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508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5-23 20:18
第一章 指點江山


大地遼闊無邊,千載万年來,對身在大地上的人們,“出海”始終都是新奇事,說起來很興奮、很向往,甚至,是有點畏懼的。

    這是很奇怪的現象,大多數人在心里,有種莫名懼意或反感,下意識地避免出海這個念頭,仿佛存在著某種先天禁制,讓人回避這件事。

    也因為如此,大地上的各族各部,從來就沒有大規模的出海行動,就算有少數的遠洋商人、探險家投入,也基本都是個別行為,沒能構成什麼組織風氣。

    真正讓情況發生改變的,是百族大戰!

    因為大地上打得天翻地覆,開始有人走投無路,無處容身,打破心里的懼怕與厭惡,投奔海外,而隨著這些人的流亡,背后妖魔窮追不舍,也一並跑到海外去。

    妖魔之屬,几乎都不屬于這世界的原生種,沒有什麼對海洋的忌憚或嫌惡,有目標逃就跟著追,到了海外諸國,一樣是大肆殺戮,也引發戰爭。

    百族大戰打得最激烈的時候,不光大地上殺得血云蔽日,海外也同樣不得安寧,烽火遍地,后來,碎星團旗開得勝,打得妖魔各部節節敗退,決意撤離,招回那些追到海外去的妖魔。

    大批妖魔自海外回奔,但兵荒馬亂之際,訊息雜錯,又不是所有的妖魔都能飛,有些体型笨重,不具飛行能力,只能慢慢游水,甚至連水也不會游,還得搭船的,對于這道緊急撤退命令,反應著實尷尬,一時間,不管是人族或妖魔,都說不准到底回來了多少妖魔,又有多少妖魔仍殘留海外。

    封神戰后,普遍的認知,是大地上的妖魔,基本肅清,但仍有少部分的妖魔,殘存海外,騷擾活動,至于詳細數量有多少,沒人說得准,但估計也實力有限,更無能返回,難成氣候。

    諸天神魔如若回歸,海外的那批殘存妖魔,可能會成為內應隱患,這一點頗令大地上各方勢力擔憂,卻怎麼都料不到,那些妖魔尚未活動,另一批人卻先成了來自海外的大患。

    碎星余孽强勢回歸!

    經歷皇城劇變,還有這些年的捕殺,碎星團已經凋零,成員几乎死絕,這是所有人都相信的一個常識,就算有流亡海外的,數量也不可能太多,因為碎星者當初也不過八千多人,這些年來照著名冊捕殺,都是登記在冊的,能有几個失誤?又能有多少走脫?

    卻委實想不到,當烽煙重起,碎星者自海外歸來,可不是小貓兩三只,而是浩浩蕩蕩的大艦、樓船、飛空艇,有步卒、有鐵騎,連兵將帶后勤,足足十余万人,威勢無儔,甫一登陸,就嚇傻了大地各方勢力。

    ……帝國六年的打壓與清剿,碎星團非但沒有滅絕,還一口氣大量增殖了?

    ……人員沒少也就算了,這足足十余倍的大量增殖,人,到底是從哪來的?

    理性的邏輯,這肯定是海外諸國的人馬,無論是招募,或是佣兵聘雇,人員肯定都是來自海外諸國,但為什麼會跟著碎星團一起殺來,這就委實令人費解。

    而且,這群人還真不白來,甫一回歸,立即開始攻城拔寨,絕不是單純來觀光的,短短時日內,連下數城,直直往帝都殺去。

    碎星團與李氏王朝的仇恨,大地上連三歲小孩都曉得,這一回直攻帝都,態度擺得很清楚,任誰也想像得到,當碎星團攻下帝都后,會是怎樣的一場腥風血雨。

    對于這情形的出現,各方勢力有人憂心忡忡,也有人樂見其成,但不能否認的一點,就是碎星團此番重歸,兵鋒極盛,强悍程度不遜當年,更有兩大武神執掌,雖然山陸陵、褒麗妲未有露面,但只憑韋士筆、尚蓋勇强强聯手,已足夠掀起滔天巨浪。

    “……目前,我方形勢看好,三日之內,掃鴨州,破徐城、過穎水,平野在望。”

    韋士筆臉蒼白,眼中卻閃爍精芒,手中短杖指著地圖,分析情勢,名符其實指點江山。

    “阿山將登岸地點設在此處,確有深意,從這條線往上攻伐,向北是傲龍郡、向南是朱家領地,我們沿著他們兩家的邊境線,直插帝都,他們必然觀望,就是向我們興兵,也是出工不出力,威脅不大。”

    韋士筆侃侃而談,周圍的將士聽得專心,仿佛回到舊日光景。

    熟知碎星團內情的人都曉得,真正決定一切的是那個人,有這麼一號成天開掛的團長在,碎星團根本不需要軍師,什麼都他說了算,不但自己運籌帷幄,有時候還自己親自執行,坑得死曜組織不要不要的,“軍師”韋士筆,真實功能不過就是個大管事,甚至是個擺設。

    但對于中、低層的團員,基本沒什麼機會看到那個人講計畫、下命令,感覺上,團長就是個橡皮圖章,整天悠來晃去,或是跑得沒影,超級沒有存在感,而真正講解計畫,擺足軍師模樣的,就是韋士筆。

    因此,看韋士筆站在地勢模型前,指點戰术,這些碎星者都深感懷念,覺得仿佛重回昔日。

    當然也有並不如此感同身受的,尤其是那些輪廓明顯異于大地人士的海外佣兵,他們純粹收錢辦事,對碎星團沒有什麼向心力、認同感,這次隨同跨海而來的十余万人中,五分之四都是這樣的佣兵。

    ……佣兵沒有忠誠度可言,但只要能確保他們的收入,讓他們持續打勝仗,持續有戰利品入賬,就沒有忠誠度問題。

    “密偵司連同李氏諸王謀反,帶頭的神妃出身龍家,此事已天下皆知,現在各郡諸侯對龍家格外忌憚,怕他們與神妃聯合,帝國易主,所以在這時候攻打帝都,無人來援,我們若與龍家衝突,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支持龍家。”

    韋士筆笑道:“當然了,我們也不用真的與龍家死戰,以龍家人的自私習性,只要他們相信,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帝都,不是他們,龍家就不會和我們正面衝突。”

    在場的碎星團將士,紛紛點頭,最近的几場戰局,龍家的抵抗確實很不對勁,孱弱的防御,配不上滄溟龍家的大名,簡直是虛應故事,特別是剛結束的滄北城一戰,看似戰況激烈,禁法重重,難以攻破,但早在攻城戰開始的一個時辰前,龍家便一道密令,調走滄北城中的龍家精銳,留給碎星團的,不過是個徒具形式的空城。

    “不過,韋帥,龍家這態度,我們不能大意了。”

    一名滿面傷疤,既有刀傷,復有烙鐵疤痕,連鼻子都被削平,變成一個焦黑的烙痕,名符其實的一張鬼面,任誰看了都是一陣心驚肉跳,沒什麼人能想到,這樣一個鬼面人,當年是第一大隊的要將,刑戚。

    第一大隊的成員,是衝鋒箭頭,是敢死無雙的勇士,但能夠當到重要干部的,沒有一個是只會衝鋒卻沒腦子的莽夫,刑戚也堪稱智勇雙全,聽完韋士筆的安排,思索之后,便提出質疑。

    “龍家不和我們正面衝突,保全力量,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如果我們只顧著往前進攻,任由龍家積蓄力量,占據我們的后方,隨時能對我們下手,又或是我們與李家死戰時,從背后打來,屆時……”

    碎星團並不是上下階級森嚴,不允許底下提出質疑的組織,相反的,極為鼓勵團員發揮才干,覺得上面的戰略、戰术有什麼問題,都能提出質疑,刑戚的作法,著實是碎星團的傳統。

    這個質疑提出,在場諸將的目光,都投到韋士筆的身上,而他微微一笑,道:“這個疑問非常好,所以度過穎水后,對于前面的平野原、太平三鎮,我們既攻也不攻……”

    “攻也不攻?”

    鬼面刑戚聲音一頓,若有所悟,旁邊角落里,一名面目全非的漢子,滿臉橫七豎八的刀痕,快步走上來,帶著一疊文件,交給韋士筆,並且向他身旁的尚蓋勇點了點頭。

    只看面容,這名漢子的身分,已經難辨認了,但碎星團的老成員,卻都對他的背影很眼熟,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盜拓!原碎星團第三大隊的副長之一。

    看到這一位現身,在場眾將心中有數,在碎星團四大隊中,韋士筆所轄的第四大隊,管理情報,尚蓋勇的第三大隊卻是專門負責暗影工作,無論偷雞摸狗,還是刺殺埋伏,都是由他們進行,盜拓的出現,絕不是單純送情報,而是代表一項軍事行動,已經准備完畢,上弦待發了。

    韋士筆取過文件,看了兩眼,露出微笑,“果然不出所料,龍家徒有强名,卻不懂用兵,他們表面上撤走重兵,讓我們打通往帝都的路,其實秘密集結在水鏡湖,窺著我們的背后。”

    尚蓋勇跨前一步,道:“今晚,由我親自帶隊,奇襲水鏡湖,要龍家人知道,少對我們玩小伎倆。”

    韋士筆微笑道:“剩下的人跟著我走,趁著水鏡湖打翻天,我們往北打荊棘寨,奪漢水四城,占下做為我們的根基。”

    這個大轉彎,超出碎星諸將的意料,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韋士筆笑著宣告。

    “……你們猜得不錯,我們此行,壓根就沒想過攻打帝都。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5-23 20:19
第二章 目不暇給


碎星團登岸之后,連戰皆捷,破城拔寨,無人可擋,滄溟龍氏、耀宇朱門的部隊,在其兵鋒之前,恍若不堪一擊,都是稍稍接觸,便即潰敗逃散,棄守而走,敗退的速度之快,除了讓人驚嘆碎星團之强,更讓明眼人都知道有問題。

    不管碎星團多强,總沒强到一排天階者站開來衝出去,既然沒有那麼誇張,只是合理范圍內的强,就絕不可能有這種不合理的戰果。

    耀宇朱門也還罷了,朱家的軍隊除了設備精良,人員素質本來就普通,多年來一直靠著封刀盟的支持在撐場面,現在封刀盟自顧不暇,未能支持,和人打起硬仗會吃虧,不足為奇。

    滄溟龍家卻不是開玩笑的,實力公認的强悍,地階眾多,裝備優秀,甚至被懷疑暗藏天階,即便是麒麟李家都要讓之三分,實力之强,一時無兩,碎星團連他們也能敗之如摧枯拉朽,那就太不合理了。

    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這兩家明顯在留力,看准碎星團的目標,是李家皇族,不關自己家事,根本沒必要硬拚,更何況,如今皇帝寶座虛懸,實際掌權的那個人,甚至名不正、言不順。

    如果李昀峰仍在其位,在体制壓力下,身為諸侯,必須護衛朝廷,阻擋叛賊,但如今的上位者,手中並無大義名分,與六郡諸侯也敵友未明,無論是六郡諸侯中的哪一個,都無意為其效死,更很樂意讓碎星團殺上帝都,與那邊拚個你死我活。

    龍家、朱家的作法,誰都不感覺意外,也沒誰想要干涉,黑白兩道都沉住氣,等著看那一場碎星團進攻帝都的復仇之戰,看碎星者如何大發神威,創造奇跡,破去那無可匹敵的十二神煞,又或者,是那位神妃手段通天,將再起的碎星者徹底覆滅。

    除此之外,碎星團那群狂徒的作法,也著實讓人犯嘀咕,十四万人的軍隊,堪稱兵强馬壯,但今非昔比,碎星團在大地上全無根基,不過是支孤軍,無補給、無后援,他們只顧著復仇,全力攻向帝都,全不顧及后路,如果攻勢受阻,后路被斷,等待他們的,將是十面埋伏,徹底敗亡。

    ……被仇恨衝昏腦袋,就是如此的不智!

    黑白兩道,各方之主,都對接下來的發展,屏息以待,等著碎星團打到帝都的那天。

    正常的劇本,應該是這麼進行的,誰也沒料到,看似穩當進行的劇本,忽然就起了大變化。

    一路勢如破竹,過了穎水,將抵達平野,即將攻打太平三鎮的碎星團,忽然掉轉回頭,趁夜潛行,不著痕跡地奇襲了水鏡湖。

    水鏡湖,並非傲龍重鎮,但湖畔的水晶谷,是龍家的藏兵之所,原本屬于軍事機密,知者寥寥,卻因為這一戰,暴露于世人眼前,廣為天下知。

    之前,龍家面對碎星團的進擊,一面秘密撤走精銳,為碎星團讓開前路,一面則將撤走的兵力,重新集結于水晶谷,覷准碎星團的后背,占據有利地勢,只待時機成熟,就能憑此搶占主動。

    怎料,擺出一副苦大仇深模樣,不誅滅李家皇族雪恨,就勢不罷休的碎星團,竟然在即將殺入李家領地的前夕,忽爾掉轉槍頭,殺了一個回馬槍,半夜奇襲水晶谷,殺了龍家一個錯手不及。

    這場夜襲,事先毫無預兆,水晶谷中戒備森嚴,十步一兵,還有眾多地階、高階的强手坐鎮,但那一把燒遍水晶谷,讓整個水鏡湖亮如白晝的大火,竟沒有任何高手事先有感。

    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當初令大地各勢力聞之色變的碎星團第三大隊!他們圍著水晶堡,放了一把大火,雖然對高手威脅不大,地階几乎毫發無損,高階以下的人命傷亡也不重,但儲存在水晶谷的大批軍械輜重、卻給一把火燒個干淨,財物、裝備與顏面的損失,讓龍家想要吐血。

    大火燒起,龍家的地階固然迅速突圍,還祭出神兵,試圖追擊堵截,卻遇上天階者阻路,層層陰云慘霧,鬼影幢幢,雖然力量斂而不發,人也沒有露臉出來,可人人都心中有數,來者肯定是“迅雷神盜”尚蓋勇。

    對上貨真價實的天階者,光只是持有神兵,根本沒有勝算,龍家除非是願意以死相拚,又或者,願意讓可能存在的隱藏天階,提前暴露,否則,除了眼睜睜看著對方離去,根本沒其他可做的。

    水晶谷付之一炬,龍家損失慘重,素來重視的面子,更狠狠被刷了一記,但權衡大局,是否該立刻起兵報復,仍是個值得討論的問題,卻沒想到,大家都還沒坐下來,新的戰報傳來,直接讓所有龍家高層一臉懵逼。

    碎星團奇兵突出,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水晶谷,悄無聲息地翻山,拔掉荊棘寨,偽裝一切如常,然后長驅直入兼里應外合,水晶谷的大火還沒熄滅,漢水四城已經升起碎星團的旗幟,連下四地。

    一夜之間的驟變,待得天明,震動大地,人人驚駭,所訝異的,不只是碎星團的實力,更還有這群人的意圖。

    打重回大地之后,這群猛人的態度堅決,就是殺上帝都,找麒麟李氏復仇雪恨,以血償血,旁的全都不顧了。

    為此,他們就像一支直指目標的箭矢,登岸焚舟,不留余地,不管后路,無視補給,只盯著帝都方向,不顧一切地突進,雖然沒有明說,卻多少有些“只誅李氏,余者免問”的氣勢,這股壯烈氣勢之下,沒人懷疑過他們的決心。

    哪想到,一夜過后,那個雙眼血紅,咬牙切齒,全無理智的亡命徒,竟然優雅變身,成了具有高度智能的詐騙犯,這才開始有人醒悟:詐欺才是這票亡命徒的老本行啊!

    最近的多次戰役,碎星團也是破關拔寨,勢如破竹,但打破城池之后,頂多也就是把官倉搬個淨空,沒動老百姓,有時候甚至連官倉也不碰,直接當個過路的,還是個趕著路過的。

    但這一回,拿下漢水四城后,碎星團出榜撫民,一面合兵收攏,一面調派把守,四城聯防,還讓城中商鋪如常開店,老百姓生活一切不受影響。

    這些動作一干,人們才醒悟過來,碎星團這是要長期占領,划地為王的節奏,那說好的“只誅李氏,余者免問”呢?

    ……別鬧了!誰跟你們說好的,你們找誰去!

    漢水四城,是經濟重地,錢糧充足,水路北連滄溟,西望帝都,不過數百里,快騎半日可達,占盡形勢,碎星團拿下這四城,補給不虞,由單純的復仇一戰,變成了自組勢力,裂土為王,更可進窺天下大勢,攪動風云。

    直至此時,人民才明白過來,碎星團是打著復仇的幌子,回歸占山頭來著了,而當漢水四城失陷的實際情形,陸續傳出,人們也注意到那道發號施令,俊逸非凡的身影。

    “百難臆度”韋士筆!

    碎星團的首席軍師,曾一手建立碎星團的輝煌,外界一直有傳言,如果不是他早一日中毒身亡,李家想要全殲碎星團,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甚至可能被碎星團翻盤。

    如今,這位一度被宣告死亡的名軍師,重回人間,更傳聞已踏足天階,憑此指揮全軍,指東打西,如入無人之境……

    碎星團得回了頭腦、利刃,更還有山陸陵、褒麗妲潛伏暗處待動,加上已經有了地盤……一股難以壓制的威脅感,讓大地上各方勢力為之顫栗。

    ……當下的碎星團,已非大地上任何一個單個勢力所能壓制,强悍如滄溟龍家,若全力以赴,未必滅不了,卻肯定要付出傷及根本,近乎同歸于盡的代價,事后給人撿便宜……沒有任何勢力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

    ……或許,該放下猜疑與算計,趁著他們陣腳未穩,拋棄過去的成見,各家先聯手起來,把碎星團給滅了?

    ……但,又如何保證其他勢力也都這麼想?或許有人更寧願捧起碎星團,與他們聯手,消滅其他的老對手,共創大地新秩序?

    諸番思量、顧忌,讓局勢扑朔迷離,處于一個緊繃的平衡之中,這個平衡一時間看似難以打破,可誰都沒想到,韋士筆壓根沒想把這個平衡留到第二天。

    最新的情報,急如星火,在大地上流傳,拿下漢水四城的韋士筆,放了一堆俘虜離開,利用這些俘虜當信使,几乎向大地上有頭有臉的各勢力都傳了消息。

    消息內容保密,但只要是個人就想得到,肯定是各種連橫合縱的邀約,或是許諾好處,或是威嚇,或是重提戰友舊情,甚至是半途被阻截,根本沒送到的,什麼都有,反正連韋士筆自己都不在乎。

    亂彈打鳥,胡攪一通,也許沒什麼積極作用,但搶快一步的結果,就讓大地上各勢力相互猜疑,難以心靜。

    而取得這效果后,韋士筆才召集手下,宣告了自己的下一步意圖。

    “宣告大地,十五天后,碎星團邀集七家八門九外道,各派領袖赴宴,共商大計!”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5-24 20:33
第三章 碎星第五大隊


“阿筆,你有什麼打算?”

    “……其實,我說我什麼打算都沒有,你信不信?”

    “不信!你發那麼多信出去,七家八門九外道,還有上百個中小勢力,你几乎人人有份,這麼大動作,就算大部分是掩飾,總有几個是真的吧?”

    尚蓋勇道:“你發完信,還要開英雄大會,在這場大會上,你總不可能只是和他們吃個飯,就各自散了吧?”

    韋士筆揚揚眉,道:“老尚你真這麼想?”

    尚蓋勇奇道:“這麼想有問題嗎?”

    韋士筆拍掌道:“這麼想就對了,你這麼想,別人也這麼想,搞不好所有聽到這次英雄大會的人都這麼想……那如果在英雄大會上,我真的只是好酒好菜擺開,招呼大家吃吃喝喝,摟抱一下,然后各自散伙呢?”

    尚蓋勇盯著友人的臉,看了几秒,搖頭道:“你肯定有陰謀!”

    “對!所有人都會這麼想。”韋士筆聳肩道:“只要他們都這麼想,我們就省事,不,我們就暫時沒事了。”

    尚蓋勇一怔,愕然道:“你搞這麼多動作,就只是為了讓他們疑心生暗鬼,相互忌憚,彼此牽制?”

    “瞞天過海,要用的就是大排場,不先整出一片天與海,你怎麼瞞天過海?只要他們懷疑多了,就不會那麼快動手,讓我們爭取有利地位。”

    韋士筆嘆道:“以前,我們太急,一路上犯了很多錯,雖然是那個人刻意引導的,但我常常在想,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又沒有那個人壓制,我們有沒有機會走得不一樣?”

    尚蓋勇回頭望向城頭之下,正在來回巡視的衛兵,還有城門口川流進出的商旅、百姓,看了几眼,道:“所以,這次你一路嚴加訓令,禁止擾民,不得劫掠百姓,有几次你刻意急行,連打劫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們。”

    這不是一件可以說笑的事,碎星舊部也還罷了,目前占隊伍大多數的海外佣兵團,大隊人馬遠道而來,可不是為了什麼伸張正義兼復仇,除了拿錢辦事之外,就**裸是為了打劫,若是得不到滿足,佣兵團隨時造反的。

    韋士筆聳肩道:“我沒虧待這批洋將啊,每次破城,收進來的各種官庫錢糧財寶,一半以上都拿出來大家分了,他們能安安份份,證明我們分得很公道。”

    “……不只是這樣吧?”尚蓋勇微微一笑,有些寂寥,“你是想藉機證明給所有人看,當初……我們有其他選擇的。”

    “不錯。”

    被友人一眼看破,韋士筆也不做隱藏,表情多了一分凝重,“當時我們的各種窘迫,就是因為被當成是李家的走狗,卻得不到屬于正統王朝的半點資源,如果當時我們直接拿李家開刀,取而代之,奪得大義名分,今天……結果會不一樣。”

    尚蓋勇踱步不語,登時有海外歸來的舊部,會意上前,為老長官遞了一支菸來,他接過菸,抽了兩口,吐了一口郁悶氣,道:“就算真的是,又如何?人生沒有如果。”

    “但這不只是如果,大戰完結才多久?六年,能改變多少事?李家對我們潑的髒水,鋪天蓋地,讓我們落得千夫所指,但我就不信,這麼多人族子民,全都當我們是洪水猛獸,沒有半個記得我們的。”

    說到這里,韋士筆一直維持的閑散氛圍,難以為繼,他的表情不只是認真,甚至有些咬牙切齒,“我們救過那麼多的人,我們救過整個世界,我就不信,區區六年,就沒人記我們的好,就都把我們當成臭狗屎了!之前,大勢所趨,這些人可能把心意悶著不敢說,但只要我們走在正軌上,大義名份在手里,他們就能站出來。”

    “……站出來?那又能如何?為我們平反嗎?”尚蓋勇笑得苦澀,“對現在的我們,平反有意義嗎?連阿山都已經看開了這點,他說,我們只是單純的復仇者,不必講什麼公平正義的,真要講,等我們成了制定規則的人,做什麼都是公平正義的。”

    “那是阿山的想法!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韋士筆直直盯著老戰友,雖然沒有力量在身,散發的氣勢卻極為迫人,“你呢?捫心自問,你對這些人就沒有半點期待?沒有一分寄望?你不敢賭這一次,看看他們是不是真那麼無可救藥?你不敢回答自己,人,是不是真的全該死!”

    尚蓋勇沒有說話,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深沉,瞳孔消失,整個眼曠中漆黑一片,只余森森鬼氣。

    氣氛一時變得格外僵凝,連天象都受到影響,大片烏云涌來,旱天陰雷,使人不安。

    滿城百姓驚惶,不明原因,只是憂心望天,但在城頭這一塊,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些異象的源頭是什麼,卻沒有人表現出動搖,那些原屬第三大隊麾下的碎星者,在尚蓋勇身后站得筆直,手里拿著他的虎皮披風與煙,靜靜等候長官的命令。

    “……唔。”

    經歷一場內心交戰,尚蓋勇面色恢復平常,卻不置可否,只是道:“我仍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阿筆,你說我們這……”

    “反正都沒意義,你又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那何妨糊涂一次,陪我玩一場?”

    韋士筆回復戲謔表情,攤手笑道:“阿山不在,我又廢功,除了虛張聲勢,我們又能做什麼?你總不會想要就這麼帶著我,去强攻十二神煞自殺吧?”

    尚蓋勇也是苦笑,別看碎星團如今聲勢浩大,實力既强悍,又奇謀迭出,鬧得整個世界驚疑不定,但說要强攻帝都,那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除非有什麼意外成分,否則單純就枱面上的數字來看,別說是碎星團,就是大地上各方勢力聯手,都未必能攻破十二神煞,龍仙儿手里的這張籌碼,便是如斯之强,這才令得各方勢力冷處理碎星團的回歸,期望碎星團能先與龍仙儿拚個兩敗俱傷……

    “對了,阿山去向不明,蕭劍笏、董機抒也沒個消息……”

    尚蓋勇沉吟道:“就算你再怎麼擅長溝通、拉一打一,可巧婦難為無米炊,沒有過硬底牌,你也……”

    熟知內情的人才曉得,韋士筆最大的才干,不是智略謀斷,而是極其出色的外交能力。

    百族大戰時,枱面是山陸陵橫衝直撞,枱面下有尚蓋勇活躍于陰影中,可是背地里,還有一個韋士筆,辯才無礙,外交手段高超,遠交近攻,兵不血刃地把敵人拉為盟友,還順便刮來一批物資。

    一次成功的勸降或外交,收獲可能比連打三場大勝仗更大,團內從沒有人敢小看韋士筆的功用,當然,假若沒有連打三場大勝仗的底子,什麼外交工作也很難鋪開。

    然而,這一回,就算韋士筆手段逆天,也無濟于事,十二神煞的聯防陣,哪怕把大地上的正邪勢力一起拉上,也未必能破,蕭劍笏、董機抒兩名大能的力量,偏守不偏攻,對上十二神煞沒有明顯優勢,韋士筆再怎麼擅長結交,總不可能把龍仙儿拉來破陣,戰局眼看是膠著了。

    韋士筆聳肩道:“我是万用,不是万能啊,十二神煞的本質是死屍,靈識可能有,也可能沒有,要勸誘到連他媽的死屍也叛變,這個……等我身證永恒,或許能試試看。”

    尚蓋勇嘆道:“如果阿山在就好了,他有一堆黑技术,十二神煞本來就是他搞出來的,現在要破,還得靠他……不然小妲在也行,她鬼點子多,又沒什麼束縛,或許能有什麼妙法提供。”

    “……你還敢讓她提供?那不如直接下令,把碎星團第五大隊叫回來算了,我覺得這點子沒毛病。”

    韋士筆提到第五大隊,尚蓋勇一臉苦意,只有搖頭嘆息。

    流亡海外的碎星者,一直是香雪在管轄,天高皇帝遠,連溫去病都不是很管得到,對海外的狀況,基本是靠香雪的定期聯絡,至于這些聯絡里有多少水份,那只有天曉得。

    因此,碎星者在海外繁衍壯大,招兵買馬,擴張人數,這個溫去病是知道的,但招兵買馬之后,還另外聘雇佣兵,滾成十數万之眾,這個就連溫去病也不曉得。

    香雪在海外深植根基,六年時間,自然更不會只有賺錢養佣兵而已,鬼點子多再加上全無束縛的結果,就是什麼也敢干,她直接組織碎星團第五大隊:妖魔大隊!

    流竄海外,不得回歸的那群妖魔,也是立場各異,香雪出面談判,能拉盟友的拉過來,不服者殲滅,几年折騰下來,也是浩浩蕩蕩一大票人馬,妖魔又善繁殖,刻意而為之下,這支第五大隊,數目絕對超過另外四隊總合。

    香雪不在,溫去病下的召集令,對第五大隊沒有統轄權,他們仍在海外停留未歸,但尚蓋勇、韋士筆從歸來的碎星者口中得知這支隊伍的存在,並且被告知,香雪交代過,若沒有接到她的命令,一旦碎星團回歸,第五大隊的指揮權,就移交給其余三大武神,只要一聲令下,第五大隊也即刻回歸。

    無論是尚蓋勇,或是韋士筆,對于這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現在的感覺,都是滿滿的燙手……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5-26 00:24
第四章 八龍妖音


“……呼,終于准備好了……”

    司馬冰心擦著滿額的汗水,看著已經近乎隱沒的几條絲線,這些都是自己的“琴弦”,即將發揮重要作用。

    下藥暗算、挑撥離間,這些手法太不適合自己了,剛剛的黑歷史就是教訓,還是拋棄那些無謂的念頭,循正軌來吧。

    這次的穿越機緣,對自己簡直是中了彩票。諸天神魔即將重臨,想要在新時代中保護人族、守護司馬家,就必須要上天階,在這點上,司馬家處于絕對劣勢,幸好背后還有金剛寺可以依靠,更有彌勒叔祖身成活佛,總算讓司馬家人有了些底氣。

    自己不過新晉地階,照正常速度練上去,要地階圓滿,起碼也要十几年,之后能不能晉升天階,這輩子都未必有希望,但世界的變局,几年內就會到來,面對司馬家的危局,自己是全然無力的。

    來到五藏妖界,接受聖女的委托,純屬意外,但聖女交過來的這些資源,對自己非常有用。

    正確一點的說法,無論是聖女的那些東西,或者是自己所會的一切,都有很大局限,聖女所傳的資源,大多殘缺不全,使用起來諸多顧慮,隱患也大;自己所學的是道門正宗,正大平和,几乎沒什麼后患,卻難以一蹴而成。

    可如果把兩個系統的東西組合,情況就不一樣了,特別是一家屬于仙道,一家屬于妖精,兩者之間,看似背道而馳,截然不同,卻又有共通之處,聖女瓊華更不知為何在這上頭頗有鑽研,留下了不少心得,大大方便自己。

    如果能把這些未完成的訣竅,在自己手中完成,就算不能迅速練上天階,卻不是沒可能擁有“同天階戰力”,自家老哥在碎星團混了那麼久,從他偶爾的只言片語,自己多少也學了點。

    近日來,自己就是試圖組合這多個不同系統的精華,擷取為用,這些東西枯想無用,最好就是能有個對象來配合,地階或半步,是理想的對象,可是貪心一點,用天階來對練,也未嘗不可……

    憑自己的力量,要殺天階妖尊,肯定是癡人說夢,但對方看來不會翻臉,也不會拒絕,何妨利用一下,幫助自己成事,如果對練中運氣好……真讓自己幹掉一兩個妖尊,那就大賺了,回到自己世界後,要大肆宣揚,光宗耀祖!

    ……就算真的翻臉,自己也不是沒有手段,在天階的攻擊下短暫保命。

    ……如果估算失準,保不住命,自己也就呵呵了,做什麼事哪有沒風險的,現在身邊全是強敵,不敢拿命去拚,不如閉目待死算了!

    越想越是有坦然,司馬冰心聽見外頭的守衛齊聲呼喝,霓蒼翼君到來,連忙猛吸一口大氣,鑽躲入熱氣蒸騰的池水裡。

    這一池溫熱水,色作碧綠,里頭還有一些藻類漂浮,是舒筋活血的草藥,司馬冰心藏在底下,確認上頭沒法一眼看透,小心翼翼地等待機會。

    不久,那生得俊美的霓蒼翼君,來到池邊,詢問婢女,確認瓊華聖女不在,並轉達了等沐浴后再宣召晉見的消息后,霓蒼翼君點了點頭,就望向水池,若有所思。

    司馬冰心暗自一凜,連忙凝運力量,發揮聖女所傳承的妖族天賦,只要是藏在水中,哪怕是天階,都不是那麼容易找出。

    ……如果沒有這點底氣,自己憑什麼和妖尊打游擊?找死嗎?

    ……這個霓蒼,為什麼一直盯著水看,卻不下來?是發現了什麼嗎?

    ……不好!是不是該先發制人?

    司馬冰心忐忑不安,但想到自己的身分,又覺得不用提心吊膽,看著霓蒼翼君慢慢除了外袍,露出底下的月白色內衫,緩緩朝池中走來。

    ……這家伙洗澡,連衣服都不脫光的?真……真是變態!妖尊都是這麼洗澡的?

    司馬冰心肚里暗罵,看著霓蒼翼君慢慢走下水池,做好了出手的准備。

    ……換了平常,這種事情我才不干,不過,反正這身体不是我的,瓊華的身体露兩下沒關系……看在基本道義的份上,穿個胸兜,已經算是很對得起她了。

    心念一定,司馬冰心由完全靜止的狀態躍起,破水而出,攻向靠近過來的武蒼霓。

    從武蒼霓眼中所見,水幕乍然迸裂,一具極美的修長女体,白皙幼滑,仿佛水中的精靈,充滿著生動的美感,哪怕是武蒼霓早有心理准備,仍被這一下的驚艷,看得有些失神。

    ……真可惜,這一幕只有我看到,應該把隊長拉來的,他一定很想看……不對,上趟冰心險些和他做出事來,那時他就看光了吧?

    武蒼霓所想的事情,司馬冰心自然不知,她張手一握,一把水刃出現在掌中,揮出全力的一刺,捅向武蒼霓的胸口。

    ……哪怕全力以赴,但這一匕首,也不可能傷到妖尊,這點自己很清楚,不過,原本這一刺,就只是故布疑陣,真實的殺著會在對方驚愕時發出。

    這個小白臉翼君,沒理由不驚愕的,自己的狙擊非但突如其來,瓊華的肉体之美,更有著不容忽視的魅力,除非這家伙不是男人,否則一定會看傻,出現一瞬間的破綻。

    想是這麼想的,但就在破水而出的瞬間,司馬冰心眼中所見,不是對方驚慌失色的表情,而是一雙全然冷靜,沒有任何慌張、迷亂,甚至還有几分好整以暇的眼神。

    ……他……怎麼這麼淡定?他真的不是男人?

    沒把人給嚇著,司馬冰心看見那個生得極為俊美的翼君,打橫飛起一腿,就往自己腹側踢來。

    這一腿,踢得不算快,以天階者的能耐,司馬冰心清楚自己應該連看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踹飛,現在還看得到……除非對方刻意放慢。

    ……貓捉老鼠嗎?少看不起人!妖尊沒什麼了不起,看輕我,就要你后悔!

    司馬冰心一咬牙,全力發勁,啟動預藏好的手段,卻在發動的一瞬,神智莫名一亂,應該平靜的心境,驟生波瀾,被强烈的殺意所占據……

    注視著司馬冰心的眼神,武蒼霓意識到不妥,原本自己計算得清楚,這一手就可以輕易拿下冰心,可她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凶厲,戰意、殺意、狂意,全數凝聚,甚至令武蒼霓都感到一絲危險。

    ……不妙,攻擊很快會到來,但這攻擊……是來自冰心本身?或者……

    武蒼霓凝勁護体,神識向周圍延伸,同時也注意到司馬冰心的意識,一片混沌,似乎被什麼力量蒙蔽住了。

    ……這情形,是瓊華本身的意識蘇醒了?還是其他的外力?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跟著出現在耳畔的,就是清亮的一聲“錚”音!

    隨著這一聲響,武蒼霓不光是聽見聲音,更看見周圍的空間,四方、四角隱約浮現無形之弦,一下劇震,抖蕩波紋,整個空間為之扭曲,一波接著一波的震紋,化為巨龍,朝中央噬來。

    “……八龍仙音?”

    武蒼霓為之一驚,自己聽過這門仙界絕學,當年碎星團內,就有鑽研這門絕學的,但一直到死,也沒能成功,給冰心的那些琴譜,里頭可能就包含著八龍仙音的法門,只是司馬冰心應該尚沒能力領悟那些……

    而且,幻化出來的這些龍影,妖氣滿溢,哪有半分仙意?八龍仙音練成這樣,很明顯是練歪了!

    但無論如何,這股失控的暴力,已經呼嘯而來,委實不可輕視……

    武蒼霓凝神發勁,法界流轉,星宇浮現,將八頭張牙舞爪的妖龍,層層削弱,進行壓制,希望將之化解。

    ……不對!這力量……不僅僅是失控,已經確實是天階級數的手段,冰心的這股力量有問題!

    理智的判斷,武蒼霓無暇細思,但這股失控的力量,已然不可小覷,更不能排除這波攻擊之后,還有更凌厲的第二波攻勢,不管是接擋,還是硬拚,同樣處在氣勁撞擊范圍內的冰心,都會非常危險。

    ……必須把冰心也一起保護起來!

    最近這些時日的磨練,對于力之大道的參悟更深,不光是力大,更開始進一步凝練,將力量聚合,攻無敵、守不破,將一份力發揮出兩份的效果,之前就是憑著這份高度凝聚的力量,大破古犀妖尊的鎖縛。

    這股高度凝練的力量,此刻重新發動,龍虎氣勁交織,凝成一顆龍虎星宇,氣罩不住壓縮,將武蒼霓、司馬冰心全護在里頭,六面八方,無懈可擊。

    氣罩之上,龍虎形象浮沉,吼嘯生威,與八條妖龍正面對撞,兩股巨大力量相互推擠,武蒼霓穩穩駕馭,扛著外部的壓力,想把巨力化消。

    “殺!”

    與八龍妖音較勁的當口,司馬冰心一爪破出,猛襲武蒼霓胸口,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突破本身極限,近乎天階層次。

    打從戰斗一開始,武蒼霓便留心這一著,一見司馬冰心有動作,同樣也是一爪推出,與之對拚。

    短兵相接,武蒼霓立刻察覺到,無論是司馬冰心推出的這一爪,或者是外頭持續推進來的八龍之力,都提升到天階層次,這不是簡單的力量失控或爆發,背后確實有天階者參與!

    “哼!”

    武蒼霓一聲怒喝,音中含勁,力之大道爆發,龍虎合擊,星宇大放光明,將外部的八條妖龍一起摧破。

    同時,司馬冰心凌厲一爪,狠狠在武蒼霓胸口撕拉過,鮮血飛濺,武蒼霓趁勢一掌,反切在司馬冰心后頸,司馬冰心一陣暈眩中,模模糊糊,只見霓蒼翼君的胸口,衣襟破損,而在那碎裂開來的衣襟底下,好像有些很不尋常的……

    “你……不,妳是……”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7 12:55
碎星物語 第五章 血債血償

    武蒼霓在應付突來刺殺時,溫去病這邊的處境,也絕不是輕鬆愜意,周邊的空間莫名被封鎖,讓他意識到一場刺殺的到來。

    跟著,周圍幻影幢幢,如鬼似魅,又像什麼妖物的化形,發出尖嘯之音,擾人心魄,即使在天階者的神識掃瞄下,這些虛影也都真實存在,只不過乍隱乍滅,難以捕捉。

    ……典型的鬼族手段,但沒了鬼氣,是某種仿鬼族的術式兵器。

    溫去病心下暗讚,實際進入諸天萬界,果然增廣不少見聞,妖界能師法鬼族之長,開發出術式兵器,或許神魔仙佛等諸界,也會有類似的倣傚,七界種族的分界線,早已不是那麼分明。

    不過……來者不善啊!

    一照面就直接扔出這些不具實體的術式兵器,擺明是衝著自己來的,雖然力之大道攻防無雙,無懈可擊,但要對付這種介乎虛實間的存在,就有些不好發揮,哪怕作不到實質傷害,可用以擾敵、牽制,也讓人非常頭痛。

    ……更何況,自己還真不敢肯定,這東西對天階作不到實質殺傷。

    ……層次不同,萬一這邊世界已經開發出對天階專屬兵器,自己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因此,溫去病虎吼連連,雄偉的軀體,連連揮出猛拳,破地裂天,力霸無雙,青色的巨臂,像是一件凶器,橫掃一切,所至之處,那些亂飛的青灰虛影,盡被摧破,卻是隨滅隨生,每一次被消滅,都用更多的數量重生反撲。

    ……這不光是鬼族,好像已經帶有魔族的特性,生滅交替,化形千萬,這正是那些無形魔頭的特徵,這件術式兵器在成熟度上,當真已經走得很遠。

    ……但始終不是真正的鬼物或魔頭,穿透身體的時候,沒有吸收血肉元氣,造成傷損的特性,否則會更具威脅性。

    ……既然穿體沒法吸收血肉,那如何造成殺傷?這麼高水準的東西,倘使僅能拿來擾敵,不過是高等幻術,也未免太掉價,那最有可能的作法是……

    思潮如湧,溫去病作著外表全然看不出的縝密分析,鉅額的信息量,在腦中飛快處理,不但冷靜推論,更試圖捕捉部分虛影,留作研究,同時也沒忘記謹慎提防,關注全場,等待應該發生的變局。

    如果龍仙兒或三大武神在此,或許能從細微動作,看出溫去病的真實狀況,但換了不明究理的外人,看到的就只是青膚巨漢,怒吼連連,跺地頓足,狂揮著恐怖的錳拳,卻全然沒有作用,異常狼狽。

    虛影不只是單純擾敵,當衍生的數量到達一定,虛影猛然攻向青膚巨漢,不再是兩不相關地透體穿過,一貼靠上身體,直接就爆炸了。

    「吼~~~~」

    痛楚的吼嘯,震裂蒼空,青膚巨漢在連環爆炸中,異常狼狽,除了怒吼、痛嘯,就只能鼓蕩護體力量,死撐硬扛,但心裡的暗笑,卻是:果然來這招。吞噬精血是鬼、魔兩族都有的專長,妖族難以仿製,但不少低等妖族都有自爆本能,與鬼族有共通之處,從這上頭著手,這些虛影的大殺著就是爆炸。

    但哪怕先料到這點,這波攻勢也並不好接,那些虛影隨滅隨生,數量更不斷增殖,很快就從簡單的成千上萬,增生到數以千萬計。

    當這麼大數量的爆破,如潮水般連湧而來,一波跟著一波,就連天階者的防禦力也撐不太住,法身破裂,法界出現裂損,確實出現了傷損。

    一輪爆炸後,溫去病全身鮮血淋漓,強猛雄霸的氣勢,被削弱幾分,而爆炸猶如千億泡沫,一波平息一波起,仍在持續發動中。

    堂堂妖尊,掌握法則,自然不可能敗死在這些術式兵器下,在連連受創下,青膚巨漢終於撐不下去,虎吼一聲,法界流轉,星宇浮現。

    「天真!難道本尊還真拿你們沒有辦法嗎?」

    青膚巨漢霸氣橫溢,吼出的聲音,彷彿星宇之間的風暴,「本尊以守代攻,為的是摸清你們究竟,現在,你們在本尊眼中,彈指可滅!」

    並非虛言,在這聲吼喝中,朦朧的青冥星宇,一顆顆明星具現,當中一顆巨大的火球,熾烈燃燒,如同皓日,驅散了宇宙的黑暗與冰寒,彷彿將要帶來生命開端。

    在大日的明光照耀下,數以千萬計的朦朧虛影,剎時都從虛實不定的狀態中,被逼出現形,並且固化,甚至被定住。

    我的世界,我做主!

    我的法界,規則由我界定!

    數以千萬計的虛影,被強制結束本身的詭異狀態,被逼了出來,在大日明光下,無力掙扎,接著,只要世界的主人一念之間,所有鎖定的目標都會在瞬間被終結。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有些東西不同了。

    在那數千萬被定住的虛影中,其中的兩個,迅速變化了形象,雖然這個世界的力量固定住它們,可它們卻生出足以相抗的大力,掙脫了世界的束縛。

    天階之力!

    處於世界的壓制下,這兩名天階者不能盡展法界,朦朧的形影,甚至還刻意蒙面,但在天階者的戰鬥中,這其實是全無意義的動作,因為隨著力量發動,他們的身後,法相流轉。

    大鵬翱翔。

    古犀嘯月。

    溫去病差一點就脫口罵出來,但話到嘴邊,驟然察覺,肢體生出強烈的麻痺感,神識朦朧,身體有些不聽使喚。

    ……中毒了?

    ……對付力之大道的經典套路,果然一樣都沒落下。

    ……幸虧今天是我在這裡,不是蒼霓。既然配料都齊了,那理所當然的主菜應該是……

    只見,兩名妖尊手中閃爍奇異鋒芒,在天階之力的全面催動下,化作兩道星芒,飛速刺向怒吼中的青膚巨漢。

    天階者作戰,除非是神器,否則沒有使用兵器的必要,尤其是對本身肉體最為自傲的妖族。但這個情況,也不是一定,在某些特殊需求、屬性的搭配下,天階妖尊也會使用兵器突襲,比如說……

    破妖之兵!

    兩柄短刃,閃爍著奇異的鋒芒,蘊含著蝕斷妖族血脈的力量,在兩名妖尊全力發動下,疾若流星,瞬間沒入了青膚巨漢的胸與腹,痛楚的吼嘯,瞬息震盪星宇,整個天地,同在搖晃。

    法界盡展之時,是一名天階者最強的時候,也是最弱的一刻,因為在力量全無保留髮動的同時,破綻也一併展露出來。

    正常的情況下,天階者不容易被一擊致命,都是要經歷長時間戰鬥,打到內世界一顆顆星球破碎,宇宙大片大片崩壞,直至破滅,這才會身殞道消,但若法界盡展,核心被粉碎,就有很大可能被人一擊幹掉,甚至沒得搶救。

    此刻,青膚巨漢就是挨了這樣的猛擊,吼嘯聲中,內世界一顆顆星宇炸碎,出現無數裂痕,甚至就連中央的那顆大日,都瞬息爆開、碎裂。

    大日破滅的那一瞬,兩名妖尊首當其衝,被爆炸力轟個正著,摔飛出去,這本就在他們預期之中,霸天妖尊的傷重反擊,豈同泛泛,如果沒有準備,他們也不敢來冒險,這時連忙使出預妥的種種手段,保命護身。

    只是,霸天妖尊的反擊,成了強弩之末的最佳詮釋,那股無比狂暴的力量,在最初的一瞬之後,就迅速衰弱下去,甚至沒能破開他們的護身道具與手段,就消耗殆盡。

    天地間重歸寂靜,無數星宇破滅,原本大日懸掛的位置,最終剩下半顆燃燒著餘燼的殘破星體,象徵著這方天地的壞滅。

    青膚的巨漢,頹然跪倒,大口嘔血,所嘔出的鮮血,洋溢著無數青木生機,彷彿這千載萬年累積的修為,都隨之散離,歸還天地。

    「他傷得好重!」

    大鵬妖尊目露凶光,身旁的古犀妖尊卻是駭然,「銳金破妖刃、暴雷虛影幻偶、腐骨蝕筋草,還有其他一十三種攻伐手段,全挨過一次還不死,我從沒見過這麼強悍的妖軀!」

    「哼!我們資料有誤,他竟然秘密凝結大日,距離大能已然不遠。」大鵬妖尊獰笑道:「但有妖君陛下運籌帷幄,就算將成大能也是要死,快將他了結,省得夜長夢多。」

    兩名妖尊正要動手,忽生感應,他們封斷空間的手段,正受外力破壞,很快就會撐不住,而霸天妖尊衰弱下去的氣機,忽然衰極轉盛,瘋狂強大起來,似乎在提運什麼拚命招數,要與這邊拚個玉石俱焚。

    「你們兩隻賤畜!本尊拚卻性命不要,也不會讓你們去傷害女帝陛下!」

    哪怕身受重傷,霸天妖尊的吼喝仍然威勢十足,大鵬、古犀妖尊皺起眉頭,不願在這時候硬拚,承擔風險,一下合計,雙雙破空而走,當武蒼霓破開鎖縛,與朱雨、紫蘇等妖族搶至,兩名妖尊已經逃之夭夭,不見蹤影了。

    「霸天!」

    看到那暗青色的魁梧巨影,似乎再沒有支撐身體的力量,雙膝一軟,跪倒下來,武蒼霓面上失色,再也鎮定不下來,飛衝過去,撐住友人殘破的身軀,仰天發出痛澈心肺的呼喊。

    「霸天!霓蒼發誓,必定為你報仇,血債血償!」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7 12:55
第六章 背後的黑影

    瓊華聖女、霓蒼翼君、霸天妖尊的連接遇襲,震動了青水畔的所有妖族,甚至驚動了整個五藏妖界。

    霓蒼翼君與霸天妖尊的實力,群妖眾所周知,連他們雙尊都受創,甚至霸天妖尊還是重傷,刺殺者的力量,讓所有妖族憂心忡忡,為即將開始的最終大戰,增添一層不祥之色。

    而且,在他們兩位遭遇刺殺後,大鵬、古犀妖尊就不見蹤影,非但沒有出來幫手,甚至有傳聞,就是他們兩位刺殺上尊……這些耳語,還有其中所代表的可能性,戰爭未開始,就已經讓妖族各部軍心惶惶,滿是不安。

    為了穩定軍心,霓蒼翼君親自出來表態,霸天妖尊只是輕傷,也已經將傷勢壓下,等仙軍重來,將親自上陣,必追隨聖女,守護全軍,旗開得勝。

    只是,霸天妖尊傷重倒下的姿態,早已由當時在場目睹的妖將們,遍傳全軍,更有消息傳出,天階者的傷勢向來難愈,霸天妖尊所受的重傷,摧破核心,斬斷道基,不但一身修為折損,恐怕也命不久矣。

    類似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妖族各部為之動搖,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況,如果己方在前線浴血奮戰,還得時時提防那支來自背後的冷箭,這一仗如何打得下去?

    若是勝仗凱旋,一回頭,就被那一箭直射眉心,這一仗……誰還想打下去?

    已在青水畔僵持許久的妖軍,開始出現了逃亡潮,作為聯軍骨幹的赤武軍,努力在勸阻、挽留,試圖把軍心穩定,但所做的這些努力,就像用手拚命阻攔一座崩潰中的沙堡,意義有限。

    結果,情勢開始一點一點失控,沒有任何人知道,局面會進一步惡劣到甚麼程度……

    「……現在的局面,很簡單。」溫去病道:「他們想在最後翻臉的那一戰之前,儘量用各種方法,削弱我們的力量,讓最後那一戰好打些,而我也在做同樣的事。」

    沒有旁人在側,也隔絕了外界耳目窺探,武蒼霓看著自家隊長,心中仍是忐忑,「那個……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啊,能有什麼事?」

    溫去病隨手拍了一下胸膛,兩把短刃變戲法般的從胸口彈射出來,上頭沒有一點鮮血,活像插入的不是生命體,曾一度閃亮利芒的鋒刃,如今黯淡無光,靈氣盡失,甚至出現鏽蝕現象。

    「……如果真是青木部的霸天妖尊,挨了這兩下,不死也殘,天階層級的破妖專武,煉製起來極為困難,克制效果不易恆定,但只要鑄煉成功,就算對上妖尊都有很高的得手機率。」

    溫去病拍拍胸口,道:「不過對我們就是個屁了,我又不是妖,不受這鬼東西克制,拿這鬼東西捅我,能有什麼效?」

    武蒼霓微微皺眉,曉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像這類具有屬性相剋的專武,如果對上克制目標以外的對象,最多也就是沒那麼有殺傷力,卻絕不是沒有殺傷力,在這上頭自以為是,簡直是看不起鑄兵者的智商。

    不過,武蒼霓也不敢說溫去病就一定有什麼事,他另闢蹊徑,所修練的變動之道,與原本傳聞中的變動之道,小同而大異,甚至也和其他天階者多所不同,無法用常理推估,再加上他是有備而為,連專門用來吐血的丹藥都做好了,要說他真有什麼重傷……也不太合理。

    「你這邊是帝宮的妖尊親自動手,我那邊……是個很詭異的敵人。」武蒼霓思索道:「對方……透過冰心來刺殺,不曉得是預先寄存力量,還是潛藏在冰心體內,操控攻擊。」

    「……連這都不得而知?」

    溫去病表情嚴肅幾分,敵人手法詭秘,武蒼霓當時判斷不出,這不足為奇,但連事後檢視,都找不出痕跡來,那就很不容易了。

    「妖族之中,確有腦波特別發達,以思感控人的存在,但為數稀少,算是稀有動物了,但要說能化身虛影,藏存其他生物體內的……這好像沒聽說過。」

    溫去病也不敢說一定沒有,妖界遼闊,自己所知者也不過滄海一粟,但武蒼霓卻搶道:「可魔族、鬼族中卻比比皆是。」

    尤其是那些魔尊,幾乎都無體無形,更生猛的甚至已突破有相,成為無相魔尊,讓碎星團吃足了苦頭。

    「妳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溫去病沉吟道:「可……在人類眼中,妖魔鬼雖然都不是好東西,同為一丘之貉,但他們彼此間卻把那條界線劃得很清楚,把侵門踏戶視為大忌……妖界之中,不會隨便出現魔物,更別說魔尊……」

    武蒼霓道:「我也是這麼想,但來這裡的路上,我記起來了,以前曾聽韋帥無意間提過,諸天萬界之中,好像……有個跨界而成的殺手組織,成員不拘出身,連天階也能幹掉。」

    溫去病一拍大腿,「是了,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組織,阿筆偶然提起過,說要是能請那個組織來刺殺對面的天階者,我們就輕鬆多了……」

    對最初的碎星團,甚至整個人間,這種專門刺殺天階者的組織,簡直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如若一入天階,從此離凡非人,那這就是一個專門殺神的組織,聽起來恍如夢幻。

    不過,後期遭遇的天階多了,才發現……天階其實也沒那麼高高在上,尤其妖都之戰,那些本性靈光遭到矇蔽,實際形同降級的妖尊、魔尊,真讓碎星者感觸良多。

    ……落塵的鳳凰不如雞!「打贏天階者」和「殺掉天階者」絕對是兩件事。

    ……從某個角度看來,其實我們也是專殺天階者的殺神組織!

    ……殺神的先決條件:高高在上的神很難殺,但如果讓神變成落水狗,這世上再沒什麼比落水狗更好打的東西了。

    武蒼霓點頭道:「韋帥提出後,尚帥意動,本來真想找殺手的,不過……韋帥說,找那組織要通過太一,然後不知怎麼就不了了之了。」

    「嘿!因為後來阿筆才發現,那群殺手……和我們家那個人有些不愉快。」聳聳肩,溫去病道:「這種情況,妳懂吧?」

    武蒼霓嘿嘿一聲,並不多話。自家的處境,自己當然清楚,根據現有信息,那個人在諸天萬界,何止是仇家無數,現在連殺手組織都有牙齒痕,如果讓人家知道,別說是聘請過來當幫手,恐怕直接跳到敵對陣營去。

    若是讓一群殺手,寧願不收錢也卯起來殺人,那個情況就非常糟糕了,以對方專門刺殺天階者的能耐,碎星團將遭遇滅頂之災。

    有這麼一位萬界結仇的團長,真是所有團員的不幸,不過……山水有相逢,那時候沒有遭遇上的敵人,該不會這一回就碰上了吧?

    想到這些,溫去病的神色帶上一絲慎重,「五藏妖界的妖族天階,好像還有兩三個,如果妖君寧願找殺手來對付,也不找他自己的手下……奇怪,這是太看得起我們,或是……」

    「我們在這裡,怎麼說也是來自上界的妖尊,妖界階級森嚴,公然狙擊我們,消息傳回上界,就算天階者也會被滿門誅滅,他們不敢也是正常的。」

    武蒼霓沉吟道:「還有一個可能,妖君與仙界的勾結,圖謀青水之秘,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大秘密,那個霸皇如此了得,青水之秘……恐怕不是他一個未證大能的妖君能攪和吧?」

    情勢到此,已經非常明白,眼前的幾重阻難,仙妖之戰是表面,背後是雙方勾結,圖謀青水之秘……

    己方目前所知的訊息,還很模糊:萬古之前,有這麼一位不知是妖族或魔族出身的霸皇,很強很牛逼,估計是萬古者中的無敵,甚至可能證道永恆,卻不知因為什麼理由而殞落,然後傳承就失落在五藏妖界的青水中。

    考慮到太一那邊開啟的連環任務,失落在青水中的傳承,或許是霸皇的兵器碎片也未可知。

    想要在多方拉扯中佔據主動,就必須接觸更多的青水秘辛,揭開霸皇傳說的迷霧,但這麼做的結果,看似把主動權搶在手中,卻是在霸皇之事上陷得更深。

    假如自己僅是單純來到此界,那事情其實很簡單,妖君黎鳶發現了青水的秘密,曉得此事非同小可,牽連眾多,秘密行事,意欲獨吞……考慮到諸天萬界,遼闊無邊,五藏妖界不過是一個小千世界,那些上族、大人物未必能注意到,黎鳶的行為,不是沒可能成功。

    只是,自己與武蒼霓是為了刺殺奪顏而來,從接那委託的一瞬起,事情就已經明白,黎鳶的所作所為,已然落入那些大人物的眼中,並已為此動了起來,別說他未證大能,就算成了萬古者,也仍未夠資格圖謀霸皇的傳承。

    ……抑或者,黎鳶也是某個大人物的棋子,在他的背後,另外有巨大的黑影在操控?

    ……從奪顏開始,有份捲入青水之秘的勢力,一共有誰?背後牽扯的,又是哪些?

    ……如此想來,對青水之秘瞭解最深的,除了奪顏,就是黎鳶,奪顏之死,難道不是因為他背叛仙界,而是他牽扯到霸皇之秘?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8 15:15
第七章 東窗事發

    「我覺得,不必想太多,我們太弱了,現在的我們,需要爭取每個機會。」

    武蒼霓道:「封神結界一旦崩潰,我們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世界,相比到時候面對的挑戰,我們還需要更強的力量。」

    溫去病想要開口,卻沒有說下去。無論是保衛世界,或是單純自保,己方都需要力量,原本和龍仙兒握手言和,共同抗敵,也是一個做法,但這個可能已經被否決,那一切就只能依靠自我提升。

    「先說好,我並不願意和姓龍的妖女合作,那是一個根本信不過的對象。當然,我也考慮過,貿然行事,我們可能成為某些大人物的棋子、陰謀者的工具,遭受利用,但即使是如此,我們仍需要力量。」

    武蒼霓道:「不入局,不沾任何風險,結果就是持續弱小,最後被徹底邊緣化。碎星團時期,我們扛了太多風險,被炸得粉身碎骨,這下場不好,可是……這條路沒有錯。」

    「……我沒想過妳會這麼評價我們做過的事,但,不愧是妳。」

    溫去病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武蒼霓的選擇,思維上直接跳過這一關,來到下一步,「既然要入局,我們就要爭取主動,只有掌握更多的情報,我們才有籌碼與幕後人馬周旋,搶先一步,但更多的情報……」

    青水之秘,藏於青水,想要探究更深,不二法門就是進入青水,但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青水,是兩界合併,返本歸元的那條。

    兩界之間的時空夾縫,勉強是一個線索,但那邊處於猛烈的時空風暴中,要進行探索,並非易事。

    「或者,另一個線索,就是請教專家。」溫去病道:「請教在這方面有深厚研究的人……妖君黎鳶,或是……奪顏……咦?」

    思緒很快就有了出口,奪顏栽培朱雨,利用她來探索青水,自然對這裡頭的秘密有相當瞭解,但他秘密探索一事,連同為四天王的戰友都不曾提起,全不知曉,那唯一有可能牽涉其中的,就只有……

    「走吧!」

    武蒼霓拍案而起,「奪顏沒了,聖女也多半不在了,我們不可能跑去問妖君,就只能去問有聖女記憶的那個了。」

    溫去病不置可否,只是補上一句,「是疑似有,別太早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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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接發生的問題,讓司馬冰心有些摸不準狀況,她還記得,自己設局伏擊霓蒼翼君,佈置得很周詳,卻在實行階段遭遇意外,然後,當自己發動八龍之音,全力攻殺目標時,就不知怎麼的失去了意識。

    ……也不是說完全沒意識,但殘餘的印象,自己當時似乎猛到怕人,擊出的八龍之音,強橫得遠超預期,壓住霓蒼翼君打。

    ……八龍之音,是自己揉合瓊華一生所學,配合自己道門正宗的修行,凝練而成,理想境界可以擊發八龍,但那沒有天階力量推動可不行,目前的最高紀錄,是同時發動三龍,曾有一次到了四龍。

    ……雖然自己與瓊華同屬地階,但自己還沒法駕馭住她千載修行的強大力量,除非能拿到神器,否則,一己之力,怎麼也沒法八音、八龍齊動。

    但記憶中的自己,確實催動八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門新創的絕學,還有些連自己都未參透的東西?如果能充分掌握,那……

    琢磨著這些萬分寶貴的訊息,司馬冰心對身外其他事務,全然無心理睬,哪怕瓊華一手建立的赤武軍,軍心動搖,兩名來自帝宮的妖尊不見,紫蘇、朱雨等憂心忡忡,她也樂得當看不見。

    ……別鬧了,我是來這裡搞破壞的,你們妖族內鬥,鬥得越兇猛,我越高興,為啥我要出來管?

    ……雖然,我確實答應過瓊華,要守護她視若家人的赤武軍,要傳話給奪顏,但現在不是好端端的沒事嗎?最好軍心渙散,整支赤武軍都跑光,不打仗當然就不死人,自己的承諾直接算完成了。

    ……不過,妖族的內鬥真狠啊,自己還沒怎麼挑撥,這幾名妖尊就打得頭破血流,兩逃跑、一重傷、一輕傷,這一場天階戰打得那麼嚴重,偏偏還打得無聲無息,外界幾乎不曾察覺。

    是說,傷重的那個霸天妖尊,聽說傷及本源,不但千載萬年都難以痊癒,甚至可能身死道消,這多少讓自己感嘆世事無常,一名天階者,轉眼就要殞落了。

    和俊美秀氣的霓蒼翼君比起來,自己是真的不喜歡那個霸天妖尊,他塊頭超大,像是一頭大笨牛,據說出身青木妖族,也不知道被打回原形後,會否變成一棵大樹。

    那個大傢伙,給自己非常危險的感覺,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曾經在哪裡看過?好像是在最近,又像是在很久以前,甚至……是小時候。

    「……奇怪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坐在浴池畔,司馬冰心托著下巴,思索這個問題。

    浴池是已經重建過的新地,原來的那一座,早在亂戰時毀得乾淨徹底,好在妖族苦力多,迅速建一個浴池。

    司馬冰心整理著記憶,一面構思八龍之音的優缺點,一面也將聖女瓊華的技藝再次歸整,試圖從中挖掘出價值來。

    「參見聖女。」

    輕輕一聲,在近處響起,司馬冰心猛一抬頭,看見霓蒼翼君笑吟吟地出現在眼前,而自己直至此時才察覺。

    對方是天階,自己沒能察覺到他,並不稀奇,但他竟然這麼不打一聲招呼,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無禮的舉動,明顯不懷好意。

    「你……」

    司馬冰心一下躍起,表情充滿戒備,「不,是妳,剛剛我看到,妳有……」

    話才出口,司馬冰心身上一緊,已不知怎麼給擒住,氣脈被扣鎖,堂堂半步天階,竟全無反抗之力。

    實力的差距,就是這麼巨大,司馬冰心駭然,雖然是自己少了提防,可如果對方當真一上來就表明敵意,早先自己的伏擊、奇襲,根本沒有成功希望,哪怕再怎麼設法削弱對方體力都沒用。

    「我……」

    話還沒說清楚,頭陡然被人抓住,直接就按到水裡去,猝不及防下,咕嚕咕嚕連嗆了幾口水,這才抬起頭來,張口就罵。

    「妖女!妳知不知道我是……」

    一句沒說完,又重新給人按入池中,大口大口喝水。以地階大妖的實力,氣勁爆發起來,就算不把水池四分五裂,最起碼不可能被嗆著,但此刻為人所制,力量半點發不出來,被按到水裡,什麼耳朵、鼻孔,同時進水,給嗆得暈天黑地,不曉得反覆幾次,才給一把提出來。

    浸水浸太多,腦裡都變得昏沉沉,唯一生出的,就是滿滿的怒火,正要發作,一聲冷冰冰的呼喝,傳入耳中。

    「司馬冰心!妳幹的好事,還想瞞過本尊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司馬冰心魂飛天外,本來昏亂的神智,一下被嚇到傻掉。

    這段時日以來,自己也做過許多假設,甚至想過如果被拆穿,給認出自己不是聖女,該要怎麼應付才能穩當下台。

    但這些預想中,絕不包括自己的身份被人一語叫破,甚至還被指名道姓,揭穿得超級徹底,這……哪還有什麼籌碼頑抗?

    抬望眼,霓蒼翼君俊美的面容上,笑得讓人打從心坎裡發寒,司馬冰心甚至覺得,有股殺氣內斂於斯,考慮到先前自己為了削減這傢伙的體力,以便最終一擊得手,連續做的那些折騰,這傢伙會有殺氣,一點都不奇怪。

    越想越不妙,膽氣登時弱了幾分,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司馬冰心呆住當場,而這情緒全然落入武蒼霓的掌控中,心頭暗笑。

    ……自己縱橫江湖、軍伍這麼多年,可不是吃乾飯的,平時做事的手腕,素來是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如果被誤會成善男信女,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之前是陪著小丫頭玩玩,什麼事情都不用太認真,不動真格,吃點虧也沒什麼要緊,但現在不同了,辦正事就得有辦正事的樣子,就算是對上小姑子也沒人情講。

    「……不用想叫幫手,周圍已經被本尊封閉,設下禁制,任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妳。」

    武蒼霓冷笑道:「妳真是讓本尊好找,我們遍查因果,追本溯源,才發現了妳的出身……一介人族,裝模作樣,跑到我妖界來生事,到底是何居心?」

    「……又……又不是我自己願意來的。」

    眼見對方知道得很徹底,還是那種能夠透視因果,循因果線追索的大動作,來頭非同小可,司馬冰心也沒法頑抗,只得吐實,腦裡開始拚命想著脫身策略。

    武蒼霓寒聲道:「哼,區區人族,擅闖我界,冒充聖女,還假藉著霸皇傳人的身份,招搖撞騙,妳……該當何罪?」

    司馬冰心越聽越無辜,自己冒充聖女不假,但這又不是自己願意的,更別說什麼冒充霸皇傳承了,那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妖尊自己在講的?

    正想著該怎麼搪塞,或是替自己多爭取些迴旋之地,眼前陡然又是一花,青膚巨漢出現在眼前,一臉怒容,道:「還與她多說些什麼?直接到她老家去,把她滿門殺盡,以雪我們被騙的恥辱!」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14:20
第八章 變態的妖尊

    作到山陸陵、武蒼霓這樣的位置,雖然不可能親自下場,玩什麼嚴刑拷打之類的,但最基本的刑偵之道,卻肯定要懂,否則隨手抓個俘虜,連口供都問不出,動輒五指插腦,拘魂鎖神,也未免太掉身價。

    溫去病的判斷中,司馬冰心是一個很糟糕的逼供對象,這個丫頭的骨子裡,有司馬家人的那股拗直勁,倔強到不行,如果只是脅之以威,玩嚴刑拷打的話,哪怕將這丫頭全身的骨頭,當著她自己面,逐根拆出來,她也很有可能咬碎銀牙,一句不吭。

    ……不誇張,這丫頭真是很有可能挺得過去,她確實給著自己這樣的感覺。

    因此,對這丫頭取供,套話無疑是較為理想的形式,而若要哄得她開口,就得打蛇打七寸,捉住她最在乎的要害,否則,她傲氣與倔強勁一起,就是殺了她也問不出話來。

    司馬冰心會在乎,或者說最在乎的,肯定就是司馬家了,她是個家族觀念很重的女孩,對自身家族利益的看重,恐怕還高過對公理、正義的堅持。

    為了家族利益,連自身都可以犧牲,哪還會管什麼天下大義?

    假若需要她把守的秘密,關乎人族大義,她可能還會心裡掙扎,但她素來把種族的界線、善惡的分際畫得很嚴,絕不可能把妖族的利益看太重,一旦與本身利益相牴觸,估計考慮一下後,就會把妖界出賣掉了。

    基於這些判斷,溫去病擬定了方略,以此為突破口,效果……非常顯著。

    「……你們……要找我老家去?」

    沒有驚慌,但司馬冰心的聲音裡,明顯多了慎重,而所謂的沒有驚慌,其實更多的是強行壓抑與冷靜。

    當前的司馬家,背靠金剛寺,或許無懼於尋常天階,但對方能追索因果,強行識破自己的身份,這顯然不是尋常角色,背後很可能有萬古者撐腰,如果因為自己的逞強與胡來,替司馬家招惹萬古存在的強敵,這個千古黑鍋可不能背……

    「那……如果我交代了,你們要守信,保障我個人安全,還有……不能騷擾我的家鄉。」

    司馬冰心看著對方臉色,邊想邊說,說完還不忘強調,「尤其是後頭那個!你們如果不答應,休想我與你們合作!」

    武蒼霓忍著笑,寒聲說道:「區區人族,卑賤如蟲,也敢大放厥詞,和我們談交易?簡直痴心妄想。」

    溫去病粗著嗓子,道:「我們時間有限,就算與她稍作妥協,也不能算吃虧。」

    「可是,她只是個卑賤的人族……」

    「正因如此,這條件才可以考慮,不然如果真的追殺到她老家去,豈不是遍地的卑賤種族?跑去那麼骯髒污穢的地方玩滅絕,不噁心嗎?到處看到的都是賤族,就算滅盡了他們,都覺得身上不乾淨。」

    「你們……」

    司馬冰心強忍怒意,差點就直接叫罵出口,不過,用僅剩的理智給壓住了,況且,聽這兩名面目可憎的妖尊這樣說,自己心裡反倒踏實了。

    ……那種從骨子裡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與輕蔑,只有累世而成的絕頂貴族才會有。

    ……他們如果信誓旦旦保證,說什麼如實交代,就不會有事,自己還未必相信,因為人族、妖族根本不會信守與對方的承諾,換了自己,也不會把與妖族的約定當回事。

    ……但因為極度鄙夷,不願意跑去對方那邊屠殺,這理由倒是值得相信……

    「……好吧!」司馬冰心道:「我是被召喚過來的,在這之前,我原本好好地在家裡修練,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然後就……」

    原原本本,司馬冰心把所遭遇的狀況說了一遍,幾乎沒什麼保留,這並不全是因為屈服招供,很大的一個層面上,她也想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溫去病、武蒼霓越聽越是皺眉,在開始問話之前,他們一直相信這是某些大人物的圖謀,想要在司馬冰心的敘述中,找出大人物落子的軌跡,但越是聆聽,整件事就越像聖女瓊華的單純作為,這點……太匪夷所思。

    難道整件事,單純是一件意外?都是湊巧發生的?但……不可能啊,沒理由這麼巧的……或者,哪怕本來真只是碰巧,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參與進去的黑手已經太多,什麼湊巧都已成了人為。

    「瓊華當時已經油盡燈枯,她祈求有個人……妖也行,反正她說了隨便是誰都好,來幫助她完成心願,保護她的赤武軍,還有……幫她把話帶給奪顏。」

    司馬冰心說到最後這點,略帶遲疑,看著面前的雙尊,道:「瓊華的那句話,只能說給奪顏聽,我可不能告訴你們,也和你們沒關係……我雖然和妖族沒交情,可我欣賞瓊華,絕不會洩漏給你們。」

    說完,司馬冰心抬起下巴,神情倔強,大有一副「殺了我也不會說」的樣,溫去病、武蒼霓看在眼中,都是暗暗好笑。

    瓊華聖女要告訴奪顏的話,這麼聽起來,似乎是兩者之間的私話,只要再考慮到瓊華與奪顏的關係,這句話的內容已不問可知,己方也無意去聽,但……這對有緣無份的情侶,還真是會找麻煩。

    ……兩個人死前的遺願,都是要將自己的心意告訴對方。

    ……你娘親的,真那麼想把話告訴對方,連死了都不能閉眼的想要說,那就直說啊!

    ……活著的時候,那麼多時間天天相處,可以當面說的機會,硬是憋著不講,明明又不是什麼大秘密,整個赤武軍上下都知道,搞不好整個五藏妖界也知道,就這麼滿世界都曉得的事,你們硬挺住不講……你們兩個變態啊!

    ……結果,撐到現在,一句未及出口的話,要帶給對方,但雙方都已經不在,這話……怎麼辦?

    武蒼霓用疑問的眼神,望向溫去病,後者報以苦笑,這種鳥問題,自己哪知道能怎麼辦?

    「……咦?你們兩個互看的眼神,怎麼怪怪的?你們是好基友,每天晚上抱一起放射基情,還同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具有藝術家的敏感,司馬冰心從雙方互望的眼神,看出了不妥,一臉的驚疑嫌忌,但隨即又想起先前所見,表情再變,道:「對喔,妳是女的,你們……我明白了!」

    彷彿悟通了什麼,司馬冰心駭然道:「你們根本和奪顏沒關係,對吧?奪顏根本沒有拜託你們,甚至可能不認識你們,你們也沒有把我的事回報上界,因為你們根本不敢去,來這裡也是因為……」

    被司馬冰心彷彿凍著的語氣驚到,溫去病、武蒼霓陡然抬頭,目光驟然轉厲,卻委實想不出,自己是哪裡露出了破綻,竟然被這丫頭看出虛實來,還把真相猜到這麼徹底?

    「你、你們名為基友,實際……是夫妻?堂堂上族,跑到下界來,是……私奔,為了怕上界其他妖族發現,霓蒼故意扮成男的,裝成好基友,因為你們的姦情天地不容……」

    司馬冰心滿面驚駭,甚至往後退了兩步,彷彿吐出毒氣一樣,輕聲道:「你們是……變態的妖尊!」

    溫去病、武蒼霓全愣在那裡,對自己聽到的推論難以置信。

    ……怎麼會……有這種神邏輯?

    ……結果倒是對了七八成,可中間的過程全錯了啊!有這種中間邏輯全錯,結果卻歪打正著的推論嗎?

    ……這丫頭的腦子裡,究竟是裝什麼的啊?

    武蒼霓木著表情,冷冷道:「你搞錯了,我們不是基友,也沒有姦情!」

    嚴正否認,遭到小姑子的立即回噴,「騙誰啊妳?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被噴個滿臉,武蒼霓面上緋色一閃,「小丫頭欠收拾!」

    「妳想殺我滅口,還說不是姦情!」

    司馬冰心理直氣壯的一聲,喊住了武蒼霓剛揚起的手,也讓現任無神鋪之主頗為懊惱,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自己與溫去病若走下去,後頭必然髒水滾滾,污名不絕,可……冰心潑來的這盆水,也未免污過頭了。

    「咳咳!」溫去病道:「我要澄清一下,確實是妳誤會了,我們之間,沒有基情,也不是姦情!」

    「去死吧!滿嘴謊話的小木偶!」

    噴子依舊火力十足,溫去病卻早有預備,和氣道:「真不撒謊,我可以證明。」

    「你怎麼……」

    司馬冰心的話剛出口,溫去病閃電動手,猛然一把,就把武蒼霓的胸口扯開,三雙目光同時落向那個被扯開的位置,只見……平坦的胸肌,好好的在那裡。

    ……奪顏的藏形裝備,可是高檔貨,之前是因為被捲入天階戰,這才暴露出真實,現在又沒有天階力量衝擊,自然是幻象效果呈現。

    司馬冰心驚奇道:「怎、怎麼會……我那時明明看到的是……」

    「……妳眼花了。」溫去病斬釘截鐵地扔下話,道:「不信的話,妳親手摸摸,事實就在妳手上。」

    溫去病抓住司馬冰心的手,要拉去摸,司馬冰心彷彿觸電般把手縮回,一個靜地猛搖頭。

    ……既然是男人,死也不摸!

    擺平了小丫頭的質疑,溫去病轉頭望向武蒼霓,那邊早已把衣衫重新拉好,微笑看過來,淡淡的微笑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殺氣……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12:07
第九章 因果秘法

    「我要先聲明一下,霓蒼你是堂堂男子漢,該有男子漢的樣子,別學那些娘們扭扭捏捏的。」

    抬頭挺胸,霸天妖尊一臉凜然之氣,好整以暇地看著身旁的友人,那位正目露凶光,摩拳霍霍的霓蒼翼君。

    「霸天你這話的確有些見地,不過,什麼是扭扭捏捏的娘們樣子呢?」

    「比如說啊,像有些女的,露個胸部,反手就給別人耳光,小氣巴拉,咱們既然是鬚眉男子,就不能有這種小家子氣的作為,明白嗎?」

    「這樣啊,我理解了,這做法確實很不男人,我還真沒想過用那麼不男人、小氣寒酸的回應法呢。」

    「真的嗎?那就好,聽這麼說,我也……」

    一句話才剛說,狠惡的一拳,直直轟在面上,正中霸天妖尊高挺的鼻樑,只見青灰色的雄軀,悶哼一聲,難以承受這力之大道的凝練一擊,鼻子仰起,噴出鼻血,仰天便倒。

    武蒼霓甩了甩手,昂首道:「要當男人,就要挨得起拳,連這些都扛不住,還怎麼算是男子漢?」

    「……隨……隨妳便啦。」

    溫去病甩了甩頭,驅散暈眩,重新站起身來,兩人重新面對司馬冰心,而目睹兩名妖尊這番作做,司馬冰心已經全然無言,甚至忘記自己剛剛在想什麼,只是把原先的話接下去。

    「……我答應瓊華之後,瓊華就化成一道光,貼附在我身上,然後……我就變成她了……她告訴我,這不是普通的變身術,就算是天階也無法識破。」

    「……確實不普通。」

    溫去病略作沉吟,再次端視司馬冰心,道:「這不光是遮蔽隱匿,還兼具保護的功能,施術者自我犧牲,將本身軀體化為能量,連同本身修為,一同凝化在受術者身上,用最後意志,守護受術者,直至執念消失……怪不得,當初要拆妳的護身氣罩,這麼困難……」

    想到試圖拆解司馬冰心貼體護罩,讓她露出真面目時候的細節,溫去病明白過來,怪不得當時的護罩那麼強,即便是自己,也得大費周章才能拆解開來,原來那是瓊華的最後意志所聚。

    ……聖女她是用著最後的力量,在拚命守護這丫頭啊!

    意識到這點,溫去病登時對這位從沒接觸過的聖女,生出好感,腦裡也開始估算。

    ……三魂俱離,七魄入滅,這基本已經死透了,但還有最後的執念在此,或許,可以想想辦法,讓聖女轉化狀態,重生回來。

    ……但,剩下來的材料太少,用這些材料重生回來的,那個還是聖女嗎?

    搖了搖頭,溫去病沒再深思這個問題,聽司馬冰心繼續說下去,「……是啊,瓊華她說過,這本來就不是用來藏身的,而是某種轉嫁因果的遠古秘術……但殘缺太過了,她記憶裡的訊息也不全……」

    「什麼?轉嫁因果?」

    溫去病吃了一驚,雖然還不是很明白,但能牽涉到因果的秘術,絕對不是普通技法,哪怕殘缺不齊,也非同小可,弄到手來看看,將會非常有好處。

    司馬冰心自顧自地道:「瓊華當初研究這套秘法,是為了開發青水,她記憶中的訊息……最早時候的青水,不是這樣的,非常平和,也不會起霧,更沒有凶煞,直到縱天女君征戰青水,開啟水中玄秘,證道大能,才從此生出變化……」

    曾在歷史回溯中看過相關訊息,溫去病、武蒼霓都私下惡補過此界史冊:縱天女君是五藏妖界首位大能,證道後破空而去,飛昇上界,並且留下道統,奠定現今妖君一脈的大人物,曾經征戰整個五藏妖界,打得妖族各部伏首,在青水邊大開殺戒,血流成河。

    至於這位大人物與青水的關係,溫去病親眼目睹,所知反而比聖女瓊華還要多……

    「縱天女君飛昇之前,以大能手段,鎮住青水,抹去痕跡,讓青水奧秘永埋,更留下傳承,建立妖宮,由歷代妖君保管此秘,永鎮青水……」

    長長一段話說完,司馬冰心看著眼前兩名妖尊的表情,忽然道:「你們兩位,也是為了青水之秘來的吧?」

    溫去病訝然道:「這……還真是沒想到,想不到妳……」

    司馬冰心抬起下巴,道:「別太小看人了,這有什麼難猜的?我一早就看出來了。」

    「不,這不容易。」溫去病搖搖頭,長嘆道:「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正常人一早就該看出了,我一直以為妳知道,沒想到妳現在才看出來,還當成發現新大陸一樣在瞎嚷嚷,這……真是讓我太想不到,太訝異了。」

    「你!」

    司馬冰心被氣得瞪眼,卻隱約生出一股熟悉敢,莫名其妙,但……好像曾經在什麼時候,自己遭遇過類似的人與苛刻言語。

    「……算了。」司馬冰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鎮定,這時候若聲嘶力竭,能得到的絕不是對方尊重,「既然你們也是為了青水之秘而來,那我有個提議,不如大家合作吧。」

    「哦?」

    武蒼霓笑道:「妳區區人族,修為又微不足道,怎麼合作?有什麼資格與我們合作?」

    「嘿嘿,別太看不起人啊!」司馬冰心道:「千載萬年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或是妖曾窺探青水,暗中動手,但成功的一個也沒有,瓊華和奪顏這些年來秘密探索,累積出來的發現,走得比誰都遠……瓊華的記憶就只我有,如果不和我合作,你們一世也找不到真相。」

    「是嗎?」

    武蒼霓搖頭笑道:「億萬劫之前,發生過一件驚天大事,震動萬界,有一位大人物因此殞落,他的東西落在此界,化為青水……這些事眾人皆知,如果妳要說的只有這些,那憑什麼說合作?」

    「……你們發現的,就只有這樣?」

    司馬冰心愕然道:「當初殞落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大人物!他們身殞後,軀體、隨身秘寶都粉碎開來,散落諸天萬界……不是形成青水,而是形成了這個世界,五藏妖界!」

    「形成……」

    武蒼霓險些脫口驚呼,但想到自己正扮演著一切成竹在胸的上族妖尊,臉上又是一片冷漠,只是用眼神向溫去病詢問:真有這回事?

    溫去病倒是平靜得多,奪顏早就說過,事關世界初始之秘,有這結論也不奇怪,再者,晉陞天階之後,就是內天地的形成與完善,天階者殞落之後,內天地崩壞,成為各種神兵、神器的素材,這些僅是初段天階的層次,如果是萬古者,又或是永恆者,遺蛻崩碎,散落形成新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一想,溫去病陡然生出一個荒唐念頭,該不會……自己所在的主世界、大荒西朝、五藏妖界,乃至諸天萬界,都是某個更超越永恆者的存在,殞亡之後所形成,誕育出諸天萬界的無窮生靈,甚至高渺不可觸及的永恆者……

    又或者,那個難以想像的存在,並未身殞,這一切都是……

    這個念頭甫生出,溫去病陡然一陣天旋地轉,連忙搖了搖頭,止住念想,就聽司馬冰心持續道:「瓊華和奪顏都懷疑,五藏妖界與對面仙界的碰撞,可能是兩萬年前,有什麼人探索青水失敗,導致的結果。」

    溫去病向武蒼霓點點頭,表示肯定這些話的可能性,司馬冰心看到這反應,心中一定,道:「大家別兜圈子了,有五藏妖界以來,那麼多厲害的妖族都探索過青水,卻沒一個成功,你們沒有我,就注定一無所獲。」

    武蒼霓冷笑道:「有妳就百分百能成?妳這自信也太盲目了。」

    司馬冰心道:「不是我自信,是我對瓊華有信心,她和奪顏研究古代秘法,諸多設計與實驗,已經找到辦法,確實能夠開啟青水之秘,只是還沒有機會實行,但等你們把兩界徹底分隔,空間破裂修補完畢,就能依法開啟。」

    對著一臉興致勃勃的司馬冰心,武蒼霓不置可否,只是望向溫去病,橫豎只是嚇嚇小丫頭,瞭解一下青水的狀況,現在知道她手上有關鍵技術,已經是意外之喜,應否現在就順勢下台,見好就收?

    「妳說的倒是不錯……」溫去病沉吟道:「但我卻忽然生出一個疑問,那就是……妳說青水的秘密,代代由妖君一脈掌管,永鎮青水,那聖女又是怎麼知道的?」

    「呃……這個……」

    司馬冰心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什麼,溫去病當作沒看到,又問道:「另外,妳說聖女是臨終之前,用最後力量召喚出妳來,那……她為什麼會臨終?她是怎麼死的?」

    「呃……她……她是……」

    司馬冰心的表情,一下頓住,還連吞了兩口口水,顯是心內確實緊張,武蒼霓注視著她的眼神,想要窺出究竟,卻驟感到外界靈波震盪有異,猛地一下抬頭,更聽見外部傳來警鐘與嘶吼。

    「仙界殺來啦!」

    溫去病、武蒼霓一同轉頭,想先確認會不會是謊報,但青水那一側,滾滾湧來的仙氣,顯然警報非虛。

    ……三日預估,才僅僅過了一天多,仙界居然就大舉殺來了?

    ……這場最終決戰,也太早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1 17:45
第十章 數量從來不是問題

    乍然聽到外頭的殺聲震天,溫去病也是一怔,當確認完確實是敵軍來襲,面對武蒼霓、司馬冰心的質疑目光,著實有些訕訕然。

    「那個……理論上,時空風暴持續期間,他們應該是過不來的,現在為什麼能過來,這個……肯定有我不清楚的地方,或許是什麼黑技術也不一定,我是萬用,不是萬能。」

    話沒說完,被武蒼霓拍拍肩膀,道:「曉得了,沒誰怪你,大家都不是機械,缺螺絲、掉鏈子的事,難免的。」

    溫去病張口想辯解些什麼,卻說不下去,武蒼霓看著司馬冰心,道:「妳是人族,有自己的立場,但妳對瓊華的承諾,應該還有效吧?」

    「當然!」

    司馬冰心傲然道:「我答應過瓊華,要保赤武軍,說到了就肯定作到,放心吧,我不會臨陣脫逃的。」

    武蒼霓冷笑道:「是啊,妳承諾了要保赤武軍,千萬別一仗打完後,赤武軍無損,其他妖部傷亡殆盡了。」

    心裡的打算,被一語道破,司馬冰心露出尷尬神色,旁邊的溫去病陡然道:「這氣息……有天階者參戰,對面的真君來了……」

    話沒說完,就聽見有人匆匆趕來,紫蘇一身勁裝,肩頭染血,搶了進來,看見兩名妖尊也在,驚喜道:「聖女、兩位妖尊,仙狗子殺過來了,他們的真君也出手了,弟兄們抵擋不住……」

    過去的戰爭,雙方都有默契,哪怕有天階者在場,也只是坐鎮,並不出手參戰,免得戰爭規模往上升級,一發不可收拾,但這一回,對面的真君竟然親自下場,打破多年潛規則,究其源頭,還是因為這邊先破了例。

    「瞭解。」溫去病道:「聖女,這邊請妳親自坐鎮督戰,敵人雖然來得突然,我們也不是沒有準備,我和朱雨、豪巴適都已經討論過應對策略,有他們助妳,加上紫蘇,不會有大問題。」

    司馬冰心點頭道:「但是,敵人來得有點早,我們的大陣還沒建造完全。」

    武蒼霓道:「已經顧不上了,敵人來勢洶洶,還有天階者出手,我們先擋下這一陣再說,難道還想要一口氣全殲他們嗎?」

    紫蘇插口道:「對方仙尊親自下場,古犀、大鵬兩位妖尊不在,只能請翼君和霸天妖尊出手,但霸天妖尊方才重傷,恐怕……」

    霸天妖尊身負重傷的事,妖族全軍皆知,早已軍心惶惶,現在敵軍打來,眼看著就是天階戰,對面可能是三名仙尊,這邊卻只有兩名,一名還是自身難保的重傷患,這怎不由得群妖動搖,心生疑問?

    武蒼霓微微一笑,「放心吧,告訴眾家兄弟,不用擔心,人少打人多,我們不是第一次了。」

    紫蘇還沒回話,司馬冰心陡然一震,目光詫異地望向武蒼霓,更打量著旁邊的溫去病,一下愣住了。

    武蒼霓皺眉道:「怎麼了?」

    司馬冰心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你們放心去吧,這邊我們會撐住的。」

    武蒼霓點頭道:「好,各顧各的戰爭,互不拖累,願歸來時,各自以勝利相見。」

    這是碎星團開戰時,各大隊分赴戰場前,習慣的辭別語,在極其艱困的實際情況下,不說什麼「彼此支持」、「守望相助」之類的空話,就是簡單一句「互不拖累」,寄託所有希望,願戰鬥結束時,以勝利相見。

    溫去病聽著這句熟悉的話語,感觸良多,與武蒼霓互點了點頭,一起飛上天去,破空而走,投入戰場。

    在地面上,紫蘇看出司馬冰心神色不妥,問道:「聖女,有什麼不妥嗎?」

    「其實也沒什麼……」司馬冰心困惑道:「就是覺得,好像看到一個熟人了,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

    溫去病、武蒼霓一起飛上天空,確認敵人的方位,兩人心裡都很清楚,這一仗打起來,絕對不是什麼二對三的比數,至少,妖界這邊的天階者,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飛上半空,兩人沒有立刻衝出,只是先判別情況,光是感應氣機衝突,就已經看出很多東西。

    「……仙尊親自上陣,果然不一樣,他們直接過了青水,登上岸來,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妖族這邊正在死守。」

    武蒼霓語氣淡然,既不在乎仙軍的攻勢,也不關心妖族的傷亡,這並不是因為她的人族身份,而是深知決定這場戰役的關鍵,是雙方天階者的勝負,餘者皆不足慮,自己所需要在乎的,也只有對面仙尊的動態。

    「我明白了。」溫去病道:「對面是仙界,應該有些空間挪移,或是袖裡乾坤之類的神通……是後者沒錯,妳看,那邊仙尊大袖一甩,一片仙兵仙將甩出來,登岸衝殺,他們是這麼度過青水的。」

    武蒼霓舉一反三,醒悟道:「他們也是這麼闖過空間風暴的?可這類微縮事物的手段,涉及空間之道,不都是要身成大能後才能施展?」

    「或許是憑藉裝備……或是用個人的法界屏障硬幹。」溫去病道:「但不管是哪種,用硬幹的方式把大隊人馬弄來,消耗不輕,恐怕還會內傷……折損兩三成實力跑不掉……」

    武蒼霓道:「對方未開戰就被削弱,對我們有利,但對上仙界,不能排除他們靠著吞服丹藥,填補損耗,或是在短時間內增強的可能。」

    溫去病點頭道:「不錯,仙界的戰鬥手段,過半在法寶上頭,變化多端,對妳不利,一會兒戰鬥,以我為主,妳來提防周圍。」

    這不是最初溫去病的佈局,但情勢有變,而力之大道雖然攻防無雙,卻對一些擾敵手段很沒轍,諸如捆仙索、照妖鏡之類的,武蒼霓撞到,雖不至於被剋死,諸多悶虧是閃不掉的,溫去病著實不能放心,唯有親自上陣。

    武蒼霓曉得這一點,張口想要分辯,溫去病一揮手,果斷道:「戰場之上,不用多言,我是隊長,我說了算!」

    霸氣的發言,一下阻住武蒼霓的開口,放眼當今天下,恐怕沒幾個人夠膽向她這樣開口,而開了口,又有那個份量讓她必須聽從的,恐怕真就只有眼前這一個了……

    「好,我為你掠陣,請……千萬小心。」

    「沒事,對付這些,是我強項。」

    溫去病點頭說畢,高速飛出去,武蒼霓緊跟在側,同赴戰場,對面的三名仙尊,度過青水後,就沒有往前再推進,似乎正在等待這邊的天階者過去。

    而戰爭已經激烈開打,海潮一般的仙兵仙將,不光是有撒豆成兵的衍生物,也有真實的仙人,甚至還有大量製作出來的仙禽、仙獸,瘋狂來襲,向妖軍作著近乎不要命的拚死攻擊。

    仙軍的來勢狠惡,前所未見,與過去相比,完全就像是被人在身後點了把火,不顧一切、不計代價地攻來,妖軍猝然受襲,傷亡不輕,但也被激起了凶性,悍然反擊。

    朱雨化身十米高的血色暴猿,凌空一下觔斗,周身起火,引動天地之力,化火形元素之身,一拳橫揮,烈火燎原,掃焚逾裡,將大批仙兵燒灼成灰,赫赫威勢,恍若天階,獨自一個,擋住了周邊仙軍的攻勢,力挽狂瀾。

    武蒼霓道:「朱雨幹得不錯,但只靠她一個,撐不住的。」

    溫去病笑道:「也不是只她一個,我留了別人給她的,就看這些傢伙腦子靈不靈光了。」

    赤武軍中,「白骨靈者」豪巴適,沒有衝到最前頭去,而是在後方築起高台,儼然一副大法師登壇的模樣,只不過這個法壇異常簡陋,就四根柱子撐上去,連塊平台都沒有,若不是妖族的高度平衡感,普通人類還真沒本事上去。

    豪巴適上了法壇,四肢趴在柱子上,加上那圓滾滾的大肚子,活脫就是一隻巨大的人形蟲類,一張口,成千上萬的黑色蟲子,就從他口中噴出,化成一片黑茫茫的蟲海,鋪天蓋地,既向仙兵飛去,也同樣飛向戰場上的妖族。

    組成這片蟲海的,並非單一蟲類,有大有小,大的近似銅板,小的有若流蠅,亂飛竄出,沾在仙兵身上,與仙氣衝突,腐骨蝕肉;但落在妖族身上,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讓那些妖族眼瞳圓瞪,氣息驟強,戰力提升兩成,勇猛地朝仙兵、仙獸衝去。

    這些已經不是豪巴適原有的技能,而是這段時間以來,溫去病在旁協助改良的技巧,蟲子只是媒介,功用卻千奇百變,能攻能守,能救能擾,威力提升何止十倍。

    更有甚者,這片蟲海大片飛出,不光是衝向仙與妖,更還大量竄向地面,破土沒入後,帶起數以千萬計的黑蟲海,佔據整個天地,加倍湧向仙軍。

    「你還留了這一手?」武蒼霓訝然道:「一個大妖的軀體,終究有限,你把千萬蟲卵埋在地底,吸汲地氣壯大,然後一口氣召喚過來?」

    旁邊沒有聲音,武蒼霓愕然回頭,卻發現溫去病蹤影全無,赫然已不知去向,還沒反應過來,身上陡然一麻,照妖鏡寶光破空而來,照在身上,麻痺肢體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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