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498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00:27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拋磚引玉

    這專利法案無疑是為韓藝的新政打響了第一炮,但是大家潛意識都會認為,這好戲肯定還在後面,專利法案雖然引起了一陣轟動,但是沒有人想像得到,其實專利法案帶來的影響,要遠遠勝過印花稅,印花稅說到底也就是收稅,跟以前的稅收也沒有質的改變。

    專利法案如果運用得到,可以讓這個社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故此,讓韓藝選,韓藝也一定會選擇專利法案。

    如今的技術是非常零散的,好比說,我有生產輪胎的技術,你有生產方向盤的技術,他有什麼螺絲發動機的技術,因為國情,就沒有人能夠想到將這些技術融合在一起,去發明汽車,也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因為誰也不清楚誰誰誰有什麼技術。

    而專利法案無疑將很多技術可以融合在一起,如此一來,技術的發展就會突飛猛漲。

    而且,專利法案的效應,那是立竿見影啊!

    元家、自由之美就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夠購買到水力紡紗的技術專利,因為他們自身就有非常過硬的技術,既然你能利用水力紡紗,那我就肯定能夠拿來織布,我只需要懂得其中的構造就行。而張家的代工坊則是希望與曹氏兄弟合作,由他們來生產這些設備,還有他們不少商人希望可以跟曹氏兄弟合作,去各地建辦這種水力作坊,你壟斷也就那麼幾年,你要想利用這幾年時間,賺得更多,你就需要資金去到各地建造這種水利作坊,而我們有錢,那我們何不合作,直接壟斷整個行業。

    可以預料到的是,專利法案是能夠促使資金融合,這樣才會誕生資本主義,因為資本主義必定要經歷積累的階段,而積累需要合作,要是一個人去完成原始積累,這是非常漫長的過程,大家合作,這樣積累的速度會快許多

    得月樓!

    「不可思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什麼不可思議?」

    「你難道還不知道曹氏兄弟發明的水力紡紗機麼?」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如今不是還沒有申請下來麼?」

    「就是這樣才不可思議啊!雖然這專利都還未有申請下來,但據說想要購買他的專利技術,就得花費數百貫錢之多,而且,你買來技術想要用於紡紗,還得事先就得到曹氏的兄弟允許。」

    「這會有人買麼?」

    「沒有人買?哼!你可知道如今許多人都捧著錢去找曹氏兄弟合作,要知道幾年前這曹氏兄弟可就是兩個不起眼的田舍翁,如今憑藉著這專利一下子就成為了大富商。」

    「可是這專利當真有用麼?京畿地我倒是相信可以做到,但是去到其它州縣,這專利局可就管不著了。」

    「你可別忘記,朝廷頒布的可是專利法案,這可是律法呀!」

    「哼!這天下間違法的人還少麼?」

    「倒還別說,現在還真說不清楚,這專利法案能否有效執行下去,但是根據專利法案來看,但凡被抓著,那可是要賠償非常多的錢,就看有沒有人敢嘗試一下。」

    「我看暫時沒有人敢,如今的尚書令可是韓小哥,專利法案也是他弄的,要沒有把握,他敢這麼弄麼?」

    .

    張家代工作坊。

    「老哥,這專利法案對於咱們工匠而言,還真是一個好東西呀。以往咱們工匠要做個啥出來,大家都拿著去用,這也挺正常的,可是如今,你看人家曹氏兄弟,就是弄了一個水力紡紗機,我聽說一旦申請成功,這水力紡紗機可以為曹氏兄弟帶來萬貫之利啊!要是咱們也弄個出來,那咱們這輩子還愁什麼?」

    「你這可是瞎高興,咱們要弄出來,那可是屬於東主的,不是屬於咱們的,專利法案中有明文規定,如何區別個人與作坊,只要用了作坊的資源去創造,那就是屬於東主的。」

    「這是誰說的?」

    「東東主。小小人。」

    張大器看著手下這兩個工頭,道:「你們若是發明出類似於水力紡紗機的東西來,所得之利,咱們五五分成,而且,我還會給你們一筆豐厚獎賞。」

    「東主,這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讓人去擬寫契約,咱們都約定好,哪怕是奴僕都是一樣。」

    .

    曹氏兄弟的成功,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真的就沒有人想到,原來這專利會產生這麼多的利潤,別說這利潤,至少大家都知道曹氏兄弟紡紗作坊,要達到這種廣告效果,那得花多少錢呀。許多商人都羨慕死了,我幹了這麼多年的買賣,還不及人家一個發明,這找誰說理去啊。

    張大器更是羨慕呀,他所有的手下,全都是經驗豐富的工匠,沒道理沒有一個屬於他們作坊的專利。他也不傻,這重賞之下才有勇夫,如果根據專利法案來看,工人申請的,多半都是屬於東主,這當然是維護他們的利益,可是這樣的話,人家可就沒有創造的動力,這筆賬非常容易算,要是什麼專利都沒有,那就什麼錢都沒有,要是發明出一個專利來,雖然是五五分成,但至少有錢分。

    不僅僅是張大象,大部分商人都受到了刺激,就在當日,他回到作坊就圍繞著專利法案,制定各種獎賞制度,鼓勵工匠去發明創造,甚至都有商人願意給出股份,你要這本事,發明出水力紡紗機這麼厲害的東西來,那咱們都可以合作,這就是後世傳說中的技術入股。

    可見專利法案令曹氏兄弟家喻戶曉,而曹氏兄弟也令專利法案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關注。

    因為大家以前都不太重視發明創造,而且他們還都覺得發明創造那是非常容易的事,至少比儒家、道家那些學問要容易的多,那是蠢人才幹得事,聰明人都得去讀儒家經典,可以這麼說,如果一個官員發明了什麼工具,他都不見得願意承認這是自己弄的,因為這很丟人。

    然而,如今一個發明就帶來了萬貫之利,你當一輩子的官員,也不一定賺這麼多錢,大家都覺得這錢真是太好賺了,奇技淫巧都能夠賺錢,那讀聖賢書的我也應該行啊!

    但是真到這時候,又不見得了!

    要是這麼容易的話,那他們早就上月球去了,而不是活在嫦娥奔月的神話之中。

    雖然韓藝也同時將水泥申請專利,但是反響遠比不上曹氏兄弟,要知道曹氏兄弟的水力紡紗機已經出來有些時候,而且水力方面,大家都有一個印象,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水泥是個什麼玩意,那還真沒有人知道,但也不少商人對於鳳飛樓申請的夯土專利非常感興趣,雖然他們對此還一無所知,但是憑藉「鳳飛樓」這三個字,就已經非常吸引人了。

    其實這水泥一直都在韓藝的計畫之中,要城市化就離不開水泥,為什麼留到如今,其中有諸多原因,但是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專利法案。

    水泥是韓藝打算送給專利法案的一份大禮,也是韓藝唯一貢獻出來的秘方。

    像香水、酒、紙張、墨汁的秘方,韓藝都不打算申請專利,香水不是百姓的必需品,完全就是為了賺錢,韓藝自己有一套保護的技術,而酒的話,各有各的特色,沒有這個必要,紙張和墨汁這個就直接影響到他的金行業務,他更加不可能公開的。

    水泥的話,是可以用於許多方面,包括國防,如果要讓水泥快速發展,那就必須去申請專利,讓一些大財主購買到專利,幹這水泥買賣,這樣才能快速普及開來。

    而這期間,韓藝都已經將水泥廠給建好了,因為關中地區本身就擁有大量的石灰石,原料全都是現成的,雖說有些道士煉丹也需要石灰石,但是煉丹能用多少石灰石。另外,韓藝在申請專利的時候,就正式將這種新夯土,命名為「水泥」。

    韓藝也沒有再繼續賣關子,在申請的過程中,他就已經將水泥用於北巷的建設,反正現在消費的人也比較少,韓藝就打算返修一下,並且全面使用水泥。

    北巷。

    「這這就是鳳飛樓拿去申請專利的水泥?」

    「可是這水泥看上去好像是軟軟的,就跟稀泥一樣,如此怎能用於修路?」

    「你這是瞎擔心,這可是韓小哥弄的,那一定錯不了。」

    「這可不是韓小哥弄得,而是鳳飛樓建築團隊中,一個名叫江水清的工匠發明的,如今那江水清已經住到崇仁坊去了。」

    「工匠住在崇仁坊?」

    「可不是麼,左鄰右舍全都是大富商。」

    「如今這世道真是讓人看不懂了,咱們讀書人可都沒有工匠有錢了。」

    「那也不是,那白衣人的《白衣童話》和《遊園驚夢》不也賣了好幾千貫麼,但凡稍微有點錢的,家裡都有白衣童話,而且版權可比專利好多了,能夠世世代代的賣下去。」

    「唉那也得寫得出好書來啊!」

    .

    今日北巷才剛剛開始鋪水泥路,百姓就將整個北巷給堵得嚴嚴實實,他們還頭回見到這種鋪路的方式,都覺得非常稀奇,但是如今還是剛剛鋪,大家也不知道這水泥究竟有啥好處。

    鳳飛樓二樓的窗前站著三道人影。

    「想不到韓小哥還藏著這麼好的寶貝啊!」

    李淳風撫鬚笑道。

    韓藝道:「這可不是我發明的,而是我們鳳飛樓團隊中的一個石匠發明的。」

    李淳風苦笑道:「要說到這工匠,只怕世上最好的工匠都在朝中,為什麼宮中那麼多優秀的工匠,卻沒有發明出這水泥來。」

    韓藝笑道:「一來,這裡面有著機緣巧合。二來,為朝廷辦事,這好處都讓官員得了,工匠能夠得到什麼,他們的積極性自然不如民間,如今江水清都住到崇仁坊去了。」

    閻立本一直都盯著下面的水泥,是兩眼放光,聽得這話,才頻頻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不過,這水泥若真是如韓小哥你所言這般神奇,是可以任意變化的石頭,那可是幫了朝廷大忙呀,這水泥可以用於溝渠、河道、城防。」

    李淳風點點頭,又非常好奇道:「依我之見,目前唯有朝廷需求大量使用這水泥,但不知朝廷是應該自己生產,還是應該從你這裡購買?」

    韓藝笑道:「不知李太史對此有何看法?」

    李淳風呵呵道:「上回的危機,已經讓我們都得教訓,如果朝廷自己弄,那官員們都會從中分一杯去,甚至可能又有官員打著朝廷的名號,自己來生產這種水泥,如此一來,專利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韓藝點頭道:「所以我寧可送給朝廷,也不願朝廷自己生產,因為朝廷一旦生產,那我也幹不下去了。」

    閻立本突然道:「可是朝廷哪裡拿得出錢來購買水泥?」

    韓藝笑道:「如果朝廷一直保持著連水泥都買不起的財政狀況,那我估計也幹不了幾年了,等到印花稅出來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淳風笑著點點頭,對此也是深信不疑,論賺錢的手段,誰能比得上韓小哥,又道:「對了!那我們賢者六院的發明創造又該屬於誰的?」

    「當然還是屬於朝廷的,只不過我們也得照顧到那些九品院士,我們賢者六院還設立非常完善的獎賞制度,來激勵他們發明創造。」

    「可是許多作坊都直接給予分成。」李淳風略顯擔憂道,顯然是害怕九品院士被人給挖走。

    「呵呵。咱們賢者六院是專門研發的,而且有正式官職,而外面那些工匠,只是一個工匠,身份地位是截然不同的,而且那些工匠平時可還得幹活,我們只要給予足夠的獎賞,九品院士是不會離開的。」韓藝自信的笑道。

    閻立本突然道:「說到這事,我倒是想起雲休來,若他在這裡,咱們朝廷申請的專利肯定要多不少啊!」

    李淳風也好奇道:「對了,雲休為何還沒有回來?」

    那小子可能都已經走火入魔了!韓藝搖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00:42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工匠的時代

    躁動!

    如果此時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長安的氛圍,「躁動」無疑是最為合適的。

    在此之前,有誰人能夠想到,一個發明創造,就能夠令你的一生發生質的改變,這大家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以前誰身懷絕技,最多也就是混口飯吃,保證不會餓死,僅此而已,想要發家致富,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工匠再厲害,也就那樣,就連工部尚書閻立本,都因為畫技出眾,被人嘲笑是靠著奇技淫巧上位的,沒有真正的宰相之才,可見一斑呀。

    但是如今你要有門絕活,而且這絕活是能夠創造財富的,那可真心不得了了,動輒上百貫。

    每個人的內心都開始躁動,絞盡腦汁去想著發明創造,去翻自己的祖傳秘籍,看看有什麼能夠申請專利。

    ......

    「韓藝真乃鬼才也!」

    盧師卦走在街上,看著人人都顯得非常亢奮,不禁搖頭感慨著,「當初在修訂專利法案時,我可從未想過,會引起如此轟動的效應。」

    「此乃人性也!」

    王玄道感慨一聲,又道:「其實韓藝之所以在大家心中這麼神奇,全都是因為他對於人性的瞭解,也就是他的心理學。若只是洞悉某個人的心裡想法,只要仔細去揣摩,這應該不是很難,難就難在洞悉每個階層的人士對於同一事件的不同反應,這才是最難的,普天之下,唯有韓藝有這手段,這也是他成功的關鍵。」

    崔戢刃搖搖頭道:「他不是在揣摩人性,而是在利用人性,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其實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以利益為誘餌,去誘使大家朝著他希望的方向去發展。」

    長孫延點點頭道:「崔兄言之有理,我是如此,鄭兄也是如此。 」

    鄭善行稍 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他們為何能夠跟韓藝結識,以他們的出身,他們的背景,他們的興趣愛好,其實都不相同,韓藝就是利用他們心中的「利益」為切入點,與他們展開合作的。

    說話間,四人來到了專利局。

    裡面是空蕩蕩的,就兩三個辦事人員坐在裡面。

    四人不禁面面相覷,因為據他們所知,專利局是人滿為患,怎麼會如此冷清。

    專利局一名官員突然見到四位樞要大臣突然駕到,急忙上前來行禮。

    崔戢刃問道:「這人都去哪裡呢?」

    那官員答道:「都在後院了。」

    「在後院?」

    「哦,方才有個人拿著一個東西來申請專利,尚書令他們好像對那東西非常感興趣,於是就到後院去觀看。」

    四人聽得心中也是極其好奇,於是去到後院,只見專利局後院的空地上站著不少人,大多數都是長安的富商,除此之外,還有韓藝、李淳風,大家圍聚在一起,低頭注視著,連他們的到來,都無人反應過來。

    四人走了過去,探頭往裡面瞧去,只見裡面放著一個徑直四尺左右,木質的大圓盤,木盤上面有著一個非常精緻的戰車,戰車上面有著一個士兵,手指著正前方。仔細一看,那戰車似乎還在微微轉動著。

    過得片刻,只聞邊上一人喊道:「子午到了!」

    話音剛落,就聞木盤內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聲音,好似那馬蹄聲一般。

    而那士兵剛好指著正南方。

    圍觀的人頓時響起一陣驚嘆聲。

    「真的好準啊!」

    「還能發出聲音,這真是太有趣了!」

    ......

    而其中一個虎背熊腰,三十來歲的男子,則是長出一口氣,又是一臉諂笑朝著一旁的韓藝道:「尚書令,不知小人這十二辰戰車可否申請專利?」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當然可以,這真是非常有趣的發明。不過,我覺得你還可以再改進一些。」

    那人忙道:「還望尚書令指點一二。」

    韓藝道:「你申請專利的目的是什麼,無非也是為了發財.......不用害羞,大家都是如此。」

    那人憨厚的點點頭。

    韓藝道:「就如今而言,這時間就是金錢,如果能夠準確的知道時間,那麼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你這十二辰戰車是蘊含著非常大的市場價值。作為技術而言,你這簡直就是巧奪天工。但是作為商品而言,體驗就還差了一點,首先一點,你這東西雖然叫做十二辰戰車,但是你只有子午這一個時辰,這名不副實呀,如果能夠準確計算出十二個時辰,甚至於每一刻鐘,那就比較完美了,還有一點,這個太大了一點,放在家裡佔地方,人家買得起,也放不下,而且極其不方便,市場價值就會減弱許多,要是能夠豎起來,再小一點,那就更好不過了。」

    圍觀的人都聽得若有所思。

    那人激動的抱拳道:「多謝尚書令指點,小人立刻拿回去改進。」

    韓藝身旁的李淳風突然撫鬚笑道:「老夫對於曆法、時辰的計算都略有涉獵,若是你需要幫助的話,老夫願意助你一臂之力。」他可是名符其實的天文學家,對於這方面的造詣非常高,故此他對於這東西是非常感興趣。

    那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可是聽過李淳風的大名,李淳風既然願意屈尊來幫助自己,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忽聞一人笑道:「邱老弟,這改進可是要錢的,我也願意幫助你,要不咱們合作?」

    這人可不是別人,正是長安有名的首飾商,賈富貴。

    而這個姓邱的,名叫邱陌,原本是少府的一名工匠,後來又被柳元貞給調去官營作坊幹活,結果官營作坊運轉不下去了,他也就失業了,但同時也獲得自由身,本來很鬱悶,失去了生計,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因禍得福,讓他給撞上了這工匠的時代。

    週邊其餘人也是兩眼放光的看著秋陌,這些人可都是長安的大富商們,他們這幾日天天蹲在這裡,就是想看看能否遇到一些能夠賺錢的專利技術,他們如今也知道,這專利法案可以勾引出很多巧妙的技術來。

    這十二辰戰車便是非常吸引人的技術,如果這時辰可以準確,並且一目瞭然的話,那對於每個人而言,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幫助,也就是說具有極強的市場價值。

    秋陌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之色,但也是一閃即過,拱手道:「承蒙賈大哥的厚愛,邱陌真是愧不敢當,尚書令說得是,如今我這十二辰戰車還不夠完善,我也不知道能否將其完善,故此,暫時不敢接受各位的好意。」

    不愧是宮裡出來的,果然夠精明。韓藝聞言,不禁微微一笑。

    如果現在就合作的話,他還不佔有優勢,等到這個更加完善,具有市場價值,再來談的話,他就可以坐在家裡待價而沽了。要是他真的能夠做到韓藝說得那些,那他就是第二個曹氏兄弟。

    賈富貴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但嘴上卻笑道:「好說,好說,我乃北巷商人賈富貴,北巷的富貴首飾便是我開的,邱老弟所需要幫助,隨時可以來找我。」

    「多謝!多謝!」

    邱陌又向韓藝拱手道:「多謝尚書令指點,小人真是感激不盡。」

    韓藝呵呵道:「不用了,你若能夠發明出來,我也是受益者,我這也是懷有私心的,所以,只要你的這個十二辰戰車能夠成功,我一定買。」

    邱陌聞言激動不已,韓小哥都這麼說了,想不發財都難啊!

    等到邱陌他們全部離開之後,韓藝忽然看到崔戢刃他們,好奇道:「你們四個什麼時候來的?」

    王玄道笑道:「我想是午時吧。」

    韓藝哈哈一笑。

    鄭善行道:「方才那十二辰戰車真是奇妙呀!以前可真是聞所未聞啊!」

    崔戢刃道:「這就是尚書令頒布專利法案的初衷吧?」

    「是朝廷的初衷,不是我的初衷。」韓藝糾正了他的說法。

    盧師卦道:「可若是沒有專利法案,只怕我們有生之年都無法見識到這神奇的東西。」

    韓藝搖搖頭道:「非也,非也。其實這十二辰戰車早兩年就已經出現了,那邱陌做這玩意的初衷,本是想獻給上級的,只不過當時沒有被看上,直到今日,他才拿來這專利局碰碰運氣。」

    這個上級是誰,其實就是柳元貞,因為當時柳元貞接管少府,大家都去拍馬屁,賄賂柳元貞,柳元貞好這一口呀,而這邱陌沒有什麼錢,於是就做個這玩意送給柳元貞,但是柳元貞那鼠目寸光的傢伙,怎麼能夠看出這東西價值,就沒有要他的,所以他沒有就堅持到柳元貞下台就失業了。邱陌不敢欺瞞韓藝,也非常誠實的將原因告訴了韓藝,只不過他並沒有說穿,是送給柳元貞的,只是說是獻給上級的。

    但是韓藝猜也猜到這是送給誰的。

    盧師卦他們聽得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這不是特例,這是非常常見的。

    你可以說華夏的技術落後,但是絕不能說華夏工匠無能。

    永遠都不要去小看華夏工匠的智慧,他們絕對是世上數一數二的工匠,雖然他們不具有理論,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特殊之處,就是他們的技術是代代相傳的,中國人甚麼都嚮往著代代相傳,也就是說他們的經驗是在不斷的再積累,有些甚至積累了數百年,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都能夠弄出來,只不過一旦打仗,就有許多的寶貴技術失傳,而且政策也不太重視他們,史書很多技術的記載,都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只知道有這麼一個東西,至於怎麼做出來的,是誰做出來的,誰也不知道,這就是華夏工匠的悲哀之處。

    小農經濟,不需要你們發明創造,這有個球用,還不如多開墾幾畝地出來。

    韓藝又問道:「對了,你們怎麼來呢?是來找我的嗎?」

    王玄道道:「如今人人都往這裡跑,於是我們也過來看看。」

    韓藝愣了下,隨即道:「你們很清閒嗎?」

    王玄道很想罵人,你站在這裡好幾天,誰也沒有說你半句,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說這話。

    但是沒有辦法,韓藝是老大。

    盧師卦道:「我們也放衙之後才來的。」

    韓藝哦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鄭善行突然道:「哦,崔兄最近提出一個不錯的建議,我們準備下回開會的時候,跟你說說。」

    韓藝道:「所以擇日不如撞日。」

    鄭善行點點頭,又看向崔戢刃。

    崔戢刃向韓藝道:「不知你可還記得,當初為了迅速恢復各地官府的運作,你讓百姓自己選官。」

    韓藝點點頭,道:「如果你說讓這個來代替科舉,那你就別說了,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崔戢刃道:「讓百姓來選官員,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認為可以讓百姓來選士紳。」

    韓藝皺了皺眉,道:「有點意思,你繼續說。」

    崔戢刃道:「不管尚書令是如何認為的,但是這朝廷目前是肯定離不開士紳的,不管是傳達政令,還是繳納稅收,這些都需要士紳來幫忙。可是從這一次危機中也不難看出,如果士紳與官府勾結,或者說,士紳屈居於官府之下,百姓就那砧板上的肉,尤其是那些偏遠地區的州縣,朝廷對此也無能為力,但是一旦出現重大危機,朝廷又得為此來承擔,上回我們關於賑濟一事,也對此有過爭論。

    我認為,朝廷可以利用士紳與地方州縣相互制衡,從而達到平衡。朝廷可以規定士紳的作用就是執行朝廷的政令,幫助百姓不受到官員的無理剝削。如何讓士紳一心維護百姓的權益,可以讓百姓從地方上頗具名望的士紳中選出一位 為當地的士紳,,朝廷再給予合法地位,如果士紳做的不好,那百姓就可以另選他人,如此一來,士紳就必須維護百姓的權益,無法與官府勾結。」

    韓藝聽得一愣,這可是非常超前的思想,暗道,看來這傢伙將我揣摩的非常透徹呀!

    崔戢刃的這個想法,以及他的解釋,跟韓藝的風格和思想那都是非常像似,是由下至上的改變,不會說直接對於皇權產生衝擊,這皇權不下縣,士紳本就是在彌補皇權空白的一塊,如果換成選舉制,無疑是削弱的士族的權力,限制了士紳,將一部分權力給予百姓。

    這樣平衡下來,此消彼長,皇權就更大了。

    但是當真對於士族就不利麼?崔戢刃出身山東士族,他怎麼會幹這損人不利己之事,哪怕採取選舉制,憑藉山東士族的名望,很難有人可以撼動他們的地位,哪怕是選,也肯定是選他們,這其實是未雨綢繆,因為他們看到商人勢力將會壯大,再這麼下去,商人可能會取代士紳,如果士紳擁有合法的行政權,那麼商人就很難撼動士紳的地位。

    並且,讓士紳去跟官員相互制衡,這其實提高士紳的權力,如果士紳真的能夠有效的執行朝廷的政令,這對於士族而言也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因為皇帝一直都在打壓他們士族,怎麼才能皇帝不繼續壓制士族,士族就必須產生價值,並且得到大家的肯定和認同。

    而且,這麼做的話,也能夠很好的維護士族的名譽,因為士族裡面也有敗類,百姓肯定選那些德行上佳的,那麼大家今後接收的訊息就是關於士族好的一面,而不是壞得一面。

    可見這並非是超前思想,而是崔戢刃根據當下的局勢變化,想出來的一個辦法,一方面可以讓國家變得更加穩定,但是另一方面,又可以維護了自身的利益。

    一箭雙鵰。

    這不就是韓藝的套路麼。

    韓藝道:「這主意倒是非常不錯,但是這還得陛下點頭,這我會跟陛下提的。」

    崔戢刃輕輕點頭,表現得非常淡然,好似說,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建議而已,成不成,我也不是很在意。

    長孫延道:「不過新政方面也籌備的差不多了,我們是否應該商量一下,什麼時候頒布新政?畢竟我們所剩時日無多啊!」

    不是說他們快要死了,而是他只有一年多時辰,明年就得徵稅,如果明年還是租庸調製,那麼新政可能就會無限期拖下去,那這一年他們就白乾,如果要實行新政,那就一定得在明年實行,這個是拖不得的。

    不是我不想,而是李治他月經來了,他不點頭,誰敢亂頒布。韓藝道:「再等一些時日吧,如今貨物正在向長安運送而來,有了物資基礎,長安很快就會變得跟以前一樣,到那時候再頒布新政效果要更加明顯一些。」

    盧師卦道:「新政主要是印花稅,而印花稅主要是針對地主,這跟商人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韓藝笑道:「此時此刻,工人的工錢就是管口飯,如果新政頒布之後,他們就被勞工法案保護,他們心中能不支持新政嗎?但是這得等到商人將這期間生產的貨物賣出去,他們才會對朝廷擁有信心,畢竟這是朝廷當然承諾的,這也是對朝廷的信用的一個考驗。」

    長孫延道:「可是目前也沒有聽說碼頭那邊運來了大量的貨物?」

    韓藝道:「那是因為你忘記了漕運改制。

    記得在最初開始南北貿易時,那簡直就是壯舉呀,還吸引了不少人來圍觀,在這期間,長孫延他們都一直在關注碼頭的情況,但是並未聽聞大量的貨船來到了長安。

    這是因為他們忘記,當年韓藝提出的漕運改制,經過這麼一些年來,漕運改制已經全部完工,而漕運改制的一個重要的特徵,就是分段運輸,汴水之舟不入黃河,在各個節點上建造大量的倉庫,也就是說,不可能再出現那種大 模的貿易商隊,整個運輸系統是每天都在運作,而不是一年就只有一兩回。

    其實這些日子裡面,許多長安的貨物已經發送去了江南,而江南的糧食、茶葉、絲綢也陸陸續續在往長安運送,只不過不是集中一塊來的。

    今日就有不少貨船抵達了長安郊外的碼頭,而且就連鳳飛樓的桑木大總管都親自來到碼頭上迎接。

    因為元行運送上來的銅錢已經運送到了長安。

    「這錢運來運去,還真是不容易啊!」

    元倉苦笑著向桑木說道。

    桑木連連點頭說道:「誰說不是了,別的都還好說,可就這銅錢,太難運送,而且成本也高。」

    一旁的趙四甲聽他們兩個訴苦,彷彿是若有所指,當即沒好氣道:「桑木,你們可別想著漲價,如今咱們可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桑木呵呵道:「你的意思是,等你們恢復過來,就可以漲價呢?」

    趙四甲忙道:「我可沒有這意思。」

    「哈哈......!」

    正當這時,錢大方突然湊過來,拉了拉元倉,道:「元老哥,借一步說話。」

    二人走到一旁,錢大方問道:「元老哥,那些剛剛運來的酒是你們元家的?」

    元倉笑道:「我們元家在其中也有一些,但非全部。」

    元家當然不會將他們佔領南海諸島的消息給暴露出來,這些貨物都是打著嶺南生產的幌子。

    錢大方又忙問道:「那你們元家打算如何賣這酒?」

    元倉微微一愣,道:「目前不都是尚書令在負責這些事宜麼。」

    錢大方眼眸一轉,道: 「是這樣的,我在揚州的釀酒作坊,你也是知道的,你們元家這麼多買賣,那能顧得面面俱到,咱們可以合作呀,這酒交給我來賣,這兩年來,我倒是有些渠道。」

    元倉微一沉吟,覺得這也挺不錯的,這些酒乃是島外運來的,而且量會越來越大,元家不可能又搞生產,又搞批發,又搞零售,可沒有這麼多人,稍稍點頭,道:「這個可以商量。」

    錢大方聞言不禁大喜,他如今可是長安最大的酒商,他希望所有的酒,來通過他的店面出售,這樣他就能夠壟斷。

    ......

    而碼頭的另一端,還站著一群人,圍聚在一起,人手一個小陶罐。

    「好吃,好吃,我終於吃到這傳說中的荔枝了!」

    賀若寒拿著一個小陶罐放到嘴邊,伸著舌頭使勁的舔,他好歹也是一個貴族公子,竟然這般模樣,著實令人大跌眼鏡啊!

    熊弟嘿嘿道:「要不要再來一罐。」

    「可以麼?」

    賀若寒激動道。

    「當然可以!」

    熊弟又給他遞去一罐。

    「我也從來沒有吃過荔枝,真是太好吃了。」

    杜祖華吃得都快要哭了,又好奇道:「小胖,你是怎麼想到的將果子放到罈子裡面保存的?」

    熊弟呵呵道:「你是不知道,我跟韓大哥去嶺南旅行之時,吃了很多美味的果子,從早吃到晚,可都吃不完。我聽那邊的人說,每年都有許多果子爛了,因為那裡人少,果園多,所以根本吃不完呀!我當時就覺得這真是太浪費了,咱們在長安的時候,哪有這麼多好果子吃,而且非常貴。我就在想,要是能夠將那些果子都運送到長安來,即便是身在長安也能夠吃到江南美味的果子,那該多麼好。故此,我就想到我那罈子菜,既然罈子菜能夠保存好肉和青菜,應該也可以保存果子。於是我就在那裡研究如何將果子裝入罈子裡面,沒有想到,還真讓我想到一個辦法,我已經試過了,最少也可以保存一年之久。」

    宇文修 好生羨慕道:「小胖,你將果子做成這罈子菜的想法,真是太妙了,這荔枝在南邊雖然普通,但是在長安很多人都沒有吃過,我看你今後都不需要去做別的,光弄這個就得發財呀。」

    熊弟擺擺手道:「賺錢倒是小事,看到你們吃得這麼開心,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說到後面,他是樂得呵呵直笑,小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完全不像似一個商人,更像似一個憨貨。

    但是宇文修彌這些商人都紛紛羨慕的看著一臉憨厚的小胖,要說韓藝能夠發財,他們也都認了,韓藝就是比他們牛,人家不但是天下第一富商,而且還是尚書令。可是小胖秉性憨厚純真,壓根就沒有什麼心計,很多人自問都比小胖聰明,但人家小胖就是能夠發財,而且是發大財,這錢多得真心用不完。這讓很多人都想不通,為什麼小胖都能發財,我卻不能。可是現實就是殘酷的。

    萬福樓的掌櫃季萬春問道:「小胖,你有沒有打算將這罈子菜技術去申請專利?」

    熊弟搖晃著腦袋,甩著一臉的肥肉,一臉傲嬌道:「這個我也問過韓大哥,但是韓大哥說我這罈子菜對於咱們大唐軍隊有著非常大的幫助,讓我將這技術嚴格保密,不准洩露出去,就算去申請專利,那也是屬於最高級別的,除非朝廷答應,否則的話,決不能隨意告訴別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5 00:31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巨變的開始

    熊弟的成功其實引起非常多人的羨慕、嫉妒、恨。

    因為不管從哪方面去看,熊弟都不是一個做買賣的人,可他偏偏就是能夠發財。

    這其中有偶爾性,但也有必然性。

    偶然性就是熊弟遇到了韓藝,韓藝從來就沒有看低過他,反而表現的非常欣賞他,這導致他從小就非常自信,這是成功的基本要素,不自信的人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雖然熊弟雖然身手極其笨拙,反應也比較慢,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心思是非常細膩的,什麼都會仔細去琢磨,去觀察,慢慢來,一點也不著急,並且願意去動腦筋,尤其是在吃方面,他是非常感興趣的,這慢工出細活。更為關鍵的一點,他心地善良,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利潤,而是能夠大家開心,他為什麼會做出這荔枝罐頭,就是因為他希望見到長安的人吃到荔枝那種開心的表情,他覺得這很爽。

    這也是為什麼小胖集團生產出來的所有產,大家都喜歡,就是因為小胖的初衷就是這個,他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喜歡他,他最害怕的就是大家都討厭他。

    太白兄說得很對,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關鍵就在於你能否利用自己的優勢。

    而小胖就將他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所以他的成功也是必然的

    .

    隨著一艘艘貨船抵達長安碼頭,也就預示著長安資金正在回籠,以及物資變得豐富起來。

    故此,是時候讓長安走出這個特殊時期,恢復到平常。

    要知道如今長安都還處於一個特殊時期

    .

    今日天公作美,陽光明媚,只見在北巷的巷口圍聚了不少人,個個都是翹首以盼,往北巷裡面東張西望。原來經過多日來的修建,北巷終於要移除巷口的障礙物,開放這有史以來第一條水泥馬路。

    大家對此都是非常期待,在修建水泥馬路的時候,他們就都來看過,畢竟這是鳳飛樓的產,但是當時他們見到的水泥那就跟稀泥一樣,好像是糊上去的一般,還是無法想像這水泥道路是什麼樣子的,今日終於要揭開這一層不算神秘的面紗。

    非但如此,今日也是北巷重新開張之時,當然,只是一些飲食店面開張,其餘的店面就多半還是沒有開門。金行倒是早就開門了,但金行也並沒有全面開放,只是只針對一些貴賓客戶,沒有面向百姓,因為金行目前也沒有錢,當初百姓都將錢給取走了,而桑木也將一部分資金轉移到江南去了,等於金行目前只是負責金票業務。

    故此,桑木、茶五他們還做了一個簡單的開張儀式,韓藝倒是沒有出面,畢竟如今韓藝是尚書令,他不排斥自己買賣人的身份,但是如今有許多政務等著他處理,他要還輕鬆的站在這裡,人家會怎麼想。

    這儀式剛剛完畢,大家就都湧入到北巷,但是他們可都不是來買東西的,而且好像也沒啥可買的,他們只是想踩踩這水泥馬路,試試這感覺。

    「這是我們那日看到的水泥麼?怎麼變得恁地堅硬,就跟石頭一樣。」

    「哇這可比皇宮裡面的道路還要平坦一些。」

    「不可思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 —這真是太神奇了!」

    .

    大家湧入北巷之後,就站在這水泥道路上面蹦蹦跳跳的,或小跑,或狂奔,每個人都顯得極其興奮,可見他們在思想方面,已經被這個時代給感染了,對於新事物的渴望和期待,已經到達了一個新得高度,不跟以前一樣,個個非常保守,不願意去嘗試新的事物。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小孩,少年,腳踏小三輪、自行車,甚至於溜冰鞋,激動得在水泥路上奔馳著,以前在那石頭路上,真是顛簸的要命,如今這平整的水泥道路真是太適合沒有橡膠輪胎的自行車,帶頭就是韓藝的大公子韓玄牝,另外,還有元鷹、元爭他們,如今韓玄牝是天天待在元家堡,那裡比蕭府好玩多了。

    「爹爹!爹爹!」

    韓玄牝腳踩韓藝親手幫他設計的自行車,載著姐姐韓蕊,朝著剛剛從專用通道那邊走來的韓藝打著招呼,可行到一半,他立刻轉向,往另一邊行去。

    韓蕊好奇道:「弟弟,你怎麼不過去?」

    韓玄牝道:「姐,你難道沒有看見還有李爺爺、閻爺爺他們麼?」

    「那又如何?」

    「那咱們過去的話,又得向他們行禮,這多麼掃興啊,我可不想從車上下來。」

    .

    這韓藝身邊站著的可不是什麼商人,而是李績、閻立本、李淳風。

    閻立本已經注意到了韓玄牝,不禁好奇道:「這令公子怎麼又走呢?」

    韓藝當然知道兒子的心思,嘴上卻道:「他就是這麼頑皮!」

    李淳風撫鬚笑道:「令公子可真是像極了你啊!」

    韓藝苦笑道:「李太史這話是誇還是貶?」

    李淳風道:「老夫心想,像尚書令怎麼也不應該是貶!」

    「可不一定,幾年前,誰要說你的兒子像極了中書令,只怕你會氣死去。」

    「哈哈!」

    .

    「這水泥真是太神奇了!」

    李績似乎沒有註意在聽,他輕輕在水泥路上踩了幾腳,又彎下身軀,用那長滿老繭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這水泥地。

    韓藝笑道:「司空,我打算將這神奇的水泥用於遊樂園的建設。」

    李績站起身來,擺擺手道:「遊樂園只是其次,那隻是供人玩樂的,咱們應該儘早將這水泥用於城防,如此便可以更好的保護我大唐的百姓。」

    閻立本直點頭道:「可以任意變化的石頭,這形容得真是太貼切了,這水泥可以令我大唐的建設更上一層樓呀!」

    他可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水泥的出現,可以幫助工部解決許多困難。

    韓藝笑道:「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堅持利用發明創造去強國、富國的原因所在,當我一日就可以建造出一座堅固的城池,那敵人的鐵蹄將無法再威脅我們,當我們的弓箭可以射出幾倍於敵人的距離,那我們將會變得戰無不勝。」

    李績長嘆一聲道:「可惜如今國庫沒錢,只怕是買不起你這水泥啊!」

    你這老狐狸!韓藝暗罵一句,嘴上卻笑吟吟道:「司空,談錢那就傷感情了,你大可放心,我將會無償捐給朝廷一些水泥,專門用於城中建設。」

    閻立本驚訝道:「此話當真?」

    韓藝點點頭。

    李淳風撫鬚笑道:「韓小哥雖然乃我大唐第一富商,有得是錢,但既然商人,就不應該是無償捐助。」

    韓藝笑道:「這就得看從哪個角度去分析,如果是朝廷的角度來看,那就是無償捐助,但是從我們鳳飛樓的角度來看,目前大家對於水泥的作用還沒有完全瞭解,我也沒法去一一解釋,這得眼見為實,我捐給朝廷用於城中見識,相信這也會讓大家對於水泥有一個非常深刻的認識。」

    說到底就是廣告唄。

    閻立本點頭笑道:「原來如此。」

    韓藝道:「不過這還得等到新政頒布之後再說。」

    李績又問道:「那不知這新政何時才頒布?」

    韓藝笑道:「已經差不多了,但是還得陛下過目。」

    李績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這李治的身體的確是令人擔憂啊。

    談話間,忽聞那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來,三人舉目望去,但見街道上的遊客突然往幾個點集中起來。

    「這是出什麼事呢?」李淳風驚詫道。

    韓藝也愣了下,仔細看了看,發現客人都在往通熊店那邊集中,並且很快在通熊店門前排成了長長的隊伍,當即反應過來,不禁暗罵,這個小胖子,真是可惡,又跑來搶我的風頭,嘴上卻道:「三位莫急,我立刻讓人將答案拿來。」

    說著,他又將茶五給招呼過來,在茶五耳邊說了幾句。茶五點點頭,然後快步往後院走去。

    李績他們見罷,那都是一頭霧水

    .

    「給我來五十罐荔枝罐。」

    「我要一百罐。」

    只見些平時彬彬有禮的公子哥,站在通熊店門口,相互推搡著,面目猙獰的嚷嚷著,哪裡像一個貴族公子啊。

    「幾位客官,真是抱歉,我們小胖哥吩咐過,一個人最多只能賣兩罐。」

    「為什麼呀?咱們又不是沒錢。」

    「是這樣的,這罈子果肉數量有限,小胖哥希望更多的人吃到這罈子果肉。」

    「說得好,我就常說小胖是這世上最厚道的買賣人,前面那些人,你們有錢了不起麼,誰家沒錢啊!」

    「就是,就是,你們少廢話,都照規矩來。」

    .

    原來今日小胖的通熊店開張,小胖又將自己的水果罐頭放到通熊店發售。

    這水果罐頭一出現,立刻就賣瘋了。

    可比那什麼罈子菜,要火爆太多了。

    罈子菜主要是用於趕路,但是這水果可不同,如今這年頭,你在長安,是根本無法吃到江南的水果,像那荔枝,很多人都是只聞其名,壓根就沒有吃過,哪怕你再有錢,如今在長安都可以吃到李治,這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那些貴族、達官顯貴紛紛上門來搶購,這人是越來越多,什麼水泥,都沒有人去關注了,不是他們不關注這水泥,而是這水泥天天可以來看,但是水果罐頭就那麼多,晚來一步就沒有了。

    這弄得韓藝很尷尬啊!

    「荔枝老夫也曾嘗過,而這罈子裡面的荔枝雖然與新鮮的荔枝味道是有所不同的,但是也不差,非常可口。」

    李績吃著韓藝剛剛給拿來的荔枝罐頭,是讚不絕口啊!

    李淳風好奇道:「從江南將荔枝運送到長安來,至少至少也得三四月,這是如何保存的?」

    韓藝聳聳肩道:「這我也不知道,這可是小胖集團的獨門秘法。」說著,他突然看了眼李績,見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於是道:「司空請放心,將來我們的將士一定能夠吃到這甜美的水果罐的,並且,敵人是永遠吃不多的,這是可是我們大唐的優勢!」

    李績一愣,當即哈哈笑了起來。

    李績他們站了一會兒,便告辭了,等到他們離開,那些商人便圍聚了過來。

    「不得了,不得了,韓小哥,這小胖還真是不得了,光這水果罐,我看小胖集團真的可能會超越韓小哥你的鳳飛樓呀!」

    彭萬金是一個勁的搖頭晃腦道。

    他一個做蜜餞買賣的,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

    韓藝笑道:「這我可不敢否認!你們看看,如今我這水泥都變得無人問津了,唉要知道我這水泥可也才剛剛出來啊!」

    大家誇小胖,他當然開心,但是這話還不真是恭維,其實在這幾年間,小胖集團的收益,可不比韓藝的少,哪怕加上韓藝的走私集團,兩邊也都是旗鼓相當。

    如今整個揚州境內的所有的酒樓、酒肆、茶肆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小胖集團,這就是因為小胖集團的罈子菜非常適合走私集團和強盜,小胖菜主要的特點是方便,而且口味不差,還可以保存許久,那些走私販、強盜天天躲在山裡的面,要麼就在這路上跑,他們不差錢,只是見不得光,所以他們整天就吃這小胖菜,小胖餅,而且那段混亂的時期,人口流動是非常大的,等於小胖是發了一筆災難財,小胖集團在江南一下子就崛起了,變得是家喻戶曉。

    最氣人的是小胖也不是事先就料到了,他只是湊巧就給撞上了,當時他剛好從涼州撤資,就順便將錢投到自己家鄉去了,當時都還不知道能否回長安,迷迷糊糊就賺了這麼多錢,他光捐給揚州學院的錢,就達到了一千貫,他還做了不少善事。

    他有了這麼多錢,再加上他為人厚道,也不偷工減料,儘量都不加價的,反而還在不斷投資,改善小胖菜的口感,同時又在研發新得產,氣人的是這還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興趣愛好,因為他非常喜歡吃,但是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厭煩的,那就得研究新得。

    可這麼一來,人家就永遠追不上他,罈子果肉就是這麼誕生的,這也是資本主義誕生的一個必然的現象,那就是壟斷,不管你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只要資本主意的出現,就一定會出現壟斷現象,因為你有足夠的錢,你就會投資技術研發,提升服務方面,甚至於全面提升,那麼,你永遠是走在人家前面的。

    所以,資本主義的誕生,就一定會促進技術的飛速發展,這兩者是必然關係,反之,小農經濟就一定會阻礙技術發展,這也是必然的,因為財富和人才如果不集中的話,就沒有基礎去研究新得技術,小胖如果沒有錢,他不可能弄得出這水果罐頭的,他這罐子可是專門請人設計的,並且一開始是從洪州運去嶺南地區的,這都是在燒錢,一般人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負擔得起。

    如今嶺南幾個大果園主那都是小胖的客戶,而他們就只有小胖這一個客戶,其中也包括元家,都恨不得將小胖給供起來,因為是小胖的技術將他們水果銷售出來的,那些莊園主也都是大賺,以前沒有這條財路的,嶺南地大人稀,水果都沒有人吃,最多也就是釀造一些果酒。

    「韓小哥,你也別妄自菲薄,就你這水泥,哪會賣不出去,你要嫌麻煩就交給我來賣。」

    錢大方聳著肩笑呵呵道。

    張大器滿臉羨慕道:「韓小哥,你們鳳飛樓還真是人才濟濟呀!為什麼咱們的工匠就沒有一個有這般能耐的。」

    韓藝笑道:「這很簡單呀,因為我一直以來都非常看重這些工匠,我也從未認為這是什麼奇淫巧計,我倒是覺得這水泥誕生在我們鳳飛樓,那是水到渠成的,如果誕生在你們的作坊,我反而會感到非常的不公,憑什麼呀。」

    這一句話懟的那些商人做不得聲,就事論事,在此之前,沒有人對於工匠有過重視,工匠對於他們而言,也只是生產力,但是在專利法案頒布之後,這一點已經有很大的改善,好的工匠,工資已經不低於讀書人。

    宇修彌嘿嘿笑道:「韓小哥,聽說你將這水泥申請了專利?」

    韓藝點點頭道:「你想買麼?」

    宇修彌道:「當然想呀,我一直都很渴望跟韓小哥你合作。」

    韓藝呵呵道:「你就免了!」

    宇修彌鬱悶道:「為什麼?」

    韓藝道:「你的盤子已經夠大了,你收購了那麼多作坊,如今都還沒有讓這些作坊走上正軌,又想著水泥,這水泥生產規模可是不小,要投入不少的人力物力,你哪有這麼多精力呀!

    趙四甲湊過來道:「那我呢?」

    「你也省省。」韓藝道:「你們名下都已經有不少買賣,而且多半都在恢復的過程中,如果什麼都想攬到自己懷裡,這風險是非常大的,你們哪有那麼多資金去運轉,你們目前是要將自己的盤子給穩住,等到手頭充裕了,再想著擴大的自己買賣。至於這水泥麼,我已經有了合作的對象。」

    這些商人聽罷,頓時滿腔的失望。

    韓藝又道:「正好你們都在這裡,有件事我們得談談呀!」

    「什麼事?」

    「我已經兌現了承諾,將你們在這期間生產的貨物全部給賣了出去,而危機也過去不少時日了,咱們商人是否該重新回到勞工法案上面,給予工人工資,而不是只給一口飯吃。」

    這些商人聽罷,瞬間沉默,眼珠一個勁的亂轉。

    身為商人當然是唯利是圖,能夠給一口飯就解決的問題,他們不可能願意多給一錢。

    韓藝目光一掃,道:「你們難道忘記,勞工法案可不僅僅是為了工人們好,更多的也是為了你們好,如果不給工錢,就算工人們答應,這麼下去,危機遲早還是會捲土重來的,道理非常簡單,咱們做買賣,生產都只是次之,關鍵在於消費,沒有人消費,咱們生產出來的這些東西,都賣給誰呀?你們去兩市看看,除了幾個大酒樓開門之外,其餘的酒肆、茶肆多半都還是關門的,為什麼?就是他們的客戶不是咱們這些富商,也不是官員,都是那些工人,所以,這不是長久之計,咱們必須還得回到勞工法案上面來。」

    竇義突然道:「韓小哥,我們也不是不願意回到勞工法案上面,可是目前市面上銅錢稀少,再加上江南地區對於銅錢的需求增大,咱們手中都沒啥銅錢。」

    其餘商人也紛紛點頭。

    韓藝正色道:「這個問題,朝廷已經意識到,並且會對此做出一些調整的,這你們大可放心,但是首先,我們要及早回到勞工法案,我希望在新政頒布之後,你們就立刻履行勞工法案。」

    一眾商人面面相覷。

    錢大方問道:「那不知這新政何時頒布?」

    「應該快了。」

    韓藝道:「新政對於我大唐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目前雖然還沒有頒布,但是已經得到了百姓的支持,所以我希望你們這些商人和地主,也能夠全力支持新政,我保證你們將會從新政受益良多。」

    錢大方忙道:「韓小哥,我們可都是整日都盼著新政的到來啊!」

    韓藝笑著點點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6 00:17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箭在弦上

    其實他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期待新政的到來嗎?

    這個還真不一定。

    印花稅這個稅制,其實對於每個階層都有著一定的殺傷力,比均田制那是要狠的多,至少均田制對於富人那真是非常完美的稅制。我就算再有錢,我也只需要繳納一個普通百姓的稅,這稅只跟人頭有關係,跟我的財富沒有任何關係,對於地主是如此,對於富商也是如此,這在貞觀時期,當然行得通,因為貞觀時期大家都非常窮,貧富差距不大,但是如今就行不通,隨著土地的兼併,商人的崛起,要還這麼來,自然是不行的。

    雖然韓藝強調印花稅也不會很高,但畢竟是按比例算的,就算千分之一,但如果你做成一筆一千萬貫的買賣,你就得繳納萬貫之稅,但如果是均田制的話,就不需要繳納這稅。

    只不過這時機實在是太好了,百姓支持,朝廷也支持,局勢也需要,並且很多地主都選擇沉默不語,因為他們剛剛非法兼併了許多土地,他們也希望這些土地能夠合法,再加上韓藝的宣傳,大家不管願不願意,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新政是必然會頒布的。

    那你就早點頒布。

    吊在這裡,大家都難受。

    其實韓藝也想早點頒布,他也不想再拖下去,只不過李治這月經突然來了,都不能接見大臣,這個韓藝可不敢亂來,故此,還得等見到李治才能最終確定。

    而這期間,曹氏兄弟的水力紡紗技術終於取得了專利。

    專利局還送給他們一塊牌匾,這個也就是專利掛牌的雛形,象徵著曹氏兄弟取得了水力紡紗機的壟斷權,當然,這牌匾也是要給錢的,現在國庫負債纍纍,這麼「大」的開銷,可是負擔不起呀。

    但是曹氏兄弟太願意給這錢了,這匾額一掛,逼格都高多了。

    而就在當日,元家、自由之美,各出一千貫,從曹氏兄弟手中購得這水利紡紗技術,並且簽訂契約,他們購買的這些技術不准用於紡絲和麻,可以用於紡織棉花和羊毛,因為曹氏兄弟知道,這兩樣,元家和自由之美幾乎是壟斷的。

    一日之間,曹氏兄弟就獲得兩千貫的利潤,這還僅僅是在長安地區,還僅僅是首日,真心沒有什麼買**這更加賺錢。

    與此同時,曹氏兄弟又與不少大富商開始合作,獲得萬貫之資,他們企圖壟斷整個國家的紡紗行業,反正你朝廷也是鼓勵壟斷,那我們為什麼不去壟斷。

    然而,水力紡紗機還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種桑,許多有眼光的商人都知道,水力紡紗的出現,將紡紗效率提高了三十多倍,那對於蠶絲、麻的需求,肯定是會增加的,再加上當初韓藝的因地適種政策,那桑樹早已經種過了玉門關,如今的玉門關可不是後世那樣,唯一可以見到的就是沙塵暴,如今那裡是綠樹成蔭,車水馬龍,一派繁花似錦,而且還在不斷的往西種,因為這桑樹是可以重在貧瘠土地上的,比糧食要好種的多,而且那地方也難以種糧食。

    還有不少商人,希望朝廷能夠開放樂浪州等地區,允許在那裡種植桑樹,當初韓藝為了保護中原商人的利益,將半島地區的所有桑樹全部都給砍了,如今商人要求可以在那裡種桑樹,同時保證我們不建造紡紗作坊,我們只要原料。

    不過朝廷暫時還沒有做出回應。

    大唐日報還給了曹氏兄弟一個頭版,將他們的事蹟告訴世人,文章裡面大規模的用了「千貫」、「萬貫」等字眼。

    這真的是刺激每個人的神經線,雖然很多人都已經預料到了,但是真到這一刻,長安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一日之間,曹氏兄弟的財富和地位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要知道與他們合作的不少人,那都是關中貴族呀!

    這極大的鼓舞了大家對於發明創造的熱情。

    同時,這工匠的地位得到進一步的提高,從他們所獲得的待遇便可看出來,雖然新政還沒有頒布,大部分的工人都還是在被極度剝削中,他們的勞力換來的只是溫飽,僅此而已。如今許多富商都擔心工人會被挖走,已經開始發工資給那些巧手工匠,籠絡這些技術人才。

    從而就導致,工商階級變得更加緊密,談感情不現實,是利益將他們給捆綁在一起的,因為商人是有眼光的,知道什麼能夠賺錢,而工人有技術,但是大部分工人都沒有頭緒,我該去做什麼,才能夠申請專利,且藉此發財,商人可以告訴工人,市場需求的是什麼,然後工人才能夠給出非常美妙的反應。

    在西方那叫做技術積累,但是這個說法顯然不適用於東方,因為東方文明它已經發展了上千年,技術基礎那都是現成的,東漢的時候都已經有地震儀了,雖然可能不是那麼準,但至少出現過,裡面肯定是有些技術的,只不過這些技術還沒有得到整合,專利法案的出現,其實是就是在技術整合,當然,對於未來而言可能是一種積累,因為這些技術整合在一起,肯定又會發展出新得技術

    .

    與此同時,鳳飛樓的「水泥」也申請到了專利,水泥的申請是非常簡單的,因為這個市場上確實還沒有,都沒有人見過。

    但是韓藝並未選擇與長安的富商合作,也沒有將專利賣給他們,而是選擇與關中貴族,士紳、大地主合作,組建成了一個超級強大的建築集團,不但生產水泥,還大規模的生產磚、瓦,這個行業是肯定有錢賺的,因為工廠已經出現了,以前那些小作坊肯定沒法產生競爭,必須得建造全新的作坊。

    但是這個集團只負責關中與東北地區。

    在江南的話,韓藝打算將專利賣給蘭陵蕭氏,以蘭陵蕭氏為首,再成立一個江南建築集團。

    這是因為印花稅在一定上還是傷害了這些大地主的利益,他們現在沒有做聲,那隻因為他們自己心虛,或者說有些無奈,但不代表他們接受了這印花稅,韓藝還得給他們開闢新的財路,他們才不會老是惦記著新政給他們帶來的那一丁點傷害,他希望能夠藉著水泥將一批思想比較開明的貴族拉到商人的行列中來,從而削弱士紳、地主勢力,同時又擴大商人階級的勢力。

    一切一切的跡像都將預示著大唐將會迎來一個瘋狂的時代

    .

    .

    中宮。

    武媚娘將最新一期的大唐日報放下,粉拳輕輕一握,冷冷笑道:「好你個韓藝,你還真是將那一場危機中的所有利益,給搾取的是一乾二淨,連一點渣沒有剩,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犧牲我的所有,來給你創造的機會,你真是可惡至極!」

    語氣中即是憤怒,又是無奈。

    她當然已經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只看眼睜睜的看著韓藝在收割戰場,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但是很快,她便從疲憊的神態中走了出來,一雙妖媚的丹鳳眼,重新綻放出興奮的光彩來,嘴角微微揚起,「但是如今我們的身份已經調換過來,你成為了當初的我,而我卻成為了當初的你,這事可還不算完呀!」

    正當這時,一個宮娥走了進來,道:「皇后,該用膳了!」

    武媚娘一怔,起身道:「去陛下的寢宮。」

    那宮娥啊了一聲,鬱悶道:「皇后,咱們天天去,但是陛下始終不肯這!」

    武媚娘面無表情道:「我是陛下的妻子,這是一個妻子理應做的。 」

    說罷,她便徑直的走了出去。

    當然,這一次結果與前面也沒有什麼兩樣,張德勝都沒有去通報,就直接將武媚娘給拒之門外。要知道那一次危機之前,紅塵的出現,就已經讓他們夫妻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後來那一場危機,就直接讓李治鐵了心不再用武媚娘,他也已經將武媚娘的勢力全部剷除,要是再用武媚娘的話,這個就非常難以操作。

    但是武媚娘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來,也是與以往一樣,詢問了一下李治的身體情況,然後便離開了。

    然而,她卻不知道,其實李治並非是在休息,而是正在接見幾位樞要大臣。

    李治在自己寢宮接見樞要大臣,可見他的身體暫時還不能支持他去到兩儀殿處理政務,但是又沒有辦法,要是新政再不頒發的話,這明年的稅,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如今國家可還是欠了一屁股債,沒有完全的從危機中走出來,要是處理不當,危機肯定還會捲土重來的。

    寢宮之內,只見李治躺在帳內,李績、韓藝、張文灌、劉祥道四人坐在兩邊,另外還有一個姓董的中書舍人站在床邊。

    因為這是寢宮,不可能讓所有的樞要大臣都來這裡開會,李治只召見了幾個老臣子,崔戢刃他們這些新上任的,都沒有召見。

    只見那董舍人站在床邊唸著韓藝遞上來的奏章,因為李治一旦病發,他的視力將會下降的非常厲害,甚至於不能觀閱奏章,只能讓中書舍人在邊上念。

    那舍人唸完一會兒,才聽到帳內的李治道:「不錯,不錯,你們考慮得還挺週詳。」

    韓藝道:「回稟陛下,這新政肯定還不夠完善,臣也一直認為沒有完美的政策,頒布之後,肯定還會遇到諸多問題,朝廷只能不斷的去改善。」

    李治嗯了一聲,道:「你說得不錯,但是自古以來,這變法總會遇到不小的阻礙,甚至於到頭來又要被廢除,而此番變法,更是涉及到均田制,你可有信心將這新政執行下去。」

    言下之意,就是新政還不錯,問題是能否執行下去。

    韓藝道:「這臣有十分的信心,因為臣認為此番新政乃人心所向,而且,朝廷亦非是刻意要改變,也是根據國情而變,如果繼續維持均田制的話,地主擁有大量的土地,只需要繳納一個人的稅,而百姓沒有土地,沒有生計,卻繳納給地主一樣的稅,這勢必會引起更加尖銳的矛盾,此時變法,要勝過今後再變。」

    「是呀!朕心裡也是這般想的。」李治感慨一聲,卻未馬上答應,而是說道:「對了!朕聽聞專利法案已經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

    「回稟陛下,算是比較成功。」韓藝道: 「這才剛剛開始,朝廷已經憑藉專利稅,獲得數百貫的收入,臣相信這方面收入將會越來越多。另外,臣希望有更多醫術高明的醫生能夠來申請專利,要是能夠從中找到治好陛下病的藥方,這個專利法案就值了。」

    「難道卿你有此心啊!」

    說著,李治又嘆了口氣,道:「的身子骨也真是不爭氣,偏偏在這關鍵時候發病,這國家大事只能多多勞煩各位愛卿。」

    李績忙道:「陛下言重了,為君分憂,乃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陛下安心養好身體,那便是我大唐之福。」

    「有司空你在,朕的確放心不少。不過!」

    李治欲言又止,過得片刻,他才道:「不過朕暫時可能還沒法處理政務,故此朕希望藉此機會,給太子歷練一下,朕打算讓太子監國攝政,不知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李績、張文灌、劉祥道三人同時一愣。而韓藝卻心中暗道,你丫是在裝病吧,皇帝就是皇帝,就這手段,老子還真是自愧不如啊!

    如今李弘才十歲出頭,就監國攝政,這似乎太小了一點。

    但是也沒有人反對,李績、韓藝、張文灌、劉祥道齊聲道:「陛下聖明,臣等必將盡心竭力輔助太子。」

    這些個老司機很快便明白李治的用意,如果不讓太子攝政,那麼權力必將集中在宰相身上,尤其是韓藝,李治如今連批閱奏章都辦不到,如果不是太子做主,那就是韓藝做主呀。

    雖然韓藝是李治最信任的臣子,但是李治是通過鬥爭從長孫無忌手中將權力給奪回來的,他當然不會將權力輕易又下放給韓藝,新政本來就是韓藝提出來的,若是還都交給韓藝去執行,那韓藝的權力可就非常大了,他一直在拖,他希望他的身體早點,至少撐到新政頒布,但是他現在確實沒有辦法處理政務,他也知不道太子年幼,且身體不是很好,但是他也沒有什麼選擇,他只能將太子給推上來。

    這個是決計不能反對的,不管你任何理由,誰要反對這個,那皇帝一定會猜忌你的。

    「朕知道太子如今年幼,幸虧有幾位愛卿在,朕才能放心讓太子監國攝政。」李治說著,又道:「關於新政,你們就去與太子商議吧。」

    「微臣遵命!」

    韓藝又道:「陛下,崔中丞還提出一個建議來,微臣覺得還不錯。」

    「什麼建議?」

    韓藝立刻將崔戢刃關於選舉士紳的建議告訴了李治。

    李治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個就還是日後再說吧,眼下首要的任務是將新政給執行下去,不要再節外生枝。」

    「微臣遵命!」韓藝也沒有失望,彷彿是在預料之中,崔戢刃的建議那是非常超前的,就李治現在這身體狀況,他也沒法去考慮這會不會對皇權產生威脅,他的意思就是等他身體好了再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26 17:12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變法綜合症
  



    這李治雖然最終還是沒有點頭,讓新政通過,而是讓韓藝他們去跟太子商量,可是太子這麼年幼,這麼大的事,他哪有能力來判斷,也只能聽從韓藝他們的建議,也就是說,李治已經答應頒布新政,只不過他想借新政,為太子樹立一些權威。

    同時,他也在規避變法必帶的風險,自古以來,這變法就是非常敏感的,而且十有八九都是以失敗告終。韓藝做了這麼多事情,不過也就是為了這一場變法,之前他都是躲著,他的所有政策,都不提變法,因為只要變,九成九會傷害既得利益者,沒有誰的變法是十拿九穩的,李治也不是。

    李治不做這個決定,而是讓太子做這個決定,顯然就是給自己留有余地,武皇後的新政剛剛才引發一場危機,新政也有失敗的可能,要萬一不成的話,就全部可以推倒太子的身上,而太子年幼,他背不起這個鍋,人家也不會怪太子,那麼最終還是落到了這些樞要大臣身上。

    這也是李治一貫的行事作風,他缺乏李世民那種魄力,要改革就大刀闊斧,當機立斷,但這並非是他的弱點,他有他自己的套路,就是事要干,但是鍋是堅決不背,在這方面,他一直以來都做的非常巧妙,能夠借力打力,他總是能夠將自己放到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從爭褚到如今,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他全部都已經得到了,但你要說他犯了什麼錯誤,做了什麼壞事,那根本找不出來,好的都是他的,壞的都是別人的。

    皇後新政明明就是他點頭的,但是人家恨都恨武媚娘,恨李義府,恨許敬宗,他也只是一個受害者。

    哪怕史書上記載都是如此,李治最受批評的是什麼,就是性格軟弱,成就了武媚娘,罵得還都是武媚娘,但其實武媚娘登基也不能怪他,那是事後諸葛亮,換誰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老婆會當皇帝,他在位期間,那是文治武功,根本挑不出什麼錯來,武媚娘也是非常忌憚他的。

    韓藝當然是心如明鏡,他也佩服李治,病成這樣,還能夠算得這麼精明,但是他願意去承擔一切後果,這事本就是他挑起的,而且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就在當日,李治立刻將韓藝、張文灌、劉祥道、崔戢刃、王玄道、盧師卦、鄭善行、狄仁傑、任知古等樞要大臣,全部加封為東宮官員。

    這也是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也再一次證明李治並未病糊塗,他還是將事情想得非常透徹,他就是要借此聲明一點,老子不是在臨終托孤,你們這些大臣可別誤會了,我真的想歷練一下太子。

    因為東宮本來就有東宮的一整套政治體系,基本上也是模仿朝廷三省六部,那是非常完善的。如今李治要讓太子監國攝政,如果不將兩套班底合二為一,那就不知道是誰說了算,李弘肯定是在東宮處理政務,那就應該是東宮官員掌權。

    而李治只是生病了,他不是要殯天了,等到他病好了,他還得出來當皇帝的,他是不可能會在生前讓位的,萬一他今後痊愈了,那他的地位就非常尷尬,太上皇可是這世上最不好干的職業,太上皇只能被軟禁,否則的話,要是太上皇出來說句話,那整個朝堂都會大亂的,這一點也不誇張,因為大臣也不知道是該聽皇帝,還是該聽太上皇的,故此,極少有皇帝生前退位,這不完全是迷戀權勢,而是這本身就非常難以操作的。

    將兩套班底合二為一,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韓藝他們肯定是屬於李治的臣子,跟東宮官員不一樣,他們只是奉命去輔助太子監國攝政,僅此而已,這權力還是在李治手裡。

    經過這一番安排,東宮就暫時取代了兩儀殿。

    韓藝他們這些樞要大臣,又跑去東宮向太子提議頒布新政。

    原本大家都以為只是在東宮走一個流程而已,但是沒有想到李弘在聽完他們闡述新政的各條例之後,小臉露出些許不滿之色,他這麼小,哪裡懂得掩飾。

    大家都知道他不滿,但是他們也都不知道這位小主人的脾性,不太敢說話,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韓藝站出來問道:「若是殿下對新政有何不滿之處,大可提出來,如今提出來,總比以後出問題要好一些。」心裡也納悶,你這麼小年紀,當真看得懂這新政?

    李弘小眉頭緊鎖,頗為嚴肅道:「我倒是沒有什麼不滿,我只是覺得這新政還不夠完善。」

    李績見李弘年紀雖小,但是似模似樣,心中很是欣慰,問道:「殿下認為哪裡還不夠完善?」

    李弘道:「上回咱們在議論如何處置李義府的過程中,咱們就討論過,這連坐之法的弊端,但是新政中卻沒有涉及這方面的改善。」

    張文灌立刻道:「殿下,這連坐之法,意在震懾,若無連坐之法,那麼官員將會變本加厲,借親人行那不法之事,這反而會滋生出更多的腐敗問題,而且難以去查證,這連坐之法雖然不公之處,但也不可貿然廢除,還得徐徐漸漸。」

    李弘道:「可是這人命關天,就算不能廢除,也應該改進才是。」

    韓藝問道:「那不知太子有何建議呢?」

    李弘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道:「我常常聽老師說,那些士兵若逃役,或者沒有准時去到軍中報到,其家屬也會遭受連坐之罪,重則才會被發配、充官,但是我認為也不是每個士兵都是故意要逃役的,其中有不少隱情,這麼做只會傷害許多無辜士兵的,所以我認為可以先從軍中開始,慢慢減輕這連坐之法,先免除那些受連坐之法的家屬。」

    李績聽得呵呵笑道:「殿下如此年紀,便心懷仁義,且天資聰穎,這真乃我大唐之福啊!」

    李弘聽得一喜,忙道:「司空也認同我說的麼?」

    李績連連點頭道:「認同,認同,老臣是非常支持殿下的提議。」

    崔戢刃、長孫延、狄仁傑他們也紛紛表示支持。

    李弘見大家都支持他,不禁興致高昂,於是又道:「還有一點,就是在這一場危機中,許多百姓都是無辜的,但是他們卻因此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甚至於丟掉性命,這新政中也應該增加一些幫助百姓的政策。」

    在商定新政的時候,他感悟最深的就是這兩點,至於什麼印花稅的,他真不是很懂,他也不太感興趣。

    韓藝道:「殿下,朝廷是真的想幫助百姓,但是現在朝廷財政非常困難,地方上就更是如此,如果現在就頒布這方面的政策,朝廷其實也做不到,這只會讓百姓覺得朝廷是在欺騙他們,不過殿下的提議是非常好的,但是這得等到財政恢復過來,才有能力去考慮這些。」

    「這倒也是。」李弘點點頭,道:「那我就沒有什麼意見了。」

    這最後一句話,又透露出他小孩的本性來,弄得這些樞要大臣是哭笑不得,這算不算是通過呢?

    那只能當做通過了!

    從東宮出來之後,韓藝與崔戢刃他們來到尚書省。

    「我知道大家在這期間都非常疲憊,如今已經到了豐收之時,我希望大家再堅持一下,等到新政全面落實之後,我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韓藝說完,見他們臉上沒有一丁點興奮、開心之色,反而顯得有一些忐忑不安,不禁笑道:「怎麼回事?我看你們的神情,怎麼都好像明天就要奔赴刑場似得?」

    王玄道不答反問道:「難道尚書令心裡就沒有一點不安麼?」

    韓藝問道:「為什麼要有?」

    王玄道道:「自古以來,這變法者就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而且,每當變法,總是會引發爭鬥。然而,我們此番變法,變得是我大唐的立國之本,不瞞尚書令,雖然我對新政是充滿了期待,但是對於新政的結果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其余幾人也紛紛點頭。

    這新政可是會傷害很多人的利益,雖說修訂的過程中,沒有遇到多大的阻礙,但是頒布之後,可就不知道了。在沒有通過之前,大家都想早點通過,但是通過之後,他們心裡又感到有些害怕。

    韓藝笑道:「其實我們只要保持一種心態,那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什麼心態?」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韓藝又繼續說道:「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而非為了自己,那就沒有什麼好心虛的,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失敗了,我們也能無愧於心。但是我認為是不可能失敗的,因為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們這邊,新政一定能夠取得成功的。」

    說得是輕巧,但是誰人能夠睡得安穩,要是出了什麼錯,他們都是難逃其咎啊!

    今晚他們注定是要失眠的。

    當然,韓藝絕對是一個例外,韓藝摟著蕭無衣別提睡得多香,就連蕭無衣都感到不可思議,她雖然嘴上不聞不問,但是心裡還是非常擔心,因為新法不頒布,人家也不好反對,先得你頒布,那些人才能夠找到漏洞來對付你們。

    但不管怎麼樣,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在得到李治和李弘的點頭之後,新政是終於頒布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7 00:49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新政

    這新政可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呀!

    大家盼得都快得頸椎炎了!

    其實早一個多月就已經可以頒布了,韓藝最初預計的也就是那個時間,但是因為李治的身體,就一直拖到現在,別看這只是一個月,但是對於只有一年多時間的朝廷,這一個月可也顯得彌足珍貴。

    但不管怎麼樣,這新政可算是頒布了!

    許多人都是長鬆一口氣,不管是好是壞,你也得發出來,否則的話,大家對於未來都充滿著不確定,幹什麼都放不開手腳。

    而新政的核心內容就是印花稅,幾乎所有的內容都是圍繞著這個核心在轉。

    大家最為關心的自然是農桑之稅,目前這農桑稅還是國家的根基所在,這個稅幾乎涉及到每個百姓,每個階層,但是這個與宣傳的內容差不多,還是繼承均田制的稅額,只不過是按照畝數來算的,以均田制以前的稅額和田畝數為基準,上下以一定比例增加或者減少。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差別,這增加的比例那是恆定的,好比說,如果一畝地繳納一斗糧食,那麼一百畝地就一百鬥,但是在基準以下,這稅收是遞減的,你擁有四十畝地跟二十畝地,那就不是一倍的關係,是好些倍的關係。

    這個其實就是保護小農的同時,也不再增加地主的負擔,如果按遞增來算的話,那些地主真的會瘋了。

    新政頒布之後,地契是必須要印花的,不印花的地契那就是一張廢紙,土地自然而然的都是歸國家所有,律法明確的規定了這一點。

    等於就是將那模糊的區域給擦了,以往國家分配出去的田地,經農夫之手,又落到了地主手裡,大家都不知道這土地該算是誰的,印花稅頒布之後,要麼私有,要麼國有,不存在第三個可能性。

    為了讓印花稅更加令人信服,法案中還規定,但凡發生天災,百姓沒有收成,就自動免稅,這是印花稅中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解釋,不再有官府、朝廷決定是否該交稅,沒有收成,就不需要交稅,這是促發性的。

    這農桑稅是國家之根本,在印花稅之中,它是屬於特殊稅種。

    絕大部分的印花稅額還都是定在千分之一,不足一千的,也都按一文錢的來繳納。

    但是也有些契約,得繳納非常高昂的印花稅,最高印花稅就是奴婢交易和土地交易。

    說是奴婢,其實是但凡涉及到人口交易的印花稅那是最高的,比土地的印花稅都還要高,只不過前面有奴婢法案,基本上就是將奴婢法案改成印花稅,但是,這個印花稅是強制性,不能不印花,就跟土地是一樣的,不印花那是違法的行為,其它的交易,你可以不印花,只要你信得過對方。

    而且不管是買賣田地,還是買賣人口,都是由買方來承擔這印花稅,絕大部分的印花稅都是雙方來承擔。

    還有一點,大家沒有想到,就是作坊稅並沒有完全取消,只不過是按照地價來繳納稅收,至於你生產多少商品,那不管你,這稅雖然也是年年都要繳,但是稅錢真心不高,是非常低的。這麼做都是為了促使地方州縣重視商業,因為作坊是按地契來徵稅,那麼長安來商人去揚州建作坊,稅當然是屬於揚州的,也就是說,這作坊建的越多,作坊稅就收得就越多,官員的政績就越好,地方官府的盈利多,因為印花稅多半是給官府作為補貼的。

    如果以生產的財富來徵稅的話,那勢必會導致物價上漲,這羊毛始終出在羊身上,目前大唐還沒有達到這個地步。

    可是如何確保印花稅得以執行,那麼就是成立稅務局,這個大家也略有耳聞,但是具體細節,大家還都不知道。

    稅務局的唯一職權,那就是調查偷稅漏稅,但是他們只有調查權,不具有任何的執法權,這個司法權還是在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民安局手裡。

    這個也是要限制稅務局權力過大,以及讓他們相互掣肘,因為律法這東西,決計不能集中在一個人手裡,必須得相互制衡,如此律法才會更加公正一些,要說絕對公平,那也是狗屁,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這稅務局如何去調查,怎麼去查,是一年一度,還是半年一度,全都沒有說。

    但同時又頒布了非常嚴格的稅務法案,至少至少都是五倍的罰款,最高可以達到一百倍的罰款,就是你漏稅越多,那麼罰款的倍數就越高,這個還是狄仁傑想出來的辦法,其實還是在保護百姓的權益,大地主誰偷那一文錢稅,丟臉不丟臉,他們要偷稅,至少也得幾十貫上百貫吧,那就罰得你傾家蕩產,百姓的話,即便偷稅,也肯定不多,罰款相對而言就比較輕一些。

    若官員牽扯其中,那至少都是免職處理。

    稅務局不受地方州縣管轄,只聽命於中央,地方官員跟他們沒有什麼瓜葛,職權而言,雙方是平級的。

    除了罰款以外,還頒布了信用等級,就直接印在戶籍上,從新政開始,戶籍將會變得非常重要,你要是沒有戶籍,那除了你的性命受到律法保護之外,其餘都不受到保護,什麼勞工法案,什麼教育,統統都與你無關,別說科舉,你連田地佔有權都沒有,因為你沒有戶籍,那你沒法繳稅,你不繳稅,朝廷只能出於人道,保護一下你的性命。

    共有五個等級,最低等級,就連立契的資格都沒有,這種人立下的契約,朝廷都不給於保護,誰要跟他們簽約,所有後果自己承擔,就算你想繳納印花稅,朝廷還不讓,任何與朝廷有關的事務,這些人沒有資格參與。

    要三年才能夠恢復一個等級。

    當然,這口頭說謊不在信用範圍內,一定是要違反神聖的君子契約,這信用等級才會受到影響。

    這裡面的法治思想是非常重的。

    這樣就是引出了戶籍問題,必須得更換戶籍,朝廷是規定三年之內,所有的中原百姓,全部都得更換全新的戶籍,這其實也給了那些以前為了逃避稅收,隱藏自己戶籍的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前的賬都不給你們算,大家都重新來過。

    這一系列的法案下來,意思是非常明顯的,你們偷稅是可以的,只要別被逮著就行,逮著你們就是等著巨額的罰款吧。

    又規定了五年重新商談一次稅率,這個也是便於朝廷的宏觀調控,其實新政中的很多法案都還沒有定死,大家還是可以商量的。因為朝廷提倡信用,那麼首先朝廷自己就不能隨便的出爾反爾,但是朝廷怎麼可能將自己給限制死了,五年重新商討一次,主動權就始終在朝廷手中,再怎麼樣,朝廷也就是忍五年而已,五年之後,那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這個就還算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只不過大家聽到這些懲罰,有些嚇人,太狠了一點,但還算是能夠接受的範圍內,而在新政之中最為勁爆的消息,那就是皇帝帶頭交稅。

    不管自哪個朝代以來,李治肯定都是第一個繳稅的皇帝。

    那麼換而言之,皇帝都繳稅,誰還有能免稅。

    也就是說率土之濱都得納稅,新政頒布之後,那就不存在什麼免稅戶,就連皇室宗親的食邑制度也都隨之改變了。

    在周朝的時候,那些親王都有封地,等於各自都有軍隊,到了唐朝,親王對於食邑只有經濟控制權,唐朝親王的上限是一千戶,也就是說這一千戶的稅就都是屬於親王的,就是當做工資發給他們,但是是親王自己派人去收稅,這其中當然會有壓迫,也有人超過了一千戶,但是如今,基本上可以說是廢除食邑制度,就是完全作為工資發給親王,由國家統一收稅,然後再發給那些親王,親王不具備收稅的權力,但是不少他們一文錢,該是多少就給他們多少。

    這也不知,這親王所佔有的土地,統統都要繳稅。

    其中還包括軍籍戶。

    但是,朝廷在其它方面,給予軍籍戶各種福利,根據軍籍戶的出征次數,戰功,來確定的福利的多少,但也不是給錢,朝廷也沒有什麼錢,主要就是教育和借貸,醫藥方面,也有一定福利,但是不多,軍籍戶從金行、元行的小額貸款,是不用支付利息。

    而且立下戰功的士兵,過年都給福利,等於將這筆賬算下來,軍籍戶反而是因此得利的。

    在這一點上,李績他們一直都在宣傳。

    除皇帝之外,還有一群人也是頭回被要求繳稅,這就是佛道等教派。

    這是佛教入中原以來,頭回被要求納稅。

    另外,新政之中,也包括勞工法案,也就是說,新政頒布之後,勞工法案就得全國執行。這個也跟印花稅有著密切的關係,三百文錢月薪,那是最最最最基本的,比這個低那就是違法的,但是工人也得繳稅,最低繳納四文錢的稅收,工資越高,繳納的稅也越多,這個是按照雙方簽訂的僱傭契約來定的,但是印花稅的性質那是雙方來承擔,只有土地和奴婢是買方一方承擔,也就是說,僱主得幫助工人繳納一半的稅,這個其實不多,比起租庸調製,可是要低得多。

    因為商人不需要繳納個人所得稅,這個也很難去調查,韓藝就將商人繳納的稅,放到其它方面,但是商人還是比要地主幸福。

    除此之外,長安、洛陽、揚州、睦州、萊州、青州,等等一些商業發展迅猛的城市,大部分的印花稅都必須得上繳給朝廷,就連印花的方式也有別於其它的州縣,像那些窮困的州縣,官府蓋章就行,不需要其它的手續,商人立契的所得之錢就全當做官府的補貼,不需要上繳朝廷。

    而那種商業發達的城市,印花稅肯定是非常多的,當然不能全部給官府,這其中有所監督和限制的。

    首先,這些地方都是採取中央給予的特殊印章、顏料,以及貼花,大數額契約就必須採用貼花,這個貼花是中央專門生產,是宮中秘方做出來的,但不是官府負責出售,而是由金行和元行負責銷售,也就是說都不需要去官府,直接去金行或者元行購買就行了,金行、元行也沒法從中撈錢,因為你繳納上來的錢,得與貼花使用的數量吻合,這一部分稅錢就直接通過金行、元行上繳到長安,經濟發達的城市肯定有金行或者元行的。

    幫助朝廷幹這些,金行和元行都是不收錢的,包括前面發放的國債,換來的就是朝廷對於金行、元行的政策支持,這其實就是一種交易。金行、元行是不需要繳納印花稅的,但是朝廷承認它們與百姓簽訂的一切契約都在律法保護的,如果金行違約,你就可以上官府告金行,不需要印花。

    如果根據印花稅最終解釋來看的話,百姓去金行、元行存儲、借貸,那都是屬於契約關係,得繳納印花稅的,可問題是如果百姓存取一次錢,就得繳納一次印花稅,這金行、元行可是受不了,百姓也受不了的。

    最後還有兩個附加政策,這兩個跟印花稅倒是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非常重要,而且與每個人的生活都息息相關,就是朝廷明確表示將會拿出一成的稅收用來普及教育,這還只是國庫的支出,還有很多政策方面,都與普及教育有關,好比作坊地區,當作坊的規模達到一定程度時,就必須要擁有學院,不建學院,就必須關門。

    城市也是如此,經濟發達的城市也必須要擁有一定數量的學院,經濟越發達的城市,印花稅收入就越多,這得用之於民啊。

    至於第二個附加政策,就是李弘提出來的,減輕士兵的連坐之法,酌情而定,並且赦免以前因為士兵逃役,而被連累的家屬。

    這個建議,雖然是太子提議的,但李治是知道的,並且非常欣慰,還特地派人去告訴韓藝他們,一定要寫明,這是太子提議的,跟你們沒有一點關係。

    因為李弘的這個政策,只有施恩於人,是不會得罪任何人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27 17:12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好嚇人呀!
   



    想當初武媚娘頒布新政時,除了商人之外,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開心。

    因為武媚娘的新政,還是延續著中原王朝一貫的政策,勸課農桑,減輕賦稅。

    但是韓藝新政頒布之後,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武媚娘新政和韓藝的新政的最大區別就是,武媚娘是在維護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打擊那些剛剛崛起的階級,而韓藝幾乎是反過來的,打擊那些既得利益者,維護新階級的利益,他是鼓勵生產,而不單單是農桑。

    農桑稅這個都還好說,至少他們非法兼並的國家土地,全部算作是合法,大家都有所得。

    問題就在於,免稅戶。

    這免稅戶是一些什麼人,達官顯貴,皇親國戚,但凡有權有勢的,全都是免稅戶,這個政策,等於是將所有有權有勢的人都給得罪了,其中還包括佛道二教。

    王玄道他們最為擔心的也是這個政策,這個政策在新政實在是太敏感了,如果沒有這個政策,那他們會放心不少。

    但是沒有辦法,如果不這麼做,新政就沒法得到執行,道理很簡單,你這邊承認兼並土地是屬於合法行為,那邊又有免稅戶,不用想也知道,直接會導致那些免稅戶大規模的兼並土地,以前那些親王土地都是有限制的,雖然他們也兼並,但是也不敢肆無忌憚的兼並,如今取消這個限制,要不給予新得限制,這個新政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也是李治為什麼無奈的帶頭納稅。

    但是人家也不蠢,你皇帝納稅給國庫,你要是沒錢了,那國庫能不撥給你麼,韓藝不就是你的心腹,你交給國庫的可不是錢,而是一塊磁鐵,想將我們的錢都給吸走。

    燕王府。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這江山都是我們李家的,韓藝小兒那廝竟然讓我們交稅,這真是欺人太甚啊!」

    燕王李靈夔將政令往地上一甩,還狠狠踩上幾腳,破口大罵。

    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呀,在中國的封建社會中,那是家天下,天下都是我家的,我還得交稅給國家,那豈不是說國家凌駕於我李家之上,這怎麼能行呀!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通報,「啟稟王爺,越王殿下來了!」

    「皇叔,皇叔。」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三十來歲,面容剛毅,身形挺拔的男子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李貞,乃是李世民的八王子,但是一直都在外面轉,因為李世民為了限制這些個王子權力,就讓他們各地跑呀,不讓他們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最近這李貞才回到了長安,因為國家出現這麼大的危機,他們也得回來看看什麼情況。

    「皇叔,你可有看到剛剛頒布的新政?」

    李貞一進來,都不行禮,便一臉激動的衝著李靈夔問道。

    李靈夔目光往腳下一瞥。

    李貞低目一看,立刻就懂了,是同道中人,頓時激動道:「皇叔,這真是欺人太甚,我看陛下是受了韓藝那廝的蒙蔽,才會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這稅錢是小,但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說我們這些親王與那些庶民一樣,這怎麼能行呀。」

    李靈夔哼道:「他韓藝算個什麼東西,他說收稅就收稅,我是一文錢也不會給他的,我看他能夠拿我怎樣。」

    李貞道:「可是皇叔,就算咱們不納稅,但是在百姓眼裡,咱們也是納稅戶,而且咱們食邑未必會聽咱們的,咱們得想辦法讓陛下收回成命。」

    李靈夔聞言皺了下眉頭,道:「你有什麼辦法?」

    李貞低聲道:「皇叔,可不僅僅咱們兩個要繳稅,還有很多人都是從免稅變為要納稅戶,我方才來得時候,就收到不少風聲,許多人都對此感到非常不滿,其中有不少皇親國戚、開國功勛之後、高僧、道士,以及不少將軍,咱們可以聯合他們一起向朝廷施壓,讓朝廷收回成命來。」

    李靈夔稍一沉吟,便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新政的頒布仿佛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一塊的巨石,這些平時都非常低調的親王、郡王、駙馬都開始出動,這可是關乎他們根本權益

    戶部!

    韓藝將一本全新的戶籍輕輕扔到桌上,「關於土地和戶籍一事,咱們戶部可是一定要全力以赴,這個可是印花稅的根本所在,稍有疏忽,可能就會引發許多的問題。」

    「發放新戶籍,長安應該是問題不大,就是地方州縣可能會遇到一些問題,但是朝廷給予了三年時間,計劃的也是非常周密。至於土地麼,我們前些年為了因地適種的政策,一直都在統計土地,對於各地州縣的土地,都有非常詳細的數據,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張大像是胸有成竹。

    那租庸調制,是按照戶籍來算稅,當時許多人為了逃稅,隱藏戶籍,而印花稅是按照畝數算的,那麼土地數據就是非常重要的,要想逃稅的話,就必須隱藏土地,隱藏土地比隱藏戶籍肯定要難一些,但是以目前的科技,想要統計的土地,也是非常難的。

    但是,韓藝當初借因地適種的政策,就已經在統計各地的土地,每年當派出大量的人員去各地統計土地,不僅僅是大小,還有土地自身的情況,是良田,還是貧瘠之地,只是張大像並不知道,那時候韓藝就已經在為這一步做鋪墊,因地適種那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故此,如今戶部才能做到游刃有余,因為數據早已經統計上來了。

    韓藝點點頭,道:「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既然朝廷頒布了許多法案,那麼就不能似是而非,是不能出一丁點錯的。」

    「這我知道。」張大像點點頭,又道:「可是我認為這不是最大的問題。」

    韓藝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大像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麼,許多皇親國戚都對於取消免稅戶感到非常不滿,他們好像正在准備向朝廷施壓,讓陛下收回成命。」

    韓藝沒好氣道:「你現在還有心情擔心這事,你知不知道咱們戶部馬上就要進入最忙碌的時刻,稅收、土地、戶籍那都是我們戶部負責,你卻去擔心那些皇親國戚,你還真是胸有成竹啊!」

    張大像納悶道:「尚書令,這可不是小事呀,萬一他們真的讓陛下收回成命,那咱們可就前功盡棄,甚至於。」

    言下之意,就是可能引發新的鬥爭,這才是變法最難的地方。

    「那是另外一回事。」韓藝道:「咱們的職權是負責執行朝廷頒布的政策,至於陛下是否要收回成命,那是陛下考慮的事,與你有何干系呀。你動腦筋想想看,這事要是沒有做好,那咱們可得負責呀,而且也給那些人提供攻擊咱們的理由,如果只是陛下要收回成命,咱們可不用負責啊!」

    張大像讓韓藝給說懵了,他一方面覺得韓藝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韓藝道:「總之,那些事,你不要去想,把戶部的任務做好就行了。」

    兵部。

    「司空,如今軍中許多將軍對於新政感到非常不滿,尤其是收回他們的免稅權。」

    任雅相一臉苦逼的向李績說道。

    他們這些統帥支持新政,軍籍戶也支持新政,他們得到了許多福利,問題是,中層將領多半都是反對的,那些中層將領一直也都在兼並土地,而且是在兼並府兵的土地,這些土地那都是免稅的,這一旦要交稅,那他們就立刻成為交稅大戶,朝廷給的福利,比起他們的損失而言,那就是九牛一毛呀。

    契苾何力也皺眉道:「這事可還真不好辦,我那些小舅子、表兄弟可來找過我。」

    他可是駙馬來的,而他在朝中權力非常大,名望也高,那些皇親國戚肯定會去找他。

    李績面色堅決道:「這不好辦也得辦下去呀,如今新政已經頒布下來,如果再收回去,可能會導致危機卷土重來,甚至於天下大亂,如果國家都亂了,那什麼都別談了,不管怎麼樣,一定得壓制住那些人,這期間你們都別在家待著,盡量待在軍中,跟他們解釋其中的利害關系,新政對於士兵是有利的,我們只要在軍中,局勢就可以控制住,怕就怕底下那些將軍趁我們不在,去造謠生事,糊弄那些士兵。」

    一眾統帥紛紛點頭。

    他們這個級別,也不太在乎那一點點稅錢,他們在乎是國家要安定,只要國家安定,他們的利益就可以得到鞏固

    在西北邊的一個宅院內。

    「哥!方才越王那邊派人來找過我,希望咱們能夠支持他們,反對朝廷剛剛頒布下來的新政。」屈本善眉頭緊鎖道。

    屈本信嗨了一聲,道:「他們反對的是免稅戶,咱們又不是免稅戶,就算成功了,咱們肯定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屈本善道:「那依哥你的意思,咱們該怎麼做?」

    屈本信笑道:「坐山觀虎鬥,如果他們都不繳稅,咱們也不繳,如果皇親國戚都納稅,那咱們可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中宮。

    「女兒,這下韓藝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楊氏略顯興奮道。

    武媚娘淡淡道:「此話怎講?」

    楊氏道:「你就沒有聽說麼,燕王、越王他們正在四處聯系,准備聯合起來,反對韓藝的新政,甚至都找我府上來了。」

    武媚娘黛眉一皺,道:「娘,我不是與你說過麼,這期間盡量不要與那些人接觸。」

    楊氏嘆道:「娘怎麼沒有聽你的,娘可都許久沒有來這裡了,但是他們找了你姐那邊的人來,我總不能拒之門外吧,而且,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武媚娘輕輕哼了一聲,滿面輕蔑道:「就他們那些人,能夠成什麼氣候。娘,你回去之後,將府門關嚴實了,任何人都不要見,這一場風波,很快就會過去的。」

    大興善寺。

    「這新政不是才剛剛頒布麼,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崔平仲一臉詫異的看著剛剛到來的崔戢刃。

    崔戢刃尷尬一笑,道:「爹,這新政頒布之後,孩兒心裡一直都有些不安,玄道他們也是如孩兒一樣,孩兒也不知道上哪,只能來爹你這裡。」

    崔平仲好奇道:「你有什麼不安的?」

    崔戢刃道:「新政可是傷害到不少人的利益,如今許多親王都站了出來,揚言要陛下收回成命,孩兒也有一些忐忑不安。」

    這些親王雖然沒有啥權力,但是這些人卻是最令宰相頭疼的,身份太敏感,他們又不是長孫無忌,他們才剛剛上任多久,什麼威望、功績都沒有。

    崔平仲聞言一笑,道:「那韓藝是如何應對的?」

    崔戢刃皺眉道:「韓藝好像一點都不還擔心,他一直都在忙著新戶籍方面的事。」

    崔平仲笑吟吟道:「你還是沒有他看得透徹啊!你們修訂的新政我都已經看過了,就上面那些法案而言,在任何時候頒布,都是不可能成功的,唯獨這時期,是一定會成功的,不會遇到太大的阻礙。」

    崔戢刃好奇道:「為什麼?」

    崔平仲道:「因為自諸王爭褚以來,短短十余年載,朝廷已經發生過幾次大清洗,各方勢力都在這期間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打擊。最開始是太宗聖上立當今陛下為太子,從而將魏王李泰的勢力全部清除朝野。之後,長孫無忌又利用房遺愛一案,清除了一大批皇親國戚,李恪、薛萬徹、高陽公主、李道宗,等等,可都沒有幸免。後來,武媚娘扳倒長孫無忌,關中貴族在朝中的勢力,幾乎也是全軍覆沒,僅剩的幾個還都在邊疆地區,同時又清除了一大批的外戚,其中包括王皇後和蕭淑妃她們的勢力。

    最後,韓藝此番回來又將武皇後的勢力也全部清除朝野,一個都不剩。換而言之,朝中的幾大黨派全部都是身負重傷,有些黨派甚至已經奄奄一息,目前都還在恢復的過程中,他們是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輕易冒頭,並且是跟目前朝中風頭最勁的尚書令作對,另外,這韓藝後面可還有陛下和司空他們的支持。越王才剛回來不久,他還不清楚朝中的情況,只不過仗著自己的是親王,才敢嚷嚷幾句,但他們是不可能掀起任何風浪的,因為沒有誰敢為了他們在朝中發言,反對韓藝的新政。」

    「難怪韓藝是一點也不害怕,原來他早就算得一清二楚。」崔戢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道:「爹爹,你可以想到韓藝那最後一步是什麼嗎?」

    崔平仲眯了眯眼道:「快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00:28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雷聲大,雨點小

    這些親王、皇親國戚的頻繁走動,營造出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氛,很多人都為此擔心,大家剛剛才從危機中慢慢走出來,不想這麼快又陷入到另一場危機之中,每個都感到非常疲憊。

    唯獨韓藝不受任何影響,嚴格執行自己的計畫,該準備的準備,該宣傳的宣傳。

    燕王府。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那些人真是膽小如鼠,我與他們商量之時,個個都是義憤填膺,可是真讓他們上書陛下,請求陛下收回成命時,他們卻又含糊其辭,左推右推,就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

    年輕氣盛的越王李貞是非常憤怒的站在廳中嚷嚷著。

    他前面去聯繫那些人的時候,個個都是拍胸脯保證,聲勢之大,弄得許多大臣都有一些慌。

    他們吵得是兇,但是他們關著門罵娘有個屁用,得上奏,得在朝中出聲,給予新政壓力,引起皇帝的主意,然後再鬥爭,這才是最基本流程,這罵娘誰不會,街邊的市面天天罵,誰管他們?可問題是沒有人願意上奏,朝中一片沉默,大家都在忙著落實新政,眾志成城,團結一心,包括那些罵娘的人,也在老老實實的做事,精簡官吏之後,人手不是很充足,沒有誰可以偷懶。

    李靈夔道:「我早就說過,那些人靠不住的,反正不管怎樣,這稅咱們是堅決不繳,我還不信他韓藝敢收咱們的稅。」

    一直沉默的韓王李元嘉突然道:「要是他們鬧,我倒是能夠理解,可是你們鬧,我真是沒法理解。」

    李貞詫異道:「十一皇叔,你這話從何說起?這江山可都是咱們李家的,韓藝讓咱們李家的人交稅,這豈不是說要凌駕於我們李家的頭上,這要不鬧,這天下間還有誰會將我們李家放在眼裡。」

    李元嘉瞧了他一眼,道:「你委屈再大,能夠大得過陛下嗎?你都覺得納稅沒有面子,陛下會覺得納稅就有面子嗎?你怎麼也就不想想,為什麼陛下要答應繳稅?這是衝著咱們來的嗎?你自己也說了,這江山是咱們李家的,那咱們就應該比任何人都愛惜這江山,要是江山都沒有了,別說交稅,恐怕咱們連性命都保不住。如今國家才剛剛經歷過一場大的危機,欠下千萬貫的債務,倘若稍有不慎,這國家必將大亂。兩害相權取其輕呀,陛下以身作則,那是為了國家好,只有國家好,咱們才能活得好。這麼淺顯的道理,你們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他這一番話下來,在坐親王都覺得覺得非常尷尬。

    李治為什麼願意納稅,他未必是希望人人平等,怎麼可能?他這麼做肯定是權衡利弊,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你要問他心裡願不願意,他當然是不願意,換誰誰都不會願意,但是沒有辦法,國家要是垮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既然是一家人,而李治又是家主,這家主都過得不好,他們未必能夠過得好?他們要還吃香的喝辣的,李治也不會答應啊!

    他們這些人只會想到自己的利益,他們認為偌大的國家,我們才幾個人,未必我們幾個人交的稅,能夠讓國家興盛起來,他們就覺得這是衝著他們來的。

    但是他們也不想想,你們要是不以身作則,那誰還會執行新政。

    李貞滿面通紅,訕訕道:「十一皇叔,你——你怎麼不早說。」

    李元嘉哼道:「我看著你長大,還不知道你的脾性,你要不撞這南牆,又豈會罷休。不過經你們這一試,可見這新政也不會遇到什麼阻礙啊!」

    這後半句才是關鍵所在,目前朝中誰也形成不了足夠抗衡韓藝的勢力,不是朝中沒有黨派的存在,而是各個黨派都經歷過一次大清洗,誰也不願意拿著自己僅剩的那麼一點家底,與跟當朝第一人拚命,不管是關隴集團,還是什麼集團,都已經沒法再承受任何的失敗,武媚娘的那些親戚雖然都還在,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敢聲張的。而這新政說到底,也就是讓他們納稅而已,犯得著賭上自己一家老小麼,沒有這個必要,等到元氣恢復之後,再看看情況。

    另外,民間也沒法形成反對勢力,百姓是肯定支持新政,無產者都不需要納稅,工商階級也支持韓藝,關中貴族多多少少都已經偏向了韓藝,他們多半也不是免稅戶,他們在乎的是印花稅,但是韓藝要麼拉他們做買賣,給他們財路,要麼想他們承諾,讓他們糧食賣得更好一些。

    但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群自以為是的人,認為自己是多麼多的重要。

    蕭府。

    韓藝坐在正座上,目光從面前這群老禿驢臉上掃過,微微笑道:「不知幾位大師登門拜訪,是為何事?」

    慈恩寺的方丈玄明大師立刻拿出一張大唐日報來,道:「敢問尚書令,這一期的大唐日報上面的內容,可是尚書令授意的?」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玄明大師道: 「尚書令的這些文章,對於我們佛門中人是極其不公,雖然佛門之人也有一些失德之人,害群之馬,但不代表佛門中人,人人如此,你這麼寫,分明有以偏概全之嫌。」

    為什麼要教派納稅,韓藝還專門利用大唐日報解釋了一下,畢竟教派本來就非常特殊,總得給信徒們一個交代呀。

    說得也是非常直接,就是有人打著佛道二教的幌子,兼併土地,奴役百姓。

    這些老禿驢氣得要命呀,我們都還沒有找你去算賬,你還先倒打一耙,立刻就找上門來了。

    韓藝聞言是一臉歉意道:「大師勿怪呀,關於這一點,我真是左思右想,幾宿都沒有睡好覺。我本是想點名道姓的,單獨指出誰誰誰與誰誰誰勾結,兼併百姓和國家的土地,且利用佛寺作為幌子,去奴役百姓,謀求私利,我是有證據,我不是信口開河。

    只不過,在整個新政中,都有既往不咎的意思在裡面,所以我權衡再三,才決定不點名道姓,既然各位大師覺得這樣做,抹黑了佛教,並且令各位大師顏面有損,我對此是深感抱歉。這樣吧,我這幾日立刻再發表一期大唐日報,正式向你們道歉,並且點名道姓,將那些害群之馬給列出來,維護各位大師的聲譽,這樣可否?」

    「咳咳咳!」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只見大興善寺的慧澤大師,咳得是滿面通紅。

    韓藝似笑非笑道:「大師,你還好吧?」

    慧澤一張老臉都漲成了豬肝色,「老衲,老衲,老衲跟宋國公!」

    不等他說完,韓藝便道:「哎大師,如今咱們在談公事,這私交還是等吃飯的時候再談吧。」

    想套近乎,滾一邊去吧。

    慧澤一臉尷尬,道:「尚書令,咱們來此,主要還是為了新政。這自古以來,咱們佛寺就不用繳稅,因為佛寺可不同於作坊,那些商人是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來選擇招多少工匠,而且可以從中獲得利潤,可是咱們佛寺可不能這麼做,我們要廣開佛門,但是我們佛門又無法產生利潤,故此之前朝廷才規定,每個僧人也都有授田的,可是如今根據新政來看,這僧人沒有了授田的資格,而且,還得繳納稅收,這咱們佛寺如何開得下去?」

    不提還好,提到這個茬,韓藝更是一肚子火,許多寺廟專門將那些沒有土地的人吸收到寺廟來,給予僧人的身份,然後向朝廷索要土地,還有不少百姓為了避稅,就選擇出家,這就是一筆買賣,還說得這麼高大上,關鍵是這人都去當僧人,誰來提供生產力呀!

    韓藝直點頭道:「我是非常贊成大師說的,這佛寺跟作坊是不一樣的。作坊是根據市場的需求來決定招多少人,而佛寺應該是根據信徒的捐贈來確定僧人的多少。如果拿著土地去吸引百姓出家為僧,那人家沖得也是一口飯去的,這樣的話,跟作坊就沒有區別,沒有區別那就得交稅,有區別的話,倒是不用繳納稅,你們先將土地給交出來,朝廷就不向你們納稅,新政中可是明文規定,香火錢可不在計稅的範圍內。」

    玄明立刻道:「尚書令,太宗聖上當初這麼規定,也是為了推崇佛教,你這麼做,可是大有悖於太宗聖上之意。」

    韓藝笑道:「問題是那時候也沒有太多的僧人與地主勾結,肆意的兼併土地,或者利用佛寺的特權,去奴役百姓,剝削百姓,要是沒有這些情況,朝廷怎麼會向佛寺徵稅,所以問題不在朝廷,而是在佛門中。再者說,太宗聖上也 是推崇佛教,而是敬重佛家思想,可是很多僧人幹得都是世俗之事,跟商人地主也沒有什麼區別,這可不是太宗聖上所推崇的。正如大唐日報上面所寫的那樣,向佛寺徵稅只是為了整肅佛教界之流弊,因為佛寺已經危及到了百姓,你們佛門中的事,我不想管,但是傷害百姓,那就是不行。」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道:「我在重申一次,朝廷這麼做,不是為了打壓佛教,也不是為了打壓任何教派,而是為了國家的發展,朝廷還是會在其它方面,給予佛教的支持,佛家經典,朝廷也會重視的。但是我想奉勸各位一句,佛教的立足之本乃是佛家思想,如果你們認為財富、土地、奴婢才是你們的立足之本,那你們就離滅亡不遠了。再者說,佛曰,眾生平等。如今人人都交稅,為什麼你們不交稅?」

    玄明、慧澤等方丈相覷一眼,眼中滿是無奈,起身行一佛禮,然後便離開了。

    他們雖然很有勢力,很多貴族、皇親國戚都崇尚佛家思想,要知道在高祖、太宗時期,佛教和道教就鬥過兩次,最終佛教都贏了道教,佛教才能夠在唐朝繼續發展,但那是思想之爭,這裡爭得不是思想,不是道理,而是利益,站在這個層面上去爭,他們怎麼可能爭得過韓藝,韓藝是真的給他們面子,否則的話,韓藝將他們那些齷蹉事都給抖出來,他們不死也得扒層皮,最主要的是他們那些信徒也不敢為他們出頭,因為那些人自身都難保,武媚娘推崇佛教,但是武媚娘的人都給清除朝野了。

    倒是沒有什麼道士來找韓藝理論,雖然唐朝將道教視為國教,但是在政治上面,道家一直沒有什麼太大勢力,佛教這幾年在政治取得很大的突破,另外,唐朝的道士多半都在潛心煉丹,追求長生不老,然後拿這個忽悠皇帝,只要皇帝相信這個,那他們還愁什麼,種地這玩意忒慢了,煉丹的話,錢來得多快。

    這玄明、慧澤的上門,也是韓藝遇到的最大阻力。

    這是非常有意思的現象,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邊將韓藝的祖宗十八代都被罵得是體無完膚,但是那邊老老實實的配合新政。

    他們確實是害怕了,長孫無忌、李義府、許敬宗,這些人難道還不足以警示他們麼?

    而且,這普通百姓都非常支持,因為新政對於百姓是最有利的,另外,新政中還重新確立勞工法案,工人也是開心極了,他們幹了一年的苦力活,被剝削的夠慘了,如今總算是盼到這勞工法案,另外,朝廷還要普及教育,百姓支持的聲音比當時武媚娘新政頒布時,還要大得多。

    那些反對的人就更加不太敢聲張,他們一沒實力,二沒人心,就連輿論都是被韓藝掌控著,這還要強行出頭,那跟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除此之外,在當初韓藝解決危機的期間,他還打造了一條高速通道,北至萊州,南至江浙,韓藝在這一條線上,投入了大量的快馬,反正如今的大唐是真心不缺馬,自己就有幾個大馬場,後來又拿下西北地區,扶植弘化公主在吐谷渾上位,大家就都是一家人,西北地區也不會限制對於中原出售馬匹,因為馬匹能夠換取非常多的中原商品。

    韓藝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將訊息傳到地方上,當然,像巴蜀、嶺南這些地方,慢一點也就無所謂,韓藝主導的是商業政策,看重的是那些商業發達的地區,但即便如此,那些地方接受訊息的時間還是比以往要快的多。這雖然增加國庫的開支,但是這年頭訊息就是錢,這一點點錢,可以換來非常豐厚的回報。

    而且這一代商業比較發達的地區,支持的聲音是遠遠高過反對聲,尤其是在表面上,就是說州縣的中心,這裡的聲音會顯得非常突出,因為很多人在那一場危機中,被迫來到城裡務工,他們這些人是絕對支持新政的,因為他們是沒有土地的人,繳稅跟他們沒啥關係,你們將我們土地兼併了,你們就該承擔這麼多的稅,這真是太公平了。

    當地的地主們也都很開心,因為從新政來看,朝廷不但承認他們的土地合法性,而且還是暗示,以前的一切,朝廷既往不咎,他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要知道很多大地主們,不但兼併土地,還從事走私,這心裡也不能虛麼,這些人當然不會反對,那些想要反對的大地主,一看身邊沒幾個出聲,不服也只能憋著。

    而且,新政的出現,加快了佃農制度的瓦解,因為實在是不太划算了,首先,這佃農不再具有納稅的義務,以往的佃農是不但要繳納租金,還得負擔稅收,但是如今朝廷明文規定,只根據地契來徵稅,而且在地主和佃農的租約中,雙方還得承擔一筆印花稅,土地的印花稅又高,這讓佃農和地主都受不了。

    相比較起來,這僱傭制就划算多,因為工人的印花稅非常低。

    再加上地主手中土地在迅猛的增加,並且都是合法的土地,以前小農經濟模式,他們現在想玩也玩不下去,他們必然要走向僱傭制,這也是韓藝計畫中非常重要的一環,農村必須要走向商業化,如果只是城市商業化,而農村還是小農經濟,那麼農業產品就運轉不開,小農經濟追求的自給自足,地主的糧食都屯著,那就沒有足夠的糧食湧入市場,沒有農產品為基礎,市場也發展不起來。

    韓藝掀起那一場血雨腥風,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讓他們這些大地主完成原始積累,走向資本化,可見資本主義就是非常骯髒的,不這樣的話,是不能快速的完成資本積累。

    而同時,商人也在資本積累,農民都跑到城裡務工,為商人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生產力。

    等於是將生產力重新調配,將剩餘的價值都挖了出來,以往農村生產力太多,土地太少,而城裡因為商業的發展,需要生產力,但是找不到人,乾脆就中和一下。

    韓藝畢竟是商人的代表人物,商人雖然對於新政是複雜的心情,但是他們相信韓藝,他們也都非常支持韓藝,在新政正式頒布之後,兩市、北巷、新市場,長安內外的四大市場的店面,幾乎都重新開張,營造出新政帶來的繁榮,雖然是假象,目前長安的消費能力,還不足以支撐這麼大的市場,但這是對於新政很好的支持。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28 17:22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社會分工



    兩市還是兩市,北巷還是北巷,但許多店面的主人都已經換了,因為許多商人在那一場危機中破產,或被其他人收購了。

    同時也冒出一批新得商人,也滋生出許多新得行業來。

    北巷就有一家新店面開張,而且是全新的行業,新得都有一些令人看不懂。

    「律師事務所?」

    在婦聯局邊上的一個閣樓門前站著不少人,他們仰著頭,看著懸掛在閣樓上的招牌,眼中充滿了這困惑。

    律師是什麼東西?

    事務所又是什麼東西?

    個個都是一頭霧水。

    「公子,是不是這裡?」

    「律師事務所對對對,就是這裡,進去,進去。」

    「讓讓!讓讓!」

    但見幾個年輕的公子哥擠過人群,往裡面走去。

    這幾人正是宇文修彌、賀若寒,楊蒙城等長安的公子哥們。

    他們剛剛來到門前,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從裡面行出。

    「高大哥!恭喜,恭喜。」

    宇文修彌、賀若寒他們急忙拱手道。

    這人正是高崇德,高侃的嫡長子,也是這律師事務所的主人。

    「你們來了,快裡面請,裡面請。」

    高崇德連連拱手,又將他們請到屋內。

    裡面的裝潢基本都是仿造官衙的裝潢,書櫃、文房四寶,擺的是整整齊齊,給人一種非常專業的感覺。

    「喲!我還當是誰來了,原來是你們幾個臭小子來了。」

    書桌前坐著的一人見到宇文修彌他們來了,不禁起身笑道。

    「令狐大哥也在啊!」宇文修彌驚喜道。

    這人乃是開國宰相令狐德棻的小孫子,令狐師,曾也刑部工作,但是因為資歷不夠的原因,被辭退了。

    令狐師指著高崇德道:「我是讓他給拉來的。」

    高崇德笑道:「若沒有修彌老弟,可就沒有咱們的律師事務所。」

    令狐師聽得頓時菊花一緊,「不不是說,這這是韓小哥的主意麼?」

    如果出主意的是宇文修彌,那這就是一個大坑啊!

    高崇德嗨了一聲,道:「令狐賢弟,這我怎會騙你,這當然韓小哥的主意,但最開始是修彌老弟建議我拜托我爹去找韓小哥求教的。」

    賀若寒驚道:「也就是說這是韓小哥讓你們開的?」

    高崇德點點頭。

    賀若寒又是一臉困惑道:「那你這律師事務所是干啥買賣的。」

    高崇德正欲開口解釋,下人來報,「公子,對面店鋪的錢大方、趙四甲、竇義前來道賀。」

    高崇德愣了下,心中是五味雜陳,以前商人在他們眼中,那是非常卑賤的,他們都沒有資格來道賀,但如今大家變成同行,真是說不出的滋味,但他還是出門相迎,反正不來也來了,左鄰右舍總不能天天搞階級鬥爭吧。

    不一會兒,就見到錢大方他們提著一些小禮物走了進來。

    令狐師看到這些商人,真是笑也笑不出,就哭也哭不出,你說讓他們向一個商人拱手寒暄,他們一時間還真難以接受。

    好在有宇文修彌他們這些以商人為榮的貴族子弟在,他們立刻上去跟錢大方他們勾肩搭背,好像這是他們店一樣,這氣氛還算是比較融洽,沒有說非常尷尬。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錢大方他們也是出於禮貌才來的,也不是來攀關系的,管你們是什麼出身,你們既然踏入了商界,那咱們就是一樣的,你要維持自己的逼格,那你們就別來做買賣呀。

    「對了!高大哥,你還沒有說你這律師事務所是干啥的?」一番寒暄過後,賀若寒又迫不及待的問道。

    高崇德笑道:「這跟你們倒是有很大的關系!」

    「此話怎講?」宇文修彌好奇道。

    高崇德道:「關於這印花稅大家應該也了解了,而印花稅是建立在契約上面的,我們就是專門負責幫助你們修訂各種契約的。」

    賀若寒納悶道:「你這能賺到錢麼,咱們的契約可一直都是自己來寫的。」

    「你們自己寫當然也是可以的。」

    高崇德笑著點點頭,話鋒一轉,道:「但是今後的契約將會比以前的契約要復雜許多,如果產生糾紛,官府也是以契約為主,如果契約不得當,很可能導致對自己不利,甚至於損失不少錢,以及影響自己的信用度,還有一些契約比較特殊,好比說雇佣契約,這裡面又多了勞工法案,以及獎賞制度,這些都必須立契才能夠擁有律法保證。」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了眼令狐師,道:「不才,在下與這位令狐賢弟,還有樓上的幾位賢兄,曾都在刑部、大理寺為官,對於律法算是了解,對於新政也研究的比較透徹,我們可以根據你們的需求幫助你們修訂各種契約,保證不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錢大方聽得眼中一亮,問道:「敢問你們這買賣如何做?」

    如今人人都用契約說話,那麼契約就必須嚴謹,不能跟以前一樣,一句話就了事了,尤其是合作契約,因為現在大家的買賣越做越大,合作的項目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復雜,而朝廷又以契約為准,這萬一有漏洞,損失可是巨大的,若是有專業人士提供幫助,那心裡就要安穩許多。

    高崇德見錢大方一臉激動,不禁暗道,韓小哥真乃神人也啊!輕咳一聲,將他們事務所的業務詳細的介紹了一遍,一種就是跟購物一樣的,上門給錢,立刻就幫你修訂契約,還有一種就是簽訂合作契約,以年為單位,只要是律法方面的事情,統統由他們來負責。

    高崇德主要也是跟錢大方他們講解後面那種合作方式。

    這當然都是韓藝幫他們出得主意,他們哪裡懂這些。

    甚至於價格,都是韓藝幫他們出得主意,非常公道,真心是一點都不貴。

    不管什麼新行當,那都是從廉價開始的,如果一開始就將價格定的很高,那人家都還沒有開始了解你們的運作,你們的優勢,就會被你們的價格給嚇跑,這買賣怎麼做得起來。

    原本錢大方還真不覺得需要這些,關鍵以前也沒有,但是經高崇德這麼一說,他立刻就覺得自己真得太需要這方面的幫助。

    高崇德還真沒有忽悠他,高崇德也沒有這個能力。

    而是社會的變化,促使這個行業的誕生,是先有需求,才有的供應,只不過就是韓藝已經提前想到了,所以錢大方才猛然覺得自己需要這方面的幫助。

    那些小合同,倒是無所謂,沒有人會為了這個去告到官府,但是大合同呢?這還只是其次,關鍵是勞工法案,印花法案,要他們去看這些法案,那是非常頭疼的,他們看的書可都不多呀,單說那印花稅,印花稅就有不同得稅率,什麼交易,要繳納多少稅收,讓他們去記這些,這是非常困難的。

    而且,他們身邊也缺乏這種人才,這精通律法的,誰還去幫他們干活呀!

    然而,高崇德他們可都是朝廷裡面出來的,人家以前干這活,雖然是剛開張,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們是專業人士。

    最最最重要的是,價錢公道。

    錢大方很動心。

    但這只是剛剛開始,當律師事務所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周邊的商人都跑來詢問,尤其那些大富商,有不少人當天就簽訂了契約,就連關中集團和山東集團都跟他們簽訂了契約,當然,他們多半是來捧場,他們的家族也有這方面的人才。

    雖然這只是一個全新的行當,但這也預示著如今社會不再是自給自足,正在重新分工,每個人都做著自己擅長的事,如此便可產生交換。

    一整天下來,高崇德連一口茶都沒有喝,累的真是夠嗆。

    「哇!」

    令狐師突然猛吸一口冷氣。

    「你干什麼?」

    高崇德問道。

    令狐師吞咽一口,道:「我方才簡單的算了下,如果那些口頭協議都能夠達成的話,咱們這一日的收入,就已經突破了三百貫錢,光印花稅我們就得繳納了三百文錢呀!」

    「真的假的?」

    他身邊兩個同事急急走了過來。

    令狐師點點頭,拿著自己計算的賬目給他們看了看。

    「哇!原來這行當這麼賺錢啊!」

    他們個個都是驚訝的嘴都合不攏,雖然這律師事務所就是他們幾個開的,但是其實他們都是被高崇德給拉過來的,心裡尋思著先試試看,真心沒有說打算賺多少多少錢,因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該怎麼玩,今天說得那些話,也都是韓藝傳授的,可就這麼一說,這錢就來了。

    要知道這錢可比他們的俸祿多多了。

    高崇德笑呵呵道:「你們如今知道韓小哥的本事了吧。」

    令狐師他們木訥得點著頭,這事實擺在眼前,不服不行啊!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跑了進來,「公子,老爺與尚書令來了。」

    高崇德哦了一聲,急忙迎了出來,這剛到門口,就見高侃擒著韓藝走了進來。

    「爹爹!尚書令!」

    「高伯父!尚書令!」

    高崇德、令狐師等人幾人上前行禮。

    高侃哈哈道:「我准備過來看看,剛好在路口遇到尚書令,於是就邀他一塊過來看看。」

    韓藝鄙視了這廝一眼,他今日一在外面視察,如今已經快幫網,他本打算去婦聯局那邊接蕭無衣下班,結果半道被這廝給截住,雖然他是尚書令,但是高侃他們這些統帥給予他的新政極大的支持,這個人情真是大了去,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對了!你們這的生意怎麼樣?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

    「三三百貫!」

    高侃聽到這個當日的銷售額之後,頓時呆若木雞,這已經超出了他對金錢的認識。

    「真是沒有見過世面!」

    韓藝坐在一旁,端著茶,嘴裡小聲的鄙夷道。

    高崇德看向韓藝,拱手道:「這全虧尚書令指點。」

    韓藝笑道:「我也只能幫到這裡,之後就得看你們自己了,這錢也並非是那麼好賺,買賣是這世上最公平之事,沒有所為輕松錢,你得到了多少,你們就必須付出多少,律師事務所講究的是一個口碑,你們干得好,客人就會越來越多,但要是有一樁買賣搞砸了,那可能就是毀滅的打擊,而且你們涉及的是律法,這個需要你們非常細心,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後行,這一字之差,那就是天壤之別呀。」

    「是是是,尚書令的教誨,我等都銘記於心。」高崇德、令狐師等人是連連拱手。

    高侃猛然驚醒過來,心想,你這稍微指點一下,就賺這麼多,要多指點一下,那還得了。於是又看向韓藝,道:「韓藝,犬子他們才剛剛做買賣,不是很懂,你何不再指點他們一下。」

    「既然高將軍都開口,我又怎能拒絕呢。」

    韓藝爽快的點點頭,又道:「這凡事開頭難,做買賣更是如此,雖然你們目前取得不錯的成績,但這都是因為你們的出身好,以及你們之前在朝廷當過官員的原因,所以你們現在肯定覺得,哇!這錢賺的真是輕松啊,自動就有人將錢送上門來。」

    令狐師他們是一臉尷尬,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韓藝比他們年紀小,卻能坐著,而他們只能站著。

    「要真說到做買賣,你們還沒有上路啊。」韓藝道:「而做買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宣傳,大家都不知道你,你肯定關門,大家都知道這個律師事務所,雖然也並不能代表成功,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所以你們第一步,就應該將自己推廣出去。」

    高侃忙道:「這我知道,上大唐日報。」

    「將軍說得不錯。」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但是這還不夠,還得吸引人家來這裡,讓大家親身了解,這個律師事務所是怎麼回事。我建議你們免費為百姓提供律法方面的咨詢,尤其是關於契約方面的,有許多百姓不認字,如果你們免費幫助他們,那麼許多百姓都會上門來求教,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你們這家律師事務所,也知道你們是干什麼的,雖然是免費的,如果你們干得好,百姓都誇你們,這口碑上來了,富人自然會揣著錢上門來。」

    高崇德他們聽得皆是若有所思。

    就這麼被忽悠了,真是沒有挑戰性啊!韓藝站起身來,慢慢的往門口那邊走去,嘴上徐徐說道:「總之,你們要記住一點,寧可少賺,也不能出錯,如果你們能夠保持這種信念,你們反而會賺得更多。」

    「多謝!」

    剛剛回過神來高崇德,正欲向韓藝道謝,發現韓藝已經走出門去了。

    這個臭小子!高侃是最明白不過了,心裡暗暗罵道。

    來到門外,韓藝就去到婦聯局那邊看看,發現婦聯局的門檻都快被人給踩爛了,心中暗自驚訝,這都快下班,這裡的人怎麼那麼多,莫不是無衣請來的托,這個敗家的婆娘呀!

    但因為都是女人,他又晃悠悠的往後院走去。

    可是行到一半,忽見一個胖子甩著雙手迎面走來,東看看,西瞧瞧,一臉蛋疼的表情。

    韓藝急忙招手喊道:「小胖」

    「韓大哥!」

    那胖子正是熊弟,他見到韓藝,頓時一喜。

    韓藝忙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逛?」

    熊弟嘆了口氣,癟著嘴道:「人家都忙的很,就我一個人清閑,沒啥事做。」

    韓藝道:「你的小胖集團這麼閑?」

    「我想我是開門開早了。」

    熊弟十分難過道:「我從江南運送上來的壇子菜全都已經賣完了,下一批都還在路上,現在也不知道該干啥了,早知大家都在今天開門,我也應該在今天才開門,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跟大家一塊熱鬧熱鬧。」他是一個很愛湊熱鬧的人,他看人家的店面都非常熱鬧,可是他准備的壇子菜已經被人給哄搶一空,他反而沒有什麼事做,沒法融入大家的那種氣氛之中,他對此很後悔。

    你要今日開張,那人家會殺了你。韓藝一張充滿關心的臉,漸漸浮現出憤怒,又習慣性的勒住他的脖子,「我說你這胖子不裝逼會死麼。」

    「哎呦!哎呦!韓大哥,我沒有裝,這是真的呀!」熊弟樂呵呵的喊道。

    韓藝松開他來,滿臉的鄙夷之色,道:「對了,小野呢?」

    熊弟嘆道:「又讓夢瑤給叫去河邊玩了。」

    「你怎麼不去?」

    「小野是叫我去,但是夢婷不准我去。」熊弟老大不滿道。

    「所以你就選擇了夫人,而沒有選擇兄弟。」

    「韓大哥,我這麼做是不是沒有義氣?」

    「去你的。」韓藝道:「你也不想想看,是夢婷不准你去,還是夢瑤不准你去。」

    熊弟眨了眨眼,忽然歪著腦袋,斜眸看著韓藝。

    「你少這麼看著我,真是受不了。」韓藝一手將他那張胖臉給推倒另一邊去了。

    熊弟樂得呵呵直笑。

    兄弟二人就坐在台階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蕭無衣從婦聯局走出來,韓藝便立刻拋棄了小胖。

    「夫人!」

    韓藝招著手跑了過去。

    蕭無衣好奇道:「你怎麼來呢?」

    「當然是來接你回家的。」

    韓藝都未說話,蕭無衣身邊的幾個死黨便異口同聲道。

    韓藝哈哈笑道:「不愧是我的紅顏知己們,真是太懂我了。」

    紅顏知己們?

    那些女人頓時滿面羞紅。

    蕭無衣一點都不在意,還打趣道:「你們就是不長記性,老是自取其辱,你們鬥嘴贏過他麼。」她可也算是韓藝的得意門生啊!

    她那幾個死黨輕輕哼了一聲,然後便轉身往馬車那邊走去。

    蕭無衣笑著搖搖頭,又向韓藝道:「你這麼忙,怎還有空來接我。」

    「都說了,那只是副業而已,再忙也得來接你呀。」

    韓藝先是一記馬屁奉上,旋即又好奇道:「不過我看你好像比我還要忙。」

    蕭無衣嘆道:「托你們這些當官的福,將民間弄得是烏煙瘴氣,如今百姓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這女人也得出來務工賺錢,但是她們又不太敢直接上門找事做,就盼著我們婦聯局開門。」

    婦聯局停了都快有兩三年了,因為朝廷撥不出錢來,只能關門,其實如今也撥不出錢來,朝廷都裁了這麼多官員,不可能還留婦聯局這個無關緊要的部門,但是說到底不就是錢麼,無衣姐的丈夫有得是錢,她是私人拿錢出來,讓婦聯局重新開門。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又瞧了眼蕭無衣,呵呵道:「你少給我在這裡演,這不就是你希望見到的麼,這樣一來,婦聯局的地位一定又是水漲床高,至少長安的婦女都有求於婦聯局。」

    蕭無衣白了他一眼,「只准你騙我,不准我騙你,真是沒趣。」

    說著,她便往馬車那邊走去。

    「我沒說不准啊!」

    韓藝急忙追了過去,拉著蕭無衣的手。

    蕭無衣嘴角一揚,笑道:「不過我還真的感謝李義府,要不是他這麼亂來,我們婦聯局的地位也不會變得這麼重要。」

    韓藝嘆道:「可惜那廝就要死了,要不,我出手救他一命,你看如何?」

    蕭無衣斜目一瞪,眼中是殺氣騰騰。

    韓藝打了個哈哈道:「玩笑!純屬玩笑!我怎麼可能救他。」心裡卻道,實在是不需要他了,否則的話,我非救不可,李義府可是我最為信賴的隊友呀!

    蕭無衣哼道:「像李義府那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是是是!」韓藝又道:「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胖方才已經答應捐五百貫給你們婦聯局。」

    蕭無衣黛眉一皺,道:「人家小胖賺點錢挺不容易的,如今又成了家,你這麼多錢,還要他捐什麼錢?」

    韓藝激動道:「夫人,人家小胖現在可是躺著在賺錢,你們蕭家加在一起,看有沒有小胖有錢,就算今天有,明天可能就被超過了。那天胖子如今天天都在犯愁,不知道該如何將這麼多錢花出去,我才讓他捐錢給婦聯局的,而且,我只是讓他捐個一百貫,陶冶下自己情操,結果那胖子非得要捐五百貫,我可是攔都攔不住啊。」

    蕭無衣道:「就是因為那些果肉罐麼?」

    「可不是麼?」

    「真是沒有想到,小胖這麼會賺錢。」

    「這當然離不開夫人你當初對他諄諄教誨,所以小胖捐錢給婦聯局,那是在報恩呀!」

    蕭無衣聽得抿唇一笑,主動挽著韓藝的胳膊,「你還真會瞎編,我只是教他認字,這做買賣的本事,可都是你教的。」

    韓藝笑道:「要是小胖不認字,他決計也沒有今日之成就。」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00:29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軍功與軍官團

    「你們回來了!」

    韓藝、蕭無衣剛剛回到蕭府,就見一位妙齡少婦迎了出來,正是楊飛雪。

    韓藝咦了一聲,「你怎麼在家,你不是說學院要開會麼?」

    楊飛雪幽幽一嘆,道:「我本是這麼打算的,因為如今昭儀學院也面臨著許多的困難,但是總結起來,好像也就一個困難。」

    「錢。」

    「嗯。」

    楊飛雪撇著嘴,輕輕點了下頭。

    蕭無衣笑道:「這你可得找夫君。」

    楊飛雪道:「其實錢的話,我也有一些,但就算捐再多的錢,可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希望能夠讓更多的孩子讀上書。」

    這人的夢想都是越來越大的,她最開始是希望當一個好老師,後來更多的是想推廣教育,建辦更多的學院,讓更多的孩子能夠生活的快快樂樂。

    蕭無衣道:「這還是得找夫君。」

    韓藝搖搖頭,道:「關於普及教育的事,我一直都在努力,因為這是我分內之事,但我相信這對於我的意義,跟對於飛雪的意義,是有著不一樣的,如果都是我來做,那飛雪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幫手而已。」

    說著,他又向楊飛雪道:「飛雪,你自己都沒有什麼想法嗎?」

    楊飛雪略顯忐忑道:「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也不知可不可行?」

    韓藝笑道:「說來聽聽。」

    楊飛雪道:「我想成立一個宣傳教育的團隊,專門去遊說那些富人捐錢建造學院。」

    韓藝驚喜道:「你這個主意非常不錯呀!」

    楊飛雪紅著臉道:「其實我也是學你的,當初那昭儀學院不就是這麼建成的麼。」

    韓藝擺擺手,笑道:「我那只是順勢而為,其實也是一種利益交換,但不是特意的,而是根據當時的局勢提出來的,跟你這性質不同,這是要將這一點做成專業的,如果你能夠成功,那將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因為這能夠影響到方方面面。」

    楊飛雪驚訝道:「真的麼?」

    韓藝笑道:「當然,我支持你這麼做。」

    蕭無衣笑道:「我也支持你,不過我只能嘴上說說,我現在也得向他要錢。」

    韓藝一手將楊飛雪攬了過來,笑嘻嘻道:「沒事,我就喜歡被你遊說。」

    楊飛雪見他一臉壞笑,知他不安好意,立刻掙脫來,道:「我遊說誰,也不會遊說你,你忽悠人的本事太厲害了。」

    韓藝道:「飛雪,你怎麼會這麼看我,你看無衣,她隨便說兩句我就答應了,我這人很好遊說的。」

    蕭無衣聽得兩頰生暈,因為她都是事後遊說韓藝的,嘴上卻道:「我那是武力威懾。」

    胡說,你那分明就是美色誘惑!韓藝委屈道:「你給點面子好不好。」

    這話音剛落,忽聞後面有人道:「你怎麼都在啊!」

    楊飛雪抬頭一看,忙喊道:「牡丹姐。」

    韓藝、蕭無衣回過頭去,只見元牡丹從門外走了進來。

    蕭無衣見她只是一個人,於是問道:「那臭小子呢?怎麼沒有跟你一塊來?」

    元牡丹搖頭無奈道:「我是怎麼叫不回。」

    韓藝笑道:「元家堡的確比這裡要好玩得多啊!不過這樣也好,今晚我們幾個能夠好好聊聊天。」

    吃過夜飯之後,一家四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如今蕭銳不在,韓藝、蕭無衣立刻將蕭府改造成他們喜歡的裝潢。蕭無衣跟楊飛雪坐在一邊,而韓藝則是摟著元牡丹坐在另一邊。

    「無衣,你們婦聯局不是今日開門麼,情況如何?」元牡丹捧著一杯熱茶,向蕭無衣問道。

    蕭無衣立刻將婦聯局的情況,簡單了說了一遍,又道:「不知你們這兩個大奸商,可否願意對小女子施以援手?」

    韓藝沒好氣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什麼大奸商,會聊天麼?」

    元牡丹連聲都不願意做。

    蕭無衣輕哼道:「我求人的樣子,只怕你們更加不會喜歡。」

    「那倒也是。」

    韓藝點點頭,又朝著元牡丹道:「夫人,我們就幫幫對面那位小女子吧。」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道:「這還得靠你,我只能僅以綿薄之力。」

    韓藝微一沉吟,道:「我覺得我們長安的工商業,還沒有到人力過剩的地步,市場應該能夠消化這些想出門務工的女人。只不過這還得重新規劃一下,你們婦聯局得將那些女人分類,看看她們都擅長幹一些什麼,以及將工作也都分類,找出一些適合女人的工作來,我才能集中安排。」

    「那就這麼說定了。」蕭無衣欣喜道。

    韓藝又向元牡丹問道:「你們水力織布機研究的怎麼樣?」

    元牡丹道:「我也正想與你說這事,水力織布機的研究方面,我們已經取得很大的突破,因為紡紗跟織布有很多像似的地方。但同時也出現了更多的問題,這種大機器,如果還採用木頭來製造,是非常容易壞的,必須要採用鋼鐵,但是如今的冶煉與鍛造技術,都無法大規模的生產這種機器,我們元家希望朝廷能夠批准我們在樂浪州最大的鐵礦旁邊,建造一座作坊,專門用於鍛造和冶煉。」

    韓藝搖搖頭道:「暫時還不能,樂浪州才剛剛被征服,那裡的人心還不穩,再加上邊上還有契丹八部、靺鞨等部族,這冶煉和鍛造技術是可以用於軍備方面,萬一洩露了,會非常麻煩的。」

    元牡丹道:「可是這方面的技術太落後了,如果不改進,那我們也只是將機器節省下來的時間,用於生產機器上面,我們無法從機器中取得更多的利潤。」

    蕭無衣道:「你們元家賺了這麼多錢,怎還不滿足?」

    元牡丹搖搖頭道:「如今這世道,可不能滿足,如果我們元家不這麼做,其他商人做出來了,那我們元家可能在一日之間,就會面臨重大的危機。如今看來,利用機器來運作是大勢所趨,所以我們必須得搶在其他人前面,擁有大規模生產機器的能力,這樣的話,不管到時發展出什麼機器來,我們元家都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因為機器再巧妙,也需要生產機器的技術。」

    韓藝笑道:「看來你們元家已經找到了新得出路。」

    元牡丹點點頭道:「如今嶺南地區已經不需要再投入太多的金錢,我們元家打算將更多的錢,用於這種生產機器的技術方面。」

    韓藝思忖半響,道:「其實也不一定需要在樂浪州建造,那些鐵礦、煤都是要運回中原的,我覺得你們可以在萊州、青州建造這方面的作坊。」

    元牡丹聽得是若有所思。

    以往他們一家四口聊天,都是聊一些生活瑣事,或者說一些八卦,但是如今更多是聊一些社會問題,由此可見,這個社會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已經影響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哪怕你要聊生活瑣事,也是避不開這個話題的。

    戶部。

    「不知尚書令今日邀我等前來,是有什麼好事?」

    阿史那彌射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來,衝著官威十足,都不願意起身相迎的韓藝問道。

    在他身旁還坐著契苾何力、薛仁貴、高侃、阿史那彌射等一干統帥。這武將也沒有那套,自己就坐了下來。

    韓藝道:「是這樣的,我們戶部馬上就要發放全新的戶籍,在軍籍戶方面,還需要各位將軍幫忙。」

    契苾何力不耐煩道:「這點事,至於叫我們來麼?」

    韓藝笑道:「我知道在印花稅上面,軍方做出了重大的讓步,我也會履行我的承諾,在其他方面,彌補將士們。」說著,他便向身邊的一個小吏道:「拿上來吧。」

    「遵命!」

    不一會兒,就見那小吏端著托盤走了上來。

    只見托盤上面放著幾本非常精美的小本子。

    「這就是全新的戶籍麼?」

    契苾何力驚喜道。

    韓藝點點頭。

    都不用韓藝開口,大家就都搶過一本來,翻了翻,相比起,以前那戶籍就是廁紙呀。

    薛仁貴驚訝道:「全國人都得改換成這種戶籍?」

    韓藝道:「這是當然。」

    薛仁貴道:「朝廷生產了這麼多戶籍麼?」

    韓藝笑道:「薛將軍未免也太小看如今的生產力,而且這一年中,朝廷都不需要生產什麼,少府和工部全力以赴,這是綽綽有餘的。」

    薛仁貴聞言,只覺不可思議呀!

    要只是一張紙,他相信是綽綽有餘,但這戶籍是一個小本子,非常的精美,一看就像似貴族用的東西。但是他忽略了長安早就已經流水線生產,朝廷也是,這種用製作商品的方式來製作,自然是非常精美的。

    「這我得弄一本。」

    契苾何力很是喜歡。

    李績微微皺眉道:「製作這種戶籍,得花費不少錢吧?」

    韓藝笑道:「要是以前,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今的話,生產這種戶籍,也不是什麼問題,這種戶籍採取得都是全新的紙張和全新的印刷技術,非常經用,不刻意損害的話,一生只需要一本,不需要更換的。不過你們手上拿著軍籍,是一種特殊的戶籍。」

    「特殊戶籍?」

    「不錯。」

    韓藝點點頭,道:「你們看戶籍的表面,是不是有一個印子。」

    「是陌刀。」

    李績下意識道。這個陌刀那真是大唐軍人最為熟悉的兵器啊!

    韓藝點點頭,道:「這是一種鋼印,是專門頒發給那些為國家立下戰功的將士,不管是士兵,還是將軍,我要將軍人的榮譽感,深深烙印在戶籍上,我覺得這樣,會令更多的人嚮往戰功,嚮往榮譽,嚮往保家衛國,或者說為國家開疆擴土。」

    李績點點頭道:「這主意非常不錯。」對這戶籍本也是愛不釋手,確實非常的精美,尤其是鋼印的陌刀,看著都令人肅然起敬。

    契苾何力略顯激動道:「那我們這些將軍的肯定不同吧。」

    「這都一樣!」

    韓藝道:「但凡立下軍功的將士,都一樣,不同的是,戶籍裡面會有註明幾等功。我之所以請各位將軍來,是希望各位將軍,能夠珍惜這份榮譽,如果有點關係,或者說誰誰誰的後人,就能夠獲得這種戶籍,那這就變得一文不值,那我做的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這也是對於那些用性命去為國建功立業的將士的不公。」

    李績稍稍點頭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我們也將會嚴格審查的。」

    契苾何力他們也點頭表示支持。

    他們這一群統帥,那真是打了幾十年的仗,他們為此而自豪,他們本身就非常看重這一點,他們也喜歡那些敢打敢拚部下,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懦弱膽小的「文人」,他們當然是支持的。

    韓藝又道:「這個戶籍只是一個信號,表示朝廷對於將士們的重視,另外,朝廷會立刻做一些實質性的動作。在之前精簡官吏,到如今的免稅戶,各位將軍,你們都為此付出了很多,不惜犧牲自己的利益,我對此是心懷感激,我必須得為你們做一些什麼。」

    阿史那彌射哈哈道:「我們可都等著的。」

    高侃他們都笑了起來。

    這要是別人,他們還都不稀罕,就他們如今這地位,能夠幫到他們的人,還真是不多,唯獨韓藝,韓藝擅長給人家驚喜。

    「那真是抱歉,讓各位久等了!」韓藝微微一笑,又道:「雖然我曾一度諷刺過什麼將門之後,但那也只是為了學員好,其實我心裡還是認為虎父無犬子的幾率要高許多,因為父子之間,還是有很多像似的地方,這些是在骨子裡面的,想丟也丟不掉,只不過有些將門之後,沒有往這個方向去發展,甚至於誤入歧途,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像各位將軍的後代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至少要比一般人強,培養你們的後代,比從平民中培養出一個將軍,是要花費更多的精力,甚至於效果還不好,所以朝廷將會建辦一所非常特殊的軍事學院,用來專門培養你們的後代,讓他們能夠有資格去繼承你們的榮耀,繼承你們的一切,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世世代代保衛著大唐,為國家建功立業。」

    一干將軍面面相覷,這個他們是真沒有想到。

    過得半響,契苾何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起身走到韓藝身旁,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好小子,真不枉我們不遺餘力的支持你。」

    韓藝不留痕跡的扒開他的手,笑道:「不敢,不敢,其實這也得感謝李敬業、契苾明他們,他們在這一場危機中,有著非常不錯的表現,這也讓我看到他們從他們父母繼承下來的那也優良傳統。」

    這小子真是太會說話了。

    「哈哈!」

    一眾統帥得意的大笑起來。

    契苾何力突然眼眸一轉,道:「韓藝,你這事雖然做的不錯,但是我覺得還不公平啊!」

    韓藝笑道:「我很多事都做得不公平。」

    契苾何力愣了下,隨即道:「可是你幫崇德賢侄的事,我們可都知道的,我家兒子如今也閒賦在家。」

    阿史那彌射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事你做得不厚道。」

    韓藝看向高侃道:「高將軍,你不打算說幾句麼?」

    高侃左右看了看,覺得自己若是出聲的話,這個圈子可能都混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我去上個茅房。」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哇靠!既然你這麼慫,那你拍個屁的桌子啊!韓藝翻了下白眼,又朝著契苾何力道:「我路都給你們指出來了,你們就不會依葫蘆畫瓢麼,既然這律師事務所可以取得成功,那會計事務所自然也會成功啊!」

    「會計事務所?」

    契苾何力皺了皺眉,突然猛地一怔,道:「等會!這事聽者有份,但是誰若敢傳出去,哼哼,休怪我不講情面。」

    「你這傢伙哪裡像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老夫才懶得與你們在這囉嗦。」李績站起身來,道:「韓藝,我們出去走走吧。」

    「是是是!」

    韓藝趕忙起身。

    契苾何力哼道:「我要有一座遊樂園,我也不會操這心呀!」

    「韓藝,你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來到外面,李績便是問道。

    韓藝愣道:「司空指的是?」

    李績道:「特殊的軍事學院。我記得你向來不喜歡以出身論人,怎麼突然又打算建這一座軍事學院。」

    他也算是比較瞭解韓藝,知道韓藝這麼做,決計不是說報答,就算要回報他們,也不會這種方式。

    韓藝道:「這其實是我從軍事學院和皇家訓練營得到一些感悟。」

    李績面無表演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軍事學院和皇家訓練營出了不少人才,但以比例來看,還是貴族子弟居多,這是因為他們從小就接受非常良好的教育,這是尋常人不可能擁有的。然而,我一直都認為在未來的戰爭中,文化基礎對於將軍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戰爭不僅僅是勝敗,其中還涉及到很多很多方面,故此,你們的子孫後代無疑是最佳人選。這人都逃不了生老病死,但是我希望能夠將你們的天賦,你們的榮耀,你們經驗能夠世世代代的傳承下來。」

    李績稍稍點著頭。

    韓藝又道:「但是這一所軍事學院的招生條件是非常嚴格的,我甚至會要求他們懂得一門藝術,數學、彈琴、畫畫,我要求但凡從這一所軍事學院畢業出來的學院,一定要是文武雙全,因此,他們必須要先具備這個條件。當然,李敬業他們其實也已經具備這方面的條件,他們的前途也是無可限量的,但是軍事學院總要進步,爭取培養出更加優秀的人才。」

    李績心中莫名得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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