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499
die5757 發表於 2018-3-1 18:22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帝國公民

  對於大唐這種超級大帝國而言,有著太多潛在的威脅,如果大唐嚮往著太平盛世,那麼就離滅亡不遠了,必須時刻要有一種緊迫感,對於這種大帝國而言,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故此,大唐是一定要保持強大的軍事力量,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如此才能夠維護住這個大帝國。

  而唐帝國的軍事中堅力量,主要還是來源於貴族階層,所以韓藝也面臨著一個選擇,究竟是徹底打破貴族軍團的傳統,還是選擇跟他們合作。

  對此,他也糾結了很久,所以不管是軍事學院,還是皇家訓練營,都有許多貴族的加入,但也有不少的庶族,可見他一直都給自己留有餘地的。

  最終,韓藝還是選擇了後者,與貴族展開全面的合作,不管是在政治上,經濟上,還是軍事上。

  這會讓他與貴族,尤其是關中的貴族,形成一個超級強有力的利益捆綁。

  ......

  這新政已經頒布了,但是怎麼開始,那當然就是從發放新戶籍開始,如果不統計戶口,很多工作都難以展開。

  長安率先發放全新的戶籍。

  城內發放的地點,放在兩市的市署,婦聯局,以及幾個大的坊內,城外安置二十多個辦理點,其中還包括四個軍營。

  因為辦理戶籍的手續沒有後世那麼快,直接用電腦打印,都得是用手寫的,或者蓋章,所以韓藝調派了大量的官員,反正現在也沒有其它的事要做。

  而且,為了能夠更加效率,韓藝將先後的區域都已經安排好了,以鄉村為單位,由士紳來組織,這也是官府有史以來與士紳合作最為密切的一回。

  首日,就有大量的市民、鄉民湧入辦理點,領取全新的戶籍。

  因為新政中,這戶籍的作用可是非常大的,而且隱藏戶籍,也不能再避稅了,朝廷是按照畝數來計算稅收的,不交稅的土地,那就是荒地,而且現在領取新戶籍,官府都不追究你之前是否逃稅。

  韓藝也親自來到西市視察。

  「韓小哥!」

  「尚書令。」

  他剛剛顯身,那些百姓便紛紛向他行禮,不管是尊稱尚書令,還是韓小哥,都是充滿著尊敬,新政是有利於百姓的,而且韓藝在他們心目中那就是救世主,韓藝的威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韓藝也是笑著點點頭。

  「韓大哥!」

  忽聞一聲叫嚷,只見熊弟、杜祖華他們站在隊伍中間,衝著他招招手。

  韓藝走上前去,道:「你們這麼早啊!」

  熊弟嘿嘿道:「反正我現在也沒啥事做,就早點來了。」

  「別裝逼!」

  韓藝微微瞪了他一眼,又問道:「桑木、茶五怎麼沒有來?」

  杜祖華道:「桑木叔讓我們分批來,他們明天再來領取。」

  韓藝點點頭,沒有與他們多聊,又往市署裡面走去。

  「尚書令,尚書令,在下有一事感到不解?」

  剛剛來到市署裡面,就見到幾個身著綢緞的士紳來到韓藝面前,拱手說道。

  韓藝問道:「什麼事?」

  為首一人道:「我家的部曲領取的戶籍,上面怎麼寫得不是賤口,而是平民?」

  其餘人也是一臉茫然,這賤口就是奴婢,以往的戶籍,是要寫明賤口的,因為在封建社會,這等級制度可是非常嚴格的,平民可就是良人的級別的,等於換一個戶籍,這家中奴婢都沒有了。

  韓藝笑道:「更換這個名稱,其實只是為了維護我們大唐的名譽而已。」

  那些人一臉困惑的看著韓藝,這跟大唐名譽有個屁的關係。

  韓藝又繼續說道:「你們也都知道,朝廷一直都在鼓勵貿易,而奴婢在其中充當著非常重要的角色,你們要去外地做買賣,那身邊總得帶幾個奴婢吧。」

  「這二者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

  韓藝道:「在日後的人口流動中,戶籍將會變得非常重要,很多事都需要拿出自己的戶籍來,我們大唐乃是世上最強大的國家,各方面都是第一,我們內部怎麼稱呼,那是一回事,但是朝廷可不希望,那些外人稱呼我們大唐百姓為賤人,這是對於我大唐的羞辱,所以,朝廷才決定將良賤改為良平,但只是名稱上的改變,這契約上面是怎麼規定,那就是怎樣的,你們不要忘記,契約才是唯一具有法律效應的憑證。」

  這些大地主們面面相覷。

  韓藝又道:「各位,咱們在國內,是什麼等級就是什麼等級,但是一旦離開了中原,每個人代表得都是咱們大唐,難道你們希望,外人看不起我們大唐麼?這對你們也沒有什麼好處,朝廷只是希望我們大唐的平民走出去,也能滿懷自豪,這才是第一帝國該有的樣子。」

  這些士紳聽罷,覺得也很有道理,他們家中也開始從事買賣,在長安都得跟外籍人士打交道,如果大唐的部曲都能夠在外面昂首挺胸,那他們的地位就更高了,再者說,部曲還是部曲,還是他們的附屬,這個是沒有改變的。

  「尚書令說得是,我們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尚書令,還有一個問題,以往的戶籍上面,都有標明士農工商的,而如今的戶籍上面,統一是大唐公民,這...這不便於區分吧。」但見一個年輕人問道。

  韓藝一看這人的穿著,就知道是士林中人,笑道:「朝廷倒是想表明,但是如今很難在嚴格區分開來,許多商人成為了地主,許多士族子弟成為了商人,如果再像以前那樣,將會得罪很多人的。而且,這戶籍只是為了朝廷更好的管理,一個人榮譽,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就算標明士農工商,你也不能將戶籍掛在身上吧。」

  「可是我聽說軍籍戶的戶籍與我們有所不同?」

  「不是軍籍戶,而是為國家立下軍功的人,戶籍才有所不同。」

  韓藝說得是冠冕堂皇,其實就是在模糊各個階級,只不過他說得有理有據,而且,這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他沒有說在實質上做出什麼突破。

  但是這對於工商、奴婢而言,那真是激動萬分,尤其是那些部曲,以往部曲的戶籍那是非常卑微的,拿出來都抬不起頭來,現在這個新戶籍,首先,這表面上就看不出什麼不同來,而且寫得也不再是賤口,而是平民,這個稱呼可就要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

  但是那些外籍奴隸,就都沒有領取戶籍的資格,因為部曲還是有一定的自由,而那些奴隸完全是附屬,是人家花錢買來的,等同於牲畜,他們沒有納稅的義務,他們只是服務於他們的主人,那麼也不需要戶籍。

  還有就是女人,以往女人的戶籍那都是附屬的,主要是以丈夫的為主,但是如今單獨例出來,擁有獨立的戶籍,韓藝給的理由就是,許多女人都出來務工,她們也是要交稅的,要不給個獨立戶籍的話,這是沒法操作的呀!但是名稱並沒有改變,還是以丈夫的姓氏開頭,這樣做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很好的區分同名同姓的。

  故此,這女人領取新戶籍的積極性比男人還要高,而且,也由此突顯出那婦聯局的重要性,如果沒有婦聯局,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在哪裡。

  在城北的一個軍營裡面,士兵們也正在激動的領取新得戶籍。

  「咦?曹兄,你的戶籍怎麼跟我們的不一樣!」

  「這好像是陌刀,哎呦,這是怎麼印上去的,看著真是漂亮。」

  「呵呵,我方才也感到好奇,於是去問了下侯將軍,原來只有立過軍功的人,才能獲得這印有陌刀的戶籍。」

  「候老弟,你都沒有?」

  「我沒有。」

  「你爹都沒有給你弄一本麼?」

  「沒有。」

  「這種戶籍可真不是想要就能夠得到的,我聽說這個可是非常嚴格的,數量都是極其有限的,得立下不小的軍功,才能夠獲得這種戶籍,許多將軍都沒有拿到這種戶籍。」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秦將軍可都沒有拿到這種戶籍,可是翼國公那可是凌煙閣功臣啊!」

  「那這種戶籍有啥用處?」

  「用處可也不新政,將來咱們軍籍戶可以獲得不小的福利,軍功越高的人,這福利越多,要是拿到這戶籍,肯定比咱們的福利要好得多啊。」

  「唉...我們是生不逢時呀!現在咱們大唐都沒有幾個敵人,想立戰功都不知道該去哪裡?」

  「這邊上不是還有吐蕃麼?」

  「可是朝廷好像不跟吐蕃打,吐蕃幾番挑釁,朝廷都忍住了。」

  「我覺得總會有一戰的,咱們耐心等著吧。」

  .....

  .....

  慈恩寺。

  「唉...總算是成了大唐公民,真是不容易啊!」

  拉姆希德拿著剛剛領取的戶籍,是感觸良深啊!

  因為大唐是非常開放的,有很多很多的外籍人士來到長安,其中包括波斯、突厥這些有著明顯外族特徵的人,但是波斯、突厥都已經讓人給滅了,而目前世上,就大唐內部最為安定,又是世界第一帝國,他們當然都希望成為大唐子民,這人往高處走。

  但是他們申請戶籍是比較嚴格,要經過一系列審查的,必須要有貢獻,或者是有技術,或者在中原工作多少年,才有資格獲得。

  拉姆希德是因為在長安非常有名氣,並且已經交了十多年的稅,鬍子都白了,他很快就取得了資格。

  忽聞邊上有人道:「恭喜,恭喜。」

  拉姆希德一怔,轉頭一看,驚喜道:「韓小哥,你怎麼來呢?」

  「當然是來看波斯美女的。」韓藝笑哈哈道。

  拉姆希德沒好氣道:「我可不會信你了,我送給你的波斯美女,你都讓人家演話劇去了,再者說,你家中可是有三位美若天仙的嬌妻啊。」

  韓藝哈哈一笑,指了指他手上的戶籍,道:「如今咱們可是一家人了!」

  拉姆希德道:「這還得多虧韓小哥你,你知道的,我們波斯已經讓大食給滅了,要是沒有這戶籍,咱們都不知道這家在哪裡。」

  早些年,波斯就讓大食給消滅了,有很多的波斯人都來到長安定居,尤其是女人,因為一個男人可以帶很多女人來,這波斯女人長得又漂亮,來到長安之後,可比男人要好混多了。

  韓藝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拉姆希德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韓小哥,我有一種全新的商品,想申請專利,不知可否?」

  韓藝道:「這你去專利局問問呀!那邊自然會有人告訴你。」

  拉姆希德道:「我這個商品,不同於一般的商品,有些難以啟齒,我想先讓你看看,別到時鬧了笑話。」

  韓藝納悶道:「什麼發明創造,還難以啟齒呢?」

  拉姆希德呵呵直笑。

  韓藝見他笑得異常淫......蕩,頗為嚴肅的問道:「不會是***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 00:23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種子殺手

    韓藝在慈恩寺轉悠了一圈,就被拉姆希德拉去他在崇仁坊的住宅,其實他自己也很好奇,雖然這些發明,可能他都見過,但是這個過程,他是沒有見過的,他對於這種變化,是非常著迷的,這個時代已經散發出一種魅力來,他對此也是充滿著期待。

    「這...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避.....孕.....tao?」

    韓藝拿著一個淡黃色的膠體不明物,有些不太確定道。

    「************?」一旁的拉姆希德愣了下,隨即一拍大腿,驚喜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就叫******* ****。哎呦!韓小哥,你真乃神人也,這一眼就看出這玩意的用處,真是令人佩服。」

    這是誇還是貶呀?韓藝無心與他計較這些,回頭看向拉姆希德,非常嚴肅的問道:「你用過沒?」

    「用過,用過。」拉姆希德道。

    「我....操!」

    韓藝瞬間將手中的套子扔掉,噁心道:「你丫是在耍我吧,你知不知道這多髒,完了,完了,老子這得倒霉多少年啊!你個天煞的。」

    越說他越噁心,都要快要吐了。

    拉姆希德呆了呆,突然反應過來,忙道:「韓小哥,你誤會了,我是我用過這..這********,但是這個是嶄新的,誰都沒有用過,我怎可能拿用過的給你看。」

    「當真?」

    「這當然是真的啊!」

    拉姆希德走了過去,撿起那個***,還在袖子上面擦了擦。

    韓藝見罷,這才確定這個套套,他並沒有用過,不禁長鬆一口氣,心想,要是你這廝拿用過的給我,我就弄死你。

    拉姆希德又湊了過來,諂笑道:「韓小哥,你覺得這個能夠申請專利麼?」

    這要是不是能,那什麼才能?韓藝呵呵笑道:「倒是有點意思,你這個是用什麼做的?」

    拉姆希德道:「是用那羔羊的盲腸,我試過很多種材料,就這羔羊的盲腸做出來的最薄,你知道那啥的,當然是越薄越好啊!」

    「那是,那是,還真是挺薄的!」韓藝點點頭,除了彈性和眼色之外,薄度跟後世差不多,要是差很多,韓藝也不能一眼就看出來呀,又問道:「那這實戰性如何?」

    「感覺非常好!」拉姆希德一臉激動道:「你看這裡,有條細線,輕輕一拉,便緊了,方便,只要不太激烈,一般是不會脫落的,而且這可以防止什麼花柳病,要...要是能夠申請專利的話,我還能再改進一些,保證再激烈也不會脫落的。」

    韓藝道:「這是一次性的麼?」

    「一次性?」

    「就是只能用一次。」

    「這我當然也想,可問題是客人也不會這麼傻。」拉姆希德道:「這可也不便宜呀,用一次就 了,那多可惜,不過韓小哥你可以這樣做。」

    「多次性的?」韓藝皺眉道:「這多髒呀!」

    「洗乾淨就行啊!」

    「洗?這...。」

    韓藝頓時冒了一頭冷汗,有些沒法接受。

    拉姆希德卻是理所當然道:「這不就跟穿衣服一樣麼,你衣服難道穿一次就丟了麼?」

    「這是一回事麼?」

    「當然是一回事呀,就說那小孩吧,屎尿就在褲襠裡面,那還髒一些,不也是洗麼,難道扔呢?」

    「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吧,那---那不知韓小哥覺得這可以申請專利嗎?」

    韓藝想了想,以古代的生產力,再加上羔羊的盲腸,價錢可能也不便宜,一次性使用,確實比較奢侈了那麼一點點,嗯了一聲,「倒是可以,這人人都得辦事,但也也不是說每次都是衝著生孩子去的,這玩意有它的價值所在。」

    拉姆希德面露喜色,又道:「不過韓小哥,我也不想瞞你,這個東西,可不是我發明的,我們波斯那邊曾有人是使用過,不過我也做了不少改進,比那邊的可是好很多很多。」

    「這個無妨,大唐沒有就行了。」韓藝聳聳肩,道:「只要你申請了專利,在大唐就只准你一家生產,我還不信那邊還能管到咱們,你要是生產的好,咱們還得將這玩意賣去那邊,賺那些大食人的錢。」

    拉姆希德聞言,登時大喜不已,都能出口,那本土市場還用說麼。

    韓藝又道:「不過,這玩意既然也是為了防止得病,那麼你應該還想一套如何清理的方式,我覺得這樣就更加有市場價值。」

    拉姆希德連連點頭道:「是是是,這個我會認真考慮的。」

    「不是要你考慮,你懂個什麼,讓你考慮就完了,你多問問專業人士的意見,好比說醫生。」

    「對對對,多謝韓小哥指點,我一定會去問的。」

    從拉姆希德那裡出來,韓藝便道:「操!老子才不會那玩意,想著都噁心。」

    ......

    東宮!

    今日畢竟是首次發放新得戶籍,那麼自然得來東宮向李弘回報情況。

    「如此說來,這新政挺受百姓的推崇?」

    李弘坐在矮榻上,聽到說百姓都非常踴躍的領取新戶籍,不禁神色激動道。

    劉祥道道:「此乃意料中的事,此番新政,主要是減輕百姓的負擔,增加地主、富人的稅,對百姓有利,百姓自然會推崇新政。」

    李弘聞言,又十分好奇道: 「既然對百姓有利,那為什麼以前不這麼做呢?」

    劉祥道睜著眼,卻不知如何回答。

    韓藝笑道:「殿下,這道理很簡單,從一個手誤雞之力的人手中,搶得一文錢,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想從一個大漢手中,搶得一文錢,自然是非常難的。」

    「我明白了!」李弘點點頭,又好奇道:「可為什麼這次又能夠成功呢?」

    崔戢刃道:「殿下,雖然新政在長安取得了不錯的反響,但並不代表成功,古往今來,很多變法都有著成功的開始,但都是以失敗告終,將來我們會面臨著非常多的困難,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

    王玄道道:「尤其是地方上,新法在地方肯定會遇到不小的阻礙,或許不會在明日發生,但這定是一場持久戰,因為在很多人眼中,我既然有權有勢,那我為什麼要繳納比平民還要多的稅收,他們會尋找新政的漏洞。」

    李弘問道:「那朝廷該如何應對呢?」

    他還很小,哪裡有什麼主意,跟他開會,就是聽他問問題,不過大臣們也 都挺耐心的回答,因為他提得問題也是非常好的。

    長孫延道:「維護律法,是決計不能違反律法,一旦為了某個人違反了律法,那麼朝廷便站不住腳,那些權貴就會一擁而上,許多變法都是因此而失敗的,只要朝廷堅持新政中的一切法案,那麼自然沒有人敢觸犯律法。」

    韓藝道:「但這卻是最難的,我們也不能墨守成規,既然這一場持久戰,那麼變法也應該是一場持久的變法,我們要根據局勢的變化,而不斷完善新政,當我們在變的時候,那些人就難以尋找到破綻,就好比戰爭,再完美的戰術,用上一千次,也會失敗的,因為遲早會被人想出破解之策,故此,將軍們都是在靈活的運用戰術,而非是一成不變。」

    李弘聽得不禁愁眉緊鎖,他以為變法就是一陣子的事,沒想到這才是一個開始,困難都還在後面。

    韓藝笑道:「殿下,這世上之事是非常公平的,你要得到多少,就必須付出多少,印花稅至少能夠為國庫帶來三倍以上的收入,那麼朝廷至少也得付出三倍的努力。」

    「這麼多?」

    李弘睜大眼睛道。

    韓藝點點頭道:「這還是臣往少了算。」

    李弘道:「為什麼會增加這麼多呢?」

    韓藝道:「因為有著大量的土地集中在少數人的手裡,均田制的話,是按人丁收稅,但是許多人都沒有多少田地,他們自然會想盡辦法避稅,否則的話,這一年到頭只是為朝廷幹活,印花稅頒布之後,這些人也會樂意納稅的,因為他們只要繳納少量的稅,但是積少成多,而且富人會繳納更多的稅。其實新政的主要核心,跟防止兼併土地是一個道理,兼併土地也是為了不讓貧富差距過大,只不過事實已經證明,無法防止兼併土地,新政就是另一種選擇,你可以兼併土地,但是必須要繳納更多的稅。」

    劉祥道道:「關於稅收問題,我倒是有一個提議?」

    韓藝道:「劉尚書請說?」

    劉祥道道:「印花稅還是如均田制一樣,種田繳納糧食,種桑繳納絹布,這樣難於計算,何不直 徵收貨幣呢?」

    「不可,如果徵收貨幣,不出幾年就會亂。」

    「願聞其詳?」

    韓藝道:「如果朝廷徵收貨幣的話,那麼市面上的貨幣勢必會流入國庫,導致貨幣緊缺,貨幣的價值就會增高,就會出現一個現象,錢重物輕,而農夫生產的不是貨幣,而是糧食,假如我們是設定十文錢的稅,如今十文錢可以購買一斗米,但是等到貨幣緊缺之時,就可能十文錢可以買到十斗米,對於百姓而言,他如今只要繳納一斗米,而今後可能就要繳納十斗米,這是非常可怕的,故此寧可麻煩一點,也不能這麼做。」

    劉祥道連連點頭,道:「尚書令言之有理,我險些就犯了大錯啊!」

    韓藝笑道:「無妨,無妨,這就是我們開會意義所在。」

    李弘若有所思道:「原來這裡面還又藏著這麼多道理,你若不說,我可是想不到啊!」

    韓藝笑道:「殿下,臣之所以能夠想到,那是因為臣管理戶部多年,是經驗告訴臣的,殿下多累積經驗,自 就能夠想到。」

    劉祥道尷尬道:「劉某真是汗顏啊!」說到經驗,這裡面就他經驗最豐富啊!

    韓藝一愣,忙道:「劉尚書勿怪,我非針對你,這術有專攻,就我自己而言,哪怕再過三十年,我可能搞不懂吏部那些事。」

    鄭善行突然道:「可是商人的印花稅還是得繳納銅錢,這還是會導致銅錢的緊缺。」

    韓藝道:「所以朝廷不能將貨幣存著,得想辦法用出去,好比說官員,我們可以將所有的俸祿全部兌換成貨幣,這樣官員就得去購買,銅幣自然又流入市場。」

    狄仁傑道:「可是官員以前所得的俸祿,都是朝廷生產的,如果發放貨幣,那麼朝廷生產的這些東西該怎麼辦?」

    韓藝笑道:「那就不生產呀!只保留為皇室生產的作坊,其餘的都關閉,而那些人要麼調去其它地方,要麼就遣散回去。」

    任知古道:「這新政才剛剛頒布,如果在將官員的俸祿改制,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韓藝道:「當然不是現在,如此朝廷也沒有貨幣,正如我方才所言,變法是一場持久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 17:09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不一樣
  



    其實韓藝做任何事,都不追求一步到位,在很長的一段時日內,他甚至都不敢提出「變法」一說,全部都是在打擦邊球,因為他明白一旦提出變法,就一定是一場持久戰,其中也一定會發生許多的矛盾,這個是急不來的。

    而在戶籍頒發的同時,那邊也開始在印花了。

    這就是新政最為核心的內容,也是最為精彩的地方。

    領取全新戶籍的人,便可以拿著自家的地契,去指定地方辦理印花。

    為了更好的將印花稅執行下去,戶部還會提供專門的地契紙張,全部重新寫,這也是為了規範,效率肯定沒有後世那麼快,但是忙得這一時,今後就要輕松許多。

    相比起更換戶籍,那些大地主都不太想印花,因為一旦印花,就得交比以往多好些倍的稅。

    但是他們心裡又害怕,萬一這期限過了,朝廷真的將土地都給收回去,那就得不償失,故此,他們還是極其不願跑來印花

    「唉這哪是在印花,這分明就是在割肉呀,多了個花,這兩石的稅就變成了二十石。」

    一個大地主拿著全新的地契,在眼前晃著,心中是五味雜陳呀!

    這一下子他的稅收提高了十倍之多。

    但是這也證明他擁有兩千畝地,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根據畝產一石來算的話,這一年下來,他們可是有一千多石的收入,而他們卻只需要繳納二十石的稅收,他還感到五味雜陳,可見這地主跟資本家也沒有什麼區別,多收他一文錢,那就跟要了命似得,資本家是卑鄙的,但是地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都是一丘之貉。

    他身旁一人道:「老哥,你就別委屈了,你看看人家元家繳多少稅。」

    「如今的元家,可不是以前的元家,元家做買賣的收入要遠遠土地帶來的收入,咱們可就靠這土地吃飯呀。」

    「這真是不公平呀,商人繳納那麼一點點稅,咱們卻繳這麼多。就說尚書令,我聽說他連一塊田地都沒有,豈不是說稅都不用繳。」

    「這你倒是誤會尚書令,尚書令是沒有一塊土地,但是他有北巷,根據印花稅,租約可都是要納稅的,聽說他交得稅可比咱們多多了。」

    「但是他多有錢,咱們幾個加在一起,可也不及他的一半,他的財富可是深不見底的。」

    一方有失,一方就有得。

    地主是五味雜陳,農夫則是歡天喜地,因為長安是狹鄉,尋常百姓都沒有多少土地,至少都沒有達到朝廷的正規標准,他們繳納的稅那真是銳減,他們是非常踊躍印花的,印花之後,再算算自己的稅,只覺渾身都輕松了許多,對於未來是充滿了希望。

    而商人比地主、農夫的心情還要復雜一些,他們的稅很難去計算的,他們至今都沒有算出來,這個印花稅對於他們究竟是有利的,還是有害的。

    如果不談錢的話,這印花稅當然是有利於商業發展,要知道這契約精神為商業發展,提供了極大的推動力,只不過這是無形的

    長安如今最熱的話題,就是——你交多少稅?

    以前大家繳的稅都一樣,不需要去問,但是如今稅收都不一樣,這越**的話題,百姓就感興趣。

    地主都還好說,可是商人的稅,那很難計算的,商人面臨著很多長期的契約,租約就是最常見的。

    從而又誕生出一個全新的行業,就是會計事務所誕生

    與此同時,運河一代的州縣,也都在發放全新的戶籍,以及開始印花。

    韓藝為了同步,事先就已經讓人運送新戶籍、章印、顏料運往各州縣。

    而運河一代的州縣,熱情比長安還要高一些,長安地主還是多少有些不太情願,但是這裡不管是地主,還是百姓,都迫不及待要去印花。

    而印花的結果,就是爆發了一場合法的圈地運動。

    因為在這之前,那些地主們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朝廷來跟他們清算,他們在危機中兼並的那些土地很多都是口分田,是屬於國家的田地,是要再分配的,在律法上面,怎麼也不能算是屬於他們的,但是印花之後,就變成永業田,那就是屬於自己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故此,江淮、江南一代的大地主,都開始大規模的圈地,建立起一個個大農莊來,在印花之前,他們就已經達成了協議,彼此交換了土地,他們兼並土地的時候,那是犬牙交錯的,這不利於管理,如今他們擁有的土地都是一整塊,一整塊的。

    非但如此,他們還在繼續出高價購買百姓的土地,同時又申請了很多的荒地。朝廷還是鼓勵開墾,你申請荒地,那你就得繳稅,朝廷何樂而不為。

    但如果申請荒地的畝數太多,審查就非常慢,而這些大地主申請荒地,以及高價收購土地,主要就是想將自己的土地全部連在一起,都不是很多,這審查起來就非常快。

    並且他們開始驅趕自己的佃農。

    佃農已經是最不劃算和最不穩定的合作模式,因為法律上已經明文規定,稅收必須是地契的擁有者來承擔,你可以在契約上規定佃農承擔稅收,但問題是如果發什麼意外,或者佃農跑了,那地主就得承當,不可能再推給別人,所以雇佣制才是王道,他們一邊在驅趕佃農,但同時又雇佣經驗豐富的農夫,來幫自己打理莊園。

    這個在人數上就有限制,很多佃農失業,而那些大富商可正盯著的,趕緊招來,而對於那些佃農而言,如今工人繳納稅非常少,並且有勞工法案的保證,又是一批佃農湧入城內務工,城市的規模那真是一天一個樣。

    其中最為成功的就是睦州和揚州,睦州是恨不得將那城牆給拆了,因為作坊的集中,郊外都已經成為中心,但是誰敢將城牆給拆了,只能想辦法多開幾道城門。

    而且揚州就已經完全解除宵禁,因為揚州的娛樂業和服務業非常發達,這就是讓走私販給搞起來的,這個行業對於夜晚的追求是太高了,故此揚州的商人請求楊展飛取消宵禁,並且願意多支付一筆治安費用。其實楊展飛也很樂意開放,因為開放夜晚的話,就會產生許多的印花稅,可問題是朝廷又沒有說要解除宵禁,楊展飛就一開始五天解禁一次,後來就三天,後來兩天,後來一天,再後來,那就就默認了。

    這也是楊展飛從韓藝那裡討教來的,裝傻充愣,我不管,我都不管,你們自己弄,當初走私也是如此,他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大家自由發展

    亳州!

    但見一個身著樸素的老者與一個三十來歲,管家打扮的男子走在街道上,而他們那慢悠悠的步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為從他們身邊走過的百姓,那都是行路匆匆,神情亢奮。

    「不一樣,真是不一樣啊!」

    那老者不住的搖著頭。

    「老爺,什麼不一樣?」那管家好奇道。

    那老者道:「你自己不會看麼?以往百姓臉上都是那種木訥的神色,而如今這裡的百姓卻是神色激揚,可是他們才剛剛從危機中走出來,是一窮二白呀!」

    「聽老爺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如此呀!這是為什麼呢?」

    那老者凝眉思索片刻,道:「雖然他們現在是一窮二白,但是新政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遐想,以前我們老是想著天下百姓都能夠安居樂業,不愁吃不愁穿,那便是曠古爍今的盛世。唉可是土地就那麼多,就算是一代傳一代,同樣也會令人失去變得麻木,就算沒有兼並,百姓也很難再往前進一步,但是商業卻給他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只要努力,就有可能擁有無盡的財富。現在想來,我們這些大臣都太太自私了,我們都想著當宰相,名垂青史,流芳萬古,那我們憑什麼要求百姓追求的只是吃飽穿暖。也許,他才是對的。」

    這個老者正是剛剛來到亳州出任刺史的許圉師

    尚書省。

    「從目前新政執行的情況來看,長安在明年初,就應該完成所有的戶籍發放以及印花,江淮、江南等地區,雖然也非常順利,但是因為人手沒有長安充足,故此可能要晚個半年,但這比我們預計的都要快得多。」

    劉祥道是滿懷喜悅的說道。

    這比預想中要順利許多,他們也是長出一口氣呀!

    狄仁傑道:「不過我發現新政頒布之後,官府與百姓打交道變得越來越多,而且,這種情況很可能將會成為常態。如今北巷新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西市也開了一家會計事務所,他們都是一方面向百姓,一方面向官府的,而在以往可是沒有這個行當的。所以我認為朝廷也應該做出應對,成立一些新得官衙,免得到時候,百姓都不知道該去哪裡詢問。」

    韓藝問道:「你有什麼建議?」

    狄仁傑道:「我朝實行的乃是三省六部,但是六部都在皇城之內,百姓是難以接觸的到,我認為六部應該都在皇城外設立分部,讓百姓都可以接觸得到。如果全部通過縣衙來解決,我認為縣衙已經是不可能照顧到這麼多事。好比說大理寺,民間都已經建設期關門的律師事務所,也就是他們都看到將來肯定會出現非常多的糾紛。在此之前,大家都是在家耕地,平時接觸甚少,而如今百姓都流動起來,並且溝通增加了許多,那勢必會產生許多糾紛,如今的大理寺恐怕難以滿足百姓的需求,我認為應該擴建大理寺。」

    不愧是狄仁傑,還真是一個狠較色,三言兩語,就將大理寺的職權擴大了。

    韓藝稍稍點頭,又問道:「你們認為呢?」

    長孫延道:「我贊成狄少卿的建議,朝廷應該密切的關注國家的變化,隨時做出調整,只有及時與百姓交流,才能最快做出調整,以往官員那種處理事務的方式已經不能適應當下的變化,我們應該及早做出准備。」

    張文灌道:「但是目前大家都在忙著落實行政,你這又節外生枝,哪裡忙得過來。」

    狄仁傑道:「我倒是認為我們可以借此機會,做出一些改變,畢竟我們如今設立了許多辦事點。」

    張文灌道:「那些辦事點都是一些民房,是臨時的,要是這麼做的話,首先得修建官衙,可是這都需要錢,國庫如今哪裡撥得出錢來。」

    鄭善行道:「我倒是認為與民打交道,這民房反而是最合適的,若建得富麗堂皇,只怕百姓反而會望而卻步,而且這會影響到城內的居民。狄少卿的建議,只是為了幫助百姓,與百姓溝通,那麼只要適用、舒適就行,我從不認為這官衙修建的富麗堂皇,會對於官員處理政務有什麼幫助,反而會促使官員貪圖享樂,不務正業。」

    這什麼性格說什麼話,他在自由之美的辦公室,那簡直小得可憐,他就是覺得什麼方面都是適用就行,多了就是浪費,他是堅決反對修建什麼宮殿,官衙。

    張文灌被懟的有些想哭,他可是老臣子,以前朝中那是講究論資排輩的,可是鄭善行他們這小輩太生猛,完全不給面子,說話都非常直接,但是沒有辦法,坐在最上面的尚書令,是這裡面年紀最小的,張文灌心裡非常委屈。

    他們可以不顧及,但是韓藝不能不顧及,道:「你們先別爭了,聽我一言,其實你們說得都有道理,張尚書也不是說要鋪張浪費,將民房修建成官衙,這個很難操作。好比說大理寺這種官衙,你擺個攤在街邊是肯定不行的,但是也不需要朝廷出錢,那那李義府、許敬宗他們的宅院不空在那裡麼,他們的宅院大得很,直接拿來用就行了,反正放在那裡也是浪費。」

    這一句話就告訴大家,為什麼他能夠坐在那裡。

    劉祥道笑道:「尚書令言之有理啊!」

    狄仁傑道:「也就是說尚書令是贊成的?」

    韓藝道:「我個人沒有什麼意見,但是這事還得上奏給陛下,你們就自己去上奏吧,我是不會上奏的,因為寫奏章對我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大家都呵呵笑了起來,氣氛頓時輕松了許多。

    但是他們也都知道,韓藝這種級別還需要自己寫奏章嗎?他這麼做就是不想攬權,要是什麼都得通過他,等於他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 00:09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變化就是商機

    這新政才頒布多久,他們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建議,看上去就好像是過家家,完全沒有規劃。

    其實不然,因為這是他們預計中的,確定印花稅,只是確定了核心,圍繞著這個核心,還有著很多的地方需要改變。

    也由此可以看出,這新政跟中原王朝一直貫徹的政策是不同的,以前的那一整套制度已經不能適用於新政需求。

    李弘那邊倒是很快就通過了,因為李弘也希望可以多聽聽百姓的訴求,但是還得經過李治的點頭,這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畢竟在製度有些改變,還得走一個流程,不過他們也不是很著急,目前就還是以新政為主。

    在過去一年中,朝廷的一切政策都是臨時的,臨時就充滿著不確定性,如今終於確立了新政,換完戶籍的人,那就可以安心辦自己的事。

    而且,明年是非常關鍵的一年,就看誰能夠在新政之下,脫穎而出,因為新政帶來了許多許多的改變,也帶來了許多許多機遇。

    每個人都在為明年做準備。

    王家。

    「哥?哥,你什麼來的?」

    王固道剛剛回到家裡,就見王玄道坐在裡面。

    王玄道道:「剛來一會兒,坐吧。」

    「哦。」

    待王固道坐下來之後,王玄道便問道:「買賣怎麼樣?」

    王固道激動不已道:「哥,咱們這回可是大賺,如今各個作坊都已經開始盈利了,比咱們預想中的可還要快,尤其是造筆作坊,很多人都上咱們作坊購買那種炭筆,你現在去外面看看,那些大戶人家家裡可都有咱們生產的筆。」

    王玄道點點頭,道:「關於炭筆的專利申請進行得如何?」

    王固道興奮道:「已經通過了,就等著掛牌了。」

    王玄道道:「很好!你立刻將造筆作坊之外的所有作坊都給賣了。」

    王固道聽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哥...出...出什麼事呢?」

    王玄道微微笑道:「沒有出什麼事,只是我要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造筆作坊。」

    「可是那些作坊也都盈利呀!」

    「但是利潤沒有造筆的利潤大。」

    王玄道道:「一旦我們擁有炭筆的專利權,那麼全天下的百姓就只能用咱們生產的炭筆,這其中的財富是不可估量的,而其餘的作坊只會拖累我們。當初我們收購那些作坊,都是以極低的價錢收購的,而如今市場慢慢恢復過來,並且有很多人都想來做買賣,這時候賣出去,我們能夠從中賺不少,當我們有了充足的資金,我們就能不斷的完善炭筆,並且研發出更好的筆來,就算十年的專利期限過去了,我們還是可以遠遠的領先於 它造筆作坊,這筆是大家都不離開的,未來將會變得更加重要,因為朝廷打算普及教育,會寫字的人也將會變得越來越多,哪怕我們佔得三成的市場,就已經是不得了了,沒有必要再做其它的買賣。」

    王固道沉思半響,突然一臉納悶道:「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做買賣?」

    王玄道微笑道:「我也是從別的商人那裡學來的,你看人家小胖集團,他們只生產罈子菜,但是長安的富商又有幾個能夠比上小胖集團,說到底,這商人追逐的還是利益,什麼利潤最大,那咱們就做什麼。」

    ......

    崔家!

    「少東主,那曹家兄弟對於水泥非常感興趣,他們都認為水泥能夠幫助他們建造出更大的作坊來,故此,他們希望可以和韓藝的建築集團合作,今日還約了韓藝他們去水泥工地那邊商談。」

    崔戢刃稍稍點頭,道:「既然他們都這麼認為,那就這麼做吧。」

    蒙達有些不解道:「少東主,那水力紡紗機雖然是他們兄弟做出來的,但是沒有咱們的錢,他們豈有今日,可不能什麼都由他們做主。」

    崔戢刃笑道:「做買賣追求的是利益,而不是鬥氣,雖然說來很令人不齒,但是我們既然在做買賣,那我們就必須遵守這個規矩。只要他們能夠為我們帶來財富,那為什麼要去幹預他們。另外,你去放出消息,出售咱們名下所有的作坊。」

    蒙達驚訝道:「什...什麼?」

    崔戢刃笑道:「我們當初收購的作坊,太多太雜,而我們又不是山東集團、關中集團這種大集團,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精力、財力、物力、人力將這些作坊都經營好,然而,將來的競爭只會越來越大,與其到後來被他們逼得關門,就還不如現在就與他們合併。

    這出售是假,我希望的是合 ,與那些勢力雄厚的商人,或者說各行各業的翹楚合併,全部採取我們跟自由之美合作的方式,我們只需要從中得到相應的股份,主導權可以交給他們。這樣我們就能夠獲得充足的資金,又可以去投資全新的行業,如律師事務所和會計事務所。」

    蒙達畢竟做了很多年的買賣,一聽便明白過來,對於這位少東主,那是五服投地,原來買賣還可以這麼玩,點頭道:「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在長安以西,三十餘裡處,有著一片石山地帶,這裡是寸草不生,以前基本上沒有人來這邊,週邊也沒有住著什麼人,但是如今這裡卻有著上千人在幹活,他們推著木車,扛著布袋,在工地上行走著,而周邊也漸漸建立起一些房屋來。

    這裡便是水泥廠、磚廠、瓦廠的所在地,在東邊還有一個大煤礦。

    只見一群身著綢緞的貴人沿著工地的邊緣一邊行走著,一邊交談著。

    這些人正是這工地的東主以及一些前來詢問的客戶,除了韓藝之外,還有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站在他的左右兩邊,一個名叫裴光遠,出身河東裴氏,跟那裴清風不是同條支脈的,還有一個名叫韋顯,出身京兆韋氏,而這個工地其實就是韓藝與關中四大家族合作的,韓藝要找合作夥伴,當然是找最好的。

    在那些士族、貴族中,有些人是反對韓藝的,但也有些人是支持韓藝的,這就是真正的貴族,他們的思想是比較自由的,不是說人人都得信儒教,信佛教,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他們家族有些人恨不得韓藝早點死,對於韓藝做的一切都是嗤之以鼻,但是也有一些人,又非常欣賞韓藝的才華,也認可韓藝的政策,他們願意跟韓藝合作。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客戶,元修、曹氏兄弟,等等。

    「怎麼樣?」

    韓藝朝著正拿著一塊磚瞧著的元修問道。

    元修道:「姑父,你這磚確實可以比皇宮裡面用得磚還要好,但好像比一般的磚要輕不少啊!」

    如今韓藝與元牡丹的關係已經公開的不能公開,他也無所顧忌,直接喊姑父。

    曹氏兄弟也是點點頭。

    韓藝笑道:「怕不結實?」

    元修笑了笑。

    韓藝看著韋顯。

    韋顯愣了下,不明所以。

    韓藝道:「你難道認為我天天會來這裡陪客戶看貨?還是你打算就讓個管家來看著?我無所謂的,我幾千貫扔在這裡,全當創造就業,就算賠了也沒有關係。」

    這話說得真是霸氣。

    宇文修彌他們是一臉崇拜的看著韓藝,只盼將來也能如韓藝一樣。

    韋顯猛然反應過來,一臉尷尬,忙向元修道:「賢弟,我們這磚是採用的新材料,目的就是希望它能夠輕一點,這樣便於運送,但同時非常結實的,而...而且,我們的工匠已經想到一種全新的房屋結構,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裴光遠也補充道:「而且,我們先會用於新市場的一些公共建設,讓大家知道我們的磚是非常牢固的。」

    元修聽著是直點頭,但目光卻始終瞟向韓藝。

    韓藝笑呵呵道:「要真讓你們來這裡銷售,不出半年,咱們都得關門歇業。」

    韋顯委屈道:「可是我們都是按照你教的在說呀!」

    韓藝道:「如果這麼容易的話,那我就直接出本書,然後每個人天天背,等到倒背如流,就都發財了。問題這不是在背書,而是在做買賣,是要有激情在裡面的,首先,你們得表現出非常激動和驕傲,對於自己的商品充滿著信心,甚至認為你們的商品是可以改變人類的居住模式,改變一切,這樣你們才能夠感染客人。」

    說到這裡,他指向一旁宇文修彌道:「你看人家宇文修彌,剛剛出來做買賣的時候,我都沒有教他,他卻總是能夠充滿激情,雖然說得都是一些廢話,但是他的話能夠感染人家。買賣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們還有的學,沒事多去市場走走,看看人家是如何做買賣的。」

    說著,他便往前走去。

    元修、賀若寒他們都低頭笑著跟了過去,留下一臉尷尬裴光遠和韋顯。

    ......

    從水泥廠過後,韓藝沒有蕭府,而是去了北巷,因為桑木派人傳信,彭靖來了。

    「東主!」

    「來了,坐吧!」

    「是。」

    彭靖坐了下來。

    韓藝略顯疲憊的揉了揉雙目,道:「譚洞他們的情況如何?」

    彭靖道:「全都按照東主的吩咐辦妥了,只不過,我們在走私的過程中,招了不少人進來,大家最近都無所事事,故此譚洞讓我來問下恩公,是不是將這個走私團隊解散?」

    韓藝笑道:「怎麼?他們玩厭呢?」

    彭靖道:「那倒不是的,他們倒是都樂在其中,只不過如今沒有關稅,大家沒有必要走私。」

    韓藝笑道:「走私是永遠不會過時的,正所謂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只要他們不厭煩就行。再者說,我花了這麼多精力,打造出這麼一個精英團隊來,怎麼可能輕易解散。」

    精英團隊?彭靖愣了下,隨即問道:「不知東主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吐蕃!」

    韓藝道:「將我們的走私團隊全部調去吐蕃邊境,幫助我大唐商人拓展吐蕃這個大市場,我要給那祿東贊老兒來一劑慢性毒藥,我要看著他中毒身亡。」

    ......

    自由之美!

    「公子,公子!」

    徐九微微喘氣的來到鄭善行的屋裡,道:「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鄭善行聽得一愣,道:「什麼喜事?」

    徐九吞嚥一口,道:「我們在揚州的自由之美,這今年上半年,接到了上萬貫的業務,有了這些資金,我們自由之美可算是緩過來了。」

    「上萬貫?」

    鄭善行頓時都驚呆了,「什麼業務?」

    「就是工人的服侍。」

    「工人的服侍?」

    「公子有所不知,睦州的工人已經超過的當地的農夫,而農夫的服侍並不適用於工人在作坊裡面幹活,我們那邊的設計師專門為工人設計出幾套服侍來,結果立刻引起了當地工人的喜愛,那些作坊都上門來訂購這種服侍,而且,民間也有不少人穿那種服侍。」

    鄭善行好奇道:「是什麼服侍?」

    「其實就跟皇家警察和軍事學院採用的服侍很相似,那邊送來了幾套樣本。」

    徐九打開自己的包袱,拿出幾套服侍來。

    鄭善行趕緊拿起來看了看,其實就是根據那種中性服侍設計出來的,都很修身,袖口很小,衣褲是分離的,衣服是套進去,連衣扣都沒有,褲子就是繫著一個腰帶,並且還有口袋,一看口袋的樣式,就知道是為了兜一些小工具的。

    跟後世的服裝基本上沒有什麼兩樣。

    「這好像也不是挺好看呀!」

    鄭善行看了半天,有些納悶道。

    徐九嗨了一聲,道:「公子,如今人人都想著掙錢,誰還管好不好看,方便就行,我覺得咱們也可以推廣這種工人服侍。」

    鄭善行皺眉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如今工人都沒有錢,自然只是圖個方便,但是誰都愛美,你立刻讓我們設計師,以這些服侍為基礎,保證其方便性,再令它更加美觀一些。」

    徐九激動的直點頭。

    雖然危機已經過去,但是自由之美一直過得比較艱難,因為在這一年中,買賣都不景氣,人家都沒有錢,再便宜也沒有人買。

    然而,隨著工人階級的壯大,引發出了很多商機。

    服侍是首先就要面臨著改變的,因為原先的服侍,都不是很利於在工場裡面工作的工人,以前都在家裡工作,如今都在工場裡面,這環境不一樣了,服侍自然就要面臨著改變,商人追求的是利益,他當然希望工人的效率更高,這是一個非常自然的過程,但只要發現變化,就肯定會帶來商機。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3 17:14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歷史拐了個彎
   



    這古人還真不是不會做買賣,只不過商人一直被人歧視,但是只要你稍微給一條縫出來,他們就能夠爆發出驚人的智慧來。

    新政基本上為大唐奠定了商業基礎,因為印花稅是來源於契約,那麼商業就能夠為朝廷創造大量的收入,那麼朝廷自然也會重視商業,大家也不怕朝廷會打壓商人,這玩法立刻就變得多種多樣,都不用韓藝去教,他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但是總結起來,也就是一點,完成資本積累。

    不管是王玄道,還是崔戢刃,或者其他商人,其實都在追求著壟斷。

    一旦壟斷,財富就會迅速積累,那麼他們就有資本去發展技術,去做更多的事,這是小農經濟永遠不具備的,因為小農經濟就這麼多錢,哪怕是那些大地主,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財富支撐他們發展技術,發展技術是非常少錢,有些技術長達數十年,如果你想縮短,就得招納很多的工匠。

    如今長安的商人,都在開始合並,大家都在合並,合作,包括韓藝在內,你要不這麼做,你就得死,你沒有資金,你競爭不過人家,哪怕是你有技術。

    而且,唯有如此,長安才能夠對外輸出,因為長安的資源遠不如江南,他們只能發展技術,研發出新產,這是長安的優勢,因為長安有很多人才。

    此時已經入冬,寒風呼嘯而來,肆掠著整個大地,但是卻阻止不了長安百姓對於新政的熱情,即便是身著淡薄的外衣,凍得是嘴唇發烏,但是人人眼中卻兀自綻放著光芒。

    不同於揚州,長安的娛樂行業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起色,反而還在持續的下降,哪怕是那些紈绔子弟也都不再天天往青樓跑,因為他們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干勁十足,都在努力的為了生活而奮鬥,都在力爭上游,如果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天天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這讓他們會顯得格格不入,並且令人看不起。

    他們覺得自己也該干些什麼,因為百姓的努力,以及整個社會迸發出來的競爭性,令他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如今長安百姓最擔心的就是在家閑著,因為緊迫意識告訴他們,如果你在家休息一日,哪怕只是休息一日,你邊上的鄰居就可能會超過你。

    至於即將要到來的年關麼,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今年的年節,注定會是悄無聲息的過去,只有極少的人在為年節籌備著。

    傍晚時分,韓藝乘坐馬車回到蕭府,可是剛剛入得大門,就見到一出家暴正在進行中,只見韓玄牝跪在小矮桌上,撅著小屁股,而蕭無衣則是拿著藤條站在他身後。

    啪地一聲。

    韓玄牝繃緊著小臉,咬緊著嘴唇,愣是沒有出聲。

    韓蕊則是坐在一旁,雙眼通紅的,緊緊握住弟弟的小手,她性格像極了元牡丹,非常遵守規矩,這母親教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之事,她始終也不出聲,就是默默得陪在弟弟身邊。

    從他們熟練的動作來看,這決計不是韓玄牝第一回挨打。

    「等等下!」

    韓藝急忙上前阻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爹爹!」

    韓蕊看到韓藝回來了,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但隨後又心虛的瞧了眼蕭無衣。

    蕭無衣指著韓玄牝道:「你問這臭小子。」

    韓藝低頭看著韓玄牝,道:「哇!你做了什麼,將你娘給氣成這樣。」

    韓玄牝委屈道:「孩兒孩兒只是說將來要成為像元大伯那樣的人,結果娘就生氣了。」

    他話音剛落,蕭無衣又是手起藤落,道:「你爹,你娘哪個不比那混蛋強,你學誰不好,偏偏要去學他,你是成心要氣死我。」

    韓玄牝垂著頭道:「孩兒不敢。」

    「你——你先等會再打。」

    韓藝趕忙阻止蕭無衣,蹲下身來,道:「你小子向來就很機靈,怎麼會被你元大伯給忽悠了。」

    韓玄牝老氣橫秋道:「孩兒才沒有被大伯忽悠,孩兒可是認真考慮過的。」

    韓藝愣了下,道:「認真考慮過的?」

    「嗯。」

    「然後成為你元大伯那樣的人?」

    「嗯。」

    「爹爹還是喜歡不太認真的你啊。」韓藝是哭笑不得,又好奇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考慮的,爹真是好奇得緊。」

    韓玄牝激動的就想站起身來,他身後的蕭無衣立刻喝道:「趴著。」

    韓玄牝嚇得一哆嗦,趕緊又趴了上去,道:「爹爹,你不覺得元大伯挺厲害的,武藝高強,什麼琴棋書畫,樣樣都很精通,而且還沒有當官。」

    這前半句還好理解,因為元鷲確實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紈绔,可以說是武雙全,才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要只是一個莽夫的話,那些貴族千金可不會喜歡的,但是這後半句,韓藝就沒法理解了,道:「什麼叫做還沒有當官?」

    「這就是孩兒最羨慕元大伯的地方。」

    韓玄牝一本正經道:「爹爹,你的本事雖然比元大伯要大的多,但是你做的是也都是大事,最難的事。元大伯雖遜於爹爹,可也是很厲害的緊,不過他卻只是一個尋常百姓,這尋常百姓遇到困難,在他看來,那都算不得什麼難事,輕而易舉便可以解決,這樣活著多輕松呀,所以孩兒就在想,孩兒也要學得一身好本事,然後去做一個普通的百姓。」

    這是什麼鬼?

    牛逼哥說得是津津有味,還一臉期盼的看著韓藝,卻不知道他身後的蕭無衣臉上已經是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韓藝愣了半響,道:「這是你元大伯教你的?」

    「不是,他可沒有爹爹你那麼會說道理,大伯他天天帶著孩兒到處去玩,這是孩兒觀察所得。」韓玄牝眨了眨閃亮的大眼睛,道:「爹爹,你認為孩兒想的對不對?」

    不等韓藝開口,蕭無衣便喝道:「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好男兒應該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出將入相,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將來名留青史,你元大伯是沒有本事,才這麼窩窩囊囊的活著。」

    韓玄牝一臉不信,但是也不敢做聲,垂著頭,一雙小手捂住臉,不讓蕭無衣看到自己的表情。

    「好了,好了!」

    韓藝一手將韓玄牝給拉到自己身邊,向蕭無衣道:「他還這麼小,懂什麼,你犯得著跟他較真麼?」

    蕭無衣道:「我才不想跟他較真,是他成心來氣我,學誰不好,偏去跟元鷲那混蛋學習,整一個敗家子。」

    她可是從小被元鷲給整到大的,如今兒子竟然要成為向元鷲一樣的男人,想想都很可怕呀。

    「你先回屋喝杯茶,消消氣,我來跟他說說道理。」

    韓藝笑呵呵道。

    蕭無衣狠狠一瞪韓玄牝,氣衝衝的往屋裡走去。

    「呼——!」

    蕭無衣一走,韓玄牝、韓蕊是同時松得一口氣。

    韓藝被這兩個小家伙逗得呵呵一笑,又將他們兩個給拉到身邊來,先是向韓玄牝問道:「疼不疼?」

    韓玄牝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道:「爹爹,娘那脾性,孩兒早就摸清楚了,就是剛開始幾下打得重,但只要我不哭不鬧,不跟她頂嘴,她下手便會輕許多。」

    「皮厚就皮厚,還解釋這麼多。」

    韓藝瞪了他一眼,又向韓蕊問道:「蕊兒,你覺得弟弟的想法對麼?」

    韓蕊晃動著眸子,沒有做聲。

    韓玄牝大咧咧道:「姐,你直說就是,咱們姐弟還見什麼外。」

    「你閉嘴!」

    「哦。」

    韓蕊掙扎半響,才道:「我認為弟弟是嫡長子,將來可是要繼承咱們韓家的家業,可不能像大伯那樣。」

    韓玄牝道:「姐,你說得很對,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爹爹當初不是說,爹爹的錢那是爹爹的,我要拿爹爹的錢,就得受爹爹的控制,我這才另謀出路的。」

    「你得了!」

    韓藝哼了一聲,道:「敢情這事還是爹的錯?」

    「孩兒可沒有這麼說!」

    韓玄牝嘻嘻一笑,小手摟著韓藝的脖子,道:「爹爹,那你支持孩兒麼?」

    韓藝好氣好笑道:「爹娘的義務是將你訓練成才,你若能夠學得一身本領,那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你長大之後想干什麼,那是你自己的事,到時爹爹也老了,哪裡還有空管你。」

    其實每個人的教育方式無外乎兩種,一種學別人的,別人怎麼教,那自己也怎麼教,這也是可以的。

    還有一種就是根據自己的經歷。

    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韓藝的經歷都是靠自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覺得父母給再多,那也只是一時,只有靠自己掙來的,才是無窮無盡的,因此他覺得作為父親的責任,那就是培養孩子能夠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下去,那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就自己去努力唄。

    韓玄牝激動道:「我就知道爹爹你肯定會支持我的,爹爹,孩兒也給你出個主意。」

    韓藝笑道:「什麼主意?」

    「你可以將家財交給姐姐來打理,這就跟元大伯與牡丹姨娘一樣。」

    話音剛落,就問門口有人道:「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議論我呀!」

    只見一個大美人出現在門口,正是元牡丹。

    「娘!」

    韓蕊立刻激動的跑了過去。

    韓玄牝也准備跑過去,卻被韓藝一手給揪住,又向元牡丹笑道:「方才玄牝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

    「就是他去跟你哥學習,將來做一個像你哥那樣的男人,讓蕊兒學習你,將來韓家的家業都由蕊兒來打理。」

    韓玄牝嘻嘻道:「牡丹姨娘,你覺得可以麼?」

    元牡丹聽得是哭笑不得,也沒有當真,只是笑道:「可別讓你娘聽見了。」

    韓玄牝頓時拉攏著腦袋道:「屁股都已經打過了。」

    說話間,但見元牡丹身後走出一個男子來,他衝著韓蕊笑道:「蕊兒,還認識哥哥麼?」

    韓藝見得此人,不禁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韓蕊盯著這男子看了好半響。

    元牡丹道:「快叫元哲哥哥。」

    韓蕊乖巧道:「元哲哥哥。」

    韓玄牝哦了一聲,指著元哲道:「你就是元哲呀,我聽元爭外甥他們提起過你。」

    他很喜歡舅舅這個身份,畢竟占人便宜的事,牛逼哥都喜歡。

    「你小子閉嘴!」

    韓藝將他的小腦袋輕輕給按在桌面上,「給我繼續趴著。」

    元哲微微一笑,上前來,拱手一禮道:「元哲見過姑父。」

    韓藝笑道:「你小子也舍得回來呀!走,去屋裡說。」

    三人來到後堂坐下。

    「什麼時候回來的?」韓藝問道。

    元哲道:「昨日剛到的。」

    「昨日到的,今日就上我這裡來呢?」

    元哲笑著點點頭。

    以前韓藝跟元牡丹的關系還沒有公開,一邊都是韓藝去元家商量,但是如今關系已經公開,而且韓藝身為尚書令,讓韓藝來回跑,這不太現實,於是元禧就讓元哲上門來向韓藝彙報。

    韓藝又問道:「那一場危機沒有影響到那邊?」

    元哲道:「多多少少有一些,但影響不大,畢竟那邊都是生產原料的,就是契丹部那邊有人想渾水摸魚,給我們帶來了一些損失和麻煩,不過後來無月親自領兵前去,雖然沒有開戰,也算是震懾住他們了。」

    元牡丹輕輕哼道:「看來這些人與我們不是一條心的。」

    韓藝冷笑一聲,「這是意料中的事,當初四方臣服,全憑太宗聖上的各位威望,絕非長久之計。」

    元哲立刻道:「那邊不但有契丹族,還有靺鞨和新羅,新羅在中原動亂期間,也是動作偏偏,他們不斷的在吸收那些誓死抵抗我們大唐的高句麗和百濟余孽,得虧樂浪州和熊津州並沒有發生亂子,否則的話,我看他們一定會趁機出兵的,若是不能徹底降服他們,對於樂浪州、熊津州的發展可不是好事。」

    韓藝眯了眯眼,道:「現在可還不是時候,這攘外必先安內,且容他們再囂張一些日子,到時再收拾一個個他們。說說樂浪州和熊津州的情況。」

    元哲道:「大致上還是如預期一般,只不過在煤炭、鐵礦等開采上面,遇到一些難題,我們在那裡又發現了一些煤礦,但是由於太深,是很難開采的,現在大家都在想辦法,只是還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這也是我回來的一個目的,我希望從中原找一些人才過去,看能否想到辦法提升開采的技術。」

    元牡丹黛眉一皺,嘆道:「可惜水力需要河流的,而礦不一定在河流邊上,否則,我們可以運用水力去開采,但這是一定要解決的,只有開采出更多的煤來,冶煉方面還能夠得到發展。」

    韓藝點點頭,心道,這就還得等咱們雲總王者歸來啊!

    其實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沒有先後之分,因為要生產機器,那麼就需要煤礦和鐵礦,那麼就要發展這方面的技術,但是如何發展,未來的趨勢,肯定還是運用機器,我開采出來的礦,用於生產機器,我又拿著機器去開采更多的礦,這是一個循環,目前大家都在往這方面想辦法。

    元哲又將樂浪州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遍,都是原料開采,而且是分配過的,沒有什麼競爭,大家都在努力的開采原料,即便在危機中,也沒有什麼影響,木頭什麼的,直接用來造船,鐵礦、煤礦,就更加不愁賣不出去,說完之後,他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道:「還有一個情況,姑父興許還不知道。」

    韓藝道:「什麼情況?」

    元哲道:「在兩年前,倭國那邊突然派來一支兩三千人的使團到達了萊州,據說是想向我大唐賠禮道歉,以及希望向我大唐學習,不過他們恰好遇到了咱們中原的危機,到處都很亂,故此他們當時就回去了。」

    「這我還真不知道。」

    韓藝不禁啞然失笑,「這真是意料之外呀!」

    原來當年百濟一戰,獨孤無月將倭軍水師全部殲滅,說是屠殺都不為過,嚇得倭人戰戰兢兢的,那倭王更是調集所有人力在碼頭上修建防御工事,因為他們都認為唐朝一定出兵打他們的,但是等了一兩年,發現唐朝並沒有派兵來,倭人還派人打探了一番,發現唐軍早就撤走了,這才長出一口氣。

    但是這倭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崇尚強者,倭人不但不記仇,反而還想來賠禮道歉,叫一聲大唐爸爸,歷史上也是這時候,倭國因為被大唐打敗了,倭國才大規模派遣使團來向大唐學習,而且是全方面的,唐化對於日本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就說後世那和服,裝扮,都能看到唐朝服飾的影子,只不過如今陰差陽錯的拐了個彎,沒有順著歷史那條線走。

    倭人本是滿懷對於大唐的崇拜而來,卻沒有想到來到大唐,看到大唐內部是一團糟,比他們倭國還要亂,到處都是強盜,百姓都跟瘋子似得,城裡面可都有流民,倭人又覺得大唐也不過如此,這還學習什麼,於是就回去了。

    韓藝笑道:「不過沒事,他不來找咱們,咱們遲早會去找他們的。」

    元哲興奮道:「莫不是朝廷打算消滅倭國?」

    韓藝嗨了一聲,輕蔑道:「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產一點銀子,為了那點銀子犯得著拿我中原百姓的性命去換麼,只要到時咱們的貨物進入倭國,那些銀子自然而然就落到咱們錢袋裡面了。」

    元牡丹道:「你是想跟倭國貿易?」

    韓藝道:「雖然那地方比較窮,但好歹也有好些人,有人就有市場,有市場就能夠為咱們商人增加財富。」說著,他突然向元哲問道:「對了!如今正好刮北風,樂浪州那邊的原料應該也在路上了。」

    元哲道:「已經抵達洛陽,我就是跟著一塊來的。」

    韓藝點了點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8-3-4 00:24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被遺忘的計畫

    大興善寺。

    崔平仲裹著一件羊毛大衣,盤腿坐在獸皮的地毯上,披頭散髮的,整個人都趴在矮桌上,目光呆滯的看著桌上的白布,只見上面畫上一個又一個的圈圈,圈圈裡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兩個圈圈之間都有著一條條黑線連著。

    如果韓藝看到這一張白布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上面幾乎就是記錄著他的一生,甚至於他最先入駐鳳飛樓,將四夢的奴婢契約燒燬,都被記錄在內。

    「戰爭?不,他不會輕易發動戰爭的,否則的話,他又何苦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建立起這一切,如果發動戰爭的話,長安內外的作坊可能都會被摧毀,他雖然還年輕,但也沒有時間再推倒重來。可是他政策繼續下去,必將會威脅到皇權,以他目前的勢力,就想要限制皇權,那無疑是天方夜譚,而且他也沒有這方面的佈局,他將如何避開與皇權之間的矛盾,並且能夠用非戰爭的手段,限制住皇權呢?韓藝,你這最後一步棋究竟是什麼?」

    崔平仲眉頭緊鎖,喃喃自語著,忽然,他搖搖頭道:「這天下間沒有完美無缺的計畫,韓藝也不會例外的,這上面一定有線索。」

    他不禁坐直身子,又不厭其煩的從最上面的一個圈圈看起,一步一步的往下看,但是與以往一樣,他來回看了三四遍,兀自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這令他有些氣餒,他背靠在矮榻上,疲憊的揉了揉雙眼,忽然間,他皺了皺眉,道:「畢竟我不是他,我無法知道他所想的一切,但是只要肯定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那麼應該推出他的最後一步是什麼?如果要做到不發動戰爭,同時又要避免與皇權的矛盾,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想辦法說服皇帝支持他的政策這不可能,皇帝豈會甘願受到束縛難道他最後一步棋是太子?這也不可能,如今太子雖然年幼,但是陛下可還在,陛下雖然身體抱恙,但當今陛下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等到太子成年之後,他一定也會跟他父親一樣,將權力都集中在自己手裡,這是每個皇帝都會做的事情。

    這樣一來,韓藝還是要將大量的精力,投入到與皇權的爭鬥之中,但是人得一生是有限的,如今的一切都是由他支撐起來的,如果在他死前沒 完成的話,那麼一切都將前功盡棄,這實在是太困難了,究竟誰能夠幫助他完成這一切呢?」

    說到這裡,他目光來回在白布上掃動著,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個圈圈給吸引去了,他眨了眨眼,突然坐起身來,目光集中在那個圈圈上面,不禁吞嚥一口,只覺汗毛豎立,「難道——難道——不可能是這樣,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他急忙拿起筆來,重新連接著每個圈圈。

    當他放下筆時,他目光在白布上面來回掃過,激動不已道:「對了,對了,就是這樣,如果這樣做的話,那麼就可以避開與皇室的矛盾,並且加速你的政策,而你製造這一場危機,就是為了這一步,如今時機已經成熟了,只需要靜靜的等待便可。

    呵呵,原來你早已經將答案說了出去,那根本就不是一個謊言,而是一個事實,是一個天大的事實。你真是太聰明,將一個事實裝扮成謊言,以至於我總是猜不到你這最後一步,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哈哈哈哈!」

    .

    .

    在長安和洛陽的交界處有著一處峽谷,四周是群山環繞,只有一條小路可通往山谷之中,週邊更是杳無人煙,因為這一整片山地那都是皇家領域。

    因為很早之前皇家曾打算在這裡建陵墓,但是後來沒有選擇這裡,這地方便空在這裡。

    但若仔細觀察,這一條通往山谷的道路雖然狹隘,但卻非常平整,而且還有兩條車軌,顯然經常有人進出這裡。

    今日,這裡迎來了兩位客人。

    來到谷口之處,只見這裡設有柵欄,一堆禁軍將士守在谷口。

    他們見到此二人來了,立刻抱拳行禮。

    「卑職參見尚書令。」

    來人正是韓藝與小野。

    「免禮!」

    韓藝下得馬來,問道:「聽說樂浪州的銅礦已經抵達洛陽,如今應該運送過來了吧。」

    「回稟尚書令,昨日便已經運到這裡了。」

    「嗯。」

    韓藝點點頭,然後往裡面走去。

    只見谷中完全超出人們的想像,煤礦、木柴堆積如山,中間還有著一個非常大的冶煉廠,濃煙滾滾,幸虧週邊全都是高山,雲霧繚繞,週邊又沒有什麼人,故此才難以發現,有著數百名工匠在裡面忙碌著,如今可是寒冬之際,但是在這谷中卻感到異常暖和,非但如此,山上谷中全都有禁軍層層把守,戒備是相當森嚴。

    「下官參見尚書令。」

    但見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韓藝跟前,拱手一禮。

    韓藝笑道:「王總管,辛苦了!」

    那王總管忙道:「尚書令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內之事。」

    「如果能夠將分內之事做好了,同樣也是大功一件。」韓藝習慣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這個計畫很快就會結束了,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你們再耐心等上一些時日,如果這事做好了,將來的少府少監非你莫屬啊。」

    那王總管聽得是欣喜若狂。

    韓藝微微一笑,道:「帶我去看看吧。」

    「遵命。」

    這王總管帶著韓藝直接去到了倉庫,只見裡面存有大量銅器、銅礦石,總之,全都是銅。

    韓藝道:「我們現在也可以鑄多少貨幣出來?」

    那王總管激動不已道:「若是算上江南的儲銅量來,差不多可以鑄幣兩千萬貫來,而且,我們依照尚書令的吩咐,一直都在不斷的改進鑄幣技術,減少鑄幣的損耗,並且取得了很大的提升。尚書令,你稍等一下。」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來,從裡面倒出幾枚銅幣來,大小不一,「尚書令請看,這就是我們最新鑄出來的貨幣。」

    韓藝拿著看了看,製作都非常精良,還是延續了唐初一貫的風格。

    唐初的工匠,那真是沒話說,充滿著工匠精神,不管是武器,還是貨幣,那都是精良的,這其實跟府兵制度有著密切的關係,因為府兵都是自己打造兵器,而這兵器拿來立功和保命的,誰敢弄一把次等的武器上戰場,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馬具也是如此,那既然有這方面的要求,工匠自然不敢怠慢,要是做不好,就是害了那些士兵,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傳統,唐朝後期的武器質量就很垃圾,銅錢也是非常次,後期都是官府製造,官員從中剝一層去,刀就薄一層。

    「不錯,不錯。」

    韓藝非常滿意的點點頭,道:「明年我需要鑄三百萬貫的貨幣,有沒有問題?」

    「這當然沒有問題。」王總管又很納悶道:「但是才三百萬貫?」

    韓藝笑道:「不急,咱們慢慢來。」

    其實這裡的人都是李治的人,包括這位王總管,他本就是少府的官員,但是李治估計都記不起這個山谷來了。

    這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計畫。

    在武媚娘新政之前,其實就有過一次針對鹽稅的爭論,就是當初朝廷為了支援吐谷渾,準備大規模購買吐谷渾的鹽時,李義府他們是要求徵收鹽稅,對此進行壟斷,但是韓藝是堅決反對的,李治最後還是採納了韓藝的建議,但是李治也不傻,壟斷鹽可以為朝廷帶來收入,韓藝憑什麼打動李治,就是這個計畫!

    貨幣計畫!

    韓藝當初告訴李治,隨著商業的發展,銅錢將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價值會越來越高。但是在當時,銅錢還是比較稀少的,只是在極個別城市受到重視,因為當時商業還是剛剛有些起色,大家還都是自給自足,一般都不需要用到錢,更多的是用絲綢作為貨幣。韓藝就提議,偷偷將銅礦都給壟斷,並且暗中炒低銅價,炒高絲綢,因為當時剛剛西北貿易興起,絲綢那那可是硬通貨,就用絲綢、糧食去收購銅器。

    但是得先捂著不發,等貨幣的價格漲上來再說,那當然是糊弄李治的,韓藝知道有一場危機,他就打算等了過這一場危機再發。

    因為這個比較無恥,朝廷等於就是一個投機商人,要是說出去,首先就沒法炒低銅價,其次,會被人罵死去,這決計得暗中進行。

    李治當初將整個計畫交給了韓藝,並且還從禁軍中派了一些人給韓藝,專門負責這個計畫,除了他們兩個之外,誰都不知道,包括武媚娘、李義府他們,就連這個王總管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因為這是一個長時間的計畫,而且剛開始都沒有什麼效果,這需要積累,久而久之,李治自己都忘記這事了,都是韓藝在管,年年都在存,一點一點的存,等到後來,銅礦都開採出來了,再加上樂浪州那邊又弄了幾個大銅礦,這一下銅量就暴增。(詳情請見,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有卿為國守財,無憂矣)

    韓藝是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如今天天有人告訴他,市面缺銅錢,朝廷得增加發行量,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他沒有準備,他哪能這麼淡定,他n年前就算到有今日了,只不過銅礦採礦技術有限,而且這是一筆投機買賣,他得慢慢來,決計是不能著急的,一定要等到實在是維持不了市場的運轉再增發銅幣。

    明年肯定是要增加發行的貨幣數量,因為已經到了臨界點,要再不發的話,可能就會引發貨幣危機。
V123210 發表於 2018-3-5 00:20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教育也要商業化

    冬去春來。

    果不其然,長安、洛陽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過年的氣氛,別說民間,整個朝廷都不休假的,全部官員都要加班,畢竟前年危機的時候,可都在放假,如今這更換戶籍的任務,可都還沒有完成,百姓可比官員都還要著急,官府要休假的話,肯定會被挨罵,因為戶籍已經變得非常重要,百姓要是不拿到新戶籍,雖說暫時影響也不是很大,但肯定沒有心情過年。

    而且,如今人人都不想再過那種安逸生活,都盼望著過上富裕的生活,年節年年都有,但是這個時機,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所以大家都在拚命的努力。

    但是他們努力的可不是倒賣,而是生產,生產的是財富。

    從這個趨勢來看,這一年定是屬於大唐的,大唐本就是世界第一帝國,然而還在這麼努力的生產,誰也沒法預計大唐究竟能夠走到什麼地步

    清晨時分。

    砰砰砰!

    一陣刺耳的敲門聲打破了蕭府的寧靜。

    「爹爹!爹爹!該起床了!」

    躺在床上的韓藝,一聽到這聲音,眼都不睜開,直接將被子摀住頭,又順便將身邊的楊飛雪摟到懷裡,拱了拱。

    「你沒聽見玄牝在叫你麼?」楊飛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輕輕推了下韓藝。

    「那小子是成心的,甭搭理他。」

    話音剛落,就聽到韓玄牝喊道:「爹爹,你是不是忘記今日要帶我跟姐去學院報名的。」

    不愧是親兒子,真是太瞭解韓藝的為人了。

    是呀!我今天得帶著他們去報名的!韓藝猛然驚醒過來,又見楊飛雪一語不發的看著他,呵呵笑道:「報名也早啊!」隨即立刻對著門外喊道:「行了,行了,爹爹已經起來了,真是煩人。」

    楊飛雪道:「明明是自己不對,還怪玄牝。」

    韓藝道:「我跟玄牝學得。」

    楊飛雪抿唇一笑,道:「你就會顛倒黑白。」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穿著衣服。

    下得床來,韓藝先洗漱完,然後來到梳妝台後面,看著鏡中的美人,道:「飛雪,你真是越來越來漂亮了!」

    楊飛雪先是展顏一笑,但隨即卻又幽幽一嘆,道:「可惜我這肚子不太爭氣。」

    她以前還不太想生,但是如今這三個女人中,就她沒有孩子,而且大家又生活在了一起,這心裡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韓藝愣了下,隨即笑道:「你什麼時候在意這些呢?」

    楊飛雪一怔,微微仰頭,道:「你不在意麼?」

    韓藝道:「我喜歡的是你,至於有沒有孩子,這個只是其次,有就當做是一個禮物,沒有也不打緊呀!」

    楊飛雪道:「那——那如果我真的懷不上呢?」

    韓藝從後面輕輕摟住她,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道:「這事就順其自然,不用去想,快樂的過好每一天就行,你是瞭解我的,我會在乎這些嗎?」

    楊飛雪黛眉輕皺,道:「可是我爹他們在乎呀!」

    韓藝驚訝道:「什麼時候我的飛雪也會在意爹爹的看法呢?」

    楊飛雪聽得好氣又好笑,道:「你可別胡說,我可一直都很尊敬我爹爹的,你一邊去,別在這裡搗亂,玄牝他們可還在外面等著的。」

    韓藝道:「我幫你呀!」

    說著,他便拿過梳子來,幫楊飛雪梳了起來,又道:「飛雪,你要實在想養的話,我倒 有一個辦法。」

    楊飛雪道:「什麼辦法?」

    韓藝道:「你去跟無衣申請一下,這個月都跟我睡,這零零散散的,效果自然沒有持續性強。」

    楊飛雪聽得滿面羞紅,從他手中奪過梳子來,推著他往外面走,「不用你梳了,就會欺負我。」

    「什麼欺負你,我是認!」

    砰!

    「真的。」

    韓藝看著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忽聞邊上傳來偷笑生,轉頭一看,只見韓玄牝、韓蕊兩個躲在樑柱後面摀嘴偷笑著。

    「你們兩個小傢伙!」

    「不好!姐,快跑!」

    「小賊,哪裡跑!」

    父子三人追追跑跑來到前廳,只見蕭無衣淡定、從容的坐在正座上面,著香茗,範兒十足。韓玄牝則是站在蕭無衣身邊,挑釁的看著韓藝。

    韓藝隱蔽的瞪了兒子一眼,又左右看了看,問道:「牡丹呢?」

    「她臨時有點事出門去了。」

    「這個牡丹真是的,有什麼事比送女兒讀書更加重要?她一定會為此後悔的。」韓藝翻著白眼道。

    韓蕊卻道:「有爹爹送我們去就可以了呀,娘有事,不去也沒有關係。」

    韓藝憐愛的抱起韓蕊,道:「你呀真是像極了你娘。」

    韓玄牝立刻撲倒蕭無衣腳下,抱著蕭無衣的腿,撒嬌道:「孩兒也是像娘。」

    蕭無衣抿了抿唇,輕輕哼道:「你整天就知道惹娘生氣,哪裡像娘呢?」

    韓玄牝仰著頭,好奇道:「娘小時候就沒有惹外公外婆生氣麼?」

    「當然!」

    紅了!蕭無衣那張美豔的臉龐瞬間紅透了,猛然抬頭看向韓藝,只見韓藝卻韓蕊擋住自己的臉,但是他那顫抖的身軀已經深深出賣了他。

    不過無衣姐臉皮也還不薄,輕咳一聲,無視了牛逼哥,道:「飛雪呢?怎麼還沒有來?」

    話音剛落,就聽得門外有人道:「來了,來了,只見楊飛雪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五人吃了早飯,便上的馬車,往慈恩寺邊上的昭儀學院行去。

    自從韓玄牝立要志成為一個像元鷲一樣的男人後,蕭無衣便是坐立不安,認為不能再這麼下去,至少不能讓韓玄牝天天跟元鷲混在一起,這真是太可怕了,可是她又重新回到婦聯局,元牡丹、楊飛雪也都很忙,韓藝就更加不用說,他們沒法親自教育韓玄牝和韓蕊,於是在過年的時候,他們就決定將他們兩個送去昭儀學院唸書。

    這個建議就是韓藝提得,因為韓藝知道商業崛起之後,更重視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在一個集體中,是有助於他們兩個成長的。

    城內的昭儀學院一共有兩個,都是收費的,一個在西市邊上,一個在慈恩寺邊上,西市那個就是供商人、地主的兒子讀書的,慈恩寺邊上就可以說是貴族學院,這圈子還是分得很清楚。

    等到韓藝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停車場都已經滿了!

    「哇!不會,這是報名,還是趕集呀!」

    韓藝抹著汗道。

    蕭無衣瞪他一眼,道:「這還不都怪你。」

    韓玄牝默默的點著小腦袋。

    韓藝稍稍用力摸了下韓玄牝的小腦袋,然後便拉著韓蕊下得車去。

    來到學院門口,只見裡面後世一模一樣,裡面擠滿了人,問題是大唐人口頂多頂多也就一千萬,可不是十三個億呀。

    總結一起來,就是一個原因,學院太少了。

    韓玄牝卻是極其興奮,拉著韓蕊的手,姐弟二人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他們懂事之後就是在梅村長大,梅村可是有著不少小孩,成天在一起玩,他們習慣熱鬧的氛圍,回到長安之後,他們幾乎都待在元家堡,不肯會蕭府,因為元家那邊熱鬧。

    「尚書令來了,失禮,失禮。」

    他們剛剛入門,就見王義方迎了過來。

    其餘報名的人也注意到韓藝的到來,但也只有少數人向韓藝打了聲招呼,畢竟來這裡的人可都是貴族,人家貴族可是有逼格的,你就是宰相,你也是一個庶族宰相,沒什麼人覺得低韓藝一等,打招呼的也都是尊敬韓藝。

    韓藝笑問道:「你特意在這裡等我?」

    王義方苦笑道:「這一套我可來不了。」

    韓藝點點頭道:「也是,你要會拍馬屁的話,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地步。」

    一旁楊飛雪聽得十分尷尬,輕輕拉了一下韓藝的袖子。

    王義方卻不以為意,道:「多虧尚書令,王某才淪落到今日這地步啊!」

    韓藝哈哈一笑,道:「想不到王院長這麼記仇呀!夫人,看來咱們是沒有機會插隊了。 」

    蕭無衣當然希望插隊,但是她希望韓藝來背這鍋,可不能壞自己的名聲,言不由衷道:「我可從未想過要插隊。」

    「無衣姐。」

    「你們也來了。」

    正當這時,幾個少婦走了過來,衝著蕭無衣打招呼。

    他們身邊的幾個小孩又沖著韓玄牝、韓蕊招著手。

    韓藝道:「夫人,你帶著他們排隊報名,我跟飛雪去王院長辦公室坐坐。」

    蕭無衣點點頭道:「你們去,這裡交給我。」

    韓藝一手護著楊飛雪,跟著王義方走去。

    邊上的人見韓藝這麼囂張,一個人攜帶兩位貴族夫人,那是議論紛紛,各種羨慕、嫉妒、恨。

    韓藝一個人娶了三個大家族的千金,這是士族無法想像的,除皇帝之外,可沒有誰幹過這事,只不過當時韓藝剛剛上演王者歸來,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百姓都認為別說三個,三十個都可以,也就她們三個能夠勉強配得上咱們韓小哥。

    貴族也不好做聲,但心裡肯定是很不爽的。

    韓藝才不在乎這些,跟著王義方來到他的辦公室。

    「王院長,看來你幹得還挺不錯的,這麼多人報名,早知道我就晚點來了。」

    王義方忙道:「我可沒有做什麼,這都是尚書令的功勞。」

    韓藝道:「你方才還說不會這一套,現在又玩得這麼熟練,想回朝廷麼?。」

    「不不不,尚書令誤會了!」王義方連連擺手,道:「我絕非虛言,在最初那幾年,來昭儀學院的人數雖然一直也在增加,但並沒有這麼多,直到近幾年,報名的人數才多了許多。這都是因為尚書令為昭儀學院建立起的那一套教育體系,使得那些來昭儀學院讀過書的孩子比沒有來昭儀學院讀過書的孩子,要強上許多,故此越多的貴族想將孩子送來昭儀學院唸書,今年是最多的一年。」

    因為朝廷政策是大變,商人受到人們的重視,但是儒道沒有商業方面的學問,昭儀學院至少教數學,這對於商業很重要,再加上昭儀學院教育體系,比家庭教 育要強很多,精神面貌都不一樣,想來昭儀學院讀書的孩子是越來越多。

    韓藝笑道:「這都是楊院長的功勞。」

    楊飛雪白了他一眼,「我可沒有做什麼,我們還是談正事,人家王院長可是很忙的。」

    韓藝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談正事。」

    難道尚書令懼內?王義方這君子情難自禁的稍稍在心裡八卦了一下,關鍵韓藝如今威望大漲,如神人一般,又道:「正如尚書令你所見,報名的人數是越來越多,我們恐怕得再修建一座學院,否則的話,明年是肯定容不下這麼多學生。但是,學院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雖然這幾年一直都有盈利,但是這錢又拿去貼補那些免費的昭儀學院,所以目前賬上沒有那麼多錢新建學院。」

    韓藝道:「新建學院的錢只是小事,關鍵是如何持續下去,昭儀學院自建立以來,就是靠別人捐助,這是我們的立足之本,我們得延續這個傳統。楊院長對此有一個不錯的建議。」

    「是麼?」王義方不禁又看向楊飛雪。

    楊飛雪立刻將她的遊說計畫告訴了王義方。

    王義方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這樣能行麼?萬一人家不肯捐,豈不是就得關門呢?」

    「沒錢就得關門,這是理所當然的。」韓藝話鋒一轉,又道:「光用道德、仁善去說服那些富人,我看也是很難。這得去動腦筋,富人不缺這點錢,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掏出來,就看他們需要什麼。富人需要什麼?」

    王義方一臉懵逼的看著韓藝。

    韓藝翻了下白眼道:「當然是名聲呀!不管是商人,還是貴族,都非常看重的,那我們就給他名聲。」

    王義方好奇道:「這如何給?」

    韓藝道:「誰出錢建造學院,就以他的名字命名。」

    王義方大驚失色道:「這昭儀學院可是以皇后!」話說到此,他似乎明白什麼。

    韓藝笑道:「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昭儀學院的確是以皇后命名的,但是皇后也是為了孩子們,那麼為了孩子,區區一個名字,又算得了什麼。這僅僅是一個例子,我們還可以商討出許多的遊說方案,去遊說那些富人捐錢,好比說,開運動會的時候,給他們廣告位,不要覺得這很難以啟齒,沒有錢,那就什麼都沒有。」

    王義方稍稍點了下頭,道:「可是僅憑捐助,也難以持久,畢竟學院可不是開一年兩年,這也很難保證那些富人年年都捐錢。」

    韓藝道:「普及教育,這個肯定是需要朝廷來主導,然而,我們還可以將學院變成一樁買賣,讓商人來投資建設學院,與我們昭儀學院合作,畢竟我們有著豐富的經驗,並且已經證明學院是可以盈利的,這樣才能令學院壯大起來。」

    楊飛雪聽得眼中一亮,道:「你有這麼好的主意,為何早不說?」

    韓藝笑道:我這主意沒有你那個好。」

    楊飛雪紅著臉道:「難道我這也分辨不出好壞來麼。」

    韓藝笑道:「我這個主意遲早會有人想到的,因為這裡面有利益的存在,但是你那個主意,卻很難有人想得到,並且可以應用於很多方面,等於是開創了一個新的模式,從長遠來看,你得方案肯定是要好於我的。」

    王義方聽得微微笑著,這尚書令哄夫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呀!

    正當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道:「請問尚書令在裡面嗎?」

    韓藝愣了下,道:「什麼事?」

    「啟稟尚書令,卑職是奉司空之命來請尚書令立刻去一趟尚書省。」

    李績都直接請韓藝去尚書省,那就肯定不是小事,韓藝方才埋怨人家元牡丹,可他自己也是如此。

    等到他來到尚書,除了樞要大臣之外,連契苾何力、薛仁貴他們也都來了。

    「這是出什麼事呢?」

    韓藝一看這陣容,不禁都有些忐忑。

    李績道:「裴行儉剛剛傳來一封信,西北地區的百姓對於吐蕃攻佔小勃律甚感不滿,因為吐蕃在攻佔小勃律之後,便危及到西北商人通往大食商道,而對於大都護府而言,吐蕃拿下小勃律,便可從此出兵,危及到我們的安西四鎮,裴行儉認為吐蕃奪取小勃律對於大都護府的威脅非常大,因為到時吐蕃再出兵,就可以兩面夾擊大都護府,我們在那邊的兵力有限,難以兩線作戰。」

    原來是這事,來的有些早呀!韓藝暗自皺了下眉頭。這是他暗中安排的,但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快。

    殊不知裴行儉一直都想奪回小勃律,如果當時不是中原危機,裴行儉豈會讓吐蕃輕易得逞,如今中原已經穩定下來,裴行儉就坐不住了,恰好韓藝授意兀可烈他們,宣傳一下小勃律對於西北的重要性,如果按照韓藝的規劃,這還需要一些時日,因為現在西北也沒有能力大力發展對大食的貿易,對於商人傷害很大麼,也談不上,只有等中原的貨物源源不斷進入西北,那時候,這一條通道就非常重要。

    但是裴行儉不知道,他一看西北百姓對此也很不滿,那就給了他出兵的藉口,於是趕緊寫信來長安,要求出兵收回小勃律。

    阿史那彌射氣急道:「那吐蕃屢屢犯境,簡直太不把我大唐放在眼裡了,我們應該出兵好好教訓吐蕃一回,如今高句麗已平,咱們可以專心對付吐蕃,我認為乾脆一舉消滅吐蕃,以絕後患。」

    當初李治為了避免兩線作戰,就一直再忍,高句麗才苟延殘喘這麼多年,後來還是沒有避免兩線作戰,只不過西北因為韓藝的計畫,商人非常擁護朝廷,若非如此,唐朝極有可能會丟掉安西四鎮,甚至於吐谷渾。

    如今可不用在擔心兩線作戰,吐蕃又還在不斷的挑釁,他們就都不能忍了。

    可是阿史那彌射剛剛說完,張灌便道:「你說得倒是輕鬆,可如今咱們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功夫去與吐蕃較勁,我認為此時應該還是休養生息為主,儘量避免與吐蕃開戰。」

    任知古也道:「張尚書言之有理,目前新政非常順利,如果此時大動干戈,只怕會讓我們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既然吐蕃已經攻佔了小勃律,我們何不再等等。」

    「你們這些臣真是沒有一點遠見。」

    契苾何力氣得站起身來,道:「吐蕃為什麼攻佔小勃律,目的就是安西四鎮,你們若有本事讓吐蕃不出兵西北地區,那我就答應,你要是沒法保證,那就給我閉嘴。」

    李績也道:「吐蕃是狼子野心,他們覬覦西北、吐谷渾也非一日兩日之事,我大唐也是再三妥協,但總是這麼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老夫也認為該教訓一下吐蕃。」

    他年紀可是不小了,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將與吐蕃積 累下來的恩怨,先了結一次,不說消滅吐蕃,但至少要打得吐蕃不再具有對外擴張的能力,而且新政之中,也在極力的推崇軍功,士兵們也都想征戰沙場,這邊上就一個吐蕃,這個功勞一定得搶到,軍方其實是非常想打的。

    可是劉祥道、張灌、任知古這些臣就都不想打,因為他們覺得國內剛有一點起色,你就要打仗,國家哪裡負擔得起。

    王玄道道:「如今財政可還牽著千萬貫的債務,沒有錢,拿什麼去徵兵,這一旦與吐蕃開戰,可非一日就可以了結的。」

    李績他們又都看向韓藝。

    您就是財神爺啊!

    該死的,兀可烈他們怎麼回事呀!宣傳過度了?韓藝在政策一直都是支持軍方的,他不能偏向臣,道:「只要不打很久,那這糧食還是拿得出來,但是我覺得如今談糧食就還就遠了一點,這可不是小事,得陛下點頭才行,而且,還得詢問太子的建議。」他知道李治肯定不太想打,李治剛剛從危機緩過來,肯定是想好好休息一下,這邊又開戰,累都會累死去。

    張灌突然皺眉道:「對了,我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自從年節之後,太子似乎有些懈怠,我幾番去求見,都被拒之門外。」

    狄仁傑若有所思道:「我的上奏也一直都沒有回應。」

    韓藝詫異道:「竟有這回事?」

    張灌他們同時點了點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8-3-5 00:20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同病相憐

    韓藝倒真是有一些時日沒有見過李弘了,在過年的時候,他還是儘量在家陪著家人過年,以及去拜訪那些長輩們,但是根據韓藝對於李弘的瞭解,李弘應該不會懈怠政務,就算懈怠,也沒有道理連大臣都不見。

    這李弘可是太子呀,未來的皇帝,不能忽視,故此韓藝在得知此事之後,就立刻趕去了東宮。

    但是李弘卻立刻接見了韓藝。

    這讓韓藝就有些納悶,心想,看來是張文灌他們是有些小題大做!

    但是當他見到李弘,就知道張文灌他們還真不是小題大做。

    「殿下,你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韓藝見李弘裹著一件厚大衣,坐在臥榻上,雙目無神,臉色非常蒼白,還微微有些喘氣,顯得非常虛弱。

    李弘卻是有些忐忑的看著韓藝,囁嚅不語,還是他身邊的一個太監道:「尚書令,過年的時候,殿下的身體就有一些不適了。」

    韓藝皺眉質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及時來告訴我?」

    那太監瞟了一眼李弘,委屈道:「是——是殿下不讓小人告訴尚書令的。」

    韓藝又詫異的看著李弘道:「殿下,你身體不適,為何不說呢?」

    李弘又囁嚅了半響,才道:「父皇是因為抱病在身,才讓我監國攝政的,如今父皇還未痊癒,若是讓父皇知道我生病了,父皇就只能帶病出來處理政務,我只是希望能夠堅持到父皇病癒,才沒有說出去。」

    韓藝愣了好一會兒,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李弘畢竟年紀小,他的想法很簡單的,就是希望父親能夠痊癒之後,再出來處理政務,但是他並不知道,其實他的身體情況對於大唐而言,可也是非常重要的。

    韓藝可不能裝作不知道,更加不可能幫他隱瞞病情,於是他立刻叫來盧師卦為李弘診斷。

    樞要大臣也都沒有走,就在尚書省等著,在得知李弘生病了,都為之一驚,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李弘抱恙在身,於是立刻趕了過來

    .

    .

    「盧侍郎,殿下的身體怎麼樣?」

    這盧師卦剛從房裡出來,李績他們便圍了過去,神色緊張的詢問道。

    盧師卦嘆道:「殿下的身體原本就比較虛弱,本該避免受累的,可是自殿下監國攝政之後,天天都得批閱奏摺,導致身體不支,幸虧發現的早,若是再拖半月的話,這後果就可大可小。不過以殿下目前的身體情況,只怕是不能再監國攝政,不但如此,還得長時間的調養身子。」

    一眾大臣得知之後,個個都是呆若木雞。

    他們一方面非常同情李弘,這李弘才多大,十歲出頭,就直接累病了,而且李弘的這一番孝心可真是感天動地呀。但是另一方面,大家都有一些不知所措,這皇帝都還臥病在床,如今這太子又病倒了,這個就比較難辦了。

    「此事是否告知陛下?」

    劉祥道愁眉緊鎖的問道。

    張文灌沉吟片刻,道:「陛下如今還抱恙在身,本不應該讓陛下再為此操心,但是這可不是小事,咱們若不知情不告,萬一出什麼問題,那咱們可都難辭其咎啊!」

    李績點點頭道:「老夫也認為此事該趕緊告知陛下。」

    韓藝嗯了一聲,道:「這事可不能隱瞞,但是西北之事,就暫時先別跟陛下說,免得陛下擔心,反正陛下也知道吐蕃吞併小勃律之事。」

    李績點點頭道:「老夫立刻讓人傳信給裴行儉,讓他先別輕舉妄動,密切監視吐蕃的動向便可。」

    韓藝點了點頭。

    這種事誰也不敢隱瞞,因為這個鍋沒有人背得起,於是這些樞要大臣立刻將這事告知了李治。

    李治在得知此事之後,是立刻趕到了東宮,他是身患慢性病,可不是癱瘓,一旦發病,就需要靜養,這幾個月靜養下來,他身體也恢復一些,至少是能夠下床行走,但是身體還是非常虛弱,尤其是視力下降的非常厲害,如今可沒有眼鏡這玩意。

    來到東宮,李治得知李弘為了讓他可以養好身子,竟然將自己的病情隱而不報,當即感動的落淚,他們父子又都愛哭,結果兩人是哭成一團。

    從李弘的房裡出來時,李治的雙目都還是紅的,這一看到韓藝,便好生懊悔道:「朕當初真是後悔沒有聽從愛卿的建議,讓太子先養好身體,以至於今時今日連累了太子,朕真是枉為人父啊。」

    他為什麼這麼後悔、內疚,不是因為他沒有聽韓藝的建議,而是因為當初他讓太子出來,歷練太子只是其中一個理由罷了,還有著非常多的政治因素,也就是說他主要還是為自己,而不是為了太子。

    韓藝忙道:「陛下勿要自責,這也非陛下所願,其實臣當時也贊成殿下監國攝政,因為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歷練機會,殿下能夠從中受益匪淺,在新政的頒布過程中,殿下提得幾個建議,也都非常好,國家和百姓都因此受益,只不過。」

    李治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又向盧師卦問道:「盧侍郎,太子的病要多久才能好?」

    盧師卦道:「回稟陛下,殿下的病因,主要還是因為殿下的體質天生就較弱,要想徹底痊癒,這恐怕需要長時日的調理。」

    李治道:「多長?」

    盧師卦沉吟片刻,道:「臣認為應該持之以恆。」

    李治皺了皺眉頭,道:「依你之意,太子豈不是永遠都不能處理政務?」

    儲君要是都不能處理政務,那就很尷尬了。

    盧師卦忙道:「臣絕非此意,臣的意思是,即便他日太子的身體恢復過來,可以處理政務,也應該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身體,不可能像這一次一樣,掉以輕心,以目前太子的身體情況,若是染上重病的話,可能就難以痊癒,這期間一定要主意,決計不能再染上風寒。」

    李治聽得不禁滿面愁緒,嘆氣不語,過得好半響,他才問道:「對了,新政執行的如何?」

    韓藝忙道:「回稟陛下,新政執行的非常順利,目前朝廷已經做了該做的,接下來就是要依靠百姓自己去奮鬥和努力,從困境中恢復過來。」

    李治稍稍嗯了一聲,沉默好一會兒,才道:「這期間可就得勞煩你們了。」

    他很不想將權力給宰相,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

    韓藝拱手道:「陛下請放心,臣定當盡心竭力。」

    李治道:「你們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韓藝、盧師卦剛走不久,武媚娘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她還牽著一個小孩,正是次子李賢,剛一進屋,見李治坐在屋內,武媚娘不禁一愣。

    在這一年中,兩人可從未照過面,這猛然一見面,夫妻兩都覺得十分尷尬。

    但是李賢見到父親當然很激動,急忙上前來,行禮道:「孩兒參見父皇。」

    武媚娘這才驚醒過來,也趕緊上前行禮道:「臣妾參見陛下。」

    李治見李賢精神奕奕,雙目炯炯有神,將來一定是一個美男子,稍稍感到一些欣慰,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來,拉起李賢來,又朝著武媚娘道:「你也免禮吧。」

    武媚娘直起身來,一臉心急道:「陛下,臣妾聽聞弘兒他!」

    李賢仰著小臉,皺著眉頭問道:「父皇,太子哥哥生病了麼?嚴不嚴重?」

    李治笑著摸了摸李賢的腦袋,道:「放心,你太子哥哥只是小病,不礙事的,過些時日就會好的。你們去裡面看看弘兒吧,他也很想見你們。」

    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麼,這氣氛很尷尬。

    「是。」

    武媚娘趕緊拉著李賢往裡面走去。

    過得半個時辰,武媚娘才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走了出來,見李治還坐在屋內,雙目微合,似在沉思,猶豫再三,才出聲道:「陛下還沒有走呀!」

    李治微微睜開眼來,看了眼武媚娘,問道:「賢兒呢?」

    「在裡面陪著他哥哥說話。」

    李治稍稍點頭,隨即嘆道:「弘兒是因朕病倒,朕現在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在這裡陪著他。」

    武媚娘道:「陛下,弘兒的身體要緊,你的身體是更要緊呀,弘兒為何隱瞞自己的病情,不就是希望陛下你身體健康麼。如果讓弘兒看到陛下你卻為他恁地傷神,他心裡也定不會好過的,陛下,臣妾看你如今還未痊癒,就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臣妾看著,臣妾一定會照看好弘兒的。」

    不得不說,最瞭解李治的,還是武媚娘。

    李治聞言,神色有些動容,點點頭道:「你說得很對呀,弘兒做這麼多,就是希望朕早日能夠康復,朕可不能辜負弘兒的一片好心。」說到這裡,他突然抬頭看著武媚娘,隔了片刻,才道:「那這裡可就拜託皇后了。」

    其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李治都在有意的防止武媚娘過多的接觸太子,但是如今他知道李弘需要的就是母親,他也不放心別人來照顧李弘,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李弘。

    武媚娘眼眶又聚起一層霧氣,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因臣妾而起,臣妾臣妾。」

    李治擺擺手,嘆道:「這以前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皇后,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體。」

    「多謝陛下關心。」

    「嗯。」

    李治站起身來,道:「那朕就先回宮去了。」

    「臣且送陛下。」

    「不用了,你多陪陪弘兒吧。」

    李治擺擺手,然後便出門去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5 17:08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資本下的長安
   



    李治雖然沒有讓武媚娘送,但是武媚娘還是默默的來到門前,目送著李治離開,可是,即便李治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中有一會兒了,但她兀自沒有回過神來,只是呆呆的看著屋外,目光顯得有些散漫。

    過得好一會兒,武媚娘才收回那散漫的目光來,低眉思索半響,才回到李弘的寢宮,但是她只是悄悄的站在外屋,若有所思的看著屋內聊得正起勁的兄弟倆。

    而那邊李治回到自己的寢宮後,半躺在臥榻上,眉宇間滿是愁緒。

    其實在中國歷史的守成之君中,李治絕對算是數一數二的,根據史書記載,他在位期間,唐帝國的國力一直都是處於上升的狀態,並未出什麼大亂,反而還一直都在開疆擴土,版圖也是最大的,別扯什麼武媚娘,他活著的時候,國家大事都是他來拍板決定的,不管是消滅西突厥,還是消滅高句麗,武媚娘後期掌權,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為,如果李治身體健康的話,那不可能有武媚娘什麼事。

    可惜人無完人呀,這身體情況拖累的李治的雄才大略,如今兒子又是這樣,這讓李治更加頭疼。

    忽然,他開口道:「德勝。」

    「小人在!」

    「皇後這一年中都在干些什麼?」

    張德勝先是愣了一下,才答道:「回稟陛下,皇後這一年來,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就連那魏國夫人也少有來,忙得也都是後宮的一些瑣碎之事,哦,皇後倒是一直都在節省後宮的支出,又將節省出來的錢又充入了府庫。」

    李治卻好似沒有在聽,沉思不語。

    張德勝小心翼翼道:「陛下,要不要讓中書省那邊將奏章轉到兩儀殿這邊來。」

    太子監國攝政的時候,大臣的奏章都是送到東宮,如今太子已經病倒,看這情況,李治好像也要出來重新處理政務,那麼就應該轉到兩儀殿這邊來。

    李治凝眉思索片刻,道:「還是先放在那裡吧,朕現在也無法批閱奏章。」

    「是。」

    韓藝從東宮出來之後,在尚書省與樞要大臣開了個小會,主要就是安排了下大家的任務,然後便乘坐馬車回去了。

    馬車中的韓藝,隨著馬車微微搖晃,哼著小曲,那是一臉輕松。

    回到蕭府,只見蕭無衣正與韓蕊下著圍棋。這韓蕊一碰圍棋,就仿佛入定一般,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呆呆的,萌萌的,從小就是如此,除非韓玄牝在邊上吵鬧,她才會偶爾分神。蕭無衣最初跟韓蕊下棋的時候,還顯得非常輕松,但是如今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就連韓藝入得廳內都不知道。

    「這麼認真呀!」

    韓藝笑道。

    「爹爹!」

    韓蕊回過頭來,見韓藝回來了,立刻下得塌來,乖巧的喊道。

    韓藝彎身抱起她來,坐在臥榻上,笑道:「乖女兒,可得讓著你無衣姨娘一些,你看她,汗都出來的。」

    蕭無衣立刻道:「我這是熱的。」

    這才剛入春,你就喊熱?韓藝知道她要強的性格,也沒有在打趣她,左右看了看,道:「對了!怎麼沒有見到玄牝呀?」

    蕭無衣道:「和飛雪在屋裡溫書了。」

    韓藝驚訝道:「他在溫書?蕊兒坐在這裡下棋?」

    蕭無衣好氣好笑道:「你兒子是在臨時抱佛腳。入學可得參加入學考試,他生怕比蕊兒低一級,因此是他讓我陪著蕊兒下棋,他拉著飛雪去溫書了。」

    這混小子!韓藝哈哈一笑,道:「看來那小子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學習方面,可不是咱們蕊兒的對手。」

    韓蕊一本正經道:「弟弟其實很聰明的,學什麼都比我快,只不過就是貪玩了一點,等他長大之後,就會懂事的,到時他的學習一定比我要好。」

    蕭無衣笑道:「他永遠都不可能有你這般懂事。」

    韓藝點點頭道:「就跟你與你跟牡丹一樣。」

    「你作死呀!」

    蕭無衣當即鳳目一瞪。

    「玩笑,玩笑。」

    韓藝立刻高舉雙手。

    蕭無衣輕輕一哼,又問道:「對了!朝中發生什麼事呢?這麼急著叫你過去。」

    韓藝嘆道:「倒也不是大事,就是吐蕃那邊又有一些鬧騰。」

    蕭無衣哼道:「也就你能夠忍住,要換我的話,我早就建議陛下出兵了,別以為站得高便可以目中無人。」

    韓藝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

    這李弘病倒,對於朝中還是有不小的影響的,但是對於百姓而言,真是毫無影響,如今根本就沒有人關注朝廷,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在秦嶺以北渭水流域,有著一處峽谷,清澈的河水從中急湍流過。

    以前很少人來這裡的,來也就是看看這附近的風景,但是如今這裡可是一塊寶地呀,因為水力紡紗機的出現,令水流變得異常珍貴,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附近沒有農田,是在山裡面的,也不會妨礙灌溉。

    去年的時候,元家就在這峽谷邊上建造起一個實驗室來,專門用來研發水力織布機。

    沒有去送韓蕊報名的元牡丹,就是趕這裡來了,因為第一家水力織布機已經誕生。

    只見屋中除元牡丹、元修、元哲之外,還站著二十余人,有男有女,都是身著工匠服裝。他們圍聚在一抬大機器面前,但見那機器的外架都是木質,但是核心部分都是鋼鐵打造而成的。

    哐當哐當的聲音,令人說話都得提高幾分音量。

    但見一把鐵梭子來回飛快運動中,機器最前端的滾筒緩緩轉動著,在沒有任何一個人伸手的情況下,一尺尺布,就這麼給織出來了!

    錯過這個瘋狂開始的元哲,看到這一幕,那真是目瞪口呆,過得半響,兀自不敢相信,直搖頭道:「不可思議,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留著濃濃八字胡中年男人介紹道:「根據我們的初步估算,我們的這水力織布機,比手工織布要快了四十多倍,另外,我們還制作一套備用設備,即便是在水流干枯的季節,我們還能用牛馬拉著機器運作。」

    邊上一個婦女補充道:「我們還在為這織布機制作配套的提花機,雖然目前還沒有成功,但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到時可以直接裝在這機器上面,而且可以織出更多種紋路來。」

    元牡丹笑道:「榮叔,榮嫂,真是想不到你們這麼快就將水力織布機給制作出來了,而且還想的這麼周到。」

    那榮叔忙道:「夫人過獎了,這其實大家的功勞,另外,其中主要技術還是來源於曹氏兄弟的水力紡紗技術,是他們的圖紙讓我們懂得如何借用水力,運轉這種復雜的機器。其中最難的就是這梭子,我們試過很多種方法,但是很難讓梭子順暢的來回穿梭,哪怕是將它放在非常光滑的絲綢上面,但是不到半日,那絲綢便磨破了。」

    說到後面,他指著身邊一個年輕人道:「還是犬子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在這梭子上裝上一個小銅輪,然後再裝上一條特別的軌道,如此梭子便可順著來回得運動,不需要再為此犯愁。」

    「是嗎?」元牡丹道:「先停下來。」

    榮叔立刻將控制杆向下扳動。

    機器立刻停止了下來。

    元牡丹湊近彎身看去,果然如那榮叔說得那樣,那鐵梭原來是固定在一條銅軌上面,要是韓藝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非常驚訝,因為這軌道跟後世的單軌鐵路是非常像似的。看得一會兒,她又直起身來,面露微笑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各位了,我們元家會拿出一筆豐厚的獎金來犒勞大家的,絕不會虧待各位的。」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那些工人面色一喜,連忙向元牡丹道謝。

    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元家的奴僕,但是目前的大環境,手藝高超的工匠就是牛,元家雖然不會傻到解除主奴關系,但是也在不斷提高他們的待遇,給予他們一些自由。

    在屋裡待了片刻之後,元牡丹又與元哲、元修,還有那榮叔來到屋外沿著河邊往前慢步走著。

    元牡丹問道:「榮叔,以咱們目前的人力和技術,可否大規模的生產這種織布機?」

    那榮叔答道:「如果夫人想要大規模生產的話,只怕要找來許多工匠來才行,而且要是巧手工匠,因為其中許多部件要求都非常高,需要手藝高超的巧匠才能夠打造的出來。」

    元哲好奇道:「姑姑,為何不交給張家的代工作坊去生產?」

    元牡丹稍一沉吟,道:「你認為應該交給張家生產,而不是我們自己生產,這其中可是有不小的利潤啊!」

    元哲道:「這我也知道,但是我認為如果我們既要研發機器,又要生產機器,負擔比較重,畢竟元傑那邊可也需要不少工匠。然而,張家可是擁有非常多的巧手工匠,交由他們來生產,其實是要比咱們自己生產要快得多。」

    元牡丹比較保守,那元哲就比較開放。

    元修道:「姑姑,如今有專利法案,大家都是靠技術賺錢,咱們只是交給張家生產而已,他也只能幫咱們生產,我也覺得不需要再多費精力去生產機器。」

    元牡丹道:「但是如果我們能夠研發出新得技術來生產這種機器的話,我們將立於不敗之地。」

    元修道:「如果我們發明出這種技術來,我們同樣可以申請專利,然後授權給張家,咱們還是能夠從中盈利的,主導權也在咱們手中。」

    元牡丹顯得有些掙扎,但她最終還是點頭道:「好吧,就交由張家去生產,元修你去張家那邊商量。」

    她雖然想自己生產,因為她覺得這方面的技術將士未來的發展核心,掌握這方面的技術,就掌握著一切,如果交給張家生產的話,那麼張家就有足夠的資本去研發這種新技術,可問題是元傑那邊需要生產武器,那玩意就只能自己來生產,元家的工匠到時都得派去那邊,她如果想要自己生產的話,那麼就得再招大量的工匠,以及打造一整條生產線來,這可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完成的,要想快速將織布機投入到生產中去,那就必須有所取舍。

    「侄兒知道了。」

    元修點了下頭,又道:「姑姑,我們得趕緊去申請專利,可不能讓人搶先了,自由之美不也購買了曹氏兄弟的專利麼,如果他們先研究出來,那咱們可就白忙一場。」

    元牡丹輕輕搖頭道:「這個不需要擔心,自由之美根本就沒有在研發水力織布機。他們主要是生產衣物,紡紗織布早就不弄了,一直都是從咱們這裡購買,唯獨西北的羊毛幾乎是被自由之美給壟斷的,也只有他們懂得紡織羊毛的技術,他們購買曹氏兄弟的技術主要是為了紡織羊毛的。」

    從水力紡紗機申請專利,到如今的水力織布機,還不到一年時間,這速度可遠比歐洲工業革命時期要快得多,這就是因為中國一直都有技術基礎,不是說憑空出來的,就說那提花機,商代就已經出現了。

    只不過沒有資本的投入,導致技術發展的非常緩慢,而如今資本已經完成了一定的積累,許多富商有著充足財力、人力,元家光為這水力織布機就找來了五十多位頂尖工匠和紡織工人,他們每天就干這一件事,研發水力織布機,這無疑加快了技術的發展。

    雖然韓藝打開的只是一扇窗,但是窗外有著無盡的驚喜

    這天氣剛剛轉好,長安就立刻爆發一場建設運動,而這一場運動的核心就是水泥。水泥是源源不斷的從工地上,運送到長安郊外,如今長安郊外隨處可見施工工地,但是,其中就沒有一項工程是朝廷的,全部是商人在出錢修建道路,他們可從未指望過朝廷出錢來幫他們修建道路,只要朝廷別來搶他們的錢,他們可就燒高香了。

    這日韓藝帶著一群商人來到郊外視察工程進度。

    「韓小哥,你這水泥真是太神奇了,可是幫了咱們商人大忙呀!以往只要下幾日雨,許多道路都無法同行,貨物常常因此無法准時運送目的地去,除此之外,以前的道路都非常顛簸,我家的陶罐常常因此受損,可是如今有了這水泥道路,這些問題都給解決了。」陶土是非常激動道。

    韓藝笑道:「這還得感謝陶老伯呀,我可是聽說你拿了不少錢出來修建這水泥道路。」

    陶土連連擺手道:「沒啥,沒啥。」

    這長安可是貿易之都,本土的糧食都無法滿足長安的需求,一定是要從外面進口糧食來長安,這道路對於長安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

    在此之前,其實商人就已經修了很多條道路,但是沒有技術上的突破,再修也無法從本質上改變,故此這水泥一出現,商人就聯合起來,出資訂購水泥,開始修路,但是他們都是修郊外的路,城內他們可不管,因為他們的作坊都在城外,碼頭也在城外,城內的道路,跟他們的利益也沒有多大的干系,而且他們認為那應該是朝廷出錢。

    不但如此,水泥也運用在了房屋建設上面。

    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長安的就業。同時,韓藝的建築集團賺得是盆滿缽滿,但是沒有人去羨慕韓藝,韓藝如今賺再多的錢,也沒有人去羨慕他,因為他們對此都已經麻木了,知道這是羨慕不過來。

    但若是其他人的話,就肯定會引來大家羨慕。

    趙四甲就一臉羨慕的看著陶土,酸溜溜道:「如今這點錢對於陶老哥而言,算得了甚麼,陶老伯那抽水馬桶都已經賣到皇宮去了。」

    陶土憨厚的笑道:「這真是多虧韓小哥呀!」

    趙四甲看著韓藝道:「韓小哥,你太不公平,我可是最早跟著你的,你卻一點好處也不給我,你又是幫老錢出主意,又是將抽水馬桶送給陶老哥,還幫拉姆希德想名字。」

    「你等會!」韓藝納悶道:「我幫拉姆希德想名字?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避yuntao啊!拉姆希德都已經說了,那名字就是你給取得,你還給他支了不少招,如今賣得可是好了,洛陽那邊可都來了商人詢問那byt。」

    「放屁!」

    韓藝怒道:「那名字可不是我取的,我堂堂尚書令會幫那玩意取名字?而且就算我想,我也沒有那文采呀,定是那廝故意這麼說,想借我的名聲來推銷那啥啥啥得。」

    此話一出,那些商人紛紛若有所思啊!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絕佳的好辦法,如今韓藝的名聲那真是金字招牌呀,拿他的名字貼在自己的商品上面,那不火也難啊!

    韓藝看到這一張張奸商嘴臉,只覺汗毛豎立,暗道,靠!老子一個假商人碰到這群真商人,真是羊入虎口啊!立刻道:「我等會就去警告拉姆希德,你們要誰還敢這麼做,就別怪我不講情面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3-6 00:16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弄巧成拙

    民間是欣欣向榮,但是朝中卻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每個官員都是非常的忙碌,而自太子得病之後,就連樞要會議都開得比較少,樞要大臣都是各司其職,沒有出什麼大問題,就別開會,單邊溝通就行了。這都是韓藝要求的,因為這會議要是開多了,而太子又不在的情況下,這權力可就會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因為他是尚書令,文臣之首,這一開會,那就得他來做主,這做主做慣了,大家就會以他馬首是瞻。

    韓藝為了避免這一點,就是先將任務都安排好,各做各的,他對於這個政治班底還是充滿信心的。

    但是自從李弘病倒之後,李治也在註意著朝中的動向,他當然知道韓藝是在避免攬權過度,可問題這麼下去的話,那太極殿恐怕都會面臨著廢弛,缺乏凝聚力,那可不行,朝廷要是沒有凝聚力,那他這個皇帝當著可都沒有什麼意義了,而如今他可以行動自如,就是視力沒有恢復,不能批閱奏摺,但是開會還是可以的。

    於是李治召開了樞要會議,這也預示著他要出來主持政務。

    「在朕身體抱恙的這段期間,多虧諸位愛卿。」

    這一開始,李治當然是表示謝意,韓藝他們也是老調重彈,什麼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分內之事。

    虛偽過後,李治便問道:「如今新政執行的如何?」

    韓藝道:「回稟陛下,目前長安更換戶籍以及土地印花都已經接近尾聲,江淮、江南等地雖然還需要幾個月,但都還算是比較順利,不過歷史上很多變法,剛開始都是非常順利的,後來才爆發出不少問題來,所以,臣認為這目前還不能算是成功。」

    李治笑道:「你說話還是這麼滴水不漏,總是給自己留有餘地。」

    韓藝道:「陛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有什麼事,臣敢擔保一定會成功,但是臣對於新政是充滿信心的。」

    李治指了指韓藝,又道:「不過此番新政改變了許多傳統政策,難道就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王玄道道:「問題是有不少,好比說當初那些隱蔽戶籍的人,在更換新戶籍的時候,就很難以去查證,我們只能與士紳合作,但是大問題倒是還未發現。」

    崔戢刃道:「陛下,此次朝廷頒布新政,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以往頒布新政,都是所有政策一塊頒發,所有地區同時執行,故此,很多小問題就會積累在一起爆發出來,那麼就成為了大問題,而此次朝廷頒布新政,是逐步頒發,而且給予各個地區施行新政的時限也是不一樣的,長安是今年就必須全面落實新政,但是巴蜀之地就可以在兩年內全面落實新政,因此困難是一個個出來的,而不是一塊冒出來的,這樣朝廷就能夠遊刃有餘。」

    「原來如此。」

    李治稍稍點頭,笑道:「看來朕當初並未選錯人呀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朕聽聞最近民間出現許多非常驚人的技術,好比說,那三門山曹氏兄弟的水力紡紗機,據說令世人驚嘆。」

    韓藝道:「回稟陛下,曹氏兄弟的水力紡紗機確實非常了不起,因為它極大的提高了紡紗的速度,增加三四十倍之多。」

    李治微微皺眉道:「這朕也聽說了,但是朕對此感到有些擔心,農桑可都是百姓的生計,水力紡紗機的出現,會不會對百姓造成影響?」

    韓藝道:「臣諸位同僚當時也考慮過此事,但是臣認為不會,反而會促進桑的發展。」

    李治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因為水力紡紗機可以消耗更多的絲,而絲綢不但是咱們大唐百姓都需要的,並且也是出口到西北地區的重要商品,當水力紡紗機足夠多的時候,那麼就需要更多的桑田在支持,百姓只需要種桑,不需要再紡紗。」

    狄仁傑道:「起初我們還不太相信,但是尚書令說得很快就實現了,據說不少商人紛紛前往西北,開拓桑田,因為桑木耐旱,可以種植貧瘠之地,而西北有著許多貧瘠之地,週邊都荒無人煙,也無法種糧食,這些地方就可以用來植桑木。」

    韓藝道:「根據我們戶部的統計,到明年下半年,西北的桑田將會增加大約五百萬畝,而桑田同樣需要人去打理,這將會百姓帶來生計,而且也會為朝廷帶來可觀的稅收。」

    李治驚訝道:「五百萬畝?」

    朝廷當年是拼了命的勸農桑,也沒有這麼好的效果,而且還是去西北開拓,不是在家門前,這在以前是無法想像。

    韓藝笑道:「總結起來,還是那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李治聞言哈哈一笑,多了一百萬畝地的稅,當然開心呀,但同時心裡又有一些失落,這些大臣都將事幹得非常完美,沒有他什麼事,那他開會幹嘛?忽然,他看向一旁的快要睡著的李績道:「司空。」

    李績當然沒有睡著,頷首道:「老臣在。」

    李治問道:「最近邊疆地區可都安定?」

    李績剛想說一切都好,可又想起裴行儉傳來的信,可都還未告訴李治,一下子就愣住了。

    李治問道:「莫不是那邊有事發生?」

    李績忙道:「週邊地區最近都很安定,沒有出什麼亂子,就是裴行儉那邊來信,詢問朝廷打算如何處理小勃律一事,老臣覺得此事不是很著急,於是就想等陛下身體好些再向陛下稟報。」

    「若無司空和各位愛卿的體諒和支持,朕焉能安心養病啊。」

    李治非常感激的點點頭,又問道: 「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

    李績立刻將裴行儉的來信告知了李治。

    李治聞言,不禁皺眉,面露慍色,稍稍瞟了一眼李績,見李績似乎有些蠢蠢欲動,忽然一拍桌子道:「這吐蕃還真是死性不改,看來是時候給他們一點教訓了。 」

    韓藝不禁暗自一驚,他認為李治是非常能忍的,如今國內剛剛經歷一場大危機,那邊馬上又要開戰,這不是李治的風格呀。

    李治又向李績問道:「司空,若是出兵小勃律,我們有多少勝算?」

    李績答道:「從裴行儉送來的信來看,他對於將吐蕃勢力從小勃律趕出去還是有把握的,因為吐蕃的主力還是部署在吐谷渾這邊,而我軍在那邊有安西四鎮作為支撐,再加上西北百姓也對此深感不滿,我們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

    李治點點頭,又問道:「萬一吐蕃不肯善罷甘休呢?」

    李績道:「回稟陛下,因為新政中提高了對於軍功的獎賞,故此軍中士氣高昂,士兵都想獲得軍功,若是吐蕃敢再挑釁,咱們也無須懼怕,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語氣中,那是充滿著自信,唐朝這一代武將也真心沒有道理不自信。

    李治點頭笑道:「有司空這句話,朕便放心了。」

    放心?你想幹嘛?任知古急忙道:「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吐蕃雖然可惡,但是國內現在還未從危機中走出來,財政還負債千萬貫,貿然開戰,於江山社稷不利呀。」

    李績哼道:「那小勃律乃是戰略要地,豈能輕易拱手讓人,而且朝廷要是對此置之不理,這也會讓西域諸國倒向吐蕃的,這將會增加吐蕃在那邊的實力,對於大都護府極為不利,這也是裴行儉為何傳信來的原因,這小勃律是決計不能讓吐蕃給佔領。」

    「司空言之有理,朕也是這般想的,小勃律是必須要收回的。」李治點點頭,看向韓藝,道:「尚書令,這財政一直都是你在管,收復小勃律雖不需要動員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朝廷也得防止吐蕃進犯,朝廷目前能否拿出足夠的糧草來應對?」

    韓藝這一時還真摸不清李治的想法,因為李治這一年來頭回召開樞要會議,沉吟片刻之後,道:「糧草還是有得,甘州、鄯州一直都屯田,而且還可以調益州的糧草,但是。」

    「那就行了!」李治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咱們雖然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但是朕看吐蕃也未必做好了與我大唐決戰的準備,朕這回倒要看看祿東讚他有多少膽量,敢與我大唐一戰。司空,你立刻傳信裴行儉,讓他出兵奪回小勃律,一寸土地也不能讓給吐蕃。另外,傳信給王方翼、王玄策,讓他們做好開戰的準備。同時讓蘇定方 做好準備,一旦吐蕃膽敢進犯吐谷渾,立刻領涼州、鄯州之軍進入吐谷渾。」

    他不是說要全面開戰,他只是要奪回小勃律,但是一旦出兵,這個就可能會導致爆發全面戰爭,這一定得未雨綢繆。

    李績是激動萬分,起身道:「老臣遵命。」

    而張文灌、劉祥道、崔戢刃他們都目瞪口呆,包括韓藝在內,他讓兀可烈他們去那邊製造輿論,是要逼著祿東贊來談判的,他真沒有想到會弄巧成拙,更加令他不解的是,李治這回突然變得這麼霸氣,一言不合就開戰。

    張文灌激動道:「陛下!」

    「朕已決定,此事毋庸再議。」

    李治是非常堅決的說道。

    崔戢刃他們都快昏過去了,你這是隋煬帝附身麼?

    這麼重大的事情,李治竟然這麼草率的決定,這在李治的政治生涯中,可都是從未有過的。

    但李治還真不是草率決定的,他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雖然他一直臥病在床,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他都需要立刻奪回小勃律來。

    因為當初那一場危機弄得他也是灰頭土臉的,面子上有些過不去,雖然都推倒武媚娘頭上去了,但他是皇帝,武媚娘的權力也是他給的,原本他可以藉新政重新豎立起自己的威望,但在關鍵時刻,他又病倒,等於新政也沒有他什麼事,都是韓藝他們在弄,所以韓藝現在的威望非常高。

    如今新政執行的非常順利,朝中也沒有什麼大事,他不出來又不行,出來也很尷尬,下面的人將事情都幹得非常好,他得有一點動作,這樣才能重新豎立皇帝的權威,凝聚人心。

    小勃律當時被吐蕃支持的大勃律吞併,他是知道的,只是當時無暇顧忌那邊,但是這事是要處理的,小勃律是通往西域諸國的要沖,如果唐帝國想控制住西域諸國,這裡是不能丟的。

    要知道李治的野心一直不小,實在是他的身體不行,導致他缺乏底氣,不敢將話說滿,但是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幹那些帝王都幹不成得事。

    隋煬帝、李世民都沒有消滅高句麗,他就一定要消滅高句麗。漢武帝那麼橫,最終也沒有打到西亞去。而如今唐朝是有可能爭霸西亞的,因為唐朝已經不是說在蔥嶺一代駐兵,因為韓藝的西北大計畫取得成功,沒有再執行羈縻制度,設立州縣制度,使得唐朝對於蔥嶺一代有著實際控制權,那裡也非常穩定,換而言之,唐朝如今是有實力去西進的,如果唐軍打到西亞去了,那他就超過漢武帝,文治武功皆是無可匹敵的。

    反正這事遲早都是要處理的,如今處理的話,符合李治自身的政治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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