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557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7 00:29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禍不單行

    這官營本質其實也是買賣,既然是買賣,前期肯定得投資,所以前兩年朝廷幾乎都是在投資,因為唐王朝之前沒有官營的基礎,等於是要從無到有,而且這也不是自然形成的需求,一切都是人為的,是突然性全國官營,這肯定是要有一個過程的,地方州縣要官營,要建辦作坊,開設店面,以及招收員工,等等。什麼都需要錢,什麼都需要時間,而且官營它又不在乎成本,反正不是自己的錢,這唐王朝地盤又大,政策又是全國性,可想而知這投入得有多大。

    但是這筆賬也不是沒有人算得出,李義府之所以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鹽鐵酒都是百姓生活必需品,這是肯定能夠賺錢的,並且在長安、洛陽都是有盈利的,而且官員都能從中獲利,但是相比起投入,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而且,長安、洛陽所得盈利都被扒了很多層,國家並沒有賺什麼錢,但不管怎麼樣,長安、洛陽既然能夠盈利,那各地州縣也應該盈利。

    今年也應該是要資金回籠,關鍵也就在今年,可是今年都已經過半,沒有州縣將錢送到長安。

    李義府這回也有一些著急了,古代通訊又不發達,他也不知道各地州縣發生了什麼。

    「不可能,這不可能。」

    玄機道長在廳中踱來踱去,道:「李中書,你先別著急,我看其中一定是哪個地方出錯了,這百姓可是離不開鹽呀,沒道理鹽稅都收不上來,我看李中書得趕緊派人去調查一下。」

    李義府道:「我已經派人去了,這可真是急死我了,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混蛋在從中作梗,我一定饒不了他。」

    玄機道長看著他,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元家!

    「大爺爺,這去年跟今年的賬,朝廷都還沒有結,已經欠了咱們不少錢,這在以前可從未發生過的,你看咱們是不是得去問問。」

    元修非常鬱悶的朝著元禧匯報導。

    以前元哲在這裡的時候,正是經濟最好的時候,結果換他來了,就遇到這檔子事,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期間元哲其實回來過一趟,但是元家認為長安市場已經被朝廷接管,相對而言,遼東半島對於元家而言,更為重要。

    元樂有些喪氣道:「就說不能跟朝廷做買賣,咱們寧可送錢給朝廷,這朝廷要賴賬,咱們能怎樣。」

    元鶴哼道:「能怎樣?那當然去要呀,咱們是個商人,要不給錢,誰幫朝廷幹活。我看先讓船隊停下來吧,等到朝廷結賬,咱們再給他們運貨。」

    元樂道:「可這樣一來會得罪朝廷的。」

    元禧道:「我認為四弟說得對,這做買賣講究的是誠信,咱們可得發錢給那些船伕的,朝廷也不可能老是讓咱們先墊著,咱們也沒有這麼多錢墊,況且關中集團又不是咱們元家一家的,咱們也不需要太害怕。元修,你去戶部問問,什麼時候結賬?另外,要是朝廷不結賬,咱們就不發船。」

    元修道:「大爺爺,這事戶部可沒有在管,一直都是李義府的女婿在管。」

    元禧道:「李義府是什麼人,咱們去找他,那隻會自取其辱,戶部才是管錢的地方,咱們當然去戶部要錢。

    李義府鋪這麼大,這資金本來就相形見絀,他是儘量先欠著,能不給的就不給,而且就李義府的為人,會不會還其實都還是一個問題,在他心中就沒有誠信一說,這其實就是李義府在變向剝奪商人的財富,其實那邊陶土更慘,因為什麼東西都需要陶罐,只不過陶土人老實,不敢找朝廷要錢,朝廷從他那裡取貨,他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而且,陶土這人田舍翁出身,也不願離開家鄉,還在那裡死撐,這麼玩下去,估計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大興善寺。

    「爹爹果然沒有料錯,韓藝在這裡面的確設了一個陷進。」

    崔戢刃向崔平仲道:「根據孩兒的瞭解,如今國家財政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朝廷就連我們山東集團和關中集團的賬都結不了,如今關中集團已經決定,如果朝廷不結賬,就不再發船,我們山東集團也是如此。當初韓藝漕運改制,將大部分的運輸任務都就交給了私人,如果我們都不發船的,朝廷別說賣鹽出去,恐怕就連長安的官員都沒有飯吃。」

    崔平仲面色平淡道:「這應該還只是剛剛開始,相信還有更多的驚喜在後面。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

    崔戢刃點點頭道:「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孩兒已經悄悄在山東地區,購買了大量的糧食,以及在土地價格上漲之時,用咱們家的土地換得不少的銅錢,如果一切都如爹爹所料那般,等到韓藝回來,重新回歸到他的政策上面,那咱們的財富至少也得增加個五十倍,甚至於百倍。」

    他就喜歡幹這事,搭順風船 竊奪他人的勝利成果。

    但隨後崔戢刃又道:「可若不成,那孩兒根本無法跟家族其他人交代。」

    崔平仲自信道:「這應該不會有錯,不過你也別太高興,要說到商業,咱們父子加在一起,也不是韓藝的對手,你還得謙虛的向韓藝學習。」

    崔戢刃道:「孩兒知道,孩兒也一直都在向他學習。」

    他雖然傲慢,但是在學習方面,他是非常謙虛的,他的確一直都在學習韓藝的招數

    司空府。

    「小侄拜見伯父。」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恭敬的跪在李績面前,行叩首大禮。

    「徐賢侄快快起來。」

    此人身著樸素,一看就是一個田舍翁,但是李績卻對他非常熱情。

    原來此人姓徐,名行,咸陽人,他的父親曾是李績身邊的近衛軍,在徵討高句麗的時候,戰死沙場,李績對於他的子女都是非常照顧的。

    「賢侄怎麼突然來長安呢?」李績問道。

    徐行道:「回稟伯父,小侄——小侄來此,是受鄉中那些叔叔伯伯所託,來向伯父詢問一件事的。」

    說得有些難以啟齒。

    李績好奇道:「什麼事?你說。」

    徐行道:「是這樣的,咱們咸陽的昭儀學院開了沒有多久,今年下半年就突然關門了,當地官府說是沒錢了。」

    「竟有這等事?」

    徐行點點頭。

    李績微微皺眉,道:「此事老夫也不清楚,這樣吧,你先在府上住上幾日,老夫去問問。」

    這咸陽的軍籍戶可都是李績的近衛軍,李績對部下那絕對是沒話說,他的獎賞基本上都給部下,自己不取一文。軍籍戶的昭儀學院,那是給軍人的福利,這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他作為軍方的代表,可不能坐視不理,你不能無緣無故就削減我們軍方的福利啊!

    不過這點小事,李績也犯不著親自出面,於是就將李思文給叫來,讓他去打聽打聽。

    李思文聽罷,立刻道:「爹,這事都不用去打聽,孩兒知道原因。」

    李績忙問道:「那你還不快說。」

    「朝廷沒錢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績都有些懵逼。

    李思文道:「就是朝廷沒錢了,不但咸陽的昭儀學院關門了,那些正在建的昭儀學院也全都停工了。」

    李績道:「朝廷怎麼可能沒錢?」

    李思文笑道:「這孩兒可就不清楚了,爹爹若想知道,恐怕得去問李義府他們,孩兒只知道,以前昭儀學院最大的捐助者,可是那些商人,如今商人都走光了,誰還捐錢給昭儀學院,只能由朝廷來負擔,可是外面傳言朝廷連關中集團和山東集團的運費付不起,那昭儀學院就更加不用多說。」

    李績駭然道:「怎麼會這樣。」

    李思文呵呵道:「韓藝這才走了幾年,就變成這樣,李義府的能耐的還真是不小啊!」

    李績瞪著他道:「你小子是在幸災樂禍嗎?」

    李思文趕緊神色一斂,道:「孩兒沒有。」

    商稅局。

    「元公子,你們什麼意思?竟敢不運送朝廷的貨物?」

    柳元貞衝著元修質問道。

    元修先是去找的戶部,許圉師理都不想理,這好處沒我的份,都讓李義府一家人貪去了,這出錢的事就盡來找我,於是許圉師跑去找李義府,這你得出面搞定,我什麼情況都不清楚。

    李義府一看元修也敢找上門,於是讓柳元貞去搞定這事。

    元修哭喪著臉道:「柳少監,我們不是不幫朝廷運送,而是朝廷已經兩年沒有結過賬了。」

    「朝廷會少了你們的錢麼?」

    「可是咱們要給那些船伕工錢,咱們關中集團已經連工錢都發不出,那些船伕說咱們不發工錢,他們就不干了。」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們元家有多少錢,我會不知道?」

    「可是關中集團又不是我們元家開的,關中許多士族都有份參與,他們都不答應,我元家也無可奈何呀!」

    朝廷會推,這商人也會推啊!

    反正關中集團不是元家自己買賣,元家也不怕,關中集團全都是關中士族、門閥組成的,你要能夠一竿子全部打翻,那算你狠。

    「好呀!好呀!你們這是要跟朝廷作對,那行,朝廷自己弄,不需要你們了,你們的船就放在碼頭慢慢腐爛吧,不,朝廷要將碼頭都給收回來,你們的船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劈了當柴燒。」

    柳元貞指著元修得鼻子罵道。

    元修垂首不語,心裡嘀咕著,你連運費都付不起,你還想造船,還想搞運輸,你拿命去搞啊,唬我,我可是被姑父忽悠長大的。

    柳元貞見竟然嚇不倒元修,一時好生尷尬,鐵青著臉道:「你還站在這裡作甚?」

    元修拱手一禮,然後便退下了,心裡萬般委屈,究竟是誰欠誰的錢啊!

    柳元貞回到府中,將談判的結果告訴了李義府。

    「豈有此理,他們元家膽敢如此,我是決計饒不了他們。」李義府憤怒道:「他們這樣做,行,他們一文錢都別想拿到,等鹽稅收上來之後,我就立刻將此事奏明陛下,重啟漕運。」

    柳元貞道:「可是山東集團和關中集團都不出船,咱們的鹽、酒沒法運去各地。」

    李義府稍稍皺眉,道:「那就先放著,等到錢收上來再說。」

    他想得是很美好,可惜這錢是遙遙無期啊!

    他派去調查的人,才剛到汴州,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查清楚了,於是趕緊回來通報。

    「老爺,小人已經全部查清楚,原來咱們的貨物大多數都沒有賣出去,幾乎各地州縣都是虧損的。」

    「什麼?」

    李義府聽得身子一晃,險些暈倒過去,這可是救命錢呀。「這怎麼可能,難道如今百姓都不用吃鹽了麼?」

    「回稟老爺,據小人所查,各地州縣都有人在走私私鹽,小人在汴州都發現不少私鹽,因為他們的價格比咱們便宜一些,故此,百姓都選擇買私鹽,導致咱們的鹽很難賣得出去。」

    「私鹽?」

    李義府頓時愣住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7 17:12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連環計

        



    一直以來,除了銅幣之外,唐朝朝廷幾乎不壟斷任何行業,也不與民爭利,就是不從事任何買賣,故此在之前,百姓販鹽,商人販鹽,那都是很正常的現像,朝廷只征收市稅,連關稅都不征收,本來當時經濟也不發達,運河的作用就是從江南運送糧食送來長安,征收關稅,也是自己跟自己玩,還浪費人力物力。

    也就是說,賣什麼都是合法的。當然,你要賣武器這些違禁的話,那就不是走私,那是在找死。

    隋唐一脈相承,都是如此,故此走私的這東西,在大唐百姓心中,那都是非常遙遠的事情。百姓現在買私鹽,其實都不覺得自己是買私鹽,因為以前一直都是這樣,沒有這個概念,當然是哪家便宜就買哪家的。

    李義府這種草包,連經濟都不太懂,壓根也沒有想到這一回事,因此他聽到「走私」這個詞語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發愣。

    但隨後他就是脫出一身冷汗來,癱倒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韓藝這一回玩得可是非常絕的,不給李義府活路,他前幾年一直都在囤貨,反正朝廷主要經營什麼,他就屯什麼貨,尤其鹽,他很早之前,就偷偷在海邊開發鹽田,鹽工都是清一色的昆侖奴,吃苦耐勞,乖巧聽話,還不太會說漢語,簡直就是完美,那船就停在海邊,只要有人來抓,直接上船跑路。他的鹽早就運到內地來了,等到朝廷的貨物,都發到各地州縣,他就是開始大面積散貨,也不比朝廷的貨物便宜多少,就便宜那麼一點,這一點對於百姓而言,就是非常多了。

    他知道朝廷這麼玩,就是在賭命,只要資金回不去,那就慘了。

    李義府認為這鹽鐵酒肯定賣得出去,在壟斷之後,價格賣高一點,那絕對是賺錢,故此,他幾乎是耗盡了國庫,去搞官營。然而如今,資金無法回籠,這裡又欠了一屁股債。

    就李義府的智商,他完全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他趕緊爬去找玄機道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玄機道長皺眉道:「貧道就說,這錢怎麼遲遲還沒有回來,原來是有人在從事走私。」

    李義府如今就相信玄機道長,道:「道長,你可得救救我呀!」

    玄機道長道:「李中書勿要著急,既然找出病因所在,只要對症下藥便可,李中書趕緊讓各地官府打擊走私,但凡走私著,一定嚴懲不貸,決不能姑息。」

    柳元貞著急道:「可是如今這錢回不來,戶部那邊都沒法交代,萬一捅到陛下那邊去!」

    他都不敢繼續往下說。

    玄機道長微一沉吟,道:「你們勿慌,這事要真追查起來,那誰也逃不了干系。李中書你去跟他們說說,讓他們再寬限一些時日,也別想陛下稟報,將此事給瞞下來,並且向他們保證,這錢明年一定到,貧道認為他們決計會幫你隱瞞下來的,畢竟一塊死,就不如一塊生。」

    李義府道:「可是這錢從哪裡來?」

    玄機道長道:「提前征收明年的稅收。」

    「啊?」

    李義府聽得有些傻,道:「可我沒有征稅的權力啊!」

    玄機道長道:「這很簡單,你只需要下令讓各地州縣將鹽稅務必全部繳納上來,畢竟貨物都已經發下去了,按理來說,他們也應該將錢送回來,出現走私,他們自己也是責無旁貸,然後從側面暗示他們可以征收明年的稅收,他們一定會照做的。只要明年的稅收都給征上來了,那麼便可幫助國庫度過這個難關,而那邊打擊了那些走私販,這錢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明年的稅收都能夠賺回來,畢竟那些貨物可都還在,那可就是錢呀。如此一來,即便倒是陛下發現了,也不會怪你的。」

    李義府點了點頭,此時他沒有別的選擇,這個窟窿要是補不上,他就完了,就還不如再賭一把。

    這種心態,在商界太常見了,資金沒法周轉,就鋌而走險,這時候人人都是如此,都想著只要堵上這個窟窿,那就萬事大吉。

    可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打擊走私和征稅的政令都才剛剛發出去,西北商隊到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長安。

    「什麼商隊?」

    李義府如今腦袋都是暈沉沉的,反應非常遲鈍。

    柳元貞趕緊將這商隊的來龍去脈告知李義府。

    李義府聽後,還回憶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有這麼一檔子事,因為這一筆貿易,主要是商人和商人之間的貿易,朝廷就是一個擔保人而已,他哪裡會記得,氣得都蹦了起來,「這是韓藝當初弄的,你讓他們去揚州找韓藝,跑來長安干什麼,你派人去告訴他們,讓他們回去,咱們現在可買不起。」

    柳元貞也沒有辦法,確實沒有錢了。

    他們是沒錢,但是人家兀可烈要是不將這些貨物賣出去,那是連命都沒有了,運送這麼多貨物,長途跋涉來此,你讓我回去,哪有這麼容易的事,而且這不是普通的貿易,是關乎整個西北地區的貿易,如今西北是商人接管,經濟一旦崩潰,那什麼都完了,肯定要重新洗牌。

    兀可烈他們理都不理,直奔長安而來,我們事先就簽訂好契約的,你讓我回去,你怎麼不去死啊。

    這人都來了,總不能不見!

    李義府就讓柳元貞去接見他們,在李義府眼中,商人本就是卑賤,你還是西北商人,就更加卑賤了,他才不會親自接見。

    「各位難道沒有收到朝廷的信?」

    柳元貞見到兀可烈他們便問道。

    兀可烈道:「信我們收到了,但是事不能這麼做,當初咱們簽訂好的契約,你們不能一句話就反悔啊!」

    柳元貞道:「你們是跟那些商人簽訂的契約,又不是跟朝廷簽訂的契約。」

    兀可烈道:「可如今我們根本找不到那些商人,而當時簽訂契約的時候,是由朝廷作為擔保,我們現在只能找朝廷。」

    「什麼朝廷?是韓藝做得擔保!」

    「但是韓藝當初乃是戶部尚書,他是代表朝廷,又非他個人。」

    「這我不清楚,總之這事,你們別來找朝廷,你們去兩市走走,看看能否賣得出,反正朝廷現在是買不了這麼多貨。」

    兩市?

    零售?

    兀可烈都快被柳元貞的智商給逗笑了,我這麼多貨物,你讓我零售,我干脆住在這裡算了。

    「這可不行,你們要不遵守契約,我們回去怎麼去跟西北的牧民交代。」

    「這我怎麼知道,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等等下。」

    但見一個身著吐谷渾服侍的男人站起身來,攔住柳元貞,道:「柳少監,咱們吐谷渾的鹽那可是跟你們朝廷簽訂的契約啊!」

    柳元貞斜目一瞥,道:「要是沒有我大唐的相助,你們吐谷渾只怕早就被吐蕃給消滅了,這些年你們也從我們這裡賺取不少錢,如今我們這邊遇到一些麻煩,你們難道就不能諒解一下麼?」

    那人聽得呆愣不語,如今吐谷渾都在大唐軍隊的保護當中,他可不敢大唐橫呀!

    柳元貞說完就離開,在他們這些人看來,這些只是商人,掀不起什麼風浪的,簡單來說,就是耍你又怎樣,不服,你咬我呀!

    兀可烈等人還真就想咬上幾口,太欺負人了。

    依固拍著桌子起身咆哮道:「狗娘養的,他們真是欺人太甚,既然朝廷如此不守信約,那咱們也甭理會朝廷,咱們自己干。」

    兀可烈也是陰沉著臉,強忍著怒氣,道:「你先別著急,咱們再想想辦法,不管怎樣,總得將這些貨物給賣出去,不然的話,咱們整個西北地區身家性命都得賠在這裡。」

    依固道:「老哥,你沒有聽見那姓柳的說的話,朝廷明顯是要毀約。」

    兀可烈道:「但他只是一個官員,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得到陛下的親口答復。」

    卡斯米道:「但是據說陛下身在洛陽,不在長安。」

    兀可烈微微皺眉,道:「這樣,我去北巷一趟,你們去找阿史那將軍和契苾何力將軍,讓他們來為我們做主。」

    當日,兀可烈就跑去北巷找到桑木。

    「桑木老哥,怎麼會這樣啊!」

    兀可烈一見到桑木,二話不說,直接開哭,因為這真是要命啊!

    桑木嘆道:「兄弟,非我不想幫你們,但你是不知道,如今我北巷自身都難保,我真是愛莫能助啊。」

    「韓小哥呢?」

    兀可烈激動道。

    桑木道:「恩公他回家守孝去了,至今還未回來。」

    兀可烈道:「那你趕緊將他叫回來呀!」

    桑木苦笑道:「這得由陛下做主啊。」

    「哎呦!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兀可烈急得眼淚又出來了。

    桑木也只能好生安慰著,他只是一個管理者,他能有什麼辦法,這麼多貨物,他也吃不下啊。

    兀可烈見韓藝沒有留下什麼錦囊妙計,也只能失望的離開。

    他剛剛離開,後屋裡面就走出一人來,正是伍軒。

    「桑木大哥,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何而來嗎?我便是為此事而來的。」

    伍軒道。

    桑木一愣,道:「那你怎麼不早說。」

    伍軒笑道:「我可不是來幫他們的,我是來幫我們自己的。」

    桑木道:「什麼意思?」

    伍軒先是看了看門外,確定沒人之後,才道:「恩公已經得知這邊的情況,恩公認為此時金行是岌岌可危,如果兀可烈等人逼著朝廷買下這一批貨,那麼到時李義府極有可能會選擇從金行貸款,這咱們能不貸麼?可咱們金行的錢可都是百姓的錢,如果李義府將錢給貸走,然後放出消息來,百姓肯定會來咱們金行取錢,如此一來,金行可能會面臨關門,而李義府也就不用還這一筆錢。」

    桑木聽得驚出一身冷汗來,完全沒有想到這裡面還藏著殺招,要真是這樣,金行就徹底玩完,北巷都完了,道:「那恩公可有應對之策。」

    伍軒笑道:「東主的辦法就是咱們先將一些負面消息散發出去,讓百姓都將錢給取走,到時朝廷來借錢,咱們縱使想借也沒有錢借。」

    桑木連連點頭道:「幸虧你來了,否則的話,那我真是無顏去見恩公。」

    伍軒笑道:「非我聰明,乃是東主他神機妙算。」

    司空府。

    「司空,這可不行呀!這事都是朝廷定下的,如今人家帶著貨來了,朝廷卻不買,而且這一次的貿易,對於整個西北而言都至關重要,倘若朝廷不遵守承諾,西北一定大亂,到那時候朝廷在西北建設起來的一切,都將灰飛煙滅,而且朝廷肯定更要出兵,光軍費的支出,也決計比這錢要多得多啊!」

    契苾何力和阿史那彌射得知此事之後,立刻趕來李績這裡。

    他們本就是那邊的人,如今他們身在唐朝為官,那他們當然希望統一,別在分裂了,他們也不想跟自己的族人開戰,依固那邊已經放出狠話,朝廷如果不遵守承諾,那咱們就是死路一條。言下之意,就只有造反,將舊賬全部毀掉,重新來過。

    李績道:「可這事一直都是李義府他們在做,老夫。」

    契苾何力太了解李績的性格,老狐狸一只,要跟他打太極,他會打死你的,直接蹦了起來,指著李績道:「司空,都這時候,你還打算躲著麼?那行,你就躲著,如果到時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會管,你自己去收拾。」

    阿史那彌射冷冷笑道:「如果這事沒有弄好,你李績便是我大唐千古罪人。」

    說完,二人便起身,往外面走去,他們兩個在軍中的威望可是非常高的,平時他們還尊重李績,可是都已經到這時候了,還什麼尊重,這事要不解決,那將會出大亂子,到時還得他們出面,他們這回又沒有幫上忙,他們有何面目去西北面對他們族人,壓根也不會搭理他們。

    李績頓時有些慌,趕緊喊道:「二位將軍這是作甚,我何時說不管了。行行行,我去找李義府問問,你們去好生安撫那些商人,讓他們別急,朝廷一會信守承諾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8 00:31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當愛情遇到權力

    若依李績的性格,他是決計不會想摻和此事的,因為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只會打仗,這行政方面他可是不行,而且如今情況似乎有些不妙,那他更加是敬而遠之,免得被人拉下水。

    但是人在朝廷,身不由己呀!

    如今李績是避無可避,其實先前就已經波及到軍方的福利,軍方上下對此是非常不滿,如今更關乎著西北安定,這可是直接影響國家之根本,倘若西北亂了得話,吐蕃肯定會出手的,那朝廷怎麼也得脫一層皮,可能還不止,要知道唐朝在西北還有駐軍,雖然不多,但是他身為軍方大佬,不能不顧那邊將士的安危。

    於是李績只能去找李義府,問個明白,並且將其中利害關係告訴李義府,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商人,朝廷若不遵守契約的話,到時西北出問題,這鍋可得你來背。

    李義府先前哪裡有空去關心西北商人,他如今是忙得焦頭爛額,但是如今李績親自出面,李義府不得不慎重考慮此事。他先前好不容易說服許圉師他們那些文官,先將國家赤字的事瞞下來,並且保證一定會將窟窿給補上,那邊又馬上命人去各地州縣,讓各地官府想盡一切辦法,將稅錢給補上,官府唯一的辦法就是徵稅。

    許圉師他們也知道,如果捅到皇帝那裡去,他們都難辭其咎,所以他們也答應再給李義府一些時日。

    沒有想到這軍方又開始鬧騰,李義府害怕軍方將這事捅到李治那裡去,只能向李績保證,我一定拿錢出來,擺平這一群西北商人,你先別聲張。

    李績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也就答應下來。

    可問題是,朝廷是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徵稅也需要時間的

    「李中書勿慌,我有一計,可解這燃眉之急。」

    玄機道長撚鬚笑道,那是臨危不亂。

    李義府大喜不已,道:「道長快說。」

    玄機道長道:「如今咱們長安能夠拿出這麼多錢的,唯有一家。」

    柳元貞道:「道長說得莫不是元家?」

    玄機道長搖搖頭道:「首先,元家不見得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其次,就算元家拿得出,朝廷憑什麼讓元家出這錢?」

    李義府納悶道:「那不知道長說的是?」

    玄機道長道:「金行。」

    「金行?」

    「不錯。」

    玄機道長道:「根據貧道的瞭解,有許多人都將錢存到金行裡面,近兩年的人數更多,唯有金行可以拿出這麼多錢來,而且金行本就是賺這借貸之利,向金行借錢,乃名正言順,再者說,金行與朝廷一直都有合作,金行也不好意思拒絕朝廷,只要我們支付利息便可。」

    李義府如醍醐灌頂一般,「是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金行。」

    玄機道長笑道:「李中書勿要著急,且聽我說完,這錢說是借,其實是拿,都不用還的。」

    李義府道:「不用還?」

    玄機道長道:「李中書只需先將錢給借出來,然後再將這消息傳出去,這錢就不用歸還了。」

    李義府聽得不是很懂。

    玄機道長見他一幅蠢樣,不禁暗自哀嘆,也真是難為東主了,連向自己動手,都得自己來出主意。道:「李中書不妨想想,這金行的錢可都是百姓的錢,並非是韓藝的錢,當百姓知道金行將他們的錢都借給朝廷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李義府想了想,道:「趕緊去金行取錢。」

    玄機道長笑道:「可是金行拿不出錢來啊!」

    李義府恍然大悟,激動拍著大腿道:「妙!妙!妙!道長之言,真是太妙了!」

    他立刻就讓柳元貞去金行,商談借錢一事。

    可是當柳元貞來到北巷時,發現這北巷已經站滿了人,想要擠進北巷都不容易,更別說進到金行內。

    「別擠!別擠!」

    「我先來的。」

    「是我先來的。」

    「哎!這位小哥還請留步,你們這是干什麼?」

    柳元貞朝著一個正急著跑來的年輕人問道。

    「哎喲!你不知道麼,這兩年金行借出去不少錢,許多賬都已經成為了爛賬,韓小哥又不在這裡,咱們得趕緊將咱們得錢給取出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取錢了。」

    柳元貞聽罷,都快要吐血了,但是他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厚著臉皮去找桑木。

    「柳少監大駕光臨,桑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桑木是滿頭大汗的來到貴賓室,說話時還微微有些喘。

    柳元貞明知故問道:「桑木,你這裡是出什麼事呢?怎麼這麼多人?」

    桑木哎呦一聲:「不知哪個混蛋走漏了風聲,將我金行壞賬的事給傳了出去,導致百姓都跑來取款,如可真是急死我了。」

    說到後面,他是垂手頓足。

    柳元貞驚訝道:「那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

    桑木哭喪著臉道:「要是假的就好了,我如今也不用愁了。唉這幾年經濟不景氣,許多商人都跑了,他們可都問我金行借了不少錢啊!」

    柳元貞聽罷,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就是他們弄成這樣的,試探道:「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打算去元家看看,能否借到一些錢,當初恩公將北巷託付於我,這叫我如何去面對恩公啊!」

    桑木說著語氣哽咽,演技十分逼真。

    其實金行是有足夠的錢來應對這一場擠兌危機,因為韓藝一直都非常注重金行的信約,所以他讓桑木一定要算清楚金行的賬,要保證有足夠的資金面對擠兌危機,但是取錢也是有一個過程的,其中還有代金券的兌換,不是說一下子就能夠全部取走,那邊又不斷有負面的消息傳出去,金行危機其實在人心中,而非是金行本身。

    桑木又向柳元貞問道:「對了!柳少監,你也是來取錢的麼?」

    柳元貞呆愣半天,然後點了點頭。

    金行這情況,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金行自己都得去借錢,哪裡還有錢借給他們啊。

    然而,令柳元貞沒有料到的是,這金行的擠兌危機,是徹底引爆了整個大唐的經濟危機。

    因為金行那可是長安的標誌,尤其在商業方面,充當著非常重要的地位,貨幣都是通過金行運轉起來的,如今就連金行都幹不下去了,大家對於長安經濟那是徹底感到絕望。

    不但百姓不消費,就連貴族也都不消費了,因為經濟實在是不景氣,非常蕭條。

    兩市和北巷的店舖都開始相繼關門,以前還只是作坊,如今門店都開不下去了,又有一批商人也開始出逃。

    這種時候,大家都是尋求自保,哪裡還會管工人的死活。

    更加要命的是,由於財政赤字,官營的作坊前面就已經發不出工資來,就連絹帛都發不出了,絹帛也得種桑養蠶,前面已經揮霍的差不多了,這幾個月都是欠著的,只是說當時工人還不清楚狀況,如今工人也不知道國庫赤字危機,只不過如今這情況,人人自危,開始索要工資,這一索要工資,結果發現沒錢,原來都是在白干,大家都不肯幹活了,這些工人都不干活,那李義府是連貨物都運不出去,這無疑是雪上加霜,整個官營體質瞬間崩潰。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關中集團、山東集團,長遠集團,萬里集團,以及陶土的作坊,等等與朝廷有債務關係的,也都跑去向朝廷追債。

    這麼多人一塊追債,那赤字危機就肯定瞞不住了,你若有錢的話,怎麼可能欠這麼多錢,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大家這才知道原來朝廷早就沒錢了。

    整個長安立刻陷入癱瘓之中,嚇得兀可烈這些西北來的商人,現在可都不是擔心朝廷會不會毀約,而是擔心自己的貨物被人搶,因為瞬間湧出許多無業流民來。

    契苾何力他們直接派軍隊來保護他們的貨物。

    李義府左掩右掩,這一下是如何也掩藏不住了,關於財政各種負面消息相繼傳了出去。

    如今就別說工人了,就連官員都沒有心情幹活了,連俸祿都發不出,我還幹個屁啊。

    一場全國性的經濟危機終於爆發出來了。

    奏章是雪片般的飛去洛陽。

    尤其是軍方,因為整個事情的過程,軍方一直都在吃虧,好處都讓文官給撈走了,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他們都知道李義府根本不可能拿出錢來,集中上奏彈劾李義府等人。

    洛陽!

    「臣妾參見陛下。」

    只聽得嘩啦一聲。

    武媚娘話音未落,一摞奏摺就落在她的腳下。她低頭看了眼,又抬頭驚訝的看著李治。

    李治都不看她,只道:「你自己看吧。」

    武媚娘嚇得一驚,她都還沒有從王萱的陰影中走出來,趕忙撿起一兩道奏摺來,這一邊看,就一邊連連驚呼道:「怎們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朕也想只道,怎麼會這樣?」李治嘴皮子都哆嗦了起來。

    武媚娘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李治。

    李治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武媚娘罵道:「朕當初相信你,將政務交於你,你就是這麼來回報朕的?朕真是後悔,當初怎就信了你這個婦人。」

    武媚娘驚恐道:「陛下,臣妾冤枉呀,臣妾對此一無所知。」

    李治怒極反笑道:「這些政策不都是你弄出來的麼,你跟朕說你一無所知?」

    武媚娘也都傻了,她完全沒有頭緒,只覺這中間缺了一塊似得,剛開始都在她的預計之中,怎沒一下子就崩盤了,這也來的太快了一點。

    「朕得大唐都讓你給毀了。」

    李治看到武媚娘呆若木雞,心裡那個恨呀,敢情你都沒有在管事,衝著武媚娘怒吼一聲,然後便衝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媚娘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險些跌倒,幸得邊上的女婢攙扶住了她。

    這事可比王萱的出現要嚴重的多,她與王萱那更多的是個人恩怨,私人感情,只要她自己不亂,其實王萱也很難撼動她的地位,畢竟在王萱這事上面,朝中大臣和百姓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因為如今的大臣都是既得利益者,他們不會想重新洗牌的。

    但是這事不同,這新政可都是她弄出來,這要是出了問題,她可得負全部責任啊!

    而且,這亂子似乎大了那麼一點點,她能否負擔得起,都還是一個問題。

    大唐王朝彷彿一夜之間就要崩塌。

    「立刻去揚州請韓藝回來。」

    李治扔下這句話便立即動身趕往長安,長安可是他的大本營,他的根都在那裡,長安若是垮了,那他就完了。

    至於武媚娘?

    你去死吧。

    說到底,在李治心裡,這權力才是最重要的,當初廢王立武,其實也是權力爭奪,而不是單純的因為一個女人,王萱之事,他是可以忍住的,但是這事他忍不住,因為這直接影響到他的皇位。

    而且,李治還一直都希望走出他父親的陰影,結果陰影都還未走出來,就掉溝裡去了,這對他的傷害太大了,如果說這事挽不回,武媚娘估計都是死路一條。

    當愛情遇到了權力,那就是渣渣。

    李治都還沒有出洛陽,洛陽就跟著爆發了經濟危機。

    因為在韓藝當初的經濟計畫中,長安一直都是國家的中心,不管是經濟,還是政治,如今長安都陷入癱瘓,洛陽豈能置身事外,洛陽的金行也正在面臨擠兌危機。

    這長安的資金鏈一斷,金行又自身難保,這洛陽立刻就爆發經濟危機,因為兩都聯繫太過密切,就連青樓都是開連鎖的,洛陽也有很多官營作坊,同樣也發不出工資,因為資金都沒有回籠。

    洛陽的百姓一看長安都這樣了,別說花錢,連門都不敢出了,市場就更加蕭條,商人也都幹不下去了,商人就只能出走,商人一走,工人失業,官營原本在長安、洛陽都還能夠盈利的,如這兩都都亂了,大家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陷入混亂之中,這不是說殺了誰就可以解決問題的,是沒有錢了,大家都不知道錢去哪裡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就造成百姓變得非常恐慌。

    而百姓在這事上面的恐慌心理,無疑是進一步促使了危機的爆發,以及讓危機變得更加恐怖和兇猛。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00:27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全面崩盤

    其實情況遠比李治想像中的還要嚴重的多,因為他只是看到了兩都的情況,這地方上他都還不清楚,否則的話,他恐怕會吐血身亡,這都不是影響他的皇位,這弄不好,國家都會垮了。

    若只是中央財政赤字,地方上還比較安定的話,其實還是可以補救的,畢竟如今還是小農經濟為主,不會跟後世一樣,一個地方的經濟危機可以瞬間蔓延全世界。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李義府當初採納了那個玄機道長的建議,讓地方州縣提前徵稅,別小看這一道政令,這可是非常非常致命,等於就是在變本加厲,加速這一場危機,直接導致州縣比兩都的情況要更加糟糕,等於就是將全國都給搞亂了。

    因為在朝廷確定建立官營體質之後,各地官府立刻就變得非常**,這不是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體系的問題。這李義府他可是讓地方上先用稅收先墊著開支,那這稅都不用上繳了,而且是讓你花出去,不是讓你存著,那這裡面的油水是可想而知的,而李義府根本沒有這麼多人手去監督各地州縣,他派出去的人,也都是一些心術不正之人,和當地官府勾結著一塊撈錢,沒有辦法,他們的老大就是這德行,這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故此,各地地方州縣的前期投入其實是非常大的,基本上將錢都用光了,道理很簡單,誰會幫朝廷省錢,這錢在倉庫裡面,那就是朝廷,用出去就是自己的,換誰都會用出去。其實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錢,但是那些官員都認為,只要鹽酒一到,這價格賣高一點,錢很快就會回來的,不可能會被查到,自然就往死裡撈。

    但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鹽價剛剛才開始上漲,鹽販子就都冒出來了,百姓都買了私鹽,誰還去買官鹽,官府的鹽都屯在倉庫裡面。

    這資金就週轉不過來,他們還不敢上報,因為這真要查起來,他們個個都自身難保,財政虧空的這麼厲害,正當沒有辦法的時候,李義府派人來暗示他們可以提前徵稅。

    李義府讓他們徵稅,那是為了彌補中央的債務,這各地官府自身還有債務的,許多州縣的官府都是拿著雞毛當令牌,提前徵收兩年的稅,反正是上面吩咐的,他也不怕。同時,也籌備嚴厲打擊走私販。

    但是想要嚴厲,是比較困難的,唐朝的官府那都是小官府,沒有太多的人手,因為他們以前要幹得事也不多,這要打擊走私販需要人手,一下子也招不到那麼多人來,他們就跑去跟士紳商量,咱們一同打擊走私販。

    然而,他們根本沒有料到,那些士紳、地主都已經跟韓藝為首的走私集團捆綁上了,因為之前朝廷沒有料到會有走私的情況,就沒有出台這方面的律法,還是比較寬鬆的。

    同樣的,當時那些士紳、地主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當時他們認為那些人是在送錢給他們,他們也不覺得這是犯法,就被韓藝給忽悠進去了。

    如今朝廷要嚴厲打擊走私販,他們就是走私販,就是他們害得官府兩頭不著岸,他們是想下船,也是不可能的,只有一條道走到黑,等於都被韓藝給綁架了。

    也就是說這官府是在跟走私販商量著如何打擊走私。

    這怎麼可能會有效果。

    這些人都是出工不出力,還幫著打掩護,玩得是風生水起啊!

    非常諷刺的是,當初武媚娘利用這些地主,打擊商人,如今韓藝也利用這些地主打擊武媚娘的新政,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其實若沒有這些士紳、地主的幫忙,貨不可能出得這麼快,韓藝也沒有這麼多人,因為他們都是地頭蛇,對於當地的情況非常瞭解,他們要在本地散貨,那是非常迅速的。韓藝的走私等於就是農村包圍城市,因為在城內,官府還是比較強勢,但是鄉村就是士紳比較強勢,私鹽都是從鄉村湧入城內的,根本沒法去調查。

    不過,當朝廷開始大規模打擊走私時,韓藝的走私團隊突然減緩出貨,那些地主是非常感激呀,他們賺得夠多了,也不太想頂風作案。

    但是百姓們哭了,這走私本其實利於百姓的,雖然比以前的鹽價要貴不少,但是比官鹽還是要便宜,畢竟韓藝是要擠兌官鹽,順便賺錢。可是如今的話,官府為了錢,將鹽鐵價格抬得非常高,這突然又沒有私鹽,鹽價看著就漲上去了。

    這鹽價上去之後,物價跟著就漲,什麼都貴起來了。

    其實走私集團只是減緩鹽的出貨,但是其他商品的走私都還在繼續當中,韓藝只是帶一個頭而已,還有很多人都在走私,那睦州的貨照樣賣到全國各地,他們這種走私其實只是避稅而已,官員都讓他們給收買了,這也是為什麼關稅也徵不上去,但是他們現在也開始漲價,走私也是買賣,又不是販毒,這鹽鐵價格漲上去了,而且風險大多了。

    這倒也罷了,問題是官府還要提前徵稅,有些地方是徵收兩年的稅,百姓等於面臨著雙重打擊。

    這都沒法活下去了,百姓要麼不肯交稅,要麼就逃走,而這均田制徵稅,得讓百姓固定在土地上,這樣便好徵稅,百姓紛紛出逃,這就沒法徵稅,而且官府徵稅還得依靠士紳,士紳當然不答應,提前徵兩年的稅,你憑什麼呀?國家又沒有打仗,我要幫你們徵稅,那我這士紳也當不下去了。

    這邊徵稅徵不上來,那邊還還徵召人員,打擊走私販,招人都得發工資,財政負擔就越來越重,中央也顧不了他們了,都已經亂成一鍋粥。

    但是有兩個地方是例外的。

    一個是揚州,一個是睦州。

    這兩個地方不但沒有受到半點影響,而且因此變得非常富裕,可笑的是,揚州和睦州是唯一受到表揚的州縣,因為他們將稅收全部都交齊了,沒有拖欠一文錢,包括一部分鹽稅,那都是揚州施捨給朝廷,揚州有得是私鹽,只是買一點意思一下。

    既然揚州和睦州將錢都交齊了,那就沒後必要派人去逼揚州、睦州交稅,因為沒有理由啊。

    殊不知其實整個走私集團都是在為著這兩個州在轉,一個負責生產,一個負責中轉,揚州和睦州的官府是穿一條褲子的,非常有默契,睦州的貨物在揚州轉一轉,然後銷售到各地去,走私頭頭全部躲在這裡,包括譚洞、彭靖、張劍波這三大走私頭目。

    在一間豪宅中,三人正坐在餐桌上交談,面對滿桌子的美味佳餚,三人都不太感興趣,這玩意天天吃,也就那個味,他們倒是對於這個遊戲更加感興趣。

    「東主,真是神機妙算啊!你們是不知道,如今那些個地主、士紳看到咱們手下的小弟都怕的要命,生怕咱們再逼著他們再去販鹽。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

    「你們先別高興太早。」

    譚洞頗為嚴肅道:「東主的計畫才進行到一半,如今物價都已經被咱們抬高,各地州縣也正在提前徵稅,在這雙重打擊下,百姓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我們現在還得去帶個頭,暗示那些地主得趕緊兼併土地,這機不可失啊。」

    張劍波道:「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就算咱們不去提醒他們,他們也會這麼幹的,這些個地主個個都黑心的很。可我很納悶,東主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個地主鄉紳,一直都在跟東主作對,可東主的整個計畫,他們都從中受益,咱們走私鹽,他們可是從中賺了一筆去,如今又慫恿他們兼併土地,他們又賺了一筆,我真是想不明白。」

    彭靖道:「要是你能夠想明白,那你就不用跟咱們混在一起了。」

    「說的也對。」

    在郊外一處豪華的莊園中。

    「嘖嘖嘖!老錢,你這是發財了呀!」

    剛到揚州不久的趙四甲,坐在這莊園裡面,吃著美味佳餚,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就錢大方這性格,要不是發大財了,哪裡會請他們大餐。

    一旁的彭萬金、徐珂也都是非常羨慕的看著錢大方。

    錢大方笑道:「發什麼財,只不過是賺了一點小錢而已。」

    「瞅瞅這莊園,這可不是小錢啊!」

    彭萬金嘖嘖道。

    這的確不是小錢,錢大方是發了大財,他如今成為揚州、睦州最大的酒商。

    當時恰好朝廷徵收關稅,禁止釀酒,這長安的酒都賣不出來,韓藝的酒坊頭回虧本。錢大方又帶足了錢,他趁著這個機會,一下子就發起來了,關鍵他是身在揚州,別得地方,他就不可能發財,因為大部分的走私集團都集中在揚州,走私集團直接從他這裡買酒,賣去各地州縣,他心裡是知道的,但是他裝作不知,我只是本地賣酒而已,不需要繳納關稅,誰給錢,我就賣給誰,他還暗地裡建造了兩個血汗作坊,全部是高句麗來的奴隸組成的,沒日沒夜的干,生產出大量的酒來,這人家都不做,他一個人做,這能不發財嗎?

    揚州又有糧食,如今市面上的酒可都是出自他的酒坊。

    朝廷的酒肯定貴,畢竟朝廷幹什麼都成本高,效率又慢,跟私人的沒法比。

    再加上走私集團跟士紳的關係,士紳也得買他們的酒,還得掩護他們賣酒。

    趙四甲試探道:「老錢,是不是韓小哥給你支了什麼妙招啊!」

    「我來的時候,韓小哥正在守孝,自家的買賣都顧不來,哪裡還顧得了我啊!」錢大方說著話鋒一轉,道:「但是我一直都相信,韓小哥去哪,我就去哪,這一定沒錯。所以自從韓小哥去旅行,我這心裡倒是有些不安了。」

    趙四甲他們聽的很不是滋味呀,三年前,他們幾乎還都在一個層面,而如今可不在一個層面上了,他們這幾年都沒有賺什麼錢。

    當初他們還是捨不得長安這個大市場,沒有跟錢大方一樣,一看情況不對,就馬上來揚州找韓藝,這效果立刻體現出來,人家都開始住莊園了,而且在揚州大有名氣,那官員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

    沒有辦法,錢大方捐了不少錢給政府,因為揚州的大富商心裡都很清楚,官府暗中幫了他們很大的忙,所以楊展飛好,他們就更好,不就是錢麼,所以楊展飛幹什麼,資金立刻到位,光揚州城內就有八所昭儀學院,全部都是免費入讀,非常的誇張,比長安的都多,這就是因為揚州有錢人太多了,他們當然想自己的子女能夠讀上書,而且不缺人才,大量的人才往揚州跑。

    那這週邊環境、設施都得跟上去。

    遊樂園也在建造當中。

    揚州的消費早已經打破了長安的消費記錄,很多人因為走私發了財,其實韓藝只是一個領頭人,他手下是譚洞,譚洞下面又有人,是一層一層下去的,而且他沒有壟斷這一行,揚州興起很多走私集團,這些走私的人,錢來的太快了,而且今日不知明日事,有錢就花,這有消費,經濟當然好。

    這經濟好,那人才、人力都往這邊跑,揚州週邊的那些士紳再也攔不住鄉民往城裡跑,要是我住太遠,我不知道這是,那就算了,可我就是揚州的人,我去城裡隨便幹個活,也比在家裡賺得多啊!

    甚至於樂浪州那邊的原料都是直接走海路到揚州來,去長安,長安誰買得起啊?

    而且走海上,連關稅都不用繳,揚州官府根本不管,這麼長的海岸線,我哪有這麼多人啊。

    這就導致揚州擁有生產力,資金,生產資料。

    發展起來是非常迅速的。

    相對揚州而言,睦州就比較低調一些,睦州其實很有錢,畢竟作坊都集中睦州,揚州只是灰色市場,不過睦州的百姓都在努力的幹活,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生產商品都被銷售到那裡去了,他們也不管,他們只想掙錢,不要再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

    揚州官府。

    「楊刺史,卑職奉陛下之命召韓藝立刻回長安。」

    「韓藝他早就去旅行了,如今不在揚州。」

    「不知韓藝是哪裡旅行呢?」

    「這我也不清楚,因為他只是說想去看看我大唐壯麗的河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00:28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都是渣渣

    亂了!

    全都亂套了!

    這一場經濟危機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全國,物價上漲,朝廷胡亂徵稅,這要都還不亂,那就真成怪事了。

    這官營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要搞官營,首先,中央對地方上要有極強的控制力,但是就唐朝的製度而言,那是非常寬鬆的,而且地大人稀,一般州縣的官府,那都是小政府,衙役也就那麼幾個,徵稅都是由當地士紳去徵稅,講究的官民合作,這朝廷突然要官營,那隻能從外面招人,而這些人又都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他們也只是混口飯吃,不是那種有抱負的專業人士。

    這些草包,遇到那些走私精英,不就是被玩弄的份,士紳自己都走私,官府更加是無能為力。

    百姓一看,走私這麼賺錢,那我也去搏一搏,留在這裡也沒有飯吃,朝廷又要徵稅,物價又上漲。

    大量的百姓開始逃亡,這樣一來,逃稅、漏稅的反而就更多了,朝廷就更加徵不上稅,官府又養著這麼多人,官府也被逼得運作不下去,你不發工資,大家就都不干活,他們不但不干活,反而還跟走私集團勾結,跟這邊勾結,至少有錢賺,到最後他們直接都拿著官鹽去走私,這走私就更加猖獗,地方官府基本上面臨關門的窘境。

    這就是在不斷的惡性循環。

    但是最最最嚴重的,還是國家財政的赤字。

    這國庫一旦沒錢,就沒有辦法支援地方政府,那地方政府就只能自己幹,也不顧什麼朝堂制度,怎麼幹有錢,那就怎麼幹唄。

    一些鹽產地的官府,自己也從事走私。

    等於從長安發出去的鹽和其它的貨物,以及地方上所剩的資產,都落入私人的腰包裡面,有些官員直接攜款出逃,他知道管不了了,留在這裡,怎麼都是死,這真是雪上加霜啊。

    「憨厚」的李義府還不知道外面已經亂成這樣,他心中只有他自己,他才不會管那些百姓的死活,他還在不斷的下令,催各地繳稅上來,可惜那些地方官員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自由之美。

    「公子,有人想從咱們這裡購買一萬件貨物。」

    徐九很小聲說道,就跟做賊似得。

    鄭善行聽得無比驚訝,如今這世道,大家都在節衣縮食,誰還買得起這麼多衣服呀,好奇道:「是什麼人?」

    徐九道:「這我也不清楚,不是咱們長安洛陽的人,好像是來自江南的。」

    鄭善行見徐九神色有異,皺眉道:「你老是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九吞嚥一口,道:「應該是走私販。」

    鄭善行呆愣半響,訓斥道:「你糊塗呀,走私乃是犯法的行為,你這不是要陷我於不義麼?」心裡也好奇,朝廷不是在嚴打麼,怎麼還走私到長安來了。

    徐九也豁出去了,道:「大公子,我哪裡想這麼做,可是咱們如今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如今整個長安,就咱們自由之美還沒有裁人,而且,一直都在運作,那些貨物堆得都快放不下了,而且你還在繼續捐助昭儀學院,這麼下去,跟等死有何區別。」

    鄭善行嘆道:「就算咱們傾家蕩產,也不能做這違法之事。」

    徐九道:「可咱們也沒有違法呀,稅錢咱們一文錢可都沒有少,咱們打開門做買賣,如今對方來買貨,咱們賣貨,這本是合法的,至於他們怎麼賣,賣去那裡,那跟咱們也沒有關係,若是公子這也不賣的話,那今後任何一個來買咱們貨的人,都有可能是用來走私的,那公子何不就關門算了。」

    鄭善行竟然被徐九說得啞口無言。

    這種時候,你還顧忌原則,那咱們都得活活餓死,自由之美是徵稅大戶,鄭善行又堅持不裁人,就兩三年間,前面賺得,差不多都給折進去了,要是沒有崔戢刃入股,他們堅持不了這麼久。

    徐九又道:「公子,那些大道理,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幾千人等著咱們開飯,要不這樣,公子,你就當做不知道,全都由小人來做。」

    鄭善行掙扎半響,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看著辦吧。」

    這若讓李義府知道,李義府非得氣得吐血,他是下達死命令,讓各地州縣嚴厲打擊走私,可是他越打擊,走私販就越猖獗,都已經走私到長安來了。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如今就算被人逮到,給錢就過關,那些打擊走私的人,都是沖錢去的,因為官府都發不出錢來,我打擊你,我什麼得不到,中央就知道讓我抓走私販,又不發錢,還讓我給中央徵稅,那我就還不如要錢得了,中央亂是宰相擔責任,幹我屁事。

    可朝廷哪裡拿得出錢來,中央自顧不暇,對於任何事都已經失去了控制。就連李績也開始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可不是黨爭那麼簡單,死幾個人就可以解決問題,危機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內,他趕緊出面,不斷得去叮囑契苾何力他們,一定要穩住軍方,如果軍方再亂的話,那大唐可能真的就完了,什麼都挽不回了。

    李治在趕回長安的路上,奏章就是一道接著一道,就沒有停過,李治自己是心急如焚呀,他現在都還不清楚長安究竟是一個什麼狀況,不斷的催促趕路。

    緊趕慢趕,終於來到長安了,但是當他看到長安的情況,李治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這還是朕的長安嗎?是大唐的首都嗎?

    流民遍地都是,哀嚎遍野,如地獄一般,城內城外都一樣,以前繁華的長安城,是一片蕭條,店舖全部都關門,這時候誰還敢開門,流民萬一暴動,都給你搶的精光,北巷自開業來,第一回關的是一家都不剩,這商人都已經走完了。

    不但是店舖關門,連一些小官衙都關門了,你飯都不給一口,那衙役都不干活了,開門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人堵著門口罵,官員也都怕死呀,這哪裡敢開門。

    這要是發生天災,那還說得過去,問題是又沒有發生天災,弄成這樣,真心沒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李治真得快要氣死了!

    主要是來的太快,似乎一點預兆都沒有,不知道怎麼樣就玩成這樣了。

    其實事先是有預兆的,但是當時李治跟武媚娘都在為紅塵事糾結著,哪裡有心情關注這些事,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已經為時已晚,這一場危機爆發的太快了。

    皇宮。

    李義府、許圉師、盧承慶一干樞要大臣站在殿門外,個個都將頭快要垂到胯下去了,都抬不起頭來,似乎無臉見人。他們在得知李治回宮的消息,就立刻都趕了過來,他們是沒臉見李治,但是這時候不見不行,李義府他們肯定會推卸責任的,大家都害怕背這鍋,因為這個鍋誰都背不起,故此他們都是爭著搶著要見李治,要跟李治解釋這事。

    李義府也做好了準備。

    「各位,陛下剛剛回來,非常疲累,讓你們且先回去,等明日再召見你們。」

    李義府他們等了半天,就等到張德勝這麼一句話。

    但是他們也沒有強求,就回去了,反正李治誰都沒有見,那他們也能夠勉強接受。

    可惜李治不是誰都沒有見,李治雖然非常疲憊,但是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了這些,他如今正在兩儀殿接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績。其實在李治入城之前,就已經悄悄命人將李績請到兩儀殿。

    「司空,如今國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朕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司空你了。」

    李治是含著淚水向李績說道。他是真的要哭了,一個這麼好的局面,變成這樣,這他哪裡想得通。

    李績趕緊躬身道:「老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李治聽罷,心裡是極為感動,弄成這樣,他也有責任,但是李績還是對他無比忠誠,但是如今也沒有功夫說這些,李治緊接著又道:「如今長安城內這麼多流民,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發生民變,為今之計,只能出動軍隊,方能控制住局勢。」

    言下之意,就是先讓軍隊接管,反正官衙都已經癱瘓了,有沒有都沒啥區別。

    「老臣領命。」李績抱拳一禮,又道:「可是陛下,這畢竟是治標不治本,老臣懇請陛下趕緊將韓藝給召回來,目前興許也只有他有辦法力挽狂瀾。」

    要是外敵入侵,他自然義不容辭,但是經濟方面,他是真不會玩,而在這方面,每個人都對韓藝是心悅誠服。

    李治道:「朕已經派人去了,但是韓藝身在揚州,一時半會可能趕不回來。」

    李績又道:「那陛下此時也應該著急許侍郎、李中書他們商議對策?」

    李治聽得哈哈大笑起來。

    李績愣了下,這時候你笑得出聲?

    李治哪裡是在笑,分明是在哭呀,道:「司空,朕當初將朝政交予他們,結果這才幾年,就給弄成這樣,朕還要他們幹什麼,朕現在是沒有功夫跟他們算賬,朕暫時也不想再見到他們,你等會傳朕命令,暫時先解除他們的一切職務,讓他們在家給朕等著,並非派軍隊封鎖他們的府邸。」

    說到後面,他是咬牙切齒。

    李績忙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呀,如果將他們都給解除官職,那——那誰來幫助陛下度過這個難關。」

    李治已經氣瘋了,咆哮道:「朕寧可啟用那些三歲小兒,朕也絕不會再用他們,反正再壞也不可能比現在壞。」

    李績見龍顏大怒,而且他沒有見過李治這麼發飆的,也不敢多說,「老臣領命。」

    正當這時候,張德勝走了進來,道:「陛下,揚州那邊來信了。」

    李治激動道:「韓藝回來呢?」

    張德勝搖搖頭道:「回稟陛下,陛下派去的人到揚州時,韓藝已經攜帶妻兒出門旅行去了。」

    「旅行?」

    李治愣了半響,這個理由真是令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下意識道:「他不是在家守孝嗎?」

    「陛下,韓藝早就守完孝了,據說都已經出去半年多了。」

    「這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去不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面。」

    李治急得差點昏厥了過去。

    李績也著急,目前在他看來,唯有韓藝有可能做到力挽狂瀾,其他人都是指望不上,忙問道:「可知他去哪裡旅行呢?」

    「據揚州刺史說,韓藝當時走得時候,只是說想去遊覽一下我大唐的壯麗河山,沒有人知道他是去哪裡了。」

    壯麗河山?

    這時候說這話,那絕對是一種諷刺啊!

    李治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陛下勿要著急。」李績忙道:「韓藝出行定不是一兩個人,老臣立刻派人去各地尋找,相信很快就能夠聯繫上他。」

    李治連連點頭,心裡對韓藝的恨,立刻超過了李義府,你要說你暴斃了,那就也罷了,你去旅行?你這不是在坑我麼?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只能趕緊讓人去找,又道:「長安的話,就有勞司空了。」

    這聖旨一下,李績、薛仁貴、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高侃等將軍們立刻統帥著南北兩衙的禁軍,開始接管整個京畿地。

    這北衙是屬於皇帝的親軍,自然鎮守長安城。

    南衙是國家軍隊,控制著郊外

    李府!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來了許多禁軍。」

    李義府、柳元貞聞言,急忙來到府門前,只見府門兩邊是一列列軍隊,將整個李義府都給包圍住了。

    李義府當即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此撒野。」

    那領頭的將官抱拳一禮,「回稟李中書,我等是奉陛下的手諭來此保護李中書。」

    李義府可不傻,我府裡這麼多家將,我需要你們的保護?

    你這分明就是要軟禁我啊!

    但是那將官說罷也不再搭理他,吩咐士兵將這裡全部包圍,並且當著李義府的面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李義府一看情況,當即就昏了過去

    這軍隊接管之後,那就不需要文臣,而李治也是一竿子全部打翻,將許敬宗、李義府、許圉師、盧承慶、劉祥道、韋思謙、辛茂將,任雅相,幾乎是所有樞要大臣全部被剝奪權力,被軟禁在家中,一切的政令全部歸軍隊掌管,如今的兵部立刻變成國家最高的權力機構。

    後宮。

    「薛將軍,你這是乾什麼?」

    隨後趕回來的武媚娘,才剛剛入宮,連神都沒有回過來,薛仁貴立刻率領禁軍立刻將整個後宮全部封鎖。

    武媚娘也驚呆了,封鎖後宮,這是要政變麼?

    薛仁貴抱拳道:「還請皇后見諒,臣也是奉命行事。」

    「什麼奉命行事?」武媚娘鳳目一睜,道:「我要見陛下,這是一個陰謀,這是一個陰謀。」

    說著,她就往外面走。

    兩柄長槍立刻橫在她面前。

    軍人都是奉命行事,他才不會管你是誰。

    武媚娘當即傻逼了,這可是後宮,是她的地旁呀,竟然有人敢將兵器放在她臉上,真心丟臉丟大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薛仁貴。

    薛仁貴曾受過武媚娘的恩惠,心裡挺不好意思的,垂著頭,道:「還請皇后不要讓臣難做,陛下已經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出這裡,包括皇后,否則的話,臣等都要人頭落地。」

    武媚娘只覺非常委屈,非常憤怒。她這一路上也是在絞盡腦汁想辦法,這事鬧成這樣,她覺得自己必須出面解決問題,畢竟這事是因她而起,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李治就面都不跟她見,也不聽她解釋,而且還直接將她軟禁。

    李義府等人也同樣是如此,他們本想還想推卸責任,沒有想到,李治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出動軍隊。李治要真見到他們,那非得將他們撕碎不可,李治如今是沒有功夫管他們。李治認為這我要還相信你們,那我就是一頭豬,你們將國家給玩成這樣,豬都做不到,你們唯一可以期待的,那就是懲罰。

    李治如今才不管你們誰忠誰姦,你們既然是樞要大臣,出了事,你們就得負責任,他現在沒有功夫去調查孰是孰非,既然如此,那就一刀斬吧。

    由此可見,武媚娘他們都是一群紙老虎,平時權力大得很,耀武揚威,但是皇帝一句話,就直接能夠將他們打入深淵,因為軍權都在皇帝手中,武媚娘手中沒有任何軍權,李治這回直接派禁軍包圍後宮,武媚娘如今別說風光,她連一句話都傳不出去,宮女、太監都聽她的有個屁用,他們都已經淪落為被監視的人群,誰要還敢擅自行動,當場就可以擊斃,宮內到處都是禁軍,這就是為什麼皇帝喜歡重用文臣,因為文臣就是渣渣,我真要殺你,你還就得死,我實在不行,軍隊接管就是了。

    當初長孫無忌在軍方還有一點勢力,尚且都不敢輕舉妄動,就怕皇帝來這一招。

    不過皇帝不到絕境,他也不會出這一招的,因為這是一把雙刃劍,軍隊接管,那麼將軍的權力就會非常大,軍令軍政就合二為一,這絕不是長久之計,可見李治現在是被逼到懸崖邊上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9 17:12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朝中無韓藝,廖化當先鋒
  



    李治這一回來就直接出動軍隊接管,並且軟禁所有的樞要大臣,這是意氣用事麼?還是憤怒的表現?甚至於破罐子破摔?

    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但不是最主要的,李治可不昏庸,這種危急時刻,他豈敢任意妄為,他知道這種時候,必須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政府,每一個政令就能夠保證絕對執行,這才可能力挽狂瀾。

    如果這時候還用李義府他們的話,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相互推卸責任,又相互攻擊,半天下來什麼事都干不成,這文人相輕啊,畢竟他們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而且更為關鍵的是,他們乃是危機的制造者,索性就都不用了,文臣那一套已經玩不轉了,用武將比較干脆,而且此時此刻,必須得控制住局勢。

    但是武將畢竟出不了主意,他們只能控制局勢,你問李績該怎麼力挽狂瀾,李績也想不出個辦法來,畢竟這專業不對口,這還得找一些專業人士來來商議對策。

    李治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考慮好了,他將崔戢刃、王玄道、任知古、狄仁傑、鄭善行、張大像給召到兩儀殿來,等於就是組成一個臨時的內閣。

    這前五人都是中下層官員,而且他們非常年輕,也就是說他們入仕不深,沒有介入任何黨派之爭,他們是可以團結在一起的,並且李治對他們都有所了解,知道他們都有才干,是朝中後起之秀,本來也是重點培養的對像。至於張大像麼,主要就是因為他一直跟韓藝,李治打算再讓他掌管戶部。

    其實張大像都不想來,你們都已經玩成這樣,找我來有什麼用,我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李治開門見山道:「如今長安的局勢你們可能比朕都還要清楚,而朕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就是你們幾個了,希望你們能夠幫助大唐度過這個難關。」

    這有求於人,語氣自然得溫和的多。

    任知古立刻站出來道:「陛下,微臣認為此時此刻,長安都還只是其次,畢竟長安有陛下在,又是京師之地,有重兵把守,關鍵還是那一群西北商人,如果此事處理不慎,西北一定會發生動亂的,朝廷必須要慎重處理。」

    李治點點頭,道:「這朕也知道,張侍郎,如今戶部是什麼情況?」

    張大像道:「回稟陛下,戶部現在不但拿不出一文錢來,而且賬上都還欠了好幾萬貫,根本拿不出什麼來跟他們貿易。」

    李治聽得呆愣半響,差點沒有吐血,他即位一來,第一回欠賬啊。

    也就是說,這幾年的家底,都已經賠的是一干二淨,渣滓都沒有給他剩!

    崔戢刃突然站出來,道:「陛下,微臣認為西北之事,倒是好解決。」

    李治聽得一喜,道:「你有什麼辦法,快快說來。」

    他當然知道西北的利害關系,沒有李義府那麼傻,以為兀可烈他們就是一些商人,確實是商人,但是他帶著整個西北地區的財富過來的,那就不是普通的商人,他在來的時候,就吩咐契苾何力穩住這些商人,不准放他們走,如今此時西北亂了,那朝廷根本沒法去管,那長安都岌岌可危,而且內憂外患,這個就徹底玩完了。

    崔戢刃道:「如今這流民遍地都是,他們難道就不怕被流民給搶了麼,那些那些貨物在他們手中,就如燙手山芋,他們肯定也急著脫手,臣建議先將他們的貨物全部給買下來,至於這錢麼,就都先欠著,反正那些西北商人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們只能相信朝廷,如今讓他們帶著貨物回西北,他們也不敢,畢竟如今到處都很亂。」

    李治聽得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這樣做的確可以拖得不少時間,憂得是,京畿之地,都變得這麼不安全了。這京畿地那是重災區,當初韓藝在長安建立起了商業文明,商業文明勢必是工商階級,如今這作坊、店面全都關門,工人全部失業,可想而知,京畿地現在是一個什麼情況。

    王玄道補充道:「他們都非常相信韓藝,陛下也可以告訴他們,韓藝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到時由韓藝跟他們談,他們一定會答應的。而我們可以用他們的貨物,爭取賣給長安的富商、地主,換取糧食來補給軍隊,如果沒有糧食,這局面是難以控制得住。」

    崔戢刃道:「洛陽應該還有一些存糧,應該也趕緊派軍隊接管。」

    太倉其實已經見底了,關中地區本就缺乏糧食,不是糧食少,而是吃糧人太多了,這糧食都是從外地運進來的,而太倉這兩年都沒有進過什麼糧食,因為很多州縣都沒有繳稅,而官員的俸祿裡面都包括糧食,養這麼多人,這糧食消耗非常大,而李義府那邊還要建設官營,都需要糧食,軍糧雖然沒有動,但是這種情況,軍隊的糧食是一定要充足,這個是不能斷的,一定得未雨綢繆。

    李治點點頭道:「就按你們說的辦,崔中丞,此事就交由你去辦。」

    「微臣遵命。」

    狄仁傑站出來道:「陛下,長安尚且如此,那些州縣的情況估計更加嚴重,極有可能發生動亂,微臣認為這才是當務之急。」

    李治忙問道:「那你可有辦法解決?」

    狄仁傑道:「微臣認為如今應該朝廷立刻下令各地州縣,不准再向百姓征稅,最大可能的去減輕百姓的負擔,延緩局勢進一步加重。」

    這是非常正確的,目前唐朝經濟是在從小農經濟走向商業經濟,但還是以小農經濟為主,而小農經濟最怕的就是三點,天災、征稅、鹽價。天災沒有發生,但是這後兩者李義府都干了,這是非常致命,官員為了彌補這個窟窿,肯定是往死裡征稅,想盡一切辦法讓百姓交稅,而如今天下鹽價已經賣得一百多文錢,最開始是十文錢,翻了十倍之多,百姓要不破產就有鬼了,小農經濟經不起什麼風浪的,而且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它不會主動停下來的,只能強制讓它停下來。

    張大像道:「可是這樣一來,國庫就更加沒錢了。」

    狄仁傑道:「可是,如今想要從地方上將糧食征收上來,也是非常困難的,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官員都會打著朝廷的名號去問百姓征稅,但是他們越征稅,情況反而會越糟糕,結果就是他們就算將糧食繳上,他們的官位也保不住,那麼他們極有可能就會將征上來的糧食中飽私囊,如此就還不如不征,這樣還能給百姓喘息之機。如今只能將僅存的所有物資,都用來保證軍隊的供給,至於其余的支出,就先不去管了。」

    道理很簡單,你越征稅,地方就越亂,越亂你這個官更當不下去了,反正這烏紗帽是怎麼也保不住,那征上來的糧食,就沒有交上去的必要,因為征稅的目的本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

    李治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文臣嗎?

    就如廁紙一般,我不給你俸祿,你能怎樣,你最多也就是不干,你不干就不干唄,未必你敢造反?

    但是軍隊就不能不給,你不給的,軍隊就真的會造反。

    王玄道站出來,道:「陛下,如今民怨四起,朝廷得趕緊平復民怨,微臣建議廢除一切的新政。」

    李治聽罷,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下來。

    王玄道這話說得非常巧妙,大好局面玩成這樣,百姓肯定非常憤怒,那得趕緊找一個背鍋的,先穩住百姓,如果百姓又氣又怨,那肯定會造反的,但是皇帝不能背這鍋啊,那就都推倒武媚娘身上,讓百姓知道,這都是新政搞出來的,皇帝當時抱恙在身,不清楚情況。

    李治當然答應,這事要是處理不好,他皇帝都當不下去,哪裡還會在乎皇後啊!

    這鍋本來也是皇後的。

    鄭善行道:「可這都是治標不治本,臣認為得趕緊將韓藝請回來。」

    他知道這些主意都是權宜之計,只能延緩失態的蔓延,但是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李治聽得韓藝,心裡那個恨呀,非常郁悶道:「朕早就派人去請了,可是那小子去旅行了。」

    狄仁傑他們聞言,皆是目瞪口呆。

    旅行?

    這真是一個欠扁的理由啊!

    韓藝找不到人,那只能盡可能的先穩住局面,等著韓藝回來。

    經過一日的商量之後,朝廷立刻對外宣布,武媚娘的新政全部廢除,渣都不剩,抹去一切的痕跡,哪怕有作用的,我也廢除。

    而且,停止一切官員的福利、俸祿,包括那些辦事人員,但是沒錢你們也得給我干下去,兩都所有的糧食全部用於軍隊,就連宮內太監、奴婢的伙食都減半。

    高級官員倒是無所謂,他們家底挺厚的,而且這兩年從朝廷撈了不少回去,低級官員可就苦逼了,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現在文官是真不敢叫囂,因為軍隊已經全面接管,樞要大臣全都被軟禁,這誰還敢不滿,說不定就得挨刀,牙落了必須得往肚子裡面吞。

    同時頒布詔令,全國各地,立刻停止任何征稅行為,如果你這時候還征稅的話,那就是殺雞取卵,而且還不一定征得上。雖然財政已經見底,但要是各地州縣如果出現造反,那朝廷就連鎮壓的費用都拿不出來啊。

    李治還不敢派官員去執行此事,他現在不信任任何老司機,他是派出了所有的皇家警察,以及軍事學院畢業出來的學員,讓這一群被貴族精神忽悠出來的二愣子去一些情況比較嚴重的州縣監督此事,嚴禁官府征收任何稅收,這官府要是開不下去,那你就暫時關門,我不也怪你,我也不要你拿錢來,反正你開門也管不了什麼事,只會火上澆油。

    崔戢刃找到兀可烈他們商量,打著韓藝的旗幟,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取得跟韓藝的聯系,是韓藝上奏皇帝,要朝廷信守契約,買下你們所有的貨物,決不能讓你們虧一點錢,還說讓你們等他回來,將你們這些天的損失也都補給你們,但是沒有說不給錢,反正說得是天花亂墜。

    兀可烈他們一看長安都這情況,這裡幸虧還有軍隊保護,要沒有軍隊保護,可能一下就被人搶光了,就算朝廷現在付款,他們也不敢要啊!

    故此,他們也只能答應崔戢刃,你就先將貨物拿走,等韓小哥來給我們結賬,他們還是信任韓小哥的。

    殊不知韓藝現在連人都找不到。

    崔戢刃先就放出小道消息,朝廷可能要強征富人的糧食,然後才拿著這些貨物找那些鄉村大地主,去兌換糧食,因為目前貨幣都沒有什麼用,糧食才是最寶貴的。那些富人哪裡不擔心,這至少還有所得,萬一朝廷強征,他們可什麼都沒有,多多少少都買了一些,有些人還只是意思意思一下。

    崔戢刃也心滿意足,朝廷目前還真不敢動他們,因為他們還能幫朝廷穩住部分鄉村地區,要是將他們都給弄死了,鄉村都沒有人管了。

    然而,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其實連「標」都治不好,更別說「本」了,西北貨物雖然不少,但是對於大唐這種國家而言,那還真心不多,而且也沒有全部賣出去,這國家撥不出款來,這今後誰還聽中央的。

    但是這一切,都還得等韓藝回來。

    大家都知道,其根本原因還是在於錢,而韓藝沒有別的能耐,就是會理財,而且這能耐,誰也比不上。

    很自然的,韓藝就成為大唐的救命稻草!
V123210 發表於 2018-1-30 00:36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躲在世外桃源

    韓藝去哪呢?

    如今李治是在滿地圖找韓藝。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韓藝一路遊玩,竟然玩到廣州去了。

    廣州自秦到如今,一直都沒有發展起來,是著名的流放聖地,這遊玩應該去江浙,跑去廣州去作甚。

    但是許多人不知道,如今的廣州雖然遠不及揚州、睦州,這些江南大城市發達,但是廣州也擁有了自己的特色。

    如今在這裡,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大農莊,農主裡面除了地主,就是奴隸,幹活得幾乎都是奴隸,擁有很濃烈的奴隸社會氣氛。

    但是並不是大家想像中那麼殘酷,一來到這裡,感受最大的就是和諧。

    這些奴隸也都非常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沒有假期,但是吃得飽,穿得暖,天天都是乾著同樣的事,如牛馬一樣,都不用動腦,這太適合他們,因為動腦的事,他們也都幹不來。

    所以他們覺得自己都很幸福。

    那果園裡面的果子,你要從這裡路過,你摘一斤,兩斤也好,都沒有人管,因為太多,吃都吃不完。

    在一片金燦燦的果園中,傳出陣陣當地人都感到陌生的嘈雜聲。

    「不是這個,是那個,那個,尖尖上那個。」

    夢瑤站在一棵樹下,指著樹枝上得一個橙子嚷嚷著。

    弄得樹上的小野是跳來跳去。

    「小胖,你也去幫我摘一個唄。」

    夢婷咬著朱唇撒嬌道。

    熊弟看了看那果樹,眨了眨眼,非常嚴肅的分析道:「夢婷,你看看那樹枝多細呀,我若上去,非得壓斷不可。」

    夢婷抿唇一笑,道:「你爬不上直說便是,還找這理由,騙誰了。」

    熊弟嘿嘿一笑,拉著她的小手道:「待會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我發現這廣州的河鮮特別美味。」

    雖然熊弟伸手不如小野,但是他懂得揚長避短,我做菜厲害,十個小野可也趕不上我。

    「玄牝,你小心一點,可別摔著了!」

    韓蕊一臉擔心的看著樹上的野猴子,不,是韓玄牝。

    「姐,你放心就是,這點點高,摔不死人的,況且以我的身手,想要摔著也是非常難的。」

    韓玄牝倒掛再樹枝上,衝著韓蕊做著鬼臉,活脫脫一隻野猴子。

    而在果園邊上的一塊草坪中,但見兩個美婦坐在地毯上面,曬著陽光,吃著美味的果子,這兩個美婦正是蕭無衣和楊飛雪。

    「無衣姐,我以前聽聞這廣州乃化外之地,來這裡的人不是囚犯,就是奴隸,想來這裡也沒有什麼可玩的,沒有想到這裡原來這麼美麗,而且這裡的人都非常熱情好客,與外面那些人說的不一樣。」

    楊飛雪看著遠處的風景,不禁感慨。

    蕭無衣點點頭道:「我當初也與你想得一樣,可見還是夫君說得對,這人不能老是坐在這家裡,得到處去看看,增長見識。」

    楊飛雪道:「那我們在這裡多玩一會兒,我覺得這裡彷彿世外桃源一般,與世無爭,待在這裡真是舒適。」

    蕭無衣笑吟吟道:「這你得跟夫君去說。」

    楊飛雪親暱的挽著蕭無衣的胳膊,撒嬌道:「可是你才是一家之主啊!」

    蕭無衣道:「你這小妮子,這就想起是我一家之主,平時有爭論的時候,你總是站在夫君那邊。」

    楊飛雪道:「因為夫君是中立啊!」

    他們這一趟玩下來,可是玩瘋了,因為這是他們頭回真正意義上的出門旅行,完全不用考慮任何事,就是盡情的玩樂,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看看沿途的風光,是一路玩下來的,就連沈笑都頭回覺得,原來錢這麼頂用,有錢真是好,在那裡都是大爺,他們還在途中,幫小胖和夢婷舉辦了一個婚禮,是在海邊弄的,由韓藝親自操辦,那當然是惡作劇頻出,笑得大家第二天個個是合不攏嘴。

    而小野跟夢瑤,完全就是夢瑤在主動,如今的小野長得跟韓藝差不多高,甚至還要高一點,眉目都已經張開,古銅色的膚色,陽剛之氣十足,可惜小野就跟塊木頭似得,完全沒有想到那方面去,韓藝也不管,他覺得這樣也挺有趣的,看看夢瑤究竟要怎樣才能將小野給拿下

    韓藝今日沒有跟著他們一塊出來遊玩,而是去到廣州官府拜訪這廣州刺史,來恆,也就是來濟的親哥哥。

    這廣州官府真心不大,相比起那些大農莊來,就顯得更加小了,因為廣州事務比較少,與世無爭,這官衙沒有必要弄很大,官衙裡面攏共也就那麼一點人,但是位子不錯,中心地帶,邊上有山有水,看上去跟個宅院似得,這廟雖小,但五臟俱全。

    在官府裡面的一棵老槐樹下,一個年輕人與一個老者正在品嚐著美酒。

    「韓小哥,這果酒可是我親自釀的,你嘗嘗味道如何?」

    「不錯,真是不錯,比我那酒作坊釀出來的酒還要甘醇,想不到來刺史你還有這等本事。」

    「哪裡,哪裡,我以前哪裡會釀酒,是來到這裡之後,才開始學著釀酒的。」

    來恆連連擺手,又看著韓藝非常感慨道:「韓小哥,要說起來,你還算是我的恩人啊!」

    韓藝忙擺手道:「豈敢,豈敢。」

    「來某此言絕非恭維。」來恆道:「若當初沒有你給我指了這麼一條道,只怕我的下場也跟我那弟弟一樣,豈能在這裡過著這神仙一般的日子。」

    這廣州本就是流放之地,在武媚娘打擊關隴集團的時候,也是將高履行他們往這邊貶,來恆已經在這裡了,貶他都沒有任何意義,他才躲過了這一劫。

    說到來及,韓藝不禁面露惋惜之色,「關於來相公。」

    不等他說完,來恆便道:「那是他自己選擇的,我那弟弟生平的志願便是盡忠報國,能夠為國家戰死沙場,我這也是他所期望的結局。」

    韓藝笑問道:「那來刺史你呢?」

    來恆苦笑道:「我的志向倒是不如我那弟弟遠大,可是我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夠位居廟堂,出將入相。當初來的廣州時,我還有一些鬱悶,不過我現在都已經想通了,這人活一輩子,沒有什麼比自由更加難能可貴,不瞞你說,我來到廣州之後,也就忙碌了兩三年,之後,一直都清閒的很,我可以幹任何自己想幹的事,釀酒、寫詩、畫畫,遊山玩水,如今就算讓我去當宰相,我都不願意去。」

    韓藝笑道:「聽來刺史這麼一說,我都想來跟你做鄰居。」

    「那可不行。」

    「為何」

    來恆笑道:「韓小哥你若是來了,那老朽可能就得走了 還請韓小哥容許老朽自私一回。」

    韓藝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當初要不是他,來恆哪裡能夠來這裡,不由得哈哈笑道:「來刺史謬讚了,我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廣州這流放之地,誰願意來,不過如今看來,我當初的提議是非常正確的,如今廣州發展的這麼好,來刺史絕對是功不可沒啊。」

    來恆搖搖頭道:「這非我一人之功呀,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不瞞韓小哥,當初還未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確實有些忐忑不安,可是來到這裡之後,我發現並非那麼回事,因為這裡很多人都是流放過來,甚至有不少人的才識都遠勝於我,我還遇見我以前的幾位老友,當時的廣州,其實不缺人才,也不缺土地,就缺這人力和財力,後來我按照韓小哥你的計畫去做,就吸引了不少商人過來,他們又帶來了人力和財力,後來又引進了一批崑崙奴,大家的生活就漸漸好了起來,要說誰的功勞最大,還是韓小哥你啊。」

    這政治沒有對錯黑白,只有成王敗寇,被流放到這裡的人,不一定是壞人,但是一定有才能的人,沒有才能,可是連流放的資格都沒有,這裡都有好幾所學院,只不過不是昭儀學院,畢竟最近來這裡的都是反對武媚娘的,他們才不會幫著武媚娘 聲望。

    韓藝呵呵道:「來刺史,你要這麼繼續說下去,我看這天都沒法聊了,要再聊下去的話,我非得認為自己是一個聖人,我一句話就能夠讓千里之外的人發財,孔聖人也沒有這般手段啊。」

    來恆哈哈笑道:「若論發財的手段,孔聖人本就不如你啊!如今外面的人不也稱你為商聖麼!」

    「你繼續說下去呀,反正我方才已經謙虛過了。」

    「哈哈。」

    二人聊了一會兒,來恆又拉著他去看自己養的貓、狗,自己的種的菜,真的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吃過午飯之後,韓藝便去到果園那邊,又與兩位嬌妻度過一個美好的下午。

    玩了一整日,大家才回到元家的莊園,元家在這裡那可是超級超級大地主啊,只不過許多土地寫得都不是元家的名字而已,因為廣州名義上還是施行的均田制,元家也不太願意樹大招風,但其實都是元家的人在這裡打理,別看這地雖然多,但是當初分給他們的時候,那可都是荒地,是他們自己開拓出來的,元牡丹在這裡視察了好幾日,心裡變得非常安穩,這裡便是元家最為堅實的後盾。

    那麼元家的莊園肯定是最好的,其實就是一個園林,裡面有各種奇花異草,假山林立,層台累榭,非常奢華。

    「悟空哥哥!」

    只見韓玄牝衝著一個跟年紀跟韓藝差不多的男人跑去。

    此人正是元空,元家在廣州的主事人。

    元空一把抱起韓玄牝道:「你能不能別叫我悟空哥哥。」

    韓玄牝道:「悟空哥哥,我跟你說,悟空可是厲害了,他有如意金箍棒,會七十二般變化悟空哥哥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小胖叔叔,這是小胖叔叔告訴我的,我叫你悟空哥哥,那是因為我喜歡你,覺得你能耐很大。」

    熊弟忙道: 「這是你爹教我的。」

    元空一陣無奈,點點頭道:「好吧,好吧,哥哥多謝你這麼看得起。」

    韓玄牝嘻嘻笑道:「不謝,不謝。」

    蕭無衣沉著臉道:「你小子還不快下來。」

    「哦!」

    韓玄牝趕緊從元空身上跳下。

    蕭無衣和楊飛雪一人拉著一個,往裡面走去。

    元空則是來到韓藝身前,「姑父與來刺史談過了。」

    韓藝點點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談的,這裡的情況,你比他還要清楚一些,壓根也沒有談正事。對了,你姑姑還沒有回來麼?」

    元空道:「一個時辰前就已經回來了,如今正在接見一位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又來客人了麼?」韓藝詫異道。

    「是元斐回來了。」

    「是嗎?快快帶我去。」

    元空帶著韓藝來到一處水榭,只見水榭上坐著二人,一個是元牡丹,另一個則是元斐。

    「元斐見過姑父。」

    元斐見韓藝來了,急忙起身行禮。

    韓藝笑呵呵道:「你這土酋長終於願意回來了。」

    元斐嘿嘿道:「我可不是什麼土酋長,元傑才是,你是不知道,如今元傑在那裡就跟一個國王似得。」

    「元斐,休得胡說。」

    元牡丹瞪了他一眼。

    元斐訕訕一笑,不敢言語。

    韓藝坐了下來,招招手,示意元斐坐下,隨即又道:「這裡又沒有什麼外人,你用不著這麼緊張吧。」

    元牡丹還是很謹慎道:「這要是說習慣了,指不定哪天就會當著外人說出來。」

    韓藝嗯了一聲,一臉諂媚道:「夫人言之有理。元斐,你可得記著。」

    元斐點頭道:「是是是,小侄下回不敢了。」

    韓藝又笑道:「說吧,你給我們帶來了什麼?」

    「酒。」

    元斐道:「我這回帶來了不少的酒,實在是咱們的船有限,不然的話,就咱們生產的酒,大半江南都能夠供應的上。」

    「是嗎?」

    「這主意是姑父出的,姑父還不清楚麼。」

    「我只是負責出主意,清楚什麼,你說說那邊的情況吧。」

    元斐立刻道:「姑父當初說的是一點都沒錯,那地方水果忒多了,根本吃不完,可是水果咱們可是運不過來,於是咱們就根據姑父所說,拿著那些水果釀酒,不但是水果,還是糧食,如今咱們開墾出許多荒地來,這糧食也吃不完,也只能拿著釀酒。咱們在那邊,都不喝水,就專門喝酒。」

    說到這裡,他突然問道:「不過我聽姑姑說,如今中原世道不太好,到處徵收關稅,這酒未必賣得出去?」

    韓藝點點頭道:「是有一些不太好,但是該賣得還是得賣,不然放在那邊給你們土酋長泡澡啊!」

    元斐詭異一笑。

    韓藝道:「看來你還真幹過這事。」

    元斐嘿嘿直笑。

    殖民地,他們就是國王,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呂宋島已經姓元,都已經全部征服,泡澡而已,這算個屁啊!

    「你們玩歸玩,可別玩出事來了。」韓藝搖搖頭道。

    元斐點頭道:「我記住了。」

    元牡丹又道:「如今外面那世道,這酒真的能夠賣出去?而且他還帶來了不少棉花。」

    韓藝皺了皺眉,道: 「這世道雖然不好,但要是一直這麼下去,那咱們都玩完了,我相信朝廷會想辦法的,先將酒運過來再說,如今南進計畫已經成功了,該是豐收之時,畢竟咱們投入了那麼多錢進去。」

    元牡丹道:「但是我覺得這事還得低調一些,不要讓人注意到我們元家在這裡的實力,畢竟這樹大招風,而且越少人知道,我們在這裡就能夠擁有的更多,如今我們完全有能力自己開發這裡。」

    「當然。」

    韓藝點點頭,道:「我們要厚積薄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30 17:11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度假結束
   



    然而,身在廣州旅游的韓藝,卻不知中原地區已經是徹底亂套了。

    李治回來之後,頒布了一些政策,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讓這一場危機有所延緩,但也僅此而已,並未阻礙到經濟危機的蔓延。

    雖說李治下令官府不准征稅,但是地方官府財政也是赤字,還留在官府的人,也都是想趁亂撈一筆,現在國家的錢那就是自己錢,只要你有能力,你都可以往自家運送,官營的那些貨物,基本上消失了,根本沒有人管,還能與走私販勾結,炒高糧價、鹽價,又與地主狼狽為奸,兼並百姓的土地。

    如今連權力都沒有了,那只能關門。

    官府一關門,基本上也沒有人管。

    同時還有大量的百姓失去土地和工作,這些人造反不足,但是做賊有余,反正官府現在哪裡有能力去剿滅賊寇,不關門的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

    所以,如今沿運河一代的州縣,那到處都是強盜,而且越發猖獗,商道就根本沒法走,經濟就更加崩潰。

    睦州商人是直接雇大量的武林高手保護他們的貨物。

    鏢行這個行當一下子就崛起了。

    這些賊寇無疑是增加了運輸成本,那物價就進一步提高,尤其是糧價,很多地方的糧價都已經漲到跟戰時一樣了,剛開始走私販是拿著高鹽去兌換百姓的糧食,如今是拿著高價糧食去換銅錢,等於大量的銅錢又流入到商人的手中。

    原本運河這一帶是最富饒的地區,而如今卻是最黑暗的地區。

    李治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拿不出軍餉來,軍方都派不出去。

    現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就是韓藝。

    李治已經出動所有的快馬,滿世界找韓藝。

    終於,他們在廣州發現了韓藝的蹤跡,就沒有想到韓藝這廝竟然跑到這裡流放之地來,口味果然與眾不同

    「爹爹,你快看,孩兒游的這麼樣?」

    「還挺不錯的。」

    韓藝光著身子,站在水塘裡面,面帶微笑的看著韓玄牝在水塘裡面游來游去。

    其實韓玄牝是最像他的,不管是長相,還是天賦,韓玄牝學什麼都快,就是不願去花心思去繼續專研,什麼都會一點,沒有一樣精通。

    好比說著游泳,僅僅半日,韓玄牝就學會了。

    相比起來,韓蕊就喜歡專研學問,不管是畫畫、彈琴,還是下棋,都非常不錯。

    「韓小哥,韓小哥。」

    忽聞一陣焦急的叫喊聲。

    韓藝回頭看去,遠遠見到來恆慌慌張張的往這邊跑來,心裡都為來恆捏一把汗,忙道:「來刺史,你倒是慢點,可別摔著了。」

    說著,又拍了下韓玄牝的小屁股,「今天就學到這吧。」

    「可是爹爹,孩兒還想再游一會兒。」

    「那你今後可別求爹爹教你本事了。」

    「哦。」

    父子二人上得岸,穿上絲質的睡衣,必須父子裝啊。

    「呼呼!」

    這時候來恆也跑到韓藝面前,是一個勁的喘氣。

    韓藝趕忙上去,輕輕拍著來恆的後背,「我說來刺史,你年紀不小了,跑這麼快干嘛。唉這也怪我,沒事住這麼大的園林。」

    「嗯。」

    韓玄牝老氣橫秋的點著腦袋。

    韓藝一手抓著他的腦袋,稍稍往右邊一轉,「向右轉。齊步走。」

    韓玄牝非常配合的走著正步,雄赳赳,氣昂昂的。

    韓藝笑著搖搖頭,又見來恆還在喘,道:「來刺史,你還好吧?」

    來恆喘著道:「韓小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這越說喘的就越厲害。

    md!不是吧,這麼快就被他們找著呢?唉看來我的度假到此結束了!韓藝聽罷,暗自嘆了口氣

    「什麼?你要立刻回長安去?」

    蕭無衣震驚的看著韓藝道。

    韓藝點點頭,無奈道:「如今陛下連軍隊都出動了,滿世界找我,而且國家有難,我能置之不理麼。」

    元牡丹道:「出什麼事呢?」

    韓藝嘆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來的人說得是不清不楚,但是情況肯定是非常不妙,不然的話,陛下也不會找到這裡來。」

    元牡丹道:「既然如此,我們趕緊去收拾行李吧。」

    韓藝忙道:「來不及了。」

    元牡丹錯愕道:「什麼意思?」

    韓藝苦笑道:「陛下給我准備的是快馬,讓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長安,根本不可能帶上家屬。另外,據說外面世道都不太平,到處都有強盜賊寇出沒。干脆你們就留在這裡繼續玩,反正這裡是咱們的地盤,我先回長安看看,等情況穩定之後,再派人來接你們回去。」

    小野立刻道:「韓大哥,我跟你一塊回去。」

    夢瑤頓覺鼻子一酸。

    韓藝都看在眼裡,笑道:「不用了,如今有許多許多人保護我,你在這裡跟小胖玩,順便還能保護一下他們。」

    李治沒有給韓藝留太多的時間,就給了他一日的功夫,第二日他便啟程返回長安。

    不過他先是回到揚州,揚州倒是還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影響,就是乞丐多了不少,街上隨處可見賣兒賣女的。

    「你可算是回來了。」

    楊展飛見到韓藝,也是激動快要落淚,道:「亂了,全都亂了,如今外面已經亂成一團—。」

    雖然揚州發展的挺好,但是國家要真的崩潰,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是他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韓藝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

    「你倒是說話啊!」

    楊展飛納悶道。

    韓藝淡淡道:「我說的話,怕你不會愛聽。」

    楊展飛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說笑,行行行,你現在說什麼我都愛聽,只要你說話。」

    「我干他娘的。」

    「!」

    楊展飛額頭上頓時冒出三天黑線來。

    韓藝突然一下變得非常激動,道:「你認為如今除了這個,我能說什麼,可以表達我內心的感受。他們將國家弄成這樣,如今卻要我去為他們擦屁股,告訴你,我現在心裡除了罵娘就沒有別的話,要不是陛下出動軍隊,我理都不會理,這個爛攤子讓我處理,不是成心要坑我麼。」

    楊展飛呆若密集道:「難道連你都沒有辦法挽救這一切?」

    韓藝嘆了口氣,道:「如今這情況,誰敢保證自己有辦法挽救這一切,要是有辦法我還跑你到這裡來罵娘,如今我也只能盡力而為不過,如今就揚州、睦州還沒有亂,你們可得做好支援朝廷的准備。」

    楊展飛連連點頭道:「我一定會做好准備的。」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進來,「啟稟刺史,錢大方、趙四甲等人求見,說是韓小哥找他們來的。」

    韓藝揮手道:「請他們進來吧。」說著,他又立刻向楊展飛道:「你別愁眉苦臉,淡定一點,自信一點。」

    楊展飛道:「這時候我咋淡定的了。」

    韓藝沒好氣道:「你沒有做過買賣,還沒有見過人家做買賣麼,這有錢要低調,沒錢要高調,這是做買賣的不二法則,要是人人都知道我搞不定,那他們還會搭理我麼,快點,快點,給個表情。」

    「給個表情?」楊展飛愣了一會兒,隨即起身道:「我還是去上茅房吧。」

    「你也太沒有自信了。」韓藝郁悶道。

    這楊展飛前腳剛走,錢大方等一干富商便跑了進來。

    「韓小哥,你找我們呀!」

    「坐吧。」

    等到他們都坐下之後,韓藝開門見山道:「如今我已經算是官復原職,馬上就要回長安,你們跟不跟我一塊去?」

    趙四甲立刻道:「長安都亂成那樣了,我才不去了。」

    其余商人也紛紛搖頭,他們的消息靈通,知道外面是一個什麼情況,如今誰都不願意出揚州。

    韓藝道:「你們怎麼不問我,我讓你們去的目的是什麼?」

    「什麼?」

    錢大方趕忙問道。

    「當然是發財呀。」韓藝笑道:「不瞞你們,我是顧著咱們的關系才跟你們說的,你們去不去我不勉強你們,你們自己慎重考慮下吧,我是得馬上回長安去了,如果你們夠聰明的話,就趕緊准備一下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那就不會再有了。」

    錢大方等人面面相覷,如果按照常理而言,這時候去長安,那跟傻子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這話是從韓藝嘴中說出來的,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趙四甲道:「韓小哥,如今外面都不太平,咱們可不敢出門啊!」

    韓藝道:「這你們放心,如果你們打算去的話,到時我會傳話給楊刺史,他會派軍隊護送你們的。我唯一能夠告訴你們的是,這是一個機會,正如我那經濟學裡面所寫的那般,這危機永遠伴隨著機遇,如果你們對現狀很滿意,那就不要去了,但如果還想更進一步,錯失了這個機會,你們將會落於人後。」

    錢大方立刻道:「行,我老錢能有今日,全憑韓小哥你的照顧,韓小哥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他如今對於韓藝,已經到了迷信的地步,事實已經證明,跟著韓小哥不怕沒有錢賺。

    趙四甲他們當初就是吃了這個虧,沒有跟錢大方一樣,緊隨著韓藝來揚州,結果他們遠遠落後錢大方,如果再錯這個機會,那今後都不能跟錢大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同樣的錯誤,可不能犯第二回,大家都表示願意追隨韓藝。

    韓藝只是跟錢大方他們簡單的聊了幾句,然後便回梅村去了。

    彭靖早就在那裡等候他了。

    「如今外面情況怎麼樣?」

    彭靖立刻將情況告訴了韓藝。

    韓藝聽後,微微皺眉道:「那些地主在干什麼,土地兼並的這麼慢,不是說那地主都是非常黑心的麼,這種時候不兼並土地,什麼時候兼並啊。譚洞究竟沒有在按我的計劃行事?我不是讓他派人去忽悠那些地主麼?」

    彭靖道:「東主,我認為這不能怪譚洞,如今這世道,人人都求自保,那些地主也都很害怕。」

    韓藝嘖了一聲,道:「我說這些地主是腦袋有病吧,他們要是啃拿出糧食出來兼並土地,那百姓就還能夠苟延殘喘一會兒,這世道就不會亂得這麼厲害,等我回去之後算了,算了,我也是服了這一群草包了,自古這些地主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彭靖又道:「東主,譚洞讓我來問你,咱們走私賺來的糧食和那些絹布、銅錢怎麼處理?如今外面世道亂得很,運送起來非常麻煩,而且風險挺大的,畢竟那些東西又都是見不得光。」

    韓藝立刻道:「你去告訴譚洞,讓他將那些糧食都給我藏好,並且引導我們的——哦不,引導他的同行同樣也這麼做,我到時自有辦法讓這些糧食全部重見天日。還有一點,我回到長安之後,會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住局勢,給出一些正面的反應,你要讓譚洞忽悠那些地主相信我會解決這個問題,讓他們不要害怕,安心去兼並土地,這時候糧食這麼貴,那些地主只要拿出救命糧來,就能夠獲取大量的土地,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彭靖很納悶,韓藝別得不問,連賺了多少錢,都不關心,就關心這兼並土地,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道:「是,我會轉告譚洞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31 17:14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王者歸來



    其實從廣州到揚州這一段路還算好,因為這一段路本來也沒有多少人,都是一些荒山野嶺,多半人都是往揚州逃,不會再往下走,故此揚州很多乞丐、流民,但是出了揚州再往上走,那感覺仿佛從天堂直接墜入地獄一般,這到處路上流民、乞丐,官府幾乎全部癱瘓,沿途全都是軍隊在護送韓藝,就根本沒有看到一個官府的人。

    沒有官府管制,那什麼秩序都沒有,可想而知,運河沿途州縣,得有多麼亂,更加要命的是,這運河沿途州縣,以前都是交稅大戶,中央的損失那是可想而知的。

    要是是廣州亂了,朝廷可能都不在乎,但偏偏是這最富饒的一代。

    不但如此,如今正當商人也都不敢出門,此時這裡還流通的貨物,全都是走私販在運輸,因為走私販與強盜也勾結上了,那這物價是可想而知。

    可以說整個國家,除了軍隊還沒有亂之外,什麼都亂了,李治也非常清楚,如果軍隊再亂的話,那就徹底玩完了,他都將自己內府的糧食都拿出來貼補軍餉。

    幸運的是,他還擁有一批非常忠於他的將軍,李績、契苾何力、高侃、薛仁貴他們都非常擁護李治,因為他們也知道這事怪不得李治,是武媚娘、李義府他們給弄出來的,如今他們都是親自上陣,穩定各方軍心,龐孝泰去了江南,高侃、程名振去了山東。

    但是這樣也彌補不了國庫赤字,這沒有錢,那就什麼事都辦不了,整個國家幾乎是處於無政府狀態,這麼大的疆域,長久下去,遲早會完的。

    光這一路上去,韓藝就收到李治五十道詔令,每一道的內容都是一樣,簡單來說,就一個字——催。

    李治恨不得韓藝現在就飛過去。

    韓藝也是不斷的改乘快馬,披星戴月的往回趕,他到不想這麼趕,畢竟好很累呀,但是沒有辦法,李治將自己的詔令當廢紙一樣往外面傳來,不到一月,韓藝就趕到了長安。

    到了京畿地之後,因為安全問題,就讓韓藝改乘馬車入城。

    當韓藝剛剛進入長安縣時,從車窗外看去,這道路兩邊全都是人,這一眼都望不到頭,南衙禁軍也是全部出動,維護治安,其實就是保護韓藝,韓藝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那是韓小哥的馬車麼?」

    「不清楚呀。」

    「!」

    當韓藝的馬車出現時,這人群中是竊竊私語。

    正當這時,一隊騎兵迎了過來,為首一人正是韓藝的老丈,楊思訥。

    楊思訥來到馬車旁,低聲問道:「裡面可是韓藝。」

    「楊公!」

    韓藝趕忙掀開車簾,招手笑道。

    「你還笑得出口!」

    楊思訥雙目一瞪,怒問道:「這些日子你都上哪去呢?」

    韓藝如實道:「帶你女兒旅行去了。」

    「你可千萬不能這麼說。」

    楊思訥面色一緊,趕緊叮囑道。

    韓藝心如明鏡,嘴上卻道:「為什麼?」

    「你我當初真不該將飛雪托付於你。」楊思訥氣急道。

    你要這麼說的話,楊飛雪也得擔責任呀!

    「行行行,我不說,我不說。」韓藝趕忙道。

    楊思訥瞪了這廝一眼,又小聲道:「陛下讓你換輛馬車入宮。」

    韓藝詫異道:「為何?」

    楊思訥低聲道:「得讓百姓知道你回來了啊!你坐在馬車裡面誰看得見。」

    「啊?沒有這麼嚴重吧。」韓藝怕怕道。

    「比你想像中的要嚴重的多,你快些出來,陛下還在宮裡等著的了。」

    這老丈人發話,韓藝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從馬車裡面出來。

    「韓小哥!是韓小哥!」

    「韓小哥終於回來了!」

    「韓小哥!」

    當百姓看到韓藝從馬車內出來,頓時失聲痛哭,變得無比的瘋狂起來,高舉雙臂,大家一同高呼著「韓小哥」。

    聲音是震天動地。

    就連來此維護治安的士兵們,都無視軍紀,激動的高舉著兵器。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三年沒有下過雨,突然下雨了一般。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將韓藝給盼來了。

    整個郊外都是一片沸騰。

    小孩們歡欣鼓舞,老婦人躬身垂淚,少女掩面而泣,甚至有些人直接跪倒在地,捂臉痛哭

    哇!用不著這麼誇張吧?韓藝都有些嚇到,一時間手足無措,衝著百姓尷尬一笑,便上得楊思訥給他准備的馬車。

    「韓藝,你這廝可算是來了。」

    只聽得一嗓子咆哮。

    正准備進入車廂的韓藝聽得有些熟悉,尋聲望去,但見程處亮、韋待價他們都站在路邊,因為他們現在也沒有事干,也都跑這邊來,順便維護一下治安,韓藝當即臉上一黑。

    楊思訥見這小子站在馬車上一動不動,心裡著急,一手便將他給推了進去,然後吩咐車夫趕緊入城。

    「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在一個小山頭上,提著一壇子酒的崔平仲斜靠在一棵大樹上,遠遠望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樹上的元鷲卻道:「人生若有這麼一回,那也真是不枉此生啊。」

    這其實是很多人都向往的,英雄歸來,王者歸來。

    崔平仲笑著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要知道當初李靖他們凱旋歸來,都沒有這般轟動,沒有這般誇張,不但是百姓跑來迎接,就連官員都跑來了。

    別說官員,就連李績、契苾何力、薛仁貴他們都來了,因為韓藝的歸來,就是全國上下頭等大事。

    那李績見到韓藝那真是長出一口氣,「這小子可算是來了。」

    這一段期間,對於他們而言,那真是人生最難熬的時段,因為這是歷史上從未發生過的危機,大家甚是都不知道這危機為什麼就會爆發。

    其實這一場危機是很多很多因素促成的,有內在的因素,也有外在的因素,要拆開來看,其實歷史上還是可以找到類似的例子,只不過這些事都撞到一塊發生,而且是在極短的時間內,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因為這都是人為,不是巧合。

    雖然韓藝才剛回來,但也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韓藝,肯定要比現在亂得多。

    正是因為韓藝還沒有現身,所以大家都還是保留著最後一點希望,所以大家見到韓藝,才會變得如此瘋狂,這就是最後的希望,如果再不行的話,那就只能重新洗牌,要麼打一場戰,將過去的所有債務都給抹去。

    就這一會兒工夫,百姓們就喊得聲音都啞了,眼淚都流干了。

    「喂喂喂!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干什麼?」

    剛剛被楊思訥推入車內的韓藝,連周邊環境都沒有看清楚,就覺得有幾雙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左右看了看,只見四個模樣俊俏的少女正在拔他的衣服。

    這這是太恐怖了!

    饒是神機妙算的韓藝,也看不懂這一出啊!

    他還沒有試過別人強上的感覺,而且是四個人,這都到了「輪」的層面,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但是很快,他便明白,原來這四個宮女只是幫他換上官服而已,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令他稍稍有些遺憾,若是發生了什麼,那可能也一段美好且刺激的回憶啊!

    我對於自己貞操倒是沒有那麼的忠誠。

    原來目前這情況,李治還真怕韓藝撂攤子不干,畢竟韓藝現在可是一介平民百姓,所以先將官服給韓藝裹上,你不想穿,也得穿,但只要你穿上這官服,那你就有責任扛起這一切。

    而且,不是紅袍,而是紫袍,這是宰相才能穿的官服。

    馬車一路狂奔,直接開到兩儀殿門前,在唐朝可沒有哪個宰相有這個待遇,馬車最多也只能在皇城走走,還沒有說誰敢開到兩儀殿門口去。

    「哎呦!韓尚書,你可算是來了。」

    韓藝剛從馬車上下來,還准備整理一下衣服,門口守著的張德勝就邁著小短腿跑了下來,不禁也是老淚縱橫呀,拽著韓藝便往兩儀殿跑,一把就給他推了進去,都這時候,你就算不穿也沒有關系,反正也沒有人在乎。

    通報?

    如今還有通報的必要麼?

    韓藝剛剛入殿,這一抬頭,就見李治憔悴的站在他面前,連鞋都沒有穿,顯然是剛從臥榻上跳下來的,不禁嚇得一大跳,又趕緊行禮,「微臣——!」

    李治還在乎他行不行禮呀,陰沉著臉道:「你怎麼現在才來?」

    仿佛要殯天了一般。

    韓藝愣了下,「回稟陛下,臣去旅行了。」

    「旅行?」

    「是。」

    「你!」

    李治氣得肺都要炸了,我在這裡過著水深火熱一般的生活,你丫跑去旅行,竟然還不帶上我,真是豈有此理,指著韓藝,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要再不來的話,朕的大唐都要完了。」

    韓藝一臉驚愕道:「陛下,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都是因為那些——!」

    李治說著一揮手,道:「算了,朕現在不想再提到他們,如今朕只能靠你來挽回這一切。」

    韓藝眨了眨眼,訕訕道:「可是臣現在連什麼情況都不清楚,而且,臣這一路行來,仿佛是從地獄走了一遭,臣——臣恐怕也無能為力啊。」

    「你不能說這句話。」

    李治鼓著雙眼,又生怕人聽了去,還左右看了看,這皇帝當到他這份上,也真是沒有誰了,又是低聲道:「如今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這話若是傳出去,這民心可就都散了,那到時什麼都完了。如今百姓唯一相信的就是你,你不行也得行,朕現在就正式封你為尚書令,一切事務你將全權負責。」

    韓藝心想難怪沒有看過這一身官服,原來是尚書令的官服啊!

    自李世民即位一來,這尚書令就基本上被廢掉了,因為李世民就是從尚書令當上皇帝的,只設尚書左右僕射,統管六部,到了顯慶年間,李治連左右僕射都不設,直接提拔六部尚書為樞要大臣,進一步分化宰相的權力。

    但是如今情況可不同了,大唐內政就還從未遇到過這麼大的危機,這種情況下,權力必須要集中起來,中書、門下,是起草和審核部門,現在的情況,都已經沒有必要,全由韓藝說了算,而尚書省是執行部門,等於就是將三省合並為一省,可見李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當然,這軍權還是在李治手裡,只不過行政大權全都交給韓藝。

    韓藝露出為難之色,沉默不語。

    李治心裡當然明白,這種時候,誰也不敢輕易扛下這一切,弄不好那就是千古罪人,伸出手來,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道:「韓藝,朕知道這挺為難你的,但是如今除了你,沒有誰能夠幫朕的大唐度過這個難關。」

    說到後面,他眼中閃爍著淚光。

    他也知道,韓藝是在最光鮮的時候,辭官回家守孝,而且韓藝守完孝,他也沒有急著招韓藝回來,因為當時他正在為紅塵之事傷神,都已經將韓藝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然而,在國家最危難的時候,他才想到了韓藝,這個說起來,真有些薄情寡義。

    但是,這其實也並非他的本意,他從來沒有打算讓韓藝在家待著,而且他也一直都在堅持韓藝的政策,沒有完全廢除,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故此才鬧得如今兩頭不靠岸,如果當時他以政令的形式,將一切都官營,那可能就不會變成這樣,因為依靠政策去搶劫,這種成本是最低的,李義府也不需要投入這麼大。

    韓藝聞言,臉上不禁露出動容之色,過得片刻,他拱手道:「若是當初沒有陛下的提拔,微臣豈會有今日,微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這危急時刻見真情啊!

    李治強忍著淚水,道:「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朕便放心了,朕相信你一定能夠挽救這一切。」

    韓藝道:「陛下,臣雖然暫時還不清楚情況,但是陛下也勿要太擔憂,這事情總會有就解決的辦法,臣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雖然韓藝始終沒有給出保證,但是這已經足以,李治都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是點著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31 17:14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慢慢來,不急!


    李治跟韓藝並沒有交談多久,因為李治認為韓藝已經不需要事事都先來請示他,這麼做行不行?那麼做行不行?李治要是懂的話,那就不會這麼被動,反正再壞也不可能比現在還要壞,所以李治就是一個意思,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權力我都給你,你趕緊去辦事,你將事情辦好就行了,不需要考慮我的任何感受。

    韓藝出得兩儀殿,就坐在台階上發愣。

    「哎呦!尚書令,你怎還坐在這裡?」

    張德勝一看韓藝坐在台階上,趕緊走了過來。

    韓藝看了眼張德勝,嘆道:「我想要冷靜一下,哦,坐在這裡不礙你的事吧?」

    張德勝見韓藝一籌莫展,也知道韓藝卻是比較背,如今這個尚書令那就是火爐子,誰都不敢往上面坐,忙道:「沒事,沒事。要不要給你倒杯茶來?」

    韓藝點點頭道:「多謝。」

    張德勝趕緊吩咐人去跟他倒茶。

    韓藝坐在台階上,一臉糾結的表情,但是心裡卻笑開花,哈哈!這便是我要得效果,這一筆買賣,我要將我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全部收入囊中,哈哈.....!

    他當然有辦法擺平,但是他也不會傻到說,剛回到長安,就立刻三下五除二,將事情給擺平了,這個就值得讓人懷疑,這麼大的危機,當然先得緊張一下,而且只要危機不解除,那他就是老大,他當然先得趁機也撈一筆。

    他在台階上坐了好一會兒,喝了一杯茶,才站起身來,往戶部走去,邊上是一群護衛保護著他,如今韓藝可不能有任何意外,李治是專門派了幾百個大內高手去保護他一個人。

    如今的皇城裡面那是門廳羅雀,官衙前面全都是禁軍,人人進出都需要兵部的手續,守衛非常森嚴,這就是軍事接管,當然,如今皇城內也沒有多少人,因為樞要大臣都給軟禁了,與他們有關系的人,也全部被趕回家,就是留著一些官員和一些刀筆吏在這裡辦事,最低限度維持朝廷的運轉。

    因為李治暫時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究竟怎麼會弄成這樣的?但是他此時又沒有時間調查,索性就干脆一點,直接一刀切,免得你們還有人從中作梗,弄得雪上加霜,這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韓藝徑直來到戶部。

    張大像、鄭善行以及一些戶部官員正站在門前等候著。

    韓藝一見到張大像,便怒不可遏道:「張侍郎,當初我將戶部交給你,好生叮囑,結果你就這麼回報我?我當初真是看錯你了。」

    張大像立刻就蹦跶起來,指著韓藝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哦,這戶部你說交給我,那就是我的呢?你也不想想,這上面都還有人管著,你可知道在那期間我是如何度過的麼,上面那些人天天盯著我,甚至於就當我不存在,我能說什麼?我又敢說什麼?我每天過得都是如履薄冰,要不是我聰明,只怕我這小命都沒有了。而且,你別光說我,善行他比我還徹底一些,他當時都辭官了,我還只是請病假。」

    你大爺的,老子剛剛當了尚書令,你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韓藝愣了下,又看向鄭善行。

    鄭善行道:「當時確實不能怪張侍郎,張侍郎官位雖然不小,但權力甚微,許多事都是他無法控制的。」

    張大像似乎還沒有發泄出來,又嚷嚷道:「而且弄成這樣,也不能怪我們,這兩年都是許圉師在管,你要怪怪他去啊!」

    「行行行!咱們進去說,進去說,md,真是丟人丟到街上去了。」

    韓藝發威不成,反被呸,各種郁悶啊!

    說好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呢?

    但要真說起,他還真沒有資格發火,他在家裡天天美女環抱,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還跑去旅游,人家張大像天天裝病在家,嚇得是瑟瑟發抖,連門都不敢出,當然,如果他很牛x,韓藝也不會將戶部交給他,鄭善行就更加不用說,都已經快要傾家蕩產了,誰都有資格發怒,唯獨韓藝沒有這資格,因為這事跟他有很大的關系。

    入得廳內。

    韓藝輕咳一聲,道:「這賬咱們今後再算,先趕緊將局勢穩定下來。如今是什麼情況?」

    張大像哼了一聲道:「情況很簡單,就是如今國家除了還能勉強供應軍費之外,再也拿不出一文錢來,許多州縣的官府都已經關門。」

    「你一邊去,說了半天,等於沒有說。」

    韓藝又看向鄭善行。

    鄭善行立刻將情況告知了韓藝。

    如今長安城內的情況比李治來的時候又要嚴重許多,如今長安城,別說絹布,就連銅錢就買不著東西,因為道路阻塞,那些貨物很難抵達長安,尤其是糧食,這長安的糧食,原本就不太充足,因為人太多,都是依賴從其它州縣進口,如今這糧食就成為最寶貴的東西,而且誰也不知道這情況會延續多久,這時候誰還要銅錢,能吃麼,不能吃還說個球啊。

    好在李義府沒有在長安強征稅收,因為他得瞞著李治,他不敢在兩都強征稅收,百姓家中還有一些存糧,因為他們很早之前,就開始縮衣節食,因為當時經濟蕭條,但是也不多,維持了不了多久,尤其是市民,沒法堅持太久。

    到後來,還是崔戢刃出了個主意,將那些被軟禁的樞要大臣的糧倉都給拿出來,賑濟朝廷作坊的工人,保證他們不餓死就行了。但是這一拿出來,李治都傻眼了,尤其是李義府、許敬宗家裡,糧食是堆積如山,還真能夠賑濟不少百姓,另外還有一些親王也主動將府中的糧食拿了些出來,因為皇帝都將自己的糧食給拿出來了,他們能不拿麼,完全憑借他們的糧食在這裡撐著,不然的話,要餓死很多人。

    韓藝搓著額頭道:「難道就沒有一點好消息麼?」

    「好消息就是你來了。」

    張大像道。

    韓藝聽得一愣,抬起頭來看著他,過得半響,一手扶著額頭,道:「去將財政報告拿來。」

    張大像立刻將財政報告呈上。

    韓藝看了看,眼睛真疼,是全面赤字,因為中央已經沒有了收入,有一些地方想將稅運送到長安來,但是這運送的成本都要高於稅收,送來的糧食路上就能讓人給吃完了,又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建議?」

    張大像道:「要有的話,也不會等著你來了,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半年了。」

    「......!」

    韓藝沉吟半響,嘆了口氣,道:「既然暫時沒有什麼對策,那就先節省開支吧。」

    張大像詫異道:「節省開支?現在還有這個必要麼?」

    都沒有開支,你還節省什麼?

    韓藝道:「誰說沒有必要,我們現在為什麼壓力這麼大,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還有這麼多開支在這裡等著,如果官府全都不要了,那咱們的壓力是不是減輕不少?而且,我們將來想出辦法,賺得一些錢來,那都可以用在刀刃上,而不是全部用於官員的福利,官員吃得好,對於目前局勢有任何幫助的作用嗎?」

    張大像點頭也不是,搖頭不是,他很想提醒韓藝,我們也是官員啊!

    鄭善行道:「你是要裁剪官員?」

    韓藝點點頭道:「將官員裁減了,俸祿就可以不發了,而且還可以將他們占有的資源全部收回國庫。」

    鄭善行道:「你打算裁減多少?」

    「很多很多。」

    韓藝道:「另外,我們幾個人是干不成什麼事的,你們立刻將如今能夠用得著的人都給我找來。我先去見見司空他們。哦,將許圉師、李義府安插在我們戶部的人的名單,給統計出來,咱們戶部要以身作則。」

    張大像立刻明白過來,道:「我知道了!」

    如今是軍方接手,他當然得去跟李績照個面,溝通一下。

    好在不是很遠,如今李績他們都在兵部執行公務,韓藝去的時候,李績、契苾何力、楊思訥、薛仁貴、阿史那彌射都在。

    「旅行好玩麼?」

    契苾何力見到韓藝,便陰陽怪氣問道。

    當他聽到韓藝去旅行,差點沒有吐血,什麼時候旅行不好,偏偏在這節骨眼上,逼得他們直接出動軍隊,滿世界的去找好韓藝,真是弄得他們真是欲仙欲死,那是一肚子怨氣啊。

    韓藝冷笑道:「契苾將軍,我在家守了兩年孝,守完孝,想要出門走走,有什麼不行的?你們都在長安,結果長安弄成這樣,你們好意思怪我來得太晚麼?」

    契苾何力一時被韓藝懟的啞口無言。

    李績也是一臉尷尬,他如今也非常後悔,如果他早點站出來,興許就不會變得這麼嚴重,忙道:「行了,行了,這些話等平息此事之後再談,目前最為緊要的是如何度過這一關。韓藝,我們現在可都指望你。」

    「我才剛剛到,具體情況都還沒有弄明白,我現在唯一能夠拿出的辦法,就是先減輕國庫的壓力,如今國庫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韓藝道:「裁減官員,大規模的裁減官員。」

    李績皺眉道:「你來找我們,意思是軍方也要裁?」

    「我是有這個意思。」

    韓藝點點頭道:「不過軍方的話,士兵不動,有過戰功的不動,主要就是在這幾年間憑借什麼祖蔭,關系,在軍中混飯吃的,這些人俸祿高,但是對於軍方的貢獻少,有沒有對於軍隊也沒有什麼影響,現在也都發不出俸祿來,我的意思是這些人就先裁了。但是如今全憑軍方在穩定局勢,如果實在不行,那也不要勉強。」

    契苾何力立刻道:「這我沒有意見。」

    阿史那彌射,楊思訥他們都表示沒有意見。

    他們都是唐朝的大元帥,他們的部下,那都是身經百戰,是立過戰功的,尤其是前幾年,又是征討高句麗、百濟,那邊又跟吐蕃打,很多人立下戰功,倒是這幾年,混入軍中的都是沒有戰功的,而且,多半都跟李義府、許敬宗他們有關系,這他們真心無所謂。

    「這樣吧,我們身為統帥,得以身作則,而且國家有難,我們也得出一份力,如果要裁人的話,就先裁掉我們的親人。」李績知道目前的情況,是一定要全力支持韓藝。

    而韓藝的意思就是那軍中那些子弟兵開刀,李績他們兒孫都是子弟兵,先將自己的兒孫給裁了,那下面的人就不便多說。

    一干統帥也都表示沒有問題,都已經這時候了,國家都亂成這樣了,要是再顧著自己的私利,國家完了,這覆巢之下無完卵啊!

    而且,等過了這一關,他們的兒孫還是能夠回來的,畢竟他們的身份都擺在這裡。

    「多謝,多謝。」

    韓藝連連拱手,道:「這樣,我先去請示陛下,如果陛下答應的話,在武將這方面,就都交給司空以及各位將軍了。」

    李績點點頭,現在他也不怕得罪人了。

    韓藝又道:「另外,如今外面到處都是強盜,如果道路不通,貨物根本進不來長安。」

    薛仁貴道:「這我們早就想出兵,但問題是,一旦出兵,必須得糧草先行,如今軍餉可能補給不上。」

    那些土匪,哪裡是唐軍的對手,實在是沒錢,有錢早就滅了他們。

    韓藝道:「到時我會想辦法從揚州、睦州調集糧食支援你們,但我希望的是,不以軍方的名義出兵。」

    李績皺眉道:「此話是何意?」

    韓藝道:「如果出動軍隊的話,那就意味著戰爭,而戰爭的對像要是百姓的話,那就代表著內戰的爆發,這可能會引起負面效應。所以我打算成立一支警察隊伍,將禁軍擴充進去,名義上還是打著皇家警察的名號,而且這人數也不能太多,否則負擔不起,他們主要是維護治安,只要嚇唬住強盜就行了,而不是要真的去消滅強盜,要一個個去消滅他們,太耗時間了,朝廷現在耗不起。」

    李績點點頭道:「這沒有問題,不知派何人前去?」

    韓藝道:「程處亮,他最合適,一來他是總警司,二來他是軍方調去民安局的。」心裡暗笑,你個程二,老是讓我幫你背鍋,如今我也得折騰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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