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41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29 17:18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衣錦還鄉

        



    韓藝走了,是真的走了,此時此刻,恐怕都已經快要到洛陽了。

    雖然一個多月前,宮中就已經傳出消息,說李治已經批准了韓藝的辭呈,讓他回家守孝。

    但是,許多人都如崔戢刃一般,認為這事肯定還會有轉折,直到韓藝離開長安的消息,都被證實了,但還有不少人抱有幻想。

    還是哪句老話,只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因為這些年來,國內的許多政策,都是出自韓藝之手,而且每個政策都與百姓的生活是息息相關的,平時就還不覺得,等到韓藝離開時,大家才會突然發現,當韓藝走了,自己的內心會是如此的不安。

    韓藝在,大家心裡都很穩,韓藝一走,大家立刻變得迷茫起來,仿佛失去了方向感一般。

    導致韓藝才走沒幾天,長安的百姓是非常的懷念韓藝,要知道韓藝前不久才出征一年多,也沒有誰懷念過他,這二者還是有區別的,韓藝出征,他還是戶部尚書,但是此番韓藝離開,是以一個百姓的身份離開的,他已經不是官員

    根據利益守恆定律,這長安有所失,揚州自然就有所得。

    在揚州最大的碼頭上,只見茫茫多的人,站在碼頭上翹首以盼,放眼望去,頭皮都發麻。

    「報——!」

    但見一個身穿制服的男人,在人群中高舉著手,大聲喊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了進來,他來到一個三十歲出頭,器宇軒昂的男子面前,抱拳道:「啟稟楊刺史,韓小哥的船已經到了。」

    那男子聽罷,眼中閃過一抹激動,立刻舉目望去,這人便是楊展飛。

    周邊百姓聞言,更是踮起腳尖,往北邊望去。

    過得半響,只見一艘大船出現在河道的盡頭。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驚人的歡呼聲。

    又過得好一會兒,大船終於停泊在碼頭上,只見船艙走行出幾人來。

    「韓藝兄弟。」

    碼頭邊上一個白面公子激動的招手喊道,正是韓藝的兄弟沈笑。

    但是他的聲音,很快便被周邊百姓的歡呼聲給掩蓋了。

    「韓小哥!韓小哥!」

    周邊百姓高聲喊道。

    甲板上的蕭無衣、熊弟等人都看傻了,他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壯觀的場面。

    韓藝的事跡早就傳到揚州,因為揚州在韓藝的經濟計劃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環,而韓藝恰恰又是揚州人,故此揚州人都將韓藝視作是揚州的榮耀,從梅村的一個田舍兒,干到戶部尚書,而且還只是用了不到十年的光景,並且南征北戰,立下無數功勞,這就是傳奇啊!

    韓藝的榮光也是屬於整個揚州的,現在揚州人出門,自報家門時,都愛加上一句,韓小哥的同鄉。

    雖然韓藝第一回回到揚州,但是他在揚州的影響力是非常巨大的。

    韓藝的回來,對於揚州百姓而言,這就是英雄歸來,沒有人去在乎韓藝守孝的問題,因為韓藝是揚州的榮耀,當然是往死裡吹,韓藝的地位越高,揚州百姓出門也有臉。

    由此可見,對於古代的百姓而言,國與家,當然是家更加重要,而且南北是有界限,有競爭的,估計李治來了,揚州百姓也不會這麼熱情,李治乃是關中人,又不是揚州人。

    但是韓藝可不能弄得自己跟英雄似得,如今他只是一介平民,他只是含淚的點了下頭。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韓藝與家人下得船來。

    「好兄弟,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沈笑一把就抱住韓藝,還搖晃起來。

    但是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韓藝覺得跟一個男人抱著搖搖晃晃的,忒也尷尬了,趕緊推開沈笑這廝,「行了,行了。你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因為舍不得你才回來的,你別自作多情了好不。」

    沈笑聽得很是憤怒,熱臉貼了冷屁股,正准備怒罵韓藝時,一個大胖子突然抱住他,「笑哥兒。」

    「小胖,哈哈,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二人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他們兩個都喜歡這調調,其實韓藝也喜歡,只不過這裡人太多了,他害怕讓人誤會。韓藝又來到楊展飛面前,苦笑道:「看來你在這邊干得挺成功的啊!」

    楊展飛搖搖頭道:「這你就別恭維我了,你才剛下船,難道就能看出什麼來呢?我還真不信了。」

    韓藝道:「我當初忽悠不,建議你來揚州,主要發展商業,如果發展的不好,這些人為何要為我一個商人歡呼,如今我可就是一個商人。」

    楊展飛愣了愣,道:「還真是有些道理。」

    韓藝又道:「不過你也不需要搞成這樣,我只是回家守孝的,而不是回家裝逼的。」

    楊展飛苦笑道:「你以為我想,你沿途下來,百姓時時刻刻都在關注,就算你今日走的是陸路,也瞞不過去的。」

    「二哥。」

    忽聽得一聲清脆的喊聲。

    楊展飛抬頭一看,激動道:「飛雪。」

    兄妹久別重逢,自然又是一番感人肺腑。

    而那邊在維持治安的蕭曉,也朝著使著眼色,不過他在執勤,不便過來打招呼。但是他的這個舉動,令蕭銳、蕭無衣都感到非常欣慰,這孩子是真得成熟了。

    「小藝,小娘子。」

    「韓藝,韓藝。」

    又聽得人群中不少人喊道。韓藝尋聲望去,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不禁眼眶微微有一些濕潤,招手道:「關三叔,張六叔。」隨後,他又讓在旁守衛的士兵放他們進來。

    原來這些人都是梅村的。

    他們見到韓藝跟蕭無衣,真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關三叔都還沒有說,就哭了起來,說對不起韓大山,弄得韓藝還得去安慰他,又讓韓玄牝叫人,這可都是爺爺輩的。

    楊展飛突然小聲道:「韓藝,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去府衙吧。」

    韓藝還未開口,蕭無衣卻道:「我想先回梅村看看。」

    韓藝朝著楊展飛道:「我們家是女人做主。」

    楊展飛愣了下,隨即笑了笑,畢竟是女魔頭來的,他也怕多說多錯。隨後楊展飛又安排馬車,護送韓藝這一家人回梅村,當然,他跟沈笑也都跟著一塊去了。

    沿途兩邊都站著不少百姓。

    行了小半天,終於回到了梅村,韓藝離開的時候,這梅村是不能進出馬車的,最多只能推著小板車,但是如今不同了,如今梅村的路可是康莊大道,非常的寬敞。

    但是韓藝他們早早就下得馬車來,舉目望向村內,如今梅村已經不是那破爛的小木屋,而是一棟棟小閣樓,其實在這期間,有許多人都搬出了梅村,但是小的一輩都成長起來,而且已經成家立業,故此梅村的規模也沒有太減小。雖然道路變了,屋子也變了,但是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還留在韓藝的記憶當中,他無暇與旁人說話,仔細的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

    忽然間,一大群婦人從村口湧了過來,正是楊二嬸他們,她們見到韓藝,都哭得稀裡嘩啦,大家還都是覺得對不住韓藝,沒有照看好韓大山,這種氣氛是正確的,畢竟韓藝不是跟武媚娘會老家一樣,顯擺來的,他是守孝的,一定得哭。

    真的是哭著將韓藝給迎進了梅村。

    「爹爹,你看,以前我以前跟夫君就是住在那棟小樓裡面。」

    蕭無衣非常激動的指向其中一棟小閣樓,往日的記憶頓時湧現出來,其中的酸甜苦辣,化為幸福,充斥在心房。

    蕭銳看了看,好奇道:「你們以前就住得這麼好啊!」

    蕭無衣道:「以前韓家哪有這麼好,就兩間小屋,轉個身都難,這是後來夫君賺了錢,咱們自己蓋的。」

    在旁攙扶的小胖嘿嘿道:「蕭伯伯,我跟小野可也出了力。」

    「是嗎?」蕭銳呵呵笑了起來。

    而那邊楊飛雪則是拉著元牡丹,小聲道:「牡丹節,你看到那邊那片樹林麼?」

    元牡丹點點頭,道:「怎麼呢?」

    楊飛雪笑道:「當初韓藝便是在那裡,用一條狗騙得我一貫錢。」說著,她又悄悄指向那關三叔,「呶!其實條狗是那位關三叔家的。」

    元牡丹聽得抿唇一笑。

    聊著聊著,大家來到韓藝的大院前,因為楊林要保護好韓藝的故居,於是用牆給圍了起來。

    「咦?這幾棟房屋是誰的?」

    入得大院,蕭無衣突然指著周邊幾棟一模一樣的小閣樓道。

    關三叔忙道:「這是我們剛剛建好的,我們聽說小藝要回來,怕這小樓不夠住,於是大伙又在邊上建了幾棟。」

    蕭無衣笑吟吟道:「還是關三叔你了解韓藝。」

    關三叔啊了一聲,不太懂,隨即憨厚的笑了笑。

    倒是一旁的韓藝聽了個真切,悄悄白了眼蕭無衣。

    蕭無衣大手一揮,道:「你們先在外面站一會兒,我先進去看看。」說著,她上前便推開門。

    韓玄牝立刻衝上去,抱著蕭無衣的大腿,「娘,孩兒也要跟你一塊進去。」

    蕭無衣瞧了眼韓玄牝,笑了笑,然後彎身抱著韓玄牝走了進來。

    韓藝小聲跟蕭銳道:「老丈人,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蕭銳呵呵道:「你都已經習慣,難道老夫還沒有習慣麼?」

    「那倒也是。」

    「呀!還在啊!」

    熊弟驚喜的看著門前那個吊床,又激動的拉著小野道:「小野,你還記得麼,當初我們就睡在這裡。」

    小野笑著點點頭。

    熊弟嘿嘿道:「我先睡睡看。」說著,他一股屁股就坐了上去。

    只聽得撲通一聲。

    直接坐地上了。

    「哎呦!」

    「小胖,你沒事吧?」

    小野急忙上前,扶起小胖。

    一旁的夢婷咯咯笑道:「小胖,看來小藝哥讓你減肥,還是有道理的。」

    熊弟撓著頭,憨厚的笑了笑。

    這個吊床,是一直放在這裡的,沒有人敢動,最多也就是維修一下,但這是當初韓藝做來給當時那個小胖睡的,如今這個小胖,是體重倍增,那小吊床如何經受得起

    「沒有變,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來到閣樓裡面的蕭無衣,看著屋內一切,可以說他們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而且非常干淨整潔,顯然經常有人來打掃的,並且時常更換新得,但款式是一模一樣的,包括那樓梯,雖然是嶄新的,但是沒有一點區別。要知道這梅村村民以前就是搞建設發財的,個個都是巧手工匠。

    「娘,孩兒要住二樓!」

    韓玄牝指著二樓道。

    可憐的娃,一直住得都是大宅院,就沒有住過這小閣樓,只覺非常新奇。

    「好好好好。你住二樓。」

    蕭無衣抱著韓玄牝,上得二樓,她就直奔臥室的陽台而去,因為臥室裡面沒有多少回憶,她與韓藝交流最多的地方,其實是在陽台。她站在陽台上,喊道:「夫君。」

    韓藝抬頭一看,囑咐道:「小心一點。」

    蕭無衣目光突然往旁邊瞟了瞟。

    韓藝目光一偏,看到他臥室的陽台,立刻心領神會,不禁會心一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0 00:44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不孝之子

    原本這韓藝衣錦還鄉,應該要大擺筵席,光耀門楣,好生威風一番。

    但是從韓藝下船到回到梅村,迎接他的,有無比熱烈的歡呼聲,但也有夾帶著內疚的哭聲。

    這哭聲也提醒了韓藝,他可不是回來裝逼的,而是回來守孝的。

    在這古代,守孝可是有著很多禮儀的,比如說,不能娛樂,不能會賓客,不能行房,這行房都不能,那自然更加不能懷孕,不能辦喜事。

    但這規矩是死得,這人是活得,其實小孩、老人還好,但是年輕人的話,精力旺盛,三年不能行房,那必定會手上起繭,牆上掛膠。

    而且,哪怕當年韓藝在家的時候,除了沒有行房之外,基本上什麼清規戒律都破了,他當時可是連青樓都去過。可見這個守孝禮節,對於士族、官員是非常嚴格的,因為他們有這個條件。但是對於農夫而言,就是沒有那麼的嚴格,普通百姓三年不做事,天天在家守孝,那吃什麼,一家人都得餓死,因此韓藝當時天天在外面賺錢,也沒有人說他不孝,當時他可是欠了一屁股債,農田也被大雨給沖毀了,要不出門賺錢的話,那不是等死的節奏麼。

    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人人都認識韓藝,而且之前擔任過戶部尚書,哪怕蕭無衣允許,他也不敢再上青樓,這要去的話,那真的會被抓去坐牢。

    非但如此,他都不能請鄉親吃飯,鄉親們也不能為他接風洗塵,雖然大家都非常激動,英雄歸來,但是得克制,韓藝甚至連房門都沒有入,只是在門前站了一會兒,便帶著妻兒去到韓大山的墳墓,除蕭銳這種輩分的老人,其餘的村民們都跟過去了,其中還包括楊展飛、沈笑,小胖等人,原因就是父憑子貴。

    以前韓大山的墳墓是在梅村後面的一座小山上,但是那裡已經發生了塌方、泥石流,是不能再埋在那裡,剛好李治也傳令楊展飛,要給予韓大山縣伯一級的葬禮,故此,韓藝父親的墳墓都被遷移到南邊的一座矮山上,楊展飛還專門找了揚州有名相士來看過,這裡風水極佳,而且整個山頭都是韓大山的墳墓。

    現在都已經全部修好了,這個可沒法等韓藝來再修建,因為以前得墳墓都已經垮了。

    不過墓碑倒是沒有立,這個得等韓藝來親自立碑,而且韓藝也派人傳信楊展飛,讓他們千萬別立,他們立碑的話,是不可能會將元牡丹、楊飛雪、韓蕊的名字給寫上去,因為如今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正式公開,韓藝決定等守孝完之後,再立碑。楊展飛當然沒有意見,楊飛雪可是他的親妹妹呀!

    一番祭拜過後,楊展飛、沈笑他們就離開了,雖然他們有很多話要跟韓藝說,但是今天不合時宜。

    隨後小胖、小野都離開了,小胖非常迫切的想去他父母墳前拜祭,小野也得看望他的師父和母親。

    又過得一會兒,鄉民們也都相繼離開。

    山頭上就剩下韓藝這一家人。

    但是因為韓蕊、韓玄牝兩個小傢伙的肚子餓了,韓藝又讓蕭無衣他們先回家照顧孩子,到了下午時分,山頭上就剩下韓藝孤零零一個人。

    韓藝突然閉目一嘆,眉宇間流露出濃濃的愧疚之意,坐了下來,斜靠在韓大山的墓旁,雙手抱腿,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囁嚅幾回,才哽咽道: 「對不起,父親大人。」

    過了一會兒,又聽他說道:「我現在也當了父親,並且有兩個孩子,但是我以前的那個父親,並不能給我提供一個很好的榜樣,雖然你我都可以說是不曾蒙面,但是你留在我腦裡面的記憶,教會了我如何去做一個父親,如何去擔當責任,因此在我心裡其實早已經將你視作我的父親,不瞞你說,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非常不可思議。」

    說著,他苦笑的搖搖頭,又道:「所以,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不會這麼做,可是我已經沒有了退路,我是不能輸的,因為一旦我輸了,那我們一家人全都會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賭局,而且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整個家族,甚至於所有與我有關係的人都包括在內。

    如果我想要贏得最後的勝利,那麼我就一定要在武皇后對我動手之初,先離開長安,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跟她正面較量,必須得避其鋒芒 可是我又不能刻意的離開,那樣的話,我的計畫將無法繼續下去,唯有這個辦法,才能令所有人都相信,這一切都是天意,我是懷著不甘離開長安,並非是我主動想要離開長安,那些大魚們才都會上鉤。」

    說到這裡,他用力揉了揉臉,「這個秘密,我不能跟任何人說,包括無衣、牡丹、飛雪她們,我必須得瞞著他們,也只能跟你說說。但我不是在為自己找藉口開脫,因為這一切我一早就計畫好的,不管武皇后打算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我,我都有利用你來幫我脫身,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這麼做,因為我要瞞過的是這天底下最聰明,最狠毒的三個人。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因為你為了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所有,而我也是如此,不過將來會有何種報應,我也在所不惜。」

    他就在韓大山墓前唸唸叨叨了一個下午,直到傍晚時分,他才 得山去。

    回到小閣樓,他來到自己的屋內,將他的計畫樹給掛在牆上,遲疑半響,才用炭筆圈上了一個山形的圖案,然後又用黑線連起來。

    他往後退一步,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夜幕漸漸降臨,熱鬧一整日的梅村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那兩個小傢伙都睡下呢?」

    韓藝坐在籐椅上,朝著剛剛從臥室走出來的元牡丹問道。

    元牡丹輕輕點了下頭,坐了下來,苦笑的搖搖頭道:「他們還真是親姐弟,非得要睡一個屋。」

    蕭無衣捧著一杯熱茶,道:「其實我真的很感謝父親大人,因為父親大人,我們才能夠回到這裡,長安雖然繁華,但是我還是喜歡這裡的寧靜,在這裡,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不需要再遮遮掩掩,過得也輕鬆一些。」她真心不眷念長安的繁華,她對梅村有著深厚的感情,住在這小閣樓內,她內心慢慢都是幸福感,因為在這裡,她非常自由。

    楊飛雪點點頭道:「無衣姐說得是,長安實在是太複雜了,事事都得小心謹慎,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命懸一線,待在這裡,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元牡丹苦笑道:「要真如你們所言的這般簡單,那我當然也願意,可是夫君他本已做到位極人臣,我想朝中一定有不少人視夫君為眼中釘,一旦夫君遠離權勢久矣,等待我們的可能就是滅門之災。」

    韓藝笑道:「牡丹,你就是這點不好,顧慮太多,這樣活著很累的。我們應該要樂觀向上的,過好每一日就行了,不管是在長安,還是在揚州,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擔心那麼多幹嘛,反正擔心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與其談以後的問題,就還不如談談我們該如何珍惜這裡兩三年的田園生活,對此我可是充滿著期待,又能陪著父親大人,又能陪著你們。不過牡丹跟飛雪可不能天天待在家裡,你們得出門賺 養家,畢竟我跟無衣行動不便。」

    蕭無衣當即白了他一眼,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們兩個會如此傾心於你。」

    元牡丹、楊飛雪異口同聲道:「你還不是一樣。」說罷,又向韓藝投去感激的目光。

    因為根據守孝的規矩而言,以目前元牡丹、楊飛雪的身份,她們是可以不守孝的,而且,就算守孝,為了生計,還是可以做事的,不是說連活都不能幹,雖然他們都有條件不干活,但是元牡丹來揚州,就準備要接管元行,她是閒不住的,而楊飛雪希望能夠在這裡繼續她的教師生涯,只是說出於感情方面,她們又好開這口,只能由韓藝來開這口。

    而對於韓藝而言,他在乎的更多是生前,守孝這東西,他真心不太在乎,如果不是計畫中有這一環,他可能都忘記這事了。

    蕭無衣道:「要這樣的話,那就暫時不要將你們之間的關係說得那麼的清楚,這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韓藝點點頭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算。」說著,他又看向元牡丹和楊飛雪。

    元牡丹點點頭道:「我贊同。」

    楊飛雪這才點點頭。

    蕭無衣嘆了口氣,道:「可是我這一家之主的期限馬上就要到期了。」

    韓藝道:「特殊情況,我覺得應該讓無衣連任。」

    元牡丹、楊飛雪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蕭無衣冷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韓藝忙道:「你也別得意,你的連任是在我們都同意的情況下,這沒有違反規矩,你休想破壞我們家的民主制度。」

    拂曉時分,雞鳴之聲,就響徹了整個梅村。

    韓藝一家人也早早起床,個個都是精神奕奕,包括韓玄牝、韓蕊,其實他們都挺嚮往這種田園生活。

    「爹爹,你還會做菜呀!」

    韓玄牝捧著熱乎乎的蔥花蛋餅,不可思議的看著韓藝。

    韓藝笑道:「好不好吃?」

    「好吃。」韓玄牝直點頭。

    韓蕊也默默的點了下頭。

    韓藝道:「你們喜歡就好,今後咱們就吃這個,好不好?」

    韓玄牝眼眸一轉,道:「可是孩兒還想吃渾羊歿忽。」

    蕭銳聽得呵呵直笑。

    「那你就得自己去賺錢,爹爹現在就這個能力,你嫌棄也沒有用。」韓藝無奈的看了眼韓玄牝。

    韓玄牝嘚瑟道:「孩兒還有娘。」

    蕭無衣聽得好氣又好笑道:「這個臭小子。」

    韓藝又向蕭銳道:「丈人,你今日有什麼安排?」

    蕭銳哦了一聲:「待會蕭曉會過來接我,我還得去拜訪一下幾位在揚州的親友,估計這幾日晚上都不會回來住了。」

    元牡丹突然道:「夫君,你今日不是要去拜訪鄉親麼?」

    韓藝點點頭。

    這是最為基本的禮儀,因為這些年,全虧這些鄉親幫著韓藝照看家裡,韓藝回來,當然得去挨家挨戶的拜訪他們,感謝他們。

    元牡丹道:「那我先去元行那邊看看。」

    她倒是沒有必要跟著一塊去,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資格。

    楊飛雪道:「我也想去我二哥那邊看看。」

    韓蕊突然眼巴巴的看著元牡丹,喊道:「娘。」

    韓玄牝道:「姐,你當然是要跟著弟弟我呀!」

    喊得是姐,但儼然一副哥哥的模樣,其實他們兩個相差不過幾個月而已,看上去也差不多。

    蕭無衣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了韓玄牝的小腦袋,道:「兒子真乖,今日可是要照顧好姐姐哦。」說著她還偷偷瞟了元牡丹一眼。

    韓玄牝直點頭,敷衍的「嗯」了一聲,因為這蔥花蛋餅實在是太好吃了。

    元牡丹無奈一笑,她哪裡不知道,其實蕭無衣對於這姐弟關係一直耿耿於懷,在來的路上,蕭無衣就一直在偷偷訓練韓玄牝如何當一個哥哥,而不是弟弟,但是她認為,這東西還得靠實力說話,也沒有拆穿蕭無衣的小心思,而是朝著韓蕊道:「蕊兒,娘有點事要出門,你今日就跟著爹爹和弟弟、小姨他們去拜訪那些叔叔伯伯,知道嗎?」

    乖巧的韓蕊點了點頭,道:「蕊兒知道了,娘,你可得早點回來。」

    元牡丹笑著點點頭。

    一家人吃過早餐之後,又都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

    韓藝將門打開來,一束溫暖的陽光照入屋內,令他覺得心中暖暖的,很是舒服,他不禁幸福的笑道:「新的一天開始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30 17:10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悠然見梅村
  



    夕陽射出一束束金光,灑在梅村上,灑在一草一木上,灑在每一個人身上,長長的影子仿佛充滿著對於夕陽的眷念和不舍。

    一個身形修長、妙曼,穿著簡樸的少婦,一手環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女孩,另一手拉著一個小男孩,母子二人一邊邁著步子,一邊數著數,那張美麗的臉上絲毫不覺疲憊,反而綻放著開心的笑容。

    她身邊一個年輕人突然輕聲問道:「累不累?」

    她真是笑著搖搖頭,嘴上還不往數著,仿佛非常享受這一刻。

    在長安的時候,韓蕊是一直都待在元家堡,都沒有出過門的,這一點,韓藝一直都非常內疚。而韓玄牝其實也差不多,就是過年的時候,出門轉轉。如今是由韓藝跟蕭無衣親自帶,這自然又不同,今日帶著他們兩個在梅村走家串戶,認識了不少新朋友,這梅村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放養長大的,兩個小家伙在外面瘋了一整日,韓蕊第一回這麼玩,早就累壞了,韓玄牝倒是精力旺盛,還意猶未盡,與他的小伙伴約好,明日再出來玩。

    忽聞不遠處有人喊道:「二叔,小藝!」

    只見一個粗壯的漢子扛著鋤頭朝著韓藝與楊林招著手。

    「張三哥。」

    韓藝笑著了招招手,又問道:「你這是從哪裡來?」

    「剛從田裡面來。」

    「哦。」

    韓藝笑著點點頭,眼中卻閃爍著疑惑,待與張三哥別過之後,便向一旁的楊林道:「二叔,咱們梅村的人如今都還種地?」

    楊林點點頭道:「這你有所不知呀,在最初的幾年,咱們剛剛賺了不少錢,人人都不願意再種地,天天跑這跑那,到處幫人蓋屋子,但是後來這我與你說過的,因為種種原因,許多村民都搬去城裡住,可是誰想到許多村民的孩子在城裡染得一身惡習,家中的錢都給敗得一干二淨。」

    因為村民還是沒有文化,沒有自控能力,以前憨厚、老實,都是因為受到生活的約束,然而,這一夜暴富,學壞那是非常快的。

    韓藝點點頭,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又聽楊林繼續說道:「後來我去到長安,聽了你的建議,回來就搞這運輸買賣,賺了不少錢,張六、關三他們又回到了梅村,大伙商量著,覺得這做人還是不能忘本,不管做多大的買賣,這祖宗傳下來的土地還是得照料好,否則的話,會遭報應的,因此我們就都讓自己的兒孫去種地,在這裡種地,也比在外面學壞要好。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如今種地,可比咱們那時候要輕松的多,家家戶戶也不靠著這幾畝地吃飯。」

    韓藝笑著點點頭,感慨道:「是呀,這樣也挺好的,這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楊林驚訝道:「小藝,你什麼時候學會作詩的,定是小娘子教你的吧。」

    蕭無衣咦了一聲,「二叔,你怎麼知道?」

    韓藝驚訝的看著蕭無衣,卻被蕭無衣華麗的無視了。

    楊林笑呵呵道:「小藝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不了解麼。」

    韓藝笑著搖搖頭,也不做辯解,反正也都是抄的,又道:「二叔,今日我在村裡轉了轉,發現大家都挺和氣,比以前可是要團結得多,以前隔三差五就能聽到左鄰右舍吵架。」

    楊林道:「這也多虧你呀!」

    韓藝詫異道:「此話怎講?」

    楊林道:「以前家家戶戶都不怎麼富裕,為一鬥米都能夠吵得天翻地覆,但是因為你,大家都過得富裕,自然就懂得退讓。不過,當初咱們梅村發跡之時,也經常吵,還都是因為錢,不少人現在都不願回來,不過我想他們現在也是沒臉回來見你。後來我聽從你的建議,與他們再合伙做買賣,但是我占了五成,所以他們就必須聽我的,這就吵得少了。」

    「原來如此。」韓藝笑道:「二叔,你可得保重身體,你現在可是咱們的梅村頂梁柱。」

    楊林擺手道:「二叔就一田舍翁,你才是咱們梅村的榮光,只要有你在,咱們梅村可就散不了。」

    說話間,他們來到老韓家前。楊林笑道:「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蕭無衣忙道:「二叔,去屋裡坐會吧。」

    楊林擺擺手道:「不了,不了。」然後,便轉身回去了。

    來到屋內,只聽得樓上傳來元牡丹的聲音,「你們回來了。」

    「娘!」

    方才還熟睡的韓蕊突然睜開眼,張口便喊道。

    「蕊兒!」

    只聽得樓梯間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就見元牡丹出現在樓梯的轉角出。

    韓蕊頓時伸出小手來,喊道:「娘。」

    蕭無衣癟著嘴道:「蕊兒,娘來了,是不是就不要小姨呢?」

    韓蕊忙縮回小手來,道:「沒有,蕊兒可喜歡小姨了。」但是一對漂亮的眸子還是時不時的看向元牡丹,生怕元牡丹消失似得。

    「娘,孩兒也喜歡你。」

    韓玄牝突然抱著蕭無衣的大腿撒嬌道。

    「你小子一邊去。」

    蕭無衣一手輕輕將韓玄牝推開,這有比較才有傷害,韓玄牝這小子可是調皮得勁,從小就愛折騰人,故此小名叫做鬧兒,稍微懂點事,又仗著蕭銳護著,經常在蕭府捉弄人,唯恐天下不亂,蕭無衣都拿他沒有什麼辦法,那韓蕊就乖多了,非常聽話,絕對不會違抗大人的教導,真是惹人喜愛。

    「啊!」

    韓玄牝二話不說,咧開嘴,便大哭起來,走到韓藝面前,「爹爹,娘不要孩兒了,娘喜歡姐姐。啊——!」

    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韓藝笑道:「沒事,爹爹喜歡你,爹爹帶你去吃渾羊歿忽。」

    哭聲戈然而止。

    韓玄牝睜著閃亮亮大眼睛,激動道:「真的麼?」

    這小子難道是遺傳?韓藝沒好氣道:「這你也信,當然是假的。你中午吃了那麼多肉,光雞腿就啃了兩個,難道還沒有吃飽麼?」

    韓玄牝小臉一揚,道:「爹爹騙人。」

    韓藝一笑,道:「爹爹也想賣給你吃,但是爹爹現在沒錢,不過,爹爹有手藝,你要是不累的話,咱們去廚房轉轉,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韓玄牝眸子晃動了幾下,道:「可是外公說君子是不能進廚房的。」

    韓藝道:「以前是咱們有錢人,現在咱們是窮人,不去廚房誰做吃的呀!」

    韓玄牝眼眸滴溜溜一轉,拉著韓藝手,激動道:「爹爹,那咱們快走吧。」說著,他便拉著韓藝往門外走去,他從未進過廚房,在他想像中,廚房一定很多很多吃的,但結果一定是令他失望的。

    元牡丹搖搖頭道:「這個夫君也真是的,連自己的兒子都騙。」

    蕭無衣哼道:「那小子也不是好惹的。真是的,像我多好,偏偏像他爹。」

    元牡丹略顯錯愕的看著蕭無衣。

    蕭無衣黛眉一皺,道:「你看著我作甚,難道我說錯了麼?」

    元牡丹只是抿唇一笑,將韓蕊給抱了過來。韓蕊一臉好奇道:「娘,爹爹為什麼要騙弟弟?」

    元牡丹忙道:「你聽錯了。」

    蕭無衣眼眸往上一瞥,「原來你也差不多啊。」

    元牡丹一愣,郁悶的搖搖頭。

    一家人吃過夜飯之後,三個大人又親自上陣幫兩個小孩洗了個澡,其實韓藝也帶了下人來,奶媽都是跟著的,但是韓藝想過這種簡單的家庭生活,故此,將下人都安排隔壁的樓裡面,能自己動手,盡量自己動手,反正大家也沒有什麼事做。

    韓藝以前老說蕭無衣不賢惠,其實元牡丹其實也就那樣,沒干過這事,兩個女人都不如韓藝,韓藝帶著韓玄牝從浴房裡面出來時,她們兩個女人還在手忙腳亂的幫韓蕊洗澡,還被韓玄牝給嘲笑了一番。

    將兩個小孩哄誰之後,三人又來到陽台坐下,吹著田野那帶著草木花香的夜風,喝著香茗,雖然疲憊,但更覺得這一刻清閑是多麼的難能可貴,他們三人都非常享受。

    「夫君,記得你以前老是說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跟個仙女似得,你今日怎麼也不說說牡丹姐,她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做夫君可不能這麼偏心。」蕭無衣似笑非笑道。

    韓藝笑道:「現在不是有你兒子在麼,那輪得到我出聲。」

    蕭無衣道:「可是那小子都還沒有出師,哪有你那麼會挖苦人。」

    「等會!」

    元牡丹放下茶杯來,一本正經道:「我是不會做這些家務事,但是我會賺錢,我賺錢請人來幫我做這些事,這不就行了麼,只有無用之人,才只能自己動手。」

    韓藝朝著蕭無衣問道:「對呀!你當時為何不去賺錢請下人,那樣的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我絕對還是會說你跟仙女似得,但絕不會說你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蕭無衣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韓藝忙道:「不過說真的,我認為其實無衣乃是這世上最聰明的女人,這話絕對的發自肺腑,騙人是小狗。」

    元牡丹一臉驚訝的看著韓藝,這麼違心的話,你也說得出。

    但是蕭無衣卻很享受,嘴上卻道:「那你倒是說個理由出來。」言下之意,就是你光拍我馬屁沒用,自吹自擂有什麼意思,得讓邊上這個女人信服。

    「這還不明顯麼?」

    韓藝翻了翻白眼,隨即正色道:「真正聰明的女人,不在於會不會賺錢,因為自己去賺錢,本身也是一個體力活。真正聰明的女人,是會選男人,當時我不過就是一個田舍兒,除了一身的債務,是要啥沒啥,可是無衣卻在萬千美男子選中了我。結果你們也看到了,不到十年,我的身價升值了多少,這在任何人來看,都是一筆絕佳的投資,從古自今,就沒有任何一筆買**得上。而且,無衣還幫我找了兩位賢內助,一來分擔了她自身的壓力,二來也增加了我自身的資本,而我的就是她的。我可以對天發誓,哪怕再給我活一輩子,我也做不出這麼英明的投資。」

    「這還差不多。」

    蕭無衣聽得意一笑,又向著韓藝問道:「你是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個。」

    「這個!」

    「哈哈!」

    三人又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元牡丹突然笑意一斂,道:「夫君,你可別忘記,你如今是在守孝,可別讓人聽見了。」

    韓藝有些慌,心虛道:「這應該聽不見吧。」

    其實村口、院外都有元家的人保護,一般人是進不來的,畢竟韓藝可不是普通的百姓。

    「還是注意點好。」

    「夫人說得是。」

    韓藝點點頭,又問道:「對了,你今天不是去了一趟元行麼,情況怎麼樣?」

    元牡丹輕輕一嘆道:「不瞞你說,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我們元家在揚州的元行,遠不如你的金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00:41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平衡藝術

    韓藝放下茶杯來,笑道:「就事論事,拿元行跟金行比,對於元行是不公平的。」

    蕭無衣笑道:「夫君,牡丹姐向來對自己的要求很高的。」

    「你少插嘴!」

    元牡丹瞪了蕭無衣一眼,姐姐的威嚴是盡顯無疑,她又向韓藝道:「我並非是拿現在元行跟現在的金行比,就算是幾年的金行,元行也是比不上的。」

    韓藝微微皺眉,道:「那你可知其中緣由?」

    元牡丹道:「其實這個問題,我以前也與你說過。」

    韓藝稍一沉吟,道:「關於鄉紳地主?」

    元牡丹輕輕點了點頭,道:「我今日與元倉叔叔談過,目前元行主要的業務,集中在南北貿易,也就是你們金行的金票業務,其次,就是揚州城內,但除此之外,其餘的幾乎是微乎及微。」

    蕭無衣納悶道:「你這元行開在揚州,揚州城內買賣好,那就行了呀,你怎還不滿足?」

    韓藝笑道:「夫人,像金行、元行 這種買賣,其實並不在於賺錢的多少,而是在於是否能夠深入百姓的生活當中,這樣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如果只是富人之間的交易,縱使賺得再多,那元行也失去了其根本的意義。」

    「正是如此。」元牡丹點了下頭,又道:「與金行相比,元行在這方面就相差甚遠。金行在長安城內,就擁有廣大得客戶,城內的每個百姓,包括朝中官員都是金行的客戶,哪怕是在郊外,那些鄉紳地主也開始將錢存入金行當中。

    但是在揚州,卻不是這樣的,揚州城遠不及長安那麼大,那麼繁華,雖然比起以前來,已經進步不少,但是其主要財富、人口都還是集中在像梅村這樣的鄉村之中,但是當地有不少鄉紳、地主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和權益,他們是反對元行的,編造謊言,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鄉民將錢存入元行之中。

    還有一個原因,在長安,不管是農業,還是商業,都是採取僱傭制,導致百姓開始往長安城集中,大家賺的是錢,自然會有錢存入金行之中,而揚州的話,在這方面還是不如長安,百姓沒有更多的財富,他們縱使想,也沒有錢存入元行之中,但是這跟那些鄉紳地主,也有莫大的關係,是他們在暗中阻擾,不准鄉民入城務工。」

    韓藝點點頭,道:「你說得這些,其實都在我的預計之中,這也是必須要經歷的階段,這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但是總的來說,元行的業務肯定也是在一點點提升,只不過沒有金行發展的那麼快,但是這也很正常,長安畢竟是天子腳下,是大唐的中心,整個政策是以長安為中心向周邊推廣開來的,別說走路了,就算風從北邊吹到南邊,也需要一定的時日,這是正常情況,不用過分焦慮。」

    元牡丹螓首輕搖道:「我焦慮得並非是元行的發展,而是商人與鄉紳、地主的矛盾,在長安還不覺得,因為那裡有你在坐鎮,但是一出長安,這種感覺是越發明顯,我認為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應該及早做好準備才是,弄不好,甚至會影響國家的發展。」

    韓藝問道:「那不知你對此有何建議?」

    元牡丹嘆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一早就主意到這個問題,但是我全 頭緒,我希望你能有辦法。」

    韓藝沉吟片刻,道:「你說得不錯,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這其實是陛下希望見到的。」

    元牡丹驚訝道:「這——為什麼?」

    韓藝笑道:「這就關乎政治問題。在面對地方上的鄉紳大族,朝廷一直都有壓力,在這方面,朝廷一直都是慎之又慎。而均田制無疑是進一步加強鄉紳、地主的勢力,因為百姓都得回家鄉種田,鄉紳的勢力是非常大的,就連稅收都得依靠鄉紳。陛下當然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鄉紳、地主對於朝廷的影響。

    但是採取暴力奪取,顯然是不可取的,鄉紳也有他好的一面。一個明君,對於百姓的任何政策,應該在於平衡。提升商人的勢力,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平衡鄉紳的勢力,現在矛盾還未凸顯出來,主要是因為商人的勢力還不足以影響鄉紳、地主的權利。當矛盾真正爆發出來時,就證明商人的勢力已經足夠強大,鄉紳、地主才會感到空前的危機。這時候朝廷就可以出面,從中平衡,那麼兩方就都不足以對朝廷構成威脅。」

    元牡丹呆愣半響,苦笑道:「你們這些大臣與我們這些商人考慮得還真是不一樣。」

    韓藝笑道:「這是當然的,商人只會顧自己的小金庫,但是陛下跟朝廷顧忌的是大局,一個國家不能沒有地主,不能沒有農夫,當然,也不能沒有商人。」

    元牡丹黛眉一皺,道:「但等到矛盾爆發出來,朝廷又該如何平衡呢?」

    韓藝道: 「很簡單,幫助受害者。商人是後起之秀,這個群體的崛起,傷害了地主、鄉紳的利益,朝廷當然會站在鄉紳這邊,對於商人採取一些手段,好比說徵收商稅,這其實是應該的,但是這能夠很好的安撫那些鄉紳、地主。不過矛盾還會持續,一旦商人受到傷害,朝廷也會給予地主、鄉紳一些壓制。」

    元牡丹笑了一聲,道:「我明白了,讓商人跟地主自相殘殺,朝廷便可從中漁利,最終,鄉紳和地主都不會對朝廷構成威脅。這一定是你 得主意吧。」

    「當然是的。」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但是你何不這麼想,如果商人對於朝廷,對於陛下,對於國家,沒有任何貢獻,就連一點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陛下、朝廷又憑什麼幫助商人發展,這其實就是相互利用。不過,這些話是我對自己夫人說的話,僅此而已,我不會向任何一個人承認我說過這些話。」

    元牡丹笑著點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而且,我們元家一直以來都非常支持朝廷。」

    「你們能不能回屋去談,別打擾我在這裡喝茶,我今日可是走了一整日,想一個人清閒一下。」一旁的蕭無衣突然發出不滿的抗議。

    韓藝一愣,隨即道:「這都怪牡丹,是她將話題帶跑偏了。此時此刻,我們應該談談家事,好比如說,關於韓玄牝與韓蕊的教育問題。」

    蕭無衣一邊聞著茶香,一邊說道:「這當然是由牡丹姐來,牡丹姐可不會放心我來教韓蕊的。」

    元牡丹偷偷給韓藝遞去兩道求救的目光。

    韓藝搖搖頭道:「我不讚成。」

    蕭無衣問道:「為何?」

    韓藝笑道:「要論做買賣,元家的確要強於蕭家,但是這方面牡丹比我還是稍差一籌,我就可以教,論文學方面,元家是決計不如蕭家的,牡丹,你認不認同?」

    元牡丹點點頭,道:「蘭陵蕭氏,江左大族,且不說那些德才兼備之士,就連宰相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個,光這文學底蘊,我元家便難以望向其背。」

    韓藝道:「另外,無衣乃是衛國公的得意門生,深通兵法,可謂是文武雙全,我能有今日之地位,全憑當初無衣不厭其煩的教導,還有獨孤無月,不也是無衣你教出來的麼,哪怕是昭儀學院,也是無衣打下的堅實基礎,可見要說到老師方面,我是認為這天下間,沒有誰能夠比得上無衣。」

    蕭無衣聽得抿唇一笑,白了韓藝一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幫著牡丹姐,將兩個小孩交給 ,她就能夠抽出身來,去打理元家的買賣。」

    韓藝道:「這你可是誤會了,我絕沒有偏袒牡丹,我會親自在旁輔助你的,我最多是閒聊的時候,跟牡丹談談買賣上的事,我是支持你的。」

    蕭無衣哼道:「你有本事倒是不支持我,你如今要在這裡守孝,你要去城裡做買賣,楊展飛非得將你抓起來不可。」

    說得你好像不用守孝似得。韓藝揮揮手道:「且不論這一點,你倒是反駁我說得,哪怕是你能夠反駁一點,我絕對向你低頭認錯,如果你不能反駁,那你就是最好的老師,既然如此,你就有責任肩負起教育孩子的責任,也只有你教,咱們的孩子才能夠出將入相。」

    話都說到這份上,蕭無衣還能說什麼,點頭笑道:「好吧,我答應你就是。」

    元牡丹立刻給韓藝遞去兩道感激的目光。

    韓藝沒好氣道:「我說牡丹,你還遮掩什麼,無衣這麼聰明,難道她看不出你的小心思麼?無衣之所以答應,不是因為我忽悠,而是因為她深明大義,早有此打算,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無衣麼,如果她不想幹什麼,誰都勉強不了。」

    元牡丹登時尷尬的兩腮通紅,就跟打了胭脂似得,她從未見過如此卑鄙的丈夫。

    「還是夫君瞭解我。」蕭無衣卻是得意一笑,又朝著元牡丹道:「就你那點彫蟲小技,焉能瞞過我。」

    元牡丹甚覺委屈,被他們調侃的說不得話,但她畢竟是一個商人,她有著商人的思維,這本是她的責任,如今蕭無衣幫她分擔,她才有精力去打理元家在江南的買賣,那麼讓蕭無衣諷刺兩句,又有甚麼關係,索性也就不與蕭無衣爭。

    蕭無衣見元牡丹出奇的沒有做聲,心裡那個痛快呀,略帶感激朝著韓藝眨了眨眼。

    韓藝笑了笑,讓大家各有所得,並且得到的是自己想要的,這一直都是他追求的,也是他最擅長的,不然怎麼當老千。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00:41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年輕就是優勢

    韓藝是回家守孝的,根據規矩而言,是不能會見賓客的,知趣的人,也不會來打擾韓藝。

    但是韓藝不同,整個揚州的發展,都與韓藝息息相關,身為揚州刺史的楊展飛,是無論如何都要與韓藝見上一面,好好談一番。

    今日,楊展飛就親自將楊飛雪給送了回來。

    「韓藝,無衣姐她們呢?」

    「在後院教韓玄牝和韓蕊讀書了。」

    「是麼?那我過去看看。」

    楊飛雪當然知道楊展飛找韓藝有要事商談,故此她非常識趣的去到了後院。

    她一走,楊展飛便向韓藝笑道:「你也別嫌我煩,我可是沒有辦法。」

    「你要再不來,我都要去找你了。」韓藝笑著搖搖頭,又伸手道:「請坐。」

    今日天氣不錯,韓藝也就沒有請楊展飛去屋內坐下,二人便在院中坐下。

    楊展飛好奇道:「你急著找我有何事?」

    韓藝笑道:「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我還帶了這麼多人回來,他們可不是來幫我爹守孝的。」

    楊展飛笑道:「是關於顧傾城她們吧?」

    「你眼裡怎麼儘是女人,我鳳飛樓在這邊有分店,她們哪裡用得著你來操心。主要是賢者六院。」韓藝道:「你別說沒有收到我的信。」

    楊展飛一陣尷尬,道:「這只是小事,我已經都幫你安排好了,改日我帶你去看看。」

    韓藝笑道:「那不知楊刺史認為什麼是大事呢?」

    楊展飛忙道:「我指的小事,並非說賢者六院是小事,我的意思是這個事情非常簡單,至少比起揚州的發展而言,是這樣的。」

    韓藝笑道:「可我看揚州發展的挺好的。」

    楊展飛嘆道:「表面上是發展的不錯,但是實際上,問題也是不少的。雖然揚州是江南最繁華的,但並非是江南地區經濟發展最為迅速的,你可知道你的商業計畫在哪個州發展的最好麼?」

    韓藝愣了下,道:「難道不是揚州?我一直都以為是揚州。」

    「揚州發展的好,那是因為揚州乃是運河的中轉站,但並非是商業發展最好的州。」

    「那是哪個州?」

    「是陸州(杭州地區)。」

    「陸州?」

    韓藝微一沉吟,突然道:「陸州不是陳碩真造反的大本營麼?」

    「這你還真是說到點上了。」楊展飛道:「正是因為陳碩真,這陸州才發展的最好。」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如今怎麼樣?韓藝不禁思念起陳碩真。

    楊展飛見韓藝低眉不語,好奇道:「你怎麼呢?」

    韓藝一怔,道:「沒什麼,只是感覺到比較詫異。」

    楊展飛笑道:「你這麼聰明,難道連這個都想不明白。」

    拜託!我想女人去了好麼!韓藝稍一沉吟,道:「你想說的是地主、鄉紳。」

    「正是如此。」楊展飛道:「當初陳碩真造反,殺了不少人,其中也包括當地的士紳和地主,而當時跟隨她造反的地主和士紳,後來又被朝廷給殲滅,導致陸州的鄉紳、地主勢力是非常薄弱的,而當地的百姓都還處於恢復的過程中,你的商業計畫一到陸州,就立刻得到了百姓的認同,江南最好的瓷器作坊、絲綢作坊,都是建在陸州的,而非是揚州。

    這是因為當初咱們保住了揚州,揚州的鄉紳、地主勢力都未遭到衝擊。在一開始的時候,長安的貨物來到揚州,是大受歡迎,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貨物進入揚州,扶植起不少的商人,這引起了當地士紳、地主的警覺,他們認為商人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但是當時來講,這是大勢所趨,他們故此只是在暗中阻擾商人的發展,好比說限制百姓來城內務工,以及在輿論上面,攻擊商人。

    他們雖然沒法阻止長安的貨物來到揚州,但是他們卻阻礙了揚州本地商人的發展,因為許多商人也是鄉村走出來的,他們還得回鄉,有些商人不得不屈服在士紳的權威下。揚州的發展可以說是到了一個瓶頸。而最令我擔憂的,就是你如今辭去了官職,以前揚州發展的好,主要是因為你,揚州百姓非常崇拜你,他們認為你的政策是揚州人的政策,是幫助揚州的,但是如今的話,可就說不定了。」

    前面元牡丹也提到過這個問題,可見這是必然的,而不是偶然的。那些地主、士紳可不傻,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到商人崛起,他們也不是不願意轉型,而是他們其中很多人,都已經有了固定的思維,他們沒法在商界與剛剛崛起的商人來競爭市場,那麼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阻止新政,壓制商人,不要讓商人過於強大。

    雖然在韓藝的政策下,商業出現井噴似的發展,但是唐朝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業帝國,而不是商業帝國,兩者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楊展飛完全是依靠韓藝的政策,才在揚州立足的,如果是發展農業的話,很多人都比他幹得好,他畢竟太年輕,沒有多少經驗,故此這商業發展,跟他的仕途是緊密連在一起的,他對此情況感到是非常焦慮。

    韓藝聽後,是沉思不語。

    楊展飛也不著急,坐在一旁是靜靜的等待,因為他完全得依靠韓藝,他要有辦法,早就干了,何必等到今日。

    過得好一會兒,韓藝突然道:「就算我沒有辭官,這強龍也壓不了地頭蛇,士紳可是我大唐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是不可缺少的,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楊展飛道:「但是我們總要去想辦法突破這個瓶頸的。」

    韓藝道:「你說得不錯,但是也不急於這一時,咱們都很年輕,這就是咱們的優勢。」

    楊展飛疑惑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那些年老的地主、士紳,你根本沒法說通他們,因為商人在他們的印象中,是根深蒂固。但是年輕人不同,相比起商業而言,農業實在是枯燥無味,年輕人喜歡玩樂,絕不會滿足於坐在田邊看著佃農耕地,而且每一個人年輕人都希望一夜暴富。只要我們能夠將年輕人給吸引過來,那未來就是屬於我們的。」

    楊展飛道:「但是他們就連自己的鄉民都控制住,何況他們的後代。」

    韓藝擺擺手道:「應該這麼說,他們能夠控制住鄉民,但是他們肯定控制不住他們的後代,鄉民沒錢沒文化,只能依靠他們,但是他們的後代有錢有文化,誰能夠控制得住。其實這個情況,在長安也曾出現過,但是長安在商人的建設下,變得非常繁華,你應該知道,長安又建造了三個大市場。」

    楊展飛點點頭。

    韓藝又道:「在長安,不管是官宦子弟,還是高門子弟,他們多半都是反對我的,但是他們身體是誠實的,他們還是會去新市場玩耍,而市場就是誕生在商業文明之下,他們到了市場之後,許多想法都發生了改變,宇文家、賀若家、張家、王家都有許多年輕人開始做起了買賣,並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如今長安的貴族是老一輩堅守自己的家業和傳統,讓自己的兒孫去做買賣,這兩邊都不落下。

    揚州同樣也可以如此,投資市場,使市場變得更加繁榮,吸引那些鄉民來市場做買賣,這是鄉紳沒法限制的,因為農夫他也需要交換。而市場中什麼最為吸引人,當然是娛樂行業,比如說,青樓,以及最新誕生的劇院,而且這些東西,又是最吸引年輕人的,剛好我從鳳飛樓帶了一批人才下來,在不久的將來,揚州肯定會掀起一波娛樂風潮的,又將會帶來許多行業,市場將會變得更加繁榮,人總是嚮往著繁榮,鄉民與年輕人都到了市場,到時我們就可以平穩度過這個瓶頸。」

    楊展飛道:「所以就照搬長安的那一套,建造市場,建造遊樂園,建造大劇院?」

    韓藝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楊展飛皺眉道:「但是官府可沒有這麼多錢。」

    韓藝笑道:「可以找商人投資啊!小胖將會在這裡建造一個更大的小胖集團,元家也打算擴大對於揚州的投資,還有我也會投資,只不過我不會出面。而在建設方面,可以交予梅村,這我也可以幫助他們的。另外,要擴大商業,僅僅揚州一隅是不行的,既然陸州的作坊發展不錯,你應該與陸州刺史商量,將江南特色商品的作坊都集中在陸州發展,而將揚州打造成一個超級大市場,不管貨物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一定得在揚州交易。這樣的話,你可以集中所有資源往一個方向發展,不需要又考慮作坊,又考慮市場,考慮當地的鄉紳、地主。」

    楊展飛聽得茅塞頓開,建造市場,可就不需要看士紳臉色,因為市場是建設在城內的,或者是城邊上,不是建在鄉村,而那些鄉民都需要依靠市場來進行交易,一旦市場建造成功,反倒是鄉民有求於他,那到時誰說了算,還真不一定,同時還能夠吸引年輕人來。

    最最最主要的是,鄉紳是將人力給卡主了,這對於作坊而言,的確是一個麻煩,因為人工作坊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組成,不跟家庭作坊一樣。但是市場就不需要這麼多人,憑藉揚州極佳的地理位置,可以打造貿易市場,不需要去生產,大家都來這個市場交易就行了,那自然會帶來生計和財富的,鄉紳沒有資格卡主貨物的流通,我就發展娛樂行業和金融行業,等等精英行業,生產就放在陸州。

    「乾脆你就別回長安去算了,就待在這揚州。」楊展飛非常興奮的說道。原本他還感到迷茫,不知道該如何發展,可是韓藝一到,他立刻豁然開朗,對未來又重新充滿了期待。

    韓藝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有這打算。」

    ps:17年的最後一更。小閒人寫到這裡,其實也進入了最後一個大階段(不是尾聲),明年是肯定會大結局的,不會把你們都寫太監的。

    大家新年快樂!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00:41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故地重遊

    楊展飛當即呆若木雞,他真的只是隨口一說,純粹就是開玩笑,因為他認為韓藝肯定還得回去,沒有想到,韓藝竟然說有此打算。

    「你——你說得是真的?」楊展飛不敢置信道。

    韓藝點點頭,道:「如果我喜歡當官的話,當初就留在你爹身邊,再怎麼說,在官府混個差事,也比一個只擁有幾畝地的田舍兒要好,我走到今日,是因為很多很多的意外,並非是我心中所願。這些年來,我為了國家,東奔西跑,一年到頭,也難得兒子、女兒一面,甚至連父親大人都被拋之腦後。其實我更願意做一個無拘無束的閒雲野鶴,這回回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就不會長安去,待在梅村,做一個小商人。」

    楊展飛呆愣半響,隨即道:「你是瘋了吧,你如此年紀,就已經是戶部尚書,而且以你目前的地位和功勞,只要不出意外,將來出將入相,都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之事,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年紀就想要功成身退,況且這功都還未成,若沒有你在長安掌舵,這商業焉能發展的起來。」

    韓藝笑道:「不管這世上少了誰,太陽都會升起來的,而且我已經打下了基礎,只要沿著這條道路發展下去就可以,不是說非得需要我。」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認同你這種想法,而且,我勸你也放棄這種想法。」楊展飛是連連搖頭道。

    韓藝笑道:「或許就是因為我太年輕了,也想跟其他紈褲一樣,要麼天天在外面浪,要麼在家陪著妻兒,而不是整天看著公文,那真是太煩悶無趣了。」

    楊展飛鬱悶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都快五十歲了。」

    韓藝哈哈笑了起來。

    楊展飛留在韓家吃了一個便飯,畢竟這事關一個州府的發展,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談清楚的,直到下午時分,他才告辭。

    韓藝與楊飛雪親自送他到村口。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我剛剛送走一個傻瓜。」韓藝看著楊展飛馬車,情不自禁道。

    楊飛雪道:「可不准你這麼說我二哥。」說著,她又好奇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韓藝瞧她一臉好奇的神情,不禁一笑,道:「剛剛吃飯的時候,你沒有留意麼,他根本就沒有吃什麼,一個勁的纏著我,問這問那的,連一頓飯都吃不好,卻還干的不能自拔,這不是傻瓜又是什麼。不過在不久之前,我可比他還要傻一些,至少他不會動不動就出遠門一兩年之久。」

    楊飛雪抿唇一笑,道:「如此說來,你算是迷途知返。」

    「而且非常及時。」韓藝微微一笑,一手攬著她的肩膀,道:「如今我們還年輕,還有許多大好的時光。」

    楊飛雪羞紅著臉,拍了下他的手,道:「這人來人往的,讓人看見多不好。」

    韓藝道:「你以為楊二叔他們都是瞎子麼。」

    楊飛雪道:「你別忘記你現在可還走守孝中。」

    「這倒也是。」

    韓藝將手放了下來,心虛的左右看了看。

    楊飛雪瞧他一臉鬼祟的模樣,不禁掩唇直笑。

    韓藝尷尬的輕咳一聲,道:「你進學院的事,進行的怎麼樣?」

    楊飛雪點點頭,開心道:「非常順利,你一定不知道,其實我二嫂就是昭儀學院的院長,不過她最近剛剛診斷出又懷了生孕,所以,她打算讓我去接替她,出任揚州昭儀學院的院長。」

    韓藝聽得眉頭緊鎖。

    楊飛雪頓時忐忑道:「你不願意麼?」

    韓藝一怔,道:「哦,沒有。只不過你看,你二嫂都生第三個了,咱們連一個都沒有生,而且我現在是在守孝期間,雖然行房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但是懷孕這事,恐怕有些難。」

    楊飛雪呆愣半響,突然狠狠一跺腳,「呸!誰與你說這個。那行你也別想。」

    韓藝據理以爭道:「我們是夫婦,談這個是很正常的吧,難道你不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麼。」

    楊飛雪輕輕咬著朱唇,道:「當——當然也想,但是——也不急於這一時啊!」說到後面,她滿面羞紅,聲若蚊吟。

    「行!那咱們就兩年之後再生,但是一定得超過你二嫂。」韓藝豪氣萬丈道。

    楊飛雪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麼似得,輕聲道:「韓藝,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能陪我一塊去麼?」

    韓藝苦笑道:「你還記得啊!」

    楊飛雪立刻道:「難道你忘記了麼?」

    韓藝呵呵道:「怎麼忘得了,但是我希望你忘記。」

    楊飛雪笑道:「這我可忘不了,我至今都無法相信,你當時怎麼能夠哭得那麼撕心裂肺?」

    韓藝嘆道:「當你背著一身債務,你也可以的。」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往梅村東邊的小樹林走去。

    來到那片小樹林,來到旺財葬身之地,楊飛雪回想起當日的韓藝,就樂得只想笑。

    韓藝一臉尷尬道:「你能不能別笑,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

    楊飛雪抿了抿唇,突然問道:「對了,你之後如何處置旺財的?」

    要說起來,這旺財可以說是他們兩個的定情信物,是恩狗來的。

    韓藝錯愕道:「我沒有跟你說麼?」

    楊飛雪搖搖頭,又見韓藝目光閃動,立刻指向韓藝,道:「可不准騙我。」

    韓藝無奈的點點頭,又將將旺財燉成狗肉賣得一兩銀子的事告訴了楊飛雪。

    「你——你真是太狡猾了!」楊飛雪指著韓藝,差點都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這廝。真心就沒有見過這麼狡猾的人,活狗賣一次,死狗賣一次。

    「說得你好像第一天認識我似得。」韓藝上前去。

    「你想幹什麼?」

    楊飛雪急急往後退去,直到被一棵樹擋住了退路。

    韓藝嘿嘿一笑,道:「你以為我真的這麼傻,沒事跑到這裡來讓你嘲笑,這附近可不會有人來哦。」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樹上有人道:「韓大哥,要不要我去幫你看著。」

    「啊!」

    楊飛雪嚇得驚呼一聲,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青年坐在樹上,晃蕩著雙腿。

    韓藝抬著頭,一陣蛋疼,「小野,你什麼時候來的?」

    坐在樹上的正是小野,笑呵呵道:「跟你們一塊來的。」

    楊飛雪紅著臉,瞪著韓藝,道:「這都怪你。」

    韓藝搖搖頭道:「這不能怪我,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小野是坐在樹上目睹一切過程的發生。」說著,他又向小野道:「不過小野,你也等一切發生了再出聲啊!」

    「你還說。」

    楊飛雪已經羞得不行,「狠狠」在韓藝腳背上踩了一腳,然後便轉身出得小樹林。

    韓藝彎著腰,揉著腳背,歪著頭朝著小野道:「你小子還不快下來。」

    「哦。」

    小野飛身躍下,呵呵直笑。

    韓藝看著這個快要跟自己一般高的弟弟,又是無奈一笑。小野兩年身高一直都在長,因為他發育比較晚,故此沖得非常猛,從比小胖矮半個頭,到如今比小胖高半個頭,如今是棱角分明,容貌上已經是一個男人,不該就是一臉的幼稚之氣,還未完全退去,讓人感覺有些奇怪。關心道:「家裡都收拾好呢?」

    小野點點頭。

    韓藝道:「走吧,去你家坐坐,我也想拜祭一下你的母親和師父。」

    小野點了點頭。

    二人又去到那個隱蔽的山洞,此時此刻,洞中已經完全看不出荒廢了好幾年,跟當初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那棵大樹反而生得更加茂密了一些。

    韓藝先是來到小野母親和師父的墳墓前,給他們上了幾炷香。

    隨後,他又來到那塊大石前,伸出手來,輕輕**著石頭上的刻文,喃喃念道:「昔時,天下方亂,吾欲奪中原。悍馬長槊,無懼群雄。」

    與第一次看,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他已經漸漸能夠體會小野師父的那種心境,但同時卻覺的自慚形穢,搖頭道:「比起你師父而言,我真是差遠了。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而我。」念及至此,他不禁長嘆一聲。過得片刻,他又向小野道:「小野,你不想做一個像你師父一樣得大英雄麼?」

    小野搖頭道:「不想。」

    韓藝道:「為何?」

    小野道:「師父是師父,我是我,而且師父也從未想我如他一樣。」

    韓藝笑著點點頭,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現在小胖想搭你的肩膀,是不是很吃力呢?」

    小野呵呵笑了幾聲,道:「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小胖玩?」

    韓藝微一沉吟,道:「明日吧!我們也得去給小胖的父母上柱香。」

    小野點頭道:「好啊!」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去到樹屋裡面坐下。

    「韓大哥,喝酒麼?」

    「你這裡還有酒?」

    「嗯。當時我離開的時候,埋了幾罈子酒,昨日我嘗了嘗,可是好喝了。」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韓藝哈哈一笑道。

    不一會兒,小野抱得一罈子酒過來,給韓藝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二人碰了下杯,然後一飲而盡。

    「果然是好酒!」

    韓藝一抹嘴,大呼爽,又瞧了眼小野,道:「小野。」

    小野抬頭看向他。

    韓藝道:「你師父在教你讀書時,有沒有教過你孝道。」

    小野點點頭。

    韓藝道:「其中有一句是這麼說的,這不孝有三。」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小野立刻道:「無後為大。」

    「對。無後為大。」韓藝笑著點點頭。

    小野愣了愣,突然皺起眉頭來,「韓大哥,你想說什麼?」

    韓藝笑道:「我只是覺得,其實你師父教你孝道,實乃多餘的,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如果你不孝順的話,你也不會為了尋母親,從上面的懸崖上爬下來,也不會十年不開口說話,在這方面,我比你真是差遠了。但是,我想你母親一定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帶著你的妻兒來這裡拜祭他。而且,這也能延續我、你、小胖三人的兄弟之情,到時我們還能看著我們的兒子在一塊玩耍,豈不妙哉。」

    小野聽得沉默不語。

    韓藝又道:「小野,大哥從不勉強你什麼,但是我既然是你的大哥,有些事,還是得告訴你,當然,最終做決定還是你,而且你不管做什麼決定,大哥永遠會支持你,這一點也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小野思索少許,然後點了點頭。

    韓藝笑了笑。

    ps:新年第一更,有一種驀然回首的感覺,人生就是如此,不管你走得多遠,爬得多高,始終還是要回到原點來。

    好了,閒話不說多,小希在這裡,再一次祝願各位新的一年,快快樂樂。

    新年開張,那總得討一個吉利,我想你們都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了,那我就不說了,你們懂得。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 00:46
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悔過寺

    翌日。

    「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啊!」

    韓藝躺在一張嶄新的籐椅上,遊目四顧,道:「彷彿那些事發生在昨日一般。」說著,他又朝著一旁坐著小野道:「小野,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回見到小胖的場景。」

    小野稍一回憶,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坐在韓藝對面的沈笑,道:「對了,你可還記得那天濟寺?」

    韓藝道:「當然記得,畢竟當年天濟寺的案子鬧得那麼大。」

    沈笑笑而不語的看著韓藝。

    「這小胖還真是什麼事都藏不住。」韓藝當即一翻白眼道。

    他雖然與沈笑是好兄弟,但是天濟寺的事,他可是誰都沒有說,畢竟他從中弄了不少贓款走。

    沈笑當即不滿道:「難道你不信我麼?」

    「這跟信與不信有什麼關係,誰願意說自己的不光彩的事。」韓藝立刻轉移話題道:「天濟寺現在怎麼樣?」

    沈笑道:「說到這天濟寺,那還真有得說,在你走後的很長一段時日,這天濟寺都荒廢著,因為天濟寺在山上,不搞寺廟,那也只能改道觀,可是揚州百姓只要聽到天濟寺,那都恨得咬牙切齒,畢竟當初那九燈神棍,可是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甚至都不願來這裡。直到去年的時候,這天濟寺來了一位高人,僅僅半年,天濟寺不但重新開門,而且有很多人去。你可知這位高人用了什麼辦法?」

    韓藝想了想,搖搖頭道:「不知道。」

    沈笑道:「再給你一點提示,這高人將天濟寺改名為悔過寺。」

    「悔過寺?不還是寺廟。」

    「嗯。」

    韓藝微一沉吟,點點頭道:「改名悔過寺,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名字,因為想要別人再認同你,首先,你就得認錯,才能得到寬恕,但這也不至於說是高人吧。」

    「可不止如此哦。」沈笑高深一笑道。

    韓藝好奇道:「還有什麼?」

    沈笑道:「改名悔過寺,的確讓揚州的百信好過一些,但是起初還是沒有百姓願意去。而如今之所以有不少百姓過去,就是因為裡面有著一面悔過牆,如果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可以去悔過牆那邊面壁思過,並且還可以購買乞求牌和懺悔狀,乞求牌就是乞求佛祖的原諒,然後掛在懺悔牆上,而那悔過狀就是讓你將自己懺悔寫在悔過狀上面,然後扔進一個大火爐裡面燒了。這一下可不得了,許多人都跑去那邊懺悔。」

    韓藝下意識道:「基督教?」

    「什麼基督教,乃是佛教。」

    「哦,對。」韓藝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這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反之,做了虧心事,這心裡總是心神不寧,需要向人傾訴,而佛祖自然是最好的傾訴對象,畢竟佛祖可不會告訴任何人。」

    沈笑興奮道:「這一招高不高?這人算不算得高人?」

    「是有一點點高。」韓藝又問道:「那不知這人乃是何方神聖?」

    沈笑略顯遺憾道:「是一個老尼姑,法號思悔。」

    他說老,那定是真得老,畢竟這廝都跟曹繡有一腿。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悔過寺、懺悔牆、悔過狀。乞求牌、思悔,這流程還真是走得非常標準啊!」

    正當這時,只聽得一個興奮聲道:「水果來咯,水果來咯。」

    只見小胖端著一大盆水果走了過來,放在中間的圓桌下,嘿嘿道:「韓大哥,還是咱們揚州好,這水果比長安可是要多多了。」

    「是是是。你快些坐吧,跟我們還講什麼客氣。」韓藝笑著搖搖頭。

    「哎!」

    熊弟應了一聲,然後緊挨著小野坐了下來,又問道:「你們方才是在說悔過寺麼?」

    韓藝笑道:「你也知道。」

    熊弟道:「我昨日都還去了一趟。」

    韓藝好奇道:「你去幹嘛,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熊弟撓著肥腮道:「我——我就是覺得我挺對不起我爹娘的。」

    韓藝一本正經的問道:「那佛祖寬恕你沒有?」

    熊弟嘿嘿一笑,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不過韓大哥,你還真別說,我去悔過之後,這心裡的確好過多了。你改日也可以去看看啊!」

    韓藝沒好氣道:「我才不去。」心想,這不是不打自招麼,我這麼聰明,才不上這當。

    沈笑壞笑道:「是呀,咱們大名鼎鼎的韓小哥又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去那裡幹嘛。」

    「錯!」

    韓藝道:「而且是錯得非常離譜,我是自問作孽深重,佛祖的法力都不足以寬恕我,所以我才不去的。」

    沈笑哈哈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是,我可沒有你這麼虛偽。」韓藝說著又道:「對了,聽說你小子結婚了,還生了大胖兒子。」

    沈笑得意洋洋道:「咱厲害吧,一年之內,就讓我爹抱上了孫,現在我爹都不管我了,整天就顧著他的寶貝孫兒。」

    「敢情你養一個兒子,就是這目的呀!」韓藝一笑,又問道:「不過我倒是想見見我那位弟妹,究竟是什麼女人,能夠讓咱們的笑哥兒迷途知返。」

    「哈哈,說到你弟妹呀——呸呸呸,什麼弟妹,我比你大,你應該喊嫂嫂。」

    「哦對,嫂嫂。抱歉,抱歉。」

    「你這人真是可惡,分明就是成心的。」

    沈笑指了指韓藝,又道:「不過我不怪你,因為兄弟我最近很開心。說到你嫂嫂,那真是一個好女人,長得清純動人,知書達理,而且還挺賢惠的,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更為關鍵的時候,她一般都不管我,哪怕我去池柳街,也只需跟她說一聲就行了。」

    韓藝道:「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去了沒?」

    「當然去了。」

    沈笑又道:「不過我也不是要干啥,我就是去見見老朋友,而且,她越是這樣,我反而挺不好意思的,就是去了兩回,之後再也沒有去過了。」

    兩回已經很了不起了,我要是說去那裡敘敘舊,家暴立刻就會爆發,而且這回是三個女人。韓藝小小羨慕了一番,笑道:「你還算有點良心。」

    「良心我一直都有好不。」沈笑哼了一聲,道:「不過我沒有你厲害,三位嬌妻,而且個個可都非尋常女人,真是羨煞旁人啊!」

    韓藝哼道:「我早就說你比我差多了,是你自己一直在嘚瑟,如今知道差距了沒。」

    沈笑哈哈一笑,又朝著熊弟道:「小胖,你跟夢婷咋樣,得趕緊一點,早點生個胖小子,到時咱們的兒子就不缺伴了。」

    熊弟紅著臉道:「怎麼又說到我呢?」

    韓藝笑道:「在等一些時候吧,我如今可不能給他們當證婚人。」

    沈笑又看向小野,道:「小野,你呢?你天天跟在韓藝身邊,別說一點本事都沒有學到。」

    小野道:「什麼本事?」

    「追求女人的本事啊!」

    小野直搖頭。

    沈笑大咧咧道:「韓藝這人太自私了,改日沈大哥幫你物色一個。」

    韓藝聽得一笑。

    熊弟一手勉強搭在小野的肩膀上,道:「笑哥兒,咱們小野哪裡需要你幫他找,你可知道,咱們遼東征戰時,許多大將軍可都想小野去他們帳下,但是小野一個也看不上,小野本事可是比咱們厲害多了。」

    沈笑道:「小野的本事,我當然知道,但這是兩回事,有啥關係?」

    熊弟眨著眼,結結巴巴道:「有——有本事,自然會有女人喜歡啊!」

    沈笑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

    韓藝看著兩個活寶,真心為小野感到心累,道:「行了,行了,這些閒話待會再說,沈笑,有件事我得拜託你。」

    沈笑道:「什麼事?」

    韓藝道:「你也知道,顧傾城、夢婷、夢瑤他們跟我來到了揚州,她們可不是來度假的,我打算借此擴大揚州鳳飛樓的規模,建造大劇院,進一步推廣話劇,但是我不方便出面,故此我希望第一樓跟鳳飛樓合作,這樣你就能出面幫我來管理。」

    沈笑一揮手道:「我還當什麼事,這沒有問題,況且,嘿嘿,我也喜歡跟夢婷她們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們要回揚州,我可是激動的好幾日沒有睡好覺,可是你這廝,下得船來,都不搭理我。」

    韓藝翻著白眼道:「你還敢提這事,我是回來守孝,不是來旅遊的,我能在那麼多人面前,笑哈哈的麼。」

    沈笑嘆道:「說的也是,可惜你要守孝,不然的話,咱們幾個也可以出去遊玩一下。」

    韓藝笑道:「我人在這裡,還怕沒有機會麼。」

    兄弟四人坐在熊家院中,談著曾今的年少輕狂,又談著如今揚州的變化,非常輕鬆愜意,直到傍晚時分,韓藝才唸唸不捨的離開,小野倒是沒有走,讓沈笑和熊弟給強行留了下來,今晚他們約好去鳳飛樓,找夢婷、夢瑤她們玩。

    不過韓藝這段時間,想要乖乖在家守孝,那也是不可能的,顧傾城那邊倒是好安頓,因為鳳飛樓在揚州本來就有分店的,她們是直接入駐就行了,關鍵是賢者六院的建設。

    在梅河上游一處非常僻靜的小山谷中,有著一座大宅院,幾乎佔據了整個山谷。

    楊展飛道:「你看如何,可別說不好,因為這可完全是依照你的要求建的。」

    韓藝道:「好不好,我說了不算,得咱們雲總點頭啊。」說著,他又朝著一旁的雲休道:「雲總,你看怎麼樣?」

    楊展飛頓時一臉尷尬,真心太不給面子了,但心裡更多的是好奇。

    雲休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有氣無力道:「還算可以,不過吃東西會不會不方便?」

    韓藝道:「這你放心,秀兒會繼續照顧你的,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你都可以不做,而且這裡離梅村也不是很遠,我會時常過來看看的。」

    雲休搖頭道:「那我就沒有問題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那行,你就專門在這裡搞你的研究,你需要什麼跟我說就是了,我馬上讓人給送來的。」

    雲休道:「我想先去我的房間看看,站在這裡好累。」

    韓藝立刻讓秀兒帶他去。

    他一走,楊展飛立刻問道:「這雲總是何許人也?你怎對他畢恭畢敬的。」

    韓藝笑道:「這麼說吧,如果這個世界少了我,其實也不會有什麼區別,但是少了雲總,那真是我大唐的一大損失,你要有他的本事,我也會對你畢恭畢敬,拿香供著。」

    楊展飛納悶道:「我怎看不出來,他有這麼厲害?」

    韓藝道:「那是因為你喜歡以貌取人。」

    「我要喜歡以貌取人的話,那當初我會相信你?」楊展飛擲地有聲道。

    韓藝怒了,道:「你什麼意思?」

    「你難道要我說穿麼?」楊展飛玩味一笑,好似說,哥才是正宗的帥哥。

    韓藝冷笑一聲:「行,有本事你下回別來求我。」

    「咱們是互相幫助。」楊展飛瞟了瞟前面的宅院。

    「卑鄙!」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 00:46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捅破窗戶紙

    此時此刻的楊展飛那是非常輕鬆愜意,因為韓藝已經給他指出一條明路來,那就是投資市場。

    而且如今有著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這個契機就是韓藝、小胖他們的到來。

    他們都是大富商,有的是錢,一直以來他們對揚州一直都有投資,如今回到了家鄉,自然得加大投資,這是一定的。

    楊展飛很快就下令,招商引資,擴大揚州的市場規模。

    他這一下令,揚州的鳳飛樓與第一樓率先相應,兩邊合資興建大劇院,梅村又與元家合作投資遊樂園,熊弟也投資飲食行業。

    這都跟娛樂有關係。

    揚州的紈褲都是非常興奮,他們很多人都去過長安的新市場,對於新市場的渴望,是非常大的。

    而且他們也看出來,楊展飛玩得就是長安那一套,而且剛好是在韓藝回來之後,這跟韓藝肯定有莫大的關係,他們都見過世面,知道新市場是有很大的利潤,故此,他們都紛紛主動要求投資新市場,要門面,要興建旅店。

    他們這些紈褲,很多都是出身大家族,但是他們見過長安許多貴族都做買賣,尤其是宇文修彌,簡直就是他們的偶像,因為紈褲轉型最為成功的,就是宇文修彌,他們又年輕,充滿著朝氣,思維也沒有被固定,也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妥的。

    楊展飛一看這些紈褲主動加入,心裡對於韓藝佩服的是五服投地,這些年輕人才是未來,如果他們投資商業,那麼士紳、地主的瓶頸自然就消失了。

    然而,不管是鳳飛樓、還是小胖集團、還是第一樓、梅村,但凡跟韓藝有關係的人,都是跑去元行借貸,來投資新市場。

    很自然的掀起一股借貸潮流。

    借錢做買賣,和拿自己的錢做買賣,不少人也紛紛向元行借貸,將自家田地抵押給元行,因為長安的新市場真是太成功,還有遊樂園、大劇院,都非常賺錢,他們也知道是絕對賺錢的。

    元行瞬間就借出不少錢,這借錢是有利息的,那麼元行就有底氣提高存錢的利息,因為元行來這裡才不久,不敢給出太高的利息,因為當時沒有投資的項目,給太高,那真的會虧死去。這利息一旦提高,存錢的人自然也就多起來,元行瞬間扭轉自己不利的局面。

    元牡丹都感到無語,自己操了半天的心,結果自己的夫君待在屋裡守孝,就將元行的問題化解於無形之中。

    不到一個月,揚州彷彿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活力來,開始大興土木,不管是原料,還是資金,都開始運轉了起來,同時還創造了上千個就業機會,又吸引不少人來城內務工,這人來到城內,要吃要喝,又給酒肆、茶肆帶去了利潤,消費增加了,商家自然也會增加。

    但是每個百姓都知道,這是韓藝給他們帶來的,是揚州的英雄給他們帶來的生計,故此,韓藝雖然一直在梅村帶孩子,基本上是不露面的,但是他在揚州的名望卻是突飛猛漲。

    不過,對於韓藝而言,這真的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因為這並不是他的格局,他以前掌管整個大唐的經濟、財富,一個政策下去,全國上下都深受影響,甚至於周邊的藩國,而今他最多只能造福一隅。

    就好比如身在長安的許敬宗,當朝宰相,他才不會在乎揚州建了幾個市場,人家現在考慮的是延續數百年之久的士庶之爭。

    這日,許敬宗來到皇宮,面見武皇后。

    如今武媚娘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在皇宮接見大臣,談論國家大事,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但是現在已經漸漸成為常態,大臣們都見慣不怪了,就連許圉師、盧承慶這些不是武皇后的人,現在都是跟皇后討論國政。

    這就是因為李治的身體實在是不能支撐他再如以往那般,天天待在兩儀殿批閱奏摺。

    更加要命的是,在韓藝走後沒多久,李治就又病倒了,這就是因為韓藝離開前,有著太多的事要處理,李治必須親自出面,跟韓藝商談,導致勞累過度,其實他遠沒有韓藝那麼累,當時韓藝可就沒有停過,只是因為他身體本來就不好,稍微累一點,就有可能會病倒。

    而李治病情來分析,不是高血壓,就是心腦血管之類的疾病,這是一種慢性病,哪怕是後世的醫術,都沒法治癒,更何況現在,御醫就建議李治多多休息,別太勞累了,而且得長期靜養,那他就沒法處理國事。

    但是,他又不願意將權力再給宰相,畢竟長孫無忌才死不久,他好不容易將權力從宰相那裡收回來,他可不想再培養出一個長孫無忌,而在最近幾年,武媚娘已經展現出無與倫比的政治天分,並且攜手李治,擊敗無數強敵,與李治的政治理念也是相同的,而且李治也非常信任武媚娘。

    最為重要的是,武媚娘她畢竟是一個女人,這女人幹政本就違反制度,跟宰相不一樣,宰相這個職位,本就應該擁有可以制衡皇帝的權力,以前的宰相權力是非常大的,可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只是因為南北朝時,這宰相經常篡位,故此隋朝就開始了三省六部,可以說是想盡一切辦法削弱宰相的權力,雖然如今宰相權力已經被削弱了很多,但是名義上他還是宰相,宰相握權,那是正當的,是合理的,但是女人擁權,不管從哪個角度去分析,都是不符合規章制度的。

    武媚娘自己都不敢說,應該將權力交給自己,她也只能說,作為一個妻子,為丈夫分擔一下,她還是非常忌憚的,她從不剛愎自用,什麼事都跟樞要大臣商議。

    由此可見,從宰相那裡收權,要比從皇后這裡收權難得多。

    雖然歷史上武媚娘最終還是當了皇帝,但那也是經過非常漫長的歲月,擊敗了無數強敵,她才一步步走向人生巔峰,過程是非常艱難的,可如果換成是宰相的話,擁有她以後那麼大的權力,根本就不需要那麼多年,就能夠黃袍加身,這種事例,歷史上實在是太多了,而武則天就是一個。

    這兩害相權取其輕,李治當然是選擇自己的枕邊人,畢竟是一家人,就目前的情況,這是絕對沒有錯,於是李治就漸漸給予武媚娘更多的權力,其實韓藝還在長安的時候,平常的事務,就都是由武媚娘代為處理,奏章都是武媚娘批閱,只是國家大事,李治才親自出面處理,如今他病倒了,基本上就都交給了武媚娘。

    而在朝中的話,長孫無忌和一干反對武媚娘的大臣們都死了,再也沒有人敢反對武媚娘,而且有不少人擁護武媚娘,武媚娘在外庭的地位就更加根深蒂固,而且樞要大臣也不太好反對,李治不是被武媚娘個架空的,是他身體確實不太好,這大家也都知道,需要人來幫他分擔一些政務,宰相總不能說,你應該將權力給我,而不是給皇后。

    另外,武媚娘處理事務也還算是中規中矩,有利於國家發展的政策,她都還是給通過了。

    「老臣參見皇后。」

    「免禮。」

    武媚娘微微伸手示意,隨即問道:「不知許侍中入宮,是有何事稟報?」

    許敬宗開門見山道:「啟稟皇后,當初太宗聖上修訂了《氏族志》,並且告誡大臣,要以對大唐的貢獻而論這三六九等,並非是以出身而論。但是如今時隔多日,許多功臣都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如長孫家,當初修訂《氏族志》時,長孫家身為外戚,故排名二等,但是如今長孫無忌畏罪自殺,長孫氏如何還能夠位列二等,這會令天下人恥笑,因此老臣懇請陛下、皇后,繼承先帝遺志,重新修訂《氏族志》,以當下的地位、功績來重新劃分。」

    武媚娘聞言,不禁有一些心動,因為在《氏族志》中,武氏都不知道排名到第幾等,而她如今貴為皇后,依照李世民的理論來判定,外戚應該位列二等,重新修訂對於她而言,肯定是有好處的,而且,她一直都在打擊士族、門閥,此乃她一貫的政治思想。

    對於許敬宗而言,同樣也是如此,許敬宗最好面子,他當然想提升許家的地位。

    忽然間,武媚娘腦中閃過一張面孔,她不禁眉頭一皺,旋即使退左右。

    待下人退下之後,她站起身來,嘆道:「不瞞你說,重新修訂《氏族志》乃我所願,可是,如今還不是時候,因為在此之前,我們要先剷除一人。」

    她很少用「剷除」這個詞,可見這人對於武媚娘的威脅之大。

    故此許敬宗聽得有些困惑,如今還有誰是皇后如此忌憚的,於是問道:「不知皇后指的是誰?」

    現在的朝中,他們要正兒八經去弄誰,還真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殺氣,一字一頓道:「韓藝。」

    許敬宗真心覺得自己耳朵失靈了,難以置信道:「韓——韓藝?」

    武媚娘點點頭。

    許敬宗雖然恨死了韓藝,但是這一刻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因為他直到目前為止,都認為韓藝是武媚娘的心腹,這是公認的事實,心裡肯定會想,這難道是武媚娘要過河拆橋,那他也是逃不了的,不禁吞嚥一口,小心翼翼的問道:「韓藝他不是皇后的人麼?怎麼。」

    他欲言又止,可見他心裡是多麼的害怕。

    武媚娘嘆了口氣,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可惜,韓藝並非我的人,而是長孫無忌安插在我身邊的內奸。」

    「什麼?」

    許敬宗大吃一驚,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道:「這這怎麼可能?」

    武媚娘苦笑道:「不瞞你說,我當時聽到袁公瑜的奏報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袁公瑜?」許敬宗越聽越懵了,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武媚娘便將長孫無忌與韓藝密會的事,告知了許敬宗。

    許敬宗聽後冷汗涔涔,又納悶道:「可是皇后既然早就知道,為何還。」

    武媚娘道:「因為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謀劃什麼,而且,當時乃是非常關鍵的時候,我不願意去打草驚蛇,於是選擇靜觀其變,不過令我的詫異是,自始至終,韓藝都沒有任何動作,直到他出面保住趙持滿、裴行儉等人,我才明白過來。」

    許敬宗驚道:「是韓藝保住趙持滿的?」

    他一直都以為這是因為他將蕭鈞添加上去,才導致的,為此還後悔了好一陣子,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武媚娘故意安排的,他也不過是其中一顆棋子而已。

    武媚娘點點頭,道:「直到那時候,我才明白韓藝的動機是什麼,其實韓藝在朝中並沒有太多的勢力,但是他有一個優勢,是我們都無法改變的,就是他比我們都要年輕,如今趙持滿等人,都還不足為慮,但是誰敢保證十年之後,他們還是不足為慮,其實都不用等到十年之後,經過西北一戰,他們已經深得陛下的信任,並且都得到了封賞,這是非常可怕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 17:07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打蛇打七寸
   



    武媚娘說話時,眉宇間透著愁緒,因為每每想到這一點,她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倘若她沒有發現這一層關系,這後果是她無法想像的。

    但是許敬宗聽得卻是極其激動,反正你不是過河拆橋就行,因為一直以來,他最為痛恨的兩個人,就是長孫無忌和韓藝,如今長孫無忌已經被他打敗,就剩下韓藝,但是苦於韓藝與武媚娘的關系,他不能動韓藝,兩人最多也就是鬥鬥嘴,要命的是,鬥嘴他就沒有贏過,屢屢被韓藝罵得快要腦充血。

    因此,這個消息對於許敬宗而言,簡直就是最為美妙的,如果武媚娘要動韓藝,他認為韓藝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當然,這也是武媚娘主動告訴許敬宗的原因,因為她知道許敬宗非常憎恨韓藝,在這一點上,他們一定會走在一起的。只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沒有把握對付韓藝,她怕告訴許敬宗,許敬宗過於興奮,以至於打草驚蛇。

    而如今的話,韓藝已經辭去官職,是最為虛弱的時候,她知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是決心要鏟除韓藝,故此她需要有人為她衝鋒陷陣。

    許敬宗激動道:「如今韓藝乃是一介平民,要對付他實在是太簡單了。」

    「若有這麼簡單那便好了。」武媚娘苦笑一聲,又道:「你別忘記,韓藝可是深得陛下信任,哪怕他是一介平民,沒有陛下點頭,誰也動不了他。」

    許敬宗詫異道:「皇後沒有將此事告知陛下?」

    武媚娘嘆道:「長孫無忌與韓藝都是非常狡猾的人,他們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而且一直以來,韓藝都在忠心耿耿為陛下與我分憂,這無憑無證,陛下是不可能會相信的。另外,你不要忘記,遼東之役過後,司空、契苾何力、高侃等將軍都是非常支持韓藝的,故此,縱使韓藝乃是一介平民,想要對付,亦非易事啊!」

    許敬宗聽得眉頭緊鎖,道:「那不知皇後的意思是?」

    武媚娘道:「這些日子,我都在思考,如何對付他,而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我方才提到的,陛下對於他的信賴,甚至於說依賴。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這些年,國家的發展,都是依賴韓藝的政策,如果繼續依仗他的政策發展下去,他將會立於不敗之地,不管出了任何問題,陛下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韓藝,也只有韓藝能夠解決問題。故此,想要對付韓藝,首先就是要廢除他所有的政策。」

    打蛇打七寸,韓藝在朝中沒有建立什麼勢力,他一直都在忙於公務,他的政策才是他手中最強的兵器,要對付韓藝,首先就得針對他的政策下手,你要不將他的政策改變過來,你根本對付不了他,因為事實已經告訴他們,韓藝的政策只有韓藝玩得轉。

    許敬宗立刻道:「不瞞皇後,其實老臣對於韓藝的政策,一直都是反對的,他不過是出身農家,他懂什麼國家大計,他無非就是靠一些小聰明,制造這些繁榮假像,這麼下去,一定會出問題的,自古以來,皆是以農為本,可他卻不斷的鼓勵發展商業,本末倒置,天下許多有識之士,對此早已經感到不滿,只不過陛下信任他,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武媚娘笑道:「你說得那些有識之士都是一些什麼人?」

    「不就是...。」

    話剛出口,許敬宗突然猛地一怔,道:「皇後的意思是,利用那些士族去對付韓藝?」

    武媚娘點點頭,道:「雖然這些士族也非常討厭,但是他們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之久,想要一次性將他們連根拔除,是不可能的,這一點還都是韓藝提醒我的,我也非常認同,士庶之爭本就經過數百年而形成,自然也不可能一夕間就解決問題。而韓藝只是回家守孝,最多也就是三年,三年之後,他還會重新回來的,這事有輕重急緩之分,目前他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而韓藝的任何政策,都是依靠商人,只要壓制住商人,韓藝的政策自然就會被摧毀,而世上最為反對商人的,就是士族、地主、鄉紳,因此,我們必須要聯合這些人,打擊韓藝和他的商人階級。如果這時候我們重新修訂《氏族志》,會將那些士族也都給得罪,同時面對他們兩派,我們只怕也難以應付。」

    她本來是一定要打擊士族的,這是她一貫的政治理念,但是她更恐懼韓藝,因為她太了解韓藝,知道韓藝這人不但狡猾,而且是有真本事,這三年是她最為強勢時候,等到韓藝回來,那肯定是宰相,李治一定會封賞韓藝的,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她當然是調轉槍口,對准韓藝,任何一個聰明的政治家,都會避免兩線作戰,故此,她得拉攏士族,一道對付韓藝。

    其實在對付關隴集團的時候,她也是拉攏了山東士族。

    更妙的是,士族本來與韓藝也有矛盾的,這都是可以利用的。

    許敬宗立刻拱手道:「還請皇後恕罪,老臣並不知道原來韓藝乃是一個如此卑鄙的小人,險些誤了皇後的大事。」

    他建議修訂《氏族志》,是想要提升許家的地位,其實他跟崔盧鄭王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政治需求而已,但是比起韓藝而言,什麼都不值得一提。

    「這不怪你。」

    武媚娘一擺手,又道:「但這不是什麼容易之事,畢竟如今韓藝的政策都執行的非常好,想要改變這些,光憑那些鄉紳、士族還是不能夠的,至少得樞要大臣都同意,可是據我所知,這朝中有不少樞要是支持韓藝的政策。」

    許敬宗立刻道:「皇後,在樞要大臣中,那許圉師與韓藝來往非常密切,屢屢支持韓藝。」

    他可是非常記仇的,當初在裴行儉事件上,許圉師是堅決反對他的,沒有給他一點面子,想當初長孫無忌當權,誰敢反對長孫無忌的建議,還這麼不給面子,有比較就有傷害,只不過當時戰事為重,他雖然沒有做什麼報復的事,但不代表這事他就忘記了。

    武媚娘豈不知他的心思,但是目前她正在走向外庭的過程中,而許圉師是李治提拔上來的,如果現在就動許圉師的話,那就不是針對韓藝,而是針對李治去的,這可不行,道:「許圉師這人乃一介書生,不足為慮,此時不應節外生枝,我的意思是,將李義府給召回來。」

    原本武媚娘已經放棄了李義府,希望李義府將她的陰暗面也帶走,但是如今要對付韓藝,那李義府絕對是最佳人選,而且李義府對於她而言是非常忠心,接連遭受到背叛的武媚娘,她漸漸認為忠心大於一切,有本事但不忠心,這反而是一個大麻煩,故此,她又打算將李義府重新召回長安。

    許敬宗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不禁咯噔一下,當年為李義府擦屁股擦得他也是身心俱疲呀,道:「皇後,李義府乃是陛下親自貶走的,這......。」

    武媚娘笑道:「李義府被貶,並非是因為什麼大事,只不過是因為‘大臣不睦’之罪,前些時候,陛下頒布赦令,他這的罪名當然也是免除,包括他兒子李洋罪名。而如今韓藝回家守孝,樞要機構本就缺人,中書省光憑劉祥道一人,只怕是難以應付,再加上這中書令一直懸著,只怕又會引起新得紛爭,讓李義府回來,便可消除這些隱患。」

    條件也說了,這理由也說了,許敬宗當然知道該怎麼做,拱手一禮道:「老臣明白了。」

    ......

    「什麼?韓藝是長孫無忌的人?」

    許敬宗離開皇宮,就立刻將王德儉這個智囊給叫到家中,這可是大事件,可是當王德儉聽到這個消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因為韓藝幫了武媚娘大忙。

    「此事乃是皇後親自說的,錯不了的。」

    許敬宗又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跟王德儉說了一遍。

    王德儉聽得是冷汗直流,直呼道:「可怕,這真是太可怕了。」

    許敬宗道:「你怕什麼,韓藝如今不過就是一介平民而已。」

    王德儉道:「舅舅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韓藝隱藏的實在是太深了,幾乎是毫無破綻,我從未想到過韓藝乃是長孫無忌的人。」

    許敬宗點點頭,道:「這倒是的,就連皇後都承認這一點。」

    王德儉又問道:「那不知皇後打算怎麼做?」

    許敬宗道:「皇後當然打算不讓韓藝再回長安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皇後打算將李義府給召回來。」許敬宗道。

    王德儉眼眸晃動了幾下,道:「舅舅,此乃天大的好事啊!」

    許敬宗道:「這算什麼好事,李義府在韓藝手中,屢屢吃虧,從未占得便宜,他來了,也未必對付得了韓藝。」

    王德儉當然理解許敬宗,如果李義府沒有回來,朝中他說了算,李義府要回來,肯定是官復原職,那他的地位也受到威脅,道:「舅舅,李義府當初離開時,許多人都認為他不可能再回來,於是落井下石,要是李義府回來,就憑他的性格,一定會報復這些人的。那他必定是衝在最前面的人,舅舅便可在後面指揮大局,就算有什麼過錯,亦可推倒李義府身上,就憑舅舅你如今的身份,豈用得著衝鋒陷陣,我看皇後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重新啟用李義府的。」

    他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他只管出謀劃策,從不走到台前,反正他是許敬宗的外甥,許敬宗好,他就好,他也有自知之明,他沒有本事當這宰相。

    而且這話,許敬宗非常愛聽,我許敬宗何許人也,衝鋒陷陣怎麼也輪不到我,點點頭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好好謀劃,懇請陛下重新啟用李義府。」
V123210 發表於 2018-1-3 00:37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無權無勢鋤作田

    揚州。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噠噠噠噠噠噠一面走,一面叫。」

    韓玄牝、韓蕊手拉著手,在回家的路上,一邊蹦跳著,一邊唱著。

    走在他們後面的韓藝與蕭無衣,看著他們一蹦一跳,聽著他們那稚嫩的歌聲,是笑個不停。

    他們剛剛從韓大山墳墓那邊回來,畢竟是守孝,每隔三日,韓藝一家人都會去清掃墳墓。

    「爹爹,娘,是孩兒唱得好,還是姐姐唱得好?」

    韓玄牝突然回過頭,歪著小腦袋,一臉期待的朝著韓藝與蕭無衣問道。

    韓藝一愣,隨即笑道:「當然是你姐唱得好,這還用問麼。」

    韓蕊的小臉頓時露出喜悅之色。

    韓玄牝小眉頭皺了皺,很不開心,突然回過頭去,朝著韓蕊道:「姐姐,我娘以前就跟我說過,爹爹十句話有九句是假的,你別信爹爹。 」

    韓藝聽得一個真切,當即不敢置信的看著蕭無衣。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蕭無衣教的,因為這話是出自他嘴中,而蕭無衣最喜歡將他的口頭禪據為己有。

    蕭無衣心虛的眸子亂飄,「我那時候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這渾小子竟然記住了。不過這也不怪我,得怪你自己。」

    韓藝驚訝道:「你不是吧,這你也能怪我,好好好,我倒是願聞其詳。」

    蕭無衣道:「這當然怪你,你看看咱們的兒子,這好得都像我,不好得全都像你,最明顯的就是長相,你自己看,有哪點像你的。」

    韓藝聽得心都碎了,激動道:「你什麼意思,你說不好的都像我,那倒也罷了,可你提到長相,我倒是要跟你理論理論,我難道很難看麼?」

    話雖如此,但他心裡清楚的很,韓玄牝、韓蕊的確是一點也都不像韓藝的長相,但是卻像極了後世的他,包括頭髮在內,如今的韓藝,樣貌確實一般,完全就是氣質襯出來的,蕭無衣可是有名的美人,她當然是將功勞全部歸在自己頭上。

    蕭無衣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又說漏嘴了,「我——我可沒有這麼說。」但是那眼神卻告訴韓藝,事實就是如此。

    韓藝哼了一聲,道:「你沒有這麼說,但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可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還記得我們剛到揚州時麼,萬千少女為我歡呼,誰關注你呢?」

    蕭無衣急道:「那是因為我讓著你的。」

    韓藝輕哼道:「有本事你倒是別讓呀,實話跟你說,就算我讓著你,人家也只會說你是我的夫人。」

    「你——!」

    蕭無衣突然發現剛剛還走在前面的韓玄牝和韓蕊,如今卻站在他們身旁,都是仰著小臉,睜大雙眼,一臉呆萌的看著他們,頓時尷尬道:「你們看什麼?」

    韓玄牝天真無邪道:「看你們吵架啊!嘻嘻。」

    咱牛逼哥挺好這一口的,人家吵得越兇,他越是開心,從嬰兒時期就是如此,這點真是像極了蕭無衣。

    韓蕊卻如做錯事一般,低著頭,捏著自己的小手指。

    「待會回去給我抄寫一遍孝經。」蕭無衣怒訓韓玄牝一句,立刻又向韓藝低聲道:「這都怪你。」

    韓藝當即一翻白眼。

    自從他們回到揚州,彷彿又回到了當初,時常拌嘴,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來自於拌嘴,越吵感情反而越濃。

    回到家裡,蕭無衣立刻揪著滿臉委屈的韓玄牝去到後院,罰他抄寫孝經,她一直以來的手段,都非常簡單粗暴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壓得住牛逼哥,否則的話,那小子非得上天,乖巧的韓蕊是非常自覺的跟了過去,因為她覺得自己也做錯了事,做錯就得受罰,這是理所應當的,性格與元牡丹是完全像似。

    而韓藝則是拿著一本書坐在院中看了起來。

    「這麼用功?」

    忽聞後面有人笑問道。

    韓藝回頭一看,見元牡丹站在他身後,笑吟吟的看著他,笑道:「回來了。」

    元牡丹輕輕點了下頭,走上前來,「蕊兒、玄牝呢? 」

    「正在後院接受無衣的八榮八恥教育,我勸你不要去看,因為太殘忍了。」韓藝搖頭嘆道。

    元牡丹抿唇一笑,目光隨意往書上一瞟,好奇道:「這不是《春秋》麼?」

    韓藝將書的封面揚起,道:「對呀!」

    「前天都才見你剛開始看左傳,怎麼今天就換春秋呢?」元牡丹納悶道。

    韓藝笑道:「那《左傳》才幾頁紙,一天都能看完。」

    元牡丹沒好氣道:「哪有你這麼看書的,就如房玄齡、杜如晦那等學問大家,這一本《左傳》至少也得看上好幾年,甚至於十幾年,一輩子,可你倒好,這一天就看完了。」

    韓藝道:「房玄齡、杜如晦他們可都是出身書香門第世家,而我是出身農家,又是一個商人,這看書的方法當然不一樣。」

    元牡丹更是好奇道:「這話怎講?士大夫與商人雖大有不同,可是看書難道也有區別?」

    「當然。」

    韓藝笑道:「房玄齡、杜如晦他們是大學問家,是逐句逐句的去研讀,翻來覆去的讀,將每句話的內涵都吸取的乾乾淨淨,方能算是看完一本書,但我又不是什麼大學問家,我看書就一個目的,從書中找尋我需求的東西。」

    元牡丹問道:「那你在找尋什麼?」

    韓藝道:「一些思想方面的東西,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多看一點書,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是大實話,他當然也看書,但不代表他喜歡看書,完全就是工作需要,他是什麼書都看,有個大概印象,然後再根據任務研讀有關書籍,而來到唐朝之後,他一直都沒有什麼空看書,但是他之前都是躲在別人的後面出謀劃策,而將來他如果回到長安,就沒有人再擋在他前面,他得拿真本事出來,這跟騙局又有一些不同,他覺得這些書必須都看一遍。

    元牡丹笑道:「看書倒還是其次,你那字倒是得練練。」

    「我每天都上午都練字。」韓藝笑道。

    「當真?」

    元牡丹驚訝道。

    「當然是真的。」韓藝道:「但這也不是我想練,反正大家也都習慣了我的字,這就是我韓藝的商標,我覺得挺好的,只不過我不能讓玄牝、蕊兒他們在五歲的時候,就在書法上面就超過了我,那真是太丟人了,至少也得等到他們十歲時候,我才能允許他們超過我。」

    元牡丹聽著好氣又好笑道: 「你還真有志氣。」

    「大家都這麼說。」韓藝一笑,又問道:「最近元行的事多不多。」

    「多。」

    元牡丹說著又嘆了口氣,道:「不過說來也真是氣人,我們是絞盡腦汁,忙上忙下,卻還不及你一番話頂用,元倉叔叔都快將你視若神明。在你沒來之前,元行一直都比較清靜,如今你才回來多久,元行就是門庭若市,光賬目上的利息收入,就增加了五十倍左右。」

    韓藝笑道:「這並非是我一句話的事,而是因為揚州前面幾年,就已經打下堅實的基礎,如果你去樂浪州建造一個遊樂園,也沒有人去玩,因為大家沒錢,都消費不起,故此,我不過就是在已經堆好的柴堆上面,點了一把火,這世上可沒有捷徑可走,許多成功都是需要時間的沉澱。」

    他話音剛落,忽聞門口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我回來了。」

    二人轉頭望去,只見楊飛雪拿著公文包,朝著他們招著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韓藝這一家子人已經習慣於這種田園生活,元牡丹、楊飛雪她們兩個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賺錢養家,而韓藝與蕭無衣則是在家帶兒子,分工明確。吃過晚飯之後,韓藝又陪著韓玄牝和韓蕊去到臥室,給他們講故事,這是他非常擅長的,現在韓玄牝、韓蕊不聽韓藝說故事,就不肯睡覺。

    而蕭無衣、元牡丹、楊飛雪三個女人則是坐在外面喝茶聊天,談著她們一日下來所遇到的趣事,偶爾玩玩撲克,放鬆放鬆,這日子過得甚是舒適愜意。

    「在笑什麼?」

    韓藝來到陽台上,見三個美女笑個不停,不禁好奇道。

    楊飛雪道:「在說你呀!」

    「哦?」

    韓藝坐了下來,好奇道:「說我什麼?」

    楊飛雪道:「說你看書、練字的事。」

    韓藝沒好氣道:「這有什麼好說的,我還以為你們在說什麼開心的事。」

    元牡丹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其實先前我們三個就私下聊過,你是否可以安下心來,在家守孝,當時我們三個都認為這是非常難的。卻沒想到,你還真的能夠安下心來,白天看書、練字,晚上給蕊兒、玄牝說故事,過得比誰都還要規律一些。」

    韓藝笑道:「有你們在旁陪著,我怎麼會嫌悶。」

    蕭無衣道:「這話我可不信,以前我都還得求著你留在家裡陪我。」

    韓藝嘖了一聲,「你能不能別提以前,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已經悟出一套生活哲理來。」

    「什麼哲理?」楊飛雪好奇道。

    韓藝道:「那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任何事情都有二面性,有不好的一面,但也肯定有好的一面。不管是在任何環境下,我都選擇去看好得一面,這樣的話,我就能夠一直保持樂觀向上的心態。雖然我如今不是戶部尚書,只是一介平民,失去了權力,但是我敢肯定,我過得一定比長安那些大臣要過得舒適的多,至少我不用天天絞盡腦汁,去防這防那的,也不用半夜被人叫醒,更加不用天都沒亮,就跑去太極殿上朝。」

    元牡丹笑道:「看來你還真是不想回長安了。」

    韓藝聳聳肩道:「我說過,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因為我牽掛的人都在我身邊,其餘我都無所謂。」

    元牡丹、楊飛雪、蕭無衣三個女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心裡開始嘀咕,是不是真的要做好長久住在這裡的打算。

    韓藝說得一點也沒有錯,雖然如今他已經無權無勢,只能待在這鄉村內,但同時他也遠離了長安的紛紛擾擾。那長安作為大唐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在那裡,就連角落裡面都充滿了爭鬥,是一刻也不會停息的。

    不過在韓藝走後的兩三月內,長安曾一度變得比較平靜,畢竟武媚娘與長孫無忌的決戰,已經分出勝負,就連韓藝都走了,這內部沒有什麼大的紛爭,而外部的話,高句麗也滅了,西北商人正忙著鞏固自己的權力,而祿東贊正在臥薪嘗膽。

    但是,誰都知道,這種平靜不會太久。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武媚娘、許敬宗等人的努力下,李治終於下旨,召李義府回京。

    一場新得爭鬥漸漸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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