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 隱殺 作者: 憤怒的香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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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511 2015-9-3 23:54: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2926070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0:11
第一一九節 尾行

  名為「概念」的小樂隊開始在江海市內漸漸走紅,是在九八年開始的時候。其實說走紅也未必真的紅透了半邊天,在名為藍鳥的酒吧裡,每週六一次的例行表演,很快地有了一小群比較固定的歌迷。

  歌廳裡不允許拍照、攝影,樂隊也不出專輯,成員有時是一男兩女,有時是一男三女,都戴著能遮蓋住半張臉的漂亮面具,據說還是某高中的學生,有時也會有樂隊成員之一是某海外歸國留學生的傳言出來,至於是從哪兒回來的,自然是維也納之類的地方,因為樂隊偶爾也會唱起一些外國歌曲,發音很純正。

  「概念」樂隊所傳達的也的確是音樂上的某些新概念,名聲或許沒有得到媒體的宣傳,然而在專業的音樂界中的名聲卻已經快速傳播開來,每週發一首新歌的時候,酒吧裡都會來一些專業的歌手、創作人,希望得到某些靈感,或是買下新的歌曲,因為據說最近出現的那首《東風破》,便是出自這個樂隊的手筆,這一切消息的源頭,出自歌壇上很有地位的幾位詞曲作者,有著相當的權威性。

  三四月裡細雨如酥,黃鸝兒的婉轉清鳴中喚醒了江海市的春天。從年初開始,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逐漸加深,印尼的政治經濟大危機,日元匯率的持續下滑,這一年間,伴隨而來的下崗潮、企業破產的新聞已經不算少見。雨幕之中,城市街頭的行人、汽車都是匆匆而過,為各自的生活而奔忙。

  城市中心的體育館前的停車點,一輛四零七路公車放慢了速度駛近,車門打開時,響起了悅耳的到站提示,中文之後是英文的重複,擁擠的上下車人群中,一名少女吃力地擠了出來,隨後撐開手中的米黃色雨傘。

  少女看來只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上身是淺綠色的清新外衣,下身穿著點綴細黃小花的半身羊毛裙,緊貼小腿線條的保暖長褲,黑色矮跟皮鞋,頭上一頂水藍色小帽,黑亮的長髮柔軟如水瀑地貼順在背後,看起來時尚卻不炫耀,充滿清新靚麗的感覺,舉著雨傘,她離開公車月臺,向不遠處的體育館大門跑去。

  一路上到二樓的一個排球館,推門進去,場地之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帥氣女孩正在球網前高高躍起,砰的一聲,將排球乾脆而俐落地扣了過去,得分,周圍頓時爆出一陣歡呼聲。

  這是江海市高校女子排球賽的複賽第二場,由聖心高中代表隊對市二中代表隊,方才扣球得分的女生一頭馬尾飄逸,樣貌看起來倒有些偏於中性,卻絕對是很耐看的那種美感,表情看來堅定而有主見,笑起來清爽怡人,雖然外表並不柔順,卻屬於比許多柔順的女孩子更能引起男性的征服欲的類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她第一時間看到了進來的那位少女,眼前一亮,笑容之中帶著些詢問。

  我回來啦,在這裡等你,待會再說。笑著用動作表示了這些意思,清新少女點了點旁觀的觀眾席,隨後雙手攏在嘴邊叫了一聲:「加油!沙沙!」

  「幹得不錯,柳懷沙。」

  「打得漂亮,繼續,沙沙。」

  過來的幾名隊友順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隨後,下一輪的攻勢開始,沙沙縱身一躍,將對方刁鑽的發球承接起來……

  結束的哨聲吹響的時候,聖心學院取得了勝利,在更衣室裡出來,沙沙仍舊整理著上身衣服上的扣子:「靈靜,不是說今天晚上才會回來嗎,怎麼現在就到了?」

  「早回來不歡迎嗎?」站在大玻璃窗前的靈靜順手幫她整理著裡面襯衫上沒有弄整齊的衣領,只見沙沙今天上身是隨意的藍色外套,下身則是筆直的女式西褲,如果不是胸部,看起來倒真像是個帥氣纖弱的男孩子,不由得一笑,「呵呵,你這個樣子,不會是想趁著我和家明不在,跑出來勾引哪個女孩子吧?」

  「哪有……」帥氣地撥弄了一下身後的馬尾,與從更衣室裡出來的幾名女孩子打過了招呼,沙沙笑著說道,「我已經有了靈靜你了,怎麼還會去喜歡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呢,靈靜你怎麼能這樣懷疑我的忠貞。」

  沙沙說著,一把攬住了靈靜的腰肢,兩人一陣打鬧,靈靜笑著說道:「好啦,昨天祭完祖,今天早上正好有車,我就趕快趕回來了,然後立刻過來找你,對你夠好了吧……呵呵,我是怕我和家明離開太久,你會因為生活不能自理而餓死掉,哈哈,好了好了,別呵我癢,我投降了……對了,你在排球隊裡掛名那麼久,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上場吧?」

  「嗯,因為昨天是清明,今天球隊還有幾個人請假,臨時通知讓我上場。本來我也不想來的,但是反正在學校也無聊,對了,你比預計提前回來,家明會不會提前啊?」

  挽著沙沙的手,靈靜做出一臉幽怨的樣子:「家明老家比較遠,應該還得明天啦,有我還不夠嗎?我就知道,你心裡就只有家明,根本沒有人家嘛,呵呵,好了好了,不來了……」感受到放在腰上的那只手開始用力,靈靜連忙求饒。

  「不過,就算是第一次上場,你也不用打得這麼興奮吧,砰砰砰地往地上摔,當心把家明喜歡的地方砸扁掉哦。」

  「你也知道啦,那個三年級的譚素妍害怕我搶掉她在排球隊的風頭,所以一直不讓我上場,既然要上,當然得給她個下馬威,嗯,還有那個老是給家明添麻煩的東方婉也在球場上,我怎麼能示弱呢。」

  兩名少女如同情侶一般地擠在雨傘下,沿著細雨紛揚的長街向前走去,跟在後方出來的幾名女同學望著前方的身影,笑著八卦起來:「素妍姐,你看柳懷沙和葉靈靜兩個人的樣子,她們不會是……那個吧?」

  「呃?不是吧?」人長得既漂亮,運動也很厲害的譚素妍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說起來,在學校裡的時候,她們倒也的確在一起的樣子,聽說她們還住在一塊吧……」

  「可是跟著她們的不常有個男孩子麼?外面好像有傳聞說柳懷沙跟那個男孩子在交往啊。」

  「但那個男孩子一點都不出色的,聽說那個男孩子也跟她們住在一塊兒呢……喂喂,你們猜會不會是這樣,她們兩個,真的是那種關係,所以她們才找出那個男孩子來當擋箭牌,還故意住在一起,把氣氛弄得曖昧以後,我們就懷疑不到那方面去了?」自以為得知了重大的陰謀,身材微微有些胖的女生望向後方的東方婉,「東方學妹,聽說你跟那個男孩子一個班不是嗎?那的確是個平凡的男孩子吧,雖然據說籃球打得不錯,但脾氣似乎也不怎麼好,沒什麼朋友的……」

  「嗯,的確不討人喜歡,那個顧家明……性格上很孤僻。」皺了皺眉,東方婉回答道。

  「是啦是啦,柳懷沙在學校裡就很出色了,葉靈靜更厲害,她們兩個怎麼會喜歡上那樣的一個男孩子,還弄出同居的事情來,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所以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女生們在嘰嘰喳喳的八卦中分道揚鏣,東方婉倒是對這番八卦留上了神,撐著雨傘偷偷跟在了兩人身後,只見前方的兩人時不時的親昵笑鬧,所做出的某些行為竟真的與情侶無異,某一刻,那個葉靈靜竟然還真的嘟起嘴來向柳懷沙親過去,隨後又是一陣打打鬧鬧。莫非她們真的是情侶關係,那顧家明又該怎麼算?

  不一會兒,幾人轉過一條街,進入一家大型商場,東方婉跟得太遠,跟丟了一小會兒,待到再次發現兩人,只見兩個女孩子正站在一個賣保健用品的專櫃前,一邊笑著一邊看某樣東西。

  是什麼呢……

  偷偷摸摸地探出頭來,進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隻電動按摩棒。東方婉自然知道這東西的用途,家裡爺爺就常用這種按摩棒來按摩腿腳,這是用途之一,至於另一種用途,從小就能接觸到許多知識且好奇心極強的東方婉碰巧也很熟悉,她甚至照著某些錄影上的情節用過……呃,當然,這個不重要。

  想起那邪惡的用途,東方婉一時間臉頰滾燙、發紅,再看看兩個女孩親昵的樣子,沒錯的、沒錯的,如果是給家裡的老人買,她們又不是一家人,為什麼只買一個,她們兩個青春活力的,又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到——當然只有那種羞人的事情了……

  哥哥最近這段時間來心情沮喪,偶爾還埋怨顧家明一腳踏兩船,原來根本不是顧家明的事情,哥哥從一開始就選錯了對手,那個顧家明……他一直表現出這兩個女孩子護花使者的樣子,原來只是出於朋友之誼嗎,當初與武術社的梁子是因為別人傷害了作為他朋友的葉靈靜,之所以參與到其它社團也是為了顧全跟柳懷沙的友誼,而在那次平安夜宴會上的表演原來不是他在吃醋示威,而是為了維護好兩個女孩子間的感情……

  可憐的哥哥……

  心中這樣子推測,對於那下意識地怨恨了一個學期的顧家明,感覺上似乎也有了一絲異樣的變化,原來他對旁人不屑一顧,對於朋友……卻是可以盡力到這種程度的呵,真是……太可恨了……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0:16
第一二○節 喝醉的女人最可怕

  傍晚時分,黃家的車隊駛入新寧市區,這是距離江海市二百多公里外的一個大市,原本若是繼續開車不到午夜時分也能回到江海,但是由於某些原因,眾人決定暫時在這裡過上一夜。

  坐在一輛小車的後排,聽著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表姐表妹在身邊嘰嘰喳喳的交談,家明依舊是一副平淡甚至有些孤僻的神情。他在黃家向來不是受到重視的孩子,許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一號人物存在,從進入高中開始,他便基本上沒有在別墅裡住,不過,每年總有幾個傳統的日子是無法避過去的,年關、元宵、清明、中秋等等。

  這些節日中,清明其實是最麻煩的,因為黃家雖然已經定居在江海市,然而老家卻距離江海很遠,每年這個節日到來的時候,大家都要跟著車隊回去祭祖,黃家講究排場,規規矩矩的東西又是很多,一來一往總得花上三四天的時間。

  父母死後雖然不被宗祠承認,但畢竟也是安葬在了祖墳附近,每年尋到那兩處墳頭,送上一束白花,黃家的幾位大佬也會惦記一下那個離家出走而後死掉的妹妹,過來時與家明說上兩句話,祭奠一番,也算是盡到了長輩的義務。總而言之,對於這個大家族,家明就算沒什麼歸屬感,但也總沒有什麼怨恨的情緒在,只是淡淡地覺得,這個世界上,畢竟有一群與他血緣相近的人而已,不過對於血緣,家明並不看重。

  進入市內最豪華的鑽石國際大酒店,據說江海張家的人已經先一步到了,他們也是去到老家祭祖,在這裡與黃家人暫時碰頭。由於這次金融風暴的影響,兩家的利益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其中黃家的損失最大,張家雖然一早便預測到國外根基不穩有可能帶來的影響,預備將重心移回國內,但自從劉文理與張雅涵的婚事告吹,張家與劉家雖然還有合作,但某些方面卻並不默契,事到如今,張家也就準備開始尋找新的合作夥伴了。

  這些事情自然都是家族上層進行參與,與家明等人關係不大,為眾人準備了房間之後,大人們準備著參加酒會,其他人自然安排去吃飯,然後自由活動,反正酒店裡休息、娛樂的地方很多,不怕這幫傢伙沒地方鬧騰。

  對於那些無聊的孩子活動,家明自然也是沒什麼興趣的,叫了餐飲服務送到房間,洗過了澡之後打了個電話回去,與靈靜、沙沙兩人聊了半個小時,已經接近晚上八點,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打開門,站在外面的是臉色很差的許毅婷。

  「呃,那個……家明表哥……」

  「嗯?什麼事?」

  「那個……可不可以……借我三百塊錢,也、也許兩百就夠了……」

  燈光之下,眼前的眼鏡少女似乎是感冒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一個勁地吸著鼻子。家明望了她兩眼,隨後點了點頭:「你等等,我身上沒帶這麼多,現在跟你去銀行取可以嗎?」

  「嗯,謝謝……」

  穿好外出的衣服,拿上銀行卡,家明順便多拿了一件外衣給許毅婷披上,出了酒店,街道之上霓虹閃爍,來到了陌生的地方,許毅婷怯生生地緊跟著家明,穿過一條街道,家明在銀行裡取了五百塊,分出三百給她:「夠了嗎?」

  「嗯、嗯,謝謝……」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嗯,謝謝,不用了。」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拍了拍許毅婷的肩膀,望著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家明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回到酒店,隨意逛了逛幾個娛樂室,沒有找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也便準備回房,路過二樓的一個宴會廳時,穿著白色晚禮服的女子踉踉蹌蹌地從裡面衝了出來,見到家明,眼中頓時一亮,順手推開了旁邊想過來攙扶她的侍應生,女子朝這邊小跑過來。

  「唔,家明,我聽說你也在這裡,到處找你,你跑哪去了,嗚哇……」

  順手拎住禮服的長衣領,將醉醺醺的雅涵直接轉了個方向,頓時雅涵便在牆邊的花盤上嘔吐了起來,由於衣領拉得高高的,隨便一眼看下去,從雪白的裸背到臀部的曲線幾乎可以盡收眼底,嫌惡地捏了捏鼻子,家明皺眉道:「你又怎麼啦,雅涵美女,現在九點都沒到,你就喝得這麼醉,那是酒會又不是酒吧。」

  「嗚……我恨你,你都不來找我……哇……」

  埋怨之中,還伸腿向家明踢了一下,如果不是晚禮服的質地實在夠好,她這樣將全身重量吊起在衣領上的行為恐怕會令得衣服直接裂開,家明歎了口氣:「你少來了,我們又沒約好在這裡見面,我哪裡找得到你。」

  「那是因為你都沒有用心去找,我都在服務生那裡問過你的房間了,我剛才去找你,你又不在,你那麼厲害,如果想要找我一定可以找得到的啦。」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不過家明也知道雅涵現在之所以是這副樣子並非因為自己,大家認識好幾年了,每次清明回家祭祖,她的情緒都要低落一陣,如果自己這個時候送上門去,多半是被她拉著孩子氣的發瘋,嗯,就像她眼前這個樣子。

  「嗚,家明,你知不知道,我好可憐……我回去又看到媽媽的墳墓了,我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我,老爸生意不順,又叫我出去當三陪女,我就只好把自己拼命灌醉跑出來啦,嗚……我是個爹不疼媽不要的孩子,家明哥哥,你親親我好不好……」

  走廊之上人倒是不多,基本上只有幾個走動的服務生,眼見著一個漂亮的大女孩嘟囔著在一個小男孩身邊撒嬌,都故作無意地看過來。眼見那張吐過之後還留有殘漬的紅唇親吻過來,家明捏過她的一邊臉頰,一直拉到扭曲變形:「你滾開,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回去洗洗乾淨,灑上香水,跪在我面前求我親我才有可能考慮一下,嘖嘖……你自己站好,我放手了哦。」

  一放手,雅涵像是一灘爛泥似的滑到在了牆邊,家明翻了個白眼,拉起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喂,到底怎麼啦?以前你雖然也有秀逗的時候,但沒這次秀逗得這麼厲害哦。」

  「唔,老爸讓我考慮在黃家人中挑一個當老公……」

  「看起來你們家是真的想跟黃家結盟了……他又逼你了?」

  「沒有逼,但是我知道公司的情況不太好……呃,家明,我挑你好不好。」

  「我對黃家來說沒什麼意義,你挑了不也等於沒挑,而且大家是自己人,我們沒必要連累彼此了吧……喂,你好好走路行不行,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拖屍體……」

  「呵呵,是將就,不是連累……人家沒力氣了嘛……」雙手攬住家明的肩膀,兩條腿斜拖在地上,一點力氣都不用,家明發現最近這個女人已經越來越小孩子脾氣了,雖然在外人面前越來越成熟,但是一遇到熟悉人就原形畢露。

  眼見著電梯不遠,周圍又沒什麼熟人,家明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扛了起來:「喂,你住幾號房間?」

  「五零二,呵呵……家明,你覺得這個姿勢像不像那個什麼、什麼……」

  「像什麼?」

  「呃,像……救命啊,強姦啊,救命啊、色魔啊,嗚嗚嗚……我還是個處女,我家裡很有錢的,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雅涵的兩條腿在空中踢啊踢的,口中也低聲叫了起來。家明一時間有些無力,恨不得將這個傢伙扔在地上摔死,也在此時,電梯旁邊的樓道間,黃浩雲摟著一個女人走了上來,雅涵喊得雖然不大聲,但他顯然聽到了,望著眼前這一幕,兩邊都不由得愣住。

  「家……家明?」先是不可置信地抽搐了一下臉頰,隨後,黃浩雲沉聲叫了起來:「顧家明你幹什麼!還不放開雅涵!」他以前追求雅涵,雖然一早就被趕出了局,但眼前曾經喜歡過的美麗女子被人這樣弄,頓時便是一副想要打架的樣子。誰知家明還沒辯解,喝醉了的雅涵已經在家明肩上蝦米一般地彈動了起來,手指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揮舞,口中低聲叫起來。

  「黃、黃浩雲你給我滾開,關你什麼事!我是家明的童養媳!家明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家明……家明高興就好!你給我滾開啊啊喔喔嗚嗚嗚……」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1:11
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二一節

  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黃浩雲張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攏。他見過雅涵端莊的樣子,見過雅涵秀麗的樣子,見過雅涵華貴的樣子,也見過雅涵冰冷的樣子,可是眼前的這種……以往也曾經有幾次酒會上見她喝醉過,然而越是喝醉,她待人就越是冰冷。今天父親才告訴他大概又有了可以追求雅涵的機會,可現在這是怎麼了。

  額上青筋跳動了兩下,家明左手攤了攤:「呃……她喝醉了就是這樣……」右手抓在女人大腿上,幾乎是可以撕下一塊肉來的力度。

  「滾開開開開開——」雅涵像是蝦米一樣地拼命彈。

  臉頰一邊抽搐,黃浩雲帶著身邊的女人一邊向走廊那頭走過去,三五步間便是一回頭,過得片刻,只聽他低喝一聲:「你閉嘴!」顯然是在說身邊的女人了。

  這一邊,本來已經可以將雅涵就勢放下,然而黃浩雲還沒有離開,這動作便有些欲蓋彌彰,一時間右手在雅涵的大腿上用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下害死我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嗚,家明,黃浩雲沒什麼啦,你怕那個傢伙幹嘛,黃家不要你我養你,嗚嗚……放開啦,你再抓我就咬你了哦,我正好可以咬到你的屁股,黃浩雲還在看著呢,我說到做到……」

  「要不是看在今天你心情不好。我就把你從樓梯上直接扔下去……」

  口中這樣說著,感覺到雅涵的雙手揮來揮去,似乎已經在自己的臀部上找合口的位置,捏在雅涵大腿上的力氣也就鬆了一些,這片刻間,電梯門也已經開了,一個服務生站在門邊,又是目瞪口呆地望著兩人。家明點頭笑笑,對方也是點頭傻笑。

  進了電梯方才將雅涵放下,在旁邊托住她的身體,好在雅涵的態度親昵,否則估計會嚇得那個開電梯的服務生報告上級。片刻,電梯到五樓。家明扶著雅涵出去,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將她扛起來了。

  進房間,開熱水,然後將雅涵直接扔進浴室。見床邊的電視機上還插著遊戲機,家明坐下無聊地玩起來,這樣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穿著白色浴衣的雅涵方才從裡面走出來,雖然目光還有些朦朧,但看起來已經好多了:「呵。你也應該累了,早點睡覺吧。那我先走了。」

  笑了笑,放下遊戲手柄便準備閃人。卻聽得雅涵說道:「不要啦,我一點也不想睡,家明你陪我說會兒話……這裡也找不到其他人……」

  家明撇了撇嘴:「如果黃浩雲的宣傳夠力度,我估計你老爸小媽再加上我的那些叔叔伯伯過不了多久就要來捉姦了,你不害怕嗎?」

  「捉姦就捉姦好了,反正我老爸也是想讓我嫁給黃家的人,生米煮成熟飯之後看他們怎麼辦。家明你很害怕你家裡那些人嗎?」

  「害怕倒談不上,只是事情會有些麻煩……」兩個妻子,一個朋友,作為後者的張雅涵,是家明心中真正重視的第三個人,明白她今天心情不好,想了想之後,家明也就坐下來繼續玩遊戲。雅涵一面坐在梳粧檯前用電吹風吹著一頭長髮,一面拿起一支口紅:「家明,要不然你把口紅去用水化開,把被子弄皺一點,然後把水倒在床單上當血跡好不好?」

  「你去死啦。」家明不由得失笑,「就算要弄成犯罪現場,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弄得毫無破綻好不好,用口紅水,虧你想得出來……而且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還是處女嗎?拜託,二十二三歲了還是處女很丟人的,今天坐在我旁邊的兩個表姐妹,整天討論的話題就是用什麼體位元更舒服……」

  「再說我笨我跟你翻臉……」雅涵小聲嘟囔。

  「OK,我閉嘴。」

  電吹風的聲音、遊戲的聲音持續響著,房間裡一時間卻因為這股單調而靜了下來,過得片刻,穿著白色的浴袍,渾身香噴噴的雅涵走了過來,在家明身邊的地毯上盈盈跪下,仰起頭望著他。家明低頭一看,頓時從浴袍的開叉間看到了白皙的乳溝。順手給她將浴袍拉上,隨後家明又將目光轉回了遊戲中的電視螢幕。

  「你幹嘛?學日本女孩子嗎?這個薰比你做得專業。」

  「哼。」由於家明的動作臉上微微一紅,雅涵柔聲道,「我洗乾淨了。」

  「嗯,我知道。」繼續專注地玩遊戲。

  「我打過香水了。」

  「嗯,我聞到了……以專業水準來說,你打得稍微多了一點。」目不轉睛……

  「我跪下來了。」

  「唔,幹嘛?」這一次,家明的目光微微有了一絲波動,對雅涵的刻意跪下表示疑惑。

  「所以,家明哥哥,你要親親我了……」

  「……」

  兩人對望了三秒鐘,望著雅涵仰起頭的樣子,家明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在女子將要發作之前,他伸出了雙手:「嗯,接吻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所以我覺得你的表情要變得更加好看一點,臉型圓一點點,嘴唇要拉出可愛的弧線,兩隻純潔的大眼睛呢……對,要多眨兩下,水汪汪、亮晶晶,然後,輕輕地閉上……」

  在雅涵的臉上整理半天,眼見著仰起頭來閉上了眼睛的美麗女子,家明不由得很有成就感,柔聲道:「雖然還有一點點瑕疵,但是用這個來對付男人,絕對會一擊必殺,然後呢……」他毫不猶豫地抬起了一條腿,衝著雅涵的肩膀便是狠狠的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在一陣捧腹狂笑後,被地上雅涵玉腿連環踢飛。

  「哈哈……呵呵……笑死我了……拜託,我這是在教你對付男人一擊必殺的方法好不好,哈哈……你還踢我……」

  「顧家明,我跟你沒完!」

  「呵呵,那是東方婉老是跟我說的話,這一刻,你莫非被東方婉附體了,正在一起戰鬥嗎?哈哈。」

  兩個人隔床相望,一個哈哈大笑,一個氣鼓鼓地紅著臉,對吼了片刻,家明笑道:「好了好了,我在這裡陪你說話,你快上床睡吧,你早點睡,我早點閃人。」

  「你就那麼想閃人啊?我很討厭嗎?」心中想著自己都借著醉酒跪下來索吻了,誰知道這個傢伙還認定自己是在玩他,雅涵心中委實有些委屈。家明倒不以為意,笑著將她推到床上:「我不閃人難道還留下來過夜嗎?」

  「過夜就過夜,大不了我讓你占點便宜好了!」

  「我怕你老爸會把我扒皮拆骨啊……」將她按倒在枕頭上,順手蓋好了被子,家明笑著俯下身體,嘴唇在雅涵的額頭上輕輕碰了碰,頓時,雅涵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瞪大了美麗的雙眸。

  「好了,說了親一下就親一下,我可不欠你的了哦。」走到床尾坐著繼續玩遊戲,那邊,雅涵只覺得臉頰微燙。氣道:「你、你以為你是我老爸啊……」

  「呵呵,有時候覺得真有點像……」說話間,一個枕頭飛了過來,家明順手接住,塞在被後當靠墊,過得片刻,方才聽見雅涵幽幽說道:「謝謝你,家明。」

  「你知道。大恩不言謝,我還等著你今後湧泉以報呢。」

  「呵,你這個傢伙,就是不肯正正經經的……喂,如果我跟你說過我老媽……」

  「嗯,你以前的確說過很多遍。不過,現在繼續說沒關係。」

  「其實啊,我媽很好的,以前也是一位富家小姐,小的時候呢……」從床上輕輕坐了起來,雅涵第一千次地在家明面前說起她母親的故事,與父親的戀愛史,小時候對她有多好,走的時候她又是多麼的傷心,時而怔怔地便流出了眼淚。不過,到得最後。雅涵的精神似乎變得很好,一個人玩遊戲的狀況也變成了兩個人一塊玩。見她似乎一點睡意都沒有。家明也只得輕聲歎氣。某一刻,恢復了狀態的雅涵說道:「家明,我睡不著……」

  「看得出來……」家明翻了個白眼,「你精力過剩,需要一個精壯的男人,需要我打電話幫你叫嗎?要不然,或許你會喜歡漂亮的女人……」

  用枕頭狠狠地打了家明一下:「陪我出去玩。」

  「拜託,都十一點多了。」

  「淩晨兩點以前都會很熱鬧的。我想去遊戲室打遊戲,去賭場跟人賭錢。家明,陪我去啦。」

  望了她好一陣子,家明歎了口氣:「認識你真是我一輩子的福氣……」

  「我就知道家明你最好了。」

  「唉,你去換衣服吧,看你精神這麼亢奮,我也得回去做些準備,二十分鐘以後見。」

  「嗯,好的。」

  任性的要求得到了肯定的回復,雅涵心情大好,待到家明離開,一邊哼著歌一邊穿起長袖衫、牛仔褲,又在梳粧檯前將自己仔細雕琢了一番,大概二十分鐘後,敲門聲響了。

  「家明。」打開了門,笑臉在片刻間變為了公式化的禮貌面孔,因為出現在門外的,是一名很漂亮的女人,與雅涵差不多的年紀,同樣的青春靚麗,稍稍有些波浪狀的黑髮,白色上衣搭配玫瑰色的兩片裙,外面披著一件到腿彎處的藍黑色外套,漂亮的彩珠項鍊在胸前晃過,裹住纖長小腿的紅色絲襪、銀色高跟,手中的小提包輕輕擺動,片刻,這名女子嫵媚地露齒一笑:「請問,是這裡叫了特殊服務嗎?」

  「特殊……服務?」雅涵搖了搖頭,「這位小姐你弄錯了吧,沒人叫什麼特殊服務啊。」

  「嗯?我想應該是沒錯的,打電話的那位先生說,有位很漂亮的小姐深夜寂寞難耐,那位小姐叫張雅涵,就是你吧?請放心,今天晚上你只要放心享受就好,我會負責讓你飄飄欲仙、欲仙欲死、欲死不能、不能自拔的,呵呵……而且我們有著嚴格的保密守則,絕對不會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你只要……」

  那女子一邊膩聲說著,一邊從門邊擠了進去,並且還伸手摸向雅涵的胸前。料不到居然會遇上這樣地事情,想到這是家明的惡作劇,雅涵就恨得牙癢癢,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隨後義正嚴詞地說道:「請你出去!我不需要什麼服務!」

  「現在……可有些晚了哦。」砰的一聲,那女子順手關上了門,隨後撩開裙擺,從腿根處抽出了一把匕首,伸出舌頭在刀刃上輕舔了一下,「小姐你這麼漂亮,現在不光是你想要,我也想要了,我保證,只要你不反抗,今天晚上我會讓你感受到比那些臭男人更好上幾百倍的快樂,呵呵呵呵……」

  那片刻間,雅涵的腦子有些亂,這算是什麼事啊,女強姦犯都讓她給遇上了。

  顧家明,要是今天晚上我被你叫來的這個女人給強姦了,我會賴上你一輩子……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1:12
第一二二節 迷亂

  顧家明,要是今天晚上我被你叫來的這個女人給強姦了,我就賴上你一輩子……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雅涵眼中一寒,上中下三段踢連環而出,門邊那漂亮女人似乎料不到雅涵竟然會武,手中轉動的匕首首先便被踢飛了出去,反應過來之時,左手卻沒有忙著抵擋雅涵的踢腿,而是直接向雅涵的胸前抓了過去,雅涵的第二腳踢在女子的側臀上,力道已經不由得減了大半,隨後連忙護住胸前,閃身退開。

  「你……」氣惱的話語一時間說不出口,只見對面那漂亮女人露齒一笑,伸手在後方的電燈開關上一拍,頓時,半個房間都陷入黑暗之中。趁著那光暗轉換的一瞬間,女子突然衝了過來。

  「呀……」

  「美女,你別再反抗了……」

  「去死!」

  「被我採花大盜鬱金香看上的美女,沒有一個可以逃過的……」

  黑暗中交手幾次,雅涵一時間幾乎有了想要吐血的感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靈活了,不到片刻間已經將她的手擰到背後兩次,逐漸退到有浴室光芒照射的房間另一邊,突然間,七彩的流光在空中閃動,雅涵手上一痛,小腿被對方絆了一下,整個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摔飛到了床上。

  「唔,放開我……」

  「你掙扎吧,越掙扎我越興奮,哈哈……」

  雙手反剪到背後,被七彩的珠鏈牢牢纏住,後背也被對方用膝蓋頂死,雅涵踢動著兩條腿,拼命地掙扎,想到身後準備施暴的也是一個漂亮女人,雅涵就委實感到屈辱和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別掙扎了,姐姐會很溫柔的,乖乖的哦……」俯身到雅涵的耳邊,女子語氣輕柔,隱隱傳來如蘭香馨。感受到對方的手指在自己肩上撫動,雅涵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惡寒之中,繼續徒勞地掙扎:「放開我——你這個、你這個……咦……」

  回想著女子方才說的話,雅涵突然間怔了一怔,扭頭望向旁邊的那張俏臉,反抗卻已經停了下來。四目對視片刻,雅涵的臉上閃出薄薄的紅暈,又羞又惱:「採花大盜鬱金香……家明你……怎麼可能……」

  「呵呵。」這次笑出來的,卻已經不是方才那種悅耳動聽的女聲,解開纏在雅涵手上的彩珠項鍊,「採花女賊」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戴上珠鏈後,姿勢優美而從容,嫣然一笑:「白癡,終於認出我了?」此時開口,赫然是家明的聲音。

  「不、不……不可能……」雅涵被嚇得從床上一躍而起,跪坐在被子上,瞪大了雙眼,「怎麼可能,家明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幻覺,嚇不到我的……」

  「拜託,我會易容、變聲好不好,只要身高合適,我可以裝成你老爸……喂喂,你幹嘛,白癡啊,有什麼好看的,胸口當然是塑膠水袋啊,喂,裙子裡也脫,你趁機占我便宜吧,別拉了、別拉了……」

  午夜十二點左右,黃浩雲頗有些失意地遊走在賭場的人流之中,偶爾下注、走開,任由手中的籌碼越來越少。或許是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最好的緣故,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心情,此刻他覺得自己的確愛過張雅涵那個女人,雖然對方從始至終都沒給過他機會。

  那次夏令營遇上劫匪的事情不過是藉口,雖然他的確表現得不怎麼樣,但他也明白,那只是對方選擇拒絕自己的一個藉口,她的心門,從沒有準備向自己打開過。

  這幾年來,依舊是帶著家族的光環游走於一位位美麗女子的周圍,對於雅涵的心思也就漸漸淡漠,然而突然看到那名自己追求過的美麗女子琵琶別抱,心中還是會感到醋意的,特別是……她選擇的竟然是那個家裡誰都看不起的廢物顧家明,雖然是喝醉了酒,但竟然連童養媳這個詞語都喊出來了,而且他們兩個的年齡相差那麼多,實在很難想像……

  也想過立刻告訴家裡的長輩這些事情,所謂的聯姻,基本上已經告吹,然而他也已經是二十三四歲的大人,明白這樣的小報告實在是太沒風度的行為,恐怕還會讓雅涵更加看不起他,一番思量之後,他也就一個人出來,喝了點酒。準備跑到地下的賭場裡輸光所有的錢。

  賭場雖然開在酒店的下面,但據說是由黑道人士承包開辦,與公安局、新寧市上層也頗有關係,鑽石國際大酒店又是新寧市的標誌性酒店之一,因此嚴打之類的風聲並不會波及到這裡,大概逛了兩圈,手中的籌碼也已經輸得差不多。聽著不遠處一個牌局上的呼喝聲,他諷刺地笑了笑。

  此時在那桌贏錢贏到雙眼發紅的男人他認識,也算是家裡的親戚吧,名叫許昌鴻的,名字雖然不錯,人卻猥瑣,老婆改嫁之後帶著名為許毅婷的女兒生活,卻帶不出一點好的榜樣,人既好賭,據說還吸毒,家裡人對這對父女都有些避如蛇蠍,上樑不正下樑歪,那個叫許毅婷的表妹雖然看來老實,但暗地裡據說也被父親帶得染上了毒癮,此時那許昌鴻看來手風很順,一面興奮地賭錢一面笑到雙眼發紅的樣子,看來恐怕是剛給自己打過針沒多久。

  自己就算再爛,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走到旁邊的一個賭桌旁,將剩下最後的兩百塊錢籌碼壓在了「小」上,還沒離手,另外一個人卻伸了手過去,將他的籌碼拈了起來:「這樣子可不行哦。」

  悅耳的女聲中,一側過頭,只見身邊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黑髮女子,飄逸的長髮,柔美的臉蛋,兩根手指捏著那枚籌碼,充滿誘惑地在紅唇便敲了兩下,隨後可愛地眨了眨眼:「嗯,看你已經是最後一枚籌碼啦,輸掉恐怕就沒有車錢了哦,為了避免又一位大好青年跌入高利貸的深淵……相信我,壓十二點吧。」

  自作主張地將那枚籌碼壓在了「十二」的點數上,少女嫣然一笑,拍了拍黃浩雲的肩膀:「聽姐姐的話,贏了錢就回家哦,拜。」

  怔怔地望著少女的笑臉,黃浩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待到她揮動一下手指準備離開,方才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下一刻便被她用小提包狠狠地砸開。對面,少女冷冷地皺了皺眉:「你要幹什麼?」

  「呃,抱歉,我沒有……呵呵,我只是想謝謝你,我叫黃浩雲,你呢?」

  「呵。」少女望著他,隨後搖頭一笑,「你沒有必要知道,我只是出於憐憫之心對一個有可能遇到悲慘經歷的人伸出援手,以後都不會再有交集了,拜。」

  一轉身,少女將雙手負在背後,踩著銀色的高跟頭也不回地離開,猶如出現後又消失的精靈,只是在視線的最後,另一名少女從旁邊的人群中竄了出來,興奮地拉住了她的手,似乎是拖著她去看旁邊的賭桌,後來出現的那名興奮得猶如孩子一般的少女,赫然便是已經換上了一身便裝的雅涵。

  怎麼了……這個女人,是張雅涵故意叫過來的嗎……

  腦中微微有些混亂,身後傳出荷官的聲音:「三四五十二點大……」隨後,一堆籌碼被推到了黃浩雲的身邊。

  拿著籌碼在人群中走來走去,轉過兩個圈之後,黃浩雲終於再次看到了兩名女子的身影。

  跟在那陌生少女身邊拿著籌碼的,竟真的是那個一向都不接觸這些地方、潔身自好的雅涵,此時她便仿佛像個第一次見到新奇事物的小女孩一般專注地盯著賭桌上的變化,贏錢時會很興奮地跳起來大叫,偶爾還激動得拼命搖著那陌生少女的身體。兩人相比之下雅涵的年齡似乎還稍微大一些,然而這名少女的表現卻像是她的監護人或者姐姐一樣,不時被逗得無奈地笑起來。

  時尚靚麗的打扮,灑然的動作,明媚且自信的笑容,這名少女似乎比雅涵更加習慣了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或者說,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被眾人矚目的能力,一舉一動間都仿佛環繞著天使的光環一般,似乎察覺到黃浩兵的跟隨,少女偶爾嫌惡地望過來一眼,許久之後跟雅涵交談了幾句,雅涵也望了過來,笑著解釋了幾句,那少女的目光才變得恍然,想來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跟隨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黃浩雲才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賭術,二十分鐘來,少女的下注竟然完全沒有失誤過一次。不過,看來她倒是不太喜歡賭錢,每一次都是雅涵興之所至拉著她跑來跑去,然後她才下注、贏錢,二十分鐘時間,兩名少女的隨意跑動,雅涵手中的籌碼已經增加到了二十萬以上。

  隨後,一名看來是賭場負責人的男子攔住了兩人。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1:23
第一二三節 砸場子

  「哎,我說你啊,為什麼要故意去接近黃浩雲那個傢伙?」賭場旁邊的酒吧之中,懷揣著賭場經理奉上的三十萬元現金支票,兩名女子一面拒絕著一位位上前搭訕的男人,一面低聲說著話。

  「拜託,不讓他轉移一下視線,明天早上家明同學就麻煩了……我說讓你滾開啊!你火星回來的聽不懂人話啊!」

  悅耳的聲音一瞬間幾乎壓倒了臺上麥克風擴音出來的歌聲,火爆卻迷人的少女站了起來,在旁邊搭訕的那名男子臉色乍紅乍白,整個酒吧的寂靜之中,他尷尬地搖了搖手:「呃,抱歉、抱歉……」灰溜溜地閃人。

  盈盈坐下,翹起小腿,補妝、抹口紅:「你看,拒絕別人非得這樣才會有效果,而且心裡還很爽,你不是說下來發洩嗎?下一個換你試試看。」至於旁邊,拉著她掛在胸前的彩色珠鏈,雅涵已經捂著肚子笑得完全喘不過氣來。

  「你你你……拜託你,別裝得這麼像好不好。哈哈,我要死了,肚子好痛……」

  「你痛也沒必要拼命拿頭頂我的胸口吧,塑膠水袋會爆掉的。」

  「呵呵,我就是想讓它爆掉一個,然後看看那些望過來的饑渴男人會變成什麼眼神。」

  「……」

  喝酒、笑鬧、跳舞、去小舞臺上唱歌、打退一波波的無聊男人。偶爾過去賭場那邊玩兩手,由於已經收了賭場的錢,當然就不好一贏到底,由雅涵隨意下注,反而輸的時候比較多,大概一點多的時候,兩人走向洗手間,少女輕聲笑道:「如果覺得不過癮,我們一個台一個台繼續贏過去一直讓他們破產也是沒關係的哦。」

  雅涵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已經收了他們的錢了嗎?再這樣做,會惹下麻煩吧?」

  「呵呵,這點事情還不算是麻煩,何況你也有張家的背景,賭場不敢真的動我們的,我只是怕你輸錢輸得無聊。」

  「哪裡,我也有贏錢啊。」

  「贏得少輸得多,不會鬱悶嗎?」

  「放心吧,不會的。」雅涵笑道,「有可能會贏,也有可能會輸,賭錢所追求的不就是那種得失之間不確定的刺激感嗎?難道家明你不這樣認為?」

  「可以理解,但很難想像的啦。」少女嫣然一笑,「我喜歡什麼東西都能把握在手裡的感覺,失敗者沒有話語權。呀呀呀呀……你幹嘛扯我的臉……」

  「拜託你不要那樣子笑好不好,你這樣多笑幾次,我會不由自主地真把你當成女孩子哦。還有,沒人的時候說話能不能不要用那種漂亮的嗓音。你太破壞家明在我心中的形象了。」

  「可我是專業人士……」用少女的聲音說了一半,家明揮手笑起來,這次是屬於少年原本的嗓音,但配合目前的這副形象,又實在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好吧,沒人的時候用我自己的聲音,怕了你了。」

  雅涵沒好氣地白了他(她)一眼:「喂,家明。人真的能夠把什麼東西都握在手裡嗎?譬如說……你面臨那些危險境地的時候?」

  「至少在那個時候,生命正牢牢把握在你的手裡吧。比任何時刻都要真實。」

  聽他說出這句話,雅涵愣了一愣,隨後,在走廊間摟住了家明的脖子,兩名少女依偎在一起。

  「家明,其實你還是個孩子呢……抱歉,今天我很任性吧,謝謝你答應我的無理取鬧,陪我胡鬧了這麼久。以前只有我媽媽陪我這樣胡鬧過……」

  說話之間,雅涵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家明歎了口氣,拍拍雅涵的肩膀,感受著四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心想你要傷感另外找個地方也行啊……過得片刻,她才放開家明,擦了擦眼淚:「抱歉,有些傷感……」

  「沒事,姐妹一場,應該的。」

  望著家明的女裝扮相,聽著他這樣的說話,雅涵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隨後轉身走向女洗手間,進了門口才又轉過頭來:「呃,你幹嘛……」

  「我也要上洗手間啊。」

  「但是……」手指在空中晃了兩晃,雅涵笑出聲來:「呵,那……不許偷看啊。」

  「拜託……」

  洗手間中,燈光明亮,似乎只有最後方那個小隔間裡有人在用。雅涵關好小門,在馬桶上坐下,水流聲響起時,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羞意,家明就在旁邊,可把自己噓噓的聲音全都聽進去了。當隔壁傳來更大水流聲時,她臉上的紅潮就更加濃重了,心想女孩子真吃虧,不管什麼情況,都是自己害羞。神使鬼差地,她敲了敲旁邊的木板,輕聲道:「喂,你是坐著還是站著。」

  「當然是……呃,坐著……」

  「真變態。」

  站在旁邊小隔間裡的家明無奈地撇了撇嘴,耳聽得最後方那個小隔間裡不斷傳出劃火柴的聲音,隨後按下衝水按鈕,開門走出去。

  洗手的時候,最後那小隔間的門悄悄地開了,家明用餘光一瞥,裡面的竟然是許毅婷,偷偷地向外面看了兩眼,大概發現不是認識的人,方才開門出來。

  身體微有些顫抖,小聲地吸著鼻子,看起來像是個流感病人。眼前許毅婷的情形,竟比四五個小時前跟家明借錢時的情況惡化了許多倍。心中有些疑惑,表面上自然完全不表現出來。走到洗漱台前,許毅婷拿下大眼鏡,雙手接著冷水拼命往臉上撲,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也在此時,雅涵從裡面走了出來。

  「咦,許毅婷?你也在這裡啊,你臉色好差,怎麼了?是感冒了嗎?好嚴重,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雅、雅涵老師,沒什麼,我……我沒事……」突然間瞥見有熟人到來,許毅婷緊張地拿起眼鏡,無奈臉上還是一片水光,視野模糊不清,慌亂地從口袋中扯出紙巾來擦臉,一小包銀色的東西也因此掉落在地,當她反應過來時,家明已經將它拿了起來,那是香煙盒內的銀色錫箔紙,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按照家明看來,目前黑道販賣的將近兩百塊一小包的四號海洛因,這裡已經只剩下四分之一都不到,其餘的顯然已經讓許毅婷的父親用完掉。

  「對、對不起,大姐姐……那是我的,可以……可以還給我嗎?」情況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吸了吸鼻子,許毅婷的聲音由於心虛而變得極為畏縮,雅涵雖然在家明面前表現得幼稚可笑,但其實閱歷甚廣,一見那白色的粉末,她便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東西,口中卻是問道:「那個……是什麼……」希望閱歷更廣的家明給她一個預料之外的答覆。

  望著許毅婷難看的臉色,家明笑了笑,將東西包好又放回了她的口袋裡,柔聲道:「為什麼不吸掉呢?你忍了多久了?」

  這一句話,無疑便證實了雅涵的看法是正確的,許毅婷怔了一怔,過得片刻,眼淚從臉頰上簌簌而下:「我……我想戒掉,可是好難受……我不想這個樣子啊,嗚……」

  雅涵與家明對視一眼,隨後輕輕摟住了許毅婷,低聲安慰,嗚咽的哭聲之中,家明與雅涵也知道了許毅婷果然是被父親連累,因為一次好奇而染上的毒癮。雖然家明對別人的事情向來是高高掛起,但至少雅涵的惻隱之心已經被引動起來。也在這片刻,騷亂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抓住他,居然出老千……」

  「擋住他!別讓他跑了!」

  「我沒有——我沒有——你們耍賴、耍賴啊——」

  反駁的那個男子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家明目光一凝,這個說話的人顯然就是許毅婷的父親許昌鴻。與此同時,許毅婷哭泣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叫了一聲:「是我爸爸。」從門口跑了出去,家明與雅涵隨後跟上。

  走出廁所門,只見賭場那邊此時亂成了一團,許昌鴻拼命地掀翻了幾張賭桌,精神處於極度亢奮狀態。但眼見賭場的保安從各處圍過來,能夠跑掉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少,酒吧這邊的人、先前在賭場的人都圍成一團看著熱鬧。對於許毅婷的這個父親沒有半點好感,雅涵也沒打算過去插手。望著那邊的情況,雅涵說道:「家明,我……我們有辦法幫她嗎?」

  「送戒毒所吧。」

  「不、不行。」雅涵連忙出言反駁,「那個我知道的,要是送進去,裡面環境又差,還會被欺負和虐待,許毅婷這樣的年紀,基本上人生就已經完了。」

  「呵呵,但是如果雅涵你以個人的名義插手,要治療好她的毒癮,會很麻煩。我當然知道一些辦法,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吸毒者的話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會把自己說得比誰都可憐。雅涵你確定想要幫她?」

  「她……她畢竟是我的學生。」雅涵有些遲疑地說道,「而且她還是你們社團裡的一員不是嗎,我坐在社團活動室裡打毛衣的時候,經常是她靜靜地在旁邊看書,雖然我們的話不多,但她這樣的女孩子,能有多少錯呢?」

  兩人的說話間,無路可走的許昌鴻已經被人用警棒打倒在地。隨後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好在許毅婷從人群中擠出來、撲上去的時候。這幫人便停了下來,也不算打得太厲害,方才給家明與雅涵兩人送錢的那名賭場經理吩咐人將許昌鴻拖出去,隨後指示著整理現場。與此同時,許毅婷已經哭著喊了起來:「爸爸——」

  「爸爸——你怎麼了——爸爸——」

  許昌鴻從來都不上進,逼得妻子改嫁,誘使女兒吸毒。然而無論如何,許毅婷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此刻那哭喊聲格外淒厲。雅涵與家明擠進了人群,幾名保安疑惑地檢查了倒在地上的許昌鴻,隨後附在經理耳邊說了些什麼,那經理頓時色變。家明讀著唇語,一把拉住雅涵的肩膀:「許昌鴻死了。」

  「什、什麼……」

  死了人是大事,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昌鴻,這個傳言立刻便引起了人群中的騷亂,那經理倒也不敢進行隱瞞,賭場反正有關係,當下便叫人報警、打醫院急救電話,一面跟眾人說著這個人不僅出千,而且是癮君子,剛才顯然吸過毒,現在這是心臟衰竭而引起的猝死;另一方面,也已經開始讓方才參與打人的幾個保安趕快離開。不過,眼見著幾個人偷偷地要走,許毅婷哭喊著撲了上去。

  「不准走!殺人兇手,不許走啊……」

  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此時又能做些什麼事情,一衝過去便被其餘的保安給阻攔住,隨後推開,時而在哭喊中狠狠地摔倒在地,人群中雖然也有些黃家的親戚,但卻都是些年輕一輩的青少年,誰也不願意上前淌這灘渾水。吸毒在先,出千在後,對方沒打太久,現在猝死也是有可能的。以前也不是很熟,現在跑上去認這樣的親戚,多丟人呐。

  許毅婷掙扎的片刻間,一名保安在那經理耳邊說了些什麼,隨後幾個人從許毅婷的衣袋裡將那包毒品搜了出來,拿著向眾人展示。事實上,許昌鴻被這樣打過一頓之後才死,自然算不上全是因毒品而猝死,只是賭場現在就要坐實這件事情,他們並沒有太厲害地去打許昌鴻,上面又有關係,只要坐實了吸毒猝死,輿論不傳開賭場打死了人,賭場也就不會太受影響。

  「……他們父女都吸毒,先把這個女孩子看管起來,等到員警過來了再進行處理。」

  隨著他的說話,兩個保安抓住了哭喊掙扎的許毅婷,幾名打人的保安也已經出了賭場旁邊的小門。人群喧鬧中,一隻酒瓶飛過十多米的距離,在抓住許毅婷的其中一名保安額頭上爆開,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保安踉蹌幾步,倒在了地下。

  「你們放開她!」人群之中,前面的是眼見許毅婷太過淒慘而心中不忍的雅涵,女裝打扮的家明跟在她身後,手中轉著一隻酒瓶。與此同時,賭場的幾十名保安都已經圍了過來,那經理說道:「兩位小姐,你們想幹什麼?」

  淡淡一笑,家明柔聲陳述:「砸場子。」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1:29
第一二四節 女神

  其實,按照家明的性格,眼前這樣的情況是無所謂出不出手。因為出手的意義也不大,不過反正是打算好了陪雅涵下來散心,既然她有興趣,自己就陪著鬧上一場好了。就好像前世在一些戰亂中的國家,某些變態的同伴跑出去隨便殺人,他也就在一旁看著,順手幫忙料理趕來的員警,無所謂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在沒有太大危險的前提下,不過是殺人罷了。何況能夠令朋友開心,已經是很充分的理由。

  他的心情輕描淡寫,然而看在別人眼中,就毫無疑問開始了一場噩夢,沒有說法,沒有解釋,那名漂亮的少女就那樣拿著酒瓶走了過來,第一個保安想要上來阻攔,頓時酒瓶便在他的頭上開了花,與此同時,那少女一記漂亮且迅速到炫目的旋踢,將另一名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的保安給踢飛了出去。

  「她……她是來鬧事的,抓住她……」

  隨著經理的一聲令下,幾十名保安揮舞著警棍一齊衝了上去。隨後,爆發了驚人慘烈的群毆事件。

  如潮響起的,是這些原本混黑道出身,隨後跟在賭場中的保安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面對著不斷衝來的彪形大漢,比他們大多數人都要矮上一個頭的少女卻是出奇的從容,簡單的躲避、出拳、揮腿,幾乎每一次的攻擊,都有著近乎一擊必殺的效果。因為她每一次攻擊的,都是人體最為脆弱的部位。

  小腿腿脛、下身、小腹、手臂關節、手指、喉結……每一次的錯身、轉體間都仿佛一場最為華麗曼妙的舞蹈,在有一定見識的人看來,這名少女簡直已經將女子的防狼技巧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有一名保安衝過來時,她還從容地從小提包裡拿出了防狼噴劑,然後那男子便捂著臉慘叫起來。

  不過,看在現場眾多男性的眼中,那些躺在地上的男性的慘叫聲,就更能激發出他們感同身受的同情與惻隱。只有男人才可以理解,少女好幾次看似溫柔擁抱後的那一記猛烈膝撞會給人帶來怎樣痛不欲生的感覺。

  方才被抓住的許毅婷,此刻倒也已經被雅涵拉到了一邊。望著地上死去的父親,再望望那一團混亂的戰鬥,依舊哭泣。而在她身後,雅涵的臉色微微有些抽搐,有些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

  不久之後,已經有將近半數的保安倒在了地下,最輕的傷勢幾乎都已經是骨折。剩下的基本上都已經不敢上前,因為在那片慘叫與呻吟之中,從頭到尾始終帶著迷人微笑的少女還沒有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望著畏縮的一干保安,她緩步向那名經理走過去,順手從小提包中拿出了小化妝盒,對著鏡子在臉上補妝。

  動作優雅到近乎完美。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裡是隆興幫罩的,你你你……」

  眼見少女盈盈地走過來,那經理被嚇得連連後退。架打到這裡,屬於黃家、張家能夠管事的人們也都已經趕到了。眼見著一片狼藉的場面,死去的許昌鴻,都還不敢過來,遠遠地看著。只有雅涵的小媽在那邊叫著:「雅涵、雅涵,你在那裡幹什麼,危險,快過來、過來……」

  「沒事的。」雅涵拖著哭泣中的許毅婷搖了搖頭,那小媽身邊一名神情嚴肅的中年男子已經大步地走了過來,正是雅涵的父親張敬安。也在此時,那經理被嚇得跑進一邊的經理室,隨後又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把雙管的霰彈槍。

  「不許過來!」

  人群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走過來的少女也突然放慢了腳步,臉上卻依舊是迷人的微笑。

  站在門口的人群已經開始往外擠,方才的打架還可以當熱鬧、當武打片看,然而現在居然有人拿了槍出來,誰也不想被流彈波及,糊裡糊塗地便送了命。眼望著那槍口對準了女裝的家明,雅涵的情緒一瞬間緊繃起來。眼見女兒也有受到波及的危險,張敬安緩緩走過去:「那位先生,請冷靜、冷靜,持械傷人的罪很大的……」

  「我不管——給我站住!不許動!我說了不許動!你想死嗎!」

  張敬安試圖安撫下對方的情緒。然而在不遠處,那少女卻根本沒有將對方的警告當成一回事。將化妝盒從容放回小提包裡,她繼續逼近那賭場的經理,悅耳的嗓音,清新而淡然:「小孩子不要亂玩這種東西,把槍放下,傷到你自己就不好了。放下槍,姐姐會原諒你這一次……」

  明明是她被槍指著,但眼前的情況,卻仿佛是她在威脅著持槍的那人。眼見著少女越來越近,那賭場經理只覺得莫名的壓迫感幾乎籠罩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少女在微笑,他聲嘶力竭:「不許過來!我說了不許過來了!呀啊——」

  砰——

  火光閃出,槍支飛起,天花板上的一處日光燈爆開燦爛的光雨,整個賭場的燈光都因為電流的紊亂而黑了一瞬,少女的身體倒向後方。

  「不——」在雅涵的視線中,隨著槍響,家明的身體便向著後方倒去。那一瞬間,痛徹心肺的冰寒感覺突然降臨而來,下意識的叫喊之後,她猛地向那邊跑過去。然而才衝出兩步,便已經被父親拉住。而在後方,因為這一聲槍響,方才還是偷偷逃離的人們此刻已經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地朝門外瘋狂擠去,場面一時間混亂至極。

  飛起的霰彈槍在後方的牆壁上一彈,隨後便已經落入了少女的手中。一陣快得令人炫目的單手上彈之後,槍聲再次響了起來,一塊門板直接飛了出去。那經理嚇得跌坐在地上,隨後,槍口頂住了他的腦門。

  「我最討厭有人拿槍指著我……你呢?」

  就在他方才要開槍的那一瞬間,家明已經猛地一腳將槍口踢了起來,身體也在同時後仰,以避過這一槍的路徑。看在雅涵眼中,自然就變成了家明倒下的鏡頭。在父親的拉扯中拼命掙扎了幾下,再看清楚眼前的狀況,雅涵才全身癱軟地放鬆下來,伸手摸摸,臉頰上竟然已經是一片淚光。至於許毅婷,則已經跑出了好幾米遠,站在父親的身邊,一面哭泣,一面望著那單手持槍,擺平了所有人的那位漂亮「大姐姐」。

  「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

  被槍指著額頭,西裝褲下,那賭場經理當場便已經小便失禁。少女笑了笑,蹲了下來。

  「那個男人,不是因為吸毒而猝死,你們是有責任的。」

  「有有有有……有責任、有責任……」

  「他今天手風很順,我去看過,所以……他真的是出千了?」

  「沒沒沒……沒有……求求你別殺我……」

  「嗯,承認錯誤就是好孩子。所以呢,剛才打人的那幾個保安,你必須要交出來的,該誰負的責任就得誰負。那個女孩子當然不會吸毒,因為我知道,不光是賭場,在這一片販毒,也是你們隆興幫的業務吧?」

  「沒錯、沒錯,她沒有吸毒、沒有吸毒,是我們弄錯了、弄錯了……求求你……」

  「嗯。」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鼓勵地一笑,「你看,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姐姐很欣慰呢。」說話之中,她雙手飛快地交錯,只聽得「哢哢」幾聲,不到幾秒的時間內,整把霰彈槍已經被分解成了數十樣零件,叮叮噹當地掉落在地下。少女站起來,似乎便宣告了這件事情的搞定。

  無論是那經理、保安、圍觀者,一時間似乎都有些難以想像,眼前的少女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二十多名保安打到重傷,隨後冒了有可能中彈的生命危險,竟然就是為了這樣的一件小事。雅涵的身後,張敬安問道:「雅涵,她是你的朋友嗎?」

  「嗯,她是我最好的、最重要的朋友……」輕輕擦去方才被嚇出來的淚水,她小跑過去,笑聲之中緊緊摟住了對方。如果他還是男孩子裝扮,自己是不可能這樣跟他進行擁抱的。然而現在不同,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借機跟他接觸,別人只會將她們看成感情很好的兩姐妹。這種感覺,想想就覺得很開心。

  事情暫時解決,張家與黃家的眾人都走了過來,詢問著事情的緣由、經過,並且與酒店方、賭場方商量解決方法。至於上前來與家明搭訕的、道謝的,家明一概冷淡地不予理會,誰的面子都不給。雅涵跟人介紹,也只好說是她在國外認識的一位好朋友。

  人群之中,黃浩雲只是遠遠地望著。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年輕一輩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名少女的身上。年輕、美麗而且強大,她的渾身上下似乎帶著一層光環,擁有著這個年齡的少男少女所追求的所有東西。議論的、偷瞧的、或是鼓起勇氣上前說話被無視的。不過,在員警到來之前,少女已經與雅涵一塊離開了地下的賭場。雖然也有人試圖讓她留下等待員警的問話,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真的敢去將她攔住。

  連槍都可以當成玩具的人,還有什麼可以留住她。

  避過身後鬼鬼祟祟跟隨的幾人,兩名少女繞著圈子來到三樓。某一刻,家明伸手將雅涵按到旁邊的牆上,輕聲道:「看到她了。」

  從過道的轉角悄悄地冒出頭,站在她住的房間門前,少女仿佛丟失了靈魂一般地在身上尋找著鑰匙。方才下面亂成了一片,所有人似乎都在公式化地商量該如何善後,更多的人是將這場狀況當成了熱鬧來看。除了雅涵與家明,似乎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位剛剛失去了父親,還在毒癮煎熬中的少女,已經悄然不見……
本帖最後由 暗藏殺機 於 2015-9-5 01:33 編輯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2:10
第一二五節 傷

  不要……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

  雙手擁抱住身體,瑟瑟地發抖,周圍的空氣異常的寒冷,就算一直以來都處於無比冷漠的環境當中,她都從未感覺過像現在一樣的冰冷。

  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經離去,父親好賭、吸毒,品行也不怎麼值得稱道。但無論如何,長久以來都是與她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雖然說起來還有黃家這樣的一門親族,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人看得起她的父親。雖然也能從那裡找來一點點的幫助,譬如說讓黃家幫忙支付學費,這裡那裡借來一點生活費,但余錢根本填補不了父親的那個無底洞。

  從小以來受人輕視與白眼,甚至也有過受凍挨餓的日子。看過許多的書後,也曾是試圖掙扎或是自強。然而一個孩子的天真想法又能對人生起到多大的作用,最終只是使她變得孤僻、自卑。漸漸地,她也學會了勢利,學會偽裝,學會騙人,學會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望著那些生活得好的人們並且心中嘲諷和詛咒。

  她曾經偷過班上同學們的圓珠筆、橡皮擦,但當然沒有被發現,曾經以可憐的面貌在一些親人那裡騙到過零用錢。原本也想過巴結上家明,但後來發現家明在黃家原來也沒有任何地位,於是作罷。東方婉幫她償還了十多萬元之後,她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觸對方。雖然暫時只是偶爾見面聊上幾句,但她知道好處肯定是有的。心靈逐漸沉下去的時候,她學會了吸毒。

  偷偷地嘗試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戒不掉了……

  她知道那是深陷之後就難以自拔的無底深淵,也曾經一次次地試圖戒除掉毒癮,然而發作時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深陷於毒癮之中的父親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每次見許毅婷在毒癮發作之時掙扎,最終都會不忍心看見女兒難受的樣子,將自己的毒品分出一點來給她。就這樣,每一次她都試圖掙扎,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但每一次到最後,她總會將毒品吸下去。

  至少我嘗試過了,我每一次都在忍,逐漸忍得更久,至少……我的毒癮還不是很深,沒有在同學面前發作過,這一次忍了很久了,說不定下次就能完全忍過去,說不定下一次……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樣的父親死掉之後,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無論怎樣掙扎,都只能陷入更淒涼的境地吧。

  好冷啊……

  顫抖著找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酒店房間的擺設依舊溫暖而華麗。如果只有她和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住不起這樣的房間的。黃家的人多有錢啊,明明是親人,為什麼都不能幫幫我們呢?方才在下面,他們一個個談論起死去的父親時,都只是冷漠地在考慮著如何才能不至於敗壞黃家的名聲,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從口袋裡拿出火柴,再拿出那一小包毒品,方才那經理被嚇得逃跑時掉在了地上,她後來又趁亂撿了起來,房間裡其實還有她留下的一小包,加起來的話,是她從未試過的大劑量,一定會很開心。那樣一來,就什麼痛苦都感覺不到了。

  在浴缸裡開始放熱水,她回到房間找出水果刀,找出父親使用的針管——據說這樣會更快樂,最好讓她也因此猝死掉——站在一人多高的鏡子前面,她放下了兩條難看的麻花辮,隨後摘下大眼鏡,鏡子裡的少女微微有些模糊,隨後變得清晰。雖然面目太過淒然,但依舊看得出,她很漂亮,眼下就更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柔弱感覺。

  那是她唯一可以自豪的東西,就算遇上了再多的困難,她也從未想過用自己的身體去賺錢。十五六歲的少女看多了小說,偶爾幻想著未來,幻想著她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所以她將自己裝扮起來,一來是為了不引起其他女生的嫉妒,二來……假如對方是因為她的樣貌愛上了她,那與她去當別人的情婦又有什麼區別。

  那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站在鏡子前,一點點地脫掉了衣服,全身上下逐漸變得赤裸,還在發育之中的身體嬌嫩而青澀,沒有魔鬼般的曲線,卻隱隱蘊涵著一股如同迸發般的奇異生命力。鴿乳不大,卻堅挺而誘人。由於情緒緊張的緣故,全身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粉紅色,雙腿間已經有了淡黑色的毛叢……

  她想以最吸引人的形象死去,告訴那些冷眼或是嘲笑過她的那些同齡人們,許毅婷一點也不呆,一點也不難看,她要將自己的形象刻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在最困難的時候跟隨父親造訪黃家,她甚至幻想過有哪位表哥會注意到自己的美麗,幫助自己,到時候就算是亂倫也沒有關係。可無論是存在於腦海幻想中的怎樣的白馬王子,始終不曾出現過……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腦中的情緒因為「即將死去」這個事實而變得戰慄。她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坐到熱水裡,按照父親的方法將毒品倒進小碗,然後吸入針管。外面有人在敲門,是為了父親的事情在找自己吧。但她不願意說話,不願意回答。馬上就會離開了吧,她想,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要來打攪我呢,還要過來嘲笑我嗎?

  針管在手中顫抖,望著手中的針,又望望一旁的水果刀,注射之後,劃開手腕,這些一定要馬上做,否則感覺一上來,她就會忘記割了,要記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門「哢」的一聲打開了,響起的是方才在賭場吸引了所有人的那個悅耳女聲:「看看吧,敲什麼敲,隨隨便便都能進來。」

  「好了好了,就你厲害行了吧,毅婷,許毅婷,在嗎?」

  「好像在裡面。」

  說話間,掛著七彩珠鏈的時尚女子已經出現在了浴室門口。望著她手中的針,旁邊的刀,倒是好看地挑了挑眉毛,吹聲口哨。隨後,雅涵也走了進來。

  「你們出去啊!」許毅婷帶著哭腔地一聲喊,雅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推身邊的女人:「她沒穿衣服,你快出去!出去!毅婷,你要幹什麼,別幹傻事啊。」

  「是要自殺吧。她手上有刀,會傷到你的,讓我來……」

  「傷不到我,你給我出去啦。」一腳將家明踢了出去,雅涵緊張地靠近浴缸中的許毅婷,「毅婷,別怕,什麼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我們會幫你……」

  「你不要過來!」許毅婷尖叫一聲,拿起了旁邊的水果刀。雅涵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伸手過去:「沒事的,我們會幫你,真的沒事了。外面的那位姐姐你也看到了,她有多厲害,有她在,不會再有人敢責怪你什麼。就算黃家那些人……」

  她也學過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因此倒不是很害怕許毅婷會拿刀捅過來。然而才聽到黃家兩個字,只見她又是一聲哭喊,突然間倒轉了刀鋒,朝著自己的胸膛刺了過去。

  「不要!」雅涵一聲大叫,猛地撲上。

  血光暴綻間,刀尖刺入乳房之中大概有一釐米左右,然而雅涵的右手已經狠狠地握住了水果刀的刀身,頓時間鮮血直流。強忍住劇烈的疼痛,雅涵叫了一聲,猛地發力,水果刀被扔向後方,她也跌坐到了浴室的地上。

  「對不起……」一面哭喊,許毅婷的眼中一面閃出了自責的神色,拿起那注射毒品的針管,便想要再次照著胸膛刺下去。然而在下一刻,只聽得「哢哢」兩聲,劇痛傳來,她的雙手已經被旁邊走來的女子直接拉到脫臼。隨後,來人已經直接揪住了許毅婷的一頭長髮,將她就那樣從浴缸裡直接拉了出來。少女的身體在空中掙扎,水珠飛濺,看起來就像是被強行拉出水面的海豚。

  「很抱歉,打攪了你想要自殺的偉大理想。」

  依舊是悅耳的女聲,在這一刻響起,語氣卻是絕對的冰冷。她揪住了許毅婷,便直接將赤身裸體的少女朝著房間里拉了過去。雅涵被嚇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緊跟而上:「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你管我要幹什麼!現在趕快找紗布把你的手掌止血、包紮,這些不用我教你吧。你個白癡,說過我來了!」

  「可是、可是……」

  眼見家明露出了甚至比賭場中更兇狠的神色,雅涵捧著皮開肉綻的右手只是緊跟在後面。一把將許毅婷扔到牆腳,還沒待她倒下去,女子已經單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將她按在牆壁上直接舉了起來。

  疼痛、窒息,許毅婷張開嘴發出「呃、呃……」的聲音,赤裸的身軀在空中拼命地掙扎,白嫩的雙腿瘋狂地彈動。雅涵嚇得連忙想要扳開家明的手臂,但哪裡能夠起到半點效果。

  「你你你……你會殺掉她的,會殺掉她的啊……放開、快放開……」

  「我是在幫她。」

  「放開放開放開啊……」

  漸漸地,頸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許毅婷張大了嘴,舌頭拼命地吐了出來,耳邊仿佛能夠聽到骨頭都被折斷的聲音。下身終於失禁的時候,眼前朦朧的視野中,依舊是那位大姐姐靚麗得近乎完美的形象,全身上下都仿佛籠罩著一層引人的光環。那曾經是她幻想過的自己的形象,然而在眼前,對方的目光卻冷淡得近乎萬年的寒冰。

  就要……被她殺掉了……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2:12
第一二六節 替代品

  裹著潔白的浴袍,許毅婷靜靜地躺在房間的床上,雅涵坐在床邊,左手拿著毛巾為她擦洗著身體,由於右手包裹著紗布,動作之間微有些吃力。擦過之後,笑著將毛巾遞給站在浴室門口玩著注射器的靚麗女子:「呐。」

  「拜託。」輕輕歎了口氣,「我為什麼要幫她弄這些東西啊,早知道就直接掐死她算了……」

  「你還敢說,人家是女孩子啊,居然都被你、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了……哼,如果是我,我一定要殺掉你……」望著牆角那些穢物的痕跡,回想著許毅婷被掐到下身失禁的羞恥情景,雅涵臉頰微紅。如果自己在別人面前露出了這樣羞人的情景,那就真是寧願死掉才好了,「少廢話了啦,還不拿去洗乾淨。」

  用兩根手指嫌惡地拈起毛巾,家明挑了挑眉毛:「所以我才說要殺掉她啊,免得她以後來找我報仇……」

  「我知道家明你不會的……」

  「什麼?」在浴室裡聽到雅涵的那句話,家明微微愣了一愣。

  「家明你其實是個好人啊,我知道你不會殺她的。」

  「哦,又被你猜到了……居然還順手發張好人卡。」眼中蘊含著微微的諷刺,口中卻沒有反駁,只是將洗好的毛巾送到雅涵手中時,方才開口嘲笑,「那剛才又是誰一邊拼命掰我的手一邊又哭又鬧的?」

  「那個……」狠狠地踢了家明一腳,雅涵嬌嗔道,「可是剛才你的樣子真的很嚇人啊,我害怕你不小心用力過度了,不行嗎?」

  「OK,OK,雅涵你說什麼當然就是什麼了。對了,現在這個時間上,估計員警啊,我們家那些老大們也快要找過來。我得先離開了,你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

  「嗯,放心。」雅涵嫣然一笑,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家明卻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點了點她纏著紗布的右手,正要說話。雅涵連忙雙手合十笑道:「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是笨蛋好了吧,家明哥哥你就別再唸我了……嘻嘻,現在是家明姐姐。」

  「她已經死過一次,應該不會再隨便尋死,不過如果再有什麼過激的行為,直接把她暴打到暈過去就好。」歎了口氣,家明交待,「我現在這個身份,就按照前面約定好的。簡素言,你在留學期間無意中認識的朋友,其它的一切都不清楚,記清楚了?」

  「家明阿婆……啊嗚……」

  沒好氣地在雅涵額頭上拍了一下。家明揮了揮手,走出門外。

  本來就沒有刻意想過要去關心許毅婷的事情,出了那扇房門,家明也就回房卸妝睡覺。不過,第二天聽到事情已經解決掉的時候,家明還是露出了淡淡諷刺的笑容。

  沒有追究,沒有過多的處理細節。簡單來說,也就是默認了許昌鴻是由於吸毒猝死。不過或許是由於家明那番鬧事,再加上黃家的背景,那邊還是意思意思地送過來了二十萬,在雙方都不願意深究這件事的前提之下,有關許昌鴻的死,就此息事寧人了。

  黃家對外不願意宣揚家醜,對內的要求卻不同。許昌鴻死於毒品之下,許毅婷吸毒的事情也在當時被揭穿了出來,被家族裡不少人看到。當天晚上應付過員警,一干人等便準備過來質問許毅婷。這樣的情況下,雅涵只好將許毅婷自殺未遂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一劫暫時避過,然而第二天早餐時,自然免不了成為餐桌上的談資。

  由吸毒、賭博,到騙人、欺詐再到賣淫、墮胎,許毅婷的身份還到不了什麼牆倒眾人推的程度,然而餐桌上的八卦本就是想像力紛飛漫舞的結果。大家平時不怎麼熟,自然也沒有提供同情心的義務。眾人的議論之中,早上八點,大部分人開始啟程回江海,但與此同時,許毅婷失蹤了。

  這件事情倒沒有引起太大的慌亂。按照眾多人看來,一個賭博、吸毒、騙人、賣淫樣樣兼備的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本就是應該失蹤的。如果不失蹤,或許才真的是有些奇怪,要求警方調查之後,該回家的仍舊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張、黃兩家的車隊連同運送許昌鴻屍體的車輛在進入江海市後分道揚鑣。回到黃家地大別墅,一塊吃過了午飯,由於在學校和許毅婷走得還算比較近,家明被留下來問了一些事情,諸如許毅婷是不是真的有吸毒、騙人等惡劣事件,家明地回答自然是標準答案之一的:「我不知道。」

  弄完這邊的事情,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回到聖心學院附近的住處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靈靜與沙沙還沒有放學回來,上網察看了一下需要照看的網站之後方才淘米煮飯。將近五點,沙沙首先到家,帶起圍裙在廚房裡替家明洗菜、切菜,問起這一行的事情,家明隨口說起許毅婷的遭遇。

  「不、不是吧?毅婷失蹤了?」沙沙瞪大了眼睛,「你……你沒有幫忙找一下嗎?她一個女孩子……」

  「我為什麼要幫忙?」

  「可是……」

  沙沙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發。她天性熱心,然而在另一方面,卻又不希望家明老是多管閒事,這也是她跟靈靜一早就說過的事情。眼見著那張平素開朗的面孔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家明笑了笑,從背後摟住正在擇菜的沙沙,輕輕咬住她的耳朵。

  「放心吧,許毅婷沒事的,我大概知道她會在什麼地方,所以沒必要去找……」

  「嗯……」耳垂是沙沙最為敏感的地方之一,此刻被家明的牙齒輕輕咬住,少女的身體嚀嗯一聲軟了下來,「別、別鬧了,人家正在做事呢……」

  「我也在做事啊……我們各做各的……」淡淡一笑,家明的手臂緩緩伸進了圍裙裡,挑開皮帶的鐵扣,隨後拉下了牛仔褲的拉鍊。

  一陣象徵性的掙扎,不過,自然阻止不了溫暖的手掌長驅而入,滑入雙腿之間的感覺,柔軟的手指進入身體的時候,沙沙咬緊了牙關,滿臉通紅:「討、討厭……現在還是白天呢,靈靜……靈靜馬上就會回來了……」

  「哼哼,靈靜來了也是一樣的下場,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啊……」

  「你、你老是這樣子欺負我一個,就沒見你這麼對付靈靜……」原本爽朗得有些像是男孩子的嗓音此刻變得柔軟無助、喉間發出的聲音仿佛低聲的哭泣,「啊」的一聲之後,家明一隻手托住她的小腹,另一隻手則依舊停留在結實的雙腿之間,就這樣用力將沙沙的身體提了起來,轉身走出廚房。

  「啊……你要幹什麼啊,我……我的手上還沒有擦乾淨呢。唔,放我下來啦……」濕漉漉的雙手在空中輕輕揮舞,沙沙此時全身都處於緊張狀態,大腿的肌肉緊繃一下又放開一下,修長的雙腿伸得筆直,拖鞋早已掉落在地上,穿著彩色絨線保暖襪的腳尖點在家明的拖鞋背上,卻無論如何觸不到地面。眼見著家明一腳踢開臥室的門,走向裡面的那張大床,不由得帶著嗚咽的聲音說道:「不要啦……我手上還有水,會把床上弄濕的……天氣會冷,不要啦……我還要擇菜呢,嗚……」

  雖然口頭上做出了拒絕,然而這樣的語氣,卻無疑只會帶來更大的誘惑力。加上沙沙在學校裡的形象一貫強勢、爽朗,這樣子求饒帶來的反差,只會勾起每個男人的征服欲望。將沙沙放倒在床上,只見她趴在被子裡,雙手仍舊舉在空中,雙腿緊緊夾住家明的手,一動也不動:「嗚,這樣子會把床上弄濕的……」

  「嗯,你先把我的手放開再說……」

  「不放。」

  「真的不放?」

  「嗯,啊……」最敏感的地方被家明揉捏到,沙沙叫了一聲,身體彈動一下,家明趁機將手抽了出來。

  將發燙的臉頰深深地埋在被褥之中,仿佛能夠感受到家明在她身體上巡視的目光,口中輕聲嘟囔:「好像是我和靈靜昨天看的錄影哦。」

  「錄影?什麼錄影?」

  「說強姦的……」語音柔軟地回答,隨後只覺得下身微微一冷,家明已經將她的褲頭褪到了腿彎處,伸手在她繃緊的雙腿上輕輕撫摸。

  臉頰依舊深埋在柔軟的被子裡,她隨手撚起床鋪裡側小盒子裡的一個避孕套舉了起來,待到家明笑著接了過去,方才嘟囔道:「我一定會報仇的……嗚……」

  ……

  強姦的戲碼結束之後,沙沙癱軟在床上不肯動。任由家明拿著紙巾暫時處理善後的事情。片刻,靈靜背著書包回來,眼見著沙沙赤裸了半個身子地躺在床上。家明拿紙巾幫她擦拭下身的情景,不由得笑道:「色狼……一回來就想著這種事。」

  「靈靜,家明他強姦我……」

  「那你下次強姦回來不就好啦。」圍上圍裙,靈靜笑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抓起一把紙巾三下五除二地將下身擦拭乾淨,沙沙拉起褲頭從床上跳起來,跑到靈靜那邊示威般地揮了揮拳頭,家明與靈靜都不由得失笑。

  一塊進廚房弄好了飯菜,吃過晚飯之後,房間裡亮起溫馨的燈光,三人聚在沙發上一塊看著電視,樓下隱隱傳來電子遊戲室火爆的聲音。靈靜從臥室裡拿出一個打著蝴蝶結的禮品盒送到家明手裡:「這是我和沙沙昨天一塊去選的禮物,送給家明你的,打開看看。」

  「哦?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有禮物送。」

  「想送了就送,需要什麼理由嗎。」甜甜地一笑,靈靜雙手抱膝,望著家明拆開了外面包裝紙的,隨後將嘴巴張成「O」型。

  「按、按摩棒……」左望望、右望望,眼見兩名少女笑嘻嘻的臉色,家明眨了眨眼睛,「呃,你們是想說,你們終於找到替代品,不再需要我了嗎……」
本帖最後由 暗藏殺機 於 2015-9-5 02:13 編輯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2:15
第一二七節 刺激療法

  「呃,你們是想說,你們終於找到替代品,不再需要我了,是嗎?」

  「什麼啊……」靈靜微微一愣,倒是沙沙首先聽懂了話裡的含義,一腳踢了過來,啐道:「哼,愛要不要。靈靜,這傢伙又在說我們百合了。」

  「難道你們不是?」

  「哪裡啊。」靈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們是看見報紙上說的,長期坐在電腦邊工作會對人的身體不好,所以才買個按摩器回來給你按摩後背的,竟然還讓你這麼說。算了,不給了,我和沙沙留著百合用!」

  「原來是把我當成老頭子了……」口中這樣說著,心中卻是不自禁地流過一絲溫暖,電腦的傷害他當然知道,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身上來。因此方才見到按摩棒,他首先還是想到了某個猥瑣的方面。不過,此時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放開的。眼見靈靜過來搶,連忙將盒子壓在了身下:「休想,已經送出的禮物哪裡還有收回的道理,想要把東西搶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嘻嘻,那就把你踩成屍體!」

  撲在家明背上搶奪著按摩器,沙沙也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地參與進來。在沙發上撲騰打鬧一番,兩名少女都是髮絲淩亂,氣喘吁吁,臉頰變得通紅,自然又是讓家明占盡了便宜。待到氣氛高漲到適合進房將二女都吃幹抹盡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家明、顧家明,在嗎?」

  「是雅涵姐。」從沙發上跳起來,靈靜與沙沙整理著淩亂的衣裳與髮絲,家明則是直接衝進了裡屋。待到靈靜過去開門,才慢悠悠地從裡面往外走。

  「雅涵姐,先進來吧,找家明有什麼事嗎?」

  「呵,不用進去了,之前跟家明說好了的。嗯……可以借用那小子幾個小時嗎?」

  「哦?」回頭望望房間裡屋,靈靜笑了起來,「當然啦,隨便拿去用好了,最好用過之後都不用送回來,我和沙沙每天早上就不用跟人搶廁所了。」

  「拜託,我又不是你們的私有物,別拿來拿去的好不好……」從房間裡走出來,眼見雅涵做了個出來說的手勢,方才點了點頭,回房拿起出門的外套,揮手之後隨著雅涵下樓。

  雖然言語之中似乎沒什麼,但雅涵此時的神情卻委實有些焦灼,衣服上有些地方皺巴巴的,便如同跟人打了一架。上了停在樓下的那輛老爺車,雅涵才想說話,家明已經拿出了一張紙遞過去:「呐。」

  「呃?什麼?」

  「清除毒素的中藥藥方,效果還算不錯。頭腦發熱地攬下許毅婷的這些事情,現在知道麻煩了吧?」

  雅涵怔了一怔,望著家明那張天塌下來都似乎與他無關的可惡面孔,方才有些焦慮的表情逐漸蛻變,漸漸轉為稍稍帶些氣惱的笑容,拍了家明的肩膀一下:「原來你早就知道是我把許毅婷帶走了,可惡,也不過來幫忙……」

  「拜託,你以為是人都像你那麼閑嗎,還有世界等著我去拯救呢。」

  聽著那微帶抱怨的語氣,雅涵翻了個白眼,發動起汽車。笑容之中,已經沒有了太多的壓力與負擔。

  早就知道……是這傢伙的話,就一定沒問題的……

  路燈的光芒溫馨地照亮了社區內的道路,春日的夜晚,帶些濕氣與冷意的夜風撫過復蘇的綠樹與含苞微放的花圃,穿著運動服的外國教師牽著一隻哈士奇從一棟棟別墅間慢跑而過。看起來有些年月的小轎車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時,首先出來的是打扮時尚的美麗女子,戴著漂亮的彩色珠鏈,手中拿著一個小手袋,伸手梳理著微帶些波浪的長髮。在別墅區中散步的男男女女都下意識地朝這邊多打量了幾眼。

  「好啦,知道你很美很美,不用再在這裡作秀了,快進去啦。」

  從駕駛座那邊出來,望著對面女子不經意間散發的光彩,雅涵就有些想笑,另一方卻又有些嫉妒。不可否認,扮成了女人的家明,比自己的魅力要大得多,特別是目前衣冠不整的自己,站在他(她)身邊簡直就像是陪襯的老媽子……

  「我只是覺得這些人很有意思。」淡淡地掃過一眼,家明笑了笑,女裝的扮相之下,倒真有些一笑傾城的意味。雅涵緊抿雙唇,白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快步走進去。

  「其實她昨天晚上毒癮發作就沒有得到緩解,你把那只針拿走了,她躲在車上時就已經開始難受。回到這裡之後,我說服她吃了點東西,但馬上就難過得吐掉了,後來整整折騰了一個下午。她讓我把她綁起來別管她,或者把她給送回去,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過去找你……知道你一定要罵我了……」一邊開門、開燈,雅涵一邊敘述著這一天來的經歷。不過,家明此刻倒沒有什麼諷刺和白眼,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

  「毒癮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光是心理的負擔,生理上也有很大的因素在內。不過她有心想要治療總是好事,她的毒癮的確還不算太深,治好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耶?」在樓梯的轉角處回過了身,雅涵瞪大了眼睛,「你不罵我笨了嗎?」

  「難道你非得被罵才開心……」家明怔了一怔,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笑道:「好吧,你的確是比較腦殘了,非法誘拐、禁錮,然後還得加上捆綁束縛SM,這裡就可以給你定為性侵犯……你這白癡……」

  似乎也察覺出這種心態有些不對,雅涵聳了聳肩,面上露出了一個嬌憨的笑容:「都怪你平時老罵我,看我都被你給罵成什麼樣了……」兩人來往的這幾年裡,大概因為彼此都比較放得開的緣故,真實的年齡差距幾乎都已經忽略掉,家明的強勢態度令得雅涵老是如同小妹妹一般。此時的情況下,就表現得格外明顯,抿起了嘴唇:「要是我真被你罵笨了,你以後可得負責任……」

  「好的,以後幫你物色一個更笨的男人當老公,一定讓你可以壓得住他。」

  「呵。」雅涵輕聲一笑,轉身上樓,「還有比我更笨的人嗎?」

  「嗯,我估計是沒有了,不過這難不倒我,大不了暴打成弱智,我可以保證不打臉。」

  來到二樓之上,儲物間的門緊鎖著,雅涵掏出鑰匙,微微有些遲疑。門內傳出許毅婷難過的呻吟聲。家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呢。你知道,我和超人唯一的區別是他把內褲穿在了外面。」

  「呵,吹……」翻了個白眼,雅涵的眼光似乎有著某些濕潤的東西。低頭開了門,儲物間裡橙黃的燈光照射出來。那一瞬間,家明再度變為那個完美的女人,簡素言。

  房間裡的雜物之類基本上都已經被雅涵清理了出去,此刻僅有一張簡單的床鋪,白色的床單、被褥淩亂不堪。床上的許毅婷穿著雅涵的碎花睡袍蜷縮在床上,手腳被簡單地綁住,前一刻似乎還在拼命地掙扎,然而一見到門口出現的兩個身影便突然定在了那兒,目光緊跟著走進來的靚麗女子,連難受的呻吟都完全消失掉。

  「按照那藥方出去買中藥和砂鍋回來,這裡交給我了。」

  「嗯。」聽家明這樣說,雅涵點了點頭,「毅婷,別害怕。這位姐姐叫簡素言,是為了給你治病而來的。她不會再傷害你了,嗯?」

  目光始終跟隨著女子那淡然的眼眸,許毅婷似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雅涵轉身出門、下樓之後,女子伸手將儲物間的房門關上。「砰」的一聲之後,小小的房間之中,便只剩下了兩名女子一畏懼、一冰冷的對視。

  樓下傳來雅涵出門的聲音。

  「你好,就像是雅涵說的,我叫簡素言。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主治醫生,就治療風格上來說,我並不是專業的醫生,你只是一個實驗品,或者可以說是一個玩具,所以我並不保證不會傷害你,你也得有隨時死掉的心理準備。」

  悅耳卻又淡然的語氣,眼望著女子的走進,許毅婷一時間卻只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昨晚那冰冷的凝視,幾乎將頸項扼斷的力量,骨縫在摩擦中發出的響聲,與死亡僅差一線的可怕窒息感……一切又再度地浮現上來,她下意識地掙扎向床鋪的裡側。然而在下一刻,被繩子綁住的腳踝就已經被抓住,隨後,趴在床上的整個身體便被拖了過去。

  「雅涵的這種捆綁技巧,個人認為實在不專業。我比較喜歡日本的捆綁方法,既性感又漂亮,而且能夠讓你全身都沒辦法動,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興趣……」

  耳中聽著女子的說話,許毅婷趴在床上,雙手被綁在身後,兩條赤裸的小腿卻被拉了起來,隨後解開了繩索,緊接著雙肩一痛,上半身被粗暴地拉了起來,名叫簡素言的女子開始解開她手上的束縛。

  「我不喜歡你,同樣也不需要你喜歡我,也許你心裡委屈,有著一千種不得已而吸毒的理由,但你已經吸毒了,這就是事實,我不會給你半點的同情心。昨天雅涵因你而受傷時我本該殺掉你,可是那個女人太心軟,我不得不再給你一次機會。當然,如果你因為任何原因而妨礙到了雅涵,我還是會把沒做完的那一部分繼續下去。」

  「毒癮無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是一種很大的負擔。簡單來說,如果有什麼速成的戒毒方法,毫無疑問是在你的身體上施加更加巨大的而且不會上癮的刺激。我的想法是你只要毒癮一發,我就殺掉你一次,就是像上次那樣掐住你,讓你慢慢地窒息,感受到死亡一點點地降臨……放心,我很有分寸,可以保證你死不了,但缺氧對人腦很有害處,我不保證你不會變成白癡……」

  充滿蠱惑的女聲響起在房間裡的空氣中,如同冰冷的蛇一般緩緩遊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雙手負在身後,背對著名叫簡素言的女惡魔,跪坐在床沿的許毅婷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一時間不敢呻吟、不敢表現出難受、不敢哭泣,甚至連這顫抖她都在努力地抑制。突然間,雙腿之間猛地一熱,溫熱的水流滑過大腿,她「嚶」地哭泣了一聲,旋即再度咬緊了牙關,苦苦忍住。

  背後,簡素言的話語也在突然間停住了。

  望著那從雙腿之間淙淙滲出的金黃色液體,她吹了一聲口哨,淡淡一笑:「OK,你很害怕,繼續保持下去,我們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5 02:19
第一二八節 小麻煩

  是兩天、三天、還是四天……時間在毒癮的煎熬與輾轉中,似乎漸漸失去了作用。住在那小小的儲物間中,很難確切地衡量出外界時間的流逝。毒癮發作時,被緊緊地綁起來,難受、掙扎、呻吟,到最後陷入睡眠。一覺醒來,無法感受到日夜的更替,出現在眼簾中的,始終是那盞橙黃的燈光,加上守在床沿的人影。

  大多數的時候自然是雅涵老師,在她真正難受時為她擦去額頭或是身上的汗珠,喂她喝水、吃藥,繩索只有在她要上廁所或是洗澡的時候才會解開。以前在學校裡見到雅涵老師時她總是很嚴肅,甚至還有很多的同學怕她。但現在才知道,其實雅涵老師很溫柔,在以前的生命裡,從沒有人曾經這樣地對自己好過,感覺上,她便仿佛自己的母親……應該說是自己幻想中的母親形象,因為就算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似乎也沒有這樣好好地對待自己。

  從小到大,她的每一天,似乎都得咬緊了牙關過來。比起別人來說,其實家裡條件還是不錯的。然而父親賭博、吸毒,後來她也吸了毒,在這樣的無底洞邊緣,哪怕今天還是在燕窩魚翅,說不定第二天早上父親便會將她這個女兒都在賭桌上輸了出去——而他也的確這樣幹過。每一天都在忐忐忑忑的擔心和憂慮中度過。相對於此刻所處的環境,感受到的溫柔與照顧,她真偶爾覺得:自己要真的還是一名嬰兒該多好……

  至於素言姐——她或許不會承認自己對她的這個稱呼——前後加起來也只來了三四次。她很嚴厲,當然那只是針對自己而言。除了第一次,後來她似乎都是在雅涵老師沒空的時候才過來照看一下。她並不喜歡自己,這一點自己是明白的。

  「我並不是針對誰,但我討厭那種無法駕馭自己選擇的人。」

  這是素言姐的原話。在自己的認知中,她很強、很耀眼,人長得漂亮、懂很多的東西,一貫都是那樣的優雅與從容,理所當然成為所有人目光的中心與焦點——當然現在的「所有人」,也只有自己而已。她或許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地崇拜與羡慕她。以後要是能有素言姐的百分之一,自己或許也就滿足了。

  當然,在雅涵老師的面前,素言姐似乎也有些惡作劇的習慣,常常會開玩笑。在她過來時,往往自己毒癮發作,便會被她綁成十分尷尬的模樣。雅涵老師看到了,便往往會嗔惱一番。她時常開玩笑說雅涵老師是笨蛋,看起來,雅涵老師倒有些像是她的妹妹。

  被嚇到小便失禁的情況,自然只有開始的那一次,後來的幾次,她雖然仍舊嚴厲,但自己畢竟不像是那樣地害怕了。她說過要殺掉自己,但在自己每次的咬緊牙關苦苦支撐下,也沒有真的付諸實踐。偶爾見她點頭,自己也會像個孩子一般地想,要是她某一天誇獎自己一下,自己說不定會高興到暈過去。

  在那些被捆綁好,咬緊了牙關的時間裡,自己身上的毒癮也在漸漸地減退,每一次難受間的間隔似乎都有增長,這是雅涵老師在鼓勵自己時會說的話。

  時間便在這樣的掙扎之中漸漸過去,毒癮發作時依舊渾身發冷、顫抖得仿佛馬上就要死掉。但無論如何,每當這個時候,至少會有人將自己綁起來,會有人關心她,替她做出決定。

  不願意再去想外面的世界,不願意再去想父親的死,但她知道父親的確是死掉了,她再也沒有了家人,哪怕像父親那樣惡劣的家人都不再有。身體被緊緊地禁錮住,無法動彈,與自由之間間隔的似乎只是幾根繩索與一扇門,然而就算戒除掉毒癮了,就能得到救贖嗎?她不知道。

  仿佛掙扎于黑暗與光明的邊界之上,然而無論望向哪一邊,都看不到能令人感受到希望的未來輪廓。她寧願這樣的掙扎不斷地進行下去,永遠不要有真正產生結果的那一天,就算永遠被這樣捆綁住,永遠難受,永遠無法自由也好。至少在此刻,她被別人所支配著,有真正關心她的人在支配著她,告訴她每一步該怎樣走。

  好想哭,但是……不能再被人討厭了,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經過房門時,極力壓抑的低泣聲隱隱從裡面傳出來,自然瞞不過家明敏銳的聽力。

  依舊是改裝而成的女人形象,微微翻了個白眼,他走下樓去,整間房子裡中藥的味道與飯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彌漫開來。剛剛下班的雅涵也正從門外進來,望著下樓的家明微微一笑:「她好些了嗎?」

  「呵,一點點,今天應該不會再發作,你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

  「嗯,謝謝你了。」仍然是工作時的半身裙,眼鏡與波浪發搭配的老處女打扮,此刻的雅涵笑起來時,倒是有些制服誘惑一般的專業感覺,不過因為是在家明面前,更多的依舊是那種純淨的美感,「這幾天好累,老是讓你扮成這樣子過來……留下來吃飯好嗎?」

  「今天啊……」家明聳了聳肩,「改天吧,今天跟靈靜說了回武館去吃的,吃完還得去歌廳,而且……你這邊飯菜也不夠啊。」

  「呃?我這邊?」雅涵微感錯愕。

  家明笑道:「反正提前到你家裡來了,知道你今天下班比較晚,就用你冰箱裡的臘肉、蘑菇、胡蘿蔔這些東西給你蒸了一碗飯出來,順便炒了一小碗青菜,喏。」他伸手指了指廚房那邊,「我大概知道你的飯量,再加上毅婷要吃的,稍微多一點,三個人吃就肯定不夠了。」

  望著家明的笑容,雅涵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她陶醉了片刻,方才皺起眉頭,笑道:「謝謝,這些天天天都聞到那股子藥味,我都快要崩潰啦。」

  「自己人,何必說那些。」從雅涵手中接過那老爺車的鑰匙,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了,許毅婷這一個星期來毒癮的確是減退了一些,但她的心裡有負擔,你慢慢開導一下她,沒有毒癮之後回到黃家道個歉,人生沒那麼可怕。老實說,我是沒工夫跟她慢慢磨……」

  「嗯。」雅涵乖巧地點了點頭,「對了,許毅婷的事情,你有跟靈靜和沙沙說嗎?」

  「有啊,我們三個人之間沒太多的秘密的,當然她們也沒多問……呵,不過扮成這副樣子可還沒讓她們知道,免得被她們笑死。」笑著隨口回答一句,家明走出門外,揮了揮手,「拜拜,進去吃飯吧。」

  「嗯,小心點開車。」站在門口揮了揮手,眼望著家明進了她的那輛小轎車裡,隨後一個熟練的倒車、前進,車輛消失在道路轉角之後,她才笑著關上了房門,心情愉快地走向廚房,中途還旋轉了一個輕盈的舞步。她喜歡跟家明之間的這種感覺,就好像送伴侶出門的小夫妻一樣。

  戴著手套,從飯鍋裡拿出蒸飯的那只碗,深吸一口,肉香撲鼻,下意識地將那一大碗蒸飯拿在手中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連忙收拾起心情,從櫥櫃中拿出另外的碗來,開始將飯菜分做兩份……

  另一方面,開著雅涵的小轎車離開了別墅,家明去往的卻不是此時跟靈靜沙沙同居的房間,而是父母死後留給他的那一套房屋,他得去那裡將裝扮改回來。今天是星期六,去武館吃完了飯,與靈靜、沙沙三人還得一塊去藍鳥酒吧唱歌,自從他們三人組建起小小的「概念樂隊」以來,靈靜便辭去了北歐幻想的鋼琴演奏工作。目前除了家明的電腦兼職,每週一次的表演便是三人最大的一筆經濟來源。

  不願意讓亂七八糟的事情干涉三人的正常同居生活太多,因此化妝成女人這樣的事情,家明並沒有在兩名少女面前提起。畢竟無論從怎樣的角度看待,這種事情都不是正常人生中應該出現的橋段。

  時間是傍晚六點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去往那邊的車程一般大概是二十分鐘左右,不過這時正好是下班的車流高峰期,出了韶華區,進入陳舊的老城區之後,道路之上車輛便擁擠起來,紅燈亮起,小車停了下來,家明望了望天色,似乎有些快要下雨的徵兆。

  目光掃過後視鏡時,幾個算得上熟人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路邊的行人道上,家明目前的三名同班同學從後面狂奔而來,似乎正被什麼人追逐著一般。為首的是一向活力十足也是惹禍之王的東方婉,跟在她身後的是兩名平素與她比較合得來的女同學,幾人一向是旅行社團的中堅力量。氣喘吁吁地停了片刻,又開始拼命地向前跑。

  不知道這幫傢伙又惹了什麼事……

  有些好笑地撇了撇嘴,綠燈也正好亮了起來。他開動汽車,才慢慢地過了十字路口,東方婉竟然飛快地朝著這輛車跑了過來。由於趕不上前面,拼命地拍打著後排的車窗:「雅涵老師!等等!雅涵老師!」

  又來了……

  這輛年代久遠的小車車窗比較黯淡,再加上快要下雨的天氣,外面看不清駕駛座上人的樣子也是正常。打量了前方兩輛車之間的空隙,確定加速超車會有點難度之後,家明無奈地靠邊停了下來,放下車窗,露出一個完美的女性笑容。

  「雅涵老師……耶?這個……是雅涵老師的車啊……」

  無論怎樣嚴厲的老師,對於表現出色的學生總是要和善許多。看起來雅涵在學校裡對東方婉倒也不錯,打量著車內的擺設,東方婉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駕駛座上的女子淡雅地笑道:「你是雅涵的學生嗎?」

  「嗯嗯,你是雅涵老師的朋友?」

  「呵,是啊,我剛到這邊不久,借雅涵的車用一下,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回頭望了望後面,東方婉說道,「有人在後面追我們,可以讓我們進車裡稍微躲一下嗎?如果有事,我們馬上就下來,可以嗎?」

  淡淡地望了望後視鏡,車上的女子點了點頭:「……上來吧。」

  「太好了,謝謝你。」拉開車門,東方婉坐到副駕駛座上,其餘兩名女子則上了後排的座位:「我叫東方婉,你好。」

  「簡素言。」柔和的嗓音中,兩人初次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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