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6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14 17:14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最佳人選



    當晚,韓藝又為蘇定方等一干將軍接風洗塵,這些將軍連日來在外征戰,雖然伙食都還不錯,但是軍中禁酒,他們這些酒鬼早已經是飢渴難耐,故此今晚他們都是放開肚皮喝,興致都非常高,一直喝到三更時分,才一個個被士兵給抬走,就連蘇定方都是被攙扶著離開。

    「劉刺史還請留步。」

    正當劉仁願打算離開時,韓藝突然叫住他,笑道:「我看你也喝了不少,再坐一會吧,我已經讓人煮了醒酒湯。」

    劉仁軌愣了下,旋即點了下頭,又坐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韓藝留他,可不是要他喝那醒酒湯的。

    韓藝笑道:「此番出征,劉刺史也是功不可沒,陛下一定會獎賞劉刺史的,不知劉刺史想不想回長安?」

    劉仁軌臉上閃過一抹困惑之色,隨即道:「韓尚書,我劉仁軌乃是一個直腸子,故此韓尚書有話不妨明說。」

    韓藝點點頭,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劉刺史能夠留在這裡。」

    劉仁軌略顯詫異道:「為何?」

    韓藝道:「這高句麗南邊有新羅,而北邊還有契丹八部和靺鞨,雖然他們都說效忠我大唐,但是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新羅就是最好的證明。朝廷拿下高句麗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牽制契丹八部,以及靺鞨等部族。而此時的高句麗、百濟都是迫切的需要治理,將來留在這裡的人,我希望是文武雙全,所以,劉刺史是再適合不過了。」

    「韓尚書謬贊了。」劉仁軌搖搖頭,非常果斷道:「請恕劉某人直言,韓尚書你的這一套,我不是非常清楚,只怕是難以勝任。」

    韓藝笑道:「是不清楚,還是看不上。」

    「不不不。」劉仁軌擺手道:「劉某絕無此意,劉某是真的不太清楚,我朝州縣施行的是均田制,自古以來都是以農為本,商為末,而這裡的土地都將被商人買下,究竟將來如何管理這裡,我對此也是感到相當困惑。」

    商人將地買下,將人給招去,那可以想到的是,商人在這裡的權力將會變得非常大,跟中原完全是不一樣的,那麼官府在這裡發揮什麼作用,如何和商人相處,他卻是難以想明白。

    韓藝道:「劉刺史應該知道,我朝在突厥舊地實行的都是羈縻政策,但是這種政策有著極大的風險性,那阿史那賀魯振臂一呼,結果就有一大群人跟著他造反,故此這一次陛下才選擇讓商人作為朝廷的幫手來控制非中原之地。」

    劉仁軌皺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嘆了口氣,道:「這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尤其是對異族統治,那古語有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故此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同化他們,讓他們變得跟我們一樣,那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可往往朝廷在統治異族的時候,都會用一些比較粗暴的方式來鎮壓,這不能說是錯,這是必須要做的。但是將心比心,如果我是高句麗人,只要朝廷有任何粗暴的行為,我都會想,我非漢人,朝廷也沒有將我視作一家人看待,肯定不會真心待我,那我自然就會想辦法反抗,不顧一切。」

    劉仁軌稍稍點頭,道:「韓尚書說得雖不無道理,但是這與商人有何關系?」

    韓藝笑道:「根據人性而言,人都是向往著自由的,朝廷要統治這裡,那就必須要約束他們的自由,收他們的稅,吩咐他們干活,這兩者對立,難免會有矛盾出現,但是如果添加第三者的進來,情況就大不一樣了,我不知道劉刺史可有看過我的數學理論,三角形是最為牢固的,這個理論同樣也可以應用於政治方面。

    如今的情況,商人將會經營這裡,這裡的百姓是跟商人混飯吃,約束百姓的是商人,讓百姓干活的也是商人,而非是朝廷。而百姓在面對商人的時候,當然是商人占優,那麼這就需要均衡,如果沒有朝廷,商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剝削他們,但是有朝廷在,朝廷就可以限制商人,那麼朝廷就是跟百姓站在一邊的,那麼這裡的百姓當然是感激朝廷,而非是與朝廷作對,他們漸漸就會認同我大唐。」

    劉仁軌好奇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官府能夠約束商人麼?」

    韓藝道:「我帶來的這些商人都是中原商人,而商人追求的是利益,而商人的利益是誕生在市場,而非是田地裡面。相比起中原那麼大的市場,區區高句麗又算不得什麼,他們在中原可都是有大買賣的,他們是不會跟朝廷作對的,但不可否認,肯定也會有一些矛盾,這是需要技巧去解決的,因為朝廷需要依靠商人,商人要是完了,這裡的經濟都將崩潰,百姓必定生事,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劉仁軌聽得兀自是猶豫不決。

    韓藝瞧了他一眼,笑道:「劉刺史莫不是在擔心我?」

    劉仁軌聞言一驚,下意識道:「韓尚書如何知道?」

    韓藝笑道:「劉刺史方才也說自己是一個直腸子的人,但是如今卻猶猶豫豫的,所以我想劉刺史所擔憂的事,與我有關。」

    「以前我就曾聽過韓尚書擅於察言觀色,今日劉某總算是領教了。」劉仁軌拱拱手,然後點頭道:「既然韓尚書都這般說了,那劉某也就直說了。不錯,我的確是在擔憂這一點,劉某辦事的方法與韓尚書大不一樣,倘若我沒有按照韓尚書說得去做,那麼以韓尚書的地位,要整我劉某人,是輕而易舉,劉某不得不考慮這一點。」

    韓藝搖搖頭道:「做事方法不一樣,這無所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行事作風,沒有人可以變成我,我也不可以變成你,那我豈不是什麼事都得自己干。關鍵是理念一定要與我的一致,因為你是在執行我提出來的政策,這個大方針是不能偏離的,我需要你留在這裡,是我認為你可以執行好我的政策,如果你執行不好,那我為何要建議你留在這裡。該聽得自然還得聽,畢竟我是你的上司,如果你不認同,你可以告訴我,我們可以再商量,但是陽奉陰違,只會害人害己。」

    劉仁軌道:「那如果我拒絕呢?」

    韓藝道:「那就證明你並不適合,我會另外找人。不過你留不留在這裡,我還是要建議你,暫時先不要想著回長安去,盡量留在青州。」

    劉仁軌詫異道:「這又是為何?」

    韓藝道:「即便你回到朝中,你又能干什麼呢?」

    劉仁軌聽得面色有些不悅。

    韓藝笑道:「我並非是看不起你,如果是這樣的,我也不會讓你留在這裡,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你能夠干什麼?你又能干出什麼來?想想你在青州的時候,再想想你在朝中的時候。」

    劉仁軌凝眉思索著,心道,他說得不錯,雖然在青州的生活不如在長安,但是在青州我生平所學才能夠學以致用,然而,在朝中的時候,我卻只能寫寫文章,我的建議多半都不會被采納,而且此次出征,我雖立了一些功勞,但是大功勞都還是他們的,陛下也不一定會將我調回朝中。

    「但如果你將高句麗給治理好,為陛下消除這後顧之憂,陛下一定會看到你的才能,到時再回長安,至少也是一個副宰相。」韓藝突然說道。

    劉仁軌心中微微一驚,這話完全就是順著他的心思說的,不過他對此已經是見慣不怪了,思忖半響,突然道:「其實韓尚書可以選一個與韓尚書理念相近之人。」

    這話說得非常婉轉,其實他的意思是,讓韓藝選一個願意聽他話的人。

    韓藝苦笑道:「我這個計劃,其實是有一個非常大的弊端,那就是官商勾結,這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少人能夠抗拒錢的誘惑,而商人有得就是錢,而官員缺得是錢,但如果官商相互勾結,那麼這個計劃一定會失敗,我需要一個剛正不阿,但又不迂腐的人坐鎮,這樣我的政策才能夠執行下去。」

    劉仁軌道:「就算韓尚書相信劉某人可以做到,但是人總會死的,可見韓尚書的這個計劃,無法得以持久。」

    韓藝道:「凡事開頭難,最難走出的也就是這第一步,如果我們在有生之年,將這規矩給定好,讓大家習慣於這個規矩,甚至說變成一個傳統,那麼就不是誰人可以輕易改變的,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每一片土地真正的主人,還是這裡的百姓。」

    劉仁軌面泛猶豫之色,他當然還是想回長安去,因為他五六十歲了,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想到如今朝中乃是許敬宗他們當權,這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思忖半響,突然拱手道:「那今後可就要勞煩韓尚書多多指點。」

    韓藝拱手笑道:「不敢,不敢。不過我有理由相信劉刺史會喜歡我的政策,因為我選中你,也是看中你的才能和性格,你可以在這裡盡情發揮。」

    雖然這事不是韓藝能夠做主的,肯定還要征求李治的點頭,但這可是韓藝的政策,李治既然采納了韓藝的政策,當然也會聽從他的建議。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5 00:29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重商主義

    就韓藝自身的性格而言,其實他是將原則與靈活結合非常完美的一個人,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他是一個嚴格執行計畫的人,哪怕是撞到南牆,他也是決計不會改變自己的計畫,但是在計畫之內,他辦事又是非常靈活的,什麼都是可以改變的。

    在最初的時候,他從未考慮過劉仁軌,因為劉仁軌原則性太強,不便於控制,幾乎是在戰爭結束之後,他才決定忽悠劉仁軌來接下這爛攤子。

    因為高句麗的情況,比他想像中還要複雜,他低估了高句麗百姓仇唐的情緒,以及新羅的心懷異志,待在這裡的人,就一定要文武雙全,他是希望在這裡獲取利益的,那就必須要穩定,不天天就幹一件事,就是鎮壓這裡的百姓,還得大棒加紅棗。

    可想來想去,他手下還真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只能啟用劉仁軌。

    但是他會努力的說服劉仁軌接受他的理念,因為他知道是不是他的人,忠不忠心於他,這其實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理念相同,正所謂志同而道合。

    既然選擇了劉仁軌,那就必須下功夫去忽悠,爭取讓他完全接受自己的理念,也就是重商主義。

    這日,韓藝與劉仁軌來到郊外視察,雖然平壤已經降下了大雪,但是這兀自阻止不了商人對於利益的追逐,平壤郊外隨處可見商人們對平壤的山山水水比劃著。

    「都說商人唯利是圖,真是一點也不差呀,這麼冷的天,絲毫阻止不了他們的熱情。」

    韓藝笑呵呵道。

    劉仁軌聽得面色怪異,道:「我曾聽聞韓尚書以自己是商人出身為榮。」

    韓藝點點頭,道:「現在也是啊。」

    「那為何?」

    劉仁軌好奇的看著他。

    韓藝道:「商人唯利是圖,大臣們為了爭奪權力,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無所不用其極,士紳珍惜自己名望就如同那鳥兒珍惜自己的羽毛一樣。我不知道這三者有何區別,故此我也不覺得商人唯利是圖有何不對,只要不犯法就行了。」

    劉仁軌思索片刻,尷尬了點了點頭。其實世上最無恥的人,就是他們這一群政客,包括許多士紳,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什麼缺德事幹不出來,你自己作為政客,你好意思說商人麼,就算你自己清廉正直,但是也有一個叫鄭善行的商人。

    韓藝又笑道:「劉刺史讀聖賢書長大的,自然對商人的印像不太好。」

    劉仁軌點點頭,沒有否認,他也沒法否認,這是根深蒂固的理念,商人就是狡詐之徒,不可信也,跟他們站在一起都是在侮辱自己。

    韓藝道:「但凡事都有兩面,商人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

    劉仁軌道:「願聞其詳。」

    韓藝道:「就說這戰爭吧,古時候有許多商人都藉著戰爭發財,這令人感到非常憤怒,因而忽略了其實商人也是非常討厭戰爭的,他喜歡戰爭發生在別人家裡,這樣的話,他們就能夠渾水摸魚,但如果發生在自己家裡,那麼他們的財富都將灰飛煙滅。由此可見,對於當地的管理者而言,商人其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幫手,因為他們在這裡投入了許多許多的錢財,如果這裡發生戰爭,那麼他們很有可能會血本無歸,他們會盡力避免戰爭的再度爆發,維護這裡的安定,這與朝廷目前的打算是不是不謀而合。

    還有,商人能夠很好的促進民族之間的融合,那羈縻政策其實只是權宜之計,只不過我大唐在當地有駐軍,而且還沒有多少,但是在製度上,文化上還是各玩各的,這 無法達到融合的目的。但是商人是需要交流的,不斷的交流。就說此時的高句麗,漢人與高句麗人的言語不通,那麼你說是工人遷就東主,還是東主來遷就工人呢?」

    劉仁軌道:「自然是工人遷就東主。」

    「道理就是如此。」

    韓藝道:「商人代表著富裕,代表著高貴,那麼試問誰不想當富人,自然而然的,大家就都會學習他們,模仿他們,以他們為榜樣,其中包括,語言、文字、穿著、習慣,等等,將來在高句麗,漢語將會成為他們爭相學習的語言,因為只有你懂得漢語,你才能夠跟富人站在一起交談,而高句麗自身的語言,遲早會被人扔入山溝裡面去的。

    但是,一旦他們跟這些商人都一樣,那他們就成為了我們漢人,而非是高句麗人。戰爭只是下下之策,文化文明才是我大唐的最強兵器,而商人是傳播文明文化最佳使者。」

    劉仁軌聽得若有所思,過得好半響,他才稍稍點頭道:「韓尚書這番見解,的確非常新穎獨特,或許我真的對商人存在著偏見。但是我始終覺得士農工商也並未有錯,這地又不會變大,一 年只能種出那麼多糧食來,難道讓商人來管,這糧食還能翻一倍麼?」

    韓藝道:「當然可以啊!」

    劉仁軌見韓藝回答的如此理直氣壯,不禁道:「還望賜教。」

    韓藝笑道:「二季稻是誰弄來的,是商人,那些先進的農具是誰在出錢研發,也是商人。為什麼是商人,而不是那些經驗豐富的農夫呢?因為商人有錢,有資源,他們就有能力去做這些事。這道理其實非常簡單,你如果只有幾十畝地,你最多也只能讓自己不餓著,你沒有閒錢去幹別的事,你也沒有空閒,但如果你有幾千畝地,那麼你就可以乾很多事。」

    劉仁軌道:「這世上許多地主也擁有上千畝地。」

    韓藝道:「這就是地主與商人的區別。地主想要的是更多的土地,他擁有更多的土地,就意味著別人的土地就會更少,那麼他就能夠維護自己的地位,而商人想要的是更多的糧食,因為商人追求的是利益,如果你給地主一畝地,或者是一千畝地,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種糧食。但是商人的話,你不管是給他一畝地,還是一千畝地,他首先會想種什麼最為賺錢,如果成功了,他們又會想如何種出更多的來,否則的話,這商人跟地主就沒啥區別了。」

    劉仁軌聽得稍稍點頭,他對於士農工商的看法,完全來自於書籍,而韓藝的見解,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韓藝又道:「如果你想管理好這裡,那就必須放下你對商人的偏見,與他們和諧相處,因為他們是你的幫手,而非是敵人。你不是一直都好奇,如何在商人的介入下,管理好這裡麼?」

    劉仁軌道:「還望韓尚書告知。」

    韓藝道:「其實只要你做到一點就可以了,發展商業,大力的推動商業,其餘的一切都放在一邊,一切的一切都為商業發展而努力。」

    劉仁軌聽得一臉困惑。

    韓藝道:「劉刺史連這都想不明白?商業帶來的是財富,商業越發達的地方,財富積累的就越多,商人唯利是圖,只要能夠賺到錢,他當然不介意聽官府的,甚至於多發一點錢給工人,而工人富裕了,自然也願意聽從官府的,而他們富裕了,繳納的稅自然也多了,官府自然也富裕了。」

    劉仁軌愣了一會兒,道:「這道理誰都明白,誰也都想更有錢,哪怕聖人就說過,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咱們中原的州縣長官,也希望如此,可是這說來容易,做來難啊。」

    「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此話怎講?」

    韓藝道:「鼓勵生產,加大貿易。其實高句麗是非常好發展的,就看你願不願意盡最大努力去推動。因為高句麗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因為很多人已經被運去中原,只要在這裡大力發展生產,提高生產力,那麼生產的物資就要遠遠高於當地人的需求,多出來的物資,就可以拿來出售,然而,高句麗邊上可是有一個龐大的市場在,就是山東、中原、江南、以及北方等地區,這麼多人需求量是可想而知的,這麼說吧,只要高句麗有一種獨有的商品是中原百姓都喜歡的,那麼足夠養這一方百姓了。」

    劉仁軌道:「那如何鼓勵生產和加大貿易呢?」

    韓藝笑道:「這個商人會給予你建議的,畢竟你是代表著官府,他們有什麼需求,自然就會找你商量的,他們會拿出足夠的理由來說服你,而你只需要虛心聽取,與他們交流,你自然就會知道該如何去做。

    這個計畫 中原大不一樣,中原的話,官與民一般都不交流,而在這裡,官員需要頻繁的跟商人以及百姓交流,因為做買賣可不是種地,種地的話,官府只需要堅持勸農桑就可以,不需要去管的。而買賣這東西是變化的,其中牽扯到許多方面,這個是需要交流的,是要面臨一個個挑戰的。

    我覺得這雖然累了一點的,但是會讓你更像似一個官員,因為你每一刻都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不是天天沒事,跟自己的小妾親親我我。」

    劉仁軌笑道:「聽韓尚書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一些期待。 」

    韓藝道:「若有朝一日,商人來到你面前,有得只是尊重、禮貌,而不是懼怕、卑微,那麼噗嗤。」

    劉仁軌見韓藝突然發笑,不禁略顯好奇的看了眼韓藝。

    「呃那麼你就算成功了。」韓藝說著,又是呵呵一笑。

    劉仁軌見韓藝時不時就發笑,心中更是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大胖子在雪地裡面在打滾,而在大胖子身邊還站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小子,他們皆是腳踏木板,手拿雙棍。

    這二人正是小野與熊弟。

    「呵呵!」韓藝看著小胖那笨拙的身上,樂得都合不攏嘴,突然朝著劉仁軌道:「劉刺史,你可以去那邊跟商人交流一下,我先去那邊看看。 」

    劉仁軌愣了愣,忙道:「韓尚書請便。」

    「失陪!」

    韓藝拱手一禮,急忙忙往小胖他們走去。

    「韓大哥,你怎麼來呢?」

    熊弟見得韓藝過來了,一臉懵逼道。

    韓藝呵呵笑道:「你知道的,我對於你的運動事業,一直都是大力支持的,來來來,我跟小野一塊教你滑雪。」

    「不——不要了,韓大哥,你忙你的去,這裡有小野在就可以了。」熊弟直搖頭。

    韓藝驚訝道:「為何?」

    熊弟哼道:「因為你喜歡嘲笑我了。」

    韓藝嘖了一聲,「什麼嘲笑,我那都是激勵你。小野,你說是不?」

    小野呵呵笑著,不答這話

    劉仁軌看著他們三人玩鬧的情景,眼中閃爍著困惑,他們方才可正談著正事,韓藝卻突然跑去跟兩個弟弟玩耍,這太不可思議了。

    但這就是韓藝的性格,在他心中,小胖、小野他們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至於正事麼,那是永遠談不完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15 17:12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這是真的

        



    長安,兩儀殿。

    「商人擋住了吐蕃大軍?這——這怎麼可能?」

    當西北的戰事傳到長安來時,李治差點把下巴給驚掉了,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定是假消息,就跟蘇海政誣蔑裴行儉一樣。

    他原本的策略是調派契苾何力他們回援,在某種程度上來將,他認為西北是守不住的,因為西北地區並沒有多少軍隊駐扎,而且主要就是集中在安西四鎮,但是於闐一戰,唐軍慘敗,導致疏勒也被吐蕃攻取,大都護府北邊的弓月城又有叛軍作亂,南北夾擊,蘇定方又不在,這怎麼守,就算調兵過去,也不可能趕得及,只能說等契苾何力他們回來,引突厥之兵,將安西四鎮收復回來,因為西北是不可能讓吐蕃的,但是沒有想到突然收到消息,區區商人就將吐蕃大軍給擋住了。

    劉祥道道:「啟稟陛下,在半月之前,其實已經有一些消息傳到了長安,但是臣也不相信這是真的,然而,庭州、西州、沙洲相繼傳來捷報,臣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得,這三道捷報,乃是庭州、西州、沙洲近日送來的。」說著,他拿出三道官文來。

    裴行儉忙著作戰,哪裡有空跟朝廷聯系,反正朝廷也沒法派兵來大都護府,但是西北各地商人都去捐助大都護府了,故此各州縣官府都知道這事。

    「快快呈上。」李治趕忙道。

    張德勝急忙將信函給李治呈上。

    李治一邊看,一邊驚奇不已,「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許敬宗突然站出來道:「陛下,老臣以為此事若是真的,那真是太令人感到害怕了。」

    李治一怔,道:「許愛卿此話怎講?」

    許敬宗道:「吐蕃軍隊的實力,大家都是非常了解,與我唐軍不相上下,那些商人竟然能夠擋住吐蕃的鐵蹄,可見這些商人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了,而且他們為何如此不遺余力的支持裴行儉,這真是令人感到懷疑啊。」

    此話是含沙射影,若有所指呀,要知道那裴行儉當初還罵過武媚娘,是堅定的反武派,故此才被貶到那邊去了,而且許敬宗知道裴行儉這種人,他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政治理念,而且裴行儉文武雙全,那肯定不能讓他重新回到朝中。

    許圉師立刻道:「許侍中此言差矣,這可不是一個商人所為,而是西北所有的商人,甚至於西北的百姓,而他們也不是支持一個商人,或者是裴行儉,而是支持我們大唐。

    信中雖然沒有明說,但也並不難窺探出其中的原因。為什麼一向小氣的商人,這回變得如此慷慨大方,主要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之所以擁有如此多得財富,都是因為朝廷的西北計劃,他們捍衛的是西北計劃,他們希望能夠活在我大唐的統治之下,而不是吐蕃,亦或者突厥的舊貴族。

    這不就是對於我大唐,對於陛下的忠心。許侍中你怎麼能夠質疑一個百姓對於國家的盡忠呢?在貞觀初年的時候,我們國家處於最困難的時候,試問當時又有幾個地主願意像西北商人一樣,出錢出力支援國家抗擊突厥。」

    通常情況下,許圉師是不會跟許敬宗正面對抗,他也怕惹麻煩,只不過當他聽到這些消息時,他是非常的感動,其實這事也感動了許多人。然而,許敬宗開口便是質疑,而且許圉師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不想裴行儉將這功勞給奪去,這令他非常憤怒。

    李治也是皺眉看了眼許敬宗,道:「許侍中,西北百姓可也是朕的子民,不管他們還是商人,還是牧民,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你讓西北百姓如何看朝廷,他們如此為國家而戰鬥,換來的卻是朝中宰相的質疑,今後這等話,朕不想再聽到了。」

    許敬宗一臉老臉漲得如豬肝一般,趕忙拱手道:「老臣知罪。」

    這凡事都有輕重緩急的,如今吐蕃大軍壓境,你還顧著政治鬥爭,這你就做得有一些過了,李治也不糊塗,他重用許敬宗,是為了鏟除整個關隴集團,將能夠威脅他的人都給清除,但是在國家大事上面,他更多還是依賴李績、韓藝、許圉師等人。

    李治當然知道許敬宗的為人,不會跟他計較的,他說他的,自己有選擇性采納就可以了,這就是君主的用人之道,賢臣有賢臣的用處,奸臣有奸臣的用處,關鍵是要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以許敬宗的能力,他是不可能達到長孫無忌的地步,用許敬宗,李治是非常放心的,你再折騰,我要對付你,易如反掌,又笑道:「記得當初韓藝向朕提出西北計劃時,就曾提到過這一點,只不過朕一時沒有想起,想不到西北計劃竟真有這等威力,真是令朕意想不到呀。」

    許敬宗聽得就更加不是滋味了,韓藝人都不在這裡,皇帝卻將功勞算在他頭上。

    韋思謙站出來道:「陛下,吐蕃三番五次挑起戰爭,圖謀吐谷渾、西北之地,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且手段十分卑劣。而如今我軍在西北已經進入反攻階段,而吐谷渾也與吐蕃大軍對持在河源地區,臣以為陛下應該立刻下旨,全面反攻吐蕃,給吐蕃一點教訓。」

    盧承慶趕忙站出來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臣以為我軍剛剛消滅高句麗,將士們都非常疲憊,立刻又發動對吐蕃的戰爭,只怕會得不償失,再加上如今乃是冬季,不宜發動戰爭,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許敬宗又站出來道:「老臣贊成盧尚書的建議。」

    韋思謙非常強硬道:「可我大唐已經不是第一回退讓,吐蕃卻不識好歹,屢屢背信棄義,這回是堅決不能再退讓了。」

    他雖是文臣,但他性格剛烈,你吐蕃老是這麼背後捅刀子,這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他們之間的爭論,其實也是長安當下的一個縮影,隨著局勢的變化,有一些人就覺得吐蕃太可惡了,如今咱們度過了最為難的時刻,一定要揍他丫得,給吐蕃一點顏色瞧瞧。但是有一些人就覺得這東邊剛剛打完,西邊又開戰,對於國家發展不利,畢竟打仗是要死人的,而且這不是高句麗,而是強大的吐蕃,這你得考慮清楚啊。

    但這不是黨派之爭,而是因為政治理念的不同。

    李治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他就做了一個非常折中的選擇,他吩咐吐谷渾各州縣,甘州、肅州、以及鄯州,等等,將守兵都調往吐谷渾戰場,並且將糧草都給送去。他一開始不敢這麼做,就是因為吐蕃來勢洶洶,他認為是肯定擋不住的,他希望是守住吐谷渾與大唐的交界,阻止吐蕃過界,一切的一切等統帥們回來再說,只要守住就是勝利,采取的是一種比較保守的做法。

    可是他沒有想到,弘化公主會這麼剛猛,傾巢而出,這令他都有一些尷尬,而且,他更加沒有想到王方翼、王玄策、趙持滿如神一般的擋住了吐蕃大軍,這心裡好生後悔,當時沒有相信他們三人,幸好如今亡羊補牢,也為時不晚。

    但是西北得話,實在太遠了,中原的士兵過去一趟,估計得明年才到,他想幫也幫不上忙,故此只能下詔,去褒獎當地的商人,朕在長安感動的都流淚了,無論成敗,他們都是國家的英雄,一定要好好獎賞他們,雲雲之類的,總之,你干得事我都知道,我非常感動,並且又升裴行儉於闐的都護,安西四鎮暫時全權由裴行儉來統領。

    這麼安排雖然有隱患,安西四鎮都交給一人統領,當然會有自立為王的可能,但是面對強大的敵人,就一定要有一個強有力的政府,才能有抵抗住,要還各自為政,那怎麼打,李治只能選擇相信裴行儉,因為那邊也沒有什麼人了。

    而此時西北戰場已經完全扭轉,吐蕃是全面收縮戰線,因為當初吐蕃攻下於闐這一座重鎮後,是四處派兵,祿東贊知道西北空虛,事實也是如此,一開始他們怎麼打,怎麼有,唐軍根本沒法防守,有些地方,唐軍就三百士兵駐守,這咋打。

    但是如今西北迅速凝結成一股繩,裴行儉手中的兵力就擴大七八倍,非但如此,弓月城等地,都不用裴行儉去勞神,商人自己就跟他們干了起來。雖然舊貴族雖然軍事力量強於商人,而且也比商人會打仗,初期商人非常不利,但是錢和物資都集中在商人手裡,他們直接懸賞招聘將軍來統兵,並且還挖對方的將軍、士兵,我給你們錢,你們來幫我們打仗,你們跟著那些人有啥出路,還不是奴隸一個,故此商人在初期不利的情況下,憑借金錢的力量,迅速的扭轉了局面。

    而裴行儉更是率領大軍,一舉收復疏勒等戰略要地,兵鋒直指於闐,一場決戰,眼看就要爆發了。

    可就在這時候,祿東贊突然下令讓贊悉若放棄於闐,退回昆侖山下。

    祿東贊是出兵果斷,退兵也非常果斷。

    他也沒有辦法,他原本是想趁機占領整個西北地區和吐谷渾,這是他最期待的結果,原本進程也是這麼走的,當時硝煙四起,眼看整個西北局勢都是岌岌可危,逼得李治只能從東邊撤軍,可是哪裡想得到西北百姓會如此支持大唐,要知道大唐對於西北而言,也是一個侵略者,而且統治當地也沒有多久,尤其是商人的加入,更是令祿東贊是始料未及。

    商人有錢,這有錢就有人,有糧食,等等戰爭需要的一切戰略物資,再加上裴行儉也不是吃素的,而吐蕃要支援於闐的話,還得穿過昆侖山,道路不是那麼好走,如果在於闐跟唐軍打消耗戰,對於吐蕃太不利了,尤其現在還是冬天,首先,根本耗不過,而且很可能被唐軍截斷退路,因為吐蕃支援於闐,就只有兩條路,其中一條路還是非常難走的。

    而祿東贊自己也被唐軍拖在河源地區,遲遲未得突破,士氣已經明顯不如對方,因為唐軍後面有源源不斷的支援,再加上王方翼、王玄策、趙持滿是寧戰死,也不撤退,唐軍的統帥尚且如此,吐谷渾的百姓他當然也得戰鬥到底,不然真是太丟人了,都是咬著牙在抵抗。

    祿東贊是非常郁悶,這仗打成這樣,與他的預計是完全相反,他也知道局勢對他越發不利,因為他也受到唐軍消滅高句麗的消息,等到唐軍的統帥們,精銳都回來了,那情況將會變得更加嚴峻。

    然而,就在此時,天降大雪,迫使戰事停歇。

    這對於雙方各有利弊,西北邊,裴行儉士氣高昂,准備一舉消滅昆侖山下的處月、弓月,這場戰爭名義上就是他們挑起的,那當然得滅它們。但是在吐谷渾的話,唐軍是頑強的的抵抗,但總的來說,還是處於下風。

    雙方也該趁機冷靜一下,想想是該繼續打下去,還是該休兵。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6 00:28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平壤。

    「久聞韓尚書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幸會,幸會。」

    但見一個四十歲左右,滿面絡腮鬍,身著異族服侍的中年男子,臉上堆滿的笑容,拱手向韓藝誇讚道。

    旁人若不知,肯定以為這人乃是一個官員,或者是降將,但其實此人乃是新羅的國王,武烈王。

    在大勢已定之後,韓藝派人請他來平壤結賬。

    武烈王不懼寒冬,屁顛屁顛的就趕了過來,他雖然回國去了,但心裡一直都在惦記著他的回報,他害怕唐朝方面什麼都不給他們,都沒有怎麼睡好覺,如今唐朝剛剛取勝就來請他,他是非常興奮,可見唐朝沒有忘記他呀。

    「不敢,不敢,武烈王過獎了。」

    韓藝拱手回得一禮,又伸手示意道:「武烈王請坐。」

    「多謝!」

    武烈王就坐在韓藝的身邊。

    韓藝打著官腔道:「此次出征,承蒙貴國相助,我軍才能進展的如此順利,我們心裡一直都記著的。」

    「哎呦!韓尚書此話真是見外了,我們新羅乃是貴國的屬國,此乃我們分內之事,何許言謝。」武烈王是誠惶誠恐道。

    韓藝能夠這麼說,他心裡是長出一口氣,因為當初頭回與韓藝打交道,韓藝就揪著他們是一頓痛罵,導致他認為韓藝是一個比較暴躁的人,他來的時候,心裡都還在擔憂,如果韓藝當著面訓斥他,那他該怎麼辦,是要命,還是要面子,他已經做好被韓藝羞辱的準備,沒想到韓藝這麼好說話,彷彿不是一個人似得,他真的非常高興。

    「哎這非見外,我也只是就事論事。」韓藝正色道:「我們商量之後,決定除去百濟、高句麗原本佔領你們的城池外,還將百濟的二十座城池,以及高句麗的三十座城池,共五十座城池,劃於你們作為回報。」

    這百濟和高句麗的城池跟中原的城池不是一個概念,一個小山寨也是一個小城池,百濟那麼點點大,都有兩百座城池,何況高句麗。

    韓藝畢竟是商人出身,他喊價,總是令人五味雜陳。

    武烈王原本擔心是唐朝一座城池都不給,包括他們被佔領的,因為他們確實拖了後腿,沒有幫到什麼忙,而且唐軍的到來,也讓他們沒有被滅國,而如今唐朝不但歸還他們以前被高句麗、百濟佔領的,而且還給了他五十座,但是你要說好吧,這又太不公平,我們可是盟友,你們佔了那麼大的地,而我就佔了這麼一點點,他先前可是覬覦整個百濟,只不過自己沒用,給他他也吃不下來……

    韓藝在沒有見到他之前,就已經料到他此時想法,他是一點也不在意,直接從袖中掏出一塊布來,道:「這上面寫著具體是哪五十座城池。」

    武烈王一怔,忙道:「哦!多謝。」然後就伸手去接。

    韓藝突然手腕向下一扣,笑道:「差點忘記,還有一件事要向武烈王詢問一二。」說著,他又將布給收回來了。

    武烈王心裡咯噔一下,這臨門一腳,可別亂子呀,非常謹慎道:「不知韓尚書要問何事?」

    韓藝道:「我聽聞你們新羅方面,收留了不少淵蓋蘇文的餘孽,不知可有此事?」

    武烈王目光閃爍了幾下,道:「這個,先前蘇將軍就曾派人來問過,我並不知有這等事,之後,我還特地派人去調查過,發現的確有一些高句麗的殘餘部隊為了躲避貴國軍隊的追擊,偷偷進入我新羅境內,我已經在命人追查這些人的下落。」

    他其實也料到韓藝會提及此事,在國內就將對策商量好了,這回答的是滴水不漏,我當時說沒有,是因為我不知道,如今一查,他們是溜進來的,這你不能怪我,我也不想他們來的。

    韓藝微微一笑,道:「武烈王沒有騙我吧?」

    武烈王忙道:「哎呦!這事我怎敢欺瞞韓尚書,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倘若今後我抓到那些餘孽,一定給貴國送去。」

    這孫子裝得,哪裡像一個國王,分明就是下屬,但是再看他做的那些事,可見此人反覆無常,不可信也。

    韓藝沉默片刻,突然道:「不知武烈王可有發現,蘇將軍他們都沒有參與此次會晤?」

    武烈王一愣,順著道:「我方才也為此感到好奇?」

    韓藝道: 「這是因為他們對於此事深感不滿,當初你們新羅就收留了伯階,而如今又有淵蓋蘇文的餘孽跑到你們新羅去了。」

    武烈王哭喪著臉道:「還請韓尚書明鑑,當初收留伯階,我也是沒有辦法,他們都快打到金城去了,當時貴國軍隊也才剛剛登陸,我實在是束手無策,才這麼做的。至於淵蓋蘇文的那些餘孽,我是真不知情,還請韓尚書要相信我啊!」

    「我當然相信你,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坐在這裡跟你交談,畢竟貴國一直忠於我們大唐。」

    「是是是,我們對於大唐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鑑啊!」

    「因此我是力排眾議,邀請你來此。」

    韓藝又道:「可是我也向他們許下承諾,讓他們不要擔憂,這種事一定不 對我們造成麻煩的。所以,這醜話我也說在前頭,我不管他們是偷偷溜進去的,還是你們招降過去的,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在為了這點點事,傷了彼此的和氣。倘若,他們這些人日後來到我大唐領土作亂,這筆賬我全都會算在你們新羅頭上的。」

    武烈王面露為難之色,「伯階的話,我可以——!」

    「不不不!」

    韓藝連連擺手,打算了他的話,道:「武烈王,你得考慮我的處境,蘇將軍他們是要你們將這些人交出來,甚至出兵到新羅去捉拿這些人,是我讓他們選擇相信你,這事我還得去跟陛下說明,因為如果出了事,這責任會算到我頭上,我官職都可能不保。我覺得這事,我已經夠體諒你們了,我也希望武烈王能夠體諒一下我,如果你沒法對我承諾,我也沒法給他們交代,這個會議恐怕也得延期了。」

    武烈王思忖半響,點頭道:「韓尚書恁地信任我,那我再多言便是愧對韓尚書的信任,好,我答應便是。」

    韓藝笑道:「還望武烈王能夠信守承諾,我實在是不想有朝一日我們兵戎相見。」

    言下之意,就是倘若你們不守承諾,我都不會跟你再談,我就直接出兵了。

    武烈王一邊抹著汗,一邊點頭道:「這我明白,這我明白。」

    韓藝這才那城池的名單交給武烈王。

    武烈王急忙接過來,打開一看,覺得還都不錯,不是最爛最小的城池,基本上還是考慮非常周全,便與他們管理,而不是東一座、西一座,這倒令他感到非常欣慰,這五十座城池確實非常有誠意。

    突然,他咦了一聲,「怎麼有五十三座城池?」

    韓藝笑道:「百濟東邊的這三座城池,是我用來交換你們的彌鄒忽。」

    這彌鄒忽便是後世的仁川。

    「啊?」

    武烈王一驚。

    韓藝嘆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百濟地區與高句麗地區相互不接壤,不利於我們的管理,我們希望能夠得到彌鄒忽,這樣我們才能統一管理。」

    武烈王聽得很是不爽,他當然不希望將彌鄒忽交予大唐,那樣百濟就能夠在他們的懷抱之中,他們處於絕對的優勢。

    韓藝又道:「但是你放心,我們會將彌鄒忽打造成一個貿易地區,你們新羅人可以隨時來這裡做買賣,不需要什麼手續,另外我劃給你的三座城池可也包含著非常好的港口,我以三換一,相信武烈王不會拒絕吧。」

    武烈王道:「韓尚書,這我倒是未有料到,可否容許我們商量一下。」

    「行,我就先失陪了。」

    韓藝起身想朝著武烈王以及他的隨行官員拱拱手,然後便出去了。

    韓藝出得後院,前面等候的劉仁軌、蘇定方、劉伯英就圍了上來,詢問談判的情況。

    韓藝是如實告知他們。

    劉仁軌道:「這他們會答應麼?」

    韓藝道:「如果換做劉刺史的話,你會為了一個彌鄒忽,而放棄五十三座城池麼?」

    這三座用來交換的城池,是跟那五十座城池寫在一起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你要不答應的話,所有的都不成立,彌鄒忽對於大唐而言非常重要,對於新羅而言,戰略位置雖然也重要,但是由於實力相差非常懸殊,唐朝要奪取這裡,兩面夾擊是沒法守的,而且,唐軍已經控制了當地,因為那裡是百濟通往高句麗的重要通道。

    劉伯英道:「我覺得還是給了太多了一點,新羅算什麼,咱們犯不著對他們這麼好。」

    韓藝呵呵笑道:「我不也是沒有辦法麼,關鍵高句麗地區還存在著許多淵蓋蘇文的餘孽,如果他們分散開來,那我麼要對付他們是非常困難的,因此我乾脆給他們一個集中地,讓他們都待在一起,這樣的話,今後消滅他們也非常方便。」

    總結來說,就一句戶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16 17:07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最賺錢的買賣




    但是話說回來,在最初的時候,韓藝還真沒有對新羅這麼好,畢竟他當時就看出新羅是心懷異志,是絕不會對唐朝忠心的,而且他其實也不介意將新羅也賣給商人,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相比起新羅這個國家而言,他更害怕淵蓋蘇文的余孽躲到深山老林去,等他們離開之後,再時不時出來騷擾一下,這是最麻煩的事。

    要知道這些余孽是肯定不會投降大唐的,雖然他們也與新羅有過諸多恩怨,但畢竟也做了這麼久的鄰居,而且一直以來是他們攻打新羅,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當然會選擇投靠新羅,而非是大唐。

    正好這新羅的武烈王,也在打著這主意,兩邊是一拍即合。

    那麼韓藝就順水推舟,讓這些人都去往新羅待著,別在這裡瞎折騰,要是新羅閑不住的話,那咱們就開戰,別打什麼游擊戰,高句麗到處都是山,游擊戰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而且商人也最害怕這游擊戰,搞破壞,打新羅的話,反而要簡單一些。韓藝給新羅這些城池,主要就是希望促使這些余孽去到那些城池,畢竟那些城池本來是他們的地盤,去到那裡也有歸屬感,別在山裡待著,那多麼受罪呀。

    再借武烈王穩住他們幾年,等到鞏固了這裡的統治,然後再以這些人為理由,去收拾新羅,這臥榻邊上豈容他人酣睡,韓藝就是打算先將這些城池放在新羅,到時再連本帶利取回來。

    老千送的東西,那決計是帶有毒性的,從不例外。

    而那邊武烈王哪裡能夠猜到韓藝的心思,因為韓藝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故此也沒有考慮多久,這其實並不難考慮,韓藝的意思非常明顯,你不要就統統都不要,甚至於原本被高句麗和百濟占領的城池,而且唐軍已經控制住了彌鄒忽,他是沒有選擇的,更加沒有還價的余地,於是也就答應了下來。

    這個談妥之後,接下來的就好說多了,韓藝還要求新羅方面支援他們三十萬石糧草。武烈王也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唐軍是完全依靠自己拿下這五十座城池,其中也是耗費不少糧草,如今城池都給你了,這得為此買單呀。

    與新羅分贓完後,韓藝就帶著劉仁軌跟商人們商量著,如何建設這裡,如何規劃,等等。

    最終商量決定,在平反運動結束之後,就采取一種小政府模式。何謂小政府,不是官衙小,而是權力小,政府唯一的干得事,就是重新制定戶籍,土地登記。

    其余的事宜,全部由商人去做。

    這其實也沒有辦法的事,如今只能依靠商人,讓你政府管,你也不知道咋管,而且確實也不需要大政府,因為在戰爭的過程中,就將許多許多人運往了中原,再加上戰死的人,高句麗人口削減了大半之多。

    小政府還能節省開支。

    但是軍權與行政是分開的,韓藝決定讓獨孤無月和元烈虎留在這裡,元烈虎是民安局出來的,這裡一定要建立民安局,維護治安,而獨孤無月做事非常嚴謹,他訓練出來的軍隊都是訓練有素,統治異地,就怕軍民發生衝突。

    另外,還得撤兵,李治不可能留這麼多軍隊在這邊,最多也就是一兩萬,而韓藝在撤兵方面,又建議盡量多留一些單身漢在這邊,讓有家室的先撤,因為高句麗的男人都被當成奴隸販賣到中原去了,故此這裡女人是非常多的,每次戰後,總是留下大片女人,這也是男權社會形成主要原因之一,中原士兵在這裡又非常吃香,他們可是拿工資的人,如今這裡就他們拿工資,找他們的話,至少生活上有保障,雖然是匹夫,但畢竟是來自中原,文化程度也比這裡的士兵高多了,但是他們要回中原找婆娘,就比較困難,好得姑娘輪不到他們的,在這裡可以挑最好的,而且其實也是一種民族融合。

    他們在這裡成家立業,也能夠安心待下去,不至於天天想家。

    這日,元哲、錢大方、趙四甲、宇文修彌等一干商人來到韓藝的臨時辦公場所。

    「草民見過韓尚書,劉刺史。」

    因為劉仁軌也在,故此錢大方他們還是尊稱韓藝為韓尚書。

    韓藝先是請他們坐下,然後問道:「都已經考察清楚呢?」

    他們點點頭,又相互看了看。

    錢大方嘿嘿道:「差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韓藝呵呵笑道:「那就是還有問題,說吧,有什麼問題?」

    宇文修彌年輕氣盛,立刻站出來道:「韓尚書,我們覺得你這礦太貴了一點,尤其是高句麗那幾個大礦,除元家以外,咱們都買不起,可元家在百濟已經買了不少礦了。」

    言語中,透著一絲不滿。

    他們起初來的時候,沒有想到礦產,到這裡來發現,礦產也可以買的,而且礦產是中原百姓最為缺乏的,基本都在統治階級手中,這可是寶貝,他們如今都想做礦產買賣,想想都挺美的,但是礦產太貴了,他們如今都買不起。

    元哲神色中也是透著郁悶,元家也吞不下那幾個礦了。

    韓藝點點頭,道:「你們都是了解我的,我這個人做買賣非常公道,我標這個價格,就證明這個礦,它就值這麼多錢,我可以將這筆賬算給你們聽。」

    「」錢大方道:「但是韓尚書你的經濟學中也提到過一點,喚作有價無市,就算值這麼多錢,可問題是咱們買不起啊!」

    「想不到你這鐵公雞,還看過不少書啊!」韓藝呵呵笑道。

    「書看的不多,但是韓尚書的書,我是一本也沒有落下。」錢大方一臉諂媚道。

    韓藝沒好氣的搖搖頭,道:「其實我也沒有知道你們買不起。」

    一干商人頓時一臉懵逼,你是成心要玩弄我們麼。

    韓藝笑道:「你們不要誤會,我不是成心玩弄你們,其實你們不是買不起,而是你們已經花了不少錢買山頭,買牧場。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不管是牧場,還是耕地,這都需要時間去回本的,你現在都只管著先買了再說,但是你們你們投入這麼多錢進來,將來經營的時候肯定會後繼乏力,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補充上來,你們會面臨重大的危機。」

    大家聞言,不禁皺眉思考起來。

    在最初的時候,他們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隨著唐軍無往不利,大面積的土地擺在他們面前,單位都是山頭,這種買賣,以前從來沒有做過,而且這在中原是不可能的,他們哪裡忍得住,開始瘋狂的在這邊投資,先買下來再說,生怕落於人後,但是他們是商人,不是地主,他們是需要資金去周轉。

    這些商人猛然驚醒,不禁開始冒汗,好像是投得是有一些多了。

    「韓尚書,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眾商人紛紛看著韓藝。

    韓藝笑道:「是我帶著你們來的,怎麼可能看著你們活活困死在這片土地上。這耕地、牧場回本都比較慢,但是礦產回本卻非常快,因為中原對於煤炭、鐵礦等等礦產,需求都非常大,在最初的階段,你們都必須要依靠礦產來換得足夠的資金周轉,那幾個大礦,我希望能夠組團投資,這樣的話,人人都能從中分一杯羹。不過,我不建議山東集團和關中集團參與在內,因為要將這些運回國內,是需要你們的貨船,你們自然而然就能夠從中獲得資金。」

    宇文修彌道:「既然韓尚書你早就想到了,為何不事先告訴我們。」

    劉仁軌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韓藝。

    開什麼玩笑,我若一早告訴你們,你們還會玩命的往這邊運送糧食麼,你不運送這麼多物資來,我特麼手頭得多緊啊!韓藝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說得是什麼屁話,我哪裡知道你們會這麼猛,那山頭都是用手指來劃的,比買衣服都還要猛一些,而且,當時的情況,我讓你們別買這麼多,你們會聽我的麼?指不定還怪我擋你們的財路。」

    宇文修彌頓時一臉尷尬。

    韓藝輕咳一聲,又道:「你們要記住,這麼大一片地,你們想要整塊整塊的吃,是肯定吃不下的,故此必須要有融資的念頭,相互合作,甚至於從國內找一些人來合作投資。這做買賣是要大家都好,而不是一個人好,這個道理我跟你們說了很多遍了,在我還未當官前,我就一直在幫助你們,你們越好,我鳳飛樓就更好,如果天下間就只剩下一個商人,那麼這個商人就離死不不遠了。」

    「是是是,韓尚書言之有理,我們會重新考慮的。」

    一干商人紛紛抹著汗道。

    韓藝道:「你們再去好好商量一下吧。」

    「是。」

    等這些商人都出去之後,劉仁軌搖頭笑道:「看來我還有得學啊!」

    他雖然已經是五六十歲的人,按理來說可以當韓藝的師父,一般他這年紀的人,可不太拉得下臉來跟韓藝學習,不過劉仁軌自小就謙虛好學,比起傳統體系而言,韓藝的這一套體系乃是一套全新的體系,劉仁軌從中也是深受其益,當然,也就是韓藝,畢竟許多政策都是韓藝建議的,身為地方官員,跟韓藝這個戶部尚書學習,也是理所應當的。

    韓藝笑了笑,「可是待在屋裡,學不到什麼,得多去外面走走。」

    二人披上鬥篷又來到外面,如今街道上早已經恢復了往昔的寧靜,雖然地上有著厚厚的雪,但是街上兀自是行人匆匆,他們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待在家裡過冬,因為他們的糧食已經被淵蓋蘇文給征走了,他們得努力干活,這樣才有飯吃。

    當然,誰也沒有注意到韓藝,也沒有誰跟韓藝打招呼,韓藝在高句麗的名望,幾乎是沒有,跟他在西北不一樣,因為他知道自己干了些什麼,人人都注意到他,反而對他不好,你們千萬別記起我來,等大學融化之後,哥就離開了。

    「韓大哥,韓大哥,吃包子麼?」

    來路過一家小店時,只聽得一陣熱情的叫喊,但見那白白的霧氣後面有著一道胖胖的身影在朝著韓藝招著手。

    正是熊弟。

    如今城內的三家包子店,可全都是他開的,除此之外,還有四五家酒肆,一家青樓。

    一般戰後的情況,這青樓和飲食行業永遠是恢復的最快,就算如今大部分百姓都吃不起,但是來這裡的商人,以及他們帶來的人都還得吃飯。青樓就更加不用多說,女人太多,男人又有需求,有需求就有供應啊!

    不過這平壤唯一一家青樓,乃是元鷲開的,他本事想回去的,但是沒法回去,待在這裡又無聊,故此就開個青樓,找點事給自己干。

    他這家青樓的規模超過花月樓和鳳飛樓,這一開門,生意就非常紅火,高端大氣上檔次。因為這青樓乃是淵蓋蘇文的宅院改建出來的,韓藝聽說元鷲要開青樓,就立刻將淵蓋蘇文的宅院賣給他,元鷲當時還有一點不敢相信,韓藝拿出這麼好的宅院給他開青樓,這真是暴殄天物呀。

    就連劉仁軌他們都不明白,甚至還問過此事。其實韓藝這麼做,就是要將淵蓋蘇文在平壤的一切痕跡給抹去,淵蓋蘇文的宅院以前可是平壤的權力中心,韓藝就要讓它成為最污的地方,徹底顛覆它的形像,還有淵蓋蘇文他兒子的一些宅院,都不准人居住,改學院也好,改作坊都可以,但是決不能再繼續作為宅院。

    就連淵蓋蘇文在軍部的大本營,韓藝都給它拆了,重新再建,這還能刺激就業,反正你們不做事,我也得給你們飯吃,還不如找點事讓你們干。

    「給我來四個。」

    韓藝走上前去。

    爐邊的一個婦人急忙忙將四個包子包好,遞給韓藝。

    在平壤城內,男人都在體力活,而且男人本就死傷慘重,故此,如今酒肆、包子店裡面全都是婦人在做。

    韓藝掏出一小吊錢遞過去,大氣道:「不用找了。」

    「就多了一文錢而已。」熊弟衝著韓藝做了一個鬼臉。

    韓藝呵呵一笑,又給劉仁軌分去兩個,二人捧著熱乎乎的包子,沿著街道走去。

    劉仁軌一邊吃著,是一邊感慨道:「韓尚書,不瞞你說,劉某生平佩服的人不多,但韓尚書你絕對算是一個。以前我也經歷過戰亂的年代,但是從未想如今這般,恢復的這麼快,劉某是自愧不如啊!」

    這可是滅國之戰,但是這麼快就能夠在街上買到熱騰騰的包子,這個恢復速度實在是有些快,如果換做他的話,他肯定是做不到。

    而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不夠狠心。

    韓藝一把火將平壤城內的糧食都燒了,又將富人、地主都給抓了,剩余得那些人,不只有老老實實聽話,他們甚至都不想念高句麗,這道理很簡單,是這些百姓將高句麗的勛貴們給抓了起來,要是將他們都給放了出來,秋後算賬,他們都得死,一旦走上這條平反之路,那一定走到底。

    此時,其它地區的平反運動,也是進行的轟轟烈烈,樸世昌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他們肯定不想再回牢中去了,那真是太恐怖了,他們是不遺余力的鏟除這些高句麗的舊貴族。

    但是你不能怪韓藝,韓藝可沒有讓他們這麼干,韓藝只是希望找出那些刺客的余黨,是他們自己要玩得這麼狠,韓藝唯一做的事,就是幫他們將糧食送來。

    韓藝擺擺手道:「劉刺史過獎了,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做,這包子店也不是我讓小胖開的,是他自己開的,買賣這種事,從來就不是一廂情願的事,有需求才會有供應,如果沒有需求,賺不到錢的話,你就算押著商人做,他們也不會做的,商人只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只要官府做到這一點,經濟很快就能夠恢復過來。」

    劉仁軌點點頭,又道:「不知韓尚書可有考慮過這稅的事情?如今這裡可不能實行均田制。」

    這一個商人就這麼多土地,大部分人都無地者,要均田制的話,就還不如不收。

    韓藝微一沉吟,道:「這稅還得等到以後再說,因為這裡稅肯定是得問商人要,因為他們將會是這裡最富裕的人。但是如今這些商人投資了這麼多錢在這裡,連本都沒有回,他們肯定拿不出什麼錢來,此時要他們交稅,無異於殺雞取卵。

    而這裡最大的開銷,莫過於駐守在這裡的軍隊,不過未來一年內駐軍的糧草,我都已經給你備好了,再加上還有許多土地沒有賣出去,這些土地暫時可以給駐守在這裡軍隊使用,等到明年秋收之時,就應該可以做到自給自足。而官府的經費,還有許多舊的軍備物資,你可以拿去買給那些商人,另外,還有那些達官顯貴的宅院,這些都能夠賣給他們,換取官府需要的經費,等到商人在這裡的買賣穩定下來,你也大概可以算清楚,官府所需要的經費,到時再跟他們談稅收的問題,那就更好談了。」

    劉仁軌聽得眉頭一皺,道:「冒昧問一句,高句麗和百濟的國庫不是都在韓尚書手中麼?」

    韓藝不是沒錢,他很有錢,因為後勤掌管著財政大權,一連滅了兩個國家,掠奪了很多財產,但都在韓藝手裡,但是韓藝對此卻是只字不提,劉仁軌當然會懷疑韓藝會不會中飽私囊。

    韓藝輕描淡寫道:「這錢是用來給傷亡士兵發撫恤金的,以及為軍籍戶建設昭儀學院的,只不過這事我不能做,還得陛下來做。」

    劉仁軌聽得稍稍點頭,雖然韓藝不提,但其實蘇定方、他、李績,都知道韓藝弄了多少錢,因為韓藝登記的數目,都給他們看過,並且也向他們承諾過,這些錢只是我幫著暫時保管,最終還是會發給你們的,不然的話,那些將軍也不會答應。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00:52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戰與和

    雖然高句麗都已經在恢復當中了,但是長安暫時卻無暇慶祝消滅高句麗,似乎都忘記了這一回是,大家都還在爭論著,究竟該不該對吐蕃發動戰爭,不僅僅是朝廷,就連民間都在議論此事。

    吐蕃背信棄義,確實引起了不少人的不瞞,尤其當時就連長安都人心惶惶的,現在緩過來了,那當然得報復吐蕃。

    就在這時候,李績回來了。

    大元帥回來了,人心就更加安定下來了,知道吐蕃是打不進關中來,對吐蕃開戰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大。

    李績還未到長安,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都去找李績,因為他們都知道,李績這一回來,李治肯定會詢問他的意見,而他的意見,很可能就促使李治下定決心,故此兩邊都來遊說李績。

    李績這老狐狸,兩邊都是應付著,沒有表露自己的心思。

    果不其然,李績剛到長安,李治就立刻在兩儀殿單獨召見了他。

    兩儀殿內。

    「老臣參見陛下。」

    「司空,快快免禮。」

    李治親自上前,扶起李績,握著李績的手,眼眶都濕潤了,道:「司空為我大唐東征西討,開疆擴土,如今又幫助朕消滅了高句麗,助我中原子弟,報仇雪恨,朕心裡真是感激不盡,還請司空受朕一禮。」

    說著,他拱手一禮。

    如今的禮儀,皇帝本就應該向宰相還禮的,兩者地位差距還沒有那麼大,是從元朝開始,那宰相才變得跟皇帝的家奴一樣,因為元朝的統治都是一群文盲加流氓,他們哪裡懂得什麼禮儀,他們本來也就是家族統治,將軍都是他們的家奴出身,何況宰相,不幸的是,明朝繼承了元制。

    「豈敢,豈敢。」

    李績誠惶誠恐,一揖到地,差點沒有將腦門撞在地板上。

    李治又趕緊扶起李績來。

    李績非常謙虛道:「陛下,其實能夠消滅高句麗,臣不敢居功,韓尚書、蘇將軍他們才是厥功至偉,若非他們,此戰難以獲勝。」

    「韓藝?」李治只覺非常詫異,蘇定方他能夠理解,但是韓藝只是後勤總管而已,問道:「此話怎講?」

    李績又將韓藝如何用計破平壤的過程告訴了李治,如果蘇定方他、韓藝他們沒有攻破平壤,那麼此次出征肯定還是不能達到目的。

    這個他一定得說清楚,因為當時李治是讓他撤退的,雖然當時他有足夠的理由回去支援蘇定方,但這是非常敏感的,不能隱瞞不上報。

    李治根本沒有想到這層面上,聽得不禁哈哈大笑,道:「看來當初司空建議朕讓韓藝擔任這安撫大使,乃是一步妙棋呀!」可是說著,他突然又嘆了口氣,道:「可惜朕未能顧好家裡,險些就葬送了這大好機會,朕真是愧為人君啊!」

    李績忙道:「陛下切不可這麼說,其實此事也怪老臣,老臣當時就應該提醒陛下的,因為我軍精銳盡出,吐蕃極有可能會鋌而走險,在西北作亂,可惜老臣一心只顧著攻打高句麗,卻忽略了吐蕃,老臣才是罪該萬死。」

    李治擺擺手,道:「司空有所不知,其實當時有人已經料到了。」

    李績道:「何人?」

    「崔戢刃。」

    「崔戢刃?」

    李績有些驚愕。

    李治點點頭,又將崔戢刃的計謀告訴了李績,然後又嘆道:「可惜朕當時不敢派出關中守軍,還險些氣昏了頭,殺了裴行儉,要真是這樣,西北之地,以及吐谷渾恐怕都已經被吐蕃佔去,朕也無顏面對父皇和高祖。」

    其實李績都已經知道了,包括商人抵抗住吐蕃大軍,對此他也感到不可思議,這真是神來之筆,但是他也能夠理解李治,當時朝中沒有一個統帥在,李治當然是選擇保守的策略,萬一將長安給賠進去,那這仗打得都不能用血本無歸來形容。

    李治又問道:「司空,如今朝中分為兩派,許侍中、盧尚書建議朕與吐蕃談判,休兵,但是韋中丞他們卻建議出兵吐蕃,朕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司空怎麼看?」

    李績立刻道:「陛下,老臣乃是一介武夫,若陛下命令老臣攻打吐蕃,老臣自當領兵前去,但是出兵與否,非老臣所擅長的,陛下應該多參考盧尚書、韋中丞他們的建議。」

    李世民在位時,他還經常嚷嚷幾句,那是因為他知道,當時有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徵他們在,他嚷嚷幾句,李世民也不見得會聽他的,可是如今這情況就不同了,他地位太高了,他要嚷嚷幾句,那就很可能會左右李治的想法和朝堂的局勢。

    而且,他剛剛消滅高句麗,如今又馬上建議李治出兵吐蕃,等於這軍權就一直握在他手裡,萬一還要將吐蕃給滅了,這可就是天大的功勞,李治還真是封賞不起了,唯一的出路,就是黃袍加身,故此他連滅高句麗的功勞都推倒韓藝、蘇定方他們身上,這功勞其實對於他沒有太多意義,他已經位極人臣,實在他低調,不然的話,豈容許敬宗在那邊囂張,這沒法往上升了,滅高句麗也只是他的一個夢想。

    李治稍稍感到有些失望,他沒有想到那麼長遠,他對於李績是非常信任的,又道:「朕想派司空去吐谷渾統軍,不知司空意下如何?」

    李績道:「陛下,老臣剛剛歸朝,對於吐谷渾的情況,遠不如王方翼他們清楚,既然他們做得這麼好,陛下何不就相信他們一次,讓他們去對付祿東贊。陛下,老臣年事已高,只怕不能常伴陛下左右,陛下應該給這些年輕將軍一些機會。」

    李治點點頭,心中卻是一陣傷感。

    與李績交談之後,李治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寢宮。

    武媚娘迎上前來,道:「陛下,司空是如何說得?」

    李治搖頭一嘆,將李績的意思告知了武媚娘。

    武媚娘聽後,沉吟少許,突然道:「陛下,臣妾對於此事倒是有些看法。」

    李治詫異道:「記得這事朕先前就問過你,可你說此乃軍國大事,你不是很瞭解。」

    武媚娘苦笑道:「臣妾先前那麼說,那是因為臣妾認為這事事關重大,一定得先問問司空的意思,如今司空也沒有表態,臣妾才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過陛下,臣妾還得有言在先,臣妾的看法,陛下聽聽就是了,若是覺得不妥,那就當臣妾沒有說過。」

    李治道:「你先說來聽聽。」

    武媚娘便道:「西北局勢之所以能夠逆轉,主要是在於當地商人和百姓的支持,可是他們為何要這麼做,無非就是他們對於我大唐的統治非常滿意,他們非常喜歡韓藝提出來的西北計畫,不想再改變,但歸根結底,他們還是為了自己的生活而戰鬥。

    可如今因為這百姓、商人都去打仗了,這西北的一切發展全部停滯下來,倘若繼續打下去的,我們辛辛苦苦在西北建立的秩序,都將付諸東流,西北百姓的生活將會變得非常困難,他們是為自己的生活而戰,而戰爭的結果,卻是毀了自己的生活,那麼他們必將又會為了自己的生活而戰,到那時候,只怕西北又將陷入混亂之中。

    他們如此忠心於陛下,陛下又何不為他們考慮一下,雖說主動去跟吐蕃講和,雖然顏面有失,但是只要我大唐百姓生活得好,那麼將來縱使吐蕃反覆無常,他們也將如此今日這般無計可施。」

    李治聽得頻頻點頭,「你說得不錯,這仗是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否則的話,西北民生都將會被拖垮,那麼此戰又有何意義?」又略帶埋怨道:「你若早說出來,朕也犯不著苦惱多日。」

    其實在他看到李績的時候,也覺得該停一停,因為李績年紀不小了,沒法像年輕那樣,東征西討,士兵也是如此,以疲憊之師出征,乃兵家大忌,此時應該論功行賞才是。

    武媚娘道:「若其它得事,倒還好說,但這事,臣妾還真不敢妄言。」

    李治笑道:「你也別謙虛了,你這一番話,可謂是一針見血,必須得趕緊休兵。」

    武媚娘又問道:「那不知打算派何人去跟祿東贊談判?」

    李治微微皺眉,道:「讓盧承慶去談如何?」

    武媚娘搖搖頭,道:「我看盧承慶未必是祿東讚的對手,此番戰爭乃是吐蕃挑起的,而我們卻主動去與吐蕃講和,那祿東贊肯定會咄咄逼人,漫天要價,我看這任務只有一人合適。」

    「誰?」

    「韓藝。」

    武媚娘道:「韓藝與祿東贊交過幾次手,知根知底,而且從未落得下風,此事只能讓韓藝去跟祿東贊談判。」

    李治皺眉道:「可是韓藝如今還身在高句麗,若是吐蕃有意休兵的話,那也不需要韓藝趕回來。」

    武媚娘道:「陛下可不要忘記,西北戰事,乃非常規戰事,如何褒獎西北的商人,如何讓西北恢復過來,這可都需要韓藝來處理,朝中是沒有人能夠勝任的。」

    西北商人不但捐錢,還親自領兵前去,西北所有的事務都停了下來,花費了這麼多錢,商人怎麼恢復過來,商人要是破產了,大家就都失業了,那西北就完了,而且朝廷怎麼也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人家雖然是主動的,但是朝廷肯定要給予表示,其實主要還是如何恢復西北的發展。

    這些都需要韓藝,因為西北計畫就是韓藝定的。

    李治嘆道:「你說得不湊,這事還真的讓韓藝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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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閒人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火速回京

    其實武媚娘這一番言論,是非常正確的,這戰爭可不是打架鬥毆這麼見,戰爭關乎著每一個百姓,統治者如果為了自己的顏面,拿著所有的百姓去鬥氣,那這個統治者絕對是一個昏君,或者說暴君,而且這種皇帝也鐵定當不長久,在封建社會下,統治者與百姓都是非常暴力的,你暴力剝削我,我就暴力推翻你。

    其實發動戰爭就只有兩個原因,保護自己,掠奪利益。然而,唐朝想要吃下吐蕃,那是非常非常困難的,要知道吐蕃如今是往外擴張,若非唐朝幾番相助,吐蕃早已經消滅了吐谷渾,統治了整個高原,可見它的軍事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如果是在本土作戰的話,那吐蕃將會更加強大,這就跟戰國時期的秦趙一樣,秦國雖是佔有著優勢,但是要吃下趙國,也絕非易事,最終也只能弄離間計。

    但是祿東贊可不是廉頗,廉頗只是一個將軍而已,祿東贊乃是一代梟雄,吐蕃上下誰敢撤換他?你要撤換他,他先就將你給撤換了。

    這麼繼續打下去的話,西北一定會垮,並且中原也吃不消,為了一個高原,不宜人居之地,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明顯就不划算。

    故此在武媚娘的勸說下,李治是下定決心停戰,面子畢竟不能當飯吃,而且李治也不是很在乎這些,他不知道裝過多少回孫子。

    正當這時,裴行儉的信也到了長安,一剛開始裴行儉忙著收復疏勒、于闐,沒工夫跟李治匯報,如今大雪令兩邊戰事停歇,裴行儉就趕緊向李治匯報情況。

    李治看完這一封信之後,不禁神色黯然,面露哀傷之色。

    裴行儉將來濟的事,告訴了李治,希望李治允許來慶遠將來濟的屍首運回家鄉安葬。

    李治這才知道,原來是來濟救了西北,並且來濟在這場戰爭中以身殉國,可是要知道,先前他們都還準備調查來濟與長孫無忌是否有勾結,這真是狠狠一個耳光打在李治臉上,你說人家造反,但是人家為了國家連命都不要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治臉上是火辣辣的。

    除此之外,裴行儉還建議李治與吐蕃講和,休兵,這道理跟武媚娘說得是一模一樣,不能再打下去,不然的話,西北發展將會停滯,甚至於倒退。

    反而對於自己的功勞,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比如說,收復疏勒、于闐等地。

    裴行儉如今統帥四鎮,手握重兵,而且離長安非常遠,他其實可以借此鞏固自己在那裡的權力和地位,但是他卻建議李治休兵,一旦休兵,他手下的兵就都得回去。

    可見裴行儉是非常忠於大唐的。

    李治心裡非常感動,在這一回事上面,他是犯了不少錯誤,卻是關隴集團的成員,幫他給彌補了過錯,吐谷渾也是王方翼、趙持滿,拿命在那裡頂著,若非這些人,局勢對於大唐將會非常不利。

    李治就拿著裴行儉這封信,給樞要大臣們看,其實主要也就是給許敬宗他們看的,你們說裴行儉、來濟謀反,人家以身殉國,以身報國,你比他們忠心,那你也去殉國啊。

    許敬宗非常鬱悶,他只是一個執行人員,你們要不拍板,他哪有這能力。

    但是李治是君主,他們是臣子,鍋當然他們來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陛下聖明,臣罪當誅。

    許敬宗也明白李治的意思,李治不是要怪罪他,也不是要噁心他們,只是在暗示他們,這長孫無忌謀反一案,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剩下的那些人都是忠於朕,忠於大唐的。

    那邊武媚娘其實也覺得差不多了,該殺得都已經殺了,活著的,要不已經是一隻腳也入土了,要不就是乳臭未乾的小娃,他們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裴行儉的這一封信,來濟的殉國,其實基本也就宣告,長孫無忌已經成為過去。

    李治先是追封來濟為楚州刺史,允許安葬家鄉,並且給予一品大員的葬禮,還恢復了來慶遠他們的官職和一切榮譽、福利。同時,他也藉著裴行儉的這一封信,在朝中宣佈將要尋求停戰。

    但是這場戰爭是吐蕃挑起的,不可能讓大唐先認錯啊。

    不過李治也知道,祿東贊肯定是不會主動認錯的,因為吐蕃自始至終,並未向大唐宣戰,大唐也沒有去譴責吐蕃,但是就連長安的百姓都知道是唐朝是在跟吐蕃打,如果祿東贊認錯了,那不就承認吐蕃不宣而戰,且不說上不上和氣,不宣而戰,這是非常可恥的,大唐東征高句麗,早一年就提前宣戰了。

    許圉師就出了個主意,建議李治遣使去責罵白蘭、弓月、處月。

    李治聽從了許圉師的建議,於是就遣使去問罪白蘭、弓月、處月。

    這一番痛罵下來,祿東讚那是心領神會,李治怎麼可能還不知道是他出得兵,但是李治並沒有說破,顯然就是不想跟吐蕃全面開戰。

    其實祿東贊是早就不想打了,他也受不了呀,吐蕃可沒有大唐富裕,他吐蕃出兵,主要是為了自保和爭奪領土、人口,因為吐蕃還是奴隸制度,奴隸主打仗,當然是為搶奴隸,搶土地,而如今僵持在這裡,什麼也得不到,而且唐朝已經消滅了高句麗,李績他們都回長安了,誰也沒法徹底消滅誰,繼續打下去,也只會兩敗俱傷,關鍵也沒有什麼意義。

    祿東贊就趕緊遣使向大唐道歉,說白蘭、弓月、處月受人挑撥,才冒犯李治的天威,我監督不利,愧對大唐陛下的信任,云云之類。

    李治都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明白祿東贊也不想打了,於是趕緊派人傳信給韓藝,讓他趕緊搞定那邊,過來跟祿東贊談判,順便收拾西北的那爛攤子

    平壤。

    「什麼?你說西北的商人阻止了吐蕃的大軍?」

    韓藝聞此消息,不禁猛地一驚。

    他身前一人點頭道:「據我們的人所查,最開始是由來濟鼓動商人支援大都護府的,到後來愈演愈烈,整個西北的商人都站出來支持大都護府。」

    「來濟?」

    韓藝眉頭緊鎖,我還真是小看了這古人啊!道:「如此說來,來濟是立下了大功,那長安是什麼反應?」

    「是,但是來濟已經戰死了。」

    「戰死呢?」

    「嗯。」

    韓藝雙眉一展,道:「你回去之後立刻命人將此事給我調查清楚。」

    「小人遵命。」

    韓藝又道:「那如今長安是什麼情況?」

    「長安主要是在爭論是否對吐蕃開戰,不過看情形好像陛下不打算繼續打下去了。」

    「看來我應該馬上就要回去了。」韓藝若有所思道。

    果不其然,很快,李治的詔令就傳到平壤來,讓韓藝速速回去,準備與祿東贊談判。

    此時已經是初春時分,韓藝的任務也差不多都完成了,該賣得都已經賣了,平反運動也是趨於尾聲,於是他在接到詔令之後,就立刻和元鷲等人,帶著小野、熊弟,以及軍事學院的學院先行一步,啟程回長安。

    而那些被韓藝保護的大臣、勳貴們,肯定都是要遷回中原的,他們也願意,因為他們也知道,高句麗的百姓已經容不下他們,這仇都已經結下了,如果他們留在高句麗,那高句麗百姓肯定會想,我當初舉報你,你們要再回來,肯定會報復我們的,雙方肯定又會繼續鬥爭下去,這些勳貴、大臣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勢力,要鬥起來,肯定是輸。至於高藏王麼,這些人要都走了,他孤家寡人一個,哪裡還敢留在這裡,去中原享享清福算了,還有那些兩國的國庫,統統由蘇定方押送回京。

    劉仁軌、獨孤無月、元烈虎就留在平壤,繼續治理當地,另外,韓藝回到萊州之後,還讓鄭善行暫且留在萊州配合劉仁軌他們。

    一路上韓藝他們是披星戴月,馬不停蹄。回到長安,韓藝就連回家的工夫都沒有,在北門就直接被張德勝給截住,然後直接拽著入宮去。這幾日可是苦了人家張德勝,李治天天讓他在北門候著韓藝。

    「微臣參見陛下。」

    韓藝來到兩儀殿時,行禮的時候,都還在喘氣,可見他有多趕。

    「愛卿,快快免禮。」

    李治看著也有些心疼,趕緊讓他坐下,又讓人備茶,備點心,韓藝確實也餓壞了,才不管李治,一個勁的猛吃,而李治則是在一旁耐心的等待。

    等到韓藝吃得差不多了,李治才道:「愛卿日夜兼程的趕路,一定非常疲憊吧。」

    你這不是屁話麼。韓藝暗罵一句,嘴上卻虛偽道:「為陛下分憂,那是臣的本分,豈敢言累。」

    「你對朕的忠心,朕心裡清楚的很。」

    李治嘆了口氣道:「但是朕也沒有辦法,前線的將士都還在等著。」

    韓藝趕緊將嘴中糕點吞下,又喝了一口茶,道:「微臣都明白,故此微臣是日夜兼程的趕了回來。」

    西北是他計畫中非常重要的一環,他也想早點把事給解決了,要是再拖下去,對他也是極為不利的。

    李治笑著點點頭,道:「朕在信中已經將情況告知於你,你對此有何看法?」

    韓藝道:「我認為陛下決定非常英明,微臣始終認為,與吐蕃全面開戰,絕非明智之舉,因為吐蕃身處在高原之上,那地方本就不宜人居,且不說出兵吐蕃,得耗費巨大的財力、人力、物力,就算讓咱們打下來了,也沒有中原百姓願意前往那裡,這樣的話,吐蕃很快就會死灰復燃。雖說吐蕃背信棄義,人神共憤,但是與吐蕃開戰,只有一個結果就是兩敗俱傷,無利可圖,這也沒有任何意義。」

    要吞一下一個軍事力量與你差不多的國家,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要是沒有玩好,整個國家都會被拖垮,如果跟吐蕃開戰,那麼整個地區,就只剩下了戰爭,韓藝認為不能輕易對吐蕃發動全面戰爭,要知道當年他被祿東贊刺殺,都忍著沒有尋思著報仇。

    李治點點頭,道:「朕也是這般想得,不過倘若吐蕃不識好歹,那又如何是好?」

    「陛下指的是河源地區吧?」

    「嗯。」

    韓藝道:「既然我們主動暗示吐蕃休戰,那麼吐蕃方面肯定會想要回河源地區,這也將是談判的重點,但是臣的意思是,就讓祿東贊繼續活在他的幻想之中,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士兵此時踩在那裡,那裡就是我們大唐的邊境,一寸土地都不會給他的。」

    如今的吐谷渾都沒有什麼軍事力量,若非如此,也犯不著傾巢而出,吐谷渾是全方面需要大唐的保護,其實就是大唐的一個都護府,大唐之所以沒有將吐谷渾徹底吞下,就是不想跟吐蕃產生直接衝突,這是一個緩衝區,那麼吐谷渾的邊界當然也就是大唐的邊界。

    李治道:「可若祿東贊不答應呢?」

    韓藝道:「陛下,微臣建議不打,是因為繼續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但這事一個巴掌它拍不響,如果我們今日將河源地區給吐蕃,他日,吐蕃就會佔領整個吐谷渾。我們是不想打,而非是害怕打仗,倘若吐蕃方面咄咄逼人,那麼只能與他們繼續打下去。雖然這會對於令我大唐遭受重創,但是微臣保證在此之前,它吐蕃一定是躺在墳墓裡面的。當然,那祿東贊是一個聰明人,我不相信祿東贊會願意與他的家族會走上一條迅速死亡的道路。」

    「說得好!朕果然沒有選錯人。」李治聽得非常開心,這話太漲士氣了,他一來是不想打,二來他又不願意將河源給吐蕃,倒不是他看重那塊地,只是認為這太丟人了,故此他希望韓藝能夠做到既不開戰,又不將河源讓給吐蕃,韓藝的答覆,正合他的心意,又問道:「那西北地區又該如何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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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給就不如借

    韓藝當然知道這西北之事才是正題,也是燙手山芋,要是處理不好,會引起大麻煩的,稍稍皺眉道:「關於西北的事,倒是有些難辦。」

    李治嘆道:「其實朕與祿東贊都不想再打下去,故此朕先前還並未打算讓你去跟祿東贊談判,畢竟你遠在高句麗,來回趕,也挺不容易的,朕急著召你回來,主要還是因為西北之事,因為一旦撤兵的話,這西北可能會出現混亂的局面,至於其中原因,你應該比朕還明白,而西北計畫時你提出來的,故此也只能將你給召回來。」

    「臣明白,故此臣在來的路上,就在思考這事。」

    「那你可有想到辦法?」

    韓藝道:「陛下,西北商人們的事蹟,臣聽了也是非常感動,朝廷絕對不能不顧他們。」

    李治道:「朕當然知道,不然朕也不會急著把你叫回來。」說到這裡,他眉頭微微一皺,「難道你是想讓朝廷將錢補給他們?」

    這不行。」

    韓藝果斷的搖搖頭,道:「一來,這沒法操作,誰知道他們花了多少錢,如果這麼做的話,肯定會有人在裡面渾水摸魚的,這筆賬是永遠結不完的。即便將這一筆筆數目給算清楚,恐怕也得好幾年,那時候西北早就亂了。而且,說句忘恩負義的話,他們主要是保護自己的家園,根據西北稅法,繳納多少稅,是跟他們自己需求定下的,這戰爭突然爆發,官府沒有錢去應對,他們也理應站出來。」

    李治點點頭,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韓藝道:「臣還是堅持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原則,借錢給他們。」

    「借錢?」

    李治不禁皺眉,道:「這不太好吧,他們剛剛才捐了不少錢幫助了朝廷度過難關,而這戰爭剛剛結束,朝廷卻只願意借錢給他們,而非是幫助他們,這會讓人覺得朝廷是在過河拆橋。」

    對方無償捐錢給你,你反過來卻借錢給對方,這道德上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韓藝笑道:「陛下,這是無償借貸,並且給予他們三年,甚至於五年的還款期,將錢無利借給商人,其實就等於給予了他們一筆錢,因為這錢是能夠生錢的,他們可以說是在做無本買賣。另外,朝廷還可以出錢購買他們的商品,出錢投資西北,修路,修橋,建學院,建作坊,甚至於種樹都可以。如此一來,商人就有了資金,有了生意,有了客戶,那麼他們就必須找人來做事,那樣的話,西北很快就能夠恢復過來的。

    不過微臣始終還是不讚成朝廷與百姓直接發生利益糾葛,要是這樣的話,倘若有什麼矛盾,一旦處理不好,矛盾很有可能會激化,反而得不償失,故此,臣建議陛下,由國家注資金行,以金行的名義,將錢借給西北的百姓,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李治道:「那你認為朝廷得拿出多少錢來呢?」

    韓藝道:「這個還得等微臣弄清楚西北的情況 才能夠確定,不過微臣估計至少至少也得需要幾十萬貫。」

    李治稍稍點頭,覺得用這點錢換得西北伴壁江山,那真是太值了,況且高句麗那邊都還沒有出錢,而且這是藉,還不是給。

    這君臣二人又仔細討論一下,該如何操作,因為這事是非常緊急的,那邊都還在對峙當中,如果你晚一日,說不定可能會擦槍走火,到時又得開戰。

    商量了大半日,李治拍板決定,道:「此事就按你說的去做,你可以全權做主,無須向朕匯報。」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在這市方面,他也只能依靠韓藝,如果韓藝在那邊,事事都得向他匯報,一來他也不是很懂,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二來這也很麻煩,他不想到時還得跟樞要大臣討論,怕又生出波折來。

    「微臣遵命。」

    韓藝拱手道。

    「幸虧有卿在,否則的話,朕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李治與韓藝談過之後,是長出一口氣呀,這才問道:「高句麗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韓藝道:「如今高句麗和百濟的大部分地區都已經安定了下來,現在正忙著春耕,但是事情就還是有很多的,例如,官員的調派,以及—!」

    李治不等他說完,就道:「安定就好,剩餘的那些事,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是兩場戰爭,而是一場戰爭,李治就想等西北問題解決之後,然後再一塊來算總賬。於是李治又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很累的,但是許多人都還等著,若是愛卿身體無恙的話,明日就去出發吧。」

    「微臣遵命。」

    其實韓藝原本都沒有打算直接回長安,他也想早點解決,因為他知道多停留一日,這損失是非常大的,如今都已經是春耕時分,只不過他知道西北事關重大,他還是得先李治照個面,得到李治的贊同之後,他在西北也能夠放手去幹。

    從宮中出來之後,已經是二更時分,坊間還是燈火通明,現在百姓生活好了,坊間娛樂業也起來了,但是因為宵禁,街道上還是冷冷清清的。韓藝也無暇關注這些,坐在馬車裡面,閉目眼神,晃晃悠悠的來到蕭府。

    「姑爺!是姑爺!姑爺回來了!姑爺回來了!」

    那蕭府的門童打開門一看韓藝站在門外,當即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韓藝都給他嚇了一跳,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好氣好笑道:「行了,行了,大半夜的瞎叫什麼,吵著他人可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就聞裡面有人說道:「能吵著誰?」

    韓藝抬頭一看,只見一位高挑的少婦收執燈籠站在院中,不是蕭無衣是誰。

    「夫人!」

    韓藝見到蕭無衣,頓時激動不已,臉上的疲態立刻消散的無影無蹤,快步走過去,雙臂一張。

    蕭無衣突然身體微微往後一退,低聲道:「爹爹可還在裡面了。」

    「是嗎?」

    韓藝下意識的放下手來,略顯有些尷尬,但隨後道::「那又怎樣?」

    「成何體統。」蕭無衣板著臉,學著蕭銳的語氣道。

    「哪有這麼多體統。」

    韓藝一翻白眼,可隱隱見到蕭無衣眼角泛著淚光,於是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二人凝目對視,一切的思念盡在不言之中啊!拉著蕭無衣的手,一邊往廳內走去,一邊道:「你知道我回來呢?」

    蕭無衣嗯了一聲,「不過當時你被張德勝給請到宮裡去。」

    韓藝搖搖頭道:「不能說是請,應該說是拽,不過人家德勝也挺不容易的,咱們就別跟他們一般計較了。」

    蕭無衣道:「我才不會跟他一般計較,要計較也是跟陛下計較。」

    「言之有理。」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廳內,韓藝這才唸唸不捨的鬆開蕭無衣,快步上前,向蕭銳行得一禮。

    「好好好!」

    蕭銳打量了一下韓藝,見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終於鬆的一口氣,他當然知道韓藝回來,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此等候,早就回房休息了,撫鬚一笑,笑呵呵道:「賢婿真是好本事呀,每回出門,總能立下大功回來。」

    韓藝謙虛道:「丈人過獎,小婿不過是一個押糧官而已,再大的功勞也就那樣。」

    蕭銳道:「賢婿可莫要謙虛了,你在遼東的那些事蹟,早已經在長安傳開了,老夫都已經耳熟能詳,你為了救龐孝泰所部,丟棄上萬貫的武器,還有你計破平壤城,這些都快編成故事了,還有那些已經回來的將軍,無不對這一次的後勤讚不絕口,說若每回打仗有這種後勤支持,我軍將會戰無不勝。」

    韓藝聞言,先是愣了愣,目光突然閃爍了幾下,笑道:「想不到傳得這麼快。」

    蕭銳只是呵呵笑了幾聲,又問道:「陛下這回召你回來,是為了西北的事吧。」

    韓藝點點頭,道:「明日小婿就得前往吐谷渾跟祿東贊談判。」

    「明日?」

    蕭無衣詫異道。

    韓藝無奈的聳聳肩。

    蕭無衣怫然不悅道:「你這才剛回來,好歹也休息兩日,陛下也真是不會體諒人,我得去找陛下說說理,咱們連一文錢俸祿都沒要,幹得事卻是比誰還多,太不公平了。」

    韓藝嘆道:「夫人啊,自古以來,有幾個皇帝會體諒人的,你去找陛下說理,都沒法引經據典,根本站不住腳啊。」

    蕭無衣愁眉道:「這倒也是。」

    「咳咳咳!」

    蕭銳警告的看了他們夫婦一眼,只覺他們兩個還真是絕配,都是一樣的口無遮攔,道:「急是急了一點,但是那麼多人在那裡等著,陛下也是沒有辦法,你們也應該要體諒一下陛下。」

    他覺得人家想立功,都沒有機會,你倒好,東邊立了大功,西邊又有等著功勞等著你去領,這對於臣子而言,絕對是大好事。

    韓藝訕訕點了下頭。

    蕭無衣卻道:「爹爹,得相互體諒,才能喚作體諒。」

    蕭銳沉眉道:「你還說。」

    蕭無衣輕輕一哼,表示自己就是不爽李治。

    蕭銳無奈的搖搖頭,拿她確實沒有辦法,又朝著韓藝道:「既然如此,賢婿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夫婦二人向蕭銳行的一禮,然後便回屋去了

    「夫人,有沒有想我想的茶飯不思。」

    剛剛回到屋內,韓藝便迫不及待的將蕭無衣抱在懷裡。

    「幸虧沒有,否則的話,待下回你回來的時候,我只怕都已經餓死渴死了,因為你明日又得離開了。」蕭無衣眼中泛著淚光,只要想到明日又要離別,這重逢的喜悅頓時就被沖淡了不少。

    韓藝愣了下,嘆道:「趕是趕了一點,但是也沒有辦法,還有很多將士等著我去,他們才能夠回家跟妻子團聚,這回就當是我對不起你,今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蕭無衣道:「你跟我說甚麼對不起,要說也應該陛下來跟我說。」

    「好好好,下回我忽悠他來跟你道歉。」

    「真的?」蕭無衣欣喜道。

    韓藝沒好氣道:「當然是假的,這你也信。」

    「你說過不騙我的。」

    「呃可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下下。」

    蕭無衣嫵媚的白了他一眼,突然伸出雙手,摟住韓藝的脖頸,眼中滿是愛慕之意,略顯激動道:「其實我已經非常開心了,原本我還對陛下讓夫君去押糧,感到非常不滿,不過我現在覺得,這樣其實更好,夫君你當一個押糧官,也將那些大將軍們給比下去了,這更能體現你的能力,下回咱爭取當一個更小的官,立更大的功勞。」

    韓藝呵呵道:「是不是挺崇拜夫君我啊!」

    蕭無衣直點頭,又道:「還有小無月也挺為我爭氣的,一舉消滅了倭軍,威震四海,這一仗對於我而言,真是非常圓滿。」

    韓藝納悶道: 「無月為你爭氣?」

    蕭無衣一本正經道:「當然呀,他的兵法可是我傳授的,他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弟弟,他打贏了,就等於是我打贏了。 」說著,她突然眨了眨眼,道:「要不下回,你也帶我一塊去,咱們三人將功勞都給佔了,讓司空他老人家早點回家頤養天年。」

    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韓藝哈哈一笑,在她的嘴唇上親吻了一下,然後便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兒子呢?」

    蕭無衣道:「已經睡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他。」

    韓藝點點頭,畢竟他沒有多少時間。

    夫婦二人,又來到奶娘的屋內。

    只見韓玄牝整個人趴在軟綿綿的棉花枕頭上,兩腮紅潤,流著口水,睡得那叫一個香。

    這一年未見,韓玄牝已經長高了許多,韓藝都已經快不認識了,這小孩真是一天一個樣。

    這令韓藝有一些傷感,只覺虧欠他們許多,他坐在床邊輕輕摸了下兒子的小臉蛋,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又拉著蕭無衣的手,輕聲道:「等我忙過這些事,我就去向陛下請個長假,好好在家陪陪你們。」

    蕭無衣抿唇一笑,道:「你認為陛下會批麼?他現在可是離不開你呀!」

    韓藝笑了笑,道:「可我永遠離不開你啊!」

    蕭無衣一笑,道:「你就知道撿好聽的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2-18 17:14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定心丸
     



    看過小玄牝之後,韓藝又去到浴房裡面泡了個澡,蕭無衣非常體貼的安排兩個丫鬟去幫他捏一捏,蕭無衣知道這是韓藝最喜歡的,只不過她沒有這耐性,她捏一下,就沒法堅持下去。

    這對於韓藝而言,真是莫大的恩惠呀,他太需要這一刻,爽得韓藝直接在木桶裡面睡著了,最後還是丫鬟怕他冷著,才將他給叫醒。

    回到房內,韓藝摟在蕭無衣躺在床上,聊著韓玄牝這一年的成長經歷,但是沒有聊多久,他就睡了過去,他又不是鐵人,這日夜兼程趕了回來,確實非常疲憊,明日又還得趕路,交作業肯定是不可能的。

    翌日拂曉時分,韓藝就出發了,他都沒有時間去跟元牡丹和楊飛雪見上一面,而且他這一回也沒有帶著小野一塊去,因為他也不忍心讓小野天天跟著他東奔西跑的,反正李治會派了一支禁衛軍專門保護他,而且那裡大唐也駐扎著許多軍隊,安全方面沒有什麼問題。

    幸好只是去吐谷渾,離長安也沒有多遠,不需要去大都護,不然的話,韓藝的身體還真不一定受得了。

    忽忽數日,韓藝終於入得吐谷渾境內,放眼望去,整個牧場幾乎是看不到一個男人,全都是一個個婦女帶著孩子,或趕著牛羊,或躬身播種。

    沒有辦法,男人都還在前線待著,這些婦女幼兒本是要逃亡到唐朝境內,但是後來擋住了吐蕃大軍,而且春季到了,她們又回到自己的家園,在古代,一年之計在於春,錯過了春季,就錯過了一年。

    這就是為什麼韓藝急著趕來的原因。

    又行得數日,韓藝終於來到河源地區。

    王方翼、趙持滿、王玄策,以及弘化公主,鐸伏,等一干吐谷渾的將領,紛紛出得營帳,親自來迎接韓藝。

    「韓藝見過燕女王。」

    韓藝來到弘化公主身前,拱手一禮,如今這裡這多人在,而且韓藝還是大唐使臣,叫弘化公主就還是有些不妥,得稱呼燕女王。多日不見,弘化公主的美貌卻是更勝以往,她以前只是一個可敦,就是皇後,說得更加直白一點,她就是一個在家相夫教子的婦人,但是如今他可是女王,氣質又往上提升一個層面,站在這裡英姿颯爽,絕對可以說是吐谷渾最為亮麗的一道風景。

    弘化公主忙道:「韓尚書快快免禮。」眼中滿是喜悅之色,略顯激動道:「韓尚書,你可算來了。」

    韓藝笑道:「燕女王真是言重了,韓藝實在是愧不敢當。」

    弘化公主一愣,我哪裡言重呢?你又愧不敢當甚麼?

    又聽韓藝道:「我可不是來雪中送炭的,我只不過是來錦上添花的,燕女王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有燕女王在此,我來與不來,吐谷渾都無憂矣。」

    弘化公主不禁抿唇一笑,兩頰生暈,好生嬌艷,「韓尚書過獎了,這還得多虧趙刺史和二位王將軍相助,否則的話這後果不堪設想啊。」

    王玄策、王方翼、趙持滿等唐軍將領也紛紛出來抱拳行禮。

    韓藝打量了一下他們三人,笑了笑,道:「看到三位將軍安然無恙,我心裡便放心了。」

    王方翼忙道:「多謝韓尚書關心,下官未能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務,實在是愧對陛下的信任。」

    韓藝笑道:「是呀,你們都將邊界推倒了白蘭部的邊界,的確跟陛下交予你們的任務有些出入,這我會跟陛下稟明的。」

    「哈哈!」

    鐸伏他們的哈哈大笑起來。

    韓藝又與鐸伏他們這些老熟人,寒暄了幾句,然後就與弘化公主一同往大帳那邊走去。

    來到帳內,眾人依次入席,弘化公主坐在中間,韓藝與唐軍坐在右邊,鐸伏與吐谷渾的將領坐在左邊。

    韓藝笑道:「燕女王,你們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弘化公主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呵呵道:「那祿東贊此次出兵,本想一舉消滅吐谷渾的,沒有想到卻還丟了整個河源地區,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這好的牧場,此時竟然沒有牧民放牧,俗語有雲,一年之計在於春,這大好時光,可別浪費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鐸伏他們是喜出望外,激動不已,熱淚盈眶。

    其實大雪過後,雙方都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心思,士兵也沒有什麼士氣,但是他們雙方卻都駐守在這裡,保持對峙的狀態,弘化公主是寧可讓女人去放牧,也不願撤兵,就是因為這河源地區,這地本來就是他們的,只不過上回被祿東贊給奪去了,如今又給奪回來了,上下都不願再將這塊地讓出去。

    但同時他們也非常擔心,因為這地歸誰,輪不到他們做主,還得大唐與吐蕃來商量,而如今韓藝的這一句話就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

    弘化公主忙道:「對對對,韓尚書說得極是,待會我便讓人去放牧,這牧民都我已經帶來了。」

    他們是傾巢而出,士兵就是牧民。

    韓藝拍拍腦門,道:「也對,此時讓他們放牧,連犒賞的錢都省了,燕女王真是英明神武,韓藝佩服,佩服。」

    弘化公主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就在這時,帳內發出一陣大笑聲,惹得燕女王白了韓藝一眼,盡顯小女子神態。

    韓藝從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燕女王又如何,該開玩笑的還是得開。

    不過大家都不介意,反而非常開心,他們此次傾巢而出,哪裡還想過犒賞,保住自己的命就心滿意足,韓藝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將河源地區分給吐谷渾的百姓,這絕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弘化公主又道:「聽聞韓尚書是剛剛從遼東地區趕回來的?」

    韓藝點點頭。

    「不知那邊可還順利?」

    「除了有點冷,其余得都還好。」韓藝輕描淡寫的說道。

    弘化公主哈哈笑道:「韓尚書真是好本事,不管做任何事,都是無往不利。」

    韓藝聳聳肩道:「沒辦法,我是商人出身,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哈哈!」

    說著說著,他們都被韓藝帶到溝裡去了,不是談風月,就是談買賣,就如閑聊一般,說老半天,弘化公主才想起正事來,道:「不知韓尚書打算何時去與祿東贊談判?」

    「盡快吧!」

    韓藝又朝著王玄策道:「王將軍,你待會就派人去通知祿東贊,告訴他,談判地點就在上回我們談判的老地方。」

    弘化公主忙道:「韓尚書,那裡乃不祥之地。」

    「我從不信這些。」韓藝擺擺手,又道:「我就是想告訴那祿東贊,他當初想在那裡刺殺爺,今日爺又活生生的來了。」

    吐谷渾那些將領非常崇拜的看著韓藝。

    他們都已經被祿東贊給打怕了,要不是大唐,都不知道被滅了多少回,當然最初他們也是被大唐給打垮的,可是韓藝的輕描淡寫,無疑給他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不要害怕,這地就是你們的,你們趕緊讓人來放牧。

    弘化公主也是笑著點點頭。

    原本是一場比較嚴肅會議,但是韓藝偏偏弄得跟在市井聽故事似得,弄得弘化公主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總之,笑聲不斷。

    與弘化公主談過之後,王玄策就趕去安排人去通知祿東贊。王方翼、趙持滿就陪著韓藝來到唐軍的軍營中視察,這領導來了,總得去看看將士們過得好不好。

    趙持滿道:「韓尚書,你方才那話實在是太漲士氣了,我們還就怕!」

    「咳咳!」

    王方翼趕緊干咳幾聲,提醒趙持滿可別亂說話。

    韓藝都看在眼裡,笑道:「你們是害怕,你們一直以來堅持捍衛的土地,被朝中文臣的一句話,就給送了出去吧。」

    二人皆是笑而不語,顯然就是默認了。

    韓藝道:「可是你們也要明白,就算如此,你也得執行,因為朝廷有朝廷的打算,不管怎麼做,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好,有些時候,退一步開闊天空,但不是這一回。不過話說回來,我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我得讓我們藩屬對於大唐充滿信心,而你們身為將軍,應該時刻保持著警惕之心,做好打仗的准備,這才你們的職責,而且也有談崩的可能性,戰爭還未結束。」

    「下官明白。」趙持滿抱拳道。

    韓藝突然看了眼王方翼和趙持滿,淡淡道:「沒有做成英雄,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王方翼、趙持滿皆是一愣,眼中透著一絲心虛和納悶,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韓藝道:「但是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陛下也下令停止再繼續追查,故此你們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輕言犧牲,你們的犧牲,只有一個人會感到開心,那就是祿東贊,但是祿東贊開心,我就不太開心。」

    趙持滿和王方翼同時點了點頭

    「若是可以的話,老夫還真不想與這小子見面。」

    祿東贊在接到唐軍方面的通知之後,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達古日道:「父親,韓藝又選擇上回談判的地方,他是不是想要報仇啊!」

    祿東贊擺擺手道:「當初為什麼會選在那裡談判,就是因為那裡乃是河源地區與白蘭部的交界地,他是想要告訴我,這河源地區,咱們就不要想了,順便還想諷刺一下老夫。」

    達古日哼道:「真是豈有此理,談是他們要談的,憑什麼還他們說了算,他們若有本事,那就繼續打下去啊!」

    祿東贊皺了皺眉,神色間透著一絲愁緒。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9 00:33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敢情是一樁家務事

    既然要談,而且韓藝也已經來了,那雙方都想盡快舉行會談,早點將事情給解決了,畢竟大軍駐紮在這裡,是要錢來供給的,天上可不會掉餡餅。

    雖然談判的地點還是老地點,但是物是人非啊!

    想當初韓藝來到這裡與祿東贊會晤的時候,吐谷渾的主人是諾曷缽,赤海部的主人乃是阿布羅,而如今的話,這二人都已經死了,諾曷缽的主人乃是弘化公主,不過弘化公主並未到場,畢竟她是女王,與祿東讚的身份不對等,只是派出了鐸伏做代表,而赤海部的酋長乃是殺死阿布羅的丹木。

    唯一不變的就是韓藝與祿東贊。

    「多日不見,大相兀自是精神矍鑠,健步如飛,真令韓藝好生羨慕呀!」

    「哎呦!韓尚書可莫要取笑老朽,老朽年邁,精力是大不如從前,老朽羨慕韓尚書才是真的啊。」

    二人一照面,真心就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都顯得非常激動,聊得是家長裡短,輕鬆愜意。

    「唉!」

    韓藝突然嘆了口氣,道:「我與大相本是一見如故,偏偏每回見面,都是因為一些掃人興致的事,真是令人好生遺憾,希望有朝一日,咱們兩個能夠遠離世間的紛紛擾擾,好好交談一番。」

    「誰說不是了,老朽早有此想法。」祿東贊說著也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咱們這左鄰右舍,恩怨頗深,想要化解,也絕非易事,但是老朽願與韓尚書一同努力,化解他們的恩怨。」

    這隻老狐狸!韓藝暗罵一句,嘴上卻道:「要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一場戰爭本是祿東贊挑起的,但是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讓這一場戰爭變成鄰居家的事,責任是撇得一乾二淨。

    不過這也正合韓藝之意,如果他們直接對上,這個雙方都很難下台,最好的方式,就是各自尋得代理人,讓他們去爭。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入得大帳,他們二人是並肩坐在中間,吐谷渾代表與赤海、白蘭的代表左邊坐在左右兩邊,看坐席就知道是什麼情況,祿東贊表示自己公證人,並非是戰爭的發起人。韓藝與祿東贊雖然聊著家長裡短的,但是他們兩邊是連招呼都不打,這仇是大了去了。

    待眾人都入座之後,祿東贊輕咳一聲,道:「如今韓尚書也來了,你們有什麼不滿的,就當著面說清楚吧,爭取早日回歸和平,不要再製造更大的誤會了。」

    丹木立刻指責鐸伏道:「吐谷渾乃是慕容氏建立的,我們赤海部一直以來深受慕容氏的恩情,為慕容家鎮守河源地區,當初阿布羅刺殺吾王,那隻是他個人所為,我們赤海部上下對此是非常憤慨,於是我等殺死阿布羅為吾王報仇,我們等本想擁護三王子為王,可沒有想到你們卻擁護一個外來的女人為王,並且將吾王之子全部送去大唐軟禁,妄圖吞併我吐谷渾的大好河山,你們賣主求榮,但我赤海部和白蘭部是堅決不答應,我們要恢復吐谷渾往日的榮光。」

    鐸伏等人吐谷渾大臣,聽得都是一臉懵逼,怎麼就變成你們的吐谷渾了。

    「這不要臉的,我見多了,但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鐸伏是忍無可忍道。

    丹木呸了一聲道:「你問問吐谷渾的百姓,誰更無恥,我為吾王報仇雪恨,而你們卻將我吐谷渾的大好河山送於大唐,你們是我吐谷渾的千古罪人。」

    鐸伏罵道:「我吐谷渾本就是大唐的屬國,大唐以誠意待我,派兵駐守在這邊界,保護我吐谷渾的子民,又給於我們援助,而你們赤海部呢?就知道為吐蕃衝鋒陷陣,拿著赤海部的百姓去討主人的歡心,你不過就是吐蕃的一條狗,除了在你的主人面前嚷嚷,你還會幹什麼?」

    「你膽敢罵我!」

    丹木一拍桌子,起身憤怒道。

    鐸伏也站起身來道:「你這等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誅之,罵你還是便宜了你。」

    人家鐸伏這一兩年這漢語可是增進不少,因為這貿易來往,有錢人都是中原地區的富商,你不會漢語就沒法給中原商人打交道,現在吐谷渾上下基本都是說漢語。

    祿東贊微微一瞥身旁的韓藝,見其兀自閉目養神,沒有開口的打算,於是道:「你們這是乾什麼,還有沒有將老朽與韓尚書放在眼裡,要打,你們就去戰場上打,此地乃是談判的地方,非你們好勇鬥狠之地。都給我坐下。」

    鐸伏、丹木又坐了下來。

    祿東贊又向韓藝道:「韓尚書,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這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看這如何是好啊!」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就變成了吐谷渾內部的家務事,這家務事你就說不清楚孰是孰非。而且他的理由也找得非巧妙,當初是赤海部的酋長阿布羅殺死了諾曷缽,但是後來丹木又殺死了阿布羅,這名義上確實是為諾曷缽報仇雪恨,那他就有理由說我們是擁護慕容氏的,誰讓你們擁護弘化公主,那我就要出兵,迎回慕容家。

    這麼一來,不但師出有名,而且還挑起了吐谷渾的民族主義,將大唐塑造成一個侵略者。

    韓藝非常佩服祿東贊,這種理由都能想得出,只能豎起大拇指來,但他也非常不負責任道:「我也不知道。」

    白蘭部酋長拓跋鬼谷道:「咱們吐谷渾之所以烽火四起,吐蕃與大唐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二位想這裡相安無事,很簡單,吐蕃與大唐都退出這裡,重新迎回慕容氏。」

    祿東贊當即閉口不言,只是微微看了眼韓藝。

    要是大唐真答應的話,他絕對舉贊成,如果沒有大唐的幫助,白蘭部和赤海部的軍事力量要強於弘化公主這一方,因為吐谷渾近年都在搞發展,而他們則是在厲兵秣馬,走得不是一條道路。

    真是厲害,倘若鐸伏不認同他們是吐谷渾的一份子,那麼他們就有理由讓吐谷渾歸還河源地區。韓藝絲毫不惱,心道,你們這些懦夫,也就剩下這嘴上功夫,有本事就去中原轉轉,我要跟你們爭,那才叫丟人。於是向祿東讚道:「大相,既然人家都不喜歡咱們坐在這裡,那咱們也別在這裡礙眼了,正好外面天氣不錯,咱們去外面走走,敘敘舊。」

    祿東贊愣了下,隨即點頭道:「也好,也好。」

    他們二人就起身離開了。

    他們一走,就剩下丹木、拓跋鬼谷、鐸伏他們幹瞪眼。

    誰都知道,談判主要還是吐蕃與大唐,他們爭到死也不能決定什麼,沒有任何意義,既然老大哥都走了,那咱們也別放過這個機會,咱們之間還有許多私人恩怨的,兩邊就開始無休止的謾罵。

    與此同時,祿東贊與韓藝曬著陽光,走在草地上,皆是氣定神閒。

    「聽聞貴國此次出征遼東,一舉消滅了高句麗,真乃可喜可賀之事,我們的贊普已經遣使去往長安向大唐陛下道賀。」祿東贊非常違心的說道。

    「貴國贊普真是有心了。」

    韓藝說著又搖搖頭道:「其實我大唐又何曾想大動干戈,實在是那高句麗言而無信,反覆無常,表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又欺負我大唐的屬國新羅,我大唐還給過他們幾次機會,但是他們毫不珍惜,這一回我們大唐是忍無可忍,才決心要消滅它,這皆是他們咎由自取啊!」

    「那是,那是。」祿東贊當然聽出韓藝在含沙射影,但是他毫不懼怕,因為吐蕃比高句麗更加具有地理優勢,唐朝滅高句麗,尚且都花了十年的功夫,要滅吐蕃的話,且不說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沒有五十年,那什麼都別談,故此他並不害怕唐朝進攻吐蕃,他覺得自己還是處於攻勢,只不過進攻沒有得逞而已。

    韓藝突然道:「聽聞吐蕃的耗牛非常美味,若是可以的話,大相能否弄一頭耗牛來,讓我嘗嘗鮮。」

    祿東贊愣了愣,忙道:「這事真是太簡單了,韓尚書還請放心,我等會就吩咐人去安排,送一些耗牛過來。」

    「多謝,多謝。」韓藝拱拱手,又道:「不知大相平時有什麼愛好?」

    「老朽這把年紀,哪裡還有什麼愛好,無非也就是看看書。」

    「大相不愧為一代人傑,我就不行,我生平最討要看書,我清閒的時候,就喜歡遛遛狗,釣釣魚什麼。」

    祿東贊笑著點點頭,可見韓藝越扯越遠,真的是在跟他敘舊,但他可沒有這心情,於是問道:「不知韓尚書對於此事有何看法?」

    韓藝道: 「說句心裡話,我覺得丹木他們說得都很有道理,他們本是一家人,咱們外人還真不好插手,就讓他們自己去商量吧,我們在這裡的目的,也就是避免他們兵戎相見,只要 們願意商量這一切都好說。」

    祿東讚道:「他們若能夠談妥此事,那是再好不過了,可他們要是能夠談得攏,那也不至於鬧到今日這種局面,這還得讓大唐來主持公道啊!」

    韓藝道:「吐谷渾乃是我大唐的屬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我怎說是好。」

    祿東贊聽得只想吐血,什麼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這一句話,赤海與白蘭就成大唐的屬國了,那我吐蕃幹嘛去,道:「但是耗在這裡也不是一個辦法呀。」

    韓藝笑道:「沒事,就讓他們耗下去,反正到頭來受罪是他們自己,我大唐與你們吐蕃又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就得讓他們知道疼,這樣他們才會知道讓步,正好,我與大相一見如故,可還沒有促膝長談過,這幾日天氣都還不錯,咱們明日可以來這釣釣魚。」

    祿東贊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使臣,你不談的話,那你來幹嘛?可覺自己若是表現的太過急切,反而會跟這韓藝的節奏走,這談判,講究的是要沉得住氣,索性也懶得多言,咱們就還是敘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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