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549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 12:20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必須賴賬

        



    雖說李治是讓韓藝全權做主,但這也得看什麼事,韓藝不可能真的傻到什麼事都不去問李治,關於錢的方面,韓藝是可以全權做主的,反正也沒有啥錢,但是其它事,那還得跟皇帝與軍方商量,尤其如今韓藝要精簡官員,這不可能不先得到皇帝的允許,臣子可都是皇帝的臣子,至於軍方的話,如今是軍方全面接管,你要不跟他們商量,他們不肯裁,韓藝也拿他們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手中握著的是刀,而非是筆。

    因此跟軍方大佬們商定之後,韓藝又立刻去找到李治。

    李治聽到韓藝這麼快就回來了,心中一喜,莫不是想到辦法了。

    「精簡官員?」

    李治愣了一下,怎麼突然又跑到精簡官員是上面去了。

    韓藝道:「回稟陛下,微臣在做買賣的時候,一旦遇到資金周轉不利,首先想到的也是縮減開支,財政方面也是如此,如今財政很大一部分的負擔都是來自於官員,讓臣背著這麼大一筆債務,臣也感到壓力很大,如果能夠將這些債務一刀切的話,那麼財政負擔就減輕不少,臣也輕松不少。而且,可以收回官員的職田、物業,這些也都可以供國庫所用,不但如此,當朝廷的債務減少,信用度自然就會上升,百姓對於朝廷的信心也將會提升,這對於扭轉局勢有著莫大的幫助,如果百姓都對朝廷喪失信心,他們也不會聽從朝廷的,什麼事也干不成。」

    李治思索片刻,隨即便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就應該這麼干,都是因為這些廢物,才將國家弄成這樣,你打算裁減多少?」

    他現在恨得那些人要死,他方才發愣,是因為他覺得現在沒有精簡官員的必要呀,反正也發不出俸祿,如今是明白了,只能說,甚合朕意呀!別得都不說,韓藝這明顯就是要賴賬,今後不發,欠的也不給了,福利全部收回,你們要不爽的話,你們來弄我呀,你們不過就是一些只會玩筆杆子的文臣,說單挑那是欺負你們,但問題是罵也你們罵不過我呀。

    反正現在軍方接手,我也不需要你們。

    韓藝道:「臣打算回到貞觀時期的編制制度,京官只保留在七百到八百左右,外官保留一萬人左右。」

    李治慎重道:「其中也包括武官?」

    貞觀時期的編制,七八百人已經包括了武官。

    而如今這時候什麼都得考慮軍方,軍方是決計不能亂。

    韓藝道:「微臣已經方才已經跟司空他們溝通過,他們也都答應下來,關於軍方的裁減,臣打算讓司空他們主持。」

    李治點點頭道:「還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到,那就這麼干吧。」

    「微臣遵命。」

    韓藝拱手一禮,又道:「陛下,微臣前面忘記跟陛下說一件事了。」

    李治好奇道:「什麼事?」

    韓藝道:「陛下,微臣認為是陛下的身體,才是當務之急,陛下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只要陛下的身體安好,微臣才能安心將事做好,陛下無須感到過分擔憂,微臣已經將情況了解清楚,依微臣之見,這事情還沒有到絕境,憑借我大唐的底蘊,還是可以挽回的。」

    李治聽得心頭一暖,險些落下淚來,含著淚水點點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韓藝又道:「還有皇後她——!」

    李治聽罷,直接一揮手道:「你現在集中精力將事情辦好,其余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微臣遵命。」韓藝拱手道:「若是陛下沒有其他的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李治道:「你去吧。哦,愛卿也得主意身子啊。」

    「多謝陛下關心,微臣告退。」

    出得皇宮,天色也不早了,韓藝便回北巷去了。

    如今北巷已經徹底歇了,全都關門,其實長安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關門,但是因為韓藝的到來,李績早早就派人駐守北巷,四周也都是戒備森嚴。

    當韓藝到達北巷,裡面是空蕩蕩的。

    在巷口,韓藝便下得馬車來,畢竟幾年都沒有來過,看著這些店面,回想著當初北巷繁華的歲月,心中是感觸良多啊!

    「恩公!」

    行到一半,忽聞前面有人喊道。

    韓藝轉目看去,只見桑木、杜祖華、徐悠悠、劉娥四人迎了過來,他一時也是激動不已,趕緊招手。

    「恩公!我對不住你呀!」

    桑木快步來到韓藝跟前,便掩面哭泣起來。

    韓藝皺眉道:「你這是干什麼,事情弄成這樣,又不是你的錯,其實已經做得很不錯了。劉姐,你說是麼?」

    劉娥下意識「嗯」了一聲,但隨即又瞪了韓藝一眼,道:「你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我要變了就不會來這裡了。」

    韓藝哈哈一笑,又拍了拍桑木的肩膀,道:「行了,行了,我現在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說著,他又向杜祖華和徐悠悠道:「你們兩個如果還沒有成婚的話,那你們就出去,我這裡不收留單身狗。」

    杜祖華、徐悠悠相覷一眼,傻呵呵的笑著。

    韓藝又問道:「生了孩子沒?」

    杜祖華點點頭。

    「男的女的?」

    「男的。」

    「不錯,不錯,這是我來長安之後,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韓藝感慨了一番,又向劉娥問道:「劉姐,你呢?」

    「你作死啊!」

    「哈哈!」

    正當這時,忽聞一聲輕哼,「敢問,何謂單身狗?」

    韓藝尋聲望去,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來人正是顧傾城。

    顧傾城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韓藝道:「我要知道你在這裡,我就不會這麼說了,我收回方才說得話。」

    「這還差不多。」

    「你怎麼在這裡?」

    韓藝又再問道。

    顧傾城道:「就知道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韓藝道:「我知道你回洛陽拜祭你母親,我都還沒有說你,你走也不跟我說一聲。」

    顧傾城哼道:「你又不關心我?」

    韓藝翻著白眼道:「這句話我也收回。」

    顧傾城不滿得哼了一聲,道:「真是沒有良心,我前面本來打算會揚州,可是聽說陛下正召你回京,於是就轉道來長安,希望可以幫你一些忙。」

    韓藝笑道:「你能幫我什麼?」

    顧傾城美目閃閃,道:「我字寫得還算不錯。」

    「今後你跟著我,一刻也不准離開,包括睡覺。」韓藝一本正經道。

    顧傾城噗嗤一笑,旋即又啐了一聲,問道:「雲城郡主她們沒有回來麼?」

    「對呀!」

    「難怪你這麼囂張。」

    「你少看不起人了,告訴你,不許乘虛而入。」

    「我偏要!」

    二人你來我往,毫無顧忌,惹得劉娥她們都是笑著直搖頭,但氣氛也輕松不少。

    「小藝哥!小藝哥!」

    來到後院,一群美女湧了出來,草兒、季無雙、夢思,等等。

    韓藝激動高舉雙手道:「美女們,哥回來了。」

    顧傾城立刻道:「可惜只能看看。」

    「哈哈!」

    眾人轟然大笑。

    韓藝看向顧傾城道:「那也總比天天對著桑木、華仔要好。」

    桑木、杜祖華無辜中槍,一陣無語。

    韓藝又問道:「怎麼沒有看見夢兒?」

    劉娥道:「哦,我當初做主,將夢兒嫁去了狄家,人家夢兒不小了,可不能等著你回來。」

    「哎呦!」

    韓藝痛苦的捂住腦門道:「我的夢兒呀!劉姐,你也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不懂麼?」

    劉娥白了他一眼,都不想理你。

    韓藝又朝著夢思她們道:「你們千萬別急著嫁人,我跟我夫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娶幾個小妾回去。」

    「呸!」

    「小藝哥,你太欺負人了。」

    「小藝哥,你真壞。」

    「小藝哥,你比狄大哥差遠了。哼!」

    「神馬?狄仁傑能跟我比?夢思,你來我床上,不,房裡,我們好好理論理論。」

    「傾城姐,你快幫幫我們呀!」

    幾女立刻依附在顧傾城身邊。

    顧傾城笑吟吟道:「你們要體諒一下他,如今他來收拾這爛攤子,心裡是焦頭爛額,我看他如今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韓藝頓時面色一僵,郁悶道:「竟然——竟然被你看穿了。」

    顧傾城傲嬌道:「那是,我顧傾城何許人也。」

    恍惚間,鳳飛樓又仿佛回到了當初那一段快樂的歲月,這一兩年過得太壓抑了,她們太需要韓藝。

    韓藝剛剛回來,立刻帶來了歡笑聲,大家立刻籌備晚飯,為韓藝接風洗塵,還是以往的傳統,大家自己動手。

    席間,韓藝用家長的口氣問道:「你們幾個怎麼樣?有沒有鐘意的人?」

    季無雙道:「不管有沒有,但是我們是絕不會離開鳳飛樓的,要成婚也必須是對方入贅。」

    草兒、夢思他們使勁的點了點頭,夢兒雖然嫁給了狄仁傑,但是她們一點也不羨慕,因為她們在鳳飛樓待久了,自由自在慣了,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不覺得自己是誰的附庸,大家又像似一家人,就連夢兒也經常往這邊跑,所以他們不願意離開這裡,要是嫁做人婦,又得顧忌男方那邊。

    韓藝一拍桌子道:「說得好,有志氣,我欣賞你。」

    「好什麼好,難道你希望她們一輩子不嫁人麼?」

    劉娥立刻反駁道。

    草兒道:「不嫁便不嫁,總之,我不會離開鳳飛樓的。」

    韓藝道:「沒有這麼嚴重,我將來多招一些帥哥來我們鳳飛樓,這樣不就可以愉快的搞對像了麼。哈哈!」

    「呸!」

    吃過晚飯之後,桑木非常自覺的拿著賬目來到韓藝屋內。

    「恩公,這是這幾年的賬目。」

    「我現在哪有功夫看這些,你就給我報個數吧。」

    「光長安的話,頭兩年我們還有些盈利,但是這兩年一直都在虧損,要是算上洛陽那邊的話,我們也只是處於收支平衡。」

    桑木說到後面,這頭都垂下去了。

    簡直就是恥辱啊!

    鳳飛樓已經許多年沒有嘗試過虧損的滋味了。

    「認真的說,你做得已經非常不錯了,遠遠高於我的預期。」

    韓藝伸手道:「坐吧,坐吧,別老站著。」

    待桑木坐下之後,韓藝便問道:「如今還留在長安的商人是一個什麼情況?」

    桑木道:「大多數都走了,有些人是因為負債,有些人則是去了揚州,這恩公你應該知道,而留下來的商人真是不多了,他們的作坊要麼被朝廷收購,要麼關門,還有些干脆就歇業整頓,我看他們也都是在等著恩公你回來。」

    韓藝點點頭,道:「留在長安的商人都是一些什麼人?」

    桑木道:「是以宇文修彌為首的關中商人,因為他們在關中地區有很多的田地,所以他們才沒有離開,還有一些。」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這其中倒是發生一件奇怪的事。」

    韓藝道:「什麼事?」

    桑木道:「在當初世道不好的時候,許多商人選擇離開長安,但是有那麼幾個人,在不斷的收購長安的作坊,並且還是通過我們金行完成的。」

    韓藝聞言,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驚懼之色。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 17:13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就是這麼任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收購的人又是一些什麼人?」

    韓藝緊鎖著眉頭問道。

    桑木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但是韓藝神情令他感到有些詫異,於是又如實將那些人是如何通過金行收購作坊的事,告知了韓藝,旋即又道:「至於人麼,我知道的主要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恩公你也是認識,正是宇文修彌和賀若寒。」

    「他們兩個?」

    韓藝皺了皺眉,心想,他們兩個這麼年輕,不可能看穿我的計劃,那麼他們這麼做應該是想豪賭一次。又問道:「那另外兩個呢?」

    桑木道:「另外兩個我倒不是很熟悉,其中一個我只知道是來自太原,名叫王固道,還有一個人名叫蒙達,這人的底細我就更加不清楚,但是當時的情況,有人肯接手,咱們金行沒有道理不答應。」

    王固道?太原人士,難道是他?那這蒙達又是什麼人。韓藝皺眉思索半響,道:「你立刻派人去給我調查這兩個人的底細。」

    桑木問道:「恩公,這有什麼不妥麼?」

    韓藝沒有做聲,低眉沉思片刻,擺擺手道:「算了,暫時先不用去調查了,過兩日再說,他們瞞不了多久的。」心裡暗想,事已至此,我不管你們是何方神聖,誰要敢擋我的道,這後果將是你們承受不起的。

    畢竟奔波勞累一日,韓藝也非常累,跟桑木談了一會兒,便睡覺去了。

    睡不著?

    那是不可能的。

    這廝誰得比誰還香,都打起呼嚕來,因為是實在是太累了。

    翌日!

    韓藝早早起來,吃過早飯之後,便趕往尚書省,畢竟不是人人都如他這樣,還能一覺睡到天亮,如今許多人都等著他開飯了。

    來到尚書省,只見裡面坐著不少人,張大像、崔戢刃、王玄道、任知古、狄仁傑、鄭善行,以及盧師卦。

    盧師卦是後來李治給找來的,因為李治知道盧師卦跟韓藝關系還不錯,多一個幫手是一個,如今李治也只敢用這些人,因為這些人與整件事都沒有什麼關聯。

    他們見到韓藝來了,趕緊起身行禮。

    如今韓藝穿的可是紫袍呀,而且還是尚書令,正二品,在三省中權力最大一個宰相,因為尚書省是執行部門,統管著六部,而如今中書省、門下省就已經關門。

    韓藝神情嚴肅,一目掃去,瞟了瞟崔戢刃,又向張大像道:「張侍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昨日我是說,讓你去找些能夠幫忙的來。」

    張大像笑而不語,這話不能接。

    「算了,你的辦事能力也就這樣。」韓藝擺擺手,嘆道:「看到你們,我真的感覺自己被貶了一般,完全沒有升官的快感,真是令人感到尷尬呀。」

    尷尬?

    狄仁傑、任知古是更加尷尬,這臉都紅了,其實他們站在這裡,自己也不好意思,無緣無故就被李治給提拔上來了。

    崔戢刃、盧師卦、王玄道、鄭善行四人看得很淡,畢竟他們以前經常跟韓藝打交道,也知道這廝肯定要諷刺他們幾句。

    韓藝徑直走到正座前,坐了下來,郁悶的壓壓手,嘆道:「不來也來了,都坐吧。」

    「是。」

    幾人坐了下來。

    韓藝問道:「外面什麼情況,你們比我還要清楚一些,而且你們一直都在這裡,不知你們可有什麼補救之法?」

    任知古小心翼翼道:「回稟尚書令,下官以為可向那些地主、士紳征稅,彌補財政的空缺,目前也只能向他們征稅。」

    韓藝點點頭道:「行啊!你去征啊!」

    任知古愣了下,韓藝的語氣,令他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韓藝一翻白眼,哼道:「這官府都關門了,衙役都跑去當強盜了,你是打算讓我跑去征稅麼?」

    任知古尷尬的滿面通紅,道:「下官不是這意思。」

    韓藝道:「我現在很煩,麻煩你們提建議的時候先過過腦子,不要跟我天方夜譚,沒錢就知道征稅,這個我還用你說,傻子都知道,但要是能夠征上稅,還會沒錢嗎?如今那些地主、士紳可以說是目前最為安定的階級,你還打算將他們也搞亂嗎?」

    正准備發言的狄仁傑,頓時不敢出聲。

    韓藝突然瞟了瞟崔戢刃,道:「崔中丞,聽聞你們清河崔氏英才輩出,而你又是崔家的後起之秀,小小年紀就當上御史中丞了,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張大像差點笑出聲來,人家年紀比你大,你都當尚書令,人家當個御史中丞又怎麼呢?

    崔戢刃淡淡道:「我的建議就是將尚書令吩咐的事辦好。」

    咦?這麼乖?你倒是跟我橫呀!你以前不是很囂張嗎?韓藝冷冷道:「現在我不要你們拍馬屁,我要一點實在的建議。」

    崔戢刃道:「這就是最實在的建議,如果我們早有主意,那早就向陛下稟報了。」

    「看來你們崔家也就那樣呀!」

    韓藝輕輕哼道。

    崔戢刃微微一笑,不做聲,他心裡也有准備,現在的韓藝就是吊炸天的存在,他不得不服啊,韓藝跟他已經不在一個層面上。

    「別給我垂頭喪氣,都給我抬起頭來。從這一刻開始。」

    韓藝突然豎起一根手指,「你們必須都保持著一個信念,那就是這世上沒有邁步過去的坎,我們要對於大唐的未來充滿著信心,如果我們自己都沒有信心,還能奢望百姓對朝廷充滿信心嗎?我若還見誰垂頭喪氣,就立刻給我滾。聽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

    「很好!」

    韓藝又道:「而目前,我們首先要解決兩個問題,其一,財政的負擔,一個背負著十萬貫債務的人和一個背負一萬貫債務的人,任何方面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這就跟擁有十萬貫和擁有一萬貫的差別是一樣的,我已經奏請陛下,精簡官員,減輕財政負擔,朝中的文武官員將要控制到八百人以內,東都官員的人數要回歸到貞觀時期,多一個人也不行。外官要控制在一萬人左右。」

    崔戢刃聽得心裡咯噔一下,當即出得一身冷汗,你還真是狠呀,人家武皇後、李義府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提拔上來的人,你這一刀就都給砍沒了。

    任知古道:「可是如今光朝內官員就達到了五千多人左右。」

    這等於要削減八成多官員,這簡直是太嚇人了。

    韓藝點頭笑道:「很好,你已經將我裁減官員的理由說出來了,貞觀時期國庫才負擔七百多官員,如今的國庫都還比不上貞觀時期,咱們拿什麼養這些官員?」

    王玄道道:「那不知尚書令打算如何賽精簡官員?」

    韓藝道:「咱們只負責文官,武官那邊由司空他們負責,戶部也不用你們管,我已經將該裁的都裁了。至於如何篩選麼?我只有三個要求,首先,你們只負責四品以下的官員,其次,那些掛職吃閑飯的,全部罷免,國家已經養不起他們了。最後,六十歲以上讓他們致仕回家,盡量保證官員是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其余的話,你們就自己看著辦,是抓鬮也好,畫圈圈,都行。」

    畫圈圈?王玄道一陣無語,你這是玩過家家嗎?

    盧師卦立刻道:「這如何能行,你這也太草率了,人家一生的努力,功名利祿,只在你這一筆之間,這如何能夠服眾,真是太不公平了。」

    「公平!」

    韓藝哈哈大笑起來。

    盧師卦可不怕韓藝,站起身來,道:「你笑什麼?」

    韓藝笑意一斂,道:「盧公子,既然你穿著官袍坐在這裡,那你我的交情就先放在一邊,咱們公事公論,待會我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也僅限於公務。」

    盧師卦立刻道:「尚書令但說無妨,這公私下官還是能夠分清楚的。」

    韓藝點點頭,隨即道:「盧舍人,你還真是夠厚顏無恥的呀。」

    盧師卦並不惱火,笑道:「還望尚書令告知下官,下官究竟哪裡厚顏無恥呢?」

    「記住,你浪費了我半柱香的功夫。」

    韓藝立刻接著說道:「你要談公平是吧,好,我就跟你談談公平。外面成千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每天至少有數以百計的百姓死於非命,這是誰造成的?他們拿著自己的血汗錢,養著咱們這些當官的,可是換來的又是什麼?你為官員叫冤之前,有沒有想過他們?

    哦,我現在裁減幾個官員,你就憤憤不平,那麼多百姓死於非命,你連個屁都不放,你好意思嚷嚷嗎?我當然知道這麼做,是會委屈了一些官員,但是他們的委屈再大能夠大過百姓嗎?至少他們都還住在屋裡的,還能拉得出屎來。你讓我放著外面數萬萬百姓不顧,陪著你在朝中精選官員,將朝中所有的精力都投在精簡官吏的事上面,你確定這就是你心中的公平嗎?」

    王玄道、崔戢刃都已經嚇壞了,盧師卦何曾被人這麼罵過。

    盧師卦被韓藝訓的呆若木雞,一張臉都已經漲成豬肝色,這是他臉上從未有過的神色。

    狄仁傑急忙站出來道:「尚書令,我想盧舍人並非此意,目前朝中只是正是用人之際,盧舍人只是希望挑選一些真正的人才在朝中。」

    「不需要!」

    韓藝一揮手道:「五千多官員,將國家弄成這樣,可見人才多有一個球用,我如今就一個目的,減輕國庫壓力,節省一切支出,任何能夠省錢的主意,那就是最好的主意,現在別給我談什麼倫理道德,別給我談什麼才華節操,談錢。只要有錢,我還怕找不到人才嗎?」

    任知古硬著披頭道:「可是許多人都是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才入仕,在這事上面,他們也沒有犯什麼過錯,這對他們而言打擊太大了。」他自己可也是進士出身,他當然要為那些進士說話呀!

    韓藝道:「你是進士出身吧?那你說他們當官是為什麼?」

    任知古道:「自然為了報效國家,為君分憂,以及一展心中抱負。」

    「說得真是有志氣啊!但願他們都如你所言那般。」韓藝道:「因為如今就是他們報效國家的時候,現在國家已經養不起他們了,他們現在離開那就是對國家最好的幫助,如果他們還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那就是在傷害國家。至於心中抱負麼,如今就是一展抱負的時候,誰要有辦法幫國家度過這個難關,宰相他都可以當,現在不展,那今後我也不需要他們展了,有本事那就現在挺身而出,就跟你任知古一樣,還是能夠出那麼一點點小主意,雖然也不太頂用,但至少也比那些只知道干瞪眼的人有用多了。」

    任知古被訓的是尷尬不語。

    方才被罵傻了的盧師卦,此時才醒悟過來,突然嘆了口氣,躬身一禮道:「尚書令教訓的是,下官真是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以及自己生平所學和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

    韓藝淡淡道:「知道錯就行了,坐下吧。」

    盧師卦坐了下來,眉宇間透著自責的神色,他性格雖然比較強,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還是非常虛心的,有錯就會認,不會覺得這沒面子,他並不在乎這些,如果他不是這性格,他又憑什麼去指責別人。

    韓藝又道:「還有一個迫在眉睫的任務,就是提升百姓對於朝廷的信任,沒有信任什麼都干不成,我們需要重新喚起百姓對於朝廷的信心,認為朝廷會幫助他們度過這個難關的,這樣他們才會聽從朝廷的號令,之後的事,還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故此,我們必須要讓長安有些好的變化,而且是要實在一點的,城內那些流民就是我們最好的合作伙伴,我們需要作坊開工,讓這些人回作坊去,當百姓看到作坊開工了,他們就會認為危機正在緩解中歐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方面我會親自去與那些商人洽談。

    因為人手不夠,而且你們能力有限,所以我們必須得分工行事,我跟張侍郎、鄭主事負責商人那邊,其余人負責精簡官吏。當然,我不是硬性規定你們畫圈圈,我只是提供一個建議而已,你們可以根據你們自己的印像來評估他們的去留,但是一定要快,不要給我拖拖拉拉的。還有問題嗎?」

    崔戢刃道:「但僅憑這兩點,也很難幫助我們度過危機?」

    韓藝問道:「你有辦法嗎?」

    崔戢刃搖搖頭。

    「那真是巧了,我也沒有。」韓藝話鋒一轉,道:「但是你們記住了,這是最高機密,我們一定表現出非凡的魄力來,要讓百姓看到我們的臉,就知道我們是胸有成竹的,我不希望我們中間有任何人說出任何一句負面的話來,哪怕你們是在彈琴,也要給我彈一些激勵人心的曲子,而不是那些多愁善感的曲子,這是命令,聽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

    這一下,誰也不敢再頂嘴了,韓藝舉著天下百姓的生命,你怎麼也說不過他。

    「很好!」

    韓藝道:「張侍郎,你立刻回戶部給我統計出我們將會從官員手中收回多少財產,以及除去俸祿之外,我們的欠債還剩下多少。鄭主事就跟我一塊去見見那些商人吧,我們現在可是很趕時間的,而就在剛才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

    說著,他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了下來,回頭向王玄道道:「王舍人,你立刻起草一份詔令,將身在黔州的長孫延給我調回來,他是我見過唯一一個對財富和美女都不感興趣的官員,目前朝廷就需要這種不喜歡錢,干活又賣力的傻子,可惜的是,就這麼一個,真tm的操蛋。」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鄭善行站起身來,拍了拍盧師卦的肩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盧師卦苦笑以對。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 00:28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相信我,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畫圈圈?這還真是有趣啊!」

    王玄道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看到韓藝那吊炸天的背影,不禁啞然失笑。

    這話要說出去,不是兒戲是什麼,但是此時此刻,這兒戲偏偏又變得大義凜然,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盧師卦走上前來,道:「但是他說得很對,我真是感到汗顏,相信這也是為什麼百姓都盼著他回來的原因,因為他心中惦記著百姓,而我方才還計較著官員那一點點利益,相比起天下百姓而言,官員又算得了什麼。」

    剛剛走過來的崔戢刃,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暗道,這才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明明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締造的,我們卻還得將他視作英雄。道:「其實他根本就不是在胡來,自貞觀末年以來,冗官的現象已經越發嚴重,這幾年更甚,朝中有些大臣也都想過精簡官員,但是因為阻力太大,只能無疾而終,而如今是精簡官員的最佳時期,因為誰要敢反對,那就是不顧天下百姓的安危。」

    王玄道笑道:「此外,我們都是剛剛入仕不久,在朝中也沒有什麼人情可談的,由我們來處理此事,相對而言,可以說是非常公平的,而且,三個士族,兩個庶族,他是連比例都幫我們給配好了。」

    崔戢刃笑道:「我們負責庶族,他們負責士族,我們對於家族也有交代。」

    盧師卦倒是沒有想得這麼深,道:「聽你們這麼一說,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王玄道道:「對於我們而言,還有一個好消息。」

    崔戢刃、盧師卦異口同聲道:「長孫延。」

    .....

    慈恩寺。

    如今兀可烈他們這些西北商人全都躲在慈恩寺,連門都不敢出,他們是萬萬沒有想到,此行會遇到這麼一檔子事,但是最近兩日,這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因為韓藝回來了,他們的偶像歸來了。

    韓藝從尚書省出來之後,就直接來到慈恩寺。

    「韓小哥!」

    「韓小哥,你可算是來了。」

    .....

    兀可烈他們見到韓藝,話都還在喉嚨裡面,就直接飆淚,再也忍不住了,彷彿失控一般,不少人哭得是泣不成聲。

    他們是真心被嚇壞了!

    「沒事!沒事!」

    韓藝握著兀可烈的雙手,又朝著一眾西北商人道:「我知道你們受委屈了,但是這一切都將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一點點小波折,相比起我們之前遇到的困難,又算得了什麼,別哭喪著臉,來來來,笑一個。」

    兀可烈他們的表情頓時糾結了,究竟他們是在哭還是在笑,完全看不出來。

    韓藝哈哈一笑,道:「走走走,我們進去談吧。」

    一群人來到大廳內坐下。

    韓藝非常自信道:「雖然朝廷目前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是我們的國家不會就這麼沉淪下去的,這一場危機很快就會過去的。至於你們麼,我在這裡鄭重的向你們保證,朝廷將會嚴格執行當初我們簽訂下的契約,並且還會補償你們在這期間的損失,用不了多久,你們將會滿載而歸,為西北的百姓帶去財富,帶去幸福的生活,這是我們共同的目標,也是我們為什麼會成為一家人的唯一原因。」

    大家一聽這話,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個個都激動不已。

    「我就知道,只要韓小哥你回來,你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卡斯米非常激動道。

    他們看到韓藝這麼自信,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後,認為一定能夠闖過這一關。

    這也是韓藝最為厲害的地方,他的語氣,他的動作,總是能夠感染人,因為他在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有些話他都是對著鏡子練習過的,不是那種張嘴就來。

    韓藝笑笑著擺擺手,道:「不是我厲害,而是我們的先人為我們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點點風波根本算不得什麼,我們大唐擁有著深厚的底蘊,有著無可匹敵的文明文化,只不過之前有些政策過於冒進,導致出現了一點點問題,但是你們要相信朝廷,朝廷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的,這不是什麼問題。」

    「我們相信,我們一直都很相信朝廷。」

    兀可烈激動的連連點頭。

    其實他們相信的不是朝廷,而是韓藝,因為是韓藝一手締造西北的新秩序,如果沒有韓藝,他們不可能發展的這麼快,甚至於成為西北的主宰,所以他們沒法去脫離韓藝,其實他們已經形成了利益捆綁,一個剛剛崛起的階級,就是資本階級。

    韓藝也沒有跟他們交談太久,要談太久,反而會顯得自己比較心虛,就是讓他們知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們不用擔心賠錢的事,這是不存在的,朝廷不但會執行契約,損失都給你們補上。

    這就是兀可烈他們最想聽到的話,因為如今朝廷給他們錢,他們也走不了,路上到處都是強盜,他們甚至都已經不奢望什麼補償,不賠太多就行,哪裡知道韓藝要主動給他們補償,這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韓藝從慈恩寺出來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去西市市署。

    還堅守在長安的商人早就在那裡等候。

    見到韓藝個個也都是哭得稀里嘩啦,情難自已,你可算是來了,尤其是那陶土,白髮蒼蒼,飽經風霜的老臉,哭得跟個淚人似得,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這些年積累起來的資本,都已經耗得差不多了。

    而哭得最為厲害就是宇文修彌和賀若寒這個兩活寶,他們先前是在賭韓藝回來之後,一定會改變政策的,但是他們盤算的是,兩年之後韓藝就回回來,但是兩年過去了,韓藝遲遲未歸,他們頓時就慌了,眼看之前投進去的錢就要水漂了,他收購的作坊變得是一文不值,反而成為累贅,進退維谷,天天都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韓藝看在眼裡,但是也沒有說什麼,一番安慰,趕緊談正事,畢竟時間比較緊。

    「我現在需要你們的支持。」

    韓藝剛剛坐下來,便直接說道。

    宇文修彌立刻站出來道:「尚書令要我等作甚,我全都聽從尚書令的吩咐。」

    其餘商人也都點點頭,如今也只有支持你。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韓藝要是再行不通,那他們基本上都得破產,損失巨大。

    韓藝點點頭,道:「我需要你們立刻讓你們的作坊開門,趕緊運作起來。」

    此話一出,廳內是一片鴉雀無聲。

    韓藝道:「怎麼都不說話呢?」

    「這情況如何開門呀?」

    一個商人納悶道。

    韓藝道:「這時候不開門,何時開門,滿大街都是勞力,如今我們暫時先將勞工法案放到一邊,我只要求你們管一口飯就行,你們可別說你們連這點積蓄都沒有。」

    宇文修彌眼眸一轉,道:「積蓄是有一點,可問題是,咱們生產出來的東西賣給誰呀?」

    韓藝道:「不管你們生產多少,只要質量合格,我一定幫你們銷售出去,銷售不出去的,全部都算我的,而且,運費你們都可以先欠著,只要你們開門,我保證你們一定有錢賺。當然,如果你們連這點糧食都拿不出來,那我也愛莫能助。」

    一干商人都面面相覷。

    他們當然都有存糧,因為還留在長安的商人,其實都是關中的一些大地主,也就是那些新貴族,因為他們的地在這裡,他們才沒有走,在長安沒有什麼地產的商人,大部分都已經離開了。而如今糧食非常金貴,因為外面的糧食都運不到長安來,他們就都將糧食給囤積起來了,這種時候,人人顧得就是自己。

    韓藝又道:「各位,如今這情況,我不知道你們捂著那些糧食有什麼用?如果朝廷失控,你們的糧食都會被搶得一乾二淨。」

    宇文修彌突然站出來道:「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回事,天天盼著韓小哥回來,如今韓小哥回來,為我們指出明路,你們又這麼猶猶豫豫的。」說著,他衝著韓藝道:「韓小哥,我宇文修彌一定支持,今日我便招人開門。」

    賀若寒也趕緊站出來,表示自己支持韓藝。

    韓藝笑著點點頭,「多謝,多謝。」

    他心裡清楚,這兩個小子就等著這一刻,畢竟他們收購許多作坊,要不開門的話,這錢就打水漂了,他們也是在賭命。

    其餘商人想想也是,要是韓藝也擺不平,那就徹底玩完了,只能跟著韓藝走,而且他們之所以還在這裡堅持著,主要就是在等韓藝。

    於是都紛紛點頭,表示願意支持韓藝。

    韓藝笑道:「一年之後,你們都將會為這個決定,而感到慶幸,在我的經濟學中有這麼一句話......!」

    不等他說完,宇文修彌便道:「危機就是轉機。」

    韓藝瞧了他一眼,道:「有你這麼一個得意門生,我還真是感到驕傲啊!」

    宇文修彌嘿嘿直笑。

    韓藝拍拍手,道:「大家快回去準備吧,很多人都在等著你們開飯。」說著,他忽然看向兩張陌生的面孔,道:「你們二位是?」

    「在下王固道。」

    「蒙達。」

    韓藝愣了下,困惑得看著他們,彷彿在詢問他們,你們憑什麼坐在這裡。

    王固道忙道:「我們不太走運,剛剛來到長安做買賣,就遇到朝廷徵收關稅。」

    「原來如此。」

    韓藝又道:「你們不是不太走運,而是太走運了。」

    他笑了笑,便往門外走去,悄悄的朝著元修招招手。

    元修趕忙跟了過去。

    來到院外,韓藝跟元修、鄭善行站在角落裡面。

    「我方才說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韓藝道:「如今大家都困難,他們能夠開門就已經非常不錯了,這運費暫時肯定是無法支付的,但是如果你們非得先拿錢,那麼大家只能一塊死,如今只能將貨物給運出去,才能夠換到錢,才能夠支付運費。」

    元修立刻道:「這---這我不能做主。」

    鄭善行也點點頭。

    關中集團和山東集團又不是他們兩家的。

    韓藝向元修道:「你先將馬車開過來,我等會跟你一塊去一趟元家。」

    「是。」

    待他走後,韓藝又向鄭善行道:「我聽說你的自由之美一直都沒有裁員,你還堅持得住麼?」

    鄭善行苦笑道:「本來是堅持不住,不過期間崔兄入股自由之美,幫我分擔一些過去,不過我現在都不需要生產,我們的倉庫裡面囤積者很多的貨物。」

    韓藝皺了下眉頭,道:「崔戢刃入股你們自由之美?」

    鄭善行點點頭。

    韓藝笑道:「危難之際見真情啊!」

    鄭善行忙道:「我們幾個從不將友情與金錢混為一談,他可是以低價購買了我的三成股份。」

    韓藝皺了皺眉,難道這廝看穿了我的計畫?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卻暗地裡收購,顯然也是搭我這一艘順風船,要是如此的話,那倒沒有關係。又道:「山東集團那邊就麻煩你了。」

    鄭善行道:「只要關中集團答應了,我們應該也會答應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2 17:22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精神糧食




    元家堡!

    「你們就在外面等著吧。」

    韓藝從馬車上下來,朝著那幾百個大內高手的頭頭說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在這裡我非常安全,在這等著就行了。」

    說著,他便跟著元修一塊入得元家堡。

    與以前不同的是,元禧、元樂、元鶴他們這些老頭,都來到外面迎接韓藝。

    「大伯,二伯.......!」

    韓藝趕緊上前,向他們行禮,問道:「幾位伯父身體可還安好?」

    元鶴道:「看到你回來了,這身體可就要好多了!」

    韓藝忙道:「四伯可千萬別落淚,這一回我回來,每個人見到我,都哭得稀裡嘩啦,弄得我都挺不好意思的。」

    元禧呵呵道:「此乃人之常情,你要再不回來,想哭都不知道找誰去哭。」

    元樂走上前來,拍拍韓藝的手臂,道:「這都穿上紫袍了!」

    韓藝搖頭道:「是陛下硬給我套上的,如今這一身官袍那就是緊箍咒呀!」

    元樂哈哈一笑,道:「牡丹還好吧?」

    韓藝點點頭道:「她如今還在廣州,我想她待在那裡比較有安全感一些。」

    元樂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廣州的情勢還算是不錯。」

    韓藝笑道:「還是二伯了解牡丹。」

    元禧一笑,道:「行了,咱們進去說吧。」

    幾人來到議事堂內。

    元禧道:「你如今剛回來,就跑這裡來了,一定是有事拜托我們吧?」

    韓藝點點頭道:「我已經將宇文修彌他們將作坊開門,但是他們生產的貨物,無法在長安出售,一定得運送出去,這需要關中集團的幫忙。至於運費麼,就全部先欠著,大家如今都沒有錢給。」

    元禧道:「要我們發船不是什麼問題,我們也想從江南將貨物給運送回來,只是這沿途安全的問題?」

    如今物價這麼高,如果能夠將江南的貨物運送過來,這肯定賺呀,區區運費又算得了什麼。

    韓藝道:「朝廷已經准備派人南下,掃除那些賊寇,我會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才讓你們發船。」

    元禧點點頭,又道:「但是你親自前來,不可能就是為了這一點小事吧。」

    韓藝又道:「還有一件事,關於西北商人的事,你們也應該知道,朝廷已經將貨物給收下,但是朝廷現在確實拿不出錢來,關鍵長安也拿不出他們所要的貨物,所以我打算從元行貸款,從江南購買貨物,運送到長安來。」

    元鶴道:「這一筆貿易,我們都有所耳聞,咱們元家可是負擔不起的。」

    元禧也點點頭。

    韓藝道:「元家只需要負擔其中一部分,到時我會注資元行,以及讓揚州官府和睦州官府分擔一些。」

    元禧道:「就算如此,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韓藝笑道:「三年之內,一定還清,包括利息。」

    元樂忙道:「難道你已經想到解決這一場危機的辦法呢?」

    韓藝道:「二伯,我又不是神,這才剛回來,哪裡有這麼快,但是我想這不是邁步過去的坎,等我將所有的情況都弄清楚之後,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元禧他們聽得沉默不語,你都沒有辦法,還借錢給朝廷,這真是太可怕了。

    韓藝道:「大伯,各位伯父,若是以買賣的角度來看,這一筆買賣的確沒有任何答應的理由,但是若是以大局來看,如果朝廷崩潰了,到時戰火四起,這誰都不會好過,尤其是像我們這些大富商,我雖然還未想到辦法,邁過這一道坎,但是只要想到辦法,這錢我是有辦法還給你們的。」

    元樂看著元禧道:「大哥,你做主吧。」

    元禧沉思許久,道:「我們最多只負擔三成,如今這世道這樣,我們也都很難啊。」

    韓藝笑道:「已經夠了,多謝各位伯父的支持。」

    元禧笑道:「我們支持你,也是希望你能夠趕緊想到辦法,解決這一場危機,這麼下去,誰都受不了。」

    韓藝點點頭道:「一定會的。」

    西北問題是大問題,還真不是小問題,不然的話,韓藝也不會急著來到元家堡,將這事先給談妥了。

    ......

    韓藝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而且速度驚人,他基本上都沒有怎麼去忽悠,張口保證,閉口要求,來來回回就那麼一招。

    但是卻非常好用,令一旁的鄭善行都感到非常驚訝。

    之所以過程會如此簡單,就是因為韓藝的個人魅力,以及當下的局勢。

    眼下大家都沒有退路,在韓藝沒有來之前,大家都不敢相信任何人。然而,為什麼爆發這麼一場危機?大家也想不出一個理由來,剛好又是在韓藝離開的這一段期間發生的,大家自然而然的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韓藝回家守孝去了,反之,韓藝一定有能力將這些問題都解決。

    與其坐以待斃,就還不如選擇跟著韓藝賭這一把。

    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故此,韓藝根本不需要跟他們說,自己有什麼政策,就是一句話,咱們要麼一塊死,要麼一塊活,你們自己選擇。

    鳳飛樓。

    「傾城,我幾個問題一直都想問你。」

    韓藝與顧傾城面對面對坐著,非常嚴肅的問道。

    顧傾城愣了下,見韓藝如此嚴肅,不禁打起精神來,道:「你問!」

    韓藝一本正經道:「我帥不帥?請你嚴肅的回答我?」

    顧傾城頓時傻眼了,差點沒有笑出來,但旋即也非常嚴肅的說道:「我覺得你是這個世上最帥的男人。」

    韓藝又問道:「我聰明麼?」

    「你是世上最聰明的人。」顧傾城毫不猶豫道。

    「就你了!」

    韓藝一拍桌子道。

    顧傾城一怔,道:「什麼意思?」

    韓藝道:「我要你幫我寫一些文章,文章的內容,就是陛下與我在這期間做得一些事。」

    顧傾城道:「可你這才剛回來。」

    韓藝道:「但是我已經做了很多事,這我等回會告訴你。」

    顧傾城見他這麼嚴肅,心裡有些忐忑,道:「可是我沒有寫過這類的文章啊!」

    韓藝一擺手道:「不打緊,政策什麼的,其實都只是其次要的,反正也沒有幾個人看得懂,這文章的宗旨就是要吹噓陛下跟我,文筆要跟你方才說得那些話一樣,要用一種嚴禁的態度,我要你吹噓到自己都會生雞皮疙瘩的地步。」

    無恥!

    顧傾城就沒有就見過這麼無恥之人。

    韓藝問道:「你聽到沒有?」

    顧傾城木訥的點點頭,又道:「但我方才之言都是發自肺腑。」

    「我知道。」韓藝道:「所以你要說得更好一點,我不禁是世上最帥的男人,我還要帥破天際,你懂嗎?」

    「那陛下呢?」

    「陛下已經超出人類對於帥的認知。」

    顧傾城若有所思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韓藝將一堆文房四寶放在顧傾城面前,道:「那就開始吧。」

    ......

    傍晚時分。

    韓藝拿著幾章稿子從顧傾城的屋內走出來,正好遇到顧傾城身邊的丫鬟。

    「小藝哥,吃飯了!」

    「知道了!」

    韓藝點點,然後快步離開了。

    那丫鬟來到門口,不禁愣了下,只見顧傾城趴在桌上,眉宇間盡顯疲態,她輕聲喊道:「傾城姐,吃飯了。」

    顧傾城微微一顫,情不自禁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不吃了,真是惡心死了。」

    「啊?」

    .....

    「恩公,你找我。」

    「嗯。」

    韓藝將整理好的文稿遞給桑木,道:「上面寫了發布日期,第一版我要在後天早上見到。」

    「是。」

    桑木趕緊接過文稿來。

    韓藝又道:「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將會有一些作坊開門,你稍微注意一下那王固道和蒙達這兩個人的資金來源。」

    「我記住了!」桑木點點頭,又道:「若是沒有其它的事,我先去印刷坊那邊了。」

    韓藝點點頭。

    等到桑木走後,韓藝不禁皺眉思索著,如果你們是跟我一道的,那大家都有得賺,否則的話,我就讓你們這些錢全部打水漂。

    .....

    第二日上午,便有十余家作坊開門,城內當即少了一批流民,那些商人在昨晚,就已經派人去城內找自己的老員工。

    到下午時分,共有三十多大大小小的家作坊開門。

    他們的作坊都還是保存的很好,工人也都是熟手,進到作坊就能夠干活,他們現在也不求什麼,就求一口飯吃。

    這城中又少了一批流民。

    但是兩市與北巷,以及新市場的店鋪都還沒有開門,沒有必要開門,如今沒有人買得起。

    其實三十多家作坊開門,哪怕是對於長安情況而言,那都是杯水車薪,對於整個大唐的情況而言,更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因為財政還是赤字,官府都還是關門的狀態,什麼都沒有,這才是關鍵。但是韓藝這麼做的目的,是要給予百姓信心,這個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大家都對於這個國家絕望,那就什麼都完了。

    果不其然,百姓看到韓藝一回來,作坊立刻開門,效果是立竿見影,就重新喚起他們心中的希望,城內外的秩序開始變得井然有序,大家都在靜靜的等待,大家心中都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如今救世主已經到了,我們一定會闖過這一關的。

    皇宮。

    「開門了,開門了。」

    張德勝激動的跑到兩儀殿來,欣喜道:「陛下,開門了,開門了。」

    李治愣道:「什麼開門呢?」

    張德勝道:「郊外的作坊已經開門了。」

    李治大喜過望,道:「真---真的?」

    「真的,真的。」

    張德勝直點頭道:「到如今已經快有四十家作坊開門,已經有上千流民回到了作坊工作。」

    李治又喜又好奇,「這韓藝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一個皇帝為了四十多家作坊開門而感到驚喜,可見李治是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張德勝愣了愣。

    李治道:「你怎麼不說話呢?」

    張德勝道:「好像尚書令也沒有做什麼,就是向那些商人保證生產的貨物一定能夠銷售的出去,還有就是告訴他們,咱們大唐已經能夠闖過這一關的。」

    「這還叫沒有做什麼?你敢保證麼?」

    「小人不敢。」

    李治哈哈一笑,道:「韓藝果然沒有令朕失望,有韓藝在,朕的大唐無憂矣啊!」

    張德勝直盯盯的看著李治。

    李治道:「你這麼看著朕干什麼?」

    張德勝一怔,道:「小人只是許久沒有看到陛下笑了。」

    李治嘆了口氣道:「養著那麼一群廢物,你叫朕如何笑得出。」

    張德勝忽然想起什麼似得,道:「陛下,今日有些大臣求見陛下,還遞上幾道奏章。」

    李治淡淡問道:「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張德勝道:「好像是因為精簡官員之事?」

    李治愣了下,笑呵呵道:「看看,這就是朕的好臣子呀,朕的大唐都已經這樣,他們卻還惦記著自己的官位,你將上奏的官員的名單送給崔戢刃他們,告訴他們,但凡上奏的一律清除朝野。」

    「可是----!」張德勝有些為難的看著李治。

    李治哪裡不知道,這時候敢上奏的,肯定是朝中一些威望比較高的人,因為權力大都已經被軟禁了,道:「沒有什麼可是,朕不管他是誰,一律給朕清除朝野,這種臣子留著真是百無一用。」

    「小人遵命。」

    ......

    ......

    經過這一日的振奮,等到第二日,久違的大唐日報突然出現在百姓的視野中,不賣錢,全都是免費贈送,賣錢的話,誰還買得起啊。

    這日報上面的內容,全都是一些浮誇的東西,實實在在的就是兩點,精簡官員,作坊開門。

    主要的內容,就是吹噓,吹噓大唐有著麼多雄厚的本錢,你們看到的那都是假,這點點小風小雨,豈能吹得動我們大唐這可參天大樹,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然後又吹噓李治將自己內府的錢糧都拿了出來,展示出非凡的魄力,冷靜、淡定,又當機立斷,為了減輕百姓的負擔,精簡官員,維護好治安,總之,各種英明神武。

    李治自己看到都汗顏,這說的是朕嗎?看著看著又好像是的,畢竟朕回來,就將所有的樞要大臣都給軟禁,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當時那麼做,是非常明知的。

    這來回看了幾遍,李治便相信了。

    當然,還有以韓藝為首的新朝廷,也是各種吹,回來兩三天不到,就干了這麼多事,這何等的的辦事效率,彈指之間,許多難題都迎刃而解,工人就回去上班了,讓人誤以為明年就能夠看到幸福的曙光。

    顧傾城昨日寫完,惡心的都快吐了。

    人家李治也無所謂,你都將朕吹成這樣了,吹吹你自己也是應該的。

    這要是平時,像這種內容,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的,實在太浮誇了,但是今時今日不同,這一期大唐日報立刻成為了百姓的精神糧食,大家爭著搶著看,來來回回看,仿佛跟大片一樣,非常的入迷,看完之後,整個人都顯得非常亢奮,肚子都不餓了。

    根據人性而言,這人就是愛往好的方面去想。

    你告訴他壞消息,他第一反應肯定是不相信,但是你告訴他好消息,他馬上就會相信。

    他們近兩年過得是異常壓抑,不斷接受各地的噩耗,都已經絕望。

    就好像一個人得到癌症,所有人都告訴你,沒得救了,但是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你,這不過就是良性的腫瘤,哪怕你明知他是騙你的,心中也一定會產生一絲希望的曙光。

    如今就是這樣,明明吹得是令人作惡,但是所有百姓就是愛看,並且願意去相信。

    因為除此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們去相信了。

    一旦相信上面的內容,那麼自然而然的就對於未來充滿了信心,對於朝廷充滿了信心,再加上這兩天的一些正面的消息,長安仿佛又活過來了一般,不像韓藝來之前,死氣沉沉,老遠就感到一股絕望的氣氛。

    即便韓藝做的事都是微乎及微的,但是就連李績這些老狐狸,都感到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他們倒不是受大唐日報的影響,而是受到城內的氣氛的影響,他們常年帶兵打仗,深知這士氣的重要性。

    這就是以最小的利益,
V123210 發表於 2018-2-3 00:29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穩住就好

    可別小看這種心態上面的變化,雖然這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但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絕望的人是永遠不可能勝過一個樂觀向上的人,不管是在任何方面。

    充滿著希望,希望才有可能會到來。

    南郊。

    「哥哥,幸虧當初聽了你的,低價收購了這些作坊,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這些作坊能夠回到四年前的產量,我賀若家的財富能夠增加十倍之多,如今我家裡那些長輩,都已經打算將家業都交給我來打理。」

    賀若寒是激動不已的朝著宇文修彌說著,可又看宇文修彌沉默不語,好奇道:「哥哥,你怎好像不開心,你賺的應該比我要多?」

    宇文修彌往前面稍稍揚頭道:「你認識前面那人麼?」

    賀若寒舉目望去,道:「好像是那個叫蒙達的,怎麼呢?」

    宇文修彌道:「我查過他的底下,他收購的作坊比咱們可都要多,看來聰明的人不止咱們兩個啊。」

    賀若寒一愣,道:「哥哥,咱們賺了就行了,不瞞你說,前些日我都想自殺了,當時那情況,我覺得就算韓小哥回來,都不一定能夠搞定。」

    宇文修彌點點頭,笑道:「說的也是,活下來就已經非常不容易,瞞你說,我現在都感到後怕啊!」

    他們哪裡想得到會這一場危機會這麼大,直接影響到國家的根本,腸子都給悔青了,空作坊遍地都是,那誰買誰就是傻缺

    「哥。」

    王固道剛剛來到王玄道的府上,正好見到王玄道往外面走,好奇道:「哥,你還準備出門?這都快要天黑了。」

    「如今朝中太多事要忙,我是回來拿點東西,晚上不回來睡了。」王玄道又問道:「你怎麼來呢?」

    王固道小聲道:「咱們的作坊今日全部開門了。」

    「情況如何?」

    「現在還說不定,畢竟這貨還沒有賣出去,倘若真如尚書令所言那般,那咱們可真是賺大了,你知道麼,現在只要給口飯吃,就有得是人幹活,咱們前幾年一直都在囤積糧食,再多開幾家都行。哥,我打聽過了,戢刃哥哥那邊可比咱們玩得大多了。」

    「知足吧!」

    王玄道道:「這些日子你安心在作坊那邊待著,好好看著,你可不要忘記,咱們家的家業都賭在上面了。 」

    「是是是,我知道了。」

    當然,根據利益守恆原理,有人開心,自然有苦。

    好比說王德儉。

    王德儉還沒有達到被軟禁的級別,他只是一個舍人而已,只是說暫時解除他的一切職務而已。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王德儉拿著新一期的大唐日報,癱倒在椅子上,眼中充滿了絕望。

    他們辛辛苦苦,想盡各種辦法,並且扳倒長孫無忌,這才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勢力,這真是用血與汗來鑄成的。

    結果韓藝倒好,不費吹灰之力,就是一刀砍下去,他們直接全軍覆沒。

    為什麼這幾年會有多出這麼多官員來,不就是他們幹的,新提拔上來的,可都是他們的人。

    一下子縮減到幾百人,他們的人不管是論資歷,還是名望,還是功勞,肯定是首先被清除出去的對象。

    韓藝真心無所謂,他在朝中沒有什麼勢力,他的勢力全都在西北,西北官府是當地牧民納稅養著,跟中原財政關係不大,沒錢就關門,很簡單,哪怕是裁的一個不剩,他也不會心疼的。

    「韓藝,你真是太絕了!」

    王德儉憤怒突然將報紙往地上一甩,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流。

    他們當初想要扭轉韓藝政策,也沒有一刀切,他們倒想,問題是皇帝不想,可是韓藝這回來,完全不給他們活路,旦夕之間就讓他們全部回到解放前。

    而且你還不能說韓藝半句不是,百姓支持,軍方支持,皇帝也支持,誰要敢拿著報紙說上面的是非,那決計會被人群毆致死啊!

    大興善事。

    「好了,好了,如今可算是過去了。」

    「過去什麼?你沒有看見咱們廟前的乞丐一點也沒有減少麼?」

    「你沒有看大唐日報麼,尚書令都已經說了,這一場危機對於咱們大唐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很快就會過去。」

    「是麼?大唐日報真的是這麼說的?」

    「是呀!你等著好了,過不了多久,咱們長安就會變得跟以前一樣。」

    站在坡上的元鷲聽到下面兩個小沙彌的交談,不禁是哭笑不得,「如今的人是餓昏了麼?大唐日報寫得都是一些什麼狗屁之言,我看著都噁心死了,真是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多人對此深信不疑。只怕如今我吹噓當初頡利是被我嚇跑的,他們也會相信。」

    元鷲看到那大唐日報,心裡對於韓藝充滿了鄙視,你誇皇帝也就算了,你還誇自己,你誇自己也就算了,你還公開誇,還誇的這麼不要臉,世上最無恥之事,莫過于于此啊。

    一旁坐著喝酒的崔平仲笑道:「你若說的話,只怕無人相信。」

    「為什麼?」

    「你難道還知道你那位妹夫最厲害的手段是什麼嗎?」崔平仲又道:「就是他那張嘴,不管是真話,還是謊言,只要出自他口中,總會有人相信。」

    元鷲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所以他說什麼我都不信,那樣的話,我便不會上當了。」

    崔平仲道:「但是你卻都照做了。」

    「!」

    崔平仲微微瞇眼,道:「但這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如今朝廷正面臨兩難之地,財政早已經崩潰,原本這種情況,只能靠徵稅來維持,但是如今地方上也亂成一片,不能征到稅收,可若財政上沒有錢,那又什麼都辦不成,若是僅憑作坊開門,這根本無法支撐起一個國家的財政。」

    元鷲急急問道:「那你可有辦法? 」

    崔平仲道:「你難道沒有聽出來,我是滿懷著期待?」

    「!」

    民安局。

    「喂喂餵!你這是上哪?哎呦!你年紀已經不小了,怎麼還玩這一套啊!」

    程處亮見韓藝來到他的辦公室,連招呼都不打,就直奔他的秘密酒櫃而去,就恨不得撕碎了這廝,如今物價這麼貴,他是真心疼呀。

    韓藝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斜靠在櫃子前,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升為尚書令呢?」

    「那又如何?」

    「而且還在主持精簡官吏之事。」

    「你你喝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韓藝呵呵一笑,端著美酒一飲而盡,又道:「不過我就是傳達陛下的命令,精簡官吏的事是崔戢刃他們在做。畢竟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如果你們被裁,可別來找我。」

    「無恥!」

    程處亮、韋待價、李思文同時罵道。

    韓藝嘿嘿一笑,提著一罈子酒走到桌前坐下,朝著程處亮和李思文道:「相信司空已經將計畫告訴你們了。」

    程處亮狐疑道:「為什麼讓我去剿匪啊!」

    韓藝笑道:「因為我早就想把你往火坑裡推了,想當初我幫你背了多少鍋,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報復你,如今我升為尚書令,當然得為你準備一個火坑,然後讓將你往裡面推。」

    「呀呀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廝果真沒有安好心。」程處亮是拍著桌子道。

    李思文瞧了眼程處亮,道:「他明顯就是故意嚇唬你,這你也信。」

    「這可不一定。」

    程處亮沒好氣道:「他說得可能是實話,你爹只給了我們五百人,而且要咱們從北掃到南,這不是火坑是什麼。」

    韓藝微微一笑,將酒杯放下,正色道:「我今日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事。」

    程處亮謹慎道:「難道你還藏著什麼妙招?」

    韓藝笑道:「妙招倒是談不上,我只是希望再次叮囑你們一遍,你們此行的任務是什麼?」

    「不就是剿匪麼?」程處亮哼道。

    李思文道:「是維護道路的通暢。」

    韓藝點點頭道:「對!是要保證道路的通暢。」

    程處亮哼道:「可不剿匪怎麼保持道路的通暢?」

    「關鍵就在這裡。」

    韓藝道:「你們是要以嚇唬他們為主,你們哪怕一個人都抓不到,也沒有人會怪罪你們的,所以你們只需要將五百人拆成若干份,來回在道路上跑動,朝廷不會洩露消息出去,你們究竟帶去多少人,你愛吹多少是多少。而且,適當的時候,還可以殺雞儆猴,弄死一窩強盜,其餘的強盜自然就會害怕。另外,我還會將大唐日報撒到那片地區,讓那些百姓知道我們馬上就要度過這一場危機,令他們不再鋌而走險,你們依照我大唐日報去宣傳就對了,記住,千萬不能激起民憤,這是非常危險的,一定要以安撫為主,一定讓他們相信朝廷。」

    韋待價突然道:「可是此乃治標不治本之法,這麼多百姓流離失所,如果不解決財政的問題,就算我全力剿匪,強盜也只會越來越多。」

    韓藝笑道:「解決這一場危機的辦法我已經想到了,你們只需要給我頂住這一段時 ,那就行了。」

    李思文驚喜道:「你已經想到辦法呢?」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但是我得保密。所以你們一定要記住,不去跟那些強盜較真,以嚇唬為主,他們別來惹你們,你們就別去惹他們,等到國家恢復過來,他們自然就會散去。」

    李思文道:「這倒不是很難。」

    「誰說不難。」程處亮搖搖頭,又向韓藝道:「吶吶吶,你可得記住,我們這一回可是輕裝出門,這糧草你得備好,不然的話,我們可能就會變成強盜了。」

    李思文這才想到,是呀,糧草都沒有。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知道了,這我會跟揚州那邊溝通好的,不會餓著你們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2-4 00:27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火候差不多了

    沒過兩日,程處亮、李思文就領著五百禁軍出得長安,準備沿著運河去剿匪,主要就是運河一代比較亂,可問題就是這一代是大唐的經濟命脈所在,人口集中在這裡,那麼稅收也是集中在這裡,故此強盜也都集中在這邊,這又是南北要道,輻射範圍非常廣,誰沒事跑去嶺南去打劫,半天都找不到一個人,廣州的果園,都不用你搶,你盡情的摘,你能夠拿多少。

    但是朝廷對外號稱那可是五千禁軍,反正吹牛不犯法,韓藝還不往死裡吹,同時他又讓這些禁軍攜帶大量的大唐日報過去,反正沿途撒就是了。

    這一期大唐日報就是正式宣佈減免大部分州縣明年的稅收,當初那緩兵之計,只是說官府不准徵收稅收,可沒有說正式減免,而是韓藝宣佈正式減免一年的稅收,李治也沒有意見,因為也徵不上來。

    還有就是一定要打擊那些強盜、走私販,就是這些人在禍國殃民。

    當然,主要還是吹噓自己,長安已經穩定,危機已經快要過去了,韓小哥是各種威武霸氣,帥不可擋,就問你們那些作姦犯科的人怕不怕

    吏部!

    「請問,你們在幹什麼?」

    韓藝來到吏部,二話不說,便衝著崔戢刃、盧師卦、狄仁傑他們質問道。

    狄仁傑納悶道:「不是尚書令讓我們精簡官員麼?」

    「精簡那隻是官方的說法。」韓藝黑著臉看著他,「我一再叮囑你們,畫圈圈都行,就是因為趕時間,畫上幾百個圈圈,我一個人一個時辰就可以了,你們這麼多人還弄了這麼久。」

    王玄道有些無語道:「還真畫圈圈啊!」

    韓藝笑道:「你認為這時候我有功夫跟你們開玩笑嗎?」

    任知古委屈道:「可是這才幾日。」

    他如今一天就睡兩個時辰,真是沒日沒夜的干,你還不滿意。

    韓藝問道:「你知道這幾日死多少人麼?要不要我報個數給你們。」

    狄仁傑據理以爭道:「難道我們一個時辰完成,就不會死人呢?我認為這是兩回事? 」

    韓藝哼道:「誰告訴你這是兩回事的?如今精簡官員的政策已經公佈出去,這名單不出來,哪個官員有心情幹活,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難道什麼事都得我來做,我就是三頭六臂我也幹不了啊!而且,國家目前需要錢,我得將官員的職田、物業都給收上來,你確定這是兩回事嗎?」

    狄仁傑不做聲了。

    現在您是老大,您怎麼說都有理。

    崔戢刃稍顯疑惑的看著韓藝,暗道,他為何如此著急精簡官員?哦我明白了,這些事可都是他弄出來的,他一定有辦法收場,只不過一直沒有拿出來而已,他是在害怕萬一他挽救過來,等到皇后他們都出來了,這事可能就變黃了,所以他才這麼著急。於是道:「再給我們三日,三日之內,我們一定完成。」

    「這是你們說的,如果三日之內還未完成,你們就圈上自己的名字吧。哦,到時不用來跟我告別,我沒有時間。」

    韓藝瞪了他們一眼,然後便轉身出去了,留給他們一個非常威武霸氣的背影。

    從吏部出來之後,韓藝又去到戶部。

    「你要的數據都已經統計出來了。」

    韓藝一到,張大象立刻將關於朝廷掌握的作坊資料給遞了過來。

    「還是你辦事令我放心呀,就崔戢刃那些個年輕人,真是不靠譜。」韓藝拿著資料,只覺非常安慰。

    張大象忍不住提醒他道:「他們好像都比你年長。」

    「要跟我比的話,那他們活在世上幹嘛?」韓藝哼道。

    張大象面色一僵,年紀更大的他,聽得很不是滋味啊!

    韓藝拿過資料翻了翻,半個時辰後,他便從中抽出一沓資料來,放在桌上,道:「你趕緊讓人草擬告示,如果有人願意接手這些作坊,只要保證這些作坊能夠滿員運作一年,那這作坊就免費送給他們,並且我們派專業人士指導他們,以及幫助他們銷售貨物。」

    張大象彷彿沒有聽清楚一般,側耳道:「送——送給他們?」

    韓藝點點頭。

    張大象趕緊拿起那些資料看了看,雖然沒都是一些中小規模的作坊,但也都是錢呀,旋即道:「這如何能行,這可是朝廷當初花錢買下來的,還有一些都是新建的,如今朝廷這麼缺錢。」

    韓藝道:「我知道,但是如今這些東西空置在那裡,能夠幫得上什麼忙,你要是連飯都沒得吃,你還會在乎這間屋子是花錢建的麼?而且,在沒有想到辦法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我們是不能停下來的,我們一定要不斷放出利好的消息,給予百姓信心,讓百姓相信朝廷,等到想出辦法來時,百姓才會聽從我們的安排。」

    張大象點點頭道:「好吧,我這就去辦。」

    .

    鳳飛樓!

    「舒服!真是舒服!再用一點,哦——就是這裡,啊——爽!」

    韓藝躺在躺椅上,閉目呻吟著,而在他背後站著一個絕色美人,纖纖玉手,在他肩膀上揉捏著。

    這美人正是顧傾城。

    「傾城,你還真是無所不能啊,比蕭府的丫鬟都要按得好一些,人家可是專業的呀!」

    韓藝嘖嘖誇讚道。

    顧傾城面無表情道:「你這麼說,是因為蕭府的丫鬟並不在這裡。」

    韓藝一睜眼,道:「女人要傻一點,這樣男人的謊言才會讓女人開心。」

    顧傾城淡淡道:「女人也是這般想的。」

    韓藝哈哈笑了起來。

    顧傾城又問道:「待會還要寫那些文章麼?」

    「當然要寫,這個不能停!」韓藝道。

    顧傾城好奇道:「為什麼?」

    韓藝道:「我能相信你麼?」

    顧傾城道:「這我說了不算吧。」

    「好吧!信你一回。」韓藝嘆道:「其實我也知道天天這麼吹,你也感到噁心。」

    「沒有呀!」

    「你丫鬟說你連飯都吃不下了。」

    「!」

    韓藝呵呵一笑,又道:「但是我也沒有辦法,這其實只是我的緩兵之計,我目前實在沒有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但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百姓將會對我失去信心的,這會令事情變得更加糟糕,我只能吹噓朝廷,這樣百姓才會對我們有信心。」

    顧傾城問道:「你這麼聰明,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韓藝嘆道:「我非常聰明,這我也認同,可是問題,李義府玩得太大了一點,中央沒有錢,地方也沒有錢,而且地方官府都關門了,我就算想要徵稅,也沒有一個人幫我去征,我又不會變錢,唉我真是心力交瘁啊!」

    顧傾城道:「可 是我看你好像很輕鬆。」

    韓藝苦笑道:「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如果我天天愁眉苦臉,那誰都知道我沒有主意啊。你這麼聰明,可有主意?」

    顧傾城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來的主意啊!」

    韓藝聞言不禁嘆了口氣,道:「那就再多按一會兒吧,說不定會給我靈感的。」

    但不管怎麼樣,韓藝的政策還是起到正面的作用。

    戶部將告示貼出去之後,那些小作坊立刻就被許多商人、地主給搶得一乾二淨。

    畢竟如今這風向已經轉變了,韓藝回來了,李義府他們被軟禁了。而大家都知道韓藝一貫的政策,就是重商主義,那這作坊又不要錢,只要你將人給招齊,給一口飯吃,那這作坊就送給你了,這是低成本的投入,絕對值得一賭,不但是商人,就連地主和一些官員都開始出手,因為這些作坊都是五十人以內的小作坊,他們還負擔得起,尤其是官員,他們都面臨著失業危機。

    這其實就是在賭未來的政策走向,就當下的情況,收購作坊怎麼都不划算。

    等於城內的失業流民又少了一圈,百姓就更加有信心了。

    與此同時,那精簡官員的工作已經全部結束,軍方那邊其實還要快一些,因為有李績帶頭,將他幾個孫子的官職全部取消,福利也全部免除,契苾何力他們也跟著這樣做,他們知道只要國家緩過來了,他們的子孫還是有機會再回來的。

    因為軍方都是裁減那些公子兵,就是那些二代們,真正有功勞的都沒有動,因為這些公子兵都是他們可以控制的,而且李績都將自己的孫子給裁掉了,那些人的父母也不好多說什麼,而且裁掉他們也不會失去人心,要是將那些在軍中立下功勞的將官都給裁了,那軍心就可能會亂,我在這裡幫你們補漏,你們還把我給裁了,誰也不會盡力去做。

    當然,這重頭戲還是文臣,因為這幾年官員的增加,主要是來自文臣,當初武媚娘搞的雜色入流,一下子就增加了上千官員。

    可是一山還有山高,這韓藝比武媚娘更狠,瞬間裁減幾千名官員,這是亙古未有過的事。李世民當初都沒有這麼囂張,李世民當時精簡官吏,那是非常漫長的過程,各種考核,擇優而取之,而崔戢刃他們完全就是憑藉自己印象,去挑選留任的官員,什麼考核,都不需要,故此他們都是抱著愧疚的心在做事,因為這絕對不公平。

    但是如今數萬萬百姓流離失所,那相比較起來,這就很公平了。

    韓藝自己都沒有看,反正人數對了就行了,就讓崔戢刃拿著名單去給李治看,李治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準許了,具體留了誰,他自己也都不清楚,其實蕭家、楊家都有人被裁。

    反正韓藝都讓他們畫圈圈了,那也就是說隨便他們裁。

    蕭家雖然感到不爽,主要是面子過不去,但是他們也沒有去找韓藝鬧,畢竟韓藝是尚書令,當朝第一人,單論權力比李績還要大,因為軍方有很多將軍,不是李績一個人說了算,行政方面那就是韓藝一個人說了算,而且他們的一些孫子當初就被韓藝給弄去西北做官,沒有受到牽連,他們也在家等著,等到時再說。

    李治現在都已經不在乎什麼人才,這麼多人才結果弄成這樣,他對於人才已經心灰意冷,而且他也不怕韓藝趁機鞏固自己的勢力,因為韓藝在朝中就張大像一個心腹,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裁掉這麼多人,要想趁機收攏人心,也沒有時間,況且韓藝根本就沒有看過。

    而且韓藝裁的是四品以下的官員,重要大臣,肯定是皇帝來做主,韓藝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不過三品大臣幾乎都被軟禁著。

    這告示貼出去,整個官場頓時一片哀嚎!

    這簡直堪比政治原子彈。

    不少人叫冤,覺得自己非常委屈,我這麼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忠君報國,起早貪黑,你們竟然把我給裁了,這真是不公平了。

    就這一棒子打下去,那不管是你是能臣,忠臣,奸臣,佞臣,那絕對中招,這不可能不中招的,打擊面積實在太廣了,而且又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的。

    洛陽就更加恐怖,洛陽是要回歸貞觀時期的編制,要按照比例來算,洛陽官員增加的比例,其實是要高於長安,因為武媚娘當初是希望將洛陽打造成她的大本營,將行政中心轉移到那邊去,但是她又沒有調長安的官員過去,所以官員增加了非常多。

    結果韓藝一把火就給燒的乾乾淨淨。

    因為武媚娘剛剛才提拔上來的官員,官職肯定不高,那洛陽三巨頭,韓藝是一個也沒有動,不過那些人也不是武媚娘的人,都是李治的人,李鳳可是李治的皇叔。

    等於這一張告示貼出去,就將武媚娘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整個外庭勢力,幾乎是全部被清掃出局,至於還沒有被清掃出局的,都是被軟禁在家,而他們將要面臨的就不是被裁了這麼簡單,那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李治如今都是忍著的,先將國家穩定下來,再去找他們算賬。

    韓藝瞬間完成對於武媚娘的逆轉,當初韓藝為什麼計畫回家守孝,就是他也知道自己玩不過武媚娘,勢力差距太大,他又不是神,但是如今的話,韓藝是處於絕對優勢。

    至於俸祿什麼的,統統都抹去,都不提這事,並且他們的職田什麼的也全部收回。

    這一下引起了官員極度的憤怒,他們都堵在吏部,要求給個說法。

    韓藝說法就是,國庫沒錢,養不起這麼多人。

    你們盡情的鬧吧,我無所謂,反正外面都已經亂成這樣,多你們幾個不多,少你們幾個不少。而且官衙門口,都是拿刀的站在那裡,你們未必還敢動手。

    這些官員又非常可憐,因為他們不敢上街去鬧事,慫恿百姓,給朝廷施壓,因為韓藝事先就在大唐日報上面寫明,精簡官員是為了減輕百姓的壓力,並且正式宣佈,減免大部分州縣明年的稅收,其中就包括長安。

    雖說這些官員中,很多士大夫,在民間有著很高的威望,但是他們現在敢跳嗎?

    百姓想法很簡單,如果不精簡官吏,他們明年可能還得交稅,我們沒飯吃,你們只是沒了官職,要不大家換一下。

    韓藝雖不去管他們,但是這並不代表朝廷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因為皇帝都還沒有跟他們算總賬的,京畿地是封鎖的,官員只能鬧,他走都走不了

    這日傍晚韓藝剛剛回到北巷,就見到彭靖站在巷口,因為北巷被封鎖,他也進不去。

    韓藝直接帶著北巷去到婦聯局。

    來到二樓,韓藝便道:「如今外面是什麼情況?」

    彭靖道:「自從大家得知東主回到朝廷之後,形勢立刻就得到一些緩解,再加上最近程處亮領禁軍南下剿匪,以及東主派人發出去的大唐日報,各地的局勢也都沒有繼續惡化,許多人都盼望著東主能夠解救他們。」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不敢。」

    彭靖忙道。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韓藝呵呵一笑,又正色道:「那土地兼併一事呢?」

    彭靖忙道:「關於這事都如東主預計的一樣,自從大家從大唐日報得知長安穩定下來之後,許多人都認為東主可以幫助朝廷度過這一場危機,最開始是睦州和揚州的商人,他們這幾年都發財了,但是如今商道又不通,他們的買賣也不太好做,但是他們手中有大量的糧食,於是他們就派人去到沿途各州縣,購買土地,再加上咱們從中唆使,各地的地主、士紳也開始在瘋狂的兼併土地,許多的百姓被迫淪為地主的佃農,但是這麼做反而令鄉村地區變得穩定下來。」

    韓藝又問道: 「那些走私的,強盜,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彭靖道:「因為程處亮帶著禁軍來勢洶洶,他們都有一些害怕,於是也都不敢妄動,如今攔路打劫的都變少了。」

    韓藝問道:「那他們所得的錢糧呢?」

    「都藏著的,這時候誰還敢拿出來,別說咱們的人,就連那些曾幫助我們走私的地 主,都在四處藏錢,藏糧,生怕被人逮著。不過東主,那程處亮率領了五千禁軍南下,到處捉人,這麼下去的話,咱們自己的人都岌岌可危,不管是走私販,還是強盜,可都有咱們的人呀。」

    「什麼五千人,一共也就五百人,那都是嚇唬人的,而且是我讓他們這麼做的。」韓藝微微一笑,道:「因為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你讓他們譚洞將錢糧都給我準備好,等候我的命令,到時我會一舉將這些髒錢都給洗白的,重見天日。」
V123210 發表於 2018-2-4 00:27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國之大招

    其實這精簡官員一事,在封建社會原本是最難之事,因為封建社會的官員,那就是權力的象徵,但是韓藝選得時機實在是太恰當了,因為朝廷原本就面臨癱瘓,由軍方全面接管,而且韓藝針對的是中下層官員,而上層都被軟禁著,否則的話,這肯定是難於上青天。

    但話說回來,如果李治不這麼做,反而強行讓朝廷維持運轉,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因為要維持就必須要有錢,那隻能繼續徵稅,國家就會更亂。

    不過這還不是主要的原因,幾千官員,光算俸祿,其實還能夠勉強維持著。

    關鍵是你這冗雜的官僚機構,本身就充滿著各種矛盾,那麼任何命令都得爭論半天,都還不一定能夠執行。韓藝也根本不可能全權做主,因為裡面那些人都是武媚娘的人,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阻止韓藝變法,這政治鬥爭就是生與死的爭鬥,他們一定拚命反對韓藝的。我拚命阻止的話,國家會不會亡,那還不一定,我要不阻止的話,那我就一定是死,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他們是這麼想的,那韓藝也是這麼想的,因為這是他一早就計畫好的,必須要趁著這個機會,將武媚娘的所有勢力全部粉碎,要不達到這個目的的話,那大家就都別玩,因為他在朝中完全沒有去勢力跟武媚娘對抗,要是等武媚娘緩過來,那他就非常危險了。

    李治這回是非常堅定的站在韓藝這邊,因為李義府失去了人心,而韓藝確實深得人心,關鍵時候,皇帝當然是站在人心這邊,這並不能說明李治對於韓藝多麼多麼信任,李治的算盤也打得是非常精準,他需要韓藝來幫他穩定人心。

    韓藝也知道這一點,他根本就不搭理那些官員,讓崔戢刃他們去招呼,他繼續做自己的事。

    今日韓藝帶著兀可烈他們這些西北商人,來到南郊的作坊區巡視,如今許多作坊都已經開門了,他也要藉此給兀可烈他們一些信心,並且他還將元禧、元樂從元家堡給拉了出來。

    「韓小哥來了!」

    「韓小哥!」

    韓藝剛剛出現,便引起不小的轟動,作坊裡面的商人全部跑了出來。

    雖然韓藝已經升為尚書令,但是大家還是喜歡稱呼他為「韓小哥」,不是說「韓小哥」叫習慣,而是韓藝本身就不同於其他的官員,平時喜歡開玩笑,不管見到什麼人都是一個語氣,他自己都沒有將自己當成一個宰相,導致大家對於他官員印像是非常薄弱的。

    韓藝朝著大家笑道:「我今日是來看看你們的生產情況的,畢竟我向你們承諾過,要幫你們銷貨,但是你們也得拿出好貨來。」

    「韓小哥請放心,我們長安的貨物,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宇文修彌自信道。

    韓藝笑道:「那是因為你沒有睦州看過,人家睦州的貨物那是出了名的精細,我可是用過的。所以這好不好,咱們還得拿事實來說話呀!」

    宇文修彌立刻道:「拿事實說話,就那事實說話。韓小哥稍等一下。」

    韓藝瞧他這麼自信,不禁一笑,道:「行,倒要看看你有什麼好貨。」

    宇文修彌趕緊跑到一間作坊內,過得一會兒,只見他提著一個木盒走了出來,道:「韓小哥,這是我新開的膠坊,專門生產各種膠,可以用於建築、墨汁、染料,總之,天下所有之膠,我這裡都生產,並且還是最好的。」

    說著說著,他便打開那木盒,只見裡面一些小瓶子。

    宇文修彌一連打開三個小瓶子,向韓藝等人展示自己作坊生產的膠,他是要藉韓藝,在為自己產品做廣告!

    而所謂「膠」,就是一種粘合劑。

    「還真是不錯呀!」

    「是跟我們以前用的還真不一樣。」

    許多商人看得是頻頻點頭,兀可烈他們趕緊上前,拿著那些膠左看右看,只覺很是稀奇啊。

    宇文修彌得意洋洋道:「那是當然,這都是咱們作坊最新生產的,用得可是最新的秘方,這在以前那是沒有的。」說著,他又摟著兀可烈,嘿嘿笑道:「兀可烈大哥,今後咱們可得緊密合作啊!」

    兀可烈連連點頭,笑呵呵道:「那真是敢情好。」

    韓藝知道這膠裡面肯定有動物的膠,那肯定就要跟西北商人合作,好奇道:「你小子不是造車的麼,怎麼又改行,開始搞膠呢?」

    宇文修彌道:「韓小哥有所不知呀,這膠就是從車行裡面發展出來的,我車行的輪子不是要用到膠麼,但總是未找到合適的膠,我乾脆就收購一家膠坊,專門研究這玩意,結果那輪子的膠沒有弄出來,倒是弄出許多好膠來,我索性就乾起了這一行。」

    「原來如此!」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就你這膠,恐怕都不需要我幫忙。」

    宇文修彌開心的哈哈大笑。

    這是他做買賣的風格,就是往死裡吹,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得意洋洋,自信滿滿,從而給消費者帶去信心。

    在這裡逗留了片刻,韓藝又去到別的作坊。

    「太原墨筆?」

    韓藝突然停了下來,好奇道:「這是誰開的?」

    「是我開的,是我開的。」

    但見一人從後面的人群中擠了出來,正是那王固道。

    韓藝當然這是誰開的,只是故意那麼一問,笑問道:「你這是生產毛筆的嗎?」

    「不是,不是。」王固道笑道:「說到我這作坊,還得多虧韓小哥你。」

    韓藝好奇道:「此話怎講?」

    王固道道:「韓小哥先前不是創造出一種畫麼。」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但是與這作坊有何關係?」

    「關係可大了!」王固道笑道:「韓小哥的畫,可是不能用毛筆,要用炭筆畫,這原本只是一家小作坊,就是專門為韓小哥你的那種畫生產炭筆,後來我買下之後,就將它擴大了一點,順便還做了一些改進,韓小哥請稍等一下。」

    說罷,他進到作坊裡面,很快就拿著幾隻筆出來了。

    韓藝驚訝道:「鉛筆?」

    「鉛筆?不,這是墨筆,是用石墨做的。」

    「是嗎?」

    韓藝拿起一支筆來,跟後世的鉛筆非常像似,外面也是木頭,只不過裡面的鉛芯是正方形的,畢竟這年頭方比圓要容易的多,拿著看了看,道:「你這外面不像似普通的木頭呀,這是怎麼做的?」

    王固道嘿嘿道:「這是我家裡面一位造紙工匠想出來的辦法,他是利用造紙術,將一些廢木頭給碾壓成片,然後再包在這筆芯上面,用起來可是方便多了。」

    宇文修彌立刻道:「那要用到膠啊!」

    王固道笑道:「倒是不用,我們是在未乾之前,就先包好,它自個就能夠黏上。」

    宇文修彌激動道:「這個可以用啊!」

    王固道只是笑著點點頭。

    韓藝也是笑了笑,道:「不錯,不錯,這墨筆還真是新穎,我看這貨也不需要賣到外地去,我自己都能包了。」

    王固道大喜,忙道:「這幾支筆就送給韓小哥,還望韓小哥多多捧場。」

    韓藝道:「既然你要公然賄賂本官,那本官就是卻之不恭了。」

    大家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都哈哈大笑起來。

    韓藝又去到幾家大作坊看了看,發現許多令人眼前一亮的產品,雖說價格都不便宜,也沒有後世那麼好,但是想法都非常新穎,甚至有一家油作坊,專門是為滑輪生產潤滑油的,當然,肯定不是什麼機油,是植物裡面提煉出來的。

    可見這三年來,雖然對於長安的商業有著毀滅性的打擊,但是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在這期間,這些工匠都沒有事做,但是原料又囤積了不少,商人們索性就讓他們研究新產品。

    這些沒有失業工匠,生怕自己失業,是盡心盡力在搞研究,弄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光顏料就多出六種之多,用於繪畫和染料。

    「哎呦!二位元伯父,韓小哥,真是稀客,稀客啊。」

    來到張家的加工作坊,張大器趕緊迎了出來。

    元禧呵呵道:「我跟二弟轉悠大半天,你是第一個發現我們的人啊!」

    張大器愣了下。

    元樂補充道:「其餘商人眼中就只有咱們的尚書令啊!」

    「二伯說笑了!」韓藝訕訕一笑,道:「進去看看吧。」

    來到張大器的作坊裡面,那真是滿目琳瑯的商品,韓藝呵呵道:「你們這裡也多出許多新產品啊!」

    張大器嘆道:「這是沒有辦法,一年前,我這作坊也受不了,只能關門,這些工匠又都是我家的人,總不能將他們給裁了,我就讓他們精益求精,弄一些好工具出來,結果他們這些傢伙光鋤頭都給我弄了五六種之多。」

    韓藝笑道:「關鍵在於是否有市場,有市場,幾十種也不算多,沒用的東西,一樣都嫌多。」

    張大器忙道:「韓小哥還真別說,都還賣的挺好的,如今就有不少大戶人家上我這裡購買。」

    元樂拿起一個小鏟子來,道:「這是乾什麼用的?」

    張大器道:「這是專門用於盆栽的。」

    「盆栽?」

    元樂點點頭道:「這牡丹一定會喜歡啊!」

    韓藝笑道:「那我買了!」

    元樂當即呵呵笑了起來。

    幾人又到處看了看,發現多出許多小農具、工具,都是非常精細的那種,不跟以前那樣,一個鋤頭,鋤盡天下土地。

    兀可烈苦笑道:「韓小哥,這一趟下來,咱們帶來的貨物倒是顯得少了許多。」

    韓藝哈哈笑道:「不急,不急,這貿易年年都可以做的。」說著,他又向張大器使了使眼神。

    張大器是心領神會,趕緊領著兀可烈他們去到看看其他的產品。

    韓藝拿著一個鋤頭道:「大伯,二伯,你們覺得這鋤頭如何?」

    元禧笑著點點頭道:「非常好啊!」

    韓藝似笑非笑道:「那島上可不生產這些東西啊!」

    元禧愣了愣,隨即笑道:「我明白了,你今日找我們來,是希望我們吞下這一批貨物。」

    韓藝擺擺手道:「元家想要全部吞下,只怕也不能夠呀,那邊還有樂浪州等地區,也需要這些貨物。但是這筆買賣元家是必須要做的,因為這時候貨物的價格相對都比較便宜,再過一年,價格肯定比現在要貴一些。而如今島上那邊已經開墾出許多土地來,產量早已經過剩,急需出口到中原來,那邊生產都是農作物,什麼棉花、酒、糧食,這些工具那邊都還沒法生產,而咱們中原恰恰缺乏農作物,這可是一筆雙贏的買賣啊!」

    元禧笑道:「難怪你當初敢保證,原來都已經算好了。」

    韓藝訕訕一笑,道:「沒法子,多事都發生在一塊,我只能拆開來解決。」

    元樂道:「不過大哥,韓藝說的也不錯,這些工具是島上那邊最缺少的。」

    元禧點點頭道:「這我也知道,只不過這小子算得忒精了一點。」

    這只是小場面,算得了什麼,待會還有大招要放滴,但願不會將你們給嚇壞!韓藝笑道:「我的職責就是讓大家都賺錢,而不是讓大家賠錢。」

    南進計畫經過這麼些年的發展,已經到了展現威力的時候,如今元家的財力已經非常恐怖,再大批的貨物,都可以直接吞進去。

    這當然也都是韓藝早就算計好的,不然的話,他哪裡敢保證,畢竟這可不是在行騙啊。

    只不過令韓藝沒有想到的是,大唐已經迎來了一個技術爆發的黃金時代,因為江南的工商業已經崛起,而且江南擁有大量的原料。長安是一個中轉站,不是一個原料產地,它最大的優勢就是底蘊,這人才都集中在長安,創造能力是要遠遠強於江南的,再加上這幾年陰錯陽差,反而因禍得福,工匠都沒事幹,天天在作坊搗鼓,潛心研究。

    在作坊區轉悠了一日,韓藝回到了北巷。

    剛回來,桑木就快步迎了過來,「嗯公,我已經將王固道和蒙達調查清楚了。王固道乃是王玄道的堂弟,他們的資金都是來自於太原王家,而那蒙達是萊州來的一個商人,但是根據我們調查,他的家財不足以收購那麼多作坊,他的錢來路還未查明,但是我們查到他以前是崔戢刃父親崔平仲的家奴,當初崔平仲散盡家財,將家中的奴僕全部給予良人的身份,還予他們自由,我認為蒙達的資金全都是來自於崔家。」

    韓藝笑吟吟道:「果然是他們兩個。」

    桑木小心翼翼道:「嗯公,太原王氏和清河崔氏都是咱大唐最強大的士族,他們這一下投入這麼多錢到買賣中來,這圖的是啥?」

    韓藝笑道:「除了錢,還能是什麼,不過這對於我而言,這是非常有利的,不用去管他們,就算他們圖謀不軌,在買賣上面,我可不需要怕他們,不,應該是在任何方面。現在我梅村韓氏唯一比不上他們清河崔氏的就是人丁問題,等我多生幾個,他們就基本上淪為二流士族了。」

    桑木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大興善寺。

    「如今韓藝已經將武皇后、李義府的勢力全部清除朝堂,此時他也應該拿出他的辦法來了,要是他再不出招的話,可能局勢就無法挽回了,可是他似乎還沒有打算出招,今日又跑去作坊那邊視察。」

    崔戢刃是滿面困惑的朝著崔平仲說道。

    他一直以為韓藝應該要出手,但是韓藝以穩為主,堅決不爆更,不,就是不出招。

    崔平仲瞇了瞇眼,道:「這事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只是要對付李義府他們,韓藝犯不著去旅行,當時他立刻回來,他還是可以將這些人都給清除朝野的,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可見他是想要拖延一會兒,至於他為什麼要拖延,他究竟在等什麼,那隻能看他到時會出什麼招,不過我看他也拖不了多久了,再這麼加下,誰敢不出亂子。」

    .

    兵部。

    「司空,大事不好了!大都護那邊剛剛傳來消息,吐蕃悄悄借兵大勃律,一口氣吞併了小勃律,完全控制住了我大唐通往波斯的道路。」

    契苾何力微微喘著氣向李績稟報導。

    「什麼?」李績聞言不禁霍然起身,道:「那大都護的情況如何?」

    契苾何力有些納悶道:「吐蕃這一回好像只是衝著波斯那邊去的,而在西北,似乎打算與我們以蔥嶺分而治之。而裴行儉那邊,因為西北商人都未回去,西北人心不穩,他也不敢貿然出兵,畢竟咱們在那邊的駐兵並不是很多。」

    李績點點頭,嘆道:「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夫先前就一直擔心這吐蕃又會捲土重來,故此老夫先前就已經讓蘇定方前往吐谷渾,而如今吐蕃將兵力調去那邊,顯然是沒有打算來中原趁火打劫,你傳令裴行儉先顧好大都護府,不要輕舉妄動。」

    大唐都已經亂成這樣,祿東贊不可能不知道,但問題是大唐並未發生內戰,軍方也沒有亂。祿東贊上回吃到教訓,就不敢再貿然全面開戰,畢竟吐谷渾那邊的軍隊都還在,而且比以前的駐軍翻了一倍。而西北邊,大唐本來也沒有多少駐軍,上回也是全靠西北當地的牧民守住了,問題這西北也沒有亂。

    所以祿東讚這回決定,先把該佔的便宜佔了,這邊就靜觀其變,故此他去打大唐最西邊的領土,其實也不能說是領土,應該算是藩國,但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那裡是通往大食、波斯的主要通道,其實以前也是在吐蕃的控制中,只不過上回在征討阿史那賀魯的時候,被裴行儉趁機給佔領了。

    吐蕃總得對外擴張,這邊被大唐包圍住,那總得找一個出口。

    祿東讚這個算盤打得非常正確,因為如果跟大唐開戰的話,唐朝就可以將矛盾轉移到外面去,弄不好又得灰頭土臉的回去,再來一回,吐蕃的士氣喪盡,幾回都沒有佔到便宜。

    但是如果大唐發展內戰,那他肯定會捲土重來的,畢竟中原才是最好的地方,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如今大唐亂成這樣,確實也管不到那邊。

    這都還在談著,遼東地區傳來訊息,在遼東地區突然也出現許多的強盜,專門搶劫過往的商人,而根據萊州官府的調查,那些強盜全都是來自於契丹八部,這契丹部畢竟外族,而且是分成兩派,一派忠於唐朝,一派就是要獨立,這一看中央亂了,要獨立的那一派也坐不住了,就想先試探一下,將山東弄亂,看看唐王朝還多少實力,他們不僅搶商人,官府的他們也搶,如果山東也大亂,那他們便可趁勢而起。

    雖然這都算不上雪上加霜,但是如果再不控制的話,肯定就會大亂。

    但是根本問題還沒有解決,就是中央財政沒有錢,地方州縣也沒有錢

    李績趕緊將此事告知李治,李治趕緊召開會議,商議如何應對?

    崔戢刃聽罷,立刻道:「陛下,此時此刻,得趕緊派人去吐蕃,譴責吐蕃的吞併小勃律,並且讓吐蕃立刻從小勃律撤兵。」

    李績道:「祿東贊是什麼人,老夫最清楚不過了,他若會撤兵,那他就不會出兵了,他挑選咱們大唐最西邊出手,就是知道我們對那邊有些鞭長莫及,哪怕是幾年前,我們要去跟吐蕃開戰,恐怕勝算也不大,畢竟這太遠了,更何況如今國內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

    李治點了點頭。

    崔戢刃道:「司空誤會下官的意思了,這兵法有雲,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祿東贊此番出兵肯定也有試探之意,他肯定也在觀察我大唐局勢的變化,那邊契丹八部肯定也是如此,這時候朝廷必須要強硬,決不能讓他們看出咱們的虛實來,尤其是對於契丹八部,據我所知,萊州、登州還算是比較穩定,陛下應該立刻下令,讓萊州、登州出兵剿滅那些賊寇。」

    李治皺眉道:「可萬一契丹八部藉機宣戰呢?」

    王玄道道:「那咱們就與之開戰,契丹八部內部本有紛爭,不是很團結,咱們可引鐵勒之兵,樂浪州之兵,三面夾擊。」

    盧師卦也道:「想這種趁火打劫之人,決不能姑息,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會變本加厲。」

    這幾人都年輕氣盛,跟李義府他們那些老司機不一樣,而且山東地區是他們的大本營。

    李治一看他們幾個這麼強硬,也就是山東士族會全力支持朝廷,稍稍點了一下頭,又看向李績。

    李績也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平定這一場危機。」

    李治突然想起邊上一直沉默的韓藝,這才是救命稻草,忙問道:「尚書令,你可有想到辦法?」

    一直垂著頭的韓藝,忽然眼皮稍稍一抬,瞧了瞧崔戢刃他們。

    李治腦袋已經不想事了,也看了看崔戢刃他們。

    崔戢刃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一臉茫然,我們跟你不一樣,就會藏著掖著,我們要有主意早就說出來了。

    還是李績這老狐狸懂韓藝,道:「崔中丞,你們先下去處理西北與遼東之事。」

    李治立刻反應過來,嗯了一聲,道:「你們趕緊去草擬詔令。」

    崔戢刃他們非常委屈,我們都很忠心在為你們辦事,為什麼要我們退下?難道還不相信我們。

    韓藝那賤賤的表情,很明顯就是不相信你們。

    而且皇帝都開口了,他們也只能告退,雖然他們都很想留下。

    兩儀殿內就剩下李治、李績,韓藝三人。

    韓藝這才開口道:「啟稟陛下,其實微臣在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不等韓藝說完,李治便是咆哮道:「那你為何不早說。」

    這時候你還都藏著掖著。

    韓藝訕訕道:「陛下請息怒,那隻是因為微臣此計,並非是上上之策,乃是破釜沉舟之計,而且有些不光彩。」

    李治道:「那也總比沒有的好,你應該早說呀。」

    李績也道:「都這時候你怎還瞻前顧後的。」

    韓藝又道:「但如果採納微臣此策,其實晚說比早說要好得多。」

    李治越聽越糊塗了,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李績也是一臉困惑的看著韓藝。

    韓藝道:「陛下,微臣之策,就是發行國債。」

    「國債?」

    李績、李治同時一愣,完全不能理解。

    韓藝道:「簡單來說,這國債就是藉據,只不過是國家向百姓借錢,並且保證支付一定的利息。」

    這一句話頓時將李治滿腔的期待給澆滅了,看著韓藝,好似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你這不就是變相徵稅麼?」

    李績納悶道。

    什麼變相徵稅?這借錢可是要還的,又不是騙錢。韓藝鬱悶道:「司空,這可是兩回事,徵稅是強制性的,是義務,是不用還的,借錢是你情我願的,不但要還,還是支付利息,這是買賣,而不是義務。」

    李治嘆道:「這你未必也太異想天開了,如今就朝廷這情況,連稅都徵不上來,誰還會願意將錢借給朝廷,縱使朝廷願意支付利息。」

    韓藝道:「這就是為什麼臣之前沒有說,陛下忘記臣方才說這是破釜沉舟之計,也就是說,如果要採取發行國債的辦法,其實越亂越有利於國債的發行。」

    李治皺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陛下可知為何會爆發這一場危機。」

    李治一揮手道:「朕現在哪有心情去想這些事。」

    韓藝馬上道:「其實微臣也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有一點微臣認為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一場危機乃是人為的,不知陛下可否認同。」

    李治立刻道:「這朕當然知道,如今可既沒有發生天災,又沒有發生戰事,除了人禍還會是什麼。」

    說著,他是滿面怒氣。

    韓藝點點頭道:「既然是人為的,也就是國家的錢並沒有被天災給吞噬,糧食並沒有少,只不過是進入某些人的錢袋裡面。」

    李治嘆道:「你這是要成心氣朕吧,朕心裡哪能不明白。」

    「微臣並非是想要惹陛下生氣,臣只不過想闡明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韓藝道:「微臣敢問陛下,陛下會追究此事嗎?」

    李治哼道:「朕不但要追究,還要追究到底,只不過朕現在是沒有工夫去調查此事。」

    「那便行了。」韓藝道:「這朝廷的錢都流入到私人的錢袋裡面,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種違法的行為,那麼這錢就是髒錢,是見不得光的,等到陛下追究起來,那這些錢可就成為了燙手山芋,畢竟這事鬧得這麼大,要是追查起來,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調查,陛下一定是要徹查的清清楚楚。」

    李治問道:「那又如何?」

    韓藝道:「如果買國債可以幫這些人 免這些髒錢被調查出來呢?」

    李治、李績同時一愣,似乎領悟那麼一點點。

    韓藝道:「朝廷可以對外宣佈,借金行和元行的名義來發行國債,這樣做的話,一來,可以增加國債的信用度,金行和元行畢竟一直以來都深得大家信任。二來,金行和元行畢竟是私營的,不是朝廷的,而金行和元行本來就有義務保證客戶的隱私,也就是說什麼人都可以來購買國債。」

    李績道:「那些人可都非常狡猾,這樣可不見得讓他們將髒錢給拿出來。」

    韓藝道:「若是平常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會拿出來的,但是如今的局勢可由不得他們。

    其一,外面世道這麼亂,隨時可能會被搶劫,這錢放在身邊已經變得不再安全,如果此時藉給國家,那便是國家承擔這個風險。

    其二,先前陛下已經發出詔令,表明長安已經恢復過來,並且要徹查此事,微臣相信很多人會將那些髒錢,用來購買國債,就算保不了自己,也可以留給後代。尤其是長安的貪官,京 地已經封鎖,這人都難以逃出去,還想攜帶這麼多錢糧逃出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我們再利用幾個貪官污吏帶頭,他們一定會將那些髒錢全部兌換成國債的。」

    李治打斷韓藝的話道:「既然如此,還不如先清查出來。」

    這是名正言順之事。

    韓藝道:「陛下,想要徹底清查,可非一日之功,首先得將李義府他們給放出來,而且,要找出他們藏糧之地,也不是易事,更為關鍵的是,貪官污吏藏有的糧食,只是一部分而已,微臣用他們做魚餌,讓更多的人來購買國債。」

    「魚餌?」

    「不錯。根據微臣這些年來做買賣的經驗,一件商品,哪怕是不好的,但只要買的人多,就會引來更多人買,這是人性,人人都會覺得,這麼多人買,那這東西一定是好的。剛開始發行國債,大家肯定覺得朝廷是在自欺欺人,這時候就需要這些貪官污吏帶頭,不僅僅是他們,還有那些走私販,強盜,他們都弄了不少髒錢,尤其是糧食,這一時半會肯定吃不完,但是等到朝廷清查起來,這些糧食那可就是禍呀,他們都很心虛,只要我們宣傳得當,巧妙的利用他們的心理,他們一定會買來。但是那些清白的大地主、富商,他們看不到這些,他們只會看到很多人都在買國債,而且國債本身就是有利可圖的,他們就會當做這是一筆投資,外面世道這麼亂,錢都屯在家裡,又不是生錢,買國債的話還會給利息。」

    李績稍稍點頭,道:「這主意倒是挺妙的。」

    們以前一出問題,就將目光放到那些老實人身上,而韓藝這一招,就是要跟這些為富不仁的傢伙鬥智鬥勇,其實這錢糧都集中在這些人手裡,是他們將百姓手中的糧食國庫的錢糧,都給洗劫一空。

    李治算是明白為什麼韓藝說這個辦法拖得越久,效果越好,因為髒錢越多呀,但心裡總覺得怪怪的,道:「也就是說他們貪了國家的錢,搶了百姓的錢,朝廷還得從他們那裡將這些錢借回來,並且支付他們利息,這真是豈有此理。」

    韓藝道:「故此微臣才說此乃下下之策!這麼做,確實對不起陛下,也對不起天下百姓。微臣一直都在想更好的辦法,要不是如今局勢緊迫,臣也不會說出來的。」

    這對不起百姓,那也比亡國要好啊!

    李治想想當下的局勢,又有一些猶豫了,但是他身為皇帝,這種事不太好答應,不禁又看向李績,道:「司空以為呢?」

    李績當然懂李治的意思,道:「老臣認為當務之急,應該以大局為重,如果再不採取任何措施的話,西北與遼東發生動亂,那後果不堪設想。」

    李治點點頭,又向韓藝問道: 「韓藝,你可有把握能夠成功?」

    韓藝道:「陛下,微臣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這事臣也是第一回幹,所以還需要增加國債信用度。」

    李治道:「如何增加? 」

    韓藝道:「國家的資產和陛下的印章。將國家的資產抵押給金行和元行,在國債印上陛下的印章。」

    李治聽得有些嚇人呀。

    韓藝又道:「不過陛下請放心,這資產抵押就是立個字據而已,使用權還是在國家手裡。」

    李治沉吟半響,忐忑的問道:「你打算藉多少錢?」

    「一千萬貫!」

    韓藝道:「先發行一千萬貫的國債,為期三年,算十文錢的利息,三年之後,連本帶利一塊歸還,支付一百萬貫的利息,算上本金,一共一千一百萬貫。哦,臣說得這一千一百萬貫,全都是糧食,按前幾年的糧價,十文一斗來折合的,因為朝廷現在需要的是糧食,而非是貨幣,而且貨幣的話,也藉不到這麼多,對於當前局勢作用也不大。」

    如今糧食就是硬通貨,貨幣只在揚州睦州,以及巴蜀之地用得著,兩都的貨幣都已經買不到東西了。

    李治聽得直冒汗,這太平盛世,整個帝國一年的總收入滿打滿算,可能也就這麼多,如今國庫虧空這麼厲害,所有的錢那都是藉的,三年之後,又要支付這麼大一筆錢,關鍵朝廷還明文規定,免除明年一年的稅收,這錢到時怎麼還呀!忐忑不安道:「你有把握到時可以還清麼?」

    韓藝非常自信道:「只要度過這一場危機,臣絕對有把握,將錢全部還清。」

    李治又與李績對了對眼神,其實對不對都一樣,他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吐蕃在邊上虎視眈眈,契丹族又在蠢蠢欲動,而且韓藝這麼有信心可以償還,凝眉思索半響,拍板道:「好吧,這事就由你全權來處理吧。」

    「微臣遵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8-2-5 00:36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集天下人之利

    「呼!」

    從兩儀殿出來後,韓藝輕輕出得一口氣,抬起手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滿面疲憊之色。

    李績瞧了他一眼,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有辦法的。」

    韓藝鬱悶道:「如果我將這主意告訴司空,讓司空轉達給陛下,司空會答應麼?」

    李績面不改色道:「如果陛下讓老夫去收回小勃律,就算再艱苦,老夫也是義不容辭。」

    「這倒也是。」韓藝點點頭,心裡罵道,你這隻老狐狸,還真會說話,這時候去收復小勃律,糧草肯定是我負責,到時還不是來我背鍋。又是嘆道:「不瞞司空,其實這並非我的本意,只是我的下下策,若是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唉畢竟這樣做,對於陛下,對於朝廷,對於百姓都非常不公平。」

    李績點點頭,嘆道:「但是時不待我們呀,我們必須要趕緊解決這個問題,要是再拖延下去,只會死更多的人,再者說,借錢歸借錢,該清算的到時還是得清算。」

    「這倒也是。」

    韓藝點點頭。

    李績問道:「不過你真的有把握能夠借到這麼多糧食上來?」

    韓藝道:「把握是有的,但也不一定就能夠成功,畢竟我這一招是針對人性,但是人性又是非常複雜的,不過我會盡力而為。」

    李績又問道:「那如果就借上來了,你到時可有把握還清?」

    韓藝自信的點點頭道:「這我倒是有把握,給我三年時間,一千萬貫算得了什麼。」

    這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是個人都會當他在吹牛,但是韓藝不一樣,李績神色稍顯輕鬆,笑著點了點頭。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宮外走去。

    來到皇宮外面,二人便各自上得自己的馬車。

    這一上馬車,韓藝突然臉色一變,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心想,你們放心,這錢我一定會借到手的,只不過到時候,天下人之利,集我一人之身,呵呵,我還需要什麼結黨營私?那真是太低級了,這債務便是我最信賴的盟友,因為它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

    元家!

    「一千萬貫的糧食?」

    元禧不敢置信的看著韓藝。

    韓藝點點頭。

    向來榮辱不驚的元禧此時此刻也是冷汗直冒呀。

    元鶴立刻道:「韓藝,不是咱們不想幫你,實在是這一筆數目我元家可是承擔不起呀,咱們元行那是私人買賣,但凡有一點差錯,我們元家可就完了。」

    韓藝道:「我可以保證,朝廷三年之內,決計能夠連本帶利將錢還清。」

    元禧道:「我當然相信你,可是。」

    韓藝笑道:「大伯有話但說無妨,這裡又沒有外人。」

    元禧道:「那我可就直說了,如果你個人要這麼做,大伯也會支持你的,因為大伯相信你說得出就一定能夠做到,就跟當初南進計畫一樣。可這是以朝廷的名義來借,發行的是國債,這朝廷可非你一個人說了算,就算如今是你說了算,可是等到朝廷度過這個危機,陛下還會不會這麼重用你,誰也不知道,就好比這回,你還只是回去守孝,結果幾年間,國家就命懸一線,這大伯實在是感到憂慮啊!」

    元樂也是充滿憂慮道:「雖說朝廷抵押一 田地給我們,可是,朝廷到時不認賬,咱們也拿朝廷沒有辦法,而且,朝廷向來就很少守信。」

    韓藝點點頭道:「我想那些購買了國債的人,也會有大伯這種擔憂的。」

    元鶴道:「可不是麼,你這國債能否賣出去,都還不一定。」

    「等會!」

    元禧突然看了眼韓藝。

    韓藝稍稍點了下頭。

    元禧沉吟片刻,道:「你先去外面等一會兒,我跟你二伯他們商量一下。」

    「是。」

    韓藝朝著三個老者拱拱手,然後便出去了。

    他一走,元鶴便道:「大哥,你不會還真答應下來吧,咱們不是不信任韓藝,而是不信任朝廷,這一場危機已經足以說明朝廷是不值得信任的,咱們的職責可是元家,而非是朝廷。」

    像他們這種大家族,經歷過很多朝代,他們眼中自己的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換個皇帝,只要是出自關中,並且能夠保證元家興旺,那他們也無所謂。

    元禧道:「可是這一場危機也告訴我們,一旦失去韓藝,我們這些商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元樂道:「大哥,你這似乎話裡有話啊!」

    元禧道:「你們想想看,如果國債成功售賣出去,那些購買國債的人都是一些什麼人?」

    「當然都是一些有錢人,好比說,商人,地主,士紳,甚至於官員。」

    「這些人如果願意去買國債的話,韓藝個人的威望,是一個非常關鍵原因。也就是說,到時候這天下有權有勢的人,都不會願意再見到韓藝出事。」

    元樂、元鶴相覷一眼,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意思啊!

    元禧又道:「非但如此,如果國家不想賴賬,那麼也唯有依靠韓藝,才有可能將這債給還上,那到時商業政策,都將由韓藝來做主,這對於我們元家而言,可是非常有利的,而且,發行的是國債,朝廷到時賴賬,我們也可以賴賬呀。故此,我覺得,這一筆買賣是可以做的。」

    元樂稍稍點頭,道:「如果這樣能夠幫助韓藝鞏固權力,以及推行他的政策,我也覺得可以試試,畢竟韓藝再有什麼閃失,咱們可都不會好過的,事實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

    元鶴也點了點頭。

    他們始終還是從元家自身的利益出發。

    三人確定之後,於是又將韓藝給叫了進來。

    「韓藝,我們已經決定答應你的要求。」

    「多謝大伯的支持。」

    「只有你好,咱們元家才會更好!」

    元禧呵呵笑道。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啊!

    .

    三更時分,北巷,婦聯局。

    「啟稟尚書令,人已經帶到!」

    「帶進來吧。」

    過得片刻,只見幾名護衛壓著兩個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下——下官參見尚書令。」

    「參參見尚書令。」

    這二人哆哆嗦嗦的向韓藝拱手一禮,眼中充滿著恐懼。他們便是李崇德、李崇江兩兄弟。

    韓藝冷冷一笑,從桌上拿起一沓資料甩在他們臉上,道:「你們自己看吧。」

    李氏兄弟嚇得猛地一顫,愣了半響,才唯唯若若道: 「是是是。」趕緊撿起地下的資料,藉著昏暗的燭光,仔細看了起來。

    這越往下看,雙腿抖得是越厲害,都已經出現了幻影。

    「尚書令饒命,尚書令饒命啊!」

    忽聞撲通一聲,李崇德先跪了下來,大呼饒命。

    李崇江也跪了下來。

    韓藝冷冷笑道:「如今陛下非常氣憤,要是將這些罪狀,拿給陛下去看的話,你們是死定的,這是最基本的,只怕還要將你們滿門抄斬,方能洩陛下心頭之恨。」

    李氏兄弟聽得要被滿門抄斬,只覺一陣暈眩,韓藝趕忙制止道:「別暈。我趕時間。」

    李氏兄弟被嚇住一般,又定眼看著韓藝,立刻哭喊道:「尚書令饒命,尚書令饒命。」

    說著,他是真的向韓藝磕頭。

    貴族?呵呵!真是諷刺呀!韓藝暗自一笑,道:「要保住你們性命,說難也不難,說易也不易!」

    李崇德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來,立刻道:「尚書令有何吩咐,儘管吩咐小人,不管是上刀山,還是。」

    「行了,行了,這話就別說了,就你們這德行,那刀山你們上的去麼?」

    韓藝一揮手,道:「我只要求你們幫朝廷辦好一件事,我便會幫你們向陛下求情,但是,若事情給辦砸了,你們一定是滿門抄斬,決計是逃不了的,就算我想幫你們,也是不能夠的。」

    李崇江眼中閃過一抹懼怕之色,忐忑不安道:「什麼事?」

    半個時辰後。

    李崇德是自信滿滿道:「尚書令還請放心,這事就包在咱們兄弟身上了。」

    李崇江也道:「這事咱們一定幫尚書令辦妥。」

    韓藝笑道:「到時看你們的成績。」

    「是是是!」

    正當這時,一個護衛走了進來,在韓藝耳邊道:「下一批人已經快要到了。」

    韓藝點點頭,又朝著李氏兄弟道:「好了,你們趕緊去準備一下,時間已經不多了。」

    「下官告退。」

    「下官告退。」

    .

    .

    尚書省!

    「國債?」

    崔戢刃、王玄道、盧師卦等人聽到這個政策時,那都是一臉錯愕之色。

    韓藝道:「為什麼你們會表現得這麼驚訝,我認為這很合情合理,不管是做買賣,還是乾別的事,這資金遇到困難,『借』是很多人都會選擇的一個選項。國家這麼做,不是很正常麼?」

    狄仁傑哭笑不得道:「就算如此,那也不一定借的到呀!」

    王玄道沒有想到韓藝憋了大半天,就憋了這麼一個昏招,要是這麼容易的話,那還用你來操作麼?我也行呀,這借錢誰不會呀,道:「我覺得這一定不會成功的。」

    韓藝哼道:「那是因為你並不知道,百姓是多麼熱愛的自己國家,我之前就不斷強調,做人要樂觀向上,這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百姓也明白,國家亡了,他們會有好日子過麼?」

    王玄道無言以對。

    鄭善行道:「話雖如此,但是這人都是自私的,若是人人都能想到這一點,根本就不會有一場危機,我覺得這只會讓人看你的笑話。」

    「這面子值幾文錢,要是值錢,我特麼早賣了!被人笑話也無所謂。」韓藝道:「如今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麼,那就算試試也無妨吧,借不到又不會怎樣。再者說,這借總比徵稅要好吧。」

    幾人面面相覷,心裡均想,你要不怕被人笑掉大牙,那你就借吧。

    對此是沒有一個人看好,包括崔戢刃,他一直都沒有做聲,心裡都還在嘀咕,這是不是韓藝虛招,他還想繼續憋著大招。

    盧師卦突然道:「借錢倒是稀鬆平常,但若是還不起!」

    其餘人立刻看向盧師卦,好似說,這你想多,這怎麼可能藉的到。

    大家都知道,天下間最不守信的就是朝廷,這一場危機不就是朝廷左一個政策,有一個計畫,說的話全如狗屁一般。

    韓藝笑道:「我說一定還得起,你會信嗎?你若信的話,那就不會問了,你若不信的話,我現在也沒法證明給你看,但是朝廷將會資產抵押給元行和金行,作為一種擔保,可見朝廷是有信心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2-5 00:36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就是這麼神奇

    雖然大家都覺得可笑,這...這真的就是在天方夜譚呀,除非出現奇蹟,否則的話,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們覺得這就是在浪費時間,但是他們也沒有理由反對,朝廷沒錢,想要借錢,這個是你情我願之事,朝廷又沒有說逼著誰去借錢,國債嗎,是購買的,你們不相信,那不買就是了,你們憑什麼不答應。

    而且皇帝都已經答應這麼搞了,他們也只能從命,反正大家要笑話也是笑話朝廷。

    至於國債券麼,這個韓藝早就設計好了,但是要說國債券完全由私人來製作,朝廷也不放心,那你可以無限印刷,故此,除了皇帝的印章,國庫的印章,還加入了宮中特有的顏料。而紙張、圖案那都是韓藝設計的,另外,還有元行和金行的印章,等於一張國債券光印章就有四個。

    準備的非常充分。

    但這還是需要籌備的,因為不光是在長安,還有揚州、睦州,以及沿途沿途州縣,越亂的地方,就越要賣國債,因為國債就是為了去洗髒錢呀。但是也不需要太久,不是說還要先開金行和元行,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直接金行、元行派人,在禁軍保護下,攜帶國債券,去到各地,弄一個門面那就行了。

    ......

    揚州。

    「你可算是回來了,東主有什麼吩咐。」

    譚洞見到彭靖終於回來了,是大大的鬆口氣,程處亮他們到處沖了衝來,弄他們也是心神晃晃啊!

    來回奔跑的彭靖,也是一臉疲態,道:「東主已經說了,讓我們糧食都準備好,將那些銅錢也在揚州兌換成糧食,過不了多久,朝廷就會在各州縣發放一種國債的東西,咱們就直接用糧食購買國債。」

    譚洞驚訝道:「國債是什麼東西?」

    彭靖道:「就是國家向百姓借錢,所發放的一種借據。」

    譚洞擔憂道:「但是咱們的糧食怎麼拿出來呀?這麼多糧食,很容易被人逮著的。」

    彭靖道:「發放國債的就是咱們金行,到時咱們直接聯繫金行,金行會幫忙運送的。」

    「還能這樣啊!」

    譚洞愣了半響,旋即開心的笑道:「東主這一招還真是玩得絕啊!」

    彭靖道:「但是我們的任務還不僅僅是如此,我們只是一個帶頭的,東主讓我們想盡一切辦法,唆使其他的走私販和強盜都將那些贓款兌換成國債券。」

    譚洞愣了愣,道:「這恐怕很難,朝廷說的話,只怕豬都不會信。」

    彭靖道:「朝廷的話,沒有人相信,但是東主的話,難道也沒有人信麼?這金行可是東主建辦的,你放心,東主已經告訴我如何去忽悠那些人。」

    ......

    在一切都籌備妥當之後,朝廷正式對外發佈消息,將會發行價值一千萬貫糧食的國債券,必須得要是糧食,國債券的單位也是斗,可不是貫。

    但不是官府唱主導,而是元行與金行這兩個私營機構負責出售國債券,官府並不介入,因為官府的名聲已經毀於一旦,這時候誰還信任官府?而且,倘若你官府介入的話,那些貪官哪裡敢動呀。

    然而,金行、元行有著極高的名譽,金行雖然遭受擠兌,但是人人都取到錢,就沒有人說虧一文錢,再加上桑木說將鳳飛樓的資產都抵押給了元行,才套現出來,還了百姓的錢,這反而令金行的信譽提高許多。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韓藝,在宣傳上,就說明這個政策是尚書省制定的,沒有說是皇帝想出來的。

    可即便如此,當這政策頒布出來之後,長安、洛陽的反響都是一片大笑聲。

    朝廷這是窮瘋了麼,智商跌破了下限,這國庫赤字的消息,誰人不知道呀,這時候誰還敢借錢給朝廷,就算不赤字也沒有人敢借呀,不懂的人,去看看史書,哪個朝廷都是將出爾反爾視作家常便飯。

    許多貴族和那些被裁掉的官員,都在嘲笑韓藝,還什麼救世主,竟然想出這種辦法來,這種辦法豬都能夠想出來,不就是變相徵稅,換我我也行呀,看來尚書令我也可以當呀!

    這些記恨韓藝的人,開始大力抨擊國家的政策,朝廷這是變相徵稅,誰借誰是傻蛋。

    百姓聽到他們嘲笑聲,覺得好像也是這樣的,弄了半天,這還是要問百姓借錢啊!

    這羊毛始終是出在羊身上呀!

    換湯不換藥,借不到那會不會搶呢?

    諸如此類的擔憂,是多不勝數。

    又是搞得人心惶惶呀!

    但是沒過幾日,劇情就跟一般,來了一個驚天大逆轉。

    但見一車車糧食絡繹不絕的往太倉那邊運去。

    一些「聰明」的人,看到這情況,這心裡著急呀。也不知道是哪個蠢子這麼缺心眼,都想去打聽一下,趕緊告訴這些傻缺,千萬別要上朝廷的當呀!

    可惜的是,因為金行為了保護客戶的隱私,做得非常完美,你只需要來金行立下字據,糧食的話,金行自己派人去負責運送,你還可以指定白天或者晚上,什麼時辰,什麼地點。

    不但如此,購買國債券,不需要真實名字,數額小的話,直接以票券為主,但是數額大的話,立刻升為vip,也不需要名字,以指紋和密碼為主,密碼就是寫在信封裡面,用一種特質的火漆封住,然後和文件貼在一起,你可以選擇一樣,也可以兩者都要。

    大家對於金行這方面還是非常有信心,畢竟金行發行了那麼多劵,就沒有出過錯,因為金行的技術都是壟斷的,人家都不知道。

    如今,那些嘲笑韓藝的人也只能相信這世界上就是不缺傻子。

    就連半夜都絡繹不絕呀!

    三更半夜百姓都騎在坊牆上,看著那一車車糧食運送太倉去。

    現在也沒有人管他們,城內除了幾個樞要大臣的府邸還是被嚴加看管著,對於其餘官員的監視,都漸漸放寬不少,因為禁軍都跑去運送糧食,保護糧食了。但其實是給這些貪官污吏機會,趕緊將那些贓款兌換成國債。

    這打臉真是來的太快了,這笑聲越大,反而購買國債券的越多。

    而且是越來越多。

    這一日早上,糧食的車隊就從城外運了進來,領隊不是禁軍,也不是金行的人,而一個穿著綢緞的士紳,這人名叫屈本信,本就是京畿地有名的大地主,只不過人家一直都很低調,不跟韓藝一樣,到處高調。

    「哎呦!屈兄,你---你也來購買國債?」

    「對呀!大家不都買麼?」

    「可是...可是這朝廷借錢,它能還麼?」

    「唉...你考慮甚多,不是還有金行和元行麼。」

    「你信他們?」

    「為啥不信。韓藝和元家都是這世上最奸詐的商人,倘若朝廷要是賴賬,咱們不敢找朝廷,還不敢找他們麼。若是沒有把握,他們哪裡敢參與,他們肯定是有把握的。再者說,兄弟,你想想看,要是朝廷玩不下去了,說不定朝廷和百姓都來搶咱們的糧食,如今可就咱們這些人有糧食,咱們又吃不完。我現在將糧食借給朝廷,朝廷緩過這口氣來,大家都好。你住在城裡,也都看見了,這麼多人來購買國債券,這世上有誰是傻子呀,咱們的糧食如今拿出來也沒有人買得起,還不借給朝廷,這回朝廷給得利息也是非常不錯呀。」

    ......

    其實長安不是沒有糧食,任何州縣也都不是沒有糧食,這只是經濟危機而已,不是天災來了,糧食都還是收上來了,只不過是被少數人給弄走了,而且大地主家都屯了不少糧食,這幾年收成都不錯,而且武媚娘的新政本來就是有利於他們的,他們沒有在這危機中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剛開始購買國債券的人都還挺低調,基本上都不怎麼露面,輿論還是在攻擊韓藝,但是到後來,輿論的風向都改變了。

    開始吹捧國債券。

    有正義凜然的吹法,就是說國家好,大家都好。

    也有精打細算的吹,如今世道不好,經濟不景氣,這糧食屯著也不太安全,還不如用來投資國債券。

    大唐日報也開始發表文章,詳解這種國債券,幫助大家計算國債券的收益,比金行原本的利息還要高,你們要有本事,那就去投資作坊,不想做買賣,那就投資國債券,就是哪怕太平盛世,你將糧食屯著不也是屯著,又不會變多,買國債券還能得到利息。

    韓藝以前都冒充過金融專家,其實都不算冒充,那些個金融專家,十個有九個騙,只不過那些人帶著執照騙,韓藝沒有執照而已。

    反正就是各種忽悠唄。

    全方面為國債造勢。

    再加上眼見為實,大家漸漸就認為這是一個好的投資項目。

    風向為什麼會轉變,就是因為那些清白的地主也開始來購買,他們既然買了,那當然會說好,這就是變相誇自己聰明唄。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一開始購買國債券,全都是一些貪官污吏,韓藝抓幾個特別的,威脅他們拿出贓款購買國債券,順便去忽悠他們的同僚。

    李氏兄弟是代表人物,他們就照著韓藝教他們的去忽悠與他們狼狽為奸的貪官污吏。

    這是一個機會,如今我們都被軟禁著,韓藝掌權,咱們前面是跟著李義府混的,不可能會有好下場的,但是咱們犯的罪也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流放,但財產肯定會被沒收,那這國債券真是太適合咱們了,咱們買了,三年之後,誰還記得咱們,三年之後,咱們又是地主。

    雖然是有風險,但是這比陛下饒過咱們的幾率要小很多很多,這筆賬可不難算,再加上那邊還有金行、元行,以及皇帝個人名譽做保證,最重要的還是有韓藝,韓藝那可是一等一的奸商,他要沒有把握,他敢拿他全部的家當賭上去麼。

    即便如此,那些當官的還是很謹慎,怕這是朝廷在引蛇出洞,剛開始只是試探一下。

    一看金行的保密的工作做得這麼好,簡直為咱們量身訂做啊!

    再加上,李氏兄弟在邊上忽悠,朝廷對咱們還需要引蛇出洞麼?咱們如今那就是甕中之鱉呀!

    這些貪官污吏想想也對,他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看這情形,朝廷不可能不跟他們清算,朝廷如今又沒有錢,未必還會將財產給他們留著,樞要大臣的糧倉都已經給搬空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於是他們開始大量購買國債券。

    但其實他們作用只是一個造勢的作用,雖然他們藏著很多糧食,但是還不夠數,韓藝的目的是借他們將那些大地主都給勾引出來。

    其實還是引蛇出洞。

    這一炒,二炒,國債券已經買瘋了!

    當下最好的投資,沒有之一。

    就連一些商人都投資一些國債券,為自己做個保底,亦或者說跟一下潮流,主要是大家都買,不買好像顯得自己不夠時尚,交流的時候,也可以拿張國債券出來顯顯擺。

    尚書省。

    裡面坐著不少人,但是都非常安靜。

    每個人都帶著一絲崇拜的看著韓藝,饒是盧師卦都是如此。

    這也能行?

    真是...我們什麼也不說了!

    韓藝嘆道:「所以說,我經常告誡你們,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看,這世上其實還是有許多愛國的人士,太倉都快要裝滿了。你們呀...唉...!」

    狄仁傑他們是汗顏的直點頭。

    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說再多,都顯得蒼白無力。

    心裡後悔呀,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我要想到,那我就是宰相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5 17:11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最高境界
     



    長安賣得不錯,洛陽賣得更好,洛陽發行的國債券比長安還要多。

    洛陽可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所有的運轉都是圍繞著洛陽在進行,當初李義府的官營都要出洛陽,洛陽的官員都能從中扒一層回去,所以洛陽的貪官污吏其實更多,比長安要多多了,長安畢竟還是有人盯著的,而且洛陽地主也多,士族也多。

    洛陽的情況跟長安也是一樣,先是那些貪官污吏開始購買國債券,帶起這一股風,引起更多的人都跑來購買國債券。

    國家的倉庫立刻就變得充盈起來。

    但是光憑這兩地還不行,畢竟是價值一千萬貫的糧食,而且是十文一鬥的來算,這可真不是小數目呀!

    亳州!

    「這樣也行?」

    程處亮坐在一棵大樹下,呆呆的看看這前面排隊購買國債券的人們,只覺自己人生觀都已經顛倒了!

    他剛開始得知這消息,也認為是朝廷窮瘋了!

    可是如今看來,原來是百姓瘋了。

    這國債券不就是朝廷向百姓借錢麼,他作為體制內的人,都覺得誰借誰就是傻缺,官都兩個口,那朝廷不就是n個口,今天說的,明天就可以換一種說法,你信它就還不如信我。

    可情況就是這麼神奇!

    而且這地方上比兩都都還要誇張,這國債每到一個州縣,那都是被人瘋搶。

    金行和元行的人根本忙不過來。

    還得臨時去招勞工,幫忙運送糧食,得虧這流民比較多,真心不缺勞工。

    這簡直比想像中的還要誇張。

    因為很多走私販到後期都不知道該糧食運去哪裡,到處都是強盜,好像就要天下大亂一般,他們只能先將糧食藏在當地,看看情況再說,而且,許多大地主從事走私,而如今鬧成這樣,他們能不心虛麼,如果朝廷要徹查,也有可能查到他們頭上來,他們也在藏。

    這藏那只是權宜之計,沒法長久的。

    正當大家都在發愁的時候,國家突然發售國債券。

    同時最大的走私集團,強盜集團領頭購買國債券,底下的人一看,上面的人都去買了,他們這麼多糧食,都不怕虧,我還怕什麼,咱們也買。還有那些地主,看到自己的伙伴都在買,若是自己不買的話,等到這些家伙將錢都洗白了,等於就是將他們在推倒前面,這可不行。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這些地主其實才是真正主力,因為他們是如今擁有最多糧食的人。

    強盜都忙著去買國債券,百姓一看官府真的將糧食給借到手,希望大增,好像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這世上就太平了!

    李思文看著自己的佩刀,覺得這玩意好像還沒有金錢好使啊。

    最為瘋狂的就是揚州,其實揚州也是發放國債券最多的地方,比洛陽還要多,但還是被瞬間被搶光了。

    揚州的走私集團,那就是韓藝一手締造出來的,這裡的物資也是最豐富的,譚洞他們是早就准備好了,只要元行開始出售國債券,不管怎麼樣,先將隊伍給排滿,為國債券造勢。

    這商品,越多人買,那就肯定越火,這定律來的,後世商人經常用這一招,自己雇佣一些龍套去排隊。

    而且揚州可是韓藝的大本營,揚州的富人都相信韓藝,絕對不是相信朝廷。

    這國債是越賣越火,就好像股票一樣,價值一千萬貫的國債,全部銷售一空,這國債從一個笑話,變成一種時尚,再變成一個神話,而且變化的如此之快,那真是沒有人料到。

    只能說韓藝太神奇了!

    就算他打個屁,大家也都說是香,那些所謂的聰明人都恨不得想自殺。

    李治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真心喜憂參半,五味雜陳,他是知道這些購買國債的原因,可想而知,這裡面有多少貪官污吏,唐朝自建國以來,就沒有出現過這麼多的貪官,李治真心感到可怕,我究竟養著怎樣一群人,我還得將這錢從他們手裡借回來,世上沒有比這更加憋屈的事。

    大興善寺。

    「如今只怕有人告訴孩兒,韓藝能夠將一個夜壺賣到一百貫,孩兒都會相信。」

    崔戢刃有一些失落,至今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朝廷都已經這地步了,問百姓借錢,竟然這麼多人踊躍的借錢給朝廷,這要說出去,真沒有人會相信。他原本以為這只是韓藝的虛招,沒有想到這原來就是大招,這他真是自愧不如,就算現在讓他去玩,他也不知道怎麼玩,根本就看不懂。

    崔平仲笑道:「其實這並不難以理解,你只要仔細想想,什麼人會急於將大量的糧食兌換成一張便於攜帶的債券。」

    崔戢刃猛然醒悟過來,道:「爹爹的意思是朝廷為了那麼貪官污吏掩藏他們的贓款?」

    「應該是如此。」崔平仲點點頭道。

    「這!」

    崔戢刃就算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李治會這麼做,因為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官員貪了國家和百姓的錢,結果國家還為他們的髒錢打掩護,將這些贓款節奏,還尼瑪支付利息,就沒有哪個朝代會干這麼缺心眼的事。

    崔平仲道:「對於陛下而言,皇位才是最為重要的,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重要。但是對於韓藝而言,這些國債券可以保證他在這三年內,擁有無人可撼動的地位。」

    「是呀!」

    崔戢刃道:「如果韓藝能夠力挽狂瀾,那每個人都一定相信只要有韓藝在,那麼這國債券就一定不會失效的,反之,如果韓藝不在,那麼朝廷就很可能會失信於民。韓藝憑借著一張國債券,將天下人的利益都捆綁在自己身上。」

    崔平仲道:「不但如此,他還將權力緊緊的拽在自己手裡,除他之外,朝廷中誰人能夠將這一筆債務還清,在此之前,國庫可是負債的,而且,還免除了一年的稅收,就算如今韓藝讓位於你,你敢接下麼?」

    崔戢刃搖搖頭,他雖然傲慢,但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這他真心想不出辦法還債。

    崔平仲笑道:「每一個人追求的無外乎名、利、權,若得其一,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但是韓藝這一步棋,將三者都全部收入囊中,不但如此,他也為下一步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崔戢刃皺眉道:「下一步?」

    崔平仲道:「你曾好奇,為什麼韓藝在精簡官吏之後,還不出招,其實他不出招,是在為地主兼並土地爭取時日。」

    崔戢刃驚訝道:「兼並土地?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幫助地主、士紳?」

    「他不是幫助士紳地主,而是要打擊士紳和地主。」

    崔平仲點點頭道:「就當時的情況而言,百姓已經活不下去,而地主手中卻握有大量的糧食,這是地主兼並土地的最好時機,古往今來已經屢見不鮮,只不過以往是因為天災,而這一回是韓藝在幕後操縱的。如此一來,大量的百姓將失去了生計,這就為商人提供了人力。並且,最開始反商的是士紳、地主,這也是危機爆發的最開始,而最終卻是商人拯救了百姓,如此韓藝便可一舉扭轉商人在名聲上的不利局面,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商人一直被人壓著,就是因為百姓對於商人沒有好感。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下一步就是引導商人去接收流民,同時往士紳身上潑髒水。」

    崔戢刃聽得冷汗狂流,道:「他這一招真是將天下人都算計進去了。」

    崔平仲笑道:「如果沒有這大的利益在前面,他豈會將自己父親的墳墓給弄垮。」

    崔戢刃嘆了口氣,道:「孩兒是不可能勝過他了。」

    別說他想不出來,就算他想得出這種計劃,他也不敢玩,這真是太可怕,稍有差池,那就真的成為了千古罪人。

    崔平仲微微一笑,道:「其實你也不需要跟他分出勝負,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應該從中發揮作用,帶領大唐變得更加富裕和強大,這才才無愧於自己的一生。」

    崔戢刃抬起頭來,道:「可是爹爹,你認為韓藝這麼做,對嗎?很多百姓都在因此而丟了性命。」

    崔平仲沉吟片刻,道:「若你就局勢的變化而言,韓藝這麼做的確是喪盡天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但是你認為這些是可以避免的嗎?其實李義府走的這一步,將來也一定會發生的,皇後不就是利用地主去打擊商人麼,而地主和商人之間的矛盾總會爆發的,商人要崛起就一定要邁過這一道坎。只不過韓藝讓這種情況提前發生了,但這至少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否則的話,後果將會比這嚴重一百倍,而且這也讓我們都吸取到教訓,國家與民爭利,是絕不可行的,我反而認為這一場災難,是利大於弊。」

    .

    .

    兩儀殿。

    「陛下,如今國債已經全部售出,微臣建議趕緊讓各地官府能夠開門,如此才能徹底穩住局面。」

    李治聽完韓藝的建議,面露猶豫之色,道:「就那些個官員,你叫朕如何還敢將糧食交付到他們手中。」

    說不定那些國債就是他們買的。

    韓藝回答道:「但是朝廷現在也沒有能力將所有的官員全部替換,就算要替換,也都需要時間的,目前還需要用他們。不過微臣有一個主意,可以暫時防止他們貪污。」

    李治忙道:「什麼主意?」

    韓藝道:「目前國債換來的糧食,可都在金行和元行那裡,朝廷可以直接將糧食存入金行和元行當中,並且命令金行跟元行撥多少糧食給各地官府,如此一來,每一筆賬都有記錄,而金行和元行可不敢為了這點點蠅頭小利,而背上貪贓枉法的罪名。」

    李治稍稍點頭,道:「這倒是可行。」

    韓藝又道:「還有一點,百姓對於官府已經失去信任,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搞鬼,為了重新讓百姓信任官府,微臣建議讓百姓從當地官府中挑選官員,臨時掌管官府。」

    「那百姓去挑選?」李治驚道。

    他都不知道這怎麼操作。

    韓藝點點頭,道:「微臣相信,各地州縣還是有一些正直官員,只不過我們不知道,但是當地百姓肯定知道,陛下可以讓程處亮領著皇家警察去各州縣做一個抽查,就是詢問百姓最希望當地哪個官員暫時接管官府,得票最高的,就讓他先管著,等到朝廷恢復過來,再酌情而定。」

    「好吧,就這麼做。」李治點點頭,他現在對於地方官員都已經失去信心,你讓他來選,他也不知道該選誰,他也是閉著眼睛點,但是你要去仔細考察,這是需要時間的,但是他們現在沒有時間,官府得趕緊開門,控制住局面,反正也是瞎選,就還不如選一個百姓支持的人,這樣的話,至少能夠讓百姓信任官府,而且只是隨便抽查一些人,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

    李績突然道:「根據程處亮他們傳來的消息,各地州縣還有許多流民,官府開門,流民不散,還是無濟於事。」

    韓藝立刻道:「這我也想好了,朝廷可以直接命令將各地州縣的官營作坊,全部委托金行出售給商人,至於出售的方式,同樣也是采取跟長安差不多的方式,只要商人可以保證作坊滿員運作一年,給流民一口飯吃,並且交付一定的保證金給金行,這作坊就送給商人。如此便可吸引商人到達各州縣,解決流民的問題。」

    李治心疼道:「這可都是用國家的錢撥款建的。」

    當初的稅收不都用來建設這些作坊麼,李治現在心裡很委屈。

    韓藝道:「陛下,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商人爭先恐後去各地州縣,只能這麼干。」

    「朕知道,朕只是有一些算了,這事你全權做主就行了。」李治點點頭,心裡將李義府恨得骨髓裡面去了,歷朝歷代都沒有干過這麼憋屈的事。

    韓藝又道:「陛下,百姓已經不再信任官府,但是民安局的名聲還並未遭受到打擊,微臣建議減少官府的人員,趁機在各地建設民安局,負責維持治安,亦可與官府相互監督。」

    李治點點頭道:「不錯,早就該這麼做了,如今皇家訓練營已經培養出許多的皇家警察,不再缺乏人手,正好程處亮就在那邊,讓他負責此事吧。」

    「遵命。」

    韓藝又道:「微臣還有一個請求。」

    李治道:「什麼請求?」

    韓藝道:「如今危機差不多已經都解除了,微臣希望忙完這最後一點事,就辭官回家去。」

    李治、李績同時一愣。

    好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李治側耳問道。

    韓藝很認真道:「微臣想先暫時辭官回家一趟。」

    李治驚訝道:「為什麼?」

    韓藝訕訕道:「因為微臣本是在跟妻兒旅行,這是微臣早就答應過他們的,只不過國家有難,那微臣自然是義不容辭,如今臣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但是臣的妻兒還在那邊等著臣,故此微臣想!」

    「住口。」

    李治指著韓藝,咬牙切齒道:「從今往後,你不准在朕面前提‘旅行’一詞,否則的話,休怪朕不講情面,朕如今聽到這兩個字,就是一肚子的火。還有,辭官一事,朕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那就當放一個長假。」

    「不行。」

    韓藝道:「可是陛下,微臣已經答應了妻兒,微臣不能失信於他們。」

    李治道:「你將他們叫來長安,朕來跟他們說。」

    「!」

    韓藝尷尬一笑,你以為你很吊嗎?我不敢這麼做,我就是怕無衣懟你的下不了台,訕訕道:「那陛下,臣就退一步,這尚書令你總得收回去吧,臣還是當回戶部尚書。」

    李治聽得很納悶道:「多少人想當這尚書令,朕還不讓,你還不想當?朕倒是很想聽聽你的理由。」

    「因為太累了!」

    韓藝立刻回答道。

    半柱香過後。

    「陛下——陛下——微臣真的干不來,不信你回去看看臣的書法。」

    「哎呦!尚書令,你別喊了,回去吧,回去吧。」

    張德勝是推著韓藝往外面走,然後將門一關。

    「哇!陛下也太不講道理了,說好的卸磨殺驢了。」

    韓藝兀自不罷休,激動的嚷嚷道。

    一旁的李績道:「你就別再演了,如今陛下非常信任你,不會有事的。」

    韓藝錯愕道:「司空以為我是在演戲?」

    李績笑道:「你無非也就是害怕手中的權力太大,引起陛下的猜忌。」

    韓藝哼道:「司空,你也忒瞧得起我了,我還真沒有想到那麼長遠,今日我就講這話撂在這裡了,反正這尚書令,說什麼我也不會繼續干下去,當我是神呀,靠,一個人管六部,我會瘋了的,最多就是戶部尚書,多一部我都不干,陛下要不答應,我天天上奏說這事,這事我是絕不退讓,誰想干誰干去。」

    李績驚訝道:「你是真的嫌累?」

    韓藝道:「當然,我早就說過,我一直都羨慕司空你,天天躺在家裡看看黃書,哦不,兵書,天氣好的時候,下下棋,打打門球,國家出了事,才出來露露面,這簡直就是當官的最高境界。」

    這小子真不會聊天。

    李績理都懶得理他,搖搖頭,晃晃悠悠的往皇城那邊走去。

    韓藝撇了下嘴,喃喃自語道:「真是瞧不起人!哼,就憑如今的情況,哥們需要當著累人的尚書令麼?就算哥當一個閑官,那還不是我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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