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12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8 17:12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反商運動
     



    夜已深,韓藝獨自一人坐在陽台上,面前一壺酒,愁眉難展,但是,如果你相信一個老千的臉,那你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其實韓藝內心是開心的,是高興的,是激動的。

    哈哈!不虧是武媚娘,這麼快就找到商業發展的弊端,恭喜你,這一條路是完全正確的,只要沿著這個思路走下去,擠到私營,發展國營,就一定沒有錯。至少對於我而言,是這樣的。

    正當要高潮時,忽覺右肩傳來絲絲溫暖。又聽得一個溫柔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韓藝回頭一看,只見元牡丹站在其身後,他抬起手來,輕輕握住她的素手,心道,真滑!嘴上卻嘆道:「還能想什麼。」

    元牡丹坐了下來,道:「其實大伯今日也來信了。」

    韓藝道:「說了什麼?」

    元牡丹道:「在大伯看來,長安的情況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你也知道,我們元家向來都是求穩,故此大伯希望盡量將更多的錢投到江南,甚至於投到嶺南去,這樣比放在長安要更加安全一些,再加上山東地區他們自己發展的很好,咱們元家也滲透不進去,只要顧著西北邊就行了。」

    韓藝稍稍皺了下眉頭,道:「不瞞你說,其實朝廷那麼做,我倒是能夠理解,我以前也與你說過,征收商稅,這是理所當然的,而且商人對於朝廷的貢獻越大,那麼朝廷自然反饋的也越多,這是一個相互的,只不過這個時機有待考慮,但是以大局來看,這還是沒有錯的,唯獨讓李義府來掌管商稅局,這裡令我有些擔憂。」

    元牡丹道:「這也是我們擔憂的地方。」說著,她凝視著韓藝,「夫君,你究竟知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

    韓藝搖搖頭道:「我一直都跟你們待在一起,怎麼知道,但是話說回來,不管是皇後將李義府召回長安,還是開始征收商稅,這我覺得並不驚訝,因為李義府本就是皇後的人,並且為皇後立下了汗馬功勞。」

    「你認為我會關心這些事?」元牡丹打斷了韓藝的話。

    韓藝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擔憂,或許這只是一個意外。」

    元牡丹道:「就算這一切都是意外,但是我認為這會對商業發展造成極大的影響。」

    你放心,這一定會的!韓藝問道:「此話怎講?」

    元牡丹道:「我一直都與你說過,鄉紳、地主對於商人是越發不滿和敵視,只不過當初有你在上面周旋,陛下與皇後也都支持你。而許州一事,我認為是那些鄉紳、地主在後面操縱的,這可能只是他們的一次試探,然而,朝廷卻選擇征收商稅,這無疑會助長他們的氣焰,如果這種情況蔓延的話,對於我們商人可是非常不利的。」

    其實在這一點上,除韓藝之外,她看得比誰都遠,她是在商業發展的高峰期,就看到了這一點,新崛起的階級,勢必要跟舊勢力對抗,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她對於這種事情是充滿了擔憂,這絕非是庸人自擾之。

    韓藝嘆了口氣,道:「不瞞你說,這其實是我方才所在思考的事情,但是我看朝廷還是給予了那些刁民一些懲罰,可能也會給他們一些警告,讓他們適可而止,正所謂先禮後兵。」

    「但如果不是呢?」元牡丹問道。

    肯定不會這樣,這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好戲還在後頭。韓藝嘆道:「如果不是的話,那就糟糕了。」

    元牡丹道:「你難道沒有辦法阻止嗎?」

    韓藝搖搖頭道:「首先,我現在只是一介平民,其次,如果朝廷不是這麼打算的,那麼也就是說朝廷可能要改變我的政策,那朝廷還會接納我的建議嗎?」

    元牡丹憂慮道:「朝廷為什麼要改變你的政策?」

    韓藝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沒有理由的,所以我才認為朝廷應該會阻止這種情況的蔓延。」

    「但願如此吧!」元牡丹又道:「但是我總是做最壞的打算。」

    韓藝道:「你打算收縮元行的業務?」

    元牡丹點點頭。

    韓藝道:「但是你剛剛提高了元行的存儲利息,如果收縮放貸的話,那麼元行的收支可能會失衡。」

    元牡丹道:「我將資金挪去投資嶺南,投資棉花,甚至於樂浪州的礦,這些我相信不會虧的。」

    韓藝點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估計桑木也會這麼做。」

    「你不會嗎?」

    韓藝苦笑的搖搖頭道:「不要問我的意思,咱們做買賣的理念可不一樣,但是誰的想法都沒有錯,就看事情會怎麼進展。」

    元牡丹莞爾一笑,道:「你那是藝高人膽大,這我可不行。」

    雖然元家一直都采納韓藝的建議,但是元牡丹始終都是堅持著自己的理念。

    然而,她並沒有錯,不但沒有錯,而且還在無意間,看破了武媚娘的意圖。

    這一切的事,當然都是武媚娘在後面推動的,絕不是什麼意外,或者說積怨已久。

    而武媚娘的目的,不是要征收那一點點商稅,千分之五真不是很多,沒有效果,跟不征也差不了多少,也不是說打壓商人,她是不會出面去打壓商人的,這是她從韓藝那裡學來的。她只是要借此事釋放出一個信號,就是告訴地主、鄉紳階級,如果你們一定要反對商人,那朝廷還是會站在你們這邊的,還是會遵從民意的。

    其實這才是抑商的最佳手段,利用民意去抵制商人,真正厲害的政治家,絕不會讓自己站在百姓的對面,商人可也是百姓,他們只會利用百姓與百姓的鬥爭,來獲取自己想要利益,古往今來,皆是如此,這跟善良與否,毫無關系,這是政治家的特性。

    武媚娘是如此,其實韓藝同樣也是如此。

    可以說,這天下烏鴉一般黑。

    但這是非常可怕的。

    進程也正如武媚娘預計的一般,許州一事,很快就傳開了。

    各個地方的鄉紳、地主一看這情況,不禁都汗顏呀,他們之前只敢利用鄉法禁止百姓去城裡務工,以此來維護自己的權威,沒有想到許州的村民將商船燒了,朝廷竟然服軟了。

    可見朝廷的商業政策,只不過是一只紙老虎而已,只會虛張聲勢,其實不堪一擊。

    於是各地鄉紳、地主開始團結起來,造勢、宣傳,抵制商人。

    這都不用去想怎麼宣傳,因為古代有太多抑商的例子,幾乎每個朝代都有,而且那些聖賢也都是反對商人的,要引經據典的話,就沒有一句說商人的好話,這真是太簡單了。

    於是乎,各個地方的鄉紳、地主開始大肆宣傳商人危害論,將商人比作蝗蟲、老鼠、害蟲,等等。

    那些鄉民一下子就被煽動起來,其實他們也不蠢,這些人都是一些農夫,他們辛辛苦苦的耕地、種田,就還不如工匠發明一個小工具,因為如今商人非常重視技術,要是手下工人發明出一個什麼來,且可以用於生產,那麼商人非常願意賞給他們大筆的獎金,但這對於農夫而言,這就太不公平了,說好得士農工商,如今工商階級過得都比咱們農夫好,咱們農夫還是交稅的主力,這誰想得通。

    這不公平,故此我們要抵制商人,要富大家就一塊富,要窮大家就一塊窮,這其實就是人性啊。

    宣傳過後那就是行動,各地的農夫就開始堵住碼頭,擋住道路,不准商人的貨物進入他們的地盤,這道路一旦已經出問題,商人的半條命就沒了。

    但是燒商船的事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那武媚娘也不蠢,如果繼續采用暴力的話,她也害怕局勢失控,所以李義府、許敬宗等人事先就給予那些士族暗示,你們可別亂來,別再犯法,否則的話,朝廷就會派軍隊鎮壓的,這是朝廷不允許的,那些士紳當然也比較害怕,他們只是要維護自己的權威,維持鄉村勢力,不准發展城市經濟,而不是要搞亂國家,搞亂的話,那對誰都不好。

    很快,延運河這一條商業線,就開始出現了大規模的反商主義。

    而因為韓藝的商業發展,也才剛剛起步不久,農夫、地主都還是國家的主體,商人再失去朝廷的支持,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這些人又沒有去長安鬧,而是在自己的地盤。

    這對於剛剛崛起的資本主義,這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管是任何方面,毀滅永遠比建設要快得多。

    當然,也有一些地方是例外,揚州、陸州就是例外。

    揚州的話,因為韓藝就是揚州人,韓藝當初就幫助揚州抵擋住陳碩真的叛軍,保護了揚州百姓,而且還從一個小農夫當上了宰相,是揚州的全民偶像。另外,韓藝上任之後,是將揚州當做一個中轉站,也使得揚州變得非常繁榮,那麼揚州的百姓當然認為韓藝這麼做,只是因為韓藝是揚州人,所以他要照顧揚州百姓,那麼反過來說,韓藝的政策是一定對揚州有利的,他們當然也非常擁護韓藝的政策。

    在揚州周邊的鄉村,其實也出現不少反商主義,他們也想堵住碼頭和道路,但是城裡的百姓就自發組織起來,包括碼頭周邊的鄉村,碼頭周邊的鄉村都跟著碼頭的繁榮而發財,揚州的工商階級是非常強大的,而且,又有韓藝這個光環在,導致大家都非常齊心。

    但是這種情況想不暴力都難。

    楊展飛當然不會管,因為兩邊都是百姓,幫哪邊都是錯,民安局的皇家警察也只能勸阻,他們人手也不夠,但是哪裡勸得住。

    兩邊一打起來,那些農夫就頓時就作鳥獸散,一下子就跑了,農夫雖然彪悍,但是並不齊心,揚州城的百姓是生活在一個城裡面,而農夫只是一個鄉一個鄉的,人數雖多,但是力量也是分散的,各自有各自的領導,而且他們只是被煽動起來的,商人又沒有殺他們全家,而城裡的人那都是為了自己飯碗,雙方心態也不一樣,城裡的百姓可不管了,你們要砸我飯碗,我就是來個你們拼命的。

    陸州就更加搞笑了,陸州的百姓都是直接跑去隔壁州縣去打,這陸州本地是沒有人鬧事的,即便有反商主義,也都不敢吭聲。

    這都是因為當初陸州讓陳碩真那麼一搞,基本上整個州都癱瘓了,要啥沒啥,一片焦土,連個領導人都沒有,因為當地士紳基本也沒有存活幾個。就當時那情況而言,陸州當地的鄉紳、地主,要麼就被陳碩真給殺了,要麼就跟著陳碩真混,這陸州可是陳碩真的大本營呀,陳碩真怎麼可能允許大本營還有心存異志的人在。然而,後來陳碩真失敗了,那麼跟著她混得鄉紳、地主,也只有死路一條,他們這些人肯定是頭目,而朝廷是不可能寬恕一個造反頭目的。

    而戰後,朝廷也沒法給太多的補助,最多就是免除他們的稅收,小農經濟就是如此,沒有什麼抵御天災人禍的能力。剛好就撞上韓藝的經濟政策,他們也不是說聰明,而且沒有其它的選擇,要搞農業的話,恢復是非常慢的,在戰後的兩年,他們的生活非常痛苦,也因此陸州人工非常便宜,而且又多,大家都沒有事干,商人就開始往這裡砸錢,陸州的百姓就一股腦就衝了進來。

    然而,結果令陸州人都感到驚訝,他們是迅速的發展起來,當然,這得虧他們的地理位置好,如今的陸州,基本上都已經進入了雛形的資本社會,不管是農業,還是制造業,運輸業,幾乎都是商人在打理,但這只是一個例外,有著太多的巧合和外在因素,韓藝也沒有料到,陸州也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隔壁州攔住了陸州的商隊,陸州百姓二話不說,就直接衝到對方的地盤上去了,因為他們都是作坊,這人都是很齊心的,一呼百應,就連當地官員都投資買賣,不分彼此,在陸州你不做買賣,你發不了財的,官府當然不會管,而且也管不了,很快他們就救回了自己的商隊,陸州的百姓就直接放話出去,誰要敢攔我們的商隊,我們就不活了,但是你們也別想活,因為商業關乎到他們整個州一切的一切,他們也是依靠自己發展起來,不是說依靠朝廷,他們不認為朝廷有資格奪走他們的一切,而且他們也覺得委屈,他們是自力更生,發展起來的,做得也都是正當事,你們憑什麼攔我們商隊。

    因為陸州百姓是剛剛鬼門關回來,這種情緒,可想而知。

    陸州百姓是一戰成名,周邊州縣的士紳一看,我去,這群家伙都不要命了,要麼不上,要上就是整個州百姓一塊上,要打也打不過,橫的也怕不要命的。實在是陸州百姓擔心自己又冠上造反的頭銜,否則的話,他們自己都可以生產武器,他們是有這個能力的。

    在整個江南地區,唯有揚州、陸州的商隊是沒有人敢攔的,其他州縣的商人一看,這裡沒有人敢鬧事,就迅速往陸州、揚州集中起來。陸州、揚州當然也歡迎,商人是帶錢來的,給當地帶來了很多的財富和技術。當然,他們也不敢再去北方,他們在江南可以囂張,但是去到北方,那就不夠看了,韓藝的南北貿易計劃,還是出現了非常大的裂痕。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0:28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真真假假

    當然,揚州和陸州只是一個例外,例外只是例外而已,在整個大環境下,它們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顧好自己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各地官府都沒有辦法解決,只能向中央反映,其實有一些地方官府,尤其運河邊上的官府,他們還稍稍偏向商人的,因為商人給城市帶來的財富,但是他們不太敢跟百姓作對,士紳階級可不是好惹的,還得讓中央來為他們做主呀。

    各地的奏報,是如雪花一般飄到了兩儀殿。

    直接將李治給逼了出來,出這麼大的事,李治能不出面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治坐在矮榻上,心裡非常鬱悶,你們這些廢材也太不頂用,我才躺下多久,你們就弄成這樣。

    許敬宗站出來道:「回稟陛下,老臣以為這都是因為我朝偏離了農本商末的思想,才導致如今這局面。」

    「是嗎?」李治眉頭一皺,道:「在此之前,一直都是相安無事,怎麼一下子就出了這麼多事?」

    許敬宗道:「陛下,在最初的時候,臣也不是很理解,但是接到各地的奏報之後,臣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臣總結了一下,大概有三個原因,其一,就是之前許州百姓火燒商船的原因,商人廉價的貨物對於當地百姓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掠奪了他們的生計。

    其二,朝廷之前過於縱容商人,許多奏報上面,都有寫說,許多商人為了剝奪百姓、壓榨百姓,利用各種卑鄙的伎倆,佔得百姓的土地,逼迫百姓來他們手下做事。

    其三,商人哄抬物價,先以低價收購糧食,再以高價賣出,令百姓苦不堪言。

    還有許多許多的事例,這才導致各地百姓都抵製商人。」

    李 治哼道:「長安這麼多商人,朕也未聽說有此類事發生。」

    許敬宗立刻道:「陛下,這是因為長安乃天子腳下,故此長安的商人都不敢亂來,但是商人的本性還是唯利是圖,什麼能夠賺錢,他們就乾什麼,毫無道德可言。臣說得這些,都是句句屬實,各地奏報上面都已經寫明,臣絕沒有捏造半句。」

    他確實沒有說謊,這些都是事實,哪個階級都有害群之馬,商人當然也不例外,各地都將商人的劣跡全部送到長安來,集中起來看,這當然非常可怕。但是如果你將各地地主幹得壞事,也集中起來,送到長安,也是非常可怕的,你要將官員做得壞事集中起來,那基本上到死也看不完了,只不過如今各地都反商而已。

    李義府站出來道:「陛下,當初許州一案,臣與諸位同僚,也都認為是許州百姓無理在先,只不過朝廷為了顧全大局,才開始徵收商稅。然而,如今各個州縣,都開始反對商人,在臣看來,商人自身也確實有問題。」

    李治瞧了他們二人一眼,他知道他們兩個與韓藝關係不好,所言不可輕信,於是又看向許圉師道:「許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看了這些奏報,誰會對商人有好印象?

    許圉師道:「臣也認為這些事情之所以發生,商人自身也是難辭其咎。」

    李治一看許圉師都這麼說,不禁皺了皺眉,道:「那為什麼韓藝在的時候,就沒有這些事,韓藝一走,就發生這些情況?」

    許敬宗道:「陛下,臣認為這是韓藝走運,如今發生這種情況,顯然是百姓們積怨已久,只不過剛好在韓藝離開的期間,爆發出來,如果韓藝的政策真的那麼好,也就不會引起這麼多百姓的反對。」

    李治面泛猶豫之色,因為這種事確實是沒法操縱的,許敬宗、李義府可沒有這麼大的你能耐,可以操縱這麼多百姓,要他們有這能耐,那他們可以直接當皇帝了,道:「那你們認為,如今該怎麼辦?」

    許敬宗道:「臣以為朝廷應該順從民意,重新回到農本商末的思想中,如此國家方能回到正軌上。」

    「不可!」

    一旁沉默的武媚娘突然開口道。

    雖然李治出來了,但是武媚娘也是此事的參與者,她當然得參與此次會議。

    而她這一聲「不可」,恰恰喊出了李治的心聲,李治是非常支持韓藝的政策,趕緊問道:「皇后對此有何看法?」

    武媚娘道:「雖說商人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商人對於我大唐貢獻也是非常巨大的,在臣妾看來,恰恰是因為農本商末的思想,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許圉師、盧承慶他們都困惑看向武媚娘。

    但是他們都不感到詫異,雖然武媚娘反駁的是許敬宗,但是在他們看來,韓藝也是武媚娘的人,武媚娘也經常護著韓藝,這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

    李治也聽得糊塗,道:「此話怎講?」

    武媚娘道:「關於農桑,朝廷一直都有著一套非常明確的規定。然而,卻沒有一套明確的規定,去規範商人的行為。這是因為,我大唐建國初期,商人並不是很多,只要管理好兩市便行了,但是如今商人發展的太快,但是又沒有規範,才導致商人中出現許多害群之馬,臣妾認為,朝廷的當務之急,是頒布一套規範商人的律法。」

    這話的確說得是不偏不倚。

    以前都是韓藝跟商人商量著辦,用引導的方式,商業法的話,韓藝也都是順勢而為,沒有強行頒布什麼商業法,山東集團和關中集團,那都是配合朝廷,不是說他們必須要這麼做。

    這跟農民不一樣,農民的話,是非常明確的規定,其中均田制,基本上什麼都規定了。

    許圉師、盧承慶等人也是紛紛點頭。

    這也非常符合李治的心思,又繼續問道:「那依皇后的意思,朝廷又該如何應對當下的情況?」

    許敬宗要回到原有的製度,李治是不可能答應的,因為商人的崛起,也是屬於他的政治遺產,怎麼可能輕易廢掉。

    武媚娘道:「臣妾以為想要平息如今的局面,首先得讓百姓接受商人,知道商人的存在對於百姓是有利的,對於朝廷也是有利的,甚至於對於整個國家都是有利的。朝廷可以用徵收商稅的方式,來減少百姓的負擔,以此來平衡。」

    許圉師道:「前些時候,不是已經開始徵收商稅了。」

    武媚娘道:「那隻是像徵性的,為了平息許州的民怨,實際上並未給百姓和朝廷帶來多大的益處。我的意思是,用商稅來減輕百姓的負擔,我大唐一直以都鼓勵輕徭薄賦,國庫也不是很有錢,但是國家又需要這麼多錢,在這情況下,如何減輕百姓的負擔,唯有增開新稅收,如果百姓知道商稅能夠減輕他們的負擔,那自然就不會去反對商人。而商人的話,他們賺了這麼多錢,遠比農夫要多得多,他們理應要承擔更多的責任,這樣百姓心裡也會平衡許多。」

    李治聽得頻頻點 ,這其實就是韓藝當時跟他規劃的,原本這事應該是韓藝來處理,但是因為韓藝不在,而且事情又比較緊急,李治就認為這麼做還是延續著韓藝的政策,並沒有說大規模的改變,對此也是非常滿意的,又向許圉師他們問道:「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許圉師他們也認為這挺對的,商人有錢,用商人的錢,來減輕百姓的負擔,這是可以有的,要知道他們都深受儒家教育,心存百姓,而且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鄙視商人,故此他們都同意的武媚娘的辦法。

    李治便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由皇后來處理。」

    他將這事交給武媚娘,主要還是因為,他如今要靜養,沒有這麼多精力去處理這些事,但這也不是因為他對武媚娘的寵信,而是他不敢將此事交給許敬宗、李義府等人,因為李治這二人跟韓藝有矛盾,交給他們一定亂來,他並不知道武媚娘是要對付韓藝,因為在他的印像中,武媚娘一直以來都是支持韓藝的,他希望武媚娘能夠幫他延續韓藝的政策。

    然而,這麼一來的話,武媚娘就可以製定政策,頒布政策,等於就是將韓藝的權力握在了自己的手裡。因為一直以來,國家政策,其實都是韓藝在主導,這也是韓藝的立足之本。在此之前,武媚娘是沒有製定和頒布任何政策的權力,她只是一個代理人而已,她當時只能聽從樞要大臣的建議,然後擇優而取,而如今的話,國家政策是由她來制定,皇帝是當著樞要大臣的面說得,大臣也都贊成,這也是名正言順的。

    不得不說,她這一招玩得極為精妙,因為看上去她是在維護韓藝,而且大家也都相信,因為在很多人看來,武媚娘與韓藝是盟友關係,緊緊聯繫在一起的,武媚娘當然得維護韓藝。

    另外,武媚娘知道在李治心中,韓藝地位是非常重的,李治是非常支持韓藝的政策,因為韓藝的新政跟李治那種渴望超越李世民的心態,是完全匹配的,再玩貞觀那一套,那他總是在李世民之下,沒法超越李世民。所以,如果武媚娘要反對韓藝的政策,李治是不會答應的,至少目前是不會答應的,李治要不點頭,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長孫無忌這些元老一死,皇權那是至高無上,李治手握大權,又消滅高句麗,威望也是極高,武媚娘得表面上得支持韓藝,李治才會將這個權力給她。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9 17:12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武皇後的新政




    武媚娘可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政治家,她知道民意是不能違抗的,哪怕是這事,也是民意幫助她將制定政策的權力給收入囊中。她不會說為了對付韓藝,而去胡來,將整個國家都給弄亂,這不是她謀求的。她的最終目的是要撥亂反正,將國家政策給拉回來,變回原先的政策,而且不要用粗暴的手段,這跟黨爭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樣的話,她就能夠掌控,韓藝那一套,她是真心玩不來,她要玩得來,她根本不會求變,她直接據為己有就行,當然,那韓藝也不會走了。

    故此,武媚娘沒有說剛愎自用,都由自己來修訂政策,她是召集了朝中一些有能耐的大臣,在樞要大臣中,除了許敬宗、李義府這兩個心腹以外,還有盧承慶、許圉師、劉祥道、韋思謙。任雅相和辛茂將並不在內,那因為他們都是武將出身,這事他們弄不來,非但如此,武媚娘還從洛陽召來一些名望極高的士大夫,一塊來幫助她修訂這個政策。

    陣容是空前的龐大。

    李治與朝中其他大臣見了,也都放下心來,武媚娘沒有亂來,如果武媚娘只讓李義府、許敬宗來修訂,那很多人都會感到不安。

    但這就是武媚娘最為精明的地方,他雖然將盧承慶、許圉師、劉祥道、韋思謙都給請來了,但同時她還請了不少士大夫,這些德高望重的士大夫,跟韓藝一直都有矛盾,是反對韓藝的,也是反對商人,而盧承慶、韋思謙等人那都是出自士族,這士族又講究輩分的,雖然他們是尚書,但是他們與這些士大夫也得好聲好氣的說話。

    另外,盧承慶他們也不會韓藝那一套,他們也只會玩小農經濟,那麼不管他們怎麼去修訂,那肯定還是小農經濟,而且,許圉師、盧承慶、劉祥道他們也是有抱負的,也想展現自己的才能,他們是非常感激武媚娘,讓他們也參與進來,他們也是在認真修訂政策。

    武媚娘是非常放心,給予他們寬容的環境,言者無罪,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會怪罪你們的,這又幫助武媚娘籠絡很多人心。

    這些人可不是廢物,全都是精英來的,無一例外,包括李義府和許敬宗,他們也都是滿腹經綸,讀過許多聖賢書,孔孟那一套,他們豈會不知。

    在武媚娘的主導下,在這些精英的努力下,這政策很快就修訂出來了,主要有四條,還有一條附加的。

    第一條,勸農桑,薄徭賦。

    主要內容就是獎勵農桑,家裡有余糧者給予獎勵,開墾出新田地,給予獎賞,而且,家裡地不足多少畝的百姓,可以免稅,以及在中原推廣新農具,耕田技術,紡織技術。

    看上去好像只是針對農桑,其實不然,要知道在韓藝的政策,技術和圖紙那都是壟斷的,是由商人出資研究出來的,那商人發明這些東西,那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普世的,可是看這情形是得交出來一部分,因為國家要推廣這些,商人當然沒法反抗,包括元家的棉花紡織技術,也一定要交出來。當然,元家也一定會交,元家可不會跟朝廷作對。

    薄徭賦就是免除百姓不必要的力役,但主要集中在兩都,在武媚娘的要求下,免除兩都所有的徭役,京畿地和洛陽的百姓今後都不需要服役,以往每個百姓,每年都得為朝廷工作十天半月,不管是掃大街,還是修葺房屋,這是稅制裡面的,這其實也是屬於減稅。

    第二條,提倡節儉,禁浮巧,禁遷徙。

    前半句是針對官員的,讓官員帶頭節儉,不能奢靡無度,禁浮巧,主要就是限制官員的排場,娛樂活動。這雖然是中原王朝的一貫方針,但是這明顯與韓藝的政策就是截然相反的,韓藝提倡消費主義,錢賺來就是要用,誰省錢發財的,消費就會帶來商機,商業就能夠得到發展。

    後半句就是針對百姓的,限制百姓離開自己的鄉村,這個其實是一直有限制的,在中原人看來,背井離鄉是很凄涼的事,只不過在韓藝的主導下,這方面的限制變得很松,如今武媚娘又將它給收緊。

    這其實也是典型小農經濟,與商業發展是敵對的,這人都不動,這商業不可能發展的起。

    第三條,也就是重頭戲,就是全面征收商稅,市稅不增,但將作坊稅提到市稅的兩倍,另外,關稅提高到百分之五,前面是千分之五,如今等於提高了十倍,這還不止,其中糧食和絲織品的關稅,更是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因為農桑乃是全民經濟,百姓主要反對的也就是這兩方面,限制商人操縱全民經濟,給你百分之七的稅,那商人只能漲價,那麼就不具備優勢,因為這東西家家戶戶都生產,你的貨進來,我的生計反而受到影響,這是完全符合民意的。而這關稅主要是在起點收,因為富商都集中在長安,在起點收就可以直接存入國庫,總之,你上船就得交稅,不是說出國,現在唐朝出國也只有吐蕃可以去了。

    不但如此,還新增了山澤礦稅,這方面的稅收都是非常高昂,直接是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二十,因為這些都是商人爭奪的資源,增開山澤礦稅,無疑又增加商人的成本。

    當然,這些都是針對中原地區,半島、西北都不包括在內,武媚娘也不傻,征稅征到西北去,西北的百姓會理她嗎?可能都不認識武媚娘,征他們的稅,只會自找不痛快。高句麗那邊的話,因為才剛剛打下來,都還沒有恢復過來,並且軍方是有涉及的,當時商人主要都是跟軍方打交道,簽訂的契約是有軍方的背景,武媚娘可沒有膽量去撕毀軍方的契約。

    軍方也沒有人忠於武媚娘,人家那都是忠於李治的,包括李績在內,哪怕是在歷史上,軍權也一直都在李治手中,直到李治去世之後,武媚娘才逐漸掌控軍權。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第四條,就是增加八品以及八品以下官員的俸祿。這一條就是純粹籠絡人心,因為武媚娘借李義府提拔上來的人,現今都集中在八九品,等於武媚娘借此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勢力。

    至於那附加的一條,就是父親在世,母親去世,也得守孝三年,原本是守孝一年的,這也體現出男尊女卑的思想。這看似不起眼的一條,其實裡面是大有內涵,武媚娘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她不會做無用之事,這一點她跟韓藝非常相似,故此他們一直都很有默契,這其實提升婦女的地位,她也是婦女,不也是提升她的地位麼,而且她借孝道,來提升婦女的地位,這個非常巧妙,順便還能惡心一下韓藝,孝道越被人看重,那韓藝的行為就越被人鄙視。

    李治也是看過的,也都同意了,因為他也不太懂韓藝的政策究竟怎麼玩,武媚娘拿出來的政策,都是延續中原王朝一貫的政策,沒有什麼錯可以挑的,難道說勸農桑、薄徭賦是錯的嗎?

    哪怕韓藝在,他也不能說錯,這要說錯的話,那就是跟天下百姓作對。

    在李治點頭之後,武媚娘就立刻頒布自己的新政。

    百姓開心呀,又是給獎金,又是減稅,這能不開心麼,尤其是兩都百姓,他們都高興的瘋了,今後咱們再也不要去服役了。官員也都高興,因為底層官員是最多的,加工資,他們能不高興麼。

    地主、士紳也都高興。

    武媚娘的新政說到底就是拿富人的錢,來貼補窮人,殺富濟貧。

    這也沒有錯,可關鍵是,富人也有好幾種呀,地主是富人,官員也是富人,但是武媚娘卻只征收的商人的稅,地主和士紳當然也高興。

    百姓開心,官員開心,地主也開心,那可以說是普天同慶。

    而且武媚娘做得是有模有樣,傳令各地,告訴那些地鄉紳、地主,這朝廷已經做到了極致,你們那些人要知足,別再去堵碼頭,攔路了,趕緊回去種地。

    很快,大家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危機一下子就解除了,效果是立竿見影,這武媚娘的聲望那是坐著火箭上升。

    其中最為受傷的就是商人,商人幾乎到了絕望的地步。

    其實說讓他們繳納多少稅,他們都不會感到絕望,因為商人是非常頑強的,反正從古至今就被人壓著,一直抬不起頭來,生命力堪比小強。

    然而,這關稅是令他們最為絕望的,因為如今正是他們拓展市場的關鍵時期,這人力也到位,資源也到位,可是你一旦征收這麼高的關稅,那麼再加上運費的話,這成本是高的嚇人,就沒有任何競爭性,你將貨物從長安運到揚州,揚州百姓也買不起。

    而且,商稅局是李義府掌控的,武媚娘將李義府召來,其實就是讓他來收錢的,因為李義府夠狠,夠毒,他不強行增稅,你就得燒香,誰要敢偷稅漏稅,那他一定會整死你的,哪怕是元家都不敢這麼做,老老實實的交稅。

    但是誰在乎,商人階級是四個階級中,最為弱勢的一個階級,屬於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沒有人會可憐他們的,也沒有人想到他們以前為國家做得那些事

    .

    「呵呵,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這百姓是多麼的高興啊!可見韓藝的政策其實是不得人心,只不過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罷了。好在咱們皇後英明,看到了韓藝政策的弊端,否則的話,大家都被他蒙在鼓裡了。而如今的話,韓藝想要再迷惑世人,只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許敬宗走在大街上,看著百姓開心的神情,不禁洋洋得意。

    「但是韓藝始終是一個隱患,若不除之,只怕後患無窮。」李義府面無表情道,他其實也好大喜功,但是韓藝不死,他就無法盡情的享受其中。

    許敬宗道:「老弟,這事可不能著急,還得一步步來,你沒有看見當日商議之事,陛下還是非常看重韓藝的麼。」

    這有人笑,自然就有人哭。

    自由之美。

    「公子,這——這可怎麼辦是好?如今我們生產得越多,那就賠得越多,以目前咱們自由之美衣物的價格,根本是不可能賺錢的。」

    徐九是含著淚水向鄭善行稟報。

    這自由之美乃是重災區,沒有哪個作坊比它更慘,因為他所有商品的關稅都是按照百分之七的來征,而且幾乎是雙重的,衣物的原料,就是絲綢,絲綢也是絲織品,絲綢也得交稅,那麼絲綢的成本肯定會增加,從絲綢變成衣物,再賣出去,就還得交一次稅,這誰受得了

    更為重要的是,自由之美這些年一直都在擴大市場,招了很多的婦女進來,因為他們的市場乃是全國,而不是長安,這需要很多很多的人力。自由之美的衣服憑什麼賣向全國,就是因為自由之美的衣服賣得便宜,靠得是薄利多銷,以這麼高的關稅,再賣這麼便宜的話,那真是賣多少就虧多少,如果提高價格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也很難再擴大市場。而那些華麗的禮服,以前都是賣給王公貴族的,現在朝廷又提倡節儉,這方面的市場肯定也會縮減。

    等於是三重打擊。

    旦夕之間,風光無限的自由之美好像馬上就要崩潰了似得。

    鄭善行坐在椅子上,呆呆不語,過得半響,才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裁人。」

    徐九毫不猶豫道。

    因為市稅沒有增加,武媚娘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女人,如果增加市稅,那麼物價肯定會漲,物價上漲,百姓就會罵娘,武媚娘不漲市稅,那麼只要不出貨,或者少出貨,就還可以避免那高昂的關稅,那也就不需要這麼多人,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可是這個現實問題,卻超過了鄭善行的底線,因為鄭善行本身對錢沒有太多的需求,他個人的花費,都沒有他手下工人高,他是希望能夠幫助別人,要裁人的話,就還不如不做這買賣,道:「除此之外呢?」

    徐九沉默不語,如今長安自由之美,除去長安本地的需求之外,那真是生產多少就賠多少,必須減少產量。

    鄭善行思索半響,道:「不能裁人,繼續生產,但是生產的貨物全部屯起來,先暫不出長安。」

    徐九驚訝道:「公子,這如何能行,生產的貨物不賣,那咱們的錢就回不來,這越積越多,到時咱們會血本無歸的,這可是非常危險的。」

    鄭善行道:「這我知道,但是我們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先拿這些錢給我墊著,怎麼也得等到他回來,如果實在不行,那我至少也能夠無愧於心。」言下之意,就是自由之美將與那些工人共存亡。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門外有人笑道:「好一句無愧於心啊!」

    只見崔戢刃從門外走了進來,向鄭善行拱手道:「鄭兄寧可苦了自己,也不願辭退一名工人,這番仁義,真是令戢刃汗顏啊。」

    鄭善行稍感詫異,旋即苦笑道:「你這是在挖苦我啊!」

    崔戢刃忙道:「戢刃絕無此意,句句發自肺腑。」

    鄭善行現在還真沒有心情跟他說這些,問道:「不知你突然來此有何貴干?」

    崔戢刃笑道:「我打算來與鄭兄你同甘共苦啊!」

    鄭善行一愣,道:「你此話怎講?」

    崔戢刃道:「我知道你們自由之美如今肯定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難,故此想幫你分擔一些,出錢入股你們自由之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0 00:27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立竿見影

    鄭善行、徐九都覺得自己聽錯了,二人相覷一眼,發現自己好像又沒有聽錯,但這又太不可思議了。

    「戢刃,我現在煩得很,可沒心情與你說笑。」鄭善行搖頭道。

    崔戢刃道:「難道鄭兄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的?我可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鄭善行見他神情嚴肅,還真不像似開玩笑的,而且這也確實沒有什麼開玩笑的價值,於是道:「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會接受你的幫助,你也幫不了我多少。」

    他們幾個一直都是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

    崔戢刃笑道:「我方才那話只是客套話,我是真的希望能夠入股你們自由之美,鄭兄可以將我當做一個買賣人來看,咱們兩個交情先放到一邊。」

    鄭善行好奇道:「為什麼?你應該知道自由之美現在困境,你如今入股,可能會賠的血本無歸。」

    「若非自由之美遇到了困境,你會願意讓我入股嗎?我也不好意思開這口。」崔戢刃道。

    鄭善行皺了一下眉頭,崔戢刃的這句話,讓他開始認真對待,崔戢刃這話純粹就是從買賣的角度來說的,一年前,自由之美就是賺錢機器,人家鄭善行憑什麼賣股份,但是現在收購的話,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於是問道:「你打算要幾成?」

    「三成。」崔戢刃道。

    鄭善行擁有自由之美七成的股份,韓藝擁有三成,賣三成,鄭善行就還是擁有最多的股份。於是道:「這可以商量,但是在商量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崔戢刃笑道:「全都由你說了算,我只要求入股,畢竟做買賣我不如你,而且自由之美也是因為你才有如此規模,我相信你的判斷。」

    鄭善行道:「你為何要這麼做?」

    「這只是一筆買賣!」崔戢刃笑道。

    鄭善行沉吟半響,點點頭道:「如果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入股,我可以考慮。」

    他的目的是要保住那些工人不失業,錢他無所謂,可是如今他佔有七成,韓藝佔三成,但是韓藝無所謂,韓藝這麼多買賣,而且都賺錢,但是鄭善行可就這一門買賣,壓力很大的,如果有崔戢刃來分擔的話,他就要輕鬆許多,也可以支持更久。

    但是畢竟自由之美的規模可不小,不可能草率的簽訂契約,雙方商量過後,就簽訂了一份意向書,但是基於他們兩個人人品,意向書基本上就是契約,因為他們都沒有反覆無常的習慣。

    「戢刃,真的不能說麼?」

    在崔戢刃臨出門前,鄭善行又問道。

    崔戢刃笑道:「這只是一筆買賣而已。若無其他事,我先告辭了。」

    「慢走」

    鄭善行也不再多問。

    崔戢刃走後沒有多久,王玄道又來了。

    鄭善行一看王玄道,道:「玄道,你不會也想來買我的自由之美吧。」

    王玄道詫異道:「鄭兄此話怎講?我只是過來看看。」

    「這就正常了。」鄭善行點點頭道。

    王玄道一臉困惑道:「鄭兄,你在說什麼?」

    鄭善行道:「方才戢刃他從我這裡買走了自由之美的三成股份。」

    王玄道驚愕道:「為什麼?」

    鄭善行道:「我原本以為他是想來幫我,但是看起來不太像。」

    「他沒有說原因麼?」

    「沒有。」

    「這沒有道理呀!」

    王玄道少有的皺了下眉頭。

    鄭善行問道:「你也不知道原因麼?」

    王玄道搖搖頭道:「他從未跟我提過這事。但是這事肯定不簡單。」

    鄭善行笑道:「我也知道,但是他不說,咱們也不能強求。」

    王玄道道:「那你是答應呢?」

    鄭善行點點頭,道:「我現在的確需要人來幫我分擔,可若換做別人,我興許不會答應,但是戢刃的話,我沒有道理不答應。」

    .....

    北巷。

    「桑木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杜祖華鬱悶看著桑木。

    他雖然挺有生意頭腦,但是他完全不懂什麼政策,朝廷突然徵收這麼高的稅,他頓時不知所措。

    桑木只是非常簡單的說道:「等恩公回來。」

    這方面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他們還不至於說跟鄭善行一樣,要出售股份來減輕壓力,因為韓藝的買賣,都人家沒法做的,好比說香水,反正你徵稅我就漲價,大不了也就是減少出貨。韓藝臨走前,交代桑木的是,保住就行。

    ......

    竇家。

    「這人都來齊了嗎?」

    竇義問道。

    「好像還有老錢沒來。」徐珂道。

    「別等他了,那廝已經去揚州了。」趙四甲道。

    彭萬金驚訝道:「他還真去呢?」

    趙四甲點點頭道:「那廝一早就從金行提取了金票,新政剛一頒布,他就揣著金票去揚州了。」

    「哼!去揚州有什麼用,揚州難道就不用交稅麼。」竇衡沒好氣道。

    趙四甲道:「你是不瞭解那廝,自從韓小哥離開長安,他就沒有睡過好覺,總是跟我念叨著,韓小哥在哪,他就要去哪。」

    鄒鳳熾道:「可是如今韓小哥又沒有權力,他也沒有辦法幫咱們。」

    「朝廷雖然徵收了關稅,但是市稅倒是沒有增加,而長安的市場畢竟是咱們大唐最大的市場,可不能輕易放棄呀。」

    「話不可這麼說,自新政頒布下來之後,咱們商人都快成過街老鼠了,頭都抬不起來,我聽說揚州和陸州好像沒有這情況,我是受不了這窩囊氣,我也想去揚州。」

    這北巷的商人其實都想去揚州,因為北巷的商人一直以來都追隨著韓藝,兩市得就不太想離開。

    「好了,好了,先不說其他的!」竇義道:「現在咱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話音剛落,趙四甲便道:「如今這情況,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提高價格,減少出貨,裁減人員。」

    竇衡道:「你們都不出貨,那我們咋辦?」

    說到後面,他是聲若蚊吟。

    趙四甲哼道:「我也想將貨賣出去,可問題是,咱們的作坊比那些家庭作坊也只便宜那麼多,這麼高的稅,我還能賣得便宜麼,可是價格上去了,誰還會來買?」

    徐珂道:「你要幫我們貼補這稅錢,那我們就沒有問題。」

    竇衡道:「我只是造船的,這你得跟關中集團和山東集團去商量啊!」

    「這不就是了。」

    竇義一看這情形,也知道這會開得沒啥意義,能管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就算不錯了,商量再多,他們也沒有辦法改變朝廷政策。

    ......

    ......

    戶部!

    「閻尚書造訪,大像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張大象來到前廳朝著閻立本拱拱手,又問道:「不知閻尚書來此有何吩咐?」

    閻立本道:「吩咐可是不敢,只不過咱們戶部與工部不是一直都有合作麼,就是修建河道,修建道路。」

    張大象點點頭。

    閻立本道:「如今朝廷已經下旨免除兩都徭役,想要繼續修建下去,恐怕得僱人來修,可是商人又都說不再捐助。」

    這些朝廷工程,主要依靠的還是徭役,只不過商人也分擔了一部分,所以韓藝在任時,修建河道這一塊還是給了勞役一點錢的,但是現在商人拿不出錢來,朝廷又免除了徭役,閻立本當然得找戶部撥款。

    張大象心裡清楚的很,嘴上卻道:「我沒有接到朝廷的詔令,要增加對於這些項目的撥款。」

    閻立本點點頭道:「這樣呀,那你沒有上奏奏明此事麼? 」

    張大象搖搖頭,道:「閻尚書,我這戶部忙得很,要不你去上奏問問情況。」

    他都不想幹下去,他這個戶部侍郎已經成為了一個擺設,乾著也沒有趣味。

    閻立本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於是閻立本上奏奏明此事,回覆當然是可以預計到的,因為戶部與工部合作都是因為韓藝,是為商人服務的,這些項目如何能夠通過,門下省的答覆,就是全部停工,我們要薄徭賦,你們工部還大興土木,幾個意思呀。

    關於河道、道路的建設工程全部停下來,其實也沒有必要了,反正商人現在也沒有這麼高需求。

    可見新政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

    ......

    ......

    李府。

    「玄機道長,義府敬你一杯。」

    李義府堂堂中書令,竟然起身,躬身向一個道人敬酒。

    而這個道人就是玄機道長。

    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李義府一開始是打著報恩的旗幟,時常跑去赤霞山找玄機道長,這閒聊之中,他又發現這玄機道長不但懂得算命,還懂得政治,在製定那些政策的過程中,玄機道長給李義府出了一些主意,最終也都被採納,而且武媚娘是非常喜歡。

    李義府這下更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將這玄機道長給請回來,所以只要有空,他就往赤霞山跑,颳風下雨,是一往無前,終於「感動」了玄機道長,隨他下山來。

    「不急,不急。」

    玄機道長起身,躬身還禮,又伸手示意道:「李中書還請先將酒放下。」

    李義府趕緊將酒放下,又是一臉好奇的看著玄機道長。

    「請坐。」玄機道長不急不慢道。

    二人又坐了下來,玄機道長道:「李中書,這無功不受祿呀!」

    「哎!道長可是幫了我不少忙,何來的無功不受祿,我都還覺得不知如何報答道長的恩情。」

    「不不不!」

    玄機道長擺擺手道:「那是之前,李中書也給予了貧道回報,但是今日開始,貧道喝的酒,吃得菜,住得屋,都乃李中書給予的,貧道若不為李中書做些什麼,怎能心安理得。」

    李義府心中一喜,高人又要點撥我了。嘴上卻虛偽道:「道長這話可就見外了。」

    「不,此乃貧道行道的原則。」玄機道長語氣堅決。

    李義府尷尬一笑,道:「那義府就先謝道長了。」

    「豈敢,豈敢。」玄機道長拱手一禮,又笑問道:「此番朝廷頒布的新政,李中書以為如何?」

    李義府道:「還不錯,百姓都很開心,也非常擁護朝廷的政策。」

    玄機道長笑道:「是嗎?那李中書可有看出,這其中有一個極大的隱患。」

    李義府道:「什麼隱患? 」

    玄機道長道:「不瞞李中書,貧道一直以來都非常厭惡商人,認為商人身體裡面流淌的一滴血都是骯髒的,那些商人唯利是圖,只知道自己賺錢,心中沒有百姓,沒有國家,沒有仁義,若商人勢力大了,這國家必亂。」

    李義府聽得很是舒服,道:「道長此言與義府所想真是不謀而合啊!」

    玄機道長又道:「李中書且不要開心,因為貧道說得馬上就要實現了。」

    李義府聞言一驚,道:「此話怎講?」

    玄機道長道:「李中書難道就沒有想過,一 旦開始徵收商稅,那些與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必需品也都將會漲價,尤其是要從外面進購來的,好比說那鹽價。」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0 17:12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鹽價?」

    李義府微微皺眉,似乎明白了什麼。

    玄機道長道:「商人肯定是唯利是圖,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這羊毛到底還是出在羊身上,朝廷征收關稅,那麼商人會想盡辦法轉移到百姓身上,其余得倒是不說,這鹽一定會漲價,即便朝廷不征收鹽稅,商人一定想盡辦法提高鹽價,來彌補自己其它方面的損失,因為百姓離不開鹽,可如此一來,百姓的生活將會變得更加艱苦,百姓定會認為此乃新政帶來的後果,到時百姓可能不會再支持新政。」

    李義府聽得小抽一口冷氣,趕忙道:「道長所言極是,不知道長可有解決之法?」

    玄機道長道:「在貧道看來,這些與百姓息息相關的貨物,要是落在商人手中,對於國家和百姓而言,都是一大傷害,如鹽這種百姓離不開的東西,就應該由朝廷來掌控,因為唯有朝廷才能夠合理的分配,合理的定價,如此一來,國庫既能夠充盈,而百姓也能夠過得安穩。」

    李義府皺眉道:「可是我朝歷來就不主張朝廷與百姓做買賣。」

    「這貧道也知道,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大唐版圖曠古爍今,而且國力是突飛猛漲,朝廷也需要更強的掌控力,方能管理好偌大的國家。」

    玄機道長說著又道:「而且眼下就有一個機會,能夠讓朝廷理所當然的接管鹽的交易,並且深得百姓的擁護。」

    「什麼機會?」李義府問道。

    玄機道長道:「朝廷征收商稅,商人的利益自然會被削減不少,那麼商人為了減少支出,他們一定會不顧百姓,將多年來忠心耿耿追隨他們的員工給辭退,可是長安、洛陽都有不少人來到商人的作坊做事,一旦商人開始大規模的裁減人員,這人數可不少呀,到時滿街的流民,朝廷可有想過這一點?」

    李義府是什麼人?

    一個極度自私的小人。

    他怎麼可能想到那些可能要下崗的員工。

    李義府聽得都還有些懵,反應不過來,這下崗了就自己找事去做呀,誰讓你們跟著商人混,活該!

    「哎喲!這我還真未有想到。」

    李義府非常虛偽皺著眉頭。

    「李中書,這可不是小事呀,長安乃是京師之地,倘若長安城內遍地流民,這對於朝廷剛剛頒布的政策絕非好事呀!」

    玄機道長提醒道。

    對呀!這倒是一個問題。李義府趕忙道:「不知道長可有解決之法?」

    「這解決之法,方才貧道不是已經說了麼。」玄機道長笑道:「如果朝廷從事鹽、鐵等買賣的話,那麼就必須要雇人,不就能夠為這些人帶來生計麼。而且,朝廷都不需要頒布律法,專營這些,因為朝廷不需要繳納稅,商人自然就不是朝廷的對手,那麼自然而然就會變成朝廷專營,將這些重要資源給握在手裡。」

    是呀!我怎麼將此事給忘記了。李義府目光猛地閃爍了幾下,他想得可不是分配財富,而是一旦國有化,這裡面的油水都多了去,哪裡還需要去賣官鬻爵啊!

    玄機道長一看李義府那眼神,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禁心想,就你這德行,也只配給我東主提鞋。

    「多謝道長相告,多謝道長相告。」

    李義府向玄機道長是連連拱手,旋即又舉杯道:「道長,現在總可以喝這杯酒了吧。」

    玄機道長笑著點點頭,端起酒杯來。

    揚州,梅村。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群混蛋,欺我不在,就用如此下三濫的招數,老子與他們啊啊!」

    「夫君!」

    「韓藝。」

    元牡丹急忙上前扶著差點氣昏過後的韓藝,將他攙扶到椅子上,關切道:「夫君,你怎麼樣?」

    韓藝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帶著一絲哽咽道:「你放心,我沒事。」

    一旁的楊展飛道:「韓藝,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過激動,可別氣壞了身子。」心裡有著絲絲委屈,如今我才是那個需要安慰的人啊!

    韓藝在放下手來,點了點頭,但還是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元牡丹道:「夫君,這事不簡單呀,朝中定有事情發生。」

    楊展飛也點點頭。

    韓藝冷哼一聲,道:「能有什麼事發生?這都是那些大臣出於嫉妒,才這麼做的。商業政策,他們可都不會玩,故此就想玩回他們擅長的那一套,那樣他們才能一展心中包袱,要知道這政策可不是許敬宗、李義府想出來的,許圉師、盧承慶、劉祥道、韋思謙都參與在內,只是老子沒有想到這些個王八蛋,平時是道貌岸個人,骨子裡面卻是如此的自私,竟然在老子背後捅刀子,老子跟他們沒完。」

    楊展飛忙道:「那你可以上奏朝廷,請朝廷收回成命。」

    韓藝道:「我一介平民,而且還在家守孝,拿什麼上奏,況且,這我一個人又能夠改變什麼,除非等我回去見到陛下,興許還能有一絲轉機。」

    說到後面,他眼眶都有些濕潤,他不禁捏了下雙眼。

    元牡丹道:「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麼?」

    韓藝嘆道:「如果我在的話,當然有辦法,我能將那些流氓地主都給整死,但前提是我得有權力在手。」

    楊展飛嘆了口氣,道:「原本那些村民一鬧,我們揚州和陸洲不但沒有受到傷害,反而因此得利,因為有許多商人都來到咱們揚州和陸洲。可是如今朝廷征收這麼高的商稅,長安的貨賣不出去,陸洲的貨也賣不出去,我前面聽了你的,都還在擴大揚州的市場,可是要沒有貨物來往的話,揚州的情況也會變得岌岌可危,我如今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今他可顧不上長安,因為揚州的情況是更加不妙,沒有貨物往來,談什麼貿易,沒有南北貿易,這中轉站的價值自然大減,問題是他先前還忽悠商人投資了這麼多錢,官府也拿出不少錢,一旦貿易中段,揚州成片的商人都會破城,想想都覺得非常可怕呀。

    韓藝皺了下眉頭,坐起身來,道:「這揚州可是我的家鄉,揚州的百姓為了擁護我的政策,不惜挺身而出,我可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楊展飛連連點頭道:「說得是,咱們可得想個辦法,讓揚州渡過這一個難關。」

    韓藝低眉思索起來。

    楊展飛都不敢吭聲,此事他心裡也非常緊張,他對揚州也很有感情,而且也不想自己辛苦建立的一切毀於一旦。

    過得一會兒,韓藝突然看向楊展飛,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有點風險,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楊展飛道:「你先說說看。」

    韓藝道:「走私。」

    楊展飛愣了下,隨即驚呼道:「走私?」

    元牡丹也是震驚的看著韓藝。

    韓藝點點頭道:「不錯,朝廷的關稅是在起點征收,這是因為許多大富商都在長安,在起點征收的話,可以充盈國庫,省去不少的麻煩,同理而言,揚州、陸州都是如此。如果有揚州官府支持的話,那麼就可以輕松的避開這關稅,只要貨物無稅出揚州,那麼就可以輕松賣到任何地方去,同樣的,我們也可以將其他州縣的貨物,走私來揚州,這樣揚州、陸洲不但能夠渡過這一關,而且還能夠變得更加富裕。」

    楊展飛道:「可可你也說了,這是違法的呀?你這是將我往火坑裡面推啊!」

    韓藝道:「這風險和利益是相向的。」

    楊展飛道:「那你會不會讓你的人去走私?」

    「不會。」韓藝搖搖頭。

    「那你還好意思說。」楊展飛心裡都快罵娘。

    韓藝道:「首先,我的貨物交稅也能夠賺錢,其次,要是連我都不交稅,那你的賬目也太難看了吧。」

    楊展飛道:「可是我一個官員,弄不好我楊家的名聲也會受到連累,你知道我爹可是最看重我們楊家的名聲。還有,還有,你認為李義府不會派人來揚州麼?」

    韓藝搖搖頭道:「不不不,你誤解我的意思,我不是讓你親自去走私,只是暗中鼓勵一下,支持一下。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一旦開始征收關稅,那麼走私將會變得非常賺錢,肯定有無數人投身其中,有了走私的商人,那麼陸州作坊就不會倒閉,而揚州本是一個市場,只要咱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有走私團隊都會集中在揚州,那麼貨物也都集中在揚州,揚州百姓將會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百姓,這也會為揚州帶來極大的財富。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些走私商人被抓住,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咱們讓他們去,這人為財死好,鳥為食亡,乃是人性,況且,咱們朝廷也沒有什麼走私的律法,興許弄一點錢就可以將人給贖回來。」

    楊展飛雖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還是很虛,他出生名門,一直以來循規蹈矩,讓他去暗中支持商人走私,將揚州打造成一個走私大大本營,這也忒誇張了,但是他更不想見到揚州崩潰,道:「你—你確定這樣能行?」

    韓藝點點頭道:「他李義府算什麼,那些流氓地主又算什麼,老子玩錢的時候,他們都還在種地了,我可以幫你制定出一套詳細的走私流程,以及偷稅漏稅的辦法,保管可以瞞天過海。」

    別得方面,韓藝都是虛有其表,但是走私、做假賬、洗錢,韓藝那絕對是專業級別的,拿到唐朝來用,那都是用牛刀殺雞。

    元牡丹都不敢相信韓藝會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道:「可這到底是有風險的,咱們犯得著麼?」

    韓藝道:「咱們是犯不著,但是為了揚州的百姓,我認為值得一試。」

    楊展飛聽到這句話,心裡嘀咕著,好像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你不想改變朝廷的政策,但是這關稅又會令揚州以前的努力都付諸東流,那只有走私,而且官府只要不參與,那他最多也就是失職,當即這心一橫,道:「行,我也豁出去了,就這麼辦吧。」

    韓藝嘆了口氣。

    楊展飛又納悶道:「我都已經答應了,你還嘆什麼氣?」

    韓藝苦笑道:「我就算能夠保住揚州,但是那又如何。我在長安建立的政策,可能都活被毀於一旦。那些流氓地主,等著好了,有本事就別讓我回去,我若回去,我一定要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楊展飛非常能夠理解韓藝的心情,因為他也不舍得自己揚州的建立的一切。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 00:46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意外發現

    當一個人心情非常糟糕的時候,他就會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靜靜」。

    元牡丹、蕭無衣、楊飛雪看著緊閉的房門,都面露擔心之色。

    但是如果她們看到裡面的場景,她們一定會將韓藝給撕碎的。

    韓藝在自己的計畫樹上,將單詞「smuggle(走私)」圈上,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徵收高關稅,這將會導致商人大量的裁員,以及物價的上漲,如果杜元紀那邊進行順利的話,那麼接下來朝廷將會採取官營制,對一些百姓必需品採取專營,那樣的話,國庫將會變得充盈,百姓的生活也會相對比較穩定,武媚娘也將會風光無限,但可惜,這只不過是短暫的,用不了多久,這一出大戲就會上演了,這責任扛起來容易,想要放下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只不過。」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遭殃的終究還是百姓,不過這也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決計怨不得我。」

    悔過寺。

    「佛祖,我有罪!」

    韓藝雙手緊緊握住一塊木牌,將頭抵在一面牆上,默默的念道。

    忽然,他左右一瞥,只見身邊兩道身影迅速縮了回來。

    這兩個小子!韓藝嘀咕一句,又將木牌掛在牆上,這懺悔牆上其實都已經掛得差不多了,韓藝不禁道:「看來得另開一面牆啊!」說著,他又向邊上熊弟和小野道:「你們怎麼樣?」

    熊弟點點頭道:「好了,我們好了。」說著,他一臉八卦道:「韓大哥,你是不是終於想起自己做什麼錯事?」

    韓藝道:「我是覺得自己罪惡深重,已經超出我承受的範圍,故此才來這裡,希望佛祖哥哥能夠幫我減輕一點點。」

    「那韓大哥你究竟做了傻錯事?」

    「唉太多了,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你就隨便說一件啊!」

    「你有完沒完,我明顯是開玩笑的呀,這你也看不出來。」韓藝翻了翻白眼,一手搭在熊弟身上道:「告訴你,今日我來這裡,其實是來打探行情的。」

    「啥行情?」

    「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徵收關稅,這世道不太好呀,可這廟不用交稅呀,真不是我吹牛,要是我做這買賣,這悔過寺一定得關門。」

    熊弟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這我相信,要說騙人,誰也比不上韓大哥你。」

    「你會不會聊天啊!」

    「嘿嘿!」

    「走吧!」

    韓藝將斗笠往頭上一扣,往外面走去,他不但帶了斗笠,還喬裝打扮了一下,畢竟他可是揚州百姓偶像。

    三人離開懺悔牆,但是也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四處看看,畢竟這裡有著他們三個太多的回憶。

    就連韓藝都不得不承認,悔過寺真是一個經典案例,從一個人人唾罵的寺廟,變得門庭若市,香火不斷的寺廟,這確實非常難得。

    「韓大哥,你真的打算也開個寺廟麼?」

    熊弟很是認真的問道。

    韓藝道:「你想入股嗎?」

    熊弟呵呵道:「我無所謂,但是韓大哥你要開的,我一定捧場。」

    韓藝一笑,又問道:「對了!朝廷徵收關稅,你的小胖集團怎麼樣?」

    熊弟很無所為道:「我是讓他們能開就開,要是虧錢的話,那就關門唄。」

    韓藝道:「你好像一點也不心疼。」

    熊弟道:「我賺的錢已經夠多了,現在做買賣也是圖個開心,其實我更喜歡在街邊賣包子,那更加趣一些,天天都能夠跟街坊閒聊。」

    韓藝笑著搖頭道:「你能發財,還真是一個——!」

    熊弟見韓藝說到一半,突然戈然而止,不禁抬目一看,只見韓藝呆呆的望著左邊,不禁偏頭一看,發現就是一些百姓走來走去,也沒啥東西可看,不禁問道:「韓大哥,你在看什麼?」

    韓藝一語不發,突然發足往那邊跑去。

    熊弟和小野相覷一眼,隨即立刻跟了過去。

    韓藝在轉過一個牆角後,便立刻朝著前面一個尼姑喊道:「師太,請留步。」

    前面那師太轉過身來,但見是一個中年婦女,她行以佛禮道:「這位施主有何吩咐?」

    韓藝打量一下這師太,道:「呃我想問一下,這茅房在哪裡?」

    「哦,施主往這邊去,行二十步左右,然後右轉再行三十步左右,就會看到一個小院子,裡面便是茅房。」

    「多謝,多謝。」

    「施主若無其他事,貧尼就先告辭了。」

    「師太請便。」

    等到那師太走後,熊弟道:「韓大哥,你要想上茅房,可以問我呀,我知道在哪裡。」

    韓藝神色黯然,心不在焉道:「那你就帶我去吧。」

    上過茅房之後,他們三人便下得山去,熊弟因為跟夢婷有約,要去鳳飛樓幫他們排練,於是他就回城裡去了,而小野當然得保護韓藝,就與韓藝一塊回梅村。不過他們並沒有去梅村,而是去到梅河邊上。

    韓藝站在梅河邊上,望著湍急的河水,怔怔出神。

    這裡便是他曾與陳碩真搏命的地方。

    「韓大哥,你方才是不是誤以為那師太是陳碩真?」

    小野突然問道。

    韓藝回過頭來,道:「你也覺得像?」

    小野點點頭道:「身形確實是有一點像,但是我不會認錯的。」

    對呀!我的眼力也不比小野差,我也不應該會認錯的。韓藝不禁皺了皺眉,突然道:「小野,你覺不覺那懺悔牆有些似曾相識啊。」

    小野想了想,突然道:「我知道了,榮耀牆。」

    「不錯!」

    韓藝點了下頭,難道我方才沒有看錯?道:「小野,你能否去幫我打探一下那悔過寺。」

    小野點了點頭。

    不行,如果真是她的話,只怕小野去的話,會打草驚蛇。韓藝沉眉思忖半響,道:「算了,小野,我另外派人去調查。」

    在河邊待了一會兒,韓藝才跟小野回梅村去了。

    「韓小哥!」

    韓藝剛剛進到院內,就聽得一聲激動的呼喊。

    只見一個肉團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韓小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嗚嗚嗚。」

    「是老錢呀!哎呦,你先放開我,這大庭廣眾之下,莫要帶壞小孩子了。」

    韓藝是一邊說著,一邊使著暗勁,將錢大方給推開,又請他坐下。

    「韓小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錢大方坐在椅子上,是一邊抹著眼淚,就一邊念叨著一路來的辛酸。

    「我知道,我知道,既然來了,就安心在這待著吧。」

    人家都找到家裡來了,韓藝能有什麼辦法,也只能好生安慰著,勸了老半天,這錢大方才漸漸的緩了過來,可見他真是入戲太深啊。

    緩過來的錢大方又立刻跟韓藝描述長安的情況,說得長安好像跟人間地獄似得,你要再不回去的話,咱們長安可就完了。

    韓藝全故事在聽,這長安的情況,只怕他比錢大方還要瞭解的更加清楚,等錢大方說完之後,才道:「我都知道了,這還得等我回去再說,我如今正在守孝,有些事我也幫不了你們,你就安心在揚州待著。」

    錢大方頓時鬱悶道:「可是我在揚州能做啥呢?如今朝廷徵收這麼高的商稅,揚州的門市也夠多了,好像做啥都不賺錢,要不韓小哥,你給我支支招。」

    韓藝微一沉吟,道:「就還是乾你的老本行,釀酒。」

    其實錢大方是一個糧商,釀酒是副業,但是因為糧食價格漲不上去,因為這幾年都風調雨順,釀酒更賺錢問道:「這能賺錢麼?」

    韓藝道:「你信不信我?」

    「信。當然信,韓小哥,你是不知道,老四他們都還念及著長安,不太願意離開,可我,一聽說你回揚州了,二話不說,就去金行兌換了金票,然後就奔著揚州來了,就是因為我相信,韓 小哥你在哪裡,哪裡就能夠生財。」

    「我可沒有你說得那麼厲害。」

    韓藝都有一些不好意思,這傢伙真是太能拍馬屁了,又道:「你在揚州應該也有一些買賣,這樣,你先去找沈笑,讓他帶你四處逛逛,放鬆放鬆,順便瞭解一下揚州的行情,然後集中資金辦酒作坊,其餘的買賣都先給停著,世道不好,總得往回收一收。」

    這話一聽就知道話裡有話,錢大方眼眸晃動幾下,心想,哎呦!這一趟可真是沒有白來。道:「好!我聽韓小哥你的。」

    韓藝笑著點點頭

    翌日。

    韓藝又來到韓大山的墳墓前清掃,祭拜。

    「東主,你找我。」

    彭靖來到墳墓前道。

    韓藝跪在墳墓前,一邊燒香,一邊問道:「你知道悔過寺嗎?」

    彭靖點點頭,小聲道:「我也去過。」

    韓藝正色道:「我昨日去過一趟悔過寺,生意還挺不錯的,相信那些老尼姑賺了不少錢,你去給我暗中追查,這悔過寺的錢都用在了什麼地方。」

    「是,我待會就讓人去追查。」

    「但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對方發現。」

    「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1 17:22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一群賭徒

        



    以韓藝如今的身份,他也只能去調查一下悔過寺,因為他的格局也就這麼一點大,他可沒法去調查大理寺。

    而與之相反的是,武媚娘憑借著他的新政,一躍成為大唐政壇中,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

    朝野內外對於武媚娘是贊不絕口,包括一直以來都看不起武媚娘的士族階級,如今也對武媚娘是刮目相看。

    這還得感謝韓藝,正是因為韓藝的資本主義,導致士族與武媚娘站在了一塊,武媚娘的政策是非常迎合士族階級的,因為只有小農經濟下,這士族才能發光發亮,士族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鄉村勢力,老百姓與士族世世代代在一片土地上,那誰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

    可是要發展商業經濟的話,可肯定就是城市經濟,鄉村勢力必將走向衰弱,那麼士族當然是支持武媚娘的新政。

    其實武媚娘本來是想利用商業經濟去摧毀士族,只不過她認為想要一舉打垮士族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一舉打垮韓藝,在消滅韓藝這個隱患後,再去跟士族算賬,而且她可以借對付韓藝獲得更多的權力,對付士族也就更加有把握,這是她的政治理念,她不可能放棄的,只不過她如今是審時度勢。

    武媚娘可以說是將韓藝的招數玩得是爐火純青,其實她也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瓏,要知道如今她都沒有宣布跟韓藝撕破臉,跟以前敵對的士族又暗中勾搭,而且李治也非常信任她,朝中大臣也被她籠絡,非但如此,她還深得民心,百姓也是支持她的。

    這其實都是韓藝的套路,只不過推行的政策不一樣而已,而且她比韓藝玩得還要好,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正如玄機道長所言,當朝廷開始在各個碼頭成立稅務局,攔路收稅,商人立刻開始裁員,尤其是作坊,是大面積的裁員,商人都是現實主義,很少有像鄭善行那樣的理想主義,商人只是挑選那些可以提高價格的商品出貨,也就是說被自己壟斷的商品。

    而那些不被自己壟斷的,就留下供應長安市場的供應鏈,因為一出長安就得交稅,那就沒有什麼競爭力,自然也就不需要生產那麼多,就必須要裁員。

    原本這大面積裁員,肯定會造成非常負面的影響,京師之地,又無天災,結果到處都是流民,這沒法向任何人交代。

    李義府早先就提醒過武媚娘,要防著這一點,並且提出官營的策略。

    武媚娘是非常認同,其實武媚娘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因為官營跟韓藝的私營是截然相反的,是毀滅韓藝政策的致命一擊。但是武媚娘也知道李治不會同意,因為李治非常信任韓藝的理念,朝廷就不能從事買賣,其實他們都在等這一日。

    等到大量的工人失業,武媚娘召集群臣商議,商人不干了,這些百姓該怎麼辦?

    士族當然不會就此向商人低頭,李義府一帶頭,要求朝廷接盤,大家立刻就都贊成。

    但沒有提出官營的理念,而是說先將這些人給招來,釀酒、制鹽,等等。因為朝廷一直也都是自給自足,以前朝廷的作坊那都是最大的,如今要做的就是再擴大,將這些人安置進來,他們生產的東西,一部分賣出去,賺的錢發工資給他們,避免國庫的壓力。

    這理念是多麼的仁義,多麼的崇高。

    為了那些百姓,李治也不好不答應,先將他們安定下來再說。

    一切的一切的都是水到渠成,不是說刻意為之。

    但是官營那就是毒品,會讓人上癮的,這拿起來就很難放下,而且需求量會越來越大,也會變得更加貪婪。

    而張大像是一直跟在韓藝身邊的,受到韓藝很大的影響,一看朝廷開始自己干了,心裡就非常害怕,因為這責任太大了,於是張大像就裝病,因為他也不好致仕,明君在位,你又年輕,你要致仕,你是幾個意思呀。

    李義府、許敬宗一看張大像主動認慫了,當即是開心死了,這戶部已經碗裡的肉,他們覬覦戶部很久了。

    武媚娘就想讓李義府去兼戶部尚書,將韓藝的大本營給據為己有,但是她也好做得太明顯,於是就試探了一下李治試,如今戶部尚書在家守孝,戶部侍郎又生病了,這戶部一個老大都沒有,這可不行,戶部掌管著國家財政。

    但是李治這一次沒有答應,不但沒有答應,而且都不跟武媚娘商量,就下旨讓黃門侍郎許圉師檢校戶部尚書,他沒有讓人出任戶部尚書,顯然在他心中,這個位子還是給韓藝的。

    李治只是頭暈,而不糊塗,他知道李義府不是一個管理財政的人,稅務局的話,倒是無所謂,因為稅務局主要就是收錢,夠狠就行,而且是收商人這一個階級的錢,主體稅還是在戶部,故此李治這個可以不管。

    但是財政和軍政,他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的,因為這兩塊直接關乎到他屁股下面那把椅子,他只會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以及可以掌控的人,許圉師是黃門侍郎,他出行都帶著許圉師,當然是他的人,最重要的是許圉師沒有什麼野心,能力倒只是其次。

    其實許圉師管理財政的能力,還真是有點不足,他就想將鄭善行提拔為戶部侍郎,因為鄭善行是韓藝的得意門生,反正戶部本就應該有兩個侍郎,但是他都還沒有開口,鄭善行就辭去了戶部主事一職。鄭善行雖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是說沒有脾氣,你們搞得我自由之美面臨大的危機,我還幫你們做事,我得有多下賤,鄭善行只是喜歡做善事,幫助百姓生活的更好,為君,為國,這個他倒是不太在乎。

    但不管怎樣,可見李治用人之術,是不亞於李世民的,在權力方面,你們都給我少來。

    這當頭一棒打的武媚娘是幡然醒悟,自己好像有點用力過猛。

    要知道人家李治的權力,那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爭取來的,從諸王爭褚就開始了,這一不小心,命都沒了,可不是撿回來的,他也是剛剛才品嘗到權力的快感,沒有人再可以限制他,只不過是身體無福消受,但也不可能拱手讓人,他將權力給武媚娘,那是因為他有把握將權力給收回來,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當然,這也不妨礙武媚娘的計劃,武媚娘是要對付韓藝,她跟李治乃是夫妻關系,有商有量就行,你的人,我的人,沒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最為重要的是,如今剛剛形成官營作坊是在武媚娘掌控的。

    因為這作坊的前身本就是為內廷服務的,也不在戶部的管轄之內。

    一旦出現官營體質,私營必然會走向衰弱,這是一定的,官營至少不用交稅,光這一點,商人也沒法跟官營競爭。

    雖然武媚娘也沒有明說要官營,但是勢必會走向壟斷,只是時間的問題。

    如今商人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啊!

    而曾今風光無限的金行,如今也面臨著巨大的危機,以前商人最風光的時候,也就是打高句麗的時候,當時就連一筆爛賬都沒有,而如今爛賬是成倍的增加。

    桑木心裡也有准備,而且他及時收緊放貸,避免損失擴大化,但是也很令他頭疼。

    金行!

    「在下桑木。」

    桑木來到貴賓室,朝著一個器宇軒昂的公子哥拱手道,眼中卻透著困惑之色。

    「在下王固道,太原人士。」

    「原來是王公子,失敬,失敬。」

    桑木又伸手道:「王公子,請坐,請坐。」

    待其坐下之後,桑木好奇道:「不知王公子找在下,有何貴干?」

    王固道笑道:「我想來長安做一點買賣。」

    桑木道:「王公子想向我金行貸款?」

    「不不不。」王固道道:「我只是希望以最快的方式,將做買賣做起來,並且不需要我出面。」

    桑木困惑道:「請恕愚鈍,不知王公子此話是何意思?」

    王固道道:「我聽聞許多商家從你們金行貸款,但是如今正面臨著困難,可能無法償還。」

    桑木微微笑道:「這做買賣總是有賺有賠,這是我們金行常有的事,也不是今日才出現的。」

    他當然不會說金行正面臨著一些危機,一旦這消息傳去,就可能會出先擠兌。

    「有就行。」王固道一笑,又道:「我是想出錢入股這些無法還貸的商家。」

    桑木微微皺眉,道:「真的?」

    「當然。」王固道從袖中拿出一張布來,放在桌上,道:「這些就是我希望入股的商家,價錢我也寫在了上面,如果金行沒有問題的話,錢馬上就能夠送到。」

    桑木拿起一看,不禁稍顯詫異的瞟了眼王固道,心道,這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可不容小覷啊!

    這上面的商家,的確都是瀕臨重大危機,因為前面經濟好,大家都卯足勁生產,結果一下子成本漲上去,這是很可怕的,尤其是那些中小企業,大富商可以抗住,他們扛不住。而且這王固道給出的收購價錢是非常坑爹的,要是一年前,桑木都會將這廝當成瘋子,就這點錢,你也想玩收購,但是如今就不同了,再怎麼也比爛賬和破產要好啊!

    「如果閣下能夠繳納五十貫的訂金,我願意幫你去聯系。」

    「訂金我可以交,但是我不想跟那些人見面,反正他們是欠金行的錢,我跟你談就行了。」

    桑木點點頭,道:「好吧,就依王公子之意。」

    他不可能不答應。

    王固道出得金行,便上得自己的馬車,但見馬車還坐在一個人,一雙如白玉般的手,捧著一灰綠色的小烏龜,看上去有點暴殄天物。

    此人正是王玄道。

    「談的怎麼樣?」王玄道雙目微合。

    「已經談得差不多了。」王固道道:「可是堂兄,你將我從太原叫來,就是為了這事?」

    王玄道點點頭。

    「為什麼呀?如今我都知道這世道不好,那些商家肯定快要倒閉,你花這麼多錢,小心大伯他們收回你的權力。」

    「到時就算他們收回我的權力,這錢也回不來了。」

    「這倒也是可這是為什麼?」

    「具體我也說不清楚,我不過是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而已。」王玄道微微眯了下眼,又道:「記住,你在收購完之後,便讓那些人整頓作坊,保留巧手工匠,以及賬房等人才,其余的,就全部辭退。還有,讓留下的那些人別再生產,專門研發新的商品。」

    「我知道了。」

    .

    .

    新市場。

    「哎呦!我說宇文老哥,你咋還有心思坐在這裡喝酒啊!」

    賀若寒來到關中旅館的一間套房內,見宇文修彌摟著兩個美女,正快活著,當即直翻白眼。

    「我這不是等你等得難受麼。」宇文修彌嘿嘿一笑,立刻讓那兩個美女離開。

    賀若寒坐了下來,道:「我現在正煩著,你可別說約我來聽曲的,真沒有心情。」

    宇文修彌道:「你跟韓小哥混的日子比我可是要久多了,咋一點本事都沒有學到。」他又模仿者韓藝的語氣,道:「遇事要淡定。」

    賀若寒沒好氣道:「韓小哥在的話,我當然淡定,問題是韓小哥現在不在,你叫我怎麼淡定,你沒有看見外面成片的作坊關門麼。咱們家底再厚,也撐不了多久的。」

    宇文修彌道:「我找你來就是來談這事的。」

    賀若寒問道:「未必你有辦法?」

    宇文修彌道:「我打算豁出去,賭一把大的。」

    「賭啥?」

    「你不也說了麼,外面成片作坊關門,但是你要知道,他們以前是很賺錢的,只不過讓朝廷一下子給整的不知所措,這可是一個好時機呀,咱們可以出錢入股那些作坊,或者干脆買下來,我打聽過價錢都是非常低,只要能夠幫他們還債就行。」

    「你是瘋了嗎?」賀若寒道:「如今很多商人都往江南跑,你還想入股,你不是成心找死麼。」

    「如果他們都這麼干的話,那咱們還有什麼可玩的。」

    「可你這麼做也沒個道理啊。」

    「誰說沒有道理,道理就是韓小哥。」

    「韓小哥?」賀若寒詫異道。

    「對呀!」

    宇文修彌道:「韓小哥只不過是回家守孝,他還是會回來的,等他回來之後,那肯定會幫咱麼商人的,如果咱們這回賭中了,那可就發達了,咱們自己都可以成立一個大集團,犯不著跟著元家組建什麼關中集團,甚至於超過元家都可能。」

    賀若寒問道:「萬一沒有賭中呢?」

    宇文修彌嘿嘿一笑,道:「大不了也就是把錢賠光了,可不管怎麼樣,咱們家地都還在,不至於上街討飯。可是老弟,你想想看,要是平時的話,咱們得做多少年,才能夠超過元家。韓小哥有句話說得好,這富貴險中求,當初韓小哥也是冒著很多風險,才建立起北巷的。我可不想天天跟著元家屁股後面跑,反正我是決定了,你跟不跟哥哥賭這一把,就看你自己了。」

    賀若寒畢竟年輕氣盛,他也想干出一番事業來,眼看事業即將有成,卻迎來如此噩耗,心裡極度郁悶,這時候人最容易極端,他被宇文修彌這麼一激,這腦子也開始發熱了,拿起桌上的一壺酒,狠狠灌了一大口進去,一抹嘴,道:「行,哥哥,咱們就賭這一把。」

    「好兄弟,哥哥就知道沒有看錯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 00:28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改正歸邪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賭徒,但是說用「賭徒」來形容宇文修彌這種人,恐怕就還不夠準確,更為準確的形容應該是信徒。

    韓藝畢竟在長安經營了這麼久,有很多人是非常支持韓藝的理念,他們堅持下去的信念,其實就是韓藝,他們在等待著韓藝的歸來。

    而宇文修彌只不過是一個比較狂熱的信徒,如他這種狂熱的信徒,真是太少了。

    大多數商人都求自保,在韓藝回來之前,別倒下就行了,而不是如他一般,還去瘋狂的投資。

    因為整個大環境對於商人真是非常不利,而且看不到未來,只有韓藝那顆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今年乃是龍朔元年,這後話有說,此乃真龍顯身的一年,為什麼有這麼一說,因為歷史上的龍朔年間,武媚娘也是正式走向前台,但是如今武媚娘就比歷史上還要得到的更多,絕對是豐收的一年。

    武媚娘的新政取得了顯著的效果,她徵收商稅,以此分擔了農民的負擔,尤其是兩都的百姓,而且採取官營制,可以說是不留痕跡的避免了新政帶來的陣痛,更為關鍵的是,因為這事來的太過突然,長安的富商原本還準備在全國大展拳腳,因此生產了不少貨物,尤其是生活用品。

    可是面臨高昂的關稅,長安、洛陽的富商算了一筆賬,運到外地去賣,就還不如降低價格,放在長安、洛陽賣。

    兩都的物價是不升反降,商人又為了套現,就趕緊出貨,那麼貨幣自然就升值,兩都的百姓是開心極了,因為生活成本低了,那麼生活質量就高了,要單看長安、洛陽,那真是一派太平盛世的繁榮景象。

    這就讓人認為武媚娘的新政簡直太厲害了,新政一出來,生活立刻得到了改變,效果是立竿見影,比韓藝的政策還要管用。

    對於韓藝的思念,漸漸就淡去,當初韓藝離開的時候,長安很多的百姓都對前景感到迷茫,因為許多政策都是韓藝在推動。

    但是如今不一樣,越來越多的人擁護武媚娘。

    但是武媚娘並不就此滿足,而且她如今也面臨著一個比較噁心的問題,那就是朝中有許多大臣,他們始終都認為你只是一個代理人而已,韋思謙就是代表,韋思謙從不鳥武媚娘,武媚娘一旦敢越雷池半步,韋思謙立刻就當面製止她,你沒有這個權力,這事得陛下做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這就是因為長安一直以來都是都城,這裡的政治體系、官僚體係是經過上百年形成的,是盤根錯雜,根深蒂固,這不是黨派的問題,而是地域的問題。

    武媚娘就非常想去洛陽,因為洛陽的官員可是她一手提拔上來,她一直以來也都在提高洛陽的地位,不是為了對付韓藝,而是想要避開長安這個複雜的官僚體系,自立門戶,因為洛陽的地位越高,洛陽官員的權力就越大,那麼她的權力也就越大,在洛陽她才能夠在政壇上大展拳腳,在長安她總是要顧忌甚多,事事都要瞻前顧後,這也是為什麼修訂新政的時候,他是從洛陽找來一些名士,這都是有計畫的。

    正好李治的身體也漸漸好轉,武媚娘就建議李治去洛陽靜養,洛陽的環境比長安好,而且,出門走走,也可以看看新政帶來的效果,朝中那麼多大臣說我的好話,別說你,我心裡都不安,還是得眼見為實,你還是得親自去外面看看,有不足的地方,就要糾正過來。

    李治這一年來,窩在宮裡,天天躺著,也夠悶的,他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禦醫們也建議他這麼做,畢竟長安事太多,老是有人來打擾李治,去洛陽也是一個好選擇。

    李治就答應下來,決定去洛陽。

    如今四海昇平,國家也沒有什麼大事,皇帝要去東都待一段時日,大臣也都不好反對。

    魏國夫人府。

    「娘,你東西都收拾好沒?」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楊氏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女兒,你這回怎麼沒有邀請你姐姐一塊去?」

    武媚娘錯愕道:「我以為娘會跟姐姐說的。」

    楊氏稍稍皺眉,道:「你姐姐生病了。」

    武媚娘緊張道:「那姐姐的病情如何?」

    楊氏道:「郎中是說這是舊疾,需要靜養,但是你姐姐也沒有什麼舊疾。」

    武媚娘道:「娘放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女兒待會讓禦醫再去看看。」

    楊氏瞧了眼武媚娘,道:「女兒,娘多嘴問一句,你跟你姐姐之間是不是有矛盾?」

    武媚娘問道:「娘為何這般問?」

    楊氏道:「一直以來你與你姐姐的感情都非常好,記得前幾年,你姐姐抱恙,你立刻就跑到府上去探望,但是。」言下之意,就是你如今只是派個禦醫去看看。

    武媚娘立刻道:「娘,這你想多了,女兒也想去看姐姐,只不過如今有許多事要做,女兒實在是抽不出身來,還希望娘你去幫女兒跟姐姐解釋一下。」

    「娘理解,娘理解。」楊氏連連點頭,又道:「女兒,你爹去世的早,娘是含辛茹苦將你們三姐妹拉扯長大,你們三個都是娘的心頭肉,娘最害怕的就是你們三姐妹出現矛盾,而三個女兒中,就屬你最為懂事,如果你姐姐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娘希望你能夠看在娘的面子上,再給她一次機會。」

    武媚娘笑道: 「娘,你這是什麼話,這姐妹之間哪有隔夜仇,就算不看娘的面子,女兒也不會跟姐姐計較的。」

    楊氏點點頭,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娘,若是沒有其它事,女兒就先回宮去了,還有許多事等著女兒去處理。」

    「你去吧,你去吧。你姐姐那邊,娘會跟她解釋的。」

    「有勞娘了。」

    武媚娘出得楊府,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怨恨之色,又回過頭去,看了眼府門,暗道,娘,其它任何事女兒都不會跟姐姐計較,唯獨這事,女兒是無法原諒姐姐,讓姐姐體面的離開,這也是女兒唯一能夠為姐姐做的了

    .

    李府。

    「小婿見過丈人。」

    「這事情辦得怎麼樣?」

    「酒坊已經在開始生產,很快咱們就能出貨。」

    柳元貞恭敬的回答道。

    他以前就當過少府少監,如今李義府又將他提拔上來,管理這些官營作坊。

    「很好!」李義府笑著點點頭,又問道:「韓藝的酒坊情況如何?」

    柳元貞道:「還在出貨,但是數量要比以前減少了三成。」

    「才三成? 」

    「丈人,如今咱們的酒都還沒有賣出去,等到咱們的酒出現在市面上,韓藝的酒自然也就賣不出去了。」

    「這倒也是。」

    李義府點點頭,道:「但是這還不夠,韓藝本就是依靠行商起家的,我要將他的根都給徹底掘了。反正韓藝的買賣,都是賺錢的買賣,所以他做什麼,咱們就跟著做什麼,咱們不用交稅,他根本不是咱們的對手。還有那個什麼熊弟,杜祖華的,那鹽終歸是得朝廷專營,熊弟那什麼小胖集團,肯定幹不下去,咱們還要再開一個牙刷作坊,那玩意誰都能做,如今誰都需要。哦,還有金行。」

    柳元貞忙道:「丈人,這酒、醃菜、牙刷咱們都能做,但是金行可不好做,金行的密語,紙張、墨汁,咱們都沒有。而且,據我所知,如今金行也受到一些影響,因為很多商人受到關稅的影響,賣不出去貨,但是他們又都從金行貸款,故此,依小婿之見,咱們只要將商人給打倒,金行自然就開不下去,咱們到時開金行,也沒法賺錢。」

    「這樣啊!」李義府思索片刻,道:「那就算了吧,總之,你得加緊,我不想夜長夢多。」

    「小婿知道了。」

    一旦開啟了官營之路,那麼方方面面都可以官營,利益也是牽扯到的方方面面的,同時私商是肯定要玩完,這可以說是致命一擊。

    李義府當然得加快步伐,轉移的越多,他就能夠撈得越多,不用再羨慕韓藝的財富,可以說全方面壓制住韓藝,不過再順利,只要韓藝不死,他就寢食難安

    .

    揚州。

    韓藝是風雨無阻的來到韓大山墳前,掃墓、燒香。

    過得一會兒,之見兩個中年人走了過來,其中是一個彭靖,另一個則是第一回來到這裡的譚洞。

    他們兩個加上張劍波和伍文軒,可以說是韓藝最信任的人,韓藝很少輕信任何人的,他的用人方法,就是日久見人心,在很長一段時日,他們四個只是在幫韓藝打理一些正當買賣,之外的那些事,都是佐霧、東浩在處理,但是如今的話,他們四個也進入到了韓藝的核心圈內。

    「東主。」

    「喲!譚洞來了。」

    韓藝站起身來,問道:「情況怎麼樣?」

    譚洞道:「我已經按照東主的吩咐,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只要東主一聲令下,我們可以任何地方的貨物走私到任何地方。」

    「好好好!你幹得不錯。」

    「東主過獎了,其實我並未做什麼,以東主你的財力,再加上東主你那天衣無縫的計畫,基本上沒有什麼困難。」

    「哪有什麼天衣無縫的機會,這困難還是有的,這其實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等到遊戲開始,那咱們就得見招拆招,只不過他們不可能玩得過我們的。」

    「那不知道東主打算何時開始?」

    「如今還不急,先讓底下那些人練練手,隨便倒騰一下貨物,熟悉一下流程,暫時先不要引起大家的注意,這重頭戲都還在後頭。對了,你們知道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是什麼嗎?」

    譚洞、彭靖搖搖頭。

    「就是違法的買賣。」韓藝道:「正當買賣競爭太大,若沒有很好的機遇,是非常難以成功的,但是違法的就不同,違法的買賣沒有什麼競爭,只要不被抓住,就一定發財。你們等著好了,這一旦開始,天下財富將都會被我們所掌控,這可比過去開作坊可是要賺錢得多啊!你們可是要有心理準備啊!」

    譚洞點著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真是太令人期待了。彭靖生得一張苦逼臉,笑著也是哭一樣,看不太出。

    韓藝又道:「當初你們跟著我,是改邪歸正,如今我讓你們改正歸邪,你們感覺覺得如何?」

    譚洞笑道:「不瞞東主,其實我覺得這個更有刺激一些,以前幫東主打理買賣,天天都幹著同樣的事,挺無趣的。」

    彭靖稍稍點了下頭。

    他們可都是騙子出身,骨子裡面就要冒險精神。

    韓藝哈哈一笑,又道:「其實我也是如此,正當的買賣太沒趣了,所以我都交給桑木去管。」

    彭靖突然道:「東主,你讓我查得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韓藝神色略顯緊張道:「怎麼樣?」

    彭靖道:「根據我們調查,悔過寺是將賺來的錢,拿去幫助一些百姓。」

    韓藝雙目一睜,隨即道:「我要那些百姓的具體信息。」

    彭靖立刻從懷裡掏出一份資料來,遞給韓藝,「這上面寫著的便是那些百姓的具體信息。」他跟韓藝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韓藝歷來就不喜歡什麼匯報,他更加喜歡具體的信息。

    韓藝接過資料,打開一看,目光閃爍幾下,是她,一定是她,她還活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2 17:13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為了生活
   



    梅村。夜裡。

    「果盤來了。」

    韓藝將一個果盤放在桌上,然後坐在三位嬌妻中間,這是他們一家人最為幸福的時刻,韓玄牝、韓蕊都已經睡下,韓藝、蕭無衣終於可以清閑下來,而元牡丹、楊飛雪都工作一日,也需要放松一下。

    蕭無衣拿起一塊放入嘴中,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於是問道:「對了,今日站在爹爹墳墓前的那兩個人是什麼人,我好像從未見過。」

    韓藝哦了一聲:「他們都是我的手下,其中一個一直在揚州幫我打理買賣,還有一個剛剛從長安過來,好歹你夫君手下幾千號人,你哪能個個都認識。」

    元牡丹黛眉輕輕一皺,道:「也就是說,你也打算從長安撤出來?」

    這個工作狂人。韓藝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是打算將一部分買賣放到江南來,長安那種情況不撤也不行,我聽說長安那邊許多商人都在裁員,而朝廷為了安置這些人,也開始准備做買賣,不僅僅是我,小胖也准備從涼州撤出來。」

    元牡丹憂慮道:「這事鬧得大家都人心惶惶,朝廷要是做買賣的話,試問哪個商人能夠做得過朝廷。」

    當然是我呀!韓藝默默的回答道。

    楊飛雪道:「是呀,以前商人還經常捐錢給昭儀學院,而如今捐錢的也少了許多。」

    「不是還有你夫君在麼,昭儀學院少多少錢,跟我報數就行了,但是千萬別讓玄牝知道,要讓那小子知道咱們家很有錢,非得上天不可。」

    楊飛雪抿唇一笑,道:「玄牝其實挺聰明的。」

    「像他母親唄。」

    「那是。」

    蕭無衣深表認同。

    我這是在誇你嗎?韓藝呵呵一笑,又向元牡丹道:「夫人,這事過分擔憂也沒有必要,漢朝朝廷不就自己做買賣麼,但還是出現了許多大富商,但是我們商人得審時度勢,該進的時候進,該退的時候退,退也不代表死,只是一種買賣上司空見慣之事。」

    元牡丹道:「可是漢朝是一直以來國家就都從事買賣,而我朝是突然決定的這麼,許多商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以為朝廷就知道怎麼玩麼?這可是一把雙刃劍,而且我們商人是後發制人的。韓藝道:「可我不是將應對之策告訴了楊展飛麼?」

    「那只是歪門邪道而已。」元牡丹道:「其實揚州當下都是憑借你的威望在支撐著,因為大家都相信你在這裡,就一定有辦法幫揚州度過這一個難關,故此,還有不少商人在揚州投資,繼續擴大揚州的市場,剛剛從長安下來的錢大方,最近又買下一塊地,據說是准備建造一個更大的酒坊。但是我今日剛剛收到消息,李義府已經派人到揚州來設置關卡收稅,並且這是全國性的,各地官府都在設立關卡,你的走私計劃能否成功,還真不一定。」

    韓藝自信的笑道:「要說比書法,比文章,十個韓藝也不是他李義府的對手,但是要說做買賣,他十個李義府,也不是我的對手,且不說楊展飛還是刺史,就算不是,他也拿我沒有辦法。」

    別得他真心不敢吹牛,但要說到這走私,就當下而言,他還真不是針對誰,因為後世的走私技術已經到達了登峰造極,什麼招數都用。

    元牡丹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只要走私成功,那麼這將會為揚州帶來巨大的財富,揚州的百姓將會過上比長安百姓還要富裕的生活,但是揚州百姓能不知道這是靠走私嗎?所以都不用我們開口,百姓自然就會幫我們掩護,因為這會成為一個州的經濟主體,李義府親自來也只能看著,他能將揚州的百姓都能殺了嗎?所以你放心,這一定能夠成功。」

    蕭無衣笑吟吟道:「牡丹姐,夫君他干正當的事,興許不行,但是弄這些歪門邪道,他絕對沒有問題,因為他就是靠這個起家的,當初咱們的生活可比現在艱難多了。」

    韓藝翻著白眼道:「你怎麼老愛揭我的底啊!」

    「咯咯!」

    元牡丹也是笑著直搖頭,又道:「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韓藝道:「這我就沒有辦法,我說過,只有等我回去,才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從目前的情況,好像也不太妙。」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不過凡事都不能強求,我也不太想回長安。」

    蕭無衣點點頭道:「夫君,我支持你,在這裡多悠閑自在,我可也不想回長安。」

    韓藝道:「是麼?」

    「嗯。」

    「不虧是我的好夫人。」韓藝一笑,道:「那等會我要說的事,你一定會支持我的。」

    蕭無衣一愣,道:「什麼事?」

    韓藝道:「我打算重新出山,賺點錢養家。」

    蕭無衣噗嗤一笑,道:「你是不是為了騙玄牝,將自己也給騙了。」

    韓藝道:「我是認真的,我的那些買賣還得養許多人,其實那都不是屬於我的財富,我跟元家不一樣,我不是搞家族買賣,我得讓底下的那些人知道一點,那些錢是他們自己的,他們才會玩命的干活。再者說,我也懶得天讓桑木給我送生活費,所以我打算自己做點小買賣,貼補一下家用,這也可以說是男耕女織,我們自己賺錢養家豈不妙哉。」

    元牡丹苦笑道:「有病。」

    「什麼有病。」韓藝道:「如今這情況,說不定我真不會回去了,他們那套,我又不喜歡,這道不同不相為謀,其余的買賣,桑木管著就行了,那我總不能天天坐在家裡,得找一點事干,這才是生活啊。」

    蕭無衣好奇道:「那你打算干什麼?」

    韓藝道:「做回我的老本行。」

    「當騙子。」蕭無衣下意識道。

    「呸!」

    韓藝瞪了她一眼,道:「當初我是逼於無奈,才去騙飛雪的,我的本行乃是心理學,這世上有心病的人多了去,既然是病,那就需要醫治,我打算開一個療心室,治療的療,室內的室,與聊心事同音,這名字是不是挺好的。」

    楊飛雪點頭笑道:「聽著是有意思。」

    「有意思吧!」

    「可這能賺多少錢?」元牡丹翻著白眼道。

    韓藝嘖了一聲:「美女,我這是賺錢養家,是為了生活,可不是賺錢普世,但你也別小看我,光我賺得錢,足夠咱們過上富裕的生活。」

    蕭無衣道:「可是你如今在守孝,這會引人非議的。」

    韓藝笑道:「放心,這工作我不用露面,不會讓人發覺的。」

    蕭無衣搖頭道:「不行。」

    「為毛?」

    「因為要是你也去工作了,那我不一個人在家了。」

    韓藝道:「我哪能天天去呀,看病這東西,必須是你情我願的,未必我還能把人忽悠瘸了麼,我只是偶爾去去,多數時間肯定是陪著你帶孩子的。」

    楊飛雪突然道:「無衣姐,其實你也可以帶著蕊兒和玄牝來昭儀學院玩啊!」

    蕭無衣眼中一亮,道:「這主意倒是不錯。」說著,她又向韓藝,道:「那行,你要想去就去吧。」

    「多謝夫人體諒。」

    可是蕭無衣壓根就沒有聽,而是轉頭跟楊飛雪聊起了昭儀學院的事。

    韓藝看向一旁的元牡丹,側過身去,小聲道:「如果你還想跟我談買賣,那咱們就不如回房睡覺,正好今日也輪到你值班。」

    元牡丹紅著臉瞪了韓藝一眼

    而在長安方面,新政已經全部執行開來,可是新政事關經濟,洛陽交通發達,在洛陽發號司令,要更好一些,對於武媚娘更是如此,許多事務,直接在洛陽就可以決定,不需要再去長安,因為她在洛陽的勢力是非常強的,她將她的妹夫、親人都安排在洛陽。

    在武媚娘的催促下,李治、武媚娘與一些官員,就浩浩蕩蕩的來到洛陽。

    「你等等我呀!」

    「你倒是快點呀,這馬上可就要開始了。」

    當李治的大隊人馬剛剛來到洛陽城內時,發現百姓都往一個方向跑去,而且非常著急似得,但都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要說李治這麼龐大的隊伍入城,而且是皇帝來了,那肯定會引來許多人的矚目,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但是這一回壓根就沒有人關注他們。

    李治非常失落,我就生個病,百姓怎麼就不愛戴我了,心中更是好奇,不禁道:「這是出什麼事呢?」

    武媚娘也是緊張呀,若是剛到洛陽,就出事的話,那她這個政策制定者,可就尷尬了,於是道:「陛下可向皇叔詢問一二。」

    皇叔就是李鳳,洛州刺史,皇帝來了,他們這些洛陽官員當然要來迎接。

    李治立刻掀開車簾,向騎在馬上的李鳳問道:「皇叔,那些百姓是急著去哪裡?」

    李鳳答道:「回陛下的話,他們是去看蹴鞠比賽。」

    李治愣了下,隨即笑道:「朕還當是什麼呢?原來就是蹴鞠比賽。」

    李鳳笑道:「說到這蹴鞠比賽,其實還是從軍事學院傳出來的。」

    李治哦了一聲:「原來是韓藝搗鼓出來的那新式蹴鞠呀。」

    「對對對,就是那新式蹴鞠。」李鳳道:「其實那新式蹴鞠早就傳到了洛陽,但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是後來有商人發現其中的商機,於是就出錢,成立了一個蹴鞠聯賽。之前,臣也不以為意,但是後來越來越多的商人都參與其中,百姓也是非常愛看,只要有比賽,那是一票難求,臣後來也去看了幾回,果真是非常有趣。不瞞陛下,就連臣的府中也有一支蹴鞠隊,只可惜在小組賽就被淘汰了。」

    「是嗎?這新式蹴鞠,朕也是見識過的,的確有些趣味,但也不至於如你說的這般誇張吧。」

    「陛下,臣不知道軍事學院是如何玩這新式蹴鞠的,興許跟新式蹴鞠剛傳到洛陽一樣,也就是一些人,找一塊平地玩玩,但是自從成立聯賽之後,其中樂趣,那真是說之不盡啊!陛下,你快瞧那邊。」李鳳突然指著一條小巷裡面道。

    李治凝目瞧去,只見幾個小孩在小巷內玩著蹴鞠。

    李鳳又道:「如今這新式蹴鞠可成了咱們洛陽最受喜愛的運動,人人都踢上兩腳。不但如此,如今又有商人准備成立一個棒球聯賽,門球聯賽,這都是從長安傳來的。」

    李治感到不可思議,笑道:「那朕倒是要去瞧瞧。」

    李鳳立刻道:「正好,再過一些日子就是決賽,據說蹴鞠聯賽正在爭取讓紅塵娘子上決賽賽場表演,若是紅塵娘子答應下來,到時一定會非常熱鬧。」

    李治好奇道:「這紅塵娘子又是何許人也?」

    李鳳拉動了下韁繩,靠馬車那邊靠了靠,道:「這紅塵娘子本是金陵人士,近來才到洛陽,可一到洛陽,就立刻成為了花月樓新晉的花魁,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尤其是她那舞蹈,更是驚艷世人,如今被一些人稱之為‘江南傾城’。因為這紅塵姑娘來自於江南,而且與以前花月樓的花魁顧傾城一樣,也都是用輕紗遮面,說是要等有緣人為其揭開面紗,只可惜那有緣人還未出現。」

    說到後面,他一臉遺憾。

    車廂裡面忽聞有人說道:「皇叔,你這洛州刺史當得還真是盡心盡力呀,就連一個花魁,都了解的恁地清楚!」

    李鳳一怔,突然想起這裡面還坐著一個母老虎呀,頓時一臉尷尬。

    李治笑了笑,悄悄伸出手,搖了搖,然後將車簾給放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3 00:26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幹啥都賺錢

    武媚娘的新政,是全國性的,那麼影響肯定也是全國性的,而且影響是極大,因為它打破了許多成規。洛陽作為東都,自然也深受影響,可是身為洛州刺史的李鳳,卻還能跟李治談論風月,非常輕鬆,如果洛陽出現許多問題,而皇帝又來了,李鳳應該非常緊張才是,可見洛陽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但其實洛陽的商人也不好過,這不可能好過的,但是洛陽卻因此變得更加繁榮、熱鬧,這就是因為有一些商人見實業不好幹,於是就開始投資娛樂行業,因為武媚娘的新政,它完全就是針對那些干實業的商人,作坊那絕對是重災區,尤其大作坊,但是這娛樂行業其實是不受影響的,因為這市稅又沒有增加。

    這武媚娘最聰明的一點,如果她提高市稅的話,物價肯定會提升,長安、洛陽的百姓,日子就不會好過,李治所能夠看到的,一定更要是安居樂業,不能搞得民怨沸騰。

    當然,雖說新政裡面是有禁浮巧的,就是讓官員帶頭節儉,但也僅限於官場,民間的話,她可管不到,總不能說不準百姓逛青樓,不能去大劇院,那百姓會造反的,她只能去提倡,不能硬性規定。

    洛陽士族可是非常多,這些人那都是大地主來的,他們都是新政的受益者,他們當然很開心,他們需要慶祝,而且他們又附庸風雅,非常喜歡娛樂行業,就在這不到一年間,洛陽的娛樂行業就超過了長安,其實就算沒有武媚娘的新政,洛陽也會超過的長安的,洛陽確實比長安更適合搞娛樂行業,長安政治氣氛太濃,而洛陽的文化非常燦爛。

    這也是為什麼新式蹴鞠在洛陽這一下就發展起來,其實新式蹴鞠是在長安誕生的,但是前幾年的長安,那人人都在玩命的發展,因為經濟環境太好了,朝廷各種經濟政策刺激,丫就沒有斷過,那時候誰有空去搞娛樂,哪怕是去到新市場,有錢人談得都是買賣。

    剛剛入城的李治,就看到這熱鬧、繁榮的景象,不禁放下心來,因為他以前一直都在宮裡面,也不太清楚武媚娘的新政究竟取得了怎樣的成果,就聽到許敬宗、李義府他們在那裡吹。這一趟下來,他見效果還不錯,別說洛陽,長安百姓都穿上了新衣服,因為自由之美又降價了,而洛陽也比以前還要熱鬧。

    這事實擺在面前,李治對武媚娘是讚賞有加,你搞得還不錯,那就繼續努力吧。

    也沒有說急著將權力收回來,繼續讓武媚娘為他分擔,處理政務,因為李治的身體確實不能太勞累了,一旦犯病,那就需要長時間的恢復,其實他是非常需要武媚娘的,如果沒有武媚娘的話,他就得將權力交給宰相,而有武媚娘在,他就可以在大臣與皇后之間玩平衡,以最小的代價,將權力控制在手中。可見這武媚娘上位,不是李治過於軟弱,而是李治也沒有辦法。

    如此一來,這武媚娘的地位也因此變得更加穩固,尤其是到了洛陽之後,那更加是如虎添翼,她一直都在提升洛陽官員得地位,將洛陽官員的官階都提升得跟長安差不多,這些官員是她提拔上來的,那自然對她感恩戴德,是以她為中心,許多政令就不需要到長安,直接可以在洛陽處理,這就是武媚娘一定要來洛陽的原因,因為這樣就可以避開整個長安官場。

    一般皇帝駕到,那總得引起一番轟動,但是如今洛陽百姓沉浸在娛樂之中,壓根就沒有人關注皇帝、皇后。其實說白了,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百姓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而已,而如今在洛陽的大街小巷,都只在談論一件事,那就是那位花月樓紅塵娘子已經答應在蹴鞠決賽上面登台表演。

    這蹴鞠聯賽乃是目前洛陽最吸引人的比賽,而那位紅塵娘子乃是洛陽新晉的第一花魁,不到一年之間,圈粉無數,這二者合一,帶來的轟動效應,可想而知。

    即便是剛剛到來的李治,也感到百姓對於這兩者的狂熱,對此他也非常好奇,必須得見識一番,不過他舟車勞頓,需要休息,於是就讓李鳳去安排,他打算在決賽的時候,去見識一下。

    幾乎是在同時間,揚州也興起了一門新得行當,喚作——療心室。

    其實所謂的療心室,就是聊天,這人人都會。

    區別就在於,在療心室,得給錢。

    聊天都得給錢,去的人是瘋了麼?

    但還別說,這療心室一出來,立刻傳遍整個揚州,各種小道消息冒了出來,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小時候受了刺激,常年不說話,去過幾趟療心室,立刻就變得開朗起來,還有什麼夫婦,從年頭吵到年尾,眼看家庭都要破碎了,可是去了幾趟療心室,結果和好如初。

    類似於這種消息,傳得到處都是,這立刻就引起了百姓的注意。

    只見在揚州城南郊外的一個普通小院外,站著不少的人,大家彼此之間相互的聊著,時不時就往門口瞅上一眼。

    「唉怎麼還沒有完?前面還有這麼多人。」

    「這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是預約到今日,那心醫就一定會見你的,人家都是計算好的,一日接見多少人,絕不會讓你白跑一趟,你要不預約,甭管你是誰,也進不了那門。」

    這「心醫」是一個新職業,全世界就一個,就是這療心室的主人。但其實也就是醫生,只不過這年頭將醫生分成好幾類,有食醫、疾醫、金瘡醫,等等,都是顧名思義,看心病的醫生,那就自然就叫做「心醫」

    「說真的,這法子真是哈哈,平時城內有個啥好東西,那都是大富人家搶了去,咱們只能在後面看看,但是弄這預約的話,咱們也可以排在富人的前面。」

    .

    「這療心室傳得這麼神,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呀?」

    「我當初也跟你一樣,對此是將信將疑,這聊天就能將人給聊好麼?直到七日前,我隔壁的陳六郎,因為跟家裡的婆娘吵架,便離家出走,這煩悶之餘,就跑到這裡來,沒曾想到,這人回去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開朗起來,並且還讓自家的婆娘來這裡看看,如今他們夫婦幾乎就沒有怎麼吵過架,可是恩愛的很,這可是我親眼所見啊。」

    「真的麼?」

    「若非是真的,我幹嘛站在這裡。」

    .

    「聊上幾句,就得給十文錢,這也太貴了一點。」

    「也就是十文錢而已,這算得了什麼,我爹去悔過寺一趟,少說也得花個十幾二十文錢,而且悔過寺就是對著一堵牆說話,來這療心室至少還有人跟你說話,總之,比去悔過寺值。」

    「你們還真別說,自從療心室出現之後,去悔過寺的人減少了不少。其實來這裡懺悔也是一樣,反正你也看不見裡面坐著的是誰,裡面的人也看不見你,對方還能開導你。」

    .

    「出來了,出來了。」

    「哎呦!那不是——不是秦家老爺麼?」

    「你不知道吧,秦老爺的三郎一直以來都很喜歡謝家的小娘子,秦老爺為了這事,三番四次跑去謝家提親,可惜謝家最終還是決定將那那小娘子嫁到王家去。秦三郎得知之後,大病一場,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前幾日,秦家老爺帶著秦三郎來這裡治病,據說效果非常不錯,秦三郎還主動要來這裡,秦老爺就為他購買了一個療程,每隔七日就來這裡接受治療。」

    「還有療程,這當真是治病?」

    「人家這小院叫做療心室,治病有什麼稀奇的。而且人家那可是非常規範的,若是有心病的話,都是有療程的,需要持續來這裡一段時日,而且錢比咱們給得要多得多,據說秦家可是花了十貫錢才定下了一個療程,不過人家秦家也不缺這點錢。」

    .

    在院內的一間小屋內,與外面不同的是,這屋內的裝潢都是嶄新的,陳設也非常雅緻,不失格調,但又給人一種非常溫馨的感覺。

    在屋中豎立著一扇大屏風,將小屋隔成兩半。

    「心醫,我加錢,我加錢,咱們再聊聊吧。」

    一個公子哥站起身來,不肯離去,那一小炷香,實在是太短了一點。

    只聞屏風內有人說道:「陳公子,你難道忘記我方才與你說的麼,你之所以失去身邊的好友,那就是因為你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你總是希望控制朋友的行為和思想,才導致你的好友不再與你來往。這佔有慾雖不是壞事,但要是能夠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佔有慾是能夠促進你進步的,但是超過了,就會害了你。你何不從現在開始,學會轉身離開。」

    .

    不知不覺中,日落西山。

    三道長長的身影朝著梅村走去。

    「韓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知道麼,自從你的療心室一開,去那悔過寺的人頓時就減少了不少。」

    熊弟激動的是手舞足蹈。

    韓藝是說幹就幹,很快就將療心室開了起來,並且在短時間內,就弄得廣為人知,

    「是麼?呵呵,不過這是好事啊,有競爭才會有進步,悔過寺一家獨大,說不定又會走回九燈神棍的老路,我這是在幫悔過寺。」韓藝笑呵呵道。心想,我看你還能忍到什麼時候。

    熊弟又湊過來道:「韓大哥,你能不能將你的心理學傳授給我。」

    韓藝問道:「怎麼?你對心理學感興趣?」

    熊弟嘿嘿道:「以前還不覺得,但是現在我很感興趣,我一直都挺喜歡跟人聊天,要是這還能夠幫助人,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但是你不還得管理你的小胖集團麼?」

    「嗨呀!我已經決定從涼州撤出,因為朝廷好像也打算做鹽買賣,那我肯定是做不過朝廷,反正本錢早就賺回來了,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涼州,涼州那些人可都是我的好幫手,他們來了這裡,這裡的買賣就可以交給他們打理,我就專心跟你學這心理學。」

    想當初在長安時候,他們都忙得跟條狗似得,熊弟每天傍晚回來就是抱怨太累了,故此,回到揚州之後,他們就開始享受人生,都不愛打理買賣,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或者在鳳飛樓排練話劇,或者帶著夢婷四處遊玩,或者幫助一些父老鄉親,反正這錢也賺夠了,花也花不完,而且小胖集團已經有屬於自己的文化,不需要他事事操心。

    韓藝笑道:「好啊!今後你就天天跟我一塊來這裡,我一個人確實有點吃力。」

    「好好好!謝謝韓大哥。」

    .

    .

    晚上。

    「我們的大心醫,今日又賺了多少錢?」蕭無衣眨著閃亮的眸子,活脫脫一個小財迷。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蕭府的時候,她對於韓藝賺多少錢,完全沒有興趣,但是來到梅村,她又跟以前一樣,將韓藝賺得錢,統統拿過來,而且非常迷戀這種感覺。

    或許她是真的嚮往這種平民生活。

    心醫?我還柯南了,真不知道這是誰取的,叫著真是彆扭。韓藝道:「你不是吧,一個月結一次賬就行,你天天要,煩不煩。」

    蕭無衣一本正經道:「我乃一家之主,錢當然是歸我管,你要這麼多錢想幹嘛?」

    韓藝翻著白眼道:「一共六十三貫二百文錢,都已經送到元行去了,你找牡丹要票。」

    元牡丹納悶道:「你一天就賺六十三貫錢?」

    韓藝點點頭道:「今天又來幾個人,弄幾個六個大療程,三個短療程。」

    元牡丹一陣無語,開個這玩意,一天就能賺幾十貫錢,這天理何在啊!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呀!

    韓藝瞧了她一眼,笑道:「不過你也彆氣餒,這一個大療程得三個月,平均下來沒有多少錢的,而且如今這才剛剛將本錢賺回來,你們可別忘記,我前期為了搞宣傳,可是花了不少錢。」

    楊飛雪笑道:「不過你那些宣傳手段也真是厲害,不到幾日,整個揚州城就都知道了,就連我們昭儀學院的小孩都知道療心室。」

    韓藝哈哈道:「那是當然,我就是靠整個起家的。」

    蕭無衣好奇道:「為什麼你的謊言總會有人相信?」

    韓藝道:「因為我是有真本事的。是,前面那些傳言都是我弄出來的,但是我若沒有真本事,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來呀!你們要懂得感恩才是,如今我這金口一開,那就得計時算錢,你天天坐在這裡跟我聊天,可是一文錢都沒有給過,揚州百姓要知道你們有這待遇,那一定會羨慕到死。」

    這廝膨脹了!

    蕭無衣笑了笑,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佔你這便宜。牡丹姐、飛雪,我們上屋裡聊吧。」

    「不不不,我錯了,喂喂喂,你們別走呀,我給錢,我給你們錢總行了吧。」

    今日洛陽有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這天亮之時,每個百姓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就是抬頭看天,見天上是萬里無雲,顯然是一個大晴天,百姓立刻興奮的大叫起來。

    原來今日乃是蹴鞠聯賽決賽之日,在此之前,已經休息了足足七日,這一日可謂是萬眾期待,但如果下雨就得延遲,昨夜都有不少人上廟燒香,祈禱今日不要下雨。

    可見洛陽百姓對於蹴鞠聯賽是多麼的喜愛。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