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4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19 17:13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戰爭下的和平



    他們老大哥兩個都在敘舊,那就不可能談出一個結果來,大帳裡面吵得是熱鬧,好像談得是天下大事,其實跟潑婦罵街沒有什麼區別,祖宗十八代都給壓上去了,吵著吵著就不歡而散了,這也是注定的結局。

    「將軍可有罵贏?」

    在回去的路上,韓藝騎在馬上,笑呵呵的朝著鐸伏問道。

    鐸伏是一臉尷尬,嗨了一聲,「實在是丹木他們欺人太甚,否則的話,我才不想跟他們廢話,還讓韓尚書看了笑話。」

    韓藝忙道:「將軍可千萬別這麼想,明日帶上幾個能吵的人去跟他們吵,一定要將他們嘴給氣歪了。」

    鐸伏連連搖頭道:「不不不,還是以正事為重。」

    「這就是正事啊!」

    「啊?」

    鐸伏詫異的看著韓藝。

    韓藝高深一笑,道:「回去再說吧。」

    回到大本營,弘化公主就趕緊來詢問,結果聽說罵了一個上午,頓時一臉懵逼。

    韓藝笑道:「燕女王勿要感到驚訝,謾罵就是此次談判的主旋律,此次談判既然是在謾罵中開始,那一定也會在謾罵中結束,故此女王不要對此有著太高的期待。」

    弘化公主不解道:「此話怎講?」

    韓藝正色道:「祿東贊以吐谷渾內部鬥爭為自己開脫,如果我們不承認這是內部鬥爭的話,那麼我們就是侵占了對方的領土,所以我們必須要承認這是吐谷渾的家務事,那麼河源地區歸誰管都是有著正當的理由。我們不會讓出去,對方也不會就此妥協,肯定要奪回河源地區。但是,繼續打下去大家又都受不了,那麼只能互罵。」

    弘化公主納悶道:「可這罵下去,何時是個頭呀!」

    韓藝道:「除非消滅對方,否則的話,這永遠都會持續下去的。」

    鐸伏道:「可我們哪有這麼精力跟他們在這裡耗下去。」

    韓藝笑道:「但也總比繼續打下去要好,你們相互對罵,其實也是給我大唐和吐蕃一個台階下。如果吐蕃放棄的話,白蘭部和赤海部肯定會覺得自己被吐蕃出賣了,同理而言,如果我大唐放棄的話,你們也會這麼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唐與吐蕃都不出面,就將這事視作一個家務事,但是我們如今已經占得這一塊地,就無所謂是否繼續吵下去。」

    弘化公主道:「可是這樣的話,戰爭很可能會卷土重來。」

    韓藝嘆道:「是有這個可能,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我想若沒有好的機會,吐蕃不會再發動這麼大的戰爭,只會小規模的騷擾一下,但是大唐也會增兵駐守在這裡,不會讓他們騷擾到吐谷渾的百姓。」

    弘化公主略顯無奈的點點頭。

    不僅僅是她感到無奈,其實在這裡每個人都覺得非常無奈。

    大唐吞不下吐蕃,而吐蕃也失去了最佳進攻機會,再打下去,也只會兩敗俱傷,吐蕃與大唐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發動戰爭,謀求得都是國家利益,韓藝甚至都不想去指責對方,如果將祿東贊換成是他,他也可能也發動戰爭,光憑國家安全這一點,就足以下定決心。

    但既然現在是無利可圖,那還打什麼,大家也不想打,但是誰也不會輕易讓步的,因為都得對自己的代理人負責,那只能換一種方式在鬥,你罵也好,單挑也好,決鬥也好,反正非戰爭的一切手段都行,等到時機成熟,再一決高下。

    第二日,韓藝還真將魚竿帶去了,跟祿東贊坐在河邊釣魚,促膝長談,談談人生,談談理想,談得是非常投入,不是敷衍了事,也沒有心不在焉,可以說是相談甚歡,畢竟都是宰相,有得是話題聊。而大帳裡面又是吵得天翻地覆,吵到最後,丹木直接以戰爭威脅鐸伏,要出兵推翻弘化公主的政權。

    鐸伏也表現的非常強硬,你老大哥坐在外面,我老大哥也坐在外面,開戰就開戰,誰怕誰呀?

    第三日,丹木果真開始整合部隊。王方翼他們也動員起來。

    自始至終,韓藝和祿東贊都是閉口不言,好像真的是人家的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沒有他們兩個的點頭,這戰爭就打不起。

    故此,這一次談判非常之詭異,是大家都沒有料到的,這其實都不能說是談判。

    第五日,祿東贊又約韓藝來釣魚。

    「唉。」

    祿東贊是直嘆氣,道:「韓尚書,此事老朽是真的無能為力,就由他們自己去吧,老朽不想管了,過幾日老朽就回去了。」

    韓藝哎呦一聲,「大相我們真是想到一塊去了,真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我被他們吵的是身心俱疲,我也不想管了,我還得趕去西北那邊看看。」

    祿東贊仿佛猛然想起什麼來似得,道:「說到西北,老朽倒是想與韓尚書談談,關於西北之事,也是弓月城的人在從中挑撥離間,導致弓月、處月二部,一時衝動,還望貴國不要跟他們一般計較,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韓藝非常慷慨道:「既然大相你都開這口了,那當然得給大相一個面子,這沒有問題。」

    「多謝,多謝!」

    「謝就不必了,送幾頭耗牛來就是了。」

    「忘不了,忘不了,這耗牛已經在路上。」

    「那真是太感謝了。」

    就這幾句話,將西北之事給談妥了,其實弓月、處月二部目前所在的地方,不在高原之上,基本上是裸露在於闐面前的,但是跟吐蕃又隔著昆侖山,唐朝要打那是隨便可以打,可問題是打完之後,下回再開戰,就真的是唐朝與吐蕃直接對上了,大家就都沒有借口找了,因為這國內會有民族主義的,而政治家也只能被綁架,只能繼續打,這就非常危險。給大家一個緩衝區,對於雙方都好,故此韓藝答應的也非常爽快。

    至於吐谷渾這邊麼,看似劍拔弩張,雙方都在調兵遣將,整天喊打喊殺的,但其實安全得很,因為老大哥不點頭,這仗它還就打不起來,你要不聽話,那你們自己去干,但是你肯定打不過對方的。

    不過,這事還不算完,吐谷渾這邊是寸土不讓,赤海部那邊是勢要迎回慕容氏,堅決反對弘化公主。

    整個談判過程中,赤海部都並未說自己要奪回河源地區,他們強調得是自己要迎回慕容氏。

    這其實就是祿東贊為下回開戰,埋下伏筆。

    原本他是要借此事來撇清自己的責任,可是沒有想到韓藝會順水推舟,承認了這個說法,而且不打算表態,讓他們自己來處理,但是實際上還是支持吐谷渾的。韓藝不表態,祿東贊也拿他沒有辦法,因為如今他也變成了外人,但是祿東贊也不蠢,既然你承認這是「家事」,那我就將這個事情給坐實了,有這個借口在,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消滅吐谷渾,就看時機什麼時候來,這也給赤海、白蘭一個交代,雖然沒有要回河源地區,但是下回我能夠將整個吐谷渾吞並。

    韓藝現在也了解祿東贊的為人,一個梟雄,任何契約對於他而言,都不過是一張廢紙,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開戰的,既然如此,簽訂契約就沒有什麼意義,還得用實力均衡來避免戰爭,而且,韓藝也需要這麼一塊地,供唐朝練兵,因為唐朝周邊已經沒有什麼強大的敵人,但是這軍隊要不打仗的話,遲早就會被廢了。

    這裡絕對是練兵的最佳地點,任何新戰術,新武器都可以拿到這邊來試用一下。

    作為一個超級大國,那軍事力量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但如果你不在別人家開戰,那就得在自己家開戰,大唐內部要和平,要發展,但是對外也不能完全沒有戰爭,只是要避免全面戰爭,小打小鬧一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要是內部有矛盾,還可以用來轉移矛盾

    .

    這日傍晚,韓藝與弘化公主來到河邊散步。

    吐谷渾的晚霞是非常漂亮的,余暉灑在這片土地上,仿佛希望給這片土地帶來寧靜、祥和,但是世上之事往往事與願違,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是不可避免的。

    「韓尚書,這吐蕃的大軍雖然已經撤退了,但是赤海部和白蘭部還在對面挑釁,這真是讓人覺得很是不安啊!」

    弘化公主黛眉微皺,眉宇間透著一絲愁緒,這個結果出乎她得意料,就連停戰書都沒有達成,雙方還是戰爭狀態,下一刻開戰都行。

    韓藝笑道:「習慣就好!」

    弘化公主苦笑道:「天天都有人拿著刀在家門前叫喊,這如何能夠習慣。」

    韓藝道:「公主殿下,這咬人的狗兒不露齒,他們越是叫得凶,就越證明,他們也只剩下嚷嚷了,無須懼怕。我前面也說過,我們大唐會增兵駐扎在這裡,甚至還會委派我軍的最新編制過來,其中包括醫療團隊,工兵團,後勤團隊,一定會確保戰火不會傷及到吐谷渾的子民,這你大可放心。」

    弘化公主感到非常驚訝,從李治當初的舉動來看,顯然還是將吐谷渾劃在自家門外,一出事,就先保自己,但是從韓藝的言語來看,又變得非常重視,不過她很快就明白過來,笑道:「韓尚書莫不是想借這裡練兵?」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不瞞公主,此事鬧成這樣,全因我們大唐沒有反攻的能力,在高原地區作戰,我們的士兵不如吐蕃,但老是這麼被動挨打也不是一回事,故此我們希望讓中原士兵適應高原作戰,等到我們有能力打到吐蕃內部後,吐蕃才不敢再來進犯,如若不然,吐蕃永遠占得先機,有機會它就開戰,沒有得逞退回國內就是,咱們也拿它沒有辦法。」

    弘化公主稍稍點頭,心裡反而變得踏實起來,既然唐軍要拿這地當做是練兵場,並且目的就是針對吐蕃,那麼大唐是肯定不會放棄這裡。

    韓藝又道:「公主,這防衛的事,就交給我們,你還是得將精力用在發展上面。你不能去指望百姓會為了擁護你而戰,這可是非常困難的,你應該讓百姓為了‘有’而戰,如果百姓都是一窮二白,那誰統治這裡,他們也都無所謂,如果你能夠讓他們變得富有,那麼到時強盜來了,他們就一定會奮戰到底,因為他們有戰鬥的理由。」

    弘化公主笑道:「西北的那些商人便是如此吧。」

    韓藝點點頭,道:「在來的路上,我還專門留意了一下吐谷渾的發展,發現你們的牧場、耕地都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地就這麼多,如果繼續這麼發展下去,也難以又更大的提升,這需要進一步升級,相信殿下也知道羊毛作坊的興起,不但有羊毛,還有駱駝毛,等等,這裡面可也蘊含著巨大的財富。」

    弘化公主道:「那還得韓尚書多多相助。」

    「一定,一定。」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0 06:58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你們不准打我

    祿東贊撤兵之後,韓藝、弘化公主他們也得回去了。

    吐谷渾撤兵倒是簡單,就是讓士兵帶上幾日干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跟唐朝的兵散於府是一個道理。

    這一場戰爭對於吐谷渾而言,其實是賺得,傷亡慘重的,是駐守在這裡的唐軍,吐蕃方面也損失不小,而弘化公主是在冬季出兵的,那時候已經到了戰爭的尾聲,然而,此時回去,都還能趕上春耕,不管是傷亡,還是經濟方面,都未有受到重創,並且還奪得河源地區。

    不過在韓藝看來,是吐谷渾避免戰火燒到關中地區去,雖然損失不小,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且,經此一戰後,唐朝肯定會增派這裡的駐軍,在這裡的唐軍要遠遠多於吐谷渾的軍隊,唐朝要吞併吐谷渾,易如反掌,其實說到底,雙方就是一家人,只不過目前這種關係,更加適用於當下的局勢,沒有必要去改變。

    韓藝跟著弘化公主一塊回到青海湖那邊,但是他們可是沒有閒著,到處視察,主要就是商定如何提升生產力。

    當初,韓藝建議弘化公主是採取農牧均田,而礦產、鹽歸國家專營的經濟制度,目的就是趕緊恢復生產,因為當時吐谷渾被打的一窮二白,而如今都已經穩定了下來,政策也執行的非常到位,百姓都有了自己的田地,但是這種生產後繼乏力,如果要與韓藝的計畫同步,就不需要轉型為手工作坊的模式。

    如今牛羊已經成群,那麼羊絨羊毛、駝毛駝絨的買賣就應該做起來了,如今中原地區人們開始富裕起來,道路也都已經打通了,羊毛可以從大都護府直接賣到江浙地區,整個中原對於羊毛需求非常高,吐谷渾的羊毛紡織,並不會影響到西北其他部族。

    田地已經規劃完善,那麼經濟作物就應該種起來了,油菜花、當歸、蠶豆,等等適合於青海地區的經濟作物。

    因為這是韓藝早就設計好的,他的政策都是發展生產力,財富不是憑空誕生的,而是要生產出來的,均田制肯定不會韓藝的終點,韓藝當初在這裡實行均田制,肯定是有後續計畫的,他只是將這些告知弘化公主,怎麼招商引資,怎麼運營,在那裡建作坊,等等。

    當然,韓藝在此,還不僅僅是為了幫助吐谷渾提升生產力,他還在等西北的商人來此開會,他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去將那些西北大富商給請來青海湖。

    其實裴行儉那邊早就在陸續撤兵了,裴行儉是文武雙全,他知道這麼耗下去,對於西北地區發展不利,他也沒有想打到吐蕃去,因此他根據雙方勢力對比,陸陸續續讓一些人回去,等到大雪過後,他又撤走了一大部分人,因為他看出吐蕃那邊士氣殆盡,不存在進攻的可能性,而他的兵都是百姓,不是職業士兵,你們該放牧的去放牧,該生產的去生產。

    等到韓藝與弘化公主談的差不多,西北那些大富商,大酋長也趕到了青海湖,整個青海湖邊上,立刻變得熱鬧非凡。

    「韓尚書來了!」

    「兀可烈見過韓尚書。」

    韓藝一到,這些富商紛紛上前來,每個人臉上都保持著亢奮之色,完全看不出他們剛剛捐出了一大筆錢。

    這因為他們得到的更多,只不過這些東西,都是肉眼看不見的。

    從古至今,不管是中原,還是在這西北地區,這是頭一次商人大規模的參與戰爭之中,充當主力,並且還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而且他們是不但打贏了外敵,就連內部的舊貴族階級,也被他們打敗了,錢雖然花了不少,但是為西北奠定了商人為首的基礎。

    此戰過後,西北地區基本上就是商人說了算。

    托祿東讚的福,將那些企圖恢復突厥王朝的人都給引了出來,這仗打輸了,這些人當然是被商人給一鍋端了。

    這些商人可都不蠢,他們也沒有中原商人那種卑微的心態,他們骨子裡還是有著野獸般的思維方式,勝者為王,他們就覺得咱們打贏了,那咱們就應該做老大,但是他們知道這些迂腐的舊貴族階級是他們的天敵,商人要當家做主,就得將這些人都給殺了,故此在戰爭的後期其實非常殘酷的,他們暗地裡勾結,秘密清除這些舊貴族,而當時裴行儉哪裡有工夫管他們,而且他們屬於內鬥,裴行儉一個漢人也不太好做聲。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到如今都非常亢奮,因為商人開始主導西北地區。當然,官府與商人的關係也是非常微妙的,基本上是平等的狀態,因為在最初的階段,李治就沒有給他們太多的限制,咱們有商有量,你們別給我添亂就行,秩序、安保朝廷來做,稅你們要繳,你給多少稅,就享有怎樣的待遇,但是比起唐王朝以前對於突厥的羈縻制度,又嚴格了一些,羈縻制度,就還是封突厥人為王,還是他們突厥人自己說了算。

    而如今的交稅大戶,肯定是商人,舊貴族要麼變成商人,要麼就被打下去了,官府是肯定要尊重他們,這衣食父母呀,我管理的好,我的生活才能變得更好。

    而反過來說,這個制度是唐王朝定下來的,在這個制度上,商人才得以發展,如果他們將官府給否決了,就等於是否決了自己,沒有官府,那就得選老大,那就是要重回酋長制度,故此他們也非常尊重官府,相互尊重,各司其職,大家是其樂融融啊。

    對於李治而言,李治是無所謂的,因為他們是一群商人,就沒有領頭的,就算有人想領頭,那大部分商人也不會聽他的,道理很簡單,他們個個都還指望著靠著中原這個大市場發財,誰要去打中原,那不是打他們的衣食父母麼,他們當然不會答應。

    而韓藝乃是這一套制度的鼻祖,整個制度都是他弄出來的,又是天下第一富商,別看韓藝年紀小,這些酋長、富商如今對於韓藝那絕對是非常非常的尊重,發自內心的尊重,估計看到李治都沒有這麼尊重。

    「見到你們還活著,我真是感到非常開心。」

    韓藝輕輕拍了拍兀可烈的肩膀。

    「哈哈!」

    大家皆是仰天大笑,是豪氣衝天。

    兀可烈笑呵呵道:「托韓尚書的福,我們都還活著。」

    他們出得是錢,只有少數那麼幾個商人,是自己領兵去的,其實商人在此次戰爭中的傷亡,可以忽略不計,大富商全都活著,因戰火也沒有燒到他們那裡去。

    「韓尚書,這位是令夫人麼,與韓尚書真是男——男——!」

    「男才女貌。」

    「對,男才女貌,登對的很吶。」

    兩個不開眼的傢伙,一個勁的將馬屁往腿上拍。

    弘化公主是尷尬不已。

    但是韓藝卻面不改色,他知道這時候決不能夠尷尬,手往身旁一引,道:「吐谷渾燕女王,是你們現在站著的這片土地上的主人。」說著,他又向弘化公主道:「燕女王,這是你的地盤,你怎麼處置他,我絕不會幹預的。」

    那兩個不開眼的傢伙趕忙站出來,又是行禮,又是道歉。

    弘化公主臉都紅了,她能說什麼,隱隱瞪了眼韓藝。

    韓藝看著那兩個傢伙,道:「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發財的,就連這一點眼力都沒有,得虧燕女王不與你們計較,不然的話,你們就交代在這裡吧。」

    「多謝燕女王,多謝燕女王。」

    二人又趕緊向弘化公主道歉。

    而兀可烈他們則是躲在一旁捂嘴偷笑,他們當然知道韓藝的為人,很少動怒的。

    「你們還笑,還不快拜會這裡的主人。」

    這些商人這才向弘化公主行禮。

    弘化公主道:「各位無須多禮,各位貴客來此,蓬蓽生輝,招待不足之處,還望各位多多見諒。」

    畢竟是大唐公主,落落大方,禮儀方面那是沒話說。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令這些商人對於弘化公主好感大增。

    大家又去到湖邊的一個宮殿裡面,這個宮殿本是吐谷渾國王用來度假的,坐在這宮殿裡面,整個青海湖的景色,盡收眼底,但是眼下也沒有辦法,這人太多,沒有這麼大的帳篷。

    弘化公主也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他們,這些人是富商,不是官員,官員是一味的索取,但是商人不一樣,與商人打好關係,人家可以給這裡帶來利益的,吐谷渾剛好又要升級產業鏈,當然不能怠慢了他們,今後大家都還得合作。

    待眾人入席之後,韓藝笑問道:「我是先聽你們吹吹牛,還是先談正事。」

    話音剛落,就聽得「噗」地一聲,立刻又聽得一陣嗆咳聲。

    大家下意識的轉目看去,只見方才哪個拍馬屁的傢伙咳得是半死不活,臉都紅了。

    兀可烈笑道:「拔野老弟,你今日是怎麼呢?」

    拔野尷尬的說不出話來,他方才鬧了一個大笑話,坐下來就想喝杯酒,壓壓驚,結果這酒剛剛入嘴,聽得韓藝這麼一說,又給噴了出來。

    韓藝笑道:「看來你們還是想吹吹牛,那行,你們就說說你們的英雄事蹟吧。」

    這誰還好意思說,依固便道:「韓尚書,我們就是捐了一點錢,沒啥可吹的,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又有一人道:「談完正事,喝酒的時候,咱們再吹吹,韓尚書可別嫌咱們嘮叨啊。」

    「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他們可都是一些粗人,說話非常隨便。

    「好吧!那就先談正事。」

    韓藝輕咳一聲,道:「不瞞你們說,你們這一次的行為,感動了朝野內外,包括陛下在內,陛下甚至都感動的落淚,誇你們是大唐的最忠誠的子民,還說絕不能虧待自己的子民,所以讓戶部撥錢給你們補上,朝廷苦一點沒事,但絕對不能苦了你們。」

    這一干商人聽得極其興奮,目光直閃,這一仗打得真是太值了,不但奠定的商人的地位,而且還有人為此買單。

    韓藝目光一掃,笑吟吟道:「如果我說我讓陛下收回了成命,你們不會打我吧。」

    大家同時一愣,那拔野以為韓藝又是在開玩笑的,當即哎呦一聲,「這我們可不敢,我們可都是非常尊重韓尚書,而且這錢也都是咱們自願捐的,我們可從未想過讓朝廷給咱們補上。」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

    這客套話誰不會說。

    「你們能夠這般想,那我便放心了。」韓藝稍稍鬆了口氣,旋即正色道:「本來陛下是這麼打算的,但是我讓陛下收回了成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20 17:17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給錢不如給政策
  



    靜!

    此時殿中真是死一般的寂靜!

    弘化公主見到這些方才興高采烈的商人,如今卻個個都是一臉欲仙欲死,而且是出奇的一致,十分滑稽,緊緊抿著唇,生怕笑出聲來。

    那拔野的臉仿佛都已經僵硬,先扯起嘴角來,才能夠開口說道:「韓——韓尚書,你不開玩笑的?」

    「不是。」

    韓藝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又不是你,這種事我怎敢開玩笑。」

    「為什麼呀!」

    拔野噌地一聲,跳了出來。

    「你說過不打我的。」韓藝趕忙道。

    「我——我——!」

    拔野站在殿中,支支吾吾的,都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實在是無法理解,他認為韓藝一定是支持他們的,卻沒有想到韓藝會捅他們一刀。

    兀可烈收起笑意,悄悄朝著他揮了揮手,讓他稍安勿躁,然後又朝著韓藝道:「韓尚書,此次捐助,是我們自願捐助的,本也沒有就寄望朝廷能夠給我們補助,但是我們中間確實有不少人,將自家所有的錢都給捐了出去,許多部落因此是元氣大傷,若是朝廷能夠給我們一些支持,那真是雪中送炭,我們也會感激不盡的,不知韓尚書為何要反對此事?」

    其余人也是紛紛點頭,你是西北秩序的締造者,是我們商人的老大,你應該幫助我們才是。

    「因為國庫沒有這麼多錢。」

    韓藝回答的非常干脆,又道:「陛下當時被你們感動的都忽略了現實,如果是將錢補給你們,這賬是非常難算的,首先,朝廷不可能將每一文錢都算得清清楚楚,可如果不算清楚,朝廷若是一視同仁,那肯定會有人不爽,如果給這個多了,給那個少了,也肯定會有人不爽。

    因此,將錢補給你們,是非常不切實際,而且,只會令事情更加復雜化。可以想像的是,到時大家整天都盼著朝廷的錢,天天為這事吵,而忽略自己是一個商人,我們是要解決問題的,而不是要制造更多的問題。」

    這話說下來,大家都不滿,這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給錢的話,誰還會吵,你不給的話,我們才會吵。

    但是兀可烈與韓藝打交道比較多,生意來往也多,他知道韓藝不會拋棄他們不管,於是又問道:「那不知韓尚書有何建議?」

    韓藝笑道:「想當初你們其中許多人都只不過是一個牧場主,手中的財富屈指可數,一眼就能看個透,但是如今呢?你們卻有財力支持一場如此規模的戰爭,這難道是因為朝廷給了你們錢麼?我也不記得朝廷給過你們錢。這是因為什麼,因為你們的智慧和勤奮,再加上朝廷的政策,才獲得如此財富。去要錢,去等錢,那乞丐和官員做的事,絕非是我們商人所為。」

    說到這裡,他用手指了指腦袋,道:「我是靠這個賺錢的,而非是其他的。」

    兀可烈道:「那不知道朝廷有何政策幫助我們?」

    韓藝道:「借貸。」

    不等韓藝將話說完,拔野便道:「你不是說沒錢麼?」

    韓藝道:「我補給你,再多你也嫌少,但是借給你,你就會根據自己的需求來借,這是不是要少很多。」

    大家聽得是更加不滿了,你們這是感動麼,你們這分明就是在過河拆橋,侮辱我們的智商呀!

    韓藝笑道:「我知道大家心裡感到非常不滿,換我我也會,但是,還請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完。」

    一眾商人又都看向韓藝。

    韓藝站起身來,走到殿中間,這也是他一個小毛病,他忽悠人的時候,喜歡站著,這樣的話,肢體語言才能盡情的發揮。

    「借,還得看怎麼借?首先,是無利息借貸,年限,我還未定。大家都是商人,有無利息,可是有著天壤之別,我們不是地主,我們是商人,這錢在地主手中,只會存著,存一百年,它還是一動不動的堆在那裡,但是對於商人而言,這錢是能夠生錢的,其實這就是給了你們一部分錢。

    其次,朝廷不是直接借錢給你們,而是將錢投到我的金行,由我的金行放貸給你們,我相信不少人都知道金行。」

    說到這裡,韓藝目光一掃。

    不少商人都點點頭。

    韓藝道:「我覺得金行可以很好的幫助西北的百姓,尤其是在面對災難的時候,在中原遇到災難,可以靠周邊州縣去支援,但是在西北的話,就沒有一個幫助百姓度過天災的機構,當初還是頡利的時代,一場大雪死了多少人,損失了多少財富。

    但是金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你們,金行其實就是用存儲財富的,百姓富足的時候,可以將多余的財富存入到金行裡面,就算面臨災難,他們也可以從金行將錢取出來,度過難關。

    而且金行拿著百姓存進來的錢,又可以加以利息借給你們,當你們手中有更多的錢時,你們就可以賺取更多的財富,百姓同樣也因此變得富裕,你們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其實商人到達你們這種境界時,已經不是為自己賺錢,而是天下人賺錢。

    而且,有了金行,你們來往中原也方便多了,你們在當地的金行,立下一個字據,就直接可以從長安的金行取錢,你們不需要每回都帶著一個龐大、臃腫的車隊去中原貿易。」

    一人驚訝道:「這——這是真的麼?到時我們去中原做買賣,只需要在金行立個字據便可?」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想你這兩年一定沒有去長安,因為金行已經與江南地區的元行做到了這一點,如今長安的商人去江南做買賣,只需要帶著一張字據下去便可,而且這不是普通的的字據,就算被人搶走,也不會造成任何財產上的損失。」

    「這真是方便許多。」

    「可是金行乃是韓尚書你所有,與借錢給我們乃是兩回事。」

    不少商人紛紛點頭,就算沒有這一場戰爭,你也可以將金行開到這邊來。

    「這可以說是兩回事。」韓藝點點頭,又道:「我也的確是有著打算,但是憑借我個人的能力,估計最少最少也要等到五年以上,才能做到這一點。而對於我們商人而言,時間就是金錢,你們捐出去的錢,不就是這兩三年賺的麼,那麼五年你們可以賺多少錢。但是如今有了朝廷的投入,很快就能夠在西北各地建造金行,這不但能夠幫助你們,當你們手頭緊的時候,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們可以在金錢完成借貸,不需要四處求人,同時也能夠幫助到西北每一個百姓。

    不但如此,朝廷還會加大對於西北的投資,修建道路,讓貿易變得更加通暢,修建學院,讓你們的子女可以讀書認字,我相信你們也知道這年代,一定要識數認字,不然的話,賬目都看不懂,還做什麼買賣,甚至於,投資本地的特色產品,這牲畜我就不說了,而且還有一些經濟作物,朝廷是一方面借錢給你們,讓你們能夠生產,生產出來的東西,朝廷又都買下,這筆賬下,比給你們的錢,可是要多得多啊!」

    這一番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們一時都消化不了,紛紛交頭接耳,低聲商量起來。

    韓藝也回到了座位上,旁邊的弘化公主側身過來,小聲道:「不知朝廷可有打算在吐谷渾建立金行?」

    韓藝笑道:「吐谷渾乃是交通要衝,要是缺了吐谷渾,這個體系也建立不起來。」

    弘化公主笑著點點頭,吐谷渾也經常蒙受天災,他也在想辦法,怎麼來幫助百姓抵抗天災。

    兀可烈突然站起身來,道:「各位,各位,我們能有今日,全憑朝廷的西北計劃,我相信韓尚書不會騙我們的,雖然我們還無法領悟透韓尚書的想法,但是當初簽訂牧場協議的時候也是如此,當時我們不都對牧場協議有過諸多疑慮麼?可是之後我們深受其益,我相信這一回也不例外,我覺得我們應該要支持韓尚書。」

    他可是非常崇拜韓藝的,他覺得韓藝要坑他,輕而易舉,哪裡需要弄得這麼復雜。

    「不錯,如今雖然我們都比較困難,但是比起當年的情況,可是要好得多,當初韓尚書都能夠幫助我們迅速的恢復過來,這一回也不會例外的。」

    「韓尚書,就按你說得辦吧。」

    經兀可烈這麼一吆喝,大家都選擇相信韓藝,雖然他們還不能算清楚這筆賬,但是幾個關鍵信息,他們還是聽得真切,盈虧之間,也有一個大概的判斷。

    韓藝拱拱手道:「多謝各位的支持,多謝,多謝。但是我們是商人,我們追逐的共贏,相信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要共同努力,我們知道你們暫時還不太了解整個計劃,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現在會坐在這裡,如果我只是要講這一番話,我也犯不著請你們前來,接下來我們要一道商量,如何建設好西北,我剛從高句麗那邊來,對你們的情況知道的甚少,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所以我希望你們自備了干糧,剛剛經歷戰火的吐谷渾,可不能每天都如今日這般招待你們。」

    「哈哈!」

    大家聽得這最後半句,又都紛紛大笑起來。

    就連弘化公主都忍俊不禁。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1 00:23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囊中之物

    似曾相似呀!

    又是修路,又是大興土木。

    但是好招不怕使第二回。

    韓藝做事永遠是選擇最為簡單的方式,這一套路數,大家都非常熟悉,上手也快。

    而且,即便西北沒有戰事,韓藝也是有這打算的,因為他剛剛從高句麗掠來不少的奴隸,而其中有些人是頑固反唐份子,難以教化,故此中原商人還不一定鎮得住,韓藝已經打算將這些人全部扔到西北來,讓更加彪悍的西北酋長來教訓他們。

    比流氓,誰怕誰呀!

    另外,也不會有損中原大國的名聲。

    而修建道路,是貿易之根本,想要連通西北地區,道路一定要通達。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建造金行也是韓藝的規劃之一,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浩大的工程,就是修建學院。

    這是一定的,哪怕是賠錢,也得建。

    民族之間的融合,用武力只會適得其反,沒有哪個民族是能夠通過武力征服的,必須還得通過文化,軟實力。

    而文明文化其實才是唐朝的最強兵器,因為唐朝的文化,非常之特別,它沒有獨尊儒術,也沒有固守中原文化,唐朝的文明文化本就是吸收了很多民族的文化,就連統治者都是胡漢雜交出來的,它本身就具有一個包容性,胡人也能夠在唐文明中間找到自己的影子,這種會有一種歸屬感,而唐朝的文明文化乃是當今世上最為先進文明文化,任何方面都是如此,博大精深,璀璨奪目,無可匹敵。

    宋朝武力雖不行,但是文化非常高,同時期的遼、金二國,都說:「吾修文物,彬彬不異於中華!」,而這一句話,恰恰證明,他們已經被同化了,可見宋朝當時已經拿出了最強兵器,只可惜後來來了一個完全不可同化的民族,導致功虧一簣。

    而如今這年代,誰敢說,「吾修文物,彬彬不異於中原。」那簡直就是自取其辱,一句「飛流直下三千尺」就可以將對方給懟到牆角裡面去。

    可見唐朝還沒有使出自己的最強兵器,就是派了個天可汗去打打頭陣,唐朝還有很高的提升空間,因為唐朝的最強武器都還收著沒用。

    所以這學院是一定要修建的,賠錢也得建,只要對方接受,那就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打一場戰爭,可以修建多少學院。

    而此時西北百姓當然願意接受唐文化,他們的市場在中原,要是不懂漢語,不懂漢字,怎麼去跟中原商人交流,其實經過上回的修路工程,就已經有很多人直接說漢語,因為老闆都是漢人,你要不會說漢語,你就永遠沒法升職。

    但是這不是一句話就能夠概括的,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計畫,幸虧這就是韓藝西北計畫的第二步,否則的話,時間這麼趕,他哪裡拿得出來。

    大家就坐在一起商量,他們當地的情況如何?那裡又可以開闢的新的道路?你們州縣又有什麼特產?怎麼將這些特產運營成商品?大家怎麼資本化?

    人人都是熱情高漲,幹勁十足。

    要知道當初簽訂牧場協議的時候,參與的都是各部落的酋長,但是這一回,坐在這裡可都是商人,哪怕是酋長,本質上也是一個商人,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改變,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另外,這個計畫其實就是穩固了他們的地位,因為現在他們是最清楚朝廷政策的人,那麼其餘人當然得聽他們的。

    談著談著,大家就都覺得給錢不如給政策,你給我錢,最多最多也就是回到半年前,但是給政策給我,那我得到就要更多。

    故此,現在誰要再談讓朝廷補償錢,那絕對一腳將這人給踢出去。

    而且這邊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長安。

    雖然沒有談成終站協議,但是吐蕃撤兵了,那麼就宣告這一場戰爭告一段落,不會今後會不會繼續開戰,但大家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這段期間兩線作戰,大家都是身心俱疲呀。

    朝會結束之後,大臣們都是輕鬆愜意的從大殿中走了出來。

    「唉總算是結束了,真是要命啊!」

    「看來陛下調韓尚書回來談判,乃明智之舉呀,你看,韓尚書一到,祿東贊只能無奈退兵。」

    「倒也是的,這回韓尚書可是立下不小的功勞,據說遼東戰役,韓尚書也是功不可沒,而這邊又退吐蕃大軍,要是他還能穩定住西北局面,這中書令只怕是非他莫屬。」

    「這已經在韓尚書的口袋裡面了。」

    「看來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中書令要誕生了。」

    「是呀!其實韓尚書最近立下不少功勞,只不過年紀太輕,沒法繼續往上升,但是這一回,相信沒有人再敢多言,只不過我覺得中書令,就還不如昇韓尚書為尚書僕射,統管戶、兵、工三部。」

    「言之有理。」

    「宋國公,恭喜,恭喜,你們蕭家又要出一名宰相了。」

    「不敢,不敢,這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可不能亂說。」

    「這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宋國公何許謙虛。」

    「可不是麼,你們蘭陵蕭氏還真是走運,令千金跑到山窩裡面去,都能找一個宰相回來。」

    這韓藝一到,吐蕃立刻退兵。

    這是一種怎樣的實力。

    韓藝的威望那是坐著火箭上升。

    要知道高句麗之所以能夠取勝,主要也是因為韓藝的後勤,韓藝的飛行部隊,以及韓藝的心理攻勢,更為關鍵的是朝廷還沒有花錢,還從中賺了錢,此時此刻河南各州縣的糧倉都也還是滿的,壓根就沒有動過,各州縣的百姓、官員當然也吹韓藝,以前打仗,專門為難我們地方官員,口糧都讓你們拿去了,您來了之後,我們州縣的財富不減反增,因為當時商人扔了很多錢在河南各州縣。

    士兵們也是非常愛戴韓藝的,回到家都還懷念軍中盒飯,婆娘做得飯菜,還沒有在軍中的盒飯好吃,這真是太尷尬了。

    大家都覺得這安撫大使就採取終身製,就別再換人了。

    而長安作為政治中心,經濟中心,所有輿論都在往長安集中,不管是民間,還是朝中,都出現了讓韓藝當中書令,或者尚書僕射的輿論,這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這差不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韓藝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他立下的功勞,令那些反對韓藝的人,這回都是不好意思做聲,因為就連李績都將功勞推倒韓藝身上。

    這輿論是愈演愈烈。

    這些日子,蕭府真是門庭若市,上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因為大家都知道,韓藝回來不是中書令,就是僕射,但是韓藝又不在這裡,弄得蕭銳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跑到廟裡去避難。

    長安,魏國夫人府。

    「老臣參見皇后。」

    這武媚娘前腳剛入門,許敬宗後腳就跟了進來。

    「免禮。」武媚娘笑道:「許侍中真是消息靈通,我這茶才剛剛倒上,你就來了。」

    許敬宗尷尬一笑。

    楊氏伸手示意的道:「賢兄,快快請坐。」

    「多謝!」

    許敬宗坐了下來。

    武媚娘便問道:「不知許侍中到訪,是為何事?」

    許敬宗道:「不知皇后最近可有聽到那些流言蜚語?」

    武媚娘黛眉一皺,道:「什麼流言蜚語?」

    楊氏道: 「賢兄所指,可是關於韓尚書的?」

    「正是。」

    許敬宗點點頭,又道:「最近不管是朝中,還是坊間,都在議論陛下這一回論功行賞,不少人認為升韓藝為中書令,或者尚書僕射。」

    武媚娘點點頭,「這我倒是聽說了一些,但我覺得這並未有何不妥,且不說韓藝著回去立下如此大功,光憑他的能力,也足以勝任。」

    許敬宗道:「可是韓藝年紀太小,恐怕難以服眾啊!」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許侍中,你這話只怕是針對韓藝個人去的吧。」

    「不不不,老臣沒有這意思。」許敬宗言不由衷道,他才剛剛位極人臣,都還沒有過癮,但是照這情況發展下去,韓藝一回來,他反而退居其次,這他怎麼 心。

    武媚娘道:「許侍中,我覺得讓韓藝出任中書令,或者尚書僕射,對於你也是一件大好事。你想想看,這一回立下功勞的人,可不止是韓藝一個人,還有裴行儉、王方翼、趙持滿、劉仁軌等人,他們要當上中書令,你的日子可不會好過的。韓藝的話,雖然與你有些過節,但是我還能夠從中調解,一直以來,韓藝與你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從未針對過你們,你也應該以大局為重,爭取讓韓藝當上中書令或者尚書僕射,而非是裴行儉、趙持滿等人。」

    許敬宗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等到許敬宗離開之後,楊氏便非常擔憂道:「女兒,韓藝這回真的能夠當上中書令?」

    武媚娘點點頭道:「我看是八九不離十。」

    楊氏是知道韓藝跟長孫無忌有一腿,納悶道:「女兒,你可別忘記,韓藝可是長孫無忌的人麼,他若是當上中書令,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你應該讓許敬宗他們去阻止韓藝。」

    武媚娘端起邊上的茶杯,稍稍呷了一口,又放下茶杯來,淡淡道:「許敬宗在前面已經犯了不少錯誤,這事他是阻止不了的,只會越幫越忙,我也阻止不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21 17:15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其實這一回的西北戰事,主要出錢的是富商們,除了疏勒、弓月城、於闐、大都護之外的西北百姓,並未受到太多的損失,相反,還有不少人引起賺了不少,因為商人雇佣他們去前線打仗,這是要支付酬勞的,可不是義務勞動。

    但如果不幫助這些商人,西北經濟極有可能會面臨崩潰,因為經過這一戰商人剛剛奠定了自己在西北的地位,而商人的武器就是錢,他們剛好現在又沒有什麼錢,這會令商人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原本他們可以借此整合西北的資源,完成向資本化的轉型。

    而且西北商人走向資本化,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因為西北貿易主要是針對中原和阿拉伯地區,但是由於去兩邊的距離都比較遠,這小商人難以負擔得起,必須要大富商才有能力去跟中原進行大規模的貿易,故此,西北的資本必須要集中起來,才有能力去對外貿易,這跟中原和這跟中原不一樣,中原一直都有強有力的政府,可以由政府來主導,他們只能靠自己,尤其是現在,突厥的舊貴族已經被清楚的差不多,這種對外貿易的特殊性,也就促使他們要完成資本化。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手中沒錢,許多商人都已經拿不出錢來發工資,這是非常致命的,因為他們不站出來的話,這西北就沒有人主導,當地的官府也沒啥錢,不跟中原官府一樣,主導不了經濟發展,許多人就要面臨失業,沒有錢跟中原貿易,就會產生骨諾米牌效應。

    故此朝廷這回投資,放貸,主要也是支助這些商人,而且得快。

    在他們商量的時候,其實韓藝已經吩咐涼州方面將絲綢集中起來,以金行的名義全部購買下來,兀可烈他們也都派人去到涼州,或者借錢,或者直接先賒賬,在涼州購買需要的物資,因為涼州許多的商人都是來自長安,他們可以直接回長安的金行領錢,這還省了運輸費用,他們當然也相當樂意。

    可見涼州在這一次戰爭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因為涼州是西北貿易的主要中轉站,許多的作坊就直接建在涼州,有著充足的物資,不但前面幫助了吐谷渾,而如今又支助了西北富商。

    對於韓藝而言,其實這更像是一次度假,剛好如今是青海湖氣候最宜人的時候,他來的時候,是滿面疲態,畢竟東奔西跑,就沒有停過,那些商人來的時候,是非常亢奮,精神奕奕,但是到了今日,人家一臉疲態,他卻是精神奕奕。

    因為這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的,只是根據具體情況,加以變動,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都認為韓藝是一個天才,許多復雜龐大的計劃,他都是張口便來。

    但事實並非如此,其實韓藝最擅長的乃是隨機應變,這跟他的成長經歷有關,他小時候上街乞討,偷蒙拐騙,要不懂的隨機應變,那早就掛了,連穿越的機會都沒有。

    他只是在平時的時候,就在思考,這一步步該如何如何走,如何規劃,會面臨怎樣的困難,這又是老千的職業素養,因為騙局肯定是計算得非常精細,計劃也是非常嚴謹,畢竟他們是在拿生命去騙,對像都是窮凶極惡之徒,稍有不慎,就會命喪於此。

    隨機應變加上職業素養,使得他在面對各種困難時都能夠從容應對。

    只不過他的努力,沒有人看到而已

    突突突!

    只見平靜的青海湖面上,突然濺起了幾朵水花來。

    韓藝直起身來,拍了拍手,站在湖邊,望著青海湖的美景,不禁感慨道:「若是沒有這迷人的青海湖,我還真不知道如何能夠跟你們這些大老粗共處這麼多日,如今想想都感到可怕呀。」

    「哈哈!」

    他身後的商人絲毫不惱,反而樂呵呵的直笑。

    因為他們許多人已經得到了朝廷的借款,他們現在有人,有地盤,有權力,就差錢了,錢一旦到位,他們就能夠立刻擴大經營規模,其實他們在這裡商量主要就是如何完成資本化,將零散的資源如何整合起來,一塊經營。

    韓藝手往前面一揚,然後就沿著湖邊走去。

    而那些商人則是跟在左右。

    「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發財秘籍是什麼嗎?」韓藝突然說道。

    兀可烈、依固等人瞬間閃現到韓藝身邊,眼中滿是期待。

    「韓尚書莫不是願意告訴我們?」

    韓藝笑著點點頭。

    兀可烈忙道:「我等願洗耳恭聽。」

    韓藝道:「記得當初我剛剛去到長安時,身上只有個百來貫,我買下了頻臨關門的鳳飛樓,而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燒毀那些歌妓的賣身契,當時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你們理解嗎?」

    那拔野湊上前來,道:「這不難理解,韓尚書心地善良,這麼做很正常。」

    「商人做的是買賣,不是善事,這個善良有毛關系。」韓藝瞪了這廝一眼。

    拔野茫然道:「那這是為何?」

    韓藝又看了其他商人一眼,只見他們也都是一臉困惑,於是道:「你們想想看,當時我只是一個揚州來的土農,在長安是舉目無親,要錢沒錢,要名望沒有名望,要人才沒有人才,只有那麼一點點錢,面對任何人,都沒有優勢,人家憑什麼跟著我混?那麼我首先就得建立起我的優勢,於是我選擇將他們賣身契都給燒了,還她們自由之身,給予她們非常高的酬勞,這是他人都無法理解的,更加不會去做的,那麼這就成為了我的優勢,從那以後,許多人才爭破頭皮,都想來我鳳飛樓工作,甚至引以為榮,我鳳飛樓在這些人才的幫助下,也是一飛衝天。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我當時都給不出他們幾個月的酬勞。」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但這並不是我成功的秘訣,因為很多人都可以效仿。而我成功的秘訣就在於,我時時刻刻謹記著,這是我的立足之本,我一直堅持這個信念,直到如今,我鳳飛樓也沒有一張賣身契,全部都是按月支付酬勞,這已經成為我鳳飛樓的特色,正是因為我的堅持,才得到了大家的信任,不然的話,涼州的那些商人,怎麼可能僅憑‘金行’二字,就將貨物交給你們,這跟我是不是戶部尚書沒有絲毫關系,這就是信任,這就是我的成功秘訣。」

    兀可烈等商人聽得若有所思,這聽著是非常簡單,但是誰敢這麼做?

    因為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違反了商人原則,你要有錢這麼干,那還好說,但是你沒錢也這麼干,這是非常危險的。

    韓藝目光一掃,道:「你們可知道,為什麼我要跟你們說這些?」

    商人們又茫然的搖搖頭。

    韓藝道:「因為我希望你們記住自己的立足之本。你們今時今日的地位,是怎麼獲得的?是通過一場正義的戰爭,何謂正義?不是聖人說得那些,而是眾望所歸,若非如此的話,你們不可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沒有百姓的支持,你們縱使願意拿錢出來,也無法成功的。

    如果有朝一日,你們忘記了這一場戰爭,忘記了自己立足之本,而是沉醉在自己擁有的財富中,那就是你們滅亡之時,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商人最需要的就是守信,當你們連自己的立足之本都能夠推翻,那到時誰還會相信你們。一個人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你們如今既然扛起了這一副重擔,那你們考慮的問題的時候,就不能僅僅考慮自己,而是要考慮整個國家的大環境,只有當百姓富裕,你們才能夠更加富裕,如果百姓都沒有錢,那誰來買你們的商品。」

    兀可烈抱拳道:「韓尚書的話,我們定當銘記於心。」

    「我等定當銘記於心。」

    其余商人也立刻抱拳道。

    這一番話,從某一方面也是在肯定他們目前的地位,一個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就是對對方的肯定嗎。

    這其實已經不是韓藝第一回提到這方面的理念,在商量的過程中,他總是會滲透一些這方面的內容,因為他沒有那種權力至上的理念,他追求的是志同道合,只要我們的理念一致,我們自然而然會走到一起去。因為一旦資本化,商人的地位將會得到空前的提高,那麼商人就必須為這個社會負責,就不能什麼事都去指責朝廷,他們得考慮更多的事,而不能跟以前一樣,就盯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

    這是他們必上的一課,如果他們還是以前那種思維方式,就可能會出問題。

    當然,這不是韓藝一番話就能夠解決的,這是需要去摸索的,去從教訓中吸取經驗的,但是他們如果能夠時時刻刻記住這一番話,他們將會受益無窮。

    正當此時,一人走了過來,在韓藝耳邊嘀咕了幾句。

    韓藝點點頭,又朝著兀可烈道:「你們先聊著,我有一點事要處理。」

    「韓尚書請便。」

    「失陪了!」

    韓藝稍稍點頭,然後往前走去。

    但是他也沒有走到多遠,而是去到不遠處的一片草地上,只見草地上站著一個魁梧漢子,正是東浩。

    「東浩見過恩公。」

    東浩見韓藝來了,急忙上前行禮道。

    「辛苦你了!」韓藝微微一笑,道:「人都帶來呢?」

    東浩點點頭,道:「都已經帶來了,是桑木親自從金行裡面挑選出來的,個個都是能力出眾,而且他們也願意來此工作。」

    「很好!你們辦事,我放心。」韓藝笑著點點頭,突然問道:「長安如今是什麼情況?」

    東浩道:「大事倒是沒有,只不過自從吐蕃撤兵的消息傳到長安之後,朝野內外,立刻就有輿論傳出,都說恩公立下恁地大的功勞,待他日凱旋,不是升為中書令,就是尚書左僕射,就連長安的百姓都是非常支持恩公的。」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光芒,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將那些人安頓好,爭取早日將吐谷渾的第一家金行建好。」

    「是。」

    等到東浩離開之後,韓藝回到青海湖邊上,望著平靜得如一面鏡子的湖面,眯了眯眼,自言自語道:「天欲令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說到這裡,他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笑意,「還真是巧了,我要用得也是這一招,呵呵,這真是一場非常公平的對決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2 07:09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天有不測風雲

    東浩到這裡沒幾日,這吐谷渾的第一家金行就建起來,因為什麼都是現成的,房屋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建設起來也是非常快,這也是韓藝在中原之外的地方,開設的第一家金行,可謂是意義非凡。

    但是這個金行並不會馬上就運作起來,因為還沒有資金,沒有資金的金行,就是一個空殼而已。這個金行目前的意義,就是在於做一個示範,韓藝要借用這一家金行,告訴西北那些富商,這金行是如何運作的,因為他沒法去到西北各地,正好各地的富商都在這裡,他乾脆就先在這裡開一家,由他親自為這些人講解。

    不過,光講解,理解得還不夠深,還得親自去走一遍流程。

    於是乎,兀可烈他們這些商人都在金行中象徵性的存入了一貫錢到十貫錢不等,當他們瞭解之後,覺得這金行真是非常妙,渴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夠拿著存摺去到自己的家鄉將錢給取出來,那感覺一定會非常美妙。

    但這需要一個過程。

    那弘化公主並未有全程參與韓藝他們的會議,畢竟她是吐谷渾的女王,而吐谷渾也是剛剛結束戰爭,還有許多內政等著她去處理。但是弘化公主也知道,這一場漫長的會議對於吐谷渾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吐谷渾的發展已經與韓藝捆綁在一起,吐谷渾的新制度,乃是韓藝給定下的,這跟西北發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故此,弘化公主在處理完內部事宜之後,又趕回青海湖,參加金行的開門儀式,並且率先垂範,存了五十貫到金行內。

    之後,弘化公主又邀請韓藝與西北富商視察製鹽作坊。

    僅僅是經過一兩年的發展,這鹽利潤已經成為吐谷渾的第三大支柱行業,僅此他們一直以來耐以生存的農牧業。

    因為這個行業是政府壟斷的,有著充足的資金和人力去支持,故此發展的是非常迅速。

    青海湖的鹽可是非常好的,晶大質純,而且,鹽是每個人都需要的,在古代,鹽利一直都是長盛不衰,其實後世也是如此,可見鹽裡面包含著多少利潤,商人們也都看得到了這一點。故此視察過後,在韓藝的促使下,弘化公主與西北商人簽下了幾份大單。反正有韓藝這個財神爺在,西北商人都不需要帶錢來,直接就在金行完成借貸,然後將鹽運回西北,至於錢的話,到時金行正式運作起來,再還給吐谷渾。當然,也不是說他們想借多少就借多少,韓藝還是根據他們的需求來的。他們也不敢從韓藝眼皮底下玩小聰明。

    同時,他們又視察了最新開闢出來的油菜花地,弘化公主性格非常果斷,這與李治是剛好相反,她覺得反正這油菜花也不需要肥沃的土地,在沙土、紅黃土上都能夠耕種,不會影響吐谷渾的耕地面積,反而能夠開闢出那些貧瘠的荒地來,她回去就立刻組織百姓開闢油菜花地,還有一些經濟作物。

    正好韓藝也打算在西北方面投資棉花生產,西北富商也能夠從中學習不少,其實棉花就是從西北傳入中原的,但是在江南的話,土地肥沃,適合種糧食,但是西北之地,耕地甚少,但是可以用來種棉花,這產業得分配好,不能自給自足,這樣才會產生貿易,如果你種田,我也種田,那還有什麼交易的價值。

    不管是棉花,還是油菜花,都是百姓日常需求的,需求量的是非常大的,就算西北種植棉花,也不會影響到中原的棉花發展。

    但是技術的話,一概都是保密的,這不是韓藝可以決定的,因為這乃中原王朝一直以來奉行的政策,就是嚴禁將絲綢、瓷器等技術傳入西域。

    而韓藝在吐谷渾的動作,很快就傳到了長安,這個計畫,也需要長安的商人去投資,故此消息傳得非常快。

    當長安百姓和官員得知,朝廷只是無利息將錢借給西北富商,都高興壞了,因為這按理來說,這並非那些富商的職責,而是朝廷的職責,但是人家無償捐助,朝廷理應給予補助和支持,而且,這還跟中原商人帶來了不少商機,故此朝野內外,更是快將韓藝吹得跟神似得,竟然能夠說服那些西北酋長、商人答應只是向朝廷借錢,沒有鬧著讓朝廷補助他們,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長安。蕭府。

    「哈哈......我看這回是八九不離十了,韓藝此番回來,不是尚書僕射,就是中書令。」

    蕭鉅撫鬚哈哈笑道。

    蕭銳苦笑道:「兄長,你們怎麼也這般說,如今只是坊間傳言,不可信也,咱們別高興的太早。」

    蕭鈞擺擺手,道:「賢兄此言差矣,這可不僅僅是坊間傳言,就連朝中都有不少人非常支持韓藝,而且崔家、裴家那些反對的韓藝的人,這一回也都不做聲了,可見這已經板上釘釘之事。你想想看,韓藝此番出征立下多大的功勞,若是陛下這都無動於衷,那將來誰還會為陛下賣命,若要封賞,再往上升,肯定是這二職。不過在我看來,比起中書令來,尚書僕射一職要更加適合韓藝。」

    升職是必須的,剩下的就是挑選。

    蕭銳笑得直搖頭,他當然開心,但是他覺得現在開心,就為時過早。

    蕭鄯突然朝著一旁的蕭無衣,開心的笑道:「無衣,你這宰相夫人的名號,只怕是要坐實咯。」

    蕭無衣眼眸一轉,道:「二伯,記得當初你可是非常反對的。」

    蕭鄯一愣,指了指蕭無衣,「你還記著呀。」

    蕭無衣道:「我不但記得這些,我還記得當初各位叔叔伯伯說我這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蕭銳沉眉道:「你怎能如此對二伯說話。」

    「無妨,無妨。」

    蕭鄯連連擺手,又朝著蕭無衣道:「當初是二伯的不對,二伯錯怪了你。呵呵。」

    「哈哈!」

    蕭鉅等人也紛紛大笑起來。

    這要是以前,蕭無衣敢這麼說,早就被訓的是體無完膚,她也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是如今不同,如今韓藝回來肯定是宰相,名符其實的宰相,這個和同中書門下三品是大有不同的,同中書門下三品只不過就是李治的一句話而已,但同樣一句話,也能夠撤銷,而中書令、僕射,這是要拜相,這是有編制的宰相,而不是臨時性的,這可是質的不同,權力也要大很多,一旦拜相,就還得給韓藝一個宰相班子。

    這對於蕭家的意義可是非常重大的,因為蕭家以前都是選擇跟著關隴集團聯姻,如今關隴集團已經被剷除的七七八八,蕭家許多嫁出去的女兒,或者女婿都受到一些牽連,被貶到外地去了,這聯姻所給蕭家帶來的利益,已經所剩無幾,這對於一個家族而言,是非常致命的。

    而如今韓藝在朝中,在民間的名望是大增,如果拜相,地位非凡,故此蕭家又可以藉著韓藝,重新選擇去其他家族聯姻,鞏固自己在長安的勢力,剛好可以幫蕭家彌補這個空窗期。

    但這都是因為蕭無衣,故此蕭家山下都認為,蕭無衣當初選擇不嫁,是對的,因為當初蕭家選擇的對象,如今連一個有出息的都沒有,不僅僅是蕭家的人,其他家族也非常羨慕,這個也太走運,跑到山溝裡面去,都能夠撿一個宰相回來。

    蕭無衣也終於等到了這一日,她雖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原本都打算當一輩子農婦,當不當宰相夫人,她還真無所謂,但是,她一直都想在這些長輩面前,揚眉吐氣,因為她以前被他們壓制的太狠了,總是數落她,哪怕是對的,只要從她口中說來,也就是錯的,她最近也是心情是特別好。

    忽然,一個下人走了進來,道:「郡主,小胖集團的東主熊弟求見。」

    「小胖!」

    蕭無衣稍感詫異,隨即站起身來,道:「爹爹,各位叔叔伯伯,無衣先失陪一下。」

    「去吧,去吧。」

    蕭銳揮揮手,又道:「待會了留小胖在這裡吃飯。」

    他一直都非常喜歡小胖,覺得小胖跟他的性格非常像似。

    蕭無衣應了一聲,然後便走了出去。

    剛剛來到門前,就聽得一陣嗚咽之聲。

    不像似小胖的哭聲啊!蕭無衣只覺聲音似曾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誰來,於是快步走到門口,只見門口站著三人,除了熊弟,小野之外,還站著一個老者,蕭無衣見到這老者,頓時驚呼道:「楊二叔。」

    來人正是楊林。

    「小娘子!」

    楊林見得蕭無衣,頓時淚如雨下,哭喊道:「小娘子,二叔對不住你和小藝啊!」

    蕭無衣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攙扶住楊林,問道:「二叔,出什麼事呢?」

    楊林哭得是泣不成聲,弄得蕭無衣好生著急。

    小胖也是癟著嘴,抹著眼角。

    還是小野比較淡定,道:「蕭姐姐,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韓大哥父親的棺材被一場大雨給沖垮了。」

    「啊!」

    蕭無衣驚呼一聲。

    原來在前些日子,揚州來一場磅礴大雨,這在揚州也比較平常,可是偏偏因為這一場大雨,韓大山墳墓所在山上發生了小規模的泥石流,又剛好發生在韓大山的墓地。

    ......

    ......

    「哎呦!這可不是小事呀!」蕭銳得知此事之後,是大吃一驚,又趕忙道:「得---得趕緊派人將此事告知賢婿。」

    在古代可是非常重孝道的,這事在古代那絕對算是大事,不然的話,楊林也不會為了這事,直接從揚州趕了過來,從揚州來長安,可不是很近啊!

    普通百姓尚且如此,更何況他們貴族。

    蕭鈞眉頭緊鎖,道:「兄長,此事切不可著急,如今韓藝身負皇命在西北穩定局勢,這事你還得先去告知陛下,如果你直接傳信給韓藝,萬一韓藝他一時衝動跑了回來,西北一旦生亂,這事可就不好說了。」

    「六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蕭鉅、蕭鄯也連連點頭,這臨門一腳可不能出錯呀!

    「對對對,我得趕緊入宮去向陛下稟報此事。」

    蕭銳是立刻入宮,面見聖上,然後將此事告訴了李治。

    「竟有這等事?」李治聞言,不禁也是感到非常驚訝。

    蕭銳點點頭,道:「回稟陛下,這是小婿家鄉來的人說得。」說著,他又看向李治。

    李治皺了皺眉,為難道:「可是韓藝正在替朕穩定西北的局勢。」說著,他又看了眼蕭銳,思索片刻,道:「宋國公,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算韓藝現在趕回來,也無濟於事,倘若此時將此事告知韓藝,只怕他會因此而分心,西北那邊可是不能再出錯了。」

    這俗語說得好,自古忠孝難兩全。可見忠與孝是平齊的,故此李治也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語氣中帶有一絲絲愧疚。

    蕭銳當然是想早點將此事告知韓藝,他也怕韓藝怪他,可見皇帝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

    ......

    因為楊林是跟著商隊一塊來長安的,揚州與長安貿易來往非常密切,這要是別人的墓,那也就罷了,可這是韓藝父親的墓,這絕對是大事件,隨行的商人也都知道此事,因此此事很快就在長安傳開了。

    「你聽說沒,韓藝父親的墓被一場大雨給沖垮了。」

    「當然聽說了,原本韓藝這回出征,可算是出盡風頭,回來宰相之位,是非他莫屬,臨門一腳,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也真是夠晦氣的。也不知道到時韓藝回來之後,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誰跟你說這些,告訴你,此事可非這麼簡單。」

    「難道是人為的?」

    「可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此話怎講?」

    「你難道就沒有聽說,當初韓藝來到長安,他父親可才死了不到一年,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守孝三年,他可是家中的獨生子呀!」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如今大家可都在說這事。」

    ......

    「無衣,你老實告訴我,韓藝究竟有沒有守孝三年?」蕭鉅一臉急切道。

    蕭無衣一愣,搖搖頭道:「沒有。」

    蕭鉅道:「也就是說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

    蕭無衣道:「但是這也不能怪夫君呀,當初夫君可是以戴罪之身被發配到長安來的,他當時也不想來呀!」

    蕭鉅、蕭鄯聞言,不禁面露苦色。

    .......

    許府。

    「此事當真?」

    許敬宗霍然起身,激動的看著王德儉。

    王德儉道:「是真的,當初韓藝他當初並未守孝三年,只是因為犯事,故此被楊思訥給送到長安來,楊思訥都親口承認了這事。」

    許敬宗聽得不禁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啊!」

    王德儉皺眉道:「舅舅,你難道是借此事,攻擊韓藝。」

    許敬宗道:「有何不可?聖人云,事孰為大,事親為大。他韓藝在長安享盡榮華富貴,而他那可憐的父親則是躺在冰冷的墳墓裡面,周邊連一個至親之人都沒有,韓藝也從未回鄉看過,此乃大不孝之舉,別說宰相,這官他還能不能當,都不一定。」

    王德儉小心提醒道:「可是皇后似乎也有意要推韓藝上去。」

    許敬宗一揮手,道:「這事人盡皆知,就算我們不說,難道就能夠堵住那悠悠眾口麼,這不孝之人,人人得而罵之。再者說,他韓藝當上中書令,咱們的日子會好過?」

    王德儉知道他舅舅的性格,是決不能容忍韓藝與之平起平坐,更別說騎在他頭上,於是點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22 17:12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焉知非福


    這可真是驚天大逆轉呀!

    要知道前一刻,韓藝都快被人被吹捧成神了,但是這一刻,立刻被人就打入十八層地獄,真是跌宕起伏。

    這古人可是非常非常非常重孝道的,別的都還好說,唯獨這孝道,那是決計不能犯錯誤的,你在這方面要犯錯誤,那真是很難洗白的。

    可要說起來,這大雨衝垮墳墓,本是無妄之災,怎麼也怪不得韓藝呀,但問題是,韓藝當初沒有為父守孝三年,雖非他自己所願,當初他可以說是被發配到長安來的,但是他也從未回過揚州祭拜父母,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這個就比律法都還要嚴格一些,當初褚遂良也是在意氣風發時,父親病逝,他也只能辭官回去守孝,與褚遂良像似的還有很多很多,那王方翼當年也經歷過,也是立下功勞,正准備升官時,但是父親突然去世,他也得回家守孝,結果一回來,就遇到廢王立武。

    古人又非常迷信,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那麼就不是無妄之災,而是韓藝的不孝之舉,才導致這事情的發生,這是老天對於他的懲罰。

    那些反對韓藝的人,尤其士大夫,前面就一直被壓著,就沒有贏過韓藝,如今可算是找到了一個攻擊韓藝的絕佳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這些人開始制造輿論,大罵韓藝乃不孝之人,開始挖掘韓藝的身世,這是他們以前所忽略的,因為韓藝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田舍兒,世代為農,父母也都去世,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大家也都忽略了這一點,其實即便有人注意到此事,也對韓藝產生不了什麼影響,畢竟當時他父親的墳墓可沒有被衝垮。

    但是如今可不同了,於是他們將以前那些韓藝的爛事,都給抖了出來。其實也不是什麼爛事,以前那個韓藝,簡直就是一個廢物,什麼事都也干不出來,可問題就在這裡,當初是韓大山一把屎,一把尿,又當爹,又當媽,將韓藝給撫養長大,那真是父愛如山,任何人都不能反駁這一點,導致如今形成的反差是非常明顯的,你父親如此待你,你竟然都不回去祭拜父親,這簡直是人神共憤呀,將韓藝批的是體無完膚。

    與之前相反的是,支持韓藝的人,也不太好為韓藝開脫,畢竟這事關孝道,這沒法去辯論。

    故此,這輿論又是呈現一邊倒。

    ......

    ......

    「無衣,外面說得那些人,可是事實?」

    元牡丹一臉焦慮的向蕭無衣問道。

    蕭無衣囁嚅幾回,隨即道:「事實雖是事實,但是夫君當初也是被逼無奈,這事飛雪是清楚的。」

    楊飛雪內疚道:「這其實都怪我。」

    「這怪不得你。」蕭無衣道:「當時夫君來到長安之後,很快就入得仕途,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面東奔西跑,為國出力,為君分憂,哪裡有空回揚州祭拜爹爹,這些事,他們怎麼又不說了。」

    元牡丹面色凝重道:「但是如今的輿論對於韓藝而言,可是非常不利的。」

    蕭無衣道:「這我已經想好了,我帶著玄牝回揚州去為爹爹守孝,當初若非爹爹相救,我只怕也沒有今日。」說到這裡,她又感到非常內疚,道:「這事我本該記得的,可是......其實我才是那個不孝之人。」

    因為當初韓大山對她是非常好的,她心裡是真的內疚。

    元牡丹道:「就算你這麼做,也就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那些人之所以攻擊韓藝,真實的目的,是要阻止夫君出任宰相,就算你去了,他們還是不會放過夫君的。」

    楊飛雪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外面那些輿論,可是越來越難聽了。」

    元牡丹道:「我看這個還得等韓藝回來再說。」

    ......

    「天意難測啊!」

    王玄道輕輕一嘆道。

    一旁的崔戢刃道:「說得是呀,原本看這情形,韓藝升為宰相,那是板上釘釘之事,可是如今看來,這局勢又變得撲朔迷離!玄道,你何不幫韓藝蔔一卦,看看他最近的運勢如何?」

    王玄道苦笑道:「崔兄莫不是忘記,我算不出韓藝的命運,他的命格充滿著變數,根本沒法預測。」

    「對對對,我差點將此事給忘記了。」崔戢刃點點頭。

    王玄道突然看向崔戢刃,笑道:「我以為崔兄此時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崔戢刃輕輕哼道:「這種勝利,我可不稀罕。」

    ......

    北巷。

    「桑木,我是不是不應該來?」

    楊林坐在廳中,一臉忐忑不安。他本來是懷著內疚而來的,是來向韓藝的道歉,但沒曾想到,此事會鬧得如此之大,他都感到非常害怕。

    桑木還未出聲,劉娥便氣急道:「我說楊二哥,你也真是的,人家是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弄得是人盡皆知。」

    「你少說兩句。」桑木瞧了眼劉娥,又向楊林道:「楊二哥,這事怪不得你,就算你不來,這事遲早也會傳到長安來的。」

    如今韓藝聲名狼藉,他們北巷也受到了不少的衝擊。

    楊林懊惱的一跺腳,道:「都怪我,都怪我,我當時真應該偷偷將韓大哥的安葬,誰也不告訴,誰也不告訴......。」說著,說著,他又快哭了。

    他一個土農,哪裡懂得政治方面的事情,真沒有想到這事會對韓藝有這麼大的衝擊,他自己都忘記韓藝沒有守孝三年,因為當時韓藝是被發配到長安來的,那事出得也是非常突然,梅村的人都給忽略了。

    ......

    大興善寺。

    「哎呦!老崔,你能不能別彈了,你沒有看到我正愁著麼,你好歹也安慰我幾句呀!」

    元鷲郁悶的朝著崔平仲道。

    崔平仲十指一張,琴音戈然而止,他抬頭看了眼元鷲,道:「你愁什麼?」

    「還不是為了韓藝那小子,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那事。」元鷲道。

    崔平仲淡淡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元鷲一怔,急忙湊上前來,道:「此話怎講?」

    崔平仲不答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故事?」

    元鷲愣了下,隨即道:「這我當然知道,可問題是,你是在暗指什麼?」

    崔平仲搖搖道:「我並未暗指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故事與韓藝的境遇非常像似而已,你難道不覺得麼?」

    元鷲眨了眨眼,當即呸了一聲,道:「敢情你是在耍我呀!」

    崔平仲輕輕搖頭,繼續彈了起來,只不過較比起以往來,今日他的彈奏出來的琴音顯得有些亂。

    ......

    魏國夫人府。

    「女兒,你來了。」

    楊氏見武媚娘來了,急忙迎了上去,這臉上是堆滿了開心的笑容。

    武媚娘卻是神色凝重,問道:「母親,如今外面是什麼情況?」

    楊氏當然知道她是在問什麼事,先是將下人給使退,然後激動道:「女兒,這真是天助我也,如今外面的輿論對於韓藝可是非常不利的,這麼下去的話,韓藝屆時還能否當上宰相,真得說不定。」

    武媚娘呆愣半響,突然閉目一嘆,道:「並非我天助我也,而是天助他也。」

    楊氏一愣,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道:「此---此話怎講?」

    武媚娘道:「當初乃是我建議陛下,讓韓藝去西北穩定局勢的,而最開始那些讓韓藝出任中書令的消息,也是我悄悄讓人散發出去的。」

    楊氏聽得更是迷糊,詫異道:「女兒,你為何要這麼做...難道...難道你認為韓藝不是長孫無忌的人?」

    武媚娘嘆了口氣,道:「母親,你怎還不明白,其實對付韓藝最難的地方,就在於韓藝深得陛下的信任,若是陛下不信任韓藝,韓藝根本就不足為慮。故此,要想擊敗韓藝,首先就是要破壞韓藝與陛下之間的關系,那還有什麼比功高蓋主,更令君王所忌憚。此次出征,陛下犯了不少錯誤,全都是韓藝幫助陛下補救的,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且,倘若韓藝如此年紀,就當上中書令,他日再立下大功的話,陛下拿什麼去賞他?」

    楊氏聽得呆若木雞,過得好半響,她才道:「原---原來---。」

    她只覺這不可思議啊!

    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順理成章,她沒有看出任何有人從中作梗的跡像,哪裡想得到,武媚娘還從中動了手腳。但也由此可見,武媚娘這一招是非常陰險的,表面上,就算她要推韓藝上位,人家也會覺得理所當然,因為哪怕在許敬宗眼中,韓藝也是武媚娘的人,武媚娘捧韓藝,這很正常,但是這裡面卻暗藏著殺招。

    武媚娘黛眉一皺,道:「在我剛剛聽到這消息時,我甚至都認為這是韓藝自己弄出來的。」

    楊氏大吃一驚道:「這不可能吧。」

    武媚娘點點頭道:「這的確是不可能,韓藝並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跟長孫無忌的關系,而且我自問這個計劃也是天衣無縫。因為當時誰也不知道他此次出征能夠立下如此大功,更加沒有料到,西北局勢會突然變得動蕩不安,而陛下的幾番抉擇,又都適得其反,偏偏又是韓藝來補救,這非人力可為之的,而我不過就是順勢而為。

    其實即便我什麼都不做,韓藝立下如此大功,陛下也一定會重賞他的,我只是將這火燒的更加旺一些,他不可能看出破綻來,他在長安也只不過逗留一晚,然後就立刻趕去西北,根本沒有工夫顧忌這些,而且他也不至於挖自己父親的墓,只能說這是老天在幫他啊。」

    楊氏道:「既然如此,我們可想辦法,讓陛下留下他。」

    武媚娘苦笑一聲,道:「母親,你認為之前陛下聽到那些輿論,這心中就一點疑慮都沒有麼?但即便如此,若沒有發生這事,陛下也一定會提拔韓藝上來當宰相的,因為韓藝立下的功勞,多半都是陰差陽錯,他只是一個安撫大使,可見並非韓藝是想要功高蓋主,他只是想盡力完成任務而已,理應也要重重封賞韓藝。當初我建議陛下將韓藝調去西北,陛下立刻就答應下來,可見陛下當時還是非常信任韓藝的,其實就算今日不升韓藝,他日也會升韓藝為宰相的,這只是遲早的事。

    不過如今情況就不同了,韓藝又迫使吐蕃撤兵,並且非常迅速的穩定住了西北局勢,這功勞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上至司空等一干武將,以及河南諸州的長官,下至普通士兵,長安百姓,都對韓藝贊不絕口。陛下也一定對此感到有一些擔憂,故此,縱使陛下封韓藝為宰相,陛下也會對他多有戒備的,只要陛下不再完全信任韓藝,以韓藝在朝中勢力,他根本沒法與我鬥。

    只可惜...唉....我想陛下此時應該是松了口氣,但這並非是因為陛下不信任韓藝,而是因為陛下需要將此事降溫,此時韓藝風頭太勁,這個時機拜韓藝為相,絕非是陛下所願。故此,只要韓藝上奏,請求回家守孝,那麼陛下也一定會批准的,可是待韓藝守完孝歸來,陛下反而會更加器重韓藝!」

    說到這裡,她非常惋惜的嘆了口氣。

    楊氏道:「若韓藝不上奏請求回家守孝呢?」

    武媚娘眯了眯眼,道:「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想要消除此事給他帶來的負面影響,是非常困難的,否則的話,強行留在長安,就還不如上奏陛下,請求回家守孝,不管他心裡怎麼想的,至少表面上他也得這麼做。」

    楊氏思索片刻,道:「如果韓藝留下,那是再好不過,但如果韓藝選擇回家守孝的話,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武媚娘點點頭,道:「這雖不是最好的結果,但也不是最差的結果,只不過不能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說到後面,她眼中殺氣猛增。

    她對於韓藝可是非常痛恨的,毫不誇張的說,這真得就是因愛生恨,她以前可是非常信任的韓藝的,甚至於超過李義府,她從未調查過韓藝,對於韓藝也是禮賢下士,非常看重,因為他們兩個是從一開始就患難與共,一步步走來,非常的不容易,最後還是長孫無忌有意讓她發現的,好死不死,當時她又發現自己的親姐姐跟皇帝私通,這種背叛的疊加,可想而知,她當時心裡的陰影面積。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3 00:40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亡羊補牢

    而那邊韓藝在青海湖與那些商人商討了個把月,將契約都簽訂好之後,韓藝就與那些商人告別了吐谷渾,然後順道去往肅州、涼州等地視察。

    涼州刺史趙持滿在前線作戰時,但是這涼州反而發展的非常好,此時來到涼州,那熱鬧的氛圍,都快趕上長安了,其實在期間官府什麼都沒有做什麼,只是因為戰爭的發生,導致貨物都涼州集中,這人來人往,自然就帶來了許多的商機。

    但這是韓藝預計中的,不用看也知道,他主要就是視察道路,這是基礎,沒有道路,談什麼貿易,故此對於修路,韓藝那是非常執著的,這一項工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一直都在修,都在維護,如今的西北道路都修得是非常寬廣,而且還開闢出幾條新的道路來。

    這古代道路的天敵,其實就是戰爭,因為戰亂會導致貿易停止,朝廷也無暇顧忌去修路,這道路沒有人走,年久失修,很快就會被損壞。

    但是如今這片地區許久沒有打過仗,道路維護的非常好,而且沿路的旅館是非常多,這幾年更是如此雨後春筍一般,一不留神,就多了一家旅店。

    主要就是關中集團旗下的旅店,關中集團又在附近種植草木,因為如今旅館最大的作用,都還不是給人提供休息的地方,這人為了賺錢,風餐露宿,稀鬆平常,但是駱駝、馬、驢這些畜力要吃東西呀,這旅店主要是提供草料,因為路上運輸全靠駱駝馬匹,那麼草料才是旅館的立足之本,你要開旅館就必須種植草木,導致這邊如今是草木茂盛,蔥蔥鬱郁,來往商人也是絡繹不絕,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這其實也彰顯出唐王朝的軍事力量之強大,有足夠的能力去控制這麼長的道路。如今這邊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強盜,這在以前是極為少見的。以前這一條道路上面,有著許多強盜出沒,什麼買賣沒有搶更加賺錢,但是如今的話,由於商人貿易來往密切,商隊都比較龐大,就不太好搶,而且朝廷非常看重兩邊貿易往來,故此這邊的軍隊對於強盜,那是絕不姑息,在這邊,強盜是直接判死刑,沒有任何理由可講,這可比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就還要狠一些,甚至於都不需要過審,軍方有權直接處死對方,換而言之,就是不需要抓活的。

    那些強盜一看唐軍這麼狠,這買賣是干不下去了,於是也都紛紛轉行,幹起了買賣,他們對這一代可是非常熟悉,他們做買賣也有著自己的優勢。

    韓藝一路視察,就一路回到了長安。

    不管是之前,還是如今,雖然輿論來了一個超級大轉變,但是大家同樣都非常期待韓藝的歸來,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得等到韓藝回來,才能出結果。

    故此,韓藝可以說是在萬眾期待下,回到了長安。

    不過這也不是大軍凱旋,韓藝只是出使西北,他也沒有大張旗鼓。到了京畿地,他還拋下自己的禁衛軍,自己先趕回城內,入得長安城,已經是傍晚時分,許多百姓都趕著回坊裡,故此韓藝也沒有急著入宮,而是先回蕭府去了,如今大勢已定,他也不需要急著跟李治匯報,而且,李治也沒有讓張德勝在城門口逮他。

    「老爺,郡主,姑爺回來了。」

    隨著門童的嚷嚷,這韓藝剛剛入得府門,正好見到蕭銳與蕭無衣從大廳走了出來。

    「小婿見過丈人。」

    韓藝急忙快步上前,拱手一禮。

    「賢婿回來了呀!」蕭銳笑著點點頭,但是笑得似乎有些勉強。

    「夫人!」韓藝又偷偷朝著蕭無衣眨了下眼,隨即突然想起什麼似得,一臉好奇道:「對了,我方才回來的時候,發現不少人對著我的馬車是指指點點的!」

    說到這裡,他突然發現蕭銳父女面色各異,他這個人精如何看不出來,於是問道:「老丈人,夫人,是不是出什麼事呢?」

    蕭無衣囁嚅兩回,才道:「父親大人出事了。」

    韓藝不禁看向蕭銳。

    蕭銳忙道:「是你父親。」

    韓藝不禁詫異的「啊」了一聲。

    一刻鐘之後。

    韓藝在得知韓大山墳墓被沖垮的消息後,呆愣了好半響,突然閉目重重一嘆,「我真是枉為人子啊!」臉上滿是內疚之色。

    蕭無衣忙道:「夫君,這怪不得你,當時咱們家的情況,能夠活下來,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是有人嫉妒你的功勞,想借此事攻擊你,你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蕭銳也是安慰道:「賢婿,事已至此,你也無須過於自責,只是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韓藝皺眉沉思著,眉宇間盡顯苦惱之色。

    蕭銳、蕭無衣坐在一旁,也不太好做聲,畢竟這事關孝道,孝道大於一切,可問題是,他們也不好讓韓藝暫且放下長安的一切。

    過得好一會兒,韓藝突然道:「小婿打算回家守孝。」

    蕭銳立刻輕輕點了下頭,道:「如此也好。」他可是非常孝順的,故此他也覺得韓藝應該回去守孝,但是他又擔心韓藝眷念權勢,這他也能夠理解,畢竟韓藝走到這一步非常不易,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輕易放手的,如今聽到韓藝這麼說,他是非常開心,又問道:「可是陛下那邊?」

    韓藝道:「這小婿會跟陛下稟明的,相信陛下也會諒解我的苦衷。」

    蕭無衣當然也不會反對,這事誰也不敢反對,她只是擔憂的看著蕭銳,道:「爹爹,我們都走了,那你。」

    韓藝也看著蕭銳,如今蕭銳身邊就剩下他們夫婦。

    蕭銳笑道:「這很簡單,我與你們一塊去揚州,正好,我也許久沒有去蘭陵看看了。」如今,他的兒子都在江南那邊,而蘭陵也是蕭家的大本營,他也早就想頤養天年,他對於權勢不是非常眷念,而且他也沒有這份心思,而如今正好給了他這個機會。

    韓藝忙拱手道:「多謝丈人。」

    「爹爹!」

    正當這時,忽聽得一聲洪亮的叫喊聲,只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邁著蹣跚的步子,一搖一晃的,翻過高高的門檻,囂張跋扈的入得大廳來,儼然一副小主人的神情,歪著腦袋,一對機靈的眸子,瞅著韓藝,甚是可愛。

    韓藝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張開雙臂,「乖兒子,快些過來。」

    韓玄牝的到來,讓這一家人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當然,出了這種事,就完全就沒有了凱旋的喜悅,蕭銳對於西北之事,只是稍微問了一下,知道一切都還順利,也就放下心來。吃飯得時候,那些笑聲,都是因為小玄牝,如今小玄牝已經可以簡單得跟大人對話,時常語出驚人,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飯後,一家人又圍著小玄牝玩鬧了一會兒,韓藝才與蕭無衣回到了屋內。

    「夫君,你是不是捨不得這裡。」

    蕭無衣見韓藝離開韓玄牝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心中甚是擔憂。

    韓藝笑著搖搖頭,拉著她的手,道:「其實這權力富貴,對於我而言,也並非是那麼的重要,我只是覺得我確實沒有盡到一個兒子的責任,如今我也身為人父,就更加能夠理解父親當年是多麼的不容易。我一直以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但是我因此卻忽略了我最為看重的東西。」

    說到這裡,他突然抬起頭來,笑道:「不過如今我終於可以放下這一切,好好陪陪你們,陪著父親大人,這亡羊補牢,總比一錯再錯要好。」

    蕭無衣輕輕點了下頭,突然,她想起什麼似得,道:「那牡丹節和飛雪呢?」

    韓藝道:「當然也得跟我一塊回去啊!」

    蕭無衣道:「可是爹爹他還不知道這些事。」

    韓藝不禁眨了眨眼。

    蕭無衣道:「要不,我去跟爹爹說?」

    「不不不!」

    韓藝連連擺手,道:「這事必須得我親自去跟丈人說,你丈夫雖不是什麼大英雄,但是這點擔當還是有的。現在,你得幫我起草一份辭呈。」

    蕭無衣問道:「你真的決定呢?」要知道韓藝這一走,變數可就多了。

    韓藝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第二日一大清早,韓藝就揣著辭呈入宮,這一見到李治,二話不說,就先將辭呈遞上。

    李治看過辭呈之後,眉頭緊鎖,道:「愛卿,此事朕也瞭解過了,決計怪不得你,如今朕身邊可是少不了愛卿,朕還正打算升愛卿為尚書左僕射。」

    韓藝拱手道:「陛下對於臣的知遇之恩,臣一直銘記於心,為了陛下,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但是臣的的確確是枉為人子,臣的母親在生下臣不久便去世了,是父親一直以來將臣養育成人,可是這些年來,臣從未回家鄉祭拜過父親,臣真是不孝之子,將來在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父母。」

    說到這裡,他是哽咽難以自已,「還望陛下恩准臣的請求。」

    李治皺眉不語,眉宇間很是掙扎,過得半響,才道:「朕非常明白愛卿的苦衷,換做是朕,朕也會跟愛卿一樣,只不過此事來的太突然了,朕與朝廷都毫無準備,如今遼東與西北可都需要愛卿,倘若卿不在的話,朕都不知道如何辦是好,朝中也無人可以替代愛卿。」說到這裡,他又道:「這樣吧,朕親自命一人,代卿守孝,可好?」

    「陛下如此厚待臣,臣實在是無以為報,只不過這事如何能讓他人代替,只怕還會連累到陛下。」韓藝又道:「陛下還請放心,如今西北、遼東皆已在恢復的過程,臣會處理完手頭上的事,然後再回家鄉為父守孝。」

    李治沉默不語。

    韓藝一揖到地,「還望陛下恩准。」

    李治遲疑半響,閉目一嘆,點點頭道:「好吧,朕答應你便是。不過朕也有言在先,待他日卿守完孝之後,得立刻回朝廷,朕與大唐都需要卿。」

    韓藝道:「微臣遵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23 17:13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非戰爭戰略



    且不說李治心裡是作何想,但就算他是真心實意的想留下韓藝,其實他也留不住,因為皇帝也不能阻止一個人去行孝道,再加上外面的輿論,他要強行留下韓藝,那他也會被連累其中。

    在中國人的思想中,忠孝是難兩全,但其實祖先永遠是第一位的,皇帝最多最多也只能排在第二位。

    你要挖我祖墳,那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得跟你拼命,但是這皇帝輪流轉,最多也就是換個姓而已。

    李治也只能答應韓藝的請求。

    不過這話說回來,如今李治還真是需要韓藝的時候,哪怕是要過河拆橋,那也得等到過了河再說,如今這河都可還沒有過去呀!

    故此,不管怎樣,李治還是要求韓藝先將手頭上的事給處理完之後,才能離開長安。

    於是李治收起那復雜的心理,又詢問韓藝吐谷渾的情況。

    韓藝將與吐蕃談判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告訴李治,當然,那些髒話自然就一語帶過。

    李治聽後,眉頭一皺,道:「也就是說,他日吐蕃還有可能卷土重來。」

    韓藝搖搖頭,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只要有機會,吐蕃一定會卷土重來的,因此臣認為跟吐蕃簽訂任何契約,除了欺騙自己之外,誰也欺騙不了,那何不就這樣,大家心裡都有數,即便吐蕃下回發動戰爭,他們也有理由可尋,不需要再跟這一回一樣,找各種借口來掩飾,弄得雙方都很尷尬。」

    李治聽後,是怫然不悅,道:「難道卿這麼做,只是避免大唐與吐蕃發生直接衝突?」

    韓藝點頭道:「正是如此。」

    李治更是不悅道:「難道卿認為,我大唐打不過他吐蕃?」

    如今高句麗已經被消滅,這邊上就剩下一個吐蕃,而且只要這一關度過去,李治覺得今後就可以專心一意的對付吐蕃,就不需要再害怕吐蕃,理應是吐蕃害怕大唐才是,故此他認為韓藝這種思想,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因為韓藝這麼做,還是先防範避免與吐蕃產生正面衝突,先將理由都給你留下,下回你來就可以用了。

    韓藝一本正經道:「陛下,記得臣當初就說過,大唐與吐蕃開戰,最先躺倒墳墓裡面的一定是吐蕃,可是拿瓷去撞瓦,不管最終是誰贏誰輸,這都非明智之舉。以前臣還是田舍兒時,經常與街上的潑皮流氓打架鬥毆,但是如今的話,就算他們罵臣,臣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臣堂堂戶部尚書去跟一個流氓鬥嘴,就是罵贏了,那也不是什麼光榮之事。」

    李治緊鎖眉頭道:「但是吐蕃屢屢挑釁,朕可以忍他一回兩回,但也不可能無止盡的忍下去,這個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

    語氣非常堅決,因為如果吐蕃沒有出來搗亂的話,那遼東一戰對他而言應該是非常收官,他的英明神武也能展現的淋漓盡致,畢竟是他決定在這時機,果斷出兵,一舉消滅高句麗,可惜天不遂人願,吐蕃突然一腳插進來,導致他後來手忙腳亂,連續幾個政策都適得其反,就差一點點,這不世之功,就要葬送在吐蕃手中,當時他也憋屈,只能忍著,如今可算是騰出手來了,那這新仇舊恨就統統都湧現出來。

    這其實也是李治的性格,打不過你的時候,他是非常能忍的,裝孫子裝得比誰都要好,不會魯莽行事的,等到能夠打得過你的時候,他就一定要弄死你,這絕對是一個合格皇帝。

    他今日雖然表現的非常強硬,但也不是指現在就要滅吐蕃,他只是認為現在就得謀劃,如何去消滅吐蕃,他消滅高句麗,都謀劃了近十年之久,幾年前,就有許多武將要打高句麗,但是他當時是內政為主,他就一直都給壓著,等到國力強盛,元老都被清除,皇權穩固之後,他就當機立斷,派出所有統帥,一擊致命,這恰恰就是李治的成功之處。

    韓藝沉眉不語。

    他認為打吐蕃是真心不劃算,能不開戰則不開戰。

    李治瞧了眼韓藝,道:「難道卿有別的看法?」

    韓藝忙道:「回稟陛下,這個問題,臣也認為一定得解決,不可能無止盡的耗下去。」

    李治立刻問道:「那卿有何對策?」

    韓藝道:「臣的對策,恐怕陛下不會喜歡。」

    李治笑了一聲,道:「朕只是聽聽而已,不喜歡的話,朕可以不采納,你但說無妨。」

    「是。」

    韓藝道:「臣的政策就是兩個字,防與等。」

    果不其然,李治聽得很不是不爽,沒有比這更加消極的對策,但同時心裡也好奇,問道:「防倒是好理解,可是等什麼?」

    韓藝道:「等它自己內亂。」

    李治道:「可它要不內亂呢?」

    韓藝道:「那就幫它內亂。」

    李治愣了愣,錯愕道:「這也能幫?」

    韓藝點點頭道:「要幫還是能夠幫的。」

    李治忙問道:「如何幫?」

    韓藝道:「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李治聽得更是困惑。

    韓藝又繼續說道:「據臣所知,吐蕃奉行的還是奴隸制度,帶兵打仗的也非將軍,而是那些奴隸主,但是試問誰天下間誰想當奴隸,如果我們能夠將那些奴隸給煽動起來,吐蕃便不攻自破。」

    李治聽得是若有所思,問道:「可如何煽動起那些奴隸呢?」

    韓藝道:「這非一日之功,首先,我們得訓練出一批人來,讓他們混入吐蕃的奴隸階層中,跟吐蕃的奴隸打好關系,然後,利用商人去吐蕃投資,好比說,吐蕃不是信仰佛教麼,那我們想辦法,忽悠他們建造佛殿,越宏偉越好,在越高的山上建越好,我們出錢,他們出人,但是他們可不會雇人去修建,肯定是壓迫奴隸去建,還有許多許多類似的方案,總之,誘使他們去壓迫奴隸,然後我們的人便可以從中掀起奴隸戰爭。」

    他是一個老千,政客只是他這次任務的身份而已,可這萬變不離其宗,他不可能拋棄他最擅長的東西,他的謀略,其實來來回回其實就是這麼一招,騙。

    但是他這麼一說,李治立刻明白過來,隋煬帝不就是大興土木,搞得民不聊生,從而引發動亂,但這個你要操作起來,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祿東贊可也是精明的很,不是隋煬帝,除非你弄一個隋煬帝過去當皇帝,那還差不多。

    韓藝又道:「陛下,請恕臣說一句大逆不道之話。」

    李治道:「你說。」

    韓藝道:「臣以為只有弱者才會害怕敵人,就連我軍統帥盡出的情況下,吐蕃都沒能占道絲毫便宜,反而失去了河源地區這戰略要地,那麼只要我們大唐越來越強大,吐蕃又有何懼哉。我們應該將吐蕃當成是一個實驗場地。有吐蕃在,今後任何新戰術,新戰略,新的武器,都能夠拿吐蕃練練手。

    就好比臣這個計劃,臣的這個計劃確實非常消極,能不能成功,都還說不定,但這也是一種新得戰略,就是用非戰爭的手段,去消滅敵人,可以去嘗試一下,反正前期投入又不是很大。如果能夠成功,今後我們大唐往西域擴張之時,也能夠用這些手段去一步步將我大唐版圖擴張到西域,因為那邊還是太遠了一點,想要調兵遣將,是一件非常困難之事。

    另外,臣認為,吐蕃還是我們大唐的幫手。有吐蕃在這裡,西北和吐谷渾都必須緊緊抱住我大唐這棵樹參天大樹,不敢撒手,就說吐谷渾,我跟弘化公主商量過,打算增兵吐谷渾,將我大唐的防衛圈擴到吐谷渾與吐蕃的邊界上,別說弘化公主,吐谷渾上下都非常認同,但要是沒有吐蕃在那壓著,別說增兵,他們還會否允許我大唐在他們的地盤駐兵,可都不一定。我們就能夠趁著這個機會,融合這些民族,讓他們乖乖聽我們的話,等到大勢已定,他吐蕃更加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這話就挺漲士氣了。

    李治聽著也比較開心,斜靠在臥榻上,思索著,他還真沒有想到,這吐蕃的存在,可以更好的幫他在西北、吐谷渾籠絡人心,統治外族之地。這話說回來,吐蕃那塊地,他還真看不上,他看重的是西北地區,半響過後,他才點點頭道:「卿之見解,的確非常獨特,值得去參考啊!」

    但他也只是說參考,因為這事它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這樣做,也得吐蕃不動手,吐蕃要打,那也只能奉陪,所以這不是一個消滅吐蕃的對策,只能說是一個利用敵人穩定內政的政治思想,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給予李治非常大的啟發。

    李治也知道,已經夠了,要再問下去,那就是在為難韓藝了,韓藝要有明日滅吐蕃之策,那早就用了,豈會等到今日,韓藝它又不是將軍,你問他,他永遠都是非戰爭的策略,而且不是一擊致命的。

    因為韓藝是一個老千,他沒有李治、李績、武媚娘、長孫無忌那種置人於死地的思想,就連最開始對付王大金父子,他的布的局也是讓他們傾家蕩產,但也沒有說要傷及他們的性命。

    不過韓藝也沒有說指望李治采納他的建議,去忽悠吐蕃,因為他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韓藝的目的只是希望令李治能夠明白,吐蕃的存在,也不是完全是壞事,它還是有好的一面,有積極的一面,是可以去利用的,有些時候不需要將敵人給打死,版圖太大也不是好事,如今大唐就算打得贏,也沒法占領吐蕃,高句麗、西北都還在穩定當中,也將這兩塊地治理好再說。韓藝現在就擔心李治現在膨脹的厲害,這腦門一熱,就跑去跟吐蕃開戰,那對於唐朝發展而言,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當然,李治也不是隋煬帝那種人,只會腦袋暈,不會腦門一熱,他覺得韓藝說得也很有道理,他也看到吐蕃對於大唐有利的一面,這事可以慢慢籌劃,於是又問道:「那你與西北商人商量的如何?」

    「回稟陛下,都已經全部就商量妥了。」韓藝掏出一道奏章來,呈給李治。

    李治接過奏章,打開一看,登時頭都暈的,他就沒有見過這麼復雜的奏章,其實奏章裡面寫得是事無巨細,如何借貸,如何投資,成本多少,將會帶來怎樣的利益,要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得懂。可問題是,李治平時看得奏章,不是老子的無為而治,就是孟子的仁政思想,而這一道奏章分明就是賬目,各種計算,這不是成心刁難他麼。

    故此,他只是大概看了下,便一臉郁悶道:「卿若不在,這朕還真是。」

    韓藝忙道:「陛下,臣已經跟他們簽訂了契約,只需按照契約辦事就行了,這道奏章只是說明那些契約將會給我大唐帶來怎樣的受益,具體事宜,可以交由張侍郎去處理,臣也會跟他們完成交接工作的。」

    李治點點頭,又問道:「那關於遼東地區?」

    韓藝又掏出一道奏章來呈給李治。

    李治打開一看,頭又暈了,又是一堆賬目,他本來就是腦袋經常暈,還給他看這個,不是想他早死麼,下意識便道:「怎麼又是?」

    韓藝委屈道:「陛下,臣乃安撫大使,辦得就是這些事啊!」

    李治愣了愣,倒也是的,而且他也明白過來,如果韓藝不寫的這麼細致,那說不定人家會彈劾他貪污,這個一定要寫清楚,不是成心刁難他,他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將奏章放下,然後道:「這個朕待會再看,你先跟朕說說吧。」

    我要說出來,我自己都會暈了,何況你?韓藝稍一沉吟,道:「簡單來說,遼東之役,扣除支出和犒賞三軍的費用,國庫純賺一百萬貫,而且這還沒有算將來帶來的受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4 01:02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合理分配

    李治聽得當即就懵了,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國家打仗還能產生收益的,倒是有許多國家,因為打仗而打得自己滅國,這房玄齡要是活過來,聽到韓藝這句話,估計又得倒下,那麼些年的仗,敢情都打到狗肚子裡面去了。

    李治最初採納韓藝的建議,心裡預算是減少一半的國庫支出他就心滿意足了,哪裡知道還有一百萬貫賺。

    「你——你說什麼?收益?不是支出?」

    韓藝肯定的點點頭。

    李治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韓藝道:「首先,此次打仗的糧草,全都是那些商人以及地主支持的,國庫是沒有支出一文錢,而在我軍打下百濟和高句麗之後,臣將他們國庫和當地貴族、地主的錢都給沒收了,雖然高句麗和百濟都乃彈丸之地,但是他們統治者可都是非常有錢的,另外,還有高句麗境內還有三個現成的銅礦,以及一個銀礦,一百萬貫,還真是臣往少了說。」

    不可思議!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李治不相信,趕緊拿起那份奏章仔細看了起來,如果全都是支出,那當然是越看越頭疼,但是賺得話,這心情自然又不一樣了。

    但是看完之後,李治更覺不可思議,因為韓藝在犒賞三軍,以及撫卹金方面,是給出一百萬貫的預支,等於就是賺兩百萬貫,道:「從古至今,打仗都是花錢的,怎麼這回。」

    韓藝笑道:「古往今來中原也沒有哪個朝代能夠勝過我朝啊!」

    李治聽得哈哈一笑,這小子太會說話了。又道:「你具體跟朕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藝道:「其實其中道理也非常簡單,陛下可有想過,不管是幾百年前的匈奴,還是之前的突厥,為什麼他們屢屢犯境?」

    李治皺了皺眉,似乎明白了一些。

    「歸根結底,就是為了錢財和人力。」韓藝道:「可見戰爭是能夠產生利益的,而非是臣首創,區別就在於,突厥、匈奴都是貧窮搶富裕的,而如今。」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不能說搶,這有違中原大國風範。

    李治見韓藝這神情,哪裡不明白,不禁都樂了。

    韓藝尷尬一笑,繼續道:「這是滅國之戰,這小船也又三斤釘,只不過以前這些釘子都是被將士們給拿走,當然,這臣也不認為是錯的,只是臣認為可以規範一些,畢竟我們是禮儀之邦,就算是。」他又停住了,只覺說到利益,很難說得大義凜然,因為這就是掠奪啊!

    李治好氣好笑道:「你這是成心的吧?」

    「不不不,臣實在是讀書少,又混跡於市井,有些話還真不知該怎麼說。」

    「那你直說就是,你這般遮遮掩掩,只會更加難堪,搶又如何,當初高句麗趁著中原大亂,不斷向北擴張,今日它應有此報。」

    「陛下聖明。」

    韓藝抱拳一禮,徹底放鬆下來,正色道:「而這一回全都是由臣來負責分配財物的,這些都記錄在賬目,是可以看到的,但是以前這些賬目都是看不到的,陛下還會有驚訝的感覺。其次,以往打仗,這打下來的土地,一般也就是分給當地百姓耕種,這對於國庫而言是不會產生任何受益,只是對於國家安全利益,以及國土上面有貢獻。

    而這一回,我們是將戰俘全當做奴隸賣給商人和地主,以及咱們大唐的貴族,而且人數還是非常之多,又將高句麗、百濟的貴族統統都遷往中原,將他們擁有的土地賣給商人,這又是一筆錢。另外,當地一些平時看來不值錢的東西,但是整合起來,也可以賣出不少錢來,就好比說,一棵樹它不值錢,但是一座山就非常值錢了,因為山林可以種植草藥,可以生產木頭。高句麗、百濟雖乃彈丸之地,而且耕地不多,但是商人製作商品的原料,也不都是全部來源於糧食,需求的是很多方面的資源,將這些資源整合起來,針對商人的需求,是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的,這一筆筆收入累積起來,就如臣奏章上所寫的那般。」

    李治聽得連連點頭,卻又更加困惑,「為何如此簡單的道理,以前從未有人想到。」

    韓藝道:「因為沒有朝代如我大唐這般繁榮昌盛,臣不是拍馬屁,而是事實。我大唐沒有獨尊儒術,文化是海納百川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大唐雖重農但不抑商。漢朝它倒是想賣,可問題是它能夠賣給誰呢?人家地主要木頭幹嘛?要牧場幹嘛?自己身邊的木頭足夠蓋一間宅院,那就行了,中原土地肥沃,犯得著去遼東那貧瘠之地耕種麼?咱們中原的地主,是最不願意離開自己你那一畝三分地的。但是商人不同,商人本就是流通的,待在家裡的肯定都會賠的血本無歸,而且商人是需要木頭來製作商品的,越多越好,商人拿著耕地,不種糧食也能夠種其它的。漢朝只能將打下來的土地封賞給將軍、郡王,但這只會導致什麼王,什麼候,什麼大將軍犯上作亂。

    但是我大唐的政策,是將財富交予商人管理,將軍隊交給將軍,將行政交給官府,大家各司其職,都是做自己最為擅長之事,將軍沒有糧食,沒有財富,他沒法作亂,官府沒有財富,又沒有軍隊,他也做不了亂,而商人的話,雖然商人掌握著財富,但他們無權無勢,而且是一群商人,而非一個商人,商人之間又有競爭,這還需要官府有效平衡,而且他們生產出來的東西,得賣到中原來,高句麗的百姓誰買得起,再來,他們的家鄉也都在中原,他們也會回到中原來的,這裡才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們不可能反對朝廷,如此一來,這些外族之地將可安定。」

    李治聽得眼中一亮,這也是他以前未曾想到的,不禁連連叫好,「若能做到如此,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皇帝最擔心的就是那些山高皇帝遠的地區,不太好控制,尤其還是外族之地,就更加難以控制,你肯定得派軍隊駐紮,那就得派將軍統軍,將軍自立為王是很常有的事,但是將土地賣給一群商人的話,等於就是軍政、財政、行政三分,你要想自立為王,首先得將這三者都握在手裡,這得廢多大得勁,絕對比以前的羈縻政策要好得多。

    而且西北商人已經讓李治看到了效果,他也知道,這商人尋求的是利益,那麼就需要市場,中原乃是當今世上最大的市場,而且最好的商品也都是出自中原,沒有這個市場,商人都得死,何況去到那裡的商人多半都是中原各地的商人,他們這麼有錢,不會待在那邊太久,生活當然還得來中原過,那地方冬天太冷了,遠沒有中原舒服,你若人在長安,又吩咐高句麗的手下造反,你這不是自尋滅族麼。

    韓藝繼續說道:「而高句麗為我大唐帶來的收益還遠不止如此,我們將大量的戰俘遷往中原,導致高句麗如今是地廣人稀,財富將會溢出,那麼肯定是往中原溢出,而這些戰俘來到中原之後,將會為我們修建道路,河道,以及去往嶺南開墾荒地,等等,這又會為我國增加不少的財富。」

    要說狠,其實韓藝比誰都狠,當初李世民征服突厥時,是將突厥人遷往中原生活的,給予優厚的待遇,而突厥的那些資源還是有由突厥人掌控,都還不用交稅,不然的話,人家也不會叫他天可汗。

    而韓藝的話,可沒有這麼仁慈,因為這年頭,你不奴役別人,就得被人奴役,他是將高句麗人販賣到中原,讓他們幹最苦最累之事,同時又將高句麗的財富向中原轉移,這其實一種資源分配,那這當然就會有盈利啊。

    但這是高句麗,故此,大家都沒有人認為不妥。

    李治非常滿意的點點頭,這一筆賬,總算是算明白了,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在你去往吐谷渾的時候,劉仁軌給朕上了一道奏章,他認為應該直接在高句麗和百濟設立州縣制度,而非是都護府,你以為呢?」

    韓藝思索片刻,稍稍點頭道:「臣非常贊成,如今的高句麗不同於北方各族,都是咱們中原人在當地做買賣,生活,那理應採取州縣制,如果採取都護府制,臣怕那些商人也無法適應,畢竟他們都習慣於州縣制。」

    都護府一般都是設立在外族地盤上,州縣就是中原制度,這制度的不同,直接標誌著管理方式的不同,這麼做就是要將高句麗和百濟完全納入大唐的版圖,與中原無二。西北那邊是兩制並行,那是因為西北太大,而且當地百姓也都習慣都護府制,唐王朝的策略就是慢慢用州縣替代都護府。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融合。

    李治點點頭,道:「朕也非常認同劉仁軌的建議,並且打算就留劉仁軌在當地,你對此有何看法?」

    其實這一道奏章就是韓藝讓劉仁軌上的,目的就是要劉仁軌在當地,韓藝當然是贊成的,道:「回稟陛下,其實臣也有打算建議陛下讓劉仁軌留在那裡,因為在此過程中,新羅方面屢屢表現出心懷異志,臣認為屆時新羅是一個隱患,只不過目前他們還是我們的屬國,我們只能先觀察。

    再加上,那邊還有契丹八部和靺鞨等部族,這些部族對於我大唐是否忠心,也猶未可知,東邊還有一個倭國,雖然不堪一擊,但是他們此番出兵,證明他們的野心也不小。故此高句麗其實對於我大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戰略位置,劉仁軌雖是文臣出身,但是在此次行軍中,展現出了他統兵的才能,可謂是文武雙全,有他在那邊,遼東無憂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不過,臣認為如果讓劉仁軌一手抓,那麼就違背了州縣制度,故此,臣建議讓獨孤無月在當地統兵,由元烈虎在當地設立民安局,維護治安。」

    李治聽得面露微笑,他為什麼經常採納韓藝的建議,就是因為韓藝的建議,處處都在為他著想,任何政策都是以他為中心,扶植商人,韓藝可不是說要提倡資本主義,而是為了平衡那些地主、士紳,以及分擔百姓的稅收,在西北施行新稅賦,目的就是在羈縻政策的基礎上,進一步鞏固中央統治。

    此番建議同樣也是如此,也是將權力儘量分散開來,不要集中在某個人身上,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這談著談著,李治是真心捨不得韓藝,韓藝一走,沒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如此盡心盡力的幫他分憂,許敬宗他們雖然忠心,但是在這方面,還是比不上韓藝。可是話說回來,如果韓藝不是要馬上就要離開,他還會不會事事都詢問韓藝,採納韓藝的建議,這也真不一定,倒不是他不信任韓藝,而是韓藝前段時間風頭太勁,還將行政大權也交給他,換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這麼做。

    可是如今,韓藝辭呈已經遞上,馬上就要回鄉為父守孝,而且韓藝的名聲也受到了一定的衝擊,那李治當然也無所顧忌,他也不怕韓藝功高蓋主,光談就談了整整一日,基本上也都採納了韓藝的建議,給予韓藝足夠的權力,讓他這善後之事給處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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