刻跑了過來,在韓藝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韓藝驚喜道:「當真?」

    小野點點頭。

    韓藝又朝著身邊的護衛道:「你回去告訴張侍中,我有點事要辦,今兒就不會來了。」

    「遵命。」

    隨後韓藝便上馬,離開了無名坊,朝著南城門那邊行去。

    「小野!」

    騎在馬上的韓藝,突然喊道。

    小野偏過頭,看著他,他始終不太愛出聲。

    韓藝笑道:「如今小小胖馬上就要出山了,那不知小小野有沒有出山的打算?」

    小野一臉懵逼。

    韓藝嘖了一聲,道:「我就是問你有沒有成家的打算?」

    小野面色一紅,沉默不語。

    韓藝又是一笑,道:「我不是在告訴你,應該怎麼做?我只是問問你而已。」

    小野兀自沉默不語。

    韓藝道:「難道咱們兄弟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小野又看了眼韓藝,過得半響,才道:「我不知道。」

    韓藝笑道:「那---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小野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

    韓藝看得卻是一喜,以前他也問過小野這個問題,但是小野回答的非常乾脆,這回他卻在思考,就證明肯定有,微微一笑,道:「小野,作為男人可得主動一點,我記得你一直都挺有男子漢氣概的,怎麼在這事上面,又這麼畏畏縮縮。」

    小野看了眼韓藝,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韓藝太瞭解小野,一見鍾情是不會出現在小野身上的,因為一見鍾情的基礎,還是在於外貌,但是小野不看重外貌,他是非常慢熱的,你要跟他長時間交往,他才會慢慢相信你,喜歡你,所以夢瑤的主動,恰好擊中了小野的軟肋,你要不主動,哪怕你生得是天姿國色,小野不會感興趣的,他獨來獨往慣了,也不在乎做一隻單身狗,他可以去山裡待上一年。

    出得城門,二人立刻加快了速度,行得小半天,來到一出比較偏僻的山腳下。

    小野將韓藝送到半山腰上,確定週邊沒有危險,便離開了。

    韓藝獨自一人來到山頂,只見山頂上有著一座比較破舊的道觀,一個道人站在道觀前,遙望遠處。

    韓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悄悄來到那道人身後,見那道人沒有發覺,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雙手一張,抱了過去,忽覺眼前一晃,那道人竟然不見了,而映入眼簾的竟是-----山坡!

    「靠!」

    韓藝雙手使勁的揮動著,企圖穩定住身形。

    說時遲,那時快,他只覺頸後多出一股拉力,這才助他穩住身形,他眼中精光一閃,猛然轉身,雙手一抱,這回倒是抱了一個正著,可是映入眼簾的又是一縷飄逸的山羊鬍。

    「我勒個去!」

    韓藝驚恐的大叫一聲,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忽然腳下一空,不好!

    他頓時嚇得面色蒼白。

    正當這時,他胸前多出一隻素手來,緊緊抓住他的衣領。

    只聽得一個非常空靈的聲音,「你這尚書令的命還真是不值錢,這眨眼的功夫,就兩度面臨死亡的危險。」

    韓藝蒼白的面色露出一抹淒然的笑意,「為了你,區區一條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那道人的臉頰微微泛紅,白了他一眼,稍稍用力一拉,輕鬆的將韓藝給拉到身旁來。

    「呼!」

    韓藝拍了拍胸脯,看著那道人道:「真真,你這算不算得上謀殺親夫?」

    這道人正是陳碩真。

    陳碩真輕輕哼道:「你這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

    「沒有這麼誇張吧!」韓藝道:「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大別勝洞房,我這般舉動,那是發乎情,止乎禮。」

    陳碩真冷冷看著他,道:「你若在這般油腔滑調,那我便回去了。」

    「別別別!我好不容易才將你給叫來。」

    韓藝趕忙拉住她的手,打量了下她,搖頭讚道:「厲害!真是厲害啊!我說真真呀,你這喬裝本事,那真是厲害的緊呀,真不是拍馬屁,這是我見過最最最出色的易容術,所以,你能不能將這鬍子給拿掉,制服我允許你保留。」

    陳碩真聽到後半句,才明白過來,又想起方才韓藝嚇得差點掉下山坡,不禁抿唇一笑,但還是將那假的鬍鬚給取下,露出那張清豔脫俗的臉龐。

    這就對了!韓藝慢慢吸得一口氣,然後猛地將她拉了過來,對準那嬌豔的紅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陳碩真沒想到這廝竟然記吃不記打,毫無畏懼,還搞這突然襲擊,一時沒有防備,讓韓藝得逞,只是稍稍掙紮了一下,便雙手輕輕放在韓藝的腰上。

    過得好一會兒,陳碩真見這廝沒完沒了,這才將他推開來,以陳碩真的身手,要推開韓藝,那真是輕而易舉,嗔怒道:「你有完沒完。」

    「當然沒完! 」韓藝彷彿意猶未盡,道:「你這麼久才來,這連利息都談不上。」

    「你如今可是尚書令,怎麼還跟市井潑皮一樣。」陳碩真狠狠剜了一眼韓藝。

    韓藝沒好氣道:「拜託!尚書令那隻是副業,只是一時的,夫妻才是一輩子的,你認為哪個重要一些。」

    陳碩真被懟的竟然無言以對。

    「走走走,去屋裡坐。」

    陳碩真非常謹慎道:「你可不准亂來?」

    韓藝大咧咧道:「放心,我剛剛一路狂奔,又兩度身陷絕境,體力和精神還沒有恢復,反正我今晚在這裡過夜,這不著急的。」

    陳碩真聽得雙頰生暈,做不得聲啊!

    韓藝摟著陳碩真那豐腴、柔弱的身子往道觀裡面走去。

    這道觀外面是破舊,而裡面的裝潢卻非常典雅、樸素。

    韓藝道:「我剛回到長安,就叫人將這道觀給重新裝潢了一遍,從這裡清除掉的蜘蛛網,我已經命人織成了衣服,改日給你送來。」

    「多謝。」陳碩真抿唇一笑,哪裡聽不出這弦外之音,韓藝從揚州回來的時候,就跟她說過,要早點來長安,但是她還是拖到韓藝派人去請她,請她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她的身份非常敏感,韓藝只是讓人去給她留了暗號。

    不過陳碩真獨來獨往慣了,她不是那種非常依賴人的性格,又道:「每每當我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在思唸著我,我就已經覺得非常幸福,而我來這裡,對於你沒有任何好處,只會給你帶來危險。」

    她所有的親人都死於那一場戰爭中,當時她也不想活下去,因此她獨自一人闖入楊府,又與韓藝拚死一搏,其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她都需要一個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先是復仇,後來是恕罪,到如今是與韓藝相愛。

    韓藝聞言,心中不禁一陣酸楚,道:「相比起咱們經歷的磨難,這一點點困難又算得了什麼,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應付的。」

    說話間,他攬著陳碩真坐在臥榻上。

    陳碩真偏頭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問道:「難道你是打算讓我整天都待在這裡,等著你來麼?」

    韓藝聞言一呆,不禁面露慚愧之色,暗道,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私。不答反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陳碩真沉吟片刻,道:「我本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而且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家,四處闖蕩,自由自在慣了,我可不想天天待在這裡。不過......。」

    說到這裡,她輕輕一嘆,「原本我希望盡以餘生之力,幫助那些因我而受難的百姓,但是如今江南百姓都安居樂業,生活富裕,我也幫不了他們什麼,我心裡是既開心,又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她本來就不應該再活在這世上,她要是一般的罪,甚至說,只要她犯的罪跟皇帝沒有利益瓜葛,那以韓藝目前的地位,都能夠幫她重見天日,問題是陳碩真當初造反稱帝,讓李治是顏面盡失,在他的統治之下,一個女人不但造反,而且還稱帝,李治是不可能允許她活在世上。

    韓藝瞧了她一眼,見她餘光偷偷瞟向他,沉吟半響,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你不是來尋夫,而是來找事做的呀!」

    陳碩真噗嗤一笑,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作為女人而言,有了夫君,就應該相夫教子,但是她又沒有辦法相夫教子,她希望能夠在事業給予韓藝一些幫助,也算是給自己找一些事做,她也是屬於那種閒不下來的人,只不過她沒有蕭無衣她們命好。

    韓藝輕咳一聲,非常嚴肅道:「你知道我是乾買賣出身,以前也面試過不少人,你若是來求職的話,那就得看你有什麼本事可以打動我。!」說著,他挑了挑眉毛。

    這就是潛規則的起手式啊!

    陳碩真不禁是暈紅雙頰,輕咬朱唇,兩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臉上滾了兩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陳碩真這一張清豔脫俗,卻又暗藏嬌媚的臉蛋,哪怕只是細微的表情,也立刻是百媚橫生,誘人至極。

    看來她懂我意思了!

    韓藝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奸笑來。

    忽然間,陳碩真一掌推出。

    「哎呦!」

    韓藝預防不及,直接倒在塌上,差點都沒有滾下來。

    陳碩真站起身來,若有所思道:「看來想要打動你,也不是很難,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定下這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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