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0.
骸骨領主巴德醒來的時候,恍惚了好一陣。
主要是受到強烈震盪昏迷過去的後遺症。
然後他恢復了意識。
有關前一天晚上夜襲的所有記憶,也都回到了腦海中。
雙手傳來一絲絲疼痛。
當他衝出潛藏的樹叢,奔向不遠處的球形帳篷時,一個上身只圍著一條黑色胸圍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
她的腰身是那麼纖細,胸部卻絲毫也不比部族中那些粗壯的女人遜色,但她的力量卻是那麼的可怕。
只是隨手用一把輕飄飄的長劍,就劈碎了自己手中的重型戰斧。
下一刻,巴德只記得頸後一痛,就昏過去了。
他把雙手放到面前,撥開纏繞在上邊的皮帶。
兩隻手上佈滿了已經結痂的裂痕。
骸骨族人從年幼起,就會在全身的皮下用原始的辦法植入經過精心打磨的骨頭,用來增強生存能力,他的雙手更是因為常年揮舞沉重的戰斧,磨礪出一層厚厚的繭子。
身邊緊挨在一起躺著許多人,身下傳來刺骨的寒意。
他們似乎被囚禁在一個半球形的雪屋裡,雪層很薄,雪屋裡的光線讓他可以看清身邊的一切。
“醒一醒”
巴德坐了起來,推了推身邊的同伴。
伴隨著一陣呻/吟,野人們陸續醒來。
“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這是怎麼了?”
“這裡是哪?”
經過最初的混亂後,他們也都想起昨夜失敗的夜襲……常年在冰天雪地裡求存,能夠活下來的野人的身體都強壯的離譜,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就從在雪窩子裡睡了一夜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他們身上的衣物都是用動物皮毛縫製的,雖然手工粗糙,個別部位被融化的雪水洇濕,但全身上下多數部位都保持著乾燥。
“噢,我以祖先的名義發誓,那個女人用她白嫩的雙手就掰斷了我的棒子,她們都是怪物”
“我們為什麼沒被殺掉?”
“他們一定想像傳說中的巫婆那樣,先養著我們,強迫我們跟她們啪啪啪(自動替換為和諧語言),等我們虛弱了以後,才會像對待食物那樣吃掉我們”
“我們不應該襲擊他們的,早就應該知道,能夠在死亡之地東部生活的人沒有這名簡單”
……
雪屋裡一時間充滿了野人的懊悔之聲,甚至還有人說“都怪巴德,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去襲擊他們,特恩斯兄弟就不贊成這次襲擊”。
“閉嘴!”
巴德吼了一聲,雪屋里安靜下來。
他來到牆邊,用手去扣挖雪牆,很快就挖了一個洞出來。
其他人都緊張的看著他的動作。
巴德湊到孔邊,向外看去。
球形帳篷在大約15步遠的地方,在帳篷與雪屋之間,生著一堆篝火,一個金發少女坐在木樁上,一邊翻動火上的烤肉,一邊往上邊塗抹著魔藥(巴德是這樣認為,他還認為火上烤的是某個倒霉野人的大腿)。
金發少女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偏頭看了過來,撇撇嘴,又轉過頭去,將注意力投放在烤肉之上。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野人的性格,哪怕知道跑不掉也是要反抗一下的,畢竟誰都不願意被“啪啪啪榨乾了體力以後,再被當成烤肉吃掉(巴德又以金發少女的形象腦補了一下自己屈辱的被壓在身下以及被肢解的大腿被她架在火上烤的景象)”。
他轉向另外一頭,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管你們說什麼,先想辦法逃走總是不會錯的,你們要是願意留在這裡繼續討論是不是我、特恩斯又或者某個人的過錯,那也隨你們的意”
說著話,他在牆上又挖出一個較大的雪洞,趴在地上就鑽了出去。
野人們面面相覷,就這樣一個跟著一個,從雪洞裡鑽出來後,頭也不回的跑進樹林裡。
“就這麼讓他們離開?”
帳篷裡,凜從被子下邊只露出一個頭和兩條白嫩的胳膊,她趴在被窩裡,看著擺在面前的Ipad說道。
Ipad上邊顯示的,正是那些野人逃亡的景象。
“那你想怎麼樣?殺掉他們?還是打他們一頓出氣……哦,我們昨天晚上已經打過了”
渾身上下都是小麥色肌膚的里香,沒穿任何衣物盤腿坐在一張矮几前,正在吃早點。
“呃,只是覺得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他們已經得到教訓了,不是麼?況且也正好給我們找到了事情做”
“怎麼說?”
“我估計阿栩會對他們的生存狀態感興趣吧,我們不是專業的勘探人員,能做的事情已經做得差不多……”
“所以,接下來我們會跟踪調查這些野人?”
“差不多”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除了少數幾個倒霉蛋斷掉幾個肋骨,大部分野人只是受了一些諸如青淤的輕傷,但這些野人真的是強壯的離譜,即便斷了肋骨的這幾個,也能照常行動。
他們只是失去了手頭的武器,補給和裝備都在,在逃回他們的臨時營地後,簡單收拾了幾下,他們套上雪橇,一刻也不耽擱的馬上開始跑路。
各種獵物被抬上雪橇,有吃肉的,有吃草的,大到被切塊的長毛象,小到被剁頭的兔子大小的小動物,用木質的欄杆和皮帶整齊穩固的堆放在雪橇上,蓋了一張縫製的獸皮,或三人或兩人一個雪橇,排成一個長長的縱列向著東方而去。
很多細節都能反映出他們的生存狀態。
例如獵物種類的繁多,說明他們沒有固定的狩獵對象,食物供給可能非常緊張;不同族人聯合在一起行動,也說明了這點,還說明他們的生存狀態很可能面臨極大的壓力,有什麼敵害迫使他們聯合在一起才能生存,從一路行來的見聞來看,很可能就是冰原下的那股蠢蠢欲動的死亡之力。
在野蠻人啟程跑路後的半天,林栩幾人施施然整理好行裝,尾隨他們上路。
“哎?阿栩你能聽懂他們說什麼?”
此時凜的背上也多出一個背包,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主要是想快一點適應野外生存狀況,這些日子以來,她跟阿爾托莉雅已經初步適應了極地環境。
“嗯,也不知道該算是穿越福利呢還是穿越金手指……我可以無視語言上的障礙,與任何人類以及人型生物進行溝通,但僅限於人類和人型生物,動物不行,也僅限於語言上,沒辦法看懂文字”
幾人依舊保持著以往那種行進方式,也就是林栩、冴子和阿爾托莉雅在前方開道,里香和凜在後方掩護,等找到一個合適的觀察點後就直接將後者傳送到身邊的模式。
同時也並不耽誤他們之間的閒聊。
“這真是一種便利的能力,Master”
“還好吧,省去溝通上的麻煩了,不過如果想要學習這些特異的文化或者知識,還是需要掌握他們的語言和文字,我最近正在研究聖盃體系的那種語言和常識灌輸術式… …只限於我們內部使用的話,以後能省卻大量的學習時間吧”
“不過我有點想不明白”凜說道,“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研究那些野人啊,他們看上去就很原始吧,從他們攻擊我們這點來看,也根本對力量不了解,缺乏對實力的正確認知,幾近於愚蠢了”
“不能這麼說……總有我們視線之外的東西”林栩琢磨了一下,說道。“呃……這麼說吧,我們之前找到的那些祭壇,非常原始,既沒有具體的祭拜偶像,也沒有固定的祭祀儀式,但是你都可以從中獲取……經驗,即便阿爾托莉雅,不像我們擁有屬性面板,也可以從中領悟什麼以及受益,這就說明不管看起來如何,我是說那些白骨聖殿看起來恐怖,但具體的氣氛卻是寧靜安詳的,是野人祖先靈魂安息之所,除了聖殿的構造和運用到的材質、方法外,祭奠的儀式和過程,也都是有效的對超自然力量的運用手段,特別是這些原始崇拜手段,帶回小空間後,小空間的系統會整理歸納出更為合理便捷的運用手段,為我們提供更大的便利”
“嘖……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它們真的出現了,就是玄而又玄的東西,反正在幾年以前,我只會當成我可愛男友的一個讓人無可奈何的腦洞愛好”里香說道。
冴子沒說話,只是在組隊頻道裡打了兩個字:“+1”
“更正一下,是老公,是丈夫”
“混球,咋倆還沒領證,你去年才跟百合子離婚的,現在太太是真琴”
“呃,總有一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國內戶口對一個孩子有多重要,話說你們幾個人是不是約好了?靜香也跟我說想要一個孩子”
“廢話,我跟靜香也老大不小了,雖說身體狀況好像一直維持在28歲的狀態,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意外,當然要趁著最佳的生育狀態跟你生個猴子啊”
“餵,你們幾個注意一下啊,在一個17歲的少女面前討論這些話題”
“哈,你知道在某些粉絲群體裡怎麼稱呼你嗎,馬猴Bigmother凜(魔法大媽凜,意思是《菲特今兒晚留下來》是很久以前就出來的作品,凜也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少女變成大媽)”
“哼哼,我不聽我不聽,反正我今年17歲”
“阿栩,跟我婚禮我想更正式一些,要有教堂和神父,我還想邀請一些大學同學”冴子也跟著起哄。
阿爾托莉雅猶豫了一下,默默的展開一個光屏,用左右手的食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敲入六個字:
“開啟看戲模式”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野人是冰原上的土著,自然如何在這裡生存下來。
他們可以預知雪面下的危險,例如深不見底的裂窟、連人帶雪橇都能陷進去的雪坑等等,他們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可以棲身的巢穴,他們知道風暴在何時降臨,以及如何躲避它。
但也正因為如此,有時候需要避開危險,或者在某個地方棲身,他們需要繞行許多遠路。
相比起來,林栩一方就非常不講道理了。
例如阿爾托莉雅有次就掉進了裂窟裡,在冰縫裡向下滑行了幾百米,卡在了一個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然後她不用救援,自己揮拳擊碎了冰面,獲得了支撐點和接力點,用了5分鐘就從下邊爬上來,就臉上蹭破點油皮。
至於林栩、冴子和里香,他們可以在任何雪面上行走,甚至不留下腳印。哪怕他們身上背負這上百公斤的行李和裝備,也是如此。
而凜雖然還做不到這一點,但她在掉下雪面以前,總會有三人中的一個抓住她。或者她主動使用身為林栩契約者的能力,傳送到他身邊。
有時候她還會主動跳下幾百米的懸崖,在摔成肉餅以前,傳送到林栩身邊,連下墜的慣性和加速度都會被抵消,真的好刺激……
綜上所述,儘管野人一方看上去速度更快一些,但林栩一方卻可以直接跨越艱難險阻走直線,而且始終不曾丟失追踪的目標。
通過一路的觀察,更多野人生活上的細節被發現,但感興趣的始終是林栩一人,對於他的女人來說,她們只是陪伴自己的男友,對於另外一個少女來說,她把這當成是修行以及履行自己的職責。
……
夜晚。
一場特大的暴風雪在天地間肆虐著,呼嘯的風聲已經持續了兩天。
這是一個很深的雪窟,因此不用擔心會被發現這裡的火光,野人也所在幾公里外的一處山洞裡躲避風雪,在這種天氣下,以他們劣質的裝備,哪怕他們有著天然的寒冷抗性,也會在幾十分鐘裡被高速的風雪帶走身體最後的一絲熱量,變成一尊易碎的雕像。
阿爾托莉雅坐在篝火邊的木樁上,林栩坐在她身邊,正對著火光,用手指從一個粉底盒狀的藥瓶裡,往黃毛少女的臉上塗抹油膏。
黃毛少女的裝備雖然應對寒冷天氣,並且也把她保護的很好,但卻沒有相應的頭盔,她細嫩的臉龐可沒辦法適應這種糟糕的惡劣天氣。
“你知道,人臉上分泌的油脂,雖然多數情況下可以看成是臟東西,但在這種環境下,卻可以保護臉部的肌膚,所以那些野人一般都不洗臉”
兩人靠的很近,看上去狀態有點親密,但看上去阿爾托莉雅已經頗為適應這種狀態,並沒有扭捏或者感覺不對勁。
其實想想當初重生的時候,她可是真正如同出生的嬰兒一般,什麼都被看光了……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可看的,一如和她一起重生的那隻平板蘿莉。
“真沒想到,良好的衛生習慣在這裡反倒會成為讓自己受傷的原因,說起來,這也是Master你連對野人也會保持謹慎的探究心理的原因吧,一樣的東西在不同的條件下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林栩塗抹完少女臉上最後一塊凍傷,將盒子扭好直接塞給她。“要不要我給你弄個頭盔?保護一下頭部,臉上也就不會再有這種煩惱了”
“不,這只是最基本的磨礪,戰士應該直面這些磨礪,而不是想辦法迴避,況且作為一個戰士,我也不應該太注意這些東西……”
“說什麼鬼話呢”林栩摸了摸她的腦袋,對於這個東西,少女也沒有表現出抗拒的姿態來,相反,她似乎很享受的還往這邊靠了靠。“臉面可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況且上天還給了你與之匹配的身材,這是天賦,也是禮物,並且是極為珍貴的禮物,你可要好好珍惜它,想想那些拼了命也想要擁有這二者的女人們吧”
“是的,Master,我以後會注意的……”
阿爾托莉雅隨著呼吸,伴隨著明顯的白色水汽,而林栩則沒有,他身上甚至僅僅是穿著一套很普通的棉質內衣,雞心領,腳上穿著一雙普通的拖鞋。
但他的手和身體都是熱的,絲毫也不受酷寒的影響。
想了想,林栩的手插入隨身行囊裡掏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不過卻把少女也囊括了進去,而且還很隨意的用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想了想,少女也將身上的胸甲、裙甲收起來,她雖然沒有屬性面板,卻可以將裝備直接收進【逍遙袋】裡,或者從裡邊直接穿在身上。
兩人靠在一起,這樣就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誰也不用說話。
雪窟裡除了外界的風聲外,只有偶然響起的篝火燃燒的劈啪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