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門 作者:薪意 (已完成)

 
卡嘉塔 2015-11-6 19:15: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0 5258789
x301824 發表於 2017-2-2 23:58
  第六百一十章 逆天改命

  無論生死。

  一個母親要一個僕人帶回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卻將無論生死四個字用上了,這如何能讓人相信?

  古語有云,虎毒不食子,更何況還是平陽的媽媽,那個曾經在大夏王朝中,受萬人尊敬和景仰的皇后。

  「媽媽……她真的這樣說嗎?」平陽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身體有些微顫,嘴脣更是咬得極緊。

  「主人的命令,我蒼月豈會亂說!怎麼樣,到底選擇好了沒有?」蒼月看向平陽,神情中的冰冷就如同萬年冰川一樣寒冷。

  「我說過,你帶不走平陽!」方正直的手再次按在了平陽的肩膀上,在他的手接觸到平陽那顫動的肩膀後,腦海中也突然回憶起了第一次與平陽見面時的情景。

  那一天,平陽穿著紫紅色的鬥蓬,如同驕傲的「小公雞」一樣高昂著頭,將雪中玉交到了方正直的手中。

  「把我的馬牽到馬廝裡,然後,喂最好的馬料,聽懂了嗎?」

  而在那之後,方正直便與這位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搞」在了一起。

  接著,平陽的霸道,任性,驕縱,傲慢,都無一例外的給方正直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

  可以說平陽的身上有很多的缺點。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時時跟隨在他的身邊,並且在聖天世界中用身體為他擋下了影山的全力一擊。

  一次又一次,平陽的驕縱和任性闖下了不少的禍事,甚至連今日之局也多少和平陽有著不可分離的關係。

  可那又如何?

  方正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攔在平陽的面前,但他就是攔了,如果非要給出一個原因,或許是他覺得平陽並不會適應凌雲樓的生活。

  一個在大夏王朝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又怎麼可能在凌雲樓中「活」下來,蒼月,還有平陽的媽媽,一切一切的未知,都讓方正直做出了這個決定。

  「我也不會讓你帶走平陽!」

  「還有我!」

  「蒼月,就算你的實力再強,今日你終究只有一人!」

  山雨和燕修還有燕千里的聲音在方正直之後也再次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烏玉兒也直接攔在了平陽的前面。

  「蒼月,朕確實對不起虞兒,可是,你想在這裡將平陽強行帶走,朕也絕對不會答應!」聖上林慕白的聲音這個時候也傳了過來。

  而隨著聖上林慕白的聲音響起,無數的破山軍和燕雲騎也變得肅穆起來,一根根冰冷的長槍被捏緊。

  「不答應!」

  「不答應!」

  「……」

  一聲聲的喊聲響起。

  而在這些喊聲之後,御林軍和護龍衛也終於來到了城牆之上,每一個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蒼月,還有場中那道連接著天地的光柱。

  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他們卻知道,他們是軍人,是大夏王朝的軍人,那麼,這便足夠了。

  「噢?越來越有意思了!」蒼月看了看面前的方正直等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燕雲騎和破山軍,神情間也變得凝重起來。

  正如燕千里所言,她的實力就算再強,也不可能與一個王朝相對抗。

  「蒼月,你走吧,回去告訴虞兒,朕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但是,朕還是不能眼睜睜的讓你這樣將平陽帶走!」聖上林慕白的身體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中透出堅定的目光。

  「如果我一定要帶走呢?」蒼月的雙拳一緊,同時,身上也再次亮起無數的光點,如星塵一樣光點。

  她無法與整個大夏王朝作對,但是,她是蒼月,是凌雲樓的蒼月,那麼,她便不可能認輸,特別是當著聖上林慕白的面認輸。

  「你帶不走!」聖上林慕白的雙拳同樣一緊,而與此同時,一條金龍也從他的頭頂升起,兩點紅芒在金龍眸子中閃現。

  「蒼龍之眼?你知道你如果那樣做,會有什麼結果嗎?」蒼月的眼睛微微一眯,她當然知道林慕白的身上有蒼龍之眼,而且,她更知道蒼龍之眼最終的意義。

  防禦,是蒼龍之眼的最大優勢,但是,卻並不是蒼龍之眼的唯一優勢,因為,蒼龍之眼是一件被劃為攻擊類的寶物。

  「會死!」聖上林慕白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同時,目光也望向平陽,望著平陽那重新變得清澈無比的眼睛:「可朕不後悔!」

  「沒想到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居然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公主而放棄生命,倒是讓我蒼月有些刮目相看啊,很好,我蒼月就成全你,今日就跟你一起死好了!」蒼月的聲音在落下的同時,腳步也往前踏出一步。

  「轟!」

  無數的光芒飛昇而起,衝上天際,再從天際落下,化為一道從天際落下的璀璨銀河,將暴雨中的夜晚照得無比的明亮。

  「好強!」

  所有破山軍和燕雲騎還有御林軍和護龍衛在看到這一幕後,都是身心一顫,蒼月的強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後退。

  「殺!」

  「為了平陽公主!」

  「絕不妥協!」

  一聲聲吶喊聲在軍中響起。

  方正直的手捏緊了無痕劍,他不知道蒼月所說的和聖上林慕白一起死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卻必須要防備蒼月突然間偷襲帶走平陽。

  而站在他身邊的烏玉兒還有燕千里等人也同樣是神情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蒼月的身上。

  「我願意跟你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也在暴雨中響起,同時,一個身影也掙出方正直的手掌,一步踏了出來。

  暴雨落下。

  無數的雨點打在這個身影的身上,將那一身鮮紅色的長裙衝涮得無比的明豔,在這明亮的夜空中如同最燦爛的嫣紅。

  「平陽公主……」山雨望著走出去的平陽,不由的想阻止,可是,當她看到平陽眼中的堅定後,到嘴的話卻還是嚥了回去。

  「平陽,你不能跟她走!如果虞兒沒有說那句話,朕一定不會阻止你去見她,可是,現在……」聖上林慕白的目光同樣看向平陽,顯得無比的急切。

  「父皇,她終究是我媽媽!」平陽的目光微微上仰,看向天際,望著那落下的暴雨,任由著雨點打在臉龐。

  「以前是,但現在……」聖上林慕白再次勸道。

  「現在也是,永遠都是!」平陽的目光有些失神,但語氣卻堅定無比。

  「平陽……唉……」聖上林慕白還準備再勸,可是,話到了嘴邊,終於還是嚥了下去,重重的嘆出一口氣。

  「平陽,你真的決定了嗎?」方正直望著近在眼前的平陽,手中的無痕劍再次一緊,他不知道平陽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是什麼。

  但是,他卻有些理解,理解平陽的決定。

  這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感覺。

  「是的。」平陽點了點頭。

  「林慕白,我還真是羨慕你啊,看來你女兒的決定,又一次救了你一命!」蒼月在聽到這裡之後,也終於停下了腳步,接著,目光也轉向平陽:「既然你決定好了,那就不要再廢話了,跟我走吧!」

  「我跟你走,就一定可以見到媽媽嗎?」平陽的目光緩緩從天際收回,一雙拳頭也下意識的捏緊。

  「是。」蒼月點了點頭。

  「好,我跟你走。」平陽聽到這裡,牙關也緊緊一咬。

  「呵呵,有件事情我可能沒有說清楚,今日你跟我走了之後,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蒼月的聲音再次響起。

  「永遠都不能再回來?」平陽的身體再次一顫,目光望瞭望城牆上的聖上林慕白,又望瞭望身後的方正直,顯得有些猶豫。

  「你以為凌雲樓是什麼地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嗎?我還可以告訴你,一旦你踏入凌雲樓,你就再也不是什麼大夏王朝的公主,而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人會寵著你,生死都沒有人會關心,這樣,你還願意跟我走嗎?」蒼月的嘴角一冷。

  「我……我跟你走!」平陽的嘴脣緊咬,與以往的高傲相比,這一刻,她的臉上顯得無比的落寞,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時,目光又轉向方正直:「無恥的傢伙,我不能再纏著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還有……還有……煙姐姐她,其實對你……」

  「我會去纏你的!」方正直打斷了平陽的話,第一次,他覺得有些無力,並不是屈服,也並不是畏懼。

  而是他知道,就算他可以不顧性命,可最終平陽還是會選擇跟隨蒼月離去,因為,這是平陽自己的決定。

  「纏我?」平陽一愣。

  「是的,我會去找你。」方正直說道。

  「你真的會來找我嗎?你不是說過,我刁蠻,任性……根本不討人喜歡嗎?」平陽的嘴脣微抖,表情看起來顯得極為不敢相信。

  「是不太討人喜歡,但是,我還是會去找你的,記得等我噢。」方正直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等你……好,我……我等你,等你半年,你一定要來找我!」平陽聽到這裡,原本落寂寞的神情也明顯的一亮,眼睛中竟然閃過一抹欣喜。

  「嗯,自己照顧自己,說不定我過幾天就去找你了,到時候給你做火鍋吃。」方正直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

  「好!」平陽重重的點了點頭,接著,也很快的轉過身去,快步的朝著蒼月的身邊走了過去。

  「幼稚!」蒼月的目光看了看平陽,又看了看方正直:「一個回光境的將死之人,也妄圖找凌雲樓來要人,方正直,你難道就沒有聽過‘人貴自知’這個詞嗎?」

  「我當然聽過,可是,我並不覺得你聽過?作為一個僕人,難道,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了嗎?」方正直的目光再次看向蒼月。

  「嘴巴倒是挺厲害,可終歸只是一個將死之人,半年嗎?說的也對,超過半年恐怕也沒有意義了。」蒼月的眼睛微微一眯,但是,卻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話而馬上動怒,只是,隨口說道。

  「如果平陽沒有平安見到她媽媽,我一定會殺了你,就算你躲在凌雲樓裡,我也一定會殺了你!」方正直的目光一寒。

  「殺我?哈哈哈……方正直,我勸你還是顧好自己,先活過這半年再說吧,噢,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句,你的生命最多半年,是最多,你明白的吧?」蒼月聽到這裡,也是笑了起來。

  方正直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再說任何的話已經沒有意義了,正如蒼月所言,他現在就只剩下半年的生命,半年內突破到聖境嗎?

  方正直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燕千里。

  聖境!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境界,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境界,似乎也依舊無法悍動面前的蒼月。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蒼月的背後還有著凌雲樓,一個未知的凌雲樓。

  實力,這是絕對實力上的差距。

  很多時間,方正直都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問題並不一定要靠實力去解決,比如智商,又比如運氣。

  可是,這一次……

  他卻真正的感覺到了一種絕對實力上的差距。

  凌雲樓!

  半年?

  自己真的能夠再次見到平陽嗎?

  「無恥的傢伙,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會來找我,我也相信你,我一定會等你的,半年不行,我就等一年,一年不行我就等兩年,三年,四年,一輩子……」平陽的聲音在蒼月的身後響起,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明亮,一點星光在其中亮起,很小,但是,卻異常顯眼。

  「平陽……」方正直的身體一顫,第一次,他的目光很認真的看著面前的身影,望著那一身明豔的鮮紅,還有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

  「轟隆!」閃電在天際劃過。

  而方正直的腦海中則是閃過一幕又一幕,眼前平陽的約定,天道閣上池孤煙的一戰,秦雪蓮,方厚德的養育之恩,燕修的兄弟之情,山雨默默的信任,烏玉兒的「有條件」支持,還有輸給雲輕舞的「東西」。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

  半年,如果不能突破,就是死路一條,已經沒有退路。

  活或者是死!

  方正直不想說什麼豪言壯語,他只是捏緊了拳頭:「如果上天想要我死,那我就只能逆天改命!」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7-2-4 18:23
  第六百一十一章 突破,天地聖音

  連接天地的光柱緩緩消失,而與光柱一同消失的還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彷彿從未出現,又彷彿永遠停留。

  天已經微明,但暴雨,卻依舊在繼續。

  破山軍和燕雲騎開始打掃戰場,沒有一個人說話,每一個人都是沉默不語,地上的屍體被他們抬起。

  這是一場勝利的戰爭,北蠻軍撤退,邪羅王身隕。

  可是,這卻是一場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戰爭,因為,無數的軍士倒在了雨中,甚至連為大夏王朝建立了豐功偉業的傳奇禮親王都閉上了眼睛。

  燕千里緩緩的向著禮親王的位置走去,很快的,他也來到了禮親王的面前,脫去身上的衣服,蓋在禮親王的身上。

  聖上林慕白身體微顫,臉色劇變,身體再次跪倒,跪倒在禮親王的面前,望著已經閉緊眼睛的禮親王捏緊了拳頭。

  一種滄涼的悲悽之感從他的心裡湧出,炎京城的一戰,城牆被毀,城門也被撞破,這些都是可以修補的。

  但是……

  禮親王之死,太子之亂,端王之反,這些心靈的創傷,又如何能修補?

  而且,最主要的是,現在連平陽都被蒼月帶走,聖上林慕白的心裡莫名的有些孤獨,一種源自於內心的孤獨。

  雖然,帝王之位向來都是孤獨之位,可這並不代表不需要一些東西來慰藉。

  「從今往日,朕還能信誰?」聖上林慕白的目光微微仰望,任由著暴雨衝涮在臉上,信任的人一個一個離去,寵愛的人不能保護。

  如果真的要說,唯一留在他身邊的便只剩下刑遠國。

  可是,刑遠國之才在于軍事,作為十三府之首,刑遠國在統御軍隊上的才能無可厚非,但從軍者不參政。

  聖上林慕白不可能將軍政大權完全交給刑遠國,即使,他對刑遠國再信任,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滿目瘡洞,如何能救?

  聖上林慕白身體有些搖搖欲墜,這位帝王在這一刻充滿了無力,可最終,他還是在陳飛畫的攙扶下重新站了起來。

  「第一掌龍使,言清何在?」

  「臣在!」一個身影在聽到聖上林慕白的話後,也飛快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正是護龍衛第一掌龍使言清。

  「現在,除了太子和端王之外,其它皇子都身在何處?」

  「回稟陛下,據臣的消息,七皇子在事發之後,就率領府中的侍衛攻打過皇宮西門,只不過侍衛人數太少,而城衛軍人數眾多,未能攻下,十一皇子並沒有攻打皇宮,而是在城內安撫民眾,至於九皇子他……」

  「九皇子怎麼樣?」聖上林慕白聽到言清的回稟後,眉頭也皺了起來。

  「九皇子他,他……出城了,在北蠻軍攻陷炎京城四門的時候,九皇子便趁機出了炎京城!」

  「什麼?!這個廢物,竟然敢逃跑!」聖上林慕白聽到這裡,渾身也是氣得顫抖起來,在炎京城危機之時逃跑這種行為,他如何能忍?

  「陛下息怒,龍體為重!」言清眼看著聖上林慕白的樣子,也立即跪倒在地,作為護龍衛,他們的職責更多的是保護聖上,而除此之外,便是暗中監視各皇子的動向,可以說是權利重大。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並不能干政,甚至都不能議論朝政,也不能說任何皇子的哪怕一句壞話,唯一能做的便是實話實說。

  「罷了,讓他去吧!」聖上林慕白望著跪下去的言清,也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太累了,累得都無法再生氣。

  「陛下,恐怕這一戰還沒有結束!」就在這個時候,刑遠國也到了聖上林慕白的面前,目光望向遠方,眉頭緊鎖。

  「刑卿此話何意?」聖上林慕白看著刑遠國,臉上也終於舒緩了一些。

  「臣在來到城門前時,便看到烽煙四起,據臣猜測,現在四方軍隊應該都在趕往炎京城的途中,其它的地方,臣倒不是太過於擔心,可北漠……神候現在正在京中,蘇青又任北漠五府總督,如果臣猜測得沒錯,北蠻的大軍,現在恐怕……」

  「嗯,刑卿所憂之事,也正是朕之所憂,恐怕現在北蠻大軍早就已經開進北漠了,這場戰爭,確實沒有結束啊!」聖上林慕白點了點頭,目光也下意識的望瞭望北方。

  ……

  暴雨落下,沖淡了戰場的血腥。

  方正直現在的心情並不是太好,可是,當聖上林慕白和刑遠國一起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還是朝著聖上林慕白行了一禮。

  「正直啊……這一次,朕要代所有大夏子民,謝謝你!」聖上林慕白的目光望著面前的方正直,神情複雜。

  「蘇青逃走了嗎?」方正直並沒有看聖上林慕白,而是將目光看向北方。

  「是。」

  「我要回一趟北山村。」

  「朕明白,只是,現在北漠並不安全,如果你願意,可以和遠國一起去北漠,由你作為先鋒,另外,朕會授令讓護龍衛跟隨在你左右,你看如何?」

  「謝了,有燕修陪我就夠了。」方正直搖了搖頭。

  「嗯,這樣也行,正直啊,朕知道你現在……」聖上林慕白還想再說點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

  「我要見皇上!」

  「讓我見一見皇上!」

  「何事?」聖上林慕白的眉頭一皺,轉身看向身後。

  而在他的身後,一個家丁模樣的小廝正在幾名御林軍的阻攔下拼命的掙扎著,手裡還高舉著一個信封。

  「稟陛下,他是九皇子府中的一名隨從,說是九皇子有一封信要交給陛下!」御林軍很快回稟道。

  「九皇子,這廢物居然還留了一封信?拖下去,朕沒有心思看!」聖上林慕白一聽,也直接擺了擺手。

  「皇上,九皇子並沒有逃跑,他真的沒有逃跑,皇上只需要看完這封信,便一切都明白了!」小廝聽到聖上林慕白的話後,情緒也明顯的有些激動起來。

  聖上林慕白沒有馬上說話,望著被拖下去的小廝神情凝重,不過,最終還是擺了擺手:「把信呈上來!」

  「是!」幾名御林軍立即領命,從小廝手中接過信封,飛速的來到聖上林慕白的面前,雙手奉上。

  而面對這一切,方正直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燕修和山雨同樣沒有說一句話,兩個人都是默默的站立在方正直的身邊,臉上都有著不一樣的情緒。

  至於烏玉兒,此刻則是將目光望向身後的遠處,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

  信,送到了聖上林慕白的面前。

  而聖上林慕白也沒有多遲疑,直接就將信拆了開來,目光掃過信封上面的內容,原本緊鎖的眉頭也慢慢變得有些異樣。

  「陛下,九皇子難道是去了北漠?」刑遠國在看到聖上林慕白的表情後,也在一旁小心的猜測到。

  「是,他去了金鱗城!」聖上林慕白在沉默了良久後,終於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可是立了大功了,雖然,北漠五府由蘇青任總督,但是,九皇子畢竟是皇子身份,一旦他到了金鱗城,我北漠軍士必然能同心同德!」

  「嗯。」聖上林慕白再次點頭。

  九皇子的信是一封請罪信,請罪的內容當然是假傳聖旨之罪,很明顯,九皇子想用一道假聖旨拿下北漠金鱗城的兵權。

  這是大逆之舉。

  可是,聖上林慕白卻知道他不可能去問罪九皇子,不單不能問罪,他還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可用之人。

  炎京城的戰事爆發的非常突然。

  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最能體現出臨危不亂的才能。

  攻打皇宮,救援皇上,這是善舉,安撫民眾,這同樣也是善舉,可這所有的善舉只有「寸光」之遠。

  君王者,看的是天下。

  在炎京城中的這場大亂中,以九皇子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身份,能起到的作用可以說是小之又小。

  但是,正如刑遠國所言,九皇子是皇子身份,這樣的身份在炎京城內作用不大,但是,一旦到了北漠,便完全不一樣了。

  「陛下!」就在這個時候,燕千里也到了聖上林慕白的面前,目光看了看燕修,又看了看方正直,最終對著聖上林慕白輕施一禮。

  「燕王,傷勢如何?」聖上林慕白看到燕千里,也同樣施下一禮,神情間也是充滿了關切。

  「無妨。」燕千里搖了搖頭,接著,目光也看向北方:「西涼與北漠交界,本王在來京之時,便在北漠邊界佈下一支重裝騎兵,並且傳下命令,一旦北漠有動靜,便令重裝騎兵直衝聖蠻王朝的‘蠻靈關’,截了聖蠻王朝的後路。」

  「這……燕王此舉可是救了大夏江山啊!」聖上林慕白微微一驚,隨即,眼中也透出一股驚喜。

  「只求陛下不怪本王私下出兵就好!」

  「燕王言重了,燕王之心,朕豈能不知!」

  「嗯,以後的路,陛下可能就要自己走了,本王這次從西涼出來,便沒有再打算回去了。」燕千里點了點頭。

  「燕王是要去……」

  「嗯。」

  「朕明白。」聖上林慕白在眼中閃過一絲傷感,不過,很快的,還是鄭重的朝著燕千里施也一禮。

  燕千里也並沒有阻止聖上林慕白的意思,只是任由著聖上林慕白施完一禮,才伸出手將聖上林慕白扶了起來。

  「陛下,既然燕王已經早有佈局,而九皇子又提前趕往金鱗城,那就請趕緊傳旨吧!」刑遠國看了看已經微亮的天色,雙拳也是一緊,神情間現出一股肅穆之色。

  「好,刑候聽旨!」

  「臣聽旨!」

  「命刑遠國為大軍總督,調令親兵破山軍和四方軍隊趕往金鱗城,協助九皇子抵禦北蠻外敵……」

  ……

  暴雨中,一隊騎著戰馬的軍隊在飛速的奔襲著,胸口的紅雲在雨水的衝涮下顯得越發的明亮。

  燕雲騎。

  而在燕雲騎的前方,四騎並行。

  方正直,燕修,還有山雨和烏玉兒。

  雨水打落在他們的頭頂,泥水在他們身後濺起,可是,四人的目光卻都緊緊的注視著前方,那些在雨水中若隱若現的腳印。

  而在四人身後,還有著十多名戴著斗笠的黑衣人,每個人的背後都斜背著一把長劍,明亮的光芒隱隱的閃爍著。

  「公子,逃跑的北蠻軍距離我們還有兩裡!」

  「嗯。」燕修點了點頭,目光下意識的望了一眼身邊的方正直,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現在的方正直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如果是在往常,方正直斷然不會馬上接受聖上林慕白的提議,或者說,就算是接受,也絕對會提一些條件。

  可是這一次……

  方正直卻並沒有提條件。

  半年。

  他到底會如何做?

  燕修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馬韁,口裡發出一聲輕喝,目光也再次看向前方:「蘇青,你跑不了!」

  ……

  一場大戰在距離炎京城八十里外的山林中展開,三千騎雲騎衝入了北蠻軍的防守圈內,將北蠻軍的防守圈完全沖垮。

  幾千北蠻軍倒在了地上,身上染滿了血跡,一雙雙眼睛看著近在面前的燕雲騎,充滿了不敢置信。

  佈下的陷阱似乎完全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如何做到的?

  他們不知道,可是,他們卻知道,在這一刻,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因為,這一戰已經結束。

  「方正直,就算你殺了我,我聖蠻王朝的軍隊也已經踏入了北漠,這一戰,我們並沒有輸!」蘇青的聲音在喘息中顯得有些猙獰。

  「可惜的是,踏入了北漠,便回不去了。」方正直望著面前的蘇青,他猶記得第一次見到蘇青時的樣子。

  當然了,還有最後一次見到蘇青時的樣子。

  那一次……

  蘇青的嘴角帶著一種冷笑,一種掌控著全權的冷笑,而現在,那種冷笑卻已經消失,換上的是一種惶恐,不安的惶恐。

  這就是實力嗎?

  方正直的目光望向天際,望著天邊亮起的光芒,一直以來,蘇青都精於算計,可以說在心智的謀劃上,蘇青甚至比他耗費的還要更多。

  可結果卻是蘇青躺在了他的面前。

  絕對的實力。

  現在的自己,身邊有烏玉兒,有山雨,有燕修,還有暗影門的輕衣和十多名強者和燕雲騎,那麼,這一戰自然沒有懸念。

  凌雲樓?

  或許,自己在凌雲樓的面前,其實也是如此吧?

  「看來,這一次我是真的輸了。」

  「告訴我,千鄔在哪?」

  「千鄔?!哈哈哈……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一定會再見到他的!」蘇青的表情一愣,接著,也突然變得有些瘋狂起來。

  「方正直,要不要我來幫你?」烏玉兒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嫵媚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寒冷。

  「不用,我想自己來。」方正直搖了搖頭,接著,妖異的紫光也亮了起來,無痕劍上發出一聲歡快的輕吟。

  接著,紫光也緩緩的刺入到了蘇青的心臟之中。

  蘇青的嘴角溢出一股鮮血,雙手緊緊的抓著無痕劍的劍刃,目光中明顯有著不甘和憤怒,但是,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寂靜!

  暴雨在這一刻停止,陽光從天際灑落。

  ……

  半個月後,入夜,星光璀璨。

  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巔上,染金的大殿靜靜在夜色中潛伏著,如同俯視著蒼茫的神靈一般,散發著無上的威嚴。

  在大殿的正上方,天道二字即使在夜色中,也依舊明亮。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點星光從天際落下,那彷彿是一道流星,可是,卻又不是流星,因為,這道光芒很亮,將整個天際都完全照亮。

  最主要的是,在那道光芒之中,彷彿有著一個個聲音在吟唱,很低沉,但是,透著一種上古蒼涼的氣息。

  「嗡!」天地波動。

  而與此同時,天道閣的後院中也衝出一道人影,粉紅色的長裙在夜空中飛舞著,一條潔白的絨毛腰帶系在人影的腰間,秀麗的長髮如瀑布一般傾洩。

  人影的速度很快。

  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到達了天際。

  緊接著,詭異的一幕也發生了,人影與人際落下的星光撞在了一起,那種感覺並不像是一種「迎接」,而是一種「久違」。

  就像人影與星光本就屬於一起。

  「快看,天上!」

  「那難道是……」

  「是了,是師妹!」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是天地聖音,師妹難道……」

  無數的目光在這一刻抬起,望向天際間那道正緩緩消散的光芒,每一道目光中都明顯有著驚訝。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際的光芒也終於完全消失,所有的光芒化為一點星光,印在了人影的額頭上。

  在星光的印照下,一張無比精緻的臉龐也慢慢的顯露出來,明亮的目光,晶瑩如玉般的肌膚。

  那是一種俯視天下的美。

  傾國,傾城!

  「小姐!」後院中,一個穿著碧綠色長裙的女子猛的抬起頭,望著飛上天際的人影,明亮的眼睛中現出一抹強烈的驚喜:「小姐,終於出關了!」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7-2-6 00:41
  第六百一十二章 聖雨池

  「突破了嗎?」天道閣的廣場上,一個人影望著天際間的身影,白色的書生裝在夜風的吹動下輕輕的飄動著。

  正是南宮浩。

  「南宮師弟,沒想到你才剛突破不到一個月,師妹就也突破出關了,我們這些當師兄的,在你們二人面前,還真是感到汗顏啊!」一個穿著白色長衫,胸口印著天道二字的中年男子,望著天際的身影出一聲感嘆。

  「師兄謙虛了。」南宮浩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只是他手中晶瑩透明的長劍,卻下意識的捏緊了。

  「我們可不是謙虛,南宮師弟一入天道閣便受到師父的親自指導,我們這些人可是比不了的。」中年男子再次一笑,便也沒有再多說。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際的身影也緩緩落下,重新落入到小院之中,粉紅色的長裙在夜風中飛舞著。

  一點光芒在身影的額頭上若隱若現,使得那張豔絕天下的面龐,這一刻終於綻放出最明亮的光芒。

  身影緩緩抬頭,蓮步輕移,站立於百花之中,最鮮豔的花在她的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因為,她是天子驕女,池孤煙。

  「小姐,你終於出關了,閣主可是來了好幾次了,說要是你……」綠裙女子月兒一看到池孤煙落下後,也是興奮的迎了上去。

  「大夏那邊可有什麼事情生?」池孤煙輕輕的擺了擺手,制止了綠裙女子月兒接下來的話。

  「有的,而且還是大事!」月兒立即點頭,接著,也繼續說道:「候爺託人送了幾封信過來,另外,據月兒所知大夏王朝剛剛和聖蠻王朝打過一仗!」

  「北蠻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倒是不算意外。」池孤煙輕輕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有太過於驚訝。

  「小姐說的是。」月兒點了點頭,然後,也將懷中的幾封書信拿了出來,恭敬的遞到池孤煙的手中,接著便開始說了起來:「這次的戰事,據說是太子殿下和端王殿下爭奪皇位引起來的,最開始……」

  而隨著月兒的不斷述說,池孤煙的眉頭也慢慢的皺了起來。

  「北蠻這一次竟然利用太子與端王爭奪皇位心切來動偷襲,而且,還動用了妖王?老王爺死了也死了嗎……」池孤煙聽到這裡,也微微凝目,看起來有些傷感。

  「嗯,老王爺是被妖王所殺,不過,這筆賬肯定是要記在北蠻身上的!」月兒看著池孤煙的樣子,也捏了捏拳頭。

  「繼續說下去。」

  「是!」

  「千鄔動用了傍生門,叫來了妖王,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那個無恥小賊,噢……不對,是方公子突然出現了……」

  「……」

  「……」

  「你說事後平陽被凌雲樓的人帶走了?」池孤煙聽到最後的時候,明亮的眼睛中也閃爍著點點光芒。

  「是的,帶走平陽公主的是凌雲樓的蒼月,這件事情月兒已經確定,平陽公主現在就在凌雲樓,說起這件事情來,還要多虧了南宮公子,他一個月前正好突破出關,知道這件事情後,他也幫月兒打聽到了這個消息。」月兒肯定道。

  「南宮浩突破了嗎?」池孤煙的表情微微一動,接著,明亮的目光也看了看大夏的方向:「現在戰事如何?」

  「已經結束了,燕王在邊界佈下的重裝騎兵破了蠻靈關之後,便直驅北蠻京都,而北蠻的三十萬大軍因為蠻靈關失守被困在北漠,糧草斷絕,北蠻皇帝沒辦法,只能親自向大夏王朝求和,並且願意承擔所有戰事的損失。」月兒說到最後,臉上也現出一抹自豪。

  「嗯。」池孤煙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仰頭,望向天際:「那個無恥小賊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性命了嗎?」

  「是啊,聽說方公子在南域一戰中受了傷,如果不能在半年內踏入聖境,可能就性命不保了,但小姐知道的,入聖哪那麼容易,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這一年多的時間似乎並無長進,還是回光境,估計多半是要……」

  「月兒,你剛才說閣主找我?」

  「嗯,閣主說小姐一旦出關,就讓小姐去聖雨池找他,月兒可是聽說了,閣主要讓小姐入聖雨池了,上個月南宮浩就曾進入聖雨池,出來後連七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了,南宮浩還特意留了封書信,好像是他進入聖雨池中的體驗,小姐,恕月兒直言,我覺得南宮浩才是你的……哎,小姐你要去哪?聖雨池在右邊!」

  「我出去一趟。」池孤煙看起來就像是沒有聽到月兒的話一樣。

  「噢,小姐這麼晚出去,是要去望星峰嗎?」

  「不,我要下山。」

  「下山?!小姐,還有一個半月天道閣兩年一度的選試就要開始了,你在這個時候下山,是去大夏王朝祭拜禮親王爺嗎?」

  「老王爺!」池孤煙的身體一顫,神情間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我要先去一趟‘黑月島’。」

  「黑月島?小姐你去黑月島幹嘛啊?那可是‘九鼎山’的地界,而且,月兒聽說黑月島的守衛極為森嚴,上面可是有一株萬年火芝,可以生人肉,死白骨,小姐該不會是想把那株萬年火芝拿回來泡茶喝的吧?」

  「一個半月之內,我會回來。」

  「小姐,你真要去啊?閣主還在聖雨池等你呢,就算你真的要去黑月島,等進了聖雨池之後再去也不遲啊?」

  「時間,不夠了!」

  「時間?嗯,一般來說進入聖雨池確實是需要十天以上的時間,而去黑月島走一個來回差不多要近兩個月,可是,我們有的是時間啊?小姐可以先去聖雨池,等到天道閣考選結束之後再去黑月島不行嗎?」

  「一個半月後,他會來天道閣!」

  「他?誰啊?」月兒望著漸行漸遠的池孤煙,眼神疑惑,完全沒有聽明白池孤煙話中的意思。

  而池孤煙則是再沒有說話,徑直朝著遠處走去,片刻後,便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只留下夜風從遠處吹來。

  月兒的身體愣愣的站立在原地。

  時間,不夠了?

  一個半月後,他會來天道閣?

  他……

  一個半月,會是誰呢?

  等一下!

  難道,是方正直?!

  猛然之間,月兒的眼睛也瞪圓了,臉色一片煞白,隨即,一個幾近恐怖的想法也從她的腦海中冒出。

  黑月島,一個半月,方正直來天道閣!

  萬年火芝!

  當這些詞彙聚在一起後,月兒的後背也升起一股寒意,一股如冬天般的寒意,因為,她剛才的那句「玩笑」,好像要變成真的了。

  池孤煙,真的是為了萬年火芝去的黑月島!

  「小姐……小姐她竟然要為了那個無恥小賊,去黑月島搶奪萬年火芝為他續命,這不可能,小姐怎麼可能會為了那個傢伙這樣做?小姐可是天之嬌女啊!」月兒的身體一顫,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不行,我……我必須要馬上告訴閣主,小姐,不是月兒不忠,黑月島,那上面可是有三個聖人啊!」

  ……

  ……

  大夏王朝,北漠,信河府,懷安縣,北山村。

  作為一個接壤著蒼嶺山的小山村,北山村並沒有像信河府和懷安縣一樣遭受到戰火的洗禮。

  山依舊翠綠,水依舊清澈。

  彎彎的小河從村口流過,一條條小魚在河中跳躍著,時不時的濺起幾朵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我們北山村真是幸運啊!」

  「是啊,從懷安縣通往北山村的道路太寬敞了,我可是聽說了,當時北蠻的軍隊都開到懷安縣的城門口了,結果硬是停了下來!」

  「什麼叫硬停了下來,明明就是燕雲騎趕到了好不好?」

  村口,幾名正地田地裡幹著農活的村民們一臉笑容的議論著。

  「閉嘴!」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也出現在了幾名村民的身後,有些蒼老的面容上,佈滿了皺紋,可是,腰桿卻是儘量的挺直。

  「村長!」幾名村長一看到來人,也都是立即恭敬了起來,因為,來的人正是北山村的村長張陽平。

  十年前,正是張陽平將方正直一家帶到了北山村,才使得北山村能有今日的繁榮,村民們心中自然是感恩不盡。

  「什麼燕雲騎來救?根本就沒有燕雲騎!燕雲騎從沒有來過我們北山村,知不知道?」張陽平叉著腰,一臉的怒容。

  「這……」幾名村民對視了一眼,都是有些不明所以:「村長,這是為什麼啊?明明就是燕雲騎……」

  「你們是想害死正直嗎?」張陽平的臉色一紅。

  「我們當然不想……」

  「那你們還說?難道,你們不知道軍國大事是何等重要嗎?北漠生這麼大的戰事,可是,燕雲騎卻沒有第一時間趕去金鱗城,反而是到了我們北山村,我們都知道正直是為了是,皇上能知道嗎?延誤戰情,私自調動軍隊,這……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張陽平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竟然咳了起來。

  「村長,我們明白了,您別激動!」

  「是啊,村長您這一說,我們就明白了,完了,這下可真的完了,正直把燕雲騎帶到咱們北山村來了,皇上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吧?」

  「我聽說……正直這孩子現在已經是正三品了,禮部侍郎,多大的官啊,皇上應該會念他之前的功勞,罪不致死吧?」

  幾名聽完張陽平的話後,也都是一臉擔憂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道路上也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近百名穿著金色明亮盔甲的軍士也出現在了張陽平和村民的視線了。

  「不好,來人了!」

  「看這樣子,像是御林軍,皇上來問罪了!」

  「這件事情是因我們而起,我們絕對不能讓皇上就這樣怪罪正直,不行,就算拼著全村人的性命不要,也要救下正直這孩子!」

  張陽平和村民們看著軍士身上那金黃色的明亮盔甲,臉色也都變了,如果是普通的軍士,他們自然也不會這樣擔憂。

  因為,自從北蠻軍隊入侵之後,他們便見得太多了。

  但是……

  眼前這些軍士的身份明顯不一般,那金色的盔甲,正是御林軍的象徵,來自於炎京城的御林軍,來此的目的自然是不需要猜測。

  「籲!」

  近百名御林軍飛的來到張陽平和幾名村民的面前後,也立即停了下來,接著,為的御林軍的目光也掃向了張陽平和幾名村民。

  「請問幾位可是北山村的村民?」為的御林軍在看了幾眼後,也開口問道。

  「是,老頭兒正是北山村的村長,不知道御林軍大人路過我們北山村,有失遠迎,來望御林軍大人原諒!」張陽平立即應了一聲,接著,便準備跪下。

  「村長?村長快快請起,我們此次前來,是來見方大人的,還請村長為我們帶路!」為的御林軍一聽,也立即翻身下馬,將張陽平的身體扶住。

  「方大人?」張陽平的眼睛動了動,隨即,也笑了笑:「幾位御林軍的大人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北山村並沒有什麼方大人啊?」

  「村長說笑了,我們是來見方正直方大人的!」

  「噢,正直啊?他……他不在!」

  「村長大人可真會開玩笑,我們這次過來是奉了聖上旨意過來的,還請村長能為我們帶路!」

  「奉旨?那更不在了!」張陽平一聽,下意識的便回道。

  「更不在?」為的御林軍聽到這裡,眼睛也眯了眯,隨即,一個翻身便重新上馬:「既然村長有事在身不願帶路,那我們就自己去找方大人好了!」

  「駕!」

  「駕!」

  「……」

  隨著為御林軍的一聲令下,近百御林軍也直接繞過張陽平和幾名村民,飛的向著北山村中賓士而去。

  而張陽平則是呆呆的愣在原地,他顯然是沒有想到面前的御林軍會自己去找人。

  事實上,一個普通的村民,又如何敢阻攔御林軍的去路?

  「村長,現在怎麼辦?」幾名村長望著衝進北山村中的御林軍,一個個的臉上也是越的急切。

  「等一下,我們村口好像是挖了陷阱的吧?」張陽平在愣了片刻後,也終於回過神來,接著,他也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嗯,是挖了不少!」幾名村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也突然傳來一聲嘹亮而淒涼的馬嘶聲,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張陽平的臉色變了。

  與他臉色一樣變了的還有幾名村民,以及正站在北山村村口,手裡拿著一個簸箕,嘴巴里啃著半個包子的方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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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7-2-6 23:58
  第六百一十三章 升級升級再升級

  「啊,啊……」

  一聲聲慘叫聲傳來,接著,無數的碎石也飛速的瀰漫開來,將北山村的村口完全籠罩在了一片塵土之中。

  這是一個意外……

  御林軍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北山村的村口竟然挖有這麼多的陷阱,而北山村的村民們同樣沒有想到御林軍會來北山村。

  兵士的戰馬摔落進了陷阱中,御林軍們來不及下馬,也一頭栽了下去。

  馬嘶聲,慘叫聲,混合在一起,在這北山村的村口,為這清晨的陽光增添了抹極為詭異的色彩。

  為首的御林軍當然不可能被一個陷阱給困死,在落下去之後,自然也飛速的從陷阱中爬了起來,而接下來,他也一眼看見面前穿著一身粗布長衫,一手拿著一個簸箕,一手拿著半個包子的方正直。

  這一刻,他的表情明顯呆了一下。

  「方……方大人?!」為首的御林軍從來沒有想過,他見到方正直的時候會是這樣的一幕場景。

  因為,方正直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大夏王朝。

  只有半年的性命……

  這種時候,難道不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時候嗎?難道,不是潛心修煉努力衝擊聖境的時候嗎?

  為什麼,方正直會站在村口,而且,手裡還拿著個簸箕?

  方正直啃在嘴裡的半個包子終於還是嚥了下去,隨即,他也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簸箕放到了地上,又拍了拍身上濺到了塵土。

  他當然認出了面前御林軍的裝扮,不過,他卻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微微仰頭望瞭望清晨的初陽,嘴裡輕聲的嘀咕了一聲:「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

  村口的動靜當然引動了北山村的村民。

  當近百御林軍從陷阱中灰頭土臉的爬出來時,無數北山村的村民們也將村口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些是御林軍吧?」

  「聽說,御林軍可是皇帝身邊的親衛軍,守衛皇宮的,他們來這裡,是要幹什麼啊?」

  「村長說了,可能是來抓正直的!」

  「抓正直?為什麼啊?正直現在可是三品大官,他們為什麼要來抓正直啊?而且,正直在南域可是立了大功的!」

  「聽說是因為正直私自調兵……」

  「這怎麼行?正直好不容易才回北山村,我們不能讓他們把正直帶走,就算是拼了命都要保住正直!」

  無數的村民們望著站立在面前的御林軍們,小聲的議論著,每一個人臉上都是萬分的警惕。

  而張陽平和村口的幾名村民此刻也到了村口,望著面前灰頭土臉的御林軍,心裡也越發的擔憂。

  在他們的心裡,御林軍過來抓人,如果他們能好生款待那自然在路上時還能多些照顧,可是現在……

  把御林軍給坑了?!

  這可如何是好?

  萬一,這些御林軍在路上因此而報復方正直,要怎麼辦?

  「御林軍大人,我們真不知道大人們會……來,所以這陷阱……」張陽平望瞭望地面,有些欲言又止。

  「村長無需道歉,踩中陷阱是我等自己魯莽,和北山村無關!」為首的御林軍聽著張陽平的道歉聲,臉上也多少有些不自在,沒有等張陽平再說下去,便立即走到了方正直的面前:「方大人,皇上有旨!」

  「皇上有旨?」

  「御林軍大人,皇上是要怪正直私自帶兵之罪嗎?」

  「這件事情是因我們北山村自己而起,和正直無關啊,要怪罪的話,就請怪罪我們北山村好了!」

  張陽平和幾名村長一聽為首御林軍的話,臉色也立即一變。

  而方正直則是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將正準備再次跪下去的張陽平扶了起來,接著,目光也看向為首的御林軍:「唸吧!」

  「唸吧?!」

  無數的北山村村民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個時候難道不是跪下接旨嗎?

  唸吧……

  什麼意思?

  正在村民們準備責備方正直不懂禮數的時候,為首的御林軍卻是直接從懷裡摸出了一卷金色的錦帛,而且,從表情上來看,似乎一點也沒有意外。

  「禮部侍郎方正直,在護衛炎京城安全上建立勳功,保衛皇家尊嚴,特賜封為:安北都郎將,領萬戶,加封御前建史,領正二品銜!」

  「安北都郎將?!」

  「領萬戶!」

  「還加封御前建史?!」

  震憾,當為首御林軍的話說出來後,無數的北山村村們都是瞪圓了眼睛,他們不懂這些官職是幹什麼的。

  可是,他們卻聽到了最後一句。

  領正二品銜!

  正二品啊!

  那可是與六品尚書同級的存在!

  沒有怪罪方正直私自調兵,反而加封為正二品?這樣的變故,讓北山村的村民們一下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不過,在愣了片刻後,一聲跪拜聲還是響了起來。

  「北山村村長張陽平,代方正直謝過聖恩!」

  「謝過聖恩!」

  「謝過聖恩!」

  「……」

  無數跪拜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每一個北山村的村民們均是熱淚盈框,滿臉感激的朝著東邊的方向叩拜著。

  「正二品嗎?」方正直看著跪倒了一地的村民們,想過阻止,可是,他也明白,張陽平和村民們是不會聽自己的話的。

  真要讓他們象自己一樣站著接旨,估計,他們也真的適應不過來,弄不好,還要被張陽平喝斥一頓。

  有些無奈。

  但是,卻是人之常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也再次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近百御林軍也慢慢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裡之中。

  「怎麼還有御林軍過來?」

  「難道,是皇上變卦了嗎?」

  「不會吧?不是都說君無戲言嗎?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該不會是先封賞,再怪責吧?我聽說皇上處理都是功是功,過是過,正直立了功,有賞,可是私自帶兵,也有罪吧?」

  村民們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近百御林軍,一個個原本還喜悅的表情也再次變得凝重了起來。

  很快的,近百御林軍也再次來到了方正直和村民們的面前。

  「方大人,皇上有旨!」再次過來的御林軍看了看站立在前面一身灰土的御林軍,眼神中多少有些不解。

  不過,卻並沒有開口多問,而是很快的來到方正直的面前,同時,也從懷裡摸出一卷金色的錦帛。

  「唸吧。」方正直再次開口。

  而這一次,村民們卻是並沒有感到太意外,只是,一個個望著御林軍手中的那捲金色的錦帛,都是極為緊張。

  「安北都郎將,御前建史方正直,平亂北漠,保衛北漠千萬生靈,功勳卓然,特賜封為:安北提督,領萬戶,加封御前少保,從一品銜!」

  「從一品?!」

  「還加封御前少保?!」

  「安北提督!」

  如果說之前那封聖旨中的內容讓北山村的村民們意外和震驚,那這一道聖旨上的內容,就絕對讓他們有些「懵」。

  從一品啊!

  還有什麼是比從一品官職更讓人感覺到恐怖的!

  古往今來,一家一戶有一人在朝中做到一品,那都是可以世代昌榮的,而北山村,這樣一個偏遠的村子中,又有何人有這樣的奢望?

  可是今天……

  這份殊榮加在了方正直的身上。

  一個北山村的窮苦村民出身的方正直,竟然一舉成為了大夏王朝的一品大員,即使,只是從一品,這份待遇也絕對讓他們瘋狂。

  「謝皇上,謝皇上聖恩!」

  「正直啊,正直……快,快過來跪謝聖恩啊!」

  「是啊,正直,別站在那裡了,快點,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啊,祖宗顯靈啊,皇上封你為安北提督了!」

  「我們北山村這下是真的得天厚賜了,以前連個官都沒有出過,今天卻是出了個一品大員啊!」

  村民們激動,瘋狂,一個個眼中帶淚,身體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這份殊榮雖然是方正直的,可是,對於他們而言,卻與自己無異。

  方正直望著面前激動得幾近瘋狂的村民們,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跪?這得要跪到什麼時候去啊?

  「還有呢!」方正直指了指遠處。

  「還有?」張陽平和村民們一愣,目光下意識的望向遠處,然後,就看到視線中再次出現了一隊穿著金色盔甲的御林軍。

  ……

  「皇上有旨……因方正直功勳卓絕,特賜封方正直為安北大將軍,領十萬戶,加封國師,御前太保,領正一品銜!」

  「國師?!」

  「國師啊,這可是國師啊!」

  「正一品銜!」

  「我們北山村有將軍了,而且還是安北大將軍!」

  張陽平的臉上漲得通紅,從來沒有一次,他有像今天這樣激動,正一品,國師,安北大將軍。

  這幾乎就是最高的殊榮!

  再沒有哪一個殊榮,能比得上這樣的賜封了。

  方正直才多大?

  還不到十八歲的年紀啊,卻已經被封為大夏王朝的國師,領正一品銜,這讓他們如何敢相信?

  跪拜,叩謝。

  張陽平領著一群村民們已經激動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每一個人的臉上有的只有笑容,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

  不過,很快的……

  他們的笑容便僵硬了。

  因為,在遠處,還有著一隊御林軍正趕了過來,金色的盔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還來?!」

  「都賜封國師了,還要封什麼?!」

  如果說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村民們的心裡是緊張,是害怕,可這一次,他們就有些無語了。

  難道,一品之上還有官?

  可是……

  一品之上還有什麼官呢?沒可能的啊,朝中一品,就是最大的官了啊,而且,都封為安北大將軍了,還能再封什麼?

  沒有一個人能想明白。

  而御林軍卻已經到了近前,幾百名御林軍將整個北山村的村口堵得幾乎是水洩不通,但是,為首的御林軍還是到了方正直的面前。

  「方大人,皇上有旨!」

  「唸吧。」方正直有些無語,他當然看出來,這是林慕白特意弄的,一道一道的聖旨往下發。

  對於用意,他也能明白。

  自古以來,朝中升品都是有規則的,如果不想引起太多的異義,就必須是一級一級的往上加。

  而自己在領禮部侍郎的時候只是正三品,領從二品朝奉。

  這樣一來,聖上林慕白也只能從二品開始慢慢的往上累了,二品,從一品,再是正一品……

  一步一步的往上加。

  方正直的目光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他在想,要是自己今日還是一個九品芝麻小官,不知道聖上林慕白要連發多少道旨意才能把自己加到「滿意」?

  「因安北大將軍,國師方正直功勳卓越,特封為安北候,其母秦雪蓮為一品誥命,其父方厚德為太常太傅!」

  「封候?居然封候了!」

  「而且連雪蓮妹子都封了一品誥命,厚德還封了太常太傅,我的老天,我們北山村這下可真的是出了候爺了!」

  張陽平和村民們的口已經有些乾渴,但是,依舊擋不住他們內心的激動,嘶啞的喊聲和謝恩聲在北山村的村口此起彼服。

  而就在這個時候……

  又一隊御林軍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那濺起的塵土在身後飛揚著,那金色的盔甲是如此的耀眼。

  張陽平和村民們的表情僵住了。

  到了這一刻,他們當然不可能再去猜測皇上會來責罰,因為,方正直已經被封候,而且,還是安北候。

  可是,如果不是責罰,還能封什麼?

  「安北候方正直,接旨!」為首的御林軍在擠得幾近不通的道路中,硬生生的「殺」到了方正直的面前,接著,也滿頭大汗的從懷裡摸出一卷金黃色的錦帛。

  「後面還有嗎?」方正直看了看面前滿頭汗水的御林軍,又望瞭望這些御林軍的身後,可惜的是,視線完全被堵死,根本看不到後面還有沒有人。

  「這……小將不知!」為首的御林軍愣了一下,接著,也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

  「算了,唸吧。」方正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望瞭望東邊炎京城的方向:「特麼的,接個旨接了快一個時辰了,包子都涼了!」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7-2-8 01:41
  第六百一十四章 方正直的決定

  「安北候方正直,功勳卓越,百官之楷模,朕雖坐鎮四方,然依舊感念安北候之功勞,特將信河府,懷安縣至蒼嶺山地域賜於安北候,另加封安北候為‘蒼王’,督管北漠五府所有政務,世襲罔替!」

  「蒼王?!」

  「世襲罔替!」

  「懷安縣至蒼嶺山地域!還監管北漠五府所有政務?」

  張陽平和村民們呆呆的望著站立在面前的御林軍,已經完全愣住了。

  異姓王!

  大夏王朝建國以來,第一個不到十八歲的異姓王,而且,這位異姓王還是從小在北山村這樣的地方長大。

  方正直……

  他到底在炎京城中做了什麼?

  如果說,方正直被封為一品大員,甚至封到安北候,他們都能想得明白,可是,封為異姓王,這就實在是有些誇張了。

  一個多月前,方正直出現在北山村,那個時候還是一個逃犯的身份,可是,一個多月後,方正直再次回到北山村。

  卻已經被封王?

  張陽平和村民們如何能想得明白?

  「正兒被封王了,正兒真的被封王了……厚德啊,我們的正兒,他被封為異姓王了,是蒼王,蒼王啊……」人群中,秦雪蓮的聲音激動得近乎於哭泣。

  而站在秦雪蓮身邊的方厚德,則是任由著秦雪蓮搖動著他的手臂,眼睛中泛著晶瑩的淚花。

  方正直感受著身後秦雪蓮和方厚德的激動,下意識的想說一句,爹,娘,不就是一個異姓王嘛,有啥好激動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因為,他怕被雷劈。

  「恭喜蒼王!」為首的御林軍收起手中的聖旨,接著,又雙手將聖旨遞到方正直的面前,神情恭敬異常。

  「謝皇上聖恩!」方正直這一次終於點了點頭,接過御林軍手中的聖旨,隨即也迎風一展,展露在眾人的面前。

  他在炎京城中曾經和聖上林慕白討過一個百里的大宅子。

  當然了,這個大宅子的意思其實就等於是封地。

  而現在,聖上林慕白將懷安縣至蒼嶺山的地域全部賜給了他,其實也便等同於實現了當初的諾言。

  等把聖上的恩典展示完畢後,方正直的目光也下意識的再次望向了遠方,視線中很快又現出一隊人影。

  方正直微微一愣。

  而張陽平和北山村的村民們則是早就已經呆住了。

  「還有?!」

  「都已經封為蒼王了,難道,還能再封?」

  「歷史上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吧?異姓王,那可是除聖上之外,最高的恩典,再往上,總不可能禪位吧?」

  沒有一個人能想明白,為什麼在封了異姓王之後,還有人過來,而且,還是一隊遠比剛才要更加壯大的御林軍隊伍。

  鮮紅色的綵綢掛在馬匹上,幾十輛馬車在後面排成兩行。

  「是皇子!」

  「最前面那個人,是皇子!」

  很快的,張陽平和村民們也認了出來,在隊伍最前面的青年,身上穿著的明顯是大夏王朝皇子的朝服。

  「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個了。」方正直看著越來越近的九皇子林雲,心裡也鬆出一口氣。

  九皇子林雲過來道賀,這個並不讓方正直感到奇怪,只不過,那些掛在馬匹上的紅色彩綢卻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不過,沒過多長時間,九皇子林雲也到了方正直的面前。

  「見過蒼王!」九皇子林雲不等方正直開口,便立即從馬背上躍了下來,率先朝著方正直施禮道。

  「賢王殿下客氣了,殿下現在已經被封為‘賢親王’,沒有必要和我見禮吧?」方正直看著面前的原九皇子林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原來,他就是守衛金鱗城的那位九皇子啊?」

  「小點兒聲,人家現在可是賢親王了!」

  「是是是……」

  村民們聽到方正直的話,再看向面前的青年時便又多出幾分恭敬,畢竟,賢王林雲在金鱗城中率軍抵禦北蠻大軍的事情,在北漠早就傳遍。

  「蒼王之功,大過林雲數倍,若沒有蒼王,便不可能有如今的大夏,更不可能有今日的賢王,而且,父皇也在旨意中說過,讓林雲見蒼王時如見父皇,那麼,自然是禮應由林雲拜見蒼王!」林雲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話而直起身體,依舊行禮。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功勞再大,就算封為異姓王,也是臣!」方正直再次一笑,接著,又再次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簸箕:「不過,這裡是北山村,是我的地盤,如果賢王不介意,我們可以把朝中禮儀放一放!」

  「好啊!」賢王林雲很快點頭,接著,目光也看了看周圍一個個呆愣在原地的村民:「但首先要等我傳完父皇的旨意!」

  「還有旨意?!」

  張陽平和村民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自然知道了林雲的身份,可是,為什麼還會有旨意?

  方正直聽到這裡,嘴角也動了動。

  南域一戰後,自己不過是被封了三品禮部侍郎,可是,炎京城一戰後,自己卻直接被封為異姓王,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聖上林慕白能做到這一步,其實便差不多足夠了。

  再往上?

  方正直的目光再次望向林雲,還有林雲身後站立的御林軍,以及那些馬匹上面掛滿的綵綢。

  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

  坑了爹啊!

  方正直心裡暗罵一聲,他還真是沒有想過,聖上林慕白會給自己來這一出,這特麼是要給自己賜婚吧?

  到底是哪個大臣,或者是世家的千金被林慕白給「忽悠」了?

  「咳咳,這個旨意,我能不接嗎?」方正直望瞭望已經被林雲從懷裡摸出來的聖旨,嘴角有些無奈。

  「不接?為什麼?」林雲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

  「在炎京城中裝了十多年的傻,在我這北山村裡面,就沒有必要再裝了吧?」方正直看著林雲的樣子,也沒客氣。

  「咳咳……」林雲猛的咳了兩聲,目光望瞭望周圍一張張迷茫的村民臉龐,終於笑了起來:「父皇確實有祕旨,說這道旨意你如果實在不願意接,他也不強求,但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為什麼要考慮?」方正直撇了撇嘴。

  「十三公主啊!」林雲湊到方正直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這位十三公主你應該聽說過吧?她可是除了平陽之外,父皇最寵愛的公主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十三公主非常的漂亮,年齡又和你相差只有一歲!」

  「不會吧?皇上竟然把十三公主賜婚給我?」方正直想過聖上林慕白會給自己賜婚,可是,他還真沒有想過,聖上林慕白會把十三公主賜給他。

  畢竟,在炎京城中,他還是有聽說過十三公主的名字的。

  十三公主,是在平陽早一年出生的一個公主,也是當時最小的一個公主,一出生便得到了聖上林慕白的寵愛。

  不過,到平陽出生後,所有的寵愛也自然轉嫁到了平陽的身上。

  但即使這樣,十三公主在皇宮之內依舊有著極大的名聲,而且,最主要的是,十三公主和平陽不一樣。

  平陽是嬌蠻任性。

  可是,十三公主卻是文質典雅。

  不單精通琴,棋,書,畫,更是通歌舞,算得上是整個大夏王朝中所有想當駙馬的世家公子的夢想。

  畢竟,想娶平陽的人,實在不多。

  「嗯,十三公主現在已經在懷安縣中住下,只要你接下這道旨意,便可以擇日完婚,沒問題吧?」九皇子看到方正直猶豫,也立好再次勸道。

  「我考慮一下!」方正直的身體微微一僵。

  一直以來,他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娶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過日子,這個女人必須要氣質典雅,而且還必須要足夠溫柔。

  很明顯……

  這位十三公主便是這樣的人選。

  而且,現在人都已經送到了懷安縣了,只要自己點頭,指不定今天晚上就可以洞房花燭夜了,到底,這個頭要不要點呢?

  方正直猶豫。

  「這還要考慮?」林雲有些不敢置信,接著,又再將湊到了方正直的耳邊:「你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方家著想吧?」

  「為方家?」

  「對啊,你想啊,要是你娶了十三公主,那麼,以父皇對十三公主的寵愛,你的爹娘,還有方家日後,肯定是能保住榮華富貴的!」

  「原來是這樣!」方正直點了點頭。

  他似乎有些明白聖上林慕白的用意了,將身份尊貴的十三公主嫁過來,是為了讓方正直的下一代能夠更好的承襲王爵之位。

  不得不說,林慕白考慮的還挺長遠的。

  只是……

  這種感覺怎麼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很明顯的,林慕白的意思是,自己活不過半年,所以,趕緊和十三公主啪啪啪,趁著這半年的時間生個後代出來。

  對吧?

  「蒼王,明白父皇的意思了?」林雲看到方正直點頭,眼睛也亮了亮,接著,也往後退出一步。

  「明白了。」方正直再次點頭。

  「好的,蒼王接旨!」林雲這個時候也不再遲疑,直接就將聖旨展了開來,張嘴便準備念起來。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有真正開口,一道人影也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黑色的翠煙輕紗長裙在山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飄動著。

  林雲的目光一滯,望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子,望著女子額頭上那一點鮮紅色的硃砂,又望瞭望正在女子身後垂頭喪氣和方正直。

  這一刻……

  他似乎有些明白,方正直剛才的那句,我考慮一下是什麼意思了。

  「賢王殿下,想要方正直接什麼旨啊?」女子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林雲手中的聖旨。

  「那個,其實……呵呵,沒有什麼旨!」林雲的目光轉了轉,手裡的動作卻是一點沒有耽擱,飛快的便將聖旨收了起來。

  「該不會是聖上想要賜婚吧?」

  「沒有,絕對沒有!」

  「那……為什麼這些馬身上都掛滿了紅綢啊?」

  「喜慶!」林雲的額頭見汗,接著,目光也看了看周圍:「這也是為了給蒼王道賀嘛,怕北山村的紅綢不太夠!」

  「原來是這樣啊,那辛苦賢王殿下了!」女子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接著,轉身朝著人群外走去:「賢王殿下晚上就在北山村中吃飯吧。」

  「好,那就打擾了!」林雲立即點頭。

  而方正直則是幽幽的看著走向遠處的人影,心裡有些無奈的嘆出一口氣,他當然明白林慕白的意思,可是,烏玉兒這妞能明白嗎?

  事實上,至始至終方正直都沒有太過於考慮別的問題,他考慮的只有一點,烏玉兒這妞好像還沒有走吧?

  ……

  今夜的北山村,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幾百御林軍在廣場中坐定,與北山村的村民們同桌而慶,火光閃耀,星光明媚,歡聲笑語連綿不絕。

  而在場中的最中間。

  方正直一家三口,還有烏玉兒和賢王林雲,還有村長正坐在席上,相比其它桌而言,這一桌顯然有些空曠。

  六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沒有人談論其它的事情,直到夜已經漸深,方厚德在秦雪蓮的攙扶下回到了方家的小院,村長也在幾名村民的幫助下回去休息。

  至此……

  熱鬧的廣場上聲音便清靜了很多。

  但是,依舊有御林軍和村民們在劃著拳,大口的吃著肉,飲著酒。

  賢王林雲的眉頭在這個時候微微的皺了皺,他知道燕修和山雨都已經不在北山村,但是,他卻並沒有猜測到烏玉兒會在。

  目光在烏玉兒的身上再次看了一眼,林雲的些欲言又止。

  「殿下是有事要和方正直談吧?要是真有事的話,就請直說,我並不是外人!」烏玉兒看著林雲那幅表情,一臉大方的說道。

  不是外人,這話……

  原來是可以從自己的口裡說出來的啊?

  林雲望瞭望烏玉兒那一臉真誠的模樣,又望瞭望旁邊默不作聲的方正直,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

  無恥,其實是可以傳染的!

  「蒼王……真的準備一直待在北山村嗎?」林雲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於伸手將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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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7-2-10 02:31
  第六百一十五章 天道聖言的真正含義

  方正直當然知道林雲問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他卻並沒有馬上回答林雲的問題,而是看了看夜晚的星辰反問道:「太子和端王現在如何?」

  「三哥和六哥現在都被關押在天牢,按理來說應該要有結果了,只是,父皇最近的心情似乎並不太好,所以……」林雲說到這裡,也頓了頓。

  方正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同樣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在說到太子和端王時,他的臉上還是下意識的現出一絲傷感。

  自古以來,帝王之家,都有爭奪帝位之舉,兄弟之間的情誼相比普通百姓家來說,其實是要淡泊很多。

  但是,再淡泊那也是兄弟。

  一夜之間,兩個哥哥被押入到天牢,而且,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被處死,林雲又怎麼可能完全沒有一點感覺。

  而方正直聽到這裡,也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太子謀反,端王叛逆,再加上平陽被蒼月帶到凌雲樓。

  這三件事情加在一起,對於大夏王朝的打擊實在是過於沉重,無論是林雲,還是聖上林慕白的心情都不可能太好。

  「既然賢王問我會不會一直待在北山村,那我猜,你身上應該還有一道旨意吧?」方正直在等候了片刻後,終於再次端起了酒杯,輕輕的飲了一口。

  「是!」林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片刻後也恢復了平靜,接著,也點了點頭繼續道:「天道閣一個半月後便要開始選試,父皇讓我給你帶了一塊權杖,只要你拿著這塊權杖,便算是擁有了天道閣選試的資格。」

  「除了權杖之外,是不是還有一道口諭?」方正直再次問道。

  「嗯,父皇的口諭是,如果蒼王不要這塊權杖,同時,放棄參加天道閣選試,那麼,半年之內,北漠五府所有事務都歸蒼王管理,朝廷上下絕不干涉,這裡麵包括官員的任免,還有……財政!」

  「呵呵……皇上這意思該不是讓我光明正大的撈銀子吧?」方正直聽到這裡,嘴角也微微一笑。

  「此處並無外人,我也就直說了,蒼王救國救民,父皇心裡也想報答蒼王,畢竟,聖恩只是一時,功勳終究成為過去,只有建立一個世代昌榮的世家,才是真正的長久之計!」林雲點了點頭,出奇的並沒有否認。

  方正直沒有再說話。

  他明白林雲話中的意思,聖上林慕白將北漠五府官員的任免權給了自己,這已經充分的說明了他的目的。

  當然了,這種目的其實也並非表面那般簡單。

  這一次,聖蠻王朝舉三十萬大軍入侵,是以北漠五府為入口,雖然,這其中和蘇青的背叛,太子的謀反有些關係。

  但是,要說和神候府的督管不力完全沒有一點關係,也不太可能。

  最主要的是……

  事發之時,神候池洪的人還在炎京城。

  聖上林慕白當然不傻,神候池洪借著押送方正直的時機進入炎京城說明端王的目的,他又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

  端王叛逆,雖然,神候池洪並沒有直接參加,可是,誰又能完全肯定,池洪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聖上林慕白在這個時候,將北漠五府官員任免權給了方正直,一方面是恩寵,另一方面,多少也有些清理殘黨,相互制衡的意思。

  大夏王朝這些年來並不缺銀子,北漠五府半年的財政對於大夏王朝來說,不過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有一句古語說得好,天下都是帝王的,那麼,又豈會在乎銀子在誰的手上?你想要,就放在你那裡好了!

  賜婚十三公主。

  再給自己半年時間在北漠撈銀子,培植勢力。

  如果按照正常的計劃走。

  自己半年之後,就一命嗚呼,接著,方家的掌權者自然便移交到了十三公主的身上,生下的兒子多少也算是皇親國戚,有一半皇家的血脈。

  再加上燕修現在已經被正式封為燕王,執掌西涼燕氏。

  北漠,西涼。

  恩寵,制衡,牽扯,三方顧及。

  聖上林慕白這一手大家一起贏的牌面打得不可謂不好,也怪不得會把十三公主賜婚過來,這要是換成一般的世家千金,恐怕聖上林慕白還真不願意。

  如果方正直猜得不錯,北漠五府要怎麼管理的計劃,還有哪些官員要如何任免的事務,聖上林慕白都已經詳細的和十三公主談過了。

  畢竟,誰都知道,以方正直的性格,不可能真的去認真的管理北漠五府,那麼,由十三公主給出建議,吹吹枕邊風,自然是最妥當的事情。

  當然了……

  這些事情從某些程度上和方正直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因為,對於方正直而言,他就是娶了一個溫柔賢慧又漂亮的公主,接著日日笙歌,開啟造人計劃,再在北漠五府中肆意囂張的當半年「山大王」,等一命嗚呼後,還能留下幾世的榮華。

  這本身也算是方正直的人生追求。

  何樂而不為?

  「北漠五府的管理就算了,我還是喜歡自由。」方正直嘴角再次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對著林雲回道。

  「就算是管理北漠五府,也還是有自由的啊,朝廷並不會管束和干涉,而且,具體的事務如果蒼王不願管,還可以……」林雲的話說到一半,終究還是停了下來,接著,也輕輕的嘆出一口氣:「我明白了,既然蒼王心意已決,我也就不再多說了,這是參加天道閣選試的權杖!」

  林雲一邊說也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塊造型精緻的木製權杖,古色古香,在權杖的正面還雕刻著天道二字。

  而在反面,則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雲紋。

  「這塊權杖,我就不要了。」方正直接過林雲手裡的權杖,又輕輕的在權杖上摸了摸,接著,也將權杖再次推回到林雲的面前。

  「不要?」林雲一愣。

  剛才,他之所以沒有再勸,是因為從方正直的眼神中,他明顯看到了堅定,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將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可是現在……

  方正直竟然說不要權杖?

  這就讓他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想管理北漠五府,又不要權杖?

  「嗯,我不要。」方正直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難道,蒼王不準備參加天道閣的選試嗎?如果蒼王決定不參加,那為什麼不願意接受父皇的旨意,其實這件事情……」林雲在說到一半的時候,似乎也突然想起了什麼,目光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烏玉兒,有些欲言又止。

  「跟她無關。」方正直看著林雲的樣子,自然也猜到了林雲心裡的想法,隨手指了指身邊的烏玉兒。

  而烏玉兒聽到這裡,則是微微的仰仰頭,口裡發出一聲輕輕的哼聲,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

  看著這樣的一幕,林雲心裡也越發的疑惑。

  烏玉兒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他才會想到方正直會對烏玉兒有些顧慮,而且,他甚至都有想過,如果實在不行,就讓烏玉兒和十三公主同時成為正室。

  這對於皇家而言,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是,現在的情況下,他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且,他知道聖上林慕白肯定不會反對。

  可是,方正直卻說和烏玉兒無關?

  那又是為什麼?

  「如果和烏門主無關,那我就實在不知道原因了。」林雲坦然,他這一次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賢王覺得,我如果真的去參加這一屆天道閣的選試,通過的機會有多少?」方正直隨口問道。

  「這……對於天道閣的選試,我知道並不多,因為,我並沒有資格去觀看,以前在大夏王朝內只有父皇和三哥還有六哥有這樣的資格,當然了,以我個人的想法,蒼王現在雖然只是回光境,但是,如果真的參加天道閣的選試,卻最少有著七成的機會通過,甚至可能會更高!」林雲實話實說。

  「我並不這樣覺得。」方正直搖了搖頭。

  「蒼王沒有信心嗎?可是,一直以來蒼王不是都……」

  「天道閣的選試不一樣,我瞭解過,天道閣每年的考核都是以六德,六行,六藝為題,而且,每年的題目又完全不一樣,可以說要通過天道閣的選試,大多憑的是氣運,還有本身心性的修為。」

  「以蒼王的品性,我並不認為……」

  「氣運,五五之數而已,當然,單是這一點,我並不擔心,只不過,我剩下半年性命這件事情恐怕天道閣內已經知情,所以,賢王真的覺得,天道閣會將一個活不過半年的人招入閣內?」方正直搖了搖頭,打斷林雲的話。

  「這……」

  「而且,就算真的招入閣內,賢王覺得天道閣會給我資源嗎?或者換句話來問,天道閣,會賭上我半年內一定入聖,不對,是四個月,等天道閣選試結束,我便只剩下四個月的時間,賢王認為,天道閣會給足我能夠在四個月內突破聖境的資源嗎?」方正直再次問道。

  「這個……」林雲沉默了。

  他當然能明白方正直話中的意思,天道閣雖然以公平公正立足,對於每個弟子都沒有太多的偏見,不問出生,不問來歷,只問天賦與潛力。

  可是……

  這個世界上,又怎麼可能有完全的公平公正?

  天道閣並不會願意花時間和精力去招收一個馬上就要掛掉的弟子,而且,正如方正直所言,就算方正直真的以優異的考核結果排到了前列,天道閣迫於無奈,必須招收。

  但是,進入到天道閣之後呢?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與其它弟子一樣公平對待,而九成以上的可能則是將方正直當成「花瓶」一樣供起來。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方正直想要的。

  「那……蒼王要如何應對,是不打算參加天道閣的選試了嗎?」林雲在沉默了良久後,終於再次開口問道。

  「不,我會參加。」

  「為什麼蒼王要如何執意參加天道閣的選試呢?」

  「因為,一個約定!」

  「一個約定?可是,沒有權杖要如何參加?而且,蒼王剛才也說過,就算你真的參加了,入選天道閣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正常而言,是這樣!」

  「我……不太明白,蒼王到底要如何參加天道閣的選試?」

  「這個問題,我自己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方正直攤了攤手,現出一臉的無奈,隨即,又望瞭望天際:「不是有句古話嘛,路是人走出來的,只有抬起腳去走了,才會發現你的腳下原來有路!」

  「路是人走出來的……」林雲的嘴脣輕輕的念著這句話,隨即,原本迷茫的眼神也變得清明瞭起來:「我明白了!既然是這樣,有件事情我覺得需要讓蒼王知道。」

  「賢王請說。」

  「不知道蒼王對南宮世家,瞭解得多不多?」

  「你是指南宮浩?」

  「是,有件事情蒼王可能並不知情,南宮世家雖然屬於大夏境內,但是,其實卻並不受制於大夏的律法!」

  「不受制於大夏的律法?」方正直的目光微微一眯,對於這件事情,他還真的不知道,或者說,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種事情。

  「嗯,南宮世家的歷史非常悠久,甚至比現在的大夏王朝建國還要久遠,另外,據說南宮浩在一個月前便已經突破了,如果蒼王真的要去天道閣,和南宮浩成為朋友,應該會比成為敵人要好一些。」

  「朋友嗎?我和南宮浩似乎並沒有什麼矛盾吧?」

  「表面是沒有,但是,大夏王朝有句傳言,蒼王應該是聽說過的,雙龍榜首,驚世鬼才,得之可安天下!」

  「嗯,聽過。」

  「那蒼王知道這句天道聖言真正的含義嗎?」

  「真正的含義?」

  「是!」

  方正直沒有馬上開口詢問,也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子,良久後,也再次開口道:「據我所知,這句天道聖言應該只和池孤煙有關係吧?難道,和南宮浩也有關係嗎?」

  「有!」林雲認真的點了點頭。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7-2-11 10:32
  第六百一十六章 解讀天道聖言

  夜,漸深。

  北山村終於漸漸恢復了平靜。

  無數的星辰點綴在夜空,明亮的銀月上灑落下淡淡的光華,照耀在村中一間二層小屋的屋頂。

  而在屋頂上,方正直則是橫躺在一張椅子上,目光微仰,望著天際那一閃一閃的星辰,有些微微的出神。

  林雲已經休息了。

  烏玉兒原本的意思是繼續糾纏一下他,不過,卻被他拒絕了,因為,林雲今日所說的話到現在依舊在他的耳邊迴盪著。

  「雙龍榜首,驚世鬼才,得之可安天下!」

  「真正的含義!」

  「和南宮浩有關!

  對於雙龍榜首這件事情,方正直並不陌生,而且,直到現在為止,潛龍榜和升龍榜的榜首依舊是池孤煙的名字。

  大夏王朝中一直都有傳言。

  聖上林慕白曾經當眾宣佈,等到天道聖言真正的出現後,他將當眾宣傳,封雙龍榜首這大夏王朝的兵馬大元帥。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幾年前,方正直便知道了這件事情。

  可是,對於這件事情的意義,他其實並不是太過於理解。

  為什麼僅憑著一句莫名其妙的天道聖言,就可以讓聖上林慕白如此放心的將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交到一個不足十八歲的人手中?

  以前……

  方正直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最終停留在了「信仰」二字之上,就如以前世界中的佛,道等教派。

  因為,信仰,所以信任。

  聖上林慕白相信天道聖言的真實,而且,信仰天道,所以,他才會將這麼重要的位置放了出來。

  可是,林雲今天的話,卻將這一切又推到了一個全新的認知上。

  「蒼王,其實,雙龍榜首,驚世鬼才,得之可安天下,最重要的並不是雙龍榜首,也不是驚世鬼才,更不是天下,而是那個「安」字!」

  「安?」

  「對,就是安!」

  方正直的目光微微眯了眯,挪了挪身體,讓自己的頭靠在了椅背上,一點一點光芒在他的眼中亮起。

  安!

  其實在釋義中有很多種。

  平靜,穩定,沒有危險,不受威脅,這些都是安,安身立命,安邦定國,安家立業,這些也是安。

  而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安定,安撫,平安等等。

  林雲給出了天道聖言話中的重點。

  但是,卻並沒有給出「安」的釋義,因為,他同樣不知道,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個「安」到底是何釋義。

  因為,這是天道聖言。

  那麼……

  便只能猜。

  大夏王朝的猜測是安定,所以,聖上林慕白作出了決定,既然是安定,那麼,將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交給雙龍榜首,自然就可以安定國家。

  但,這只是猜測。

  真相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

  至於南宮世家和南宮浩,林雲說的就相對於清楚一些,當然了,只是相對,用林雲的話來說,便是「命運」。

  南宮世家的命運與天道聖言「綁」在了一起。

  說得更簡單直白一點。

  天道聖言,就是南宮世家解讀出來的。

  這是一件出乎於方正直意料之外的事情,因為,在他的心裡,一直都覺得天道聖言應該是天道閣解讀出來的才對吧?

  為什麼會是南宮世家!

  完全沒有道理。

  而且,最主要的是,為什麼南宮世家解讀出來的天道聖言,會有著如此幾近權威的公信力呢?

  要知道,在大夏王朝之外,還有著幾大王朝,比如聖蠻王朝,明月王朝,武極王朝,這些地方加起來,無論是勢力還是地盤,都不是一個大夏王朝可以抗衡的。

  但是……

  雙龍榜首,驚世鬼才,得之可安天下!

  這句話解讀的卻是雙龍榜首。

  換句話說,這句天道聖言解讀的是大夏王朝的雙龍榜,更直白點說,就是雙龍榜首一定出在大夏王朝!

  這就讓方正直有些疑惑了,當然了,這種疑惑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方正直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這句天道聖言只在大夏王朝流傳。

  可是,當林雲告訴方正直,天道聖言所預定的日期便是天道閣選試的日期,而且,天道閣的閣主還親口應下承諾,一旦天道聖言確定出「天命之子」,他便會當眾收其為關門弟子,而且,會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

  這就多少有些誇張了。

  以前,方正直並不太確定天道閣中有些什麼,可是,當他見過凌雲樓的蒼月之後,他就明白了。

  無論是凌雲樓,還是天道閣,都是一股凌駕在王朝之上的勢力。

  那麼……

  問題就來了。

  這樣的一股勢力,為什麼也會相信南宮世家解讀出來的天道聖言,甚至連天道閣閣主都對此事深信不疑?

  方正直的手指下意識的敲擊著椅背,發出一點一點有節奏的輕微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並不算太起眼。

  而就在這個時候,「叮!」一聲空靈的聲音卻突然間在夜空中響起。

  這是琴絃撥弄的聲音。

  緊接著,如流水般的琴音也響了起來,那是一種彷彿與整個夜空,整個世界都融合在一起的琴音。

  緩時,涓細如小溪。

  就如同北山村村口流過的小溪。

  急時,恢弘如山川。

  就如同北山村村後茂密的蒼嶺山。

  琴聲悠揚。

  方正直的眼睛終於從天際收了回來,同時,他的身體也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閃爍著點點星光的眸子,望向遠方。

  北山村,不同於炎京城。

  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會彈琴,他們更擅長的是彈棉花。

  當然了……

  現在的北山村中,並不只有北山村的村民,還有著從炎京城趕過來宣傳旨意的御林軍,但是,御林軍中會有人彈琴嗎?

  有可能。

  但是,可能性卻並不大。

  而除了御林軍之外,便只有烏玉兒和原來的九皇子,現在的賢王林雲了。

  說到烏玉兒的琴藝。

  方正直不得不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慘不忍睹。

  一個暗影門的主上,琴藝差成那樣,也是沒有什麼話說了,而最主要的是,烏玉兒還並不以此為恥,反以此為榮。

  用她的話說就是:「我的人生目標是銀子,銀子,銀子!既然我有銀子,那還怕沒有人給我彈琴?」

  方正直對此倒也並沒有說太多,只是有些可惜了烏玉兒那雙纖纖玉手,於是,他便提議召集所有精通樂器的人放到一起。

  至此……

  七星坊成立!

  並且,在短短一年時間內,成為了炎京城中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不得不說,這裡面是有烏玉兒幾分功勞的。

  「林雲,夜彈?」

  方正直一念至此,也再次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說林雲今天喝得酒不少,就論方正直對於林雲的瞭解,這位賢王確實是精通音律,可是,他更通的是馬術。

  最重要的是……

  林雲入住的地方是方家的小院。

  可琴音卻是從遠處而來,從距離上來判斷,這琴音應該是來自於村外,而並不是來自於北山村。

  不是御林軍,也不是烏玉兒和林雲。

  那會是誰?

  方正直的目光眯了眯,事實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也好,他都將生命中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有用之事上。

  在這一點上,他其實和烏玉兒倒是有些相同。

  琴?

  他是不懂的!

  對於琴,他只限於欣賞的水準,但也僅是欣賞,還遠遠達不到聽音識人,從琴音中聽出「故事」的那種極高境界。

  再加上這琴音的距離明顯有些遠。

  這也更加加深了方正直從琴音中聽出對方身份的難度。

  當然了,方正直的欣賞水準還是很高的,雖然,他不知道彈琴的人是誰,可是,他卻知道這彈琴之人的技藝非常誇張。

  「難道,是有什麼世外高人?」方正直的眼睛微微一亮,他想起了一些在前世中經常流行的橋段。

  當一個絕世天才在遭遇到危險的時候,往往都會有一個世外高人突然間出現,然後,為其指點迷茫。

  方正直覺得自己現在很符合這幾點。

  第一,他是絕世天才。

  第二,他現在有危險,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性命。

  第三,他現在有點迷茫。

  事實上,他想不迷茫也不太可能,雖然,對外的話說得是好聽,可是,真的要突破,又哪裡會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如果能突破……

  他這一年來,也不會停留在回光境了。

  太難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從北山村到炎京城,再從炎京城到天道閣,光是趕路都要花費數近一個月的時間。

  半年的時間,真的太容易過去。

  從炎京城出來,到現在,一眨眼的時間,半個月就沒有了,而到現在為止,方正直依舊是沒有感覺到一絲要突破的跡象。

  輪迴?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輪迴?

  還有聖境。

  又要如何才能入聖?

  方正直有心突破,甚至於為了突破,他已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有用的方法,比如,從懸崖上跳下去,說不定就激發了潛能。

  或者,在懸崖下面發現了寶藏什麼的。

  再比如,找點什麼墓室,或者是山洞,指不定就有什麼神仙留下來的傳承,自己往那裡一站,傳承就馬上喊:「是你,是你,就是你!我等的就是你!」

  多麼愉快的突破!

  方正直並不認為這些方法俗套,事實上,他現在也管不了俗套不俗套的了,只要能突破,讓個黑妞壓上自己一天都可以。

  但是……

  有寶藏的懸崖在哪裡?有著神仙傳承的山洞又在哪裡?北山村附近,他都轉了幾天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

  太熟了。

  從小就在這十里八村中長大,別說是山下了,就連蒼嶺山上,他都熟得不能再熟,如果真有這種地方,估計早五年前就該被他發現了。

  離家出走?

  從北山村再往北走,或者是往南走?

  找尋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

  方正直還確實想過,可是,這種機率太小了,雖然,這種境遇是有著無數「前輩」和「古人」共同驗證過的。

  但是,有心與無心,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不想坐以待斃。

  可是,他更不想漫無目地的四處遊蕩。

  更主要的是,再過一些時間,他就要動身了,去往天道閣,去完成那個在兩年前就應該要完成的約定。

  「叮!」悠揚的琴聲停了下來。

  寂靜,再次籠罩在夜空。

  方正直的眼角微微一跳,他其實並不真的覺得會有什麼世外高人等著要指點自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當琴聲真的停下後,他的心裡又莫名的有些失望。

  難道,連最後一點渺茫的希望都沒有了嗎?

  「叮!」正在方正直有些失望的時候,琴聲再響,與剛才的涓細綿長不同,這一次,琴聲如雨,一滴一滴敲擊在心靈。

  而伴著雨之外,還有著風,輕輕的刮過臉龐,吹動衣襟。

  「世外高人?」方正直的嘴角動了動,目光中光芒閃動:「不管你到底是世外高人,還是妖魔鬼怪,先現個形吧!」

  「嗖!」

  一聲輕響。

  原本站立在小院二樓的方正直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接著,不遠處的一間屋頂上也再次現出方正直的身形。

  足尖在屋頂的上方輕輕一點。

  「嗖!」

  又是一聲輕響。

  夜風,吹動了方正直的長衫,明亮的銀月,照在方正直的臉上,在他的臉上灑落下點點光華。

  方正直的速度很快。

  從方家小院,再到北山村的村外,他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不到半刻鐘,他的雙腳便已經踩在了村外的泥土上。

  目光掃過周圍,耳朵再仔細的傾聽了一下。

  方正直也再次動了。

  只是,這一次,他的速度卻並不太快,因為,他已經聽出了琴音響起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距離他並不遠。

  「如果真的是世外高人,自己開口應該說什麼呢?是裝成一臉懵懂的呆萌,還是裝成機智無比的翩翩公子?」方正直一邊想也一邊緩緩的朝著琴音傳來的方向踱去,同時,心裡也生出一聲感嘆。

  好難!

  不知道世外高人的口味,又不知道世外高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連是老是少,都分不清楚。

  要在這種情況下「對症下藥」,還真的是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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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7-2-12 01:07
  第六百一十七章 解脫,一絲不掛

  近了,近了!

  當琴聲越來越清晰的時候,方正直也知道自己距離「高人」越來越近,山野之外,古琴繚耳。

  這確實符合「高人」的形象。

  只是……

  為什麼有一種熟悉感?

  隨著方正直一步一步的向著琴音靠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也在他的心裡升起,而且,還越來越強烈。

  等一下!

  方正直的身體猛的一頓,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而在他的前方,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已經顯露出來,琴音更是清晰得如同在耳邊奏響,很近,非常的近。

  方正直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再往前走五步,那麼,前面那個身影將徹底的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他卻沒有再往前走下去。

  而是猛的轉身,毫不猶豫的便向著北山村的方向急奔。

  「既然來了,為什麼又要走?」一個聲音在方正直的身後響起,那是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就如同山間的流水,湧入人的心靈。

  方正直的腳步再次停了下來。

  他在猶豫。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知道彈琴的人是誰,但也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才猶豫。

  雲輕舞。

  一個曾經在大夏王朝令萬千才子心中嚮往的女人,一個與方正直並沒有什麼宿仇,但是,卻也絕對稱不上朋友的女人。

  第一次見雲輕舞的時候,方正直心裡很輕鬆,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澎湃感。

  苦心修煉八年,一步踏出北山村,在百花文會上碰到一個翩翩起舞的「歌姬」,誰會怕誰?

  第二次見雲輕舞的時候,方正直同樣輕鬆。

  雖然,是在雲輕舞的地盤,位於雲輕舞的畫舫之內,可是,他自信啊,有自信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於是,他在雲輕舞勇於挑戰自我時,第二次伸手揭開了雲輕舞的面紗,並且,以一種近乎於強勢的態度告訴雲輕舞,我的心裡一點也不慌。

  至於第三次……

  方正直就不太輕鬆了。

  因為,雲輕舞的身後站著很多的人,回光境,輪迴境,無數的強者站在她的身後,對她恭敬有加。

  而且,最主要的是,還有著無數的魔兵揮動著長槍。

  到第四次的時候,方正直就差點「爆」了。

  因為,一個叫殘陽的瞎子站在了雲輕舞的身邊,那一戰,方正直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其實,真的算起來,在半個月前的炎京城中,方正直和雲輕舞本來是有機會見面的,可是,最終卻「擦肩而過」。

  那麼……

  眼前便是第五次見面。

  方正直的身體停了下來,他沒有再往北山村急奔,但是,他也沒有去達成這第五次見面成就的意思。

  因為,這一次站在雲輕舞身邊的是誰,他並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雲輕舞絕對不會單獨出現在北山村的村外,就算她想,魔族血影城中那十域兵馬也絕對不會同意。

  「我不知道你來北山村有何目的,也不想知道你又有什麼新的計劃,但是,你不覺得現在來,有點晚了嗎?」方正直在站了片刻後,終於開口。

  現在的他,並無意於再牽扯到魔族對外征伐的計劃之中,因為,他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再捲入到一場戰鬥。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來晚了?」雲輕舞的聲音再次從方正直的聲音響起,平靜,不染一點情緒的平靜。

  「因為,我能活的時間並不長了,所以,你如果想用北山村來要脅我,應該早點來才對!」方正直隨口說道。

  「你覺得我需要用北山村來要脅你嗎?」雲輕舞再次開口,依舊是那般的平靜,那般的高高在上,就像完全不在意方正直的「誤會」一樣。

  還是那麼裝!

  方正直的心裡暗歎一聲。

  當然了,也有可能雲輕舞本來就是如此。

  畢竟,站在她的位置上,有的時候,不得不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而對於這種裝,方正直並不討厭。

  相反的,他還挺喜歡雲輕舞的這種裝。

  因為,很多時候,一個女人身上的魅力就是裝出來的,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不裝,試想一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幅遇事便擔驚受怕,滿臉慌張的「小女人」姿態,世界又如何能有波浪和驚喜?

  說得簡單直白一點,一個女人如果能把這種裝一直裝下去,裝一輩子,那麼,她便不再是裝。

  而是真實的擁有。

  很顯然,雲輕舞應該就是那種可以裝一輩子的女人。

  想到這裡,方正直的嘴角也下意識的露出一絲微笑,這是一種很無意識的行為,似乎每一次與雲輕舞見面,他都會有這樣的一種表情。

  征服。

  而且,還是一種很強烈的征服。

  從第一次見面,方正直揭下雲輕舞的面紗,再到一次次破壞雲輕舞的計劃,每一次,方正直都在進行著這種征服。

  很奇妙。

  雲輕舞高高在上,身上更是有著一種超脫於俗的氣質,那種高雅,那種聖潔,就如同雪山巔峰上傲立的萬年雪蓮一樣。

  這樣的一個女人,再加上那凌絕眾人的身份和超絕的才智,以及那無人可比的琴,棋,書,等技藝。

  按理來說,是應該受人敬仰,甚至不敢生出一絲褻瀆之心的。

  可偏偏……

  雲輕舞很廢!

  這種廢當然不是說雲輕舞人廢,而是,她的修為很廢。

  一個總是一臉冰清玉潔,高高在上,又有著眾人跪拜身份,可是,本身修為卻很廢的人,那種強烈的吸引力,實在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方正直並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每次看到雲輕舞裝的時候,他都下意識的生出一種想讓雲輕舞裝不下去的感覺。

  就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的念著。

  趕快讓雲輕舞解脫吧。

  釋放她的天性。

  讓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讓藍天和白雲圍繞在她的身邊,讓高高在上的她一絲不掛。

  「原來,大夏王朝最年輕的異姓王,方正直,站在屬於自己的領土上,居然還會害怕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弱女子?」似乎是等待了良久,雲輕舞的聲音再次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而與此同時,琴聲也再次響起,只是,聲音卻不大,就像是被纖細的手指,極為小心的撥弄一樣。

  「這麼明顯的激將法,你以為我會上當?」方正直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並不是怕,而是,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走過去,那才真是傻。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

  雲輕舞身邊的人,一直都是越來越強。

  最先是畫舫上的那些綠裙女子,接著,便是拜星這樣的魔族都統,再到後來,連半聖殘陽就走了出來。

  炎京城的一戰,要說雲輕舞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如雲輕舞這樣的本身實力很廢的人,除了要擁有強大的個人魅力之外,更多的便是情報。

  不單是知道了炎京城中的事情。

  連剛剛宣旨的異姓王封號,也已經知道了嗎?

  在聽到雲輕舞一口點出他異姓王身份的時候,方正直的心裡要說完全沒有一點驚訝還是不太可能。

  畢竟,他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雲輕舞出現在北山村外的目的。

  而云輕舞卻似乎是「有備而來」。

  「你覺得我是在對你用激將法嗎?」雲輕舞的聲音有些輕,與那輕微的琴音混在一起,如小溪的流水一樣。

  「這不是很明顯嗎?」方正直反問。

  「嗯……那如果我告訴你,現在我身邊並沒有其它魔族,只有我一個在此,你覺得這還是激將法?」雲輕舞同樣反問。

  「我會信?」方正直並不認為雲輕舞會說謊,可是,這種「真話」也未免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吧?

  一個堂堂魔族少主。

  修為……

  還廢成渣。

  會孤身一個出現在大夏王朝,還半夜三更的在北山村村外彈琴,意圖「勾搭」自己這樣的一位「絕世強者」。

  這種感覺,和前世玩遊戲時,越塔送人頭,有何區別?

  「不信嗎?那我就以魔神的名義發誓好了,今日在這北山村村外只有我雲輕舞一個魔族,若是再有第二個,則讓我同魔族一起灰飛煙滅。」雲輕舞的琴音停了下來,隨即,平靜的聲音也再次響了起來。

  方正直的表情終於變了一下。

  他知道魔族都有一種對魔神的信仰,在這種信仰面前,所有的魔族根本就不會,也不可能去說謊。

  難道,雲輕舞真是獨自來到北山村村外?

  方正直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不知道雲輕舞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可是,有一點他卻知道。

  當雲輕舞獨自一個的時候……

  那麼,佔據著主動的,應該就是他了!

  殺了雲輕舞?然後,將雲輕舞的人頭進獻給林慕白,接著,成為大夏王朝的英雄,受到萬民的傳頌。

  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方正直而言,意義明顯不大。

  都已經裂土封王了,還要什麼獎賞?

  林慕白也不可能把皇帝的位置讓出來,退一萬步說,就算林慕白真的讓出來了,自己也不太想坐上去啊。

  不殺雲輕舞?

  那能把雲輕舞怎麼樣?

  捆了?押送炎京城?

  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

  方正直突然有些苦惱起來,雲輕舞孤身一個來到北山村的村外,這絕對可以算得上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可偏偏,這樣的好時機落在自己身上後,卻又發現……

  好像並沒有什麼卵用。

  這就尷尬了。

  「獨自來到北山村,你真的不怕我殺了你?」方正直的身體終於慢慢的轉了回來,看向不遠處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不怕。」雲輕舞平靜道。

  沒有更多的解釋,也沒有一絲的慌亂,雲輕舞僅僅只用了兩個字便告訴了方正直,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怕。

  這就讓方正直的心裡有些微微的挫敗感。

  明明自己應該佔據主動和上風的,明明自己已經捏住了雲輕舞的性命,可是,為什麼雲輕舞卻依舊平靜如此?

  那種不染塵埃的氣勢,那種出淤泥而染的風骨……

  真的要這麼裝?

  「呵呵……雲輕舞確實不怕死,全是,你還記不記得,在南域寒猿部落風谷上,我對你做過的事情?」方正直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表情,而接下來,他也一步一步的朝著雲輕舞走了過去。

  「無恥!」雲輕舞的聲音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如果說有生之年,在她成為魔族少主後,情緒上還有過一次波動,那就是絕對是在南域寒猿部落的風谷之上。

  那一次……

  她終生難忘。

  也正是那一次,她第一次憤怒,而且,還是羞憤。

  「今晚的月亮很圓啊,你說……這裡也沒有其它什麼人,若是我對你做出點什麼,應該不會有其它人看見的吧?」方正直的雙腳終於穿過了那棵阻礙在他視線前的大樹,而就在他的腳步剛剛超過大樹後,一種奇異的感覺也突然間傳了過來。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特殊感覺。

  沒有語言可以形容,很特殊,也很快,只是一個恍惚,便消失無蹤,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恍惚,方正直卻感覺自己經歷了很多,很多……

  視線在這一刻有些模糊,可是,在模糊之後,又很快的變得明亮。

  方正直的目光並沒有馬上看向人影,而是看向四周,蒼嶺山,依舊是那麼的厚重,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這裡是北山村的村外。

  沒有錯!

  方正直的目光在掃了一眼周圍後,終究還是注視到了面前的一個身影上。

  夜色下,繁星點點。

  明亮的月光高掛在夜空,而在方正直的面前的草地上,穿著一身雪白色長裙的雲輕舞正靜靜的盤坐在地上,一方古色古香的紫色古琴橫在她的雙腿上。

  如瀑布一樣的頭髮傾洩而下,落在一片青草上。

  與往常的裝扮不一樣。

  這一次,雲輕舞的臉上並沒有戴著那遮擋面貌的輕紗,柔白色的月光從天際灑落,將那張絕美的臉龐完全展現了出來。

  鳳目微微上仰,烏黑而明亮。

  方正直看著面前的雲輕舞。

  而云輕舞也同樣靜靜的在注視著方正直,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沒有了琴音,也沒有了流水的聲音,只剩下月光下,兩道碰撞在一起的目光。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7-2-12 20:59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一夜春宵,孤男寡女

  雲輕舞的表情,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美麗而明亮的鳳目就這樣望著方正直,不言一語。

  這就讓方正直有些尷尬了。

  雲輕舞不說話,也不慌亂,他也不可能再把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吧?再說一次,月光好大好圓啊,我要開始對你做點該做的事情啦!

  怎麼看,都有點不太合適。

  所以,方正直覺得自己應該等,等雲輕舞表現出害怕和驚恐,然後,自己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可在等了足足一刻鐘後……

  方正直便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因為,雲輕舞明顯並沒有繼續剛才方正直的話題的意思,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那種感覺似乎也是在等。

  兩個人一起等,這就必然有一個人需要妥協。

  「你來北山村,是來找我的嗎?」方正直的耐心終究比不過雲輕舞,所以,他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坐在了雲輕舞的對面,坐在了翠綠的草地上。

  「嗯。」雲輕舞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接著,又指了指身邊放置的一盒點心和一疊瓜果:「山裡面摘的,已經洗淨了。」

  「一個魔族少主跑到山裡來摘野果?」方正直也不客氣,直接就伸手拿過一塊瓜果,丟入口中,感受著入口那甘甜的清爽,不由眼睛微眯:「來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來報南域之仇了。」雲輕舞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只是,那語氣聽著實在是太過於平靜和淡然。

  「呵呵……原來你是來報仇的,那你身邊放的應該是刀,而不是點心吧?」方正直輕輕一笑,一臉的輕鬆無比。

  開什麼玩笑?雲輕舞來找自己報仇,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來找自己報仇?這特麼能報得了?

  「聽說你能活的時間,不長了。」雲輕舞這一次並沒有馬上回答方正直的問題,而是與方正直一樣拿起一塊瓜果放到口中。

  不得不說雲輕舞吃東西時的動作確實是優雅到幾近完美,無論是拿,還是咀嚼,都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也許吧。」方正直並沒有否認這一點,畢竟,這件事情在炎京城一戰後,便已經流傳開來。

  「半年時間進入聖境,難如登天。」

  「是挺難。」

  「想不想再聽首曲子?」

  「****會彈嗎?」

  「不會。」

  「那就來首‘高山流水’吧。」

  「好。」

  琴音再起,在夜空中傳播開來,為山野的寂靜添上了抹淡然的雅緻,就如同一幅人間仙境一般。

  很詭異的一幕。

  兩個絕對談不上朋友,甚至可以說是敵人的人,相對坐立。

  一個人口裡說著,不怕我殺了你嗎?

  而另一個口裡則是迴應,我就是來找你報仇的。

  這樣的兩個人,應該要廝殺在一起,或者,最少也應該互生警惕,但是,偏偏眼前的兩個人,卻一人彈琴,一人閉目,享受著山野間的夜風,還有月光的沐浴。

  一曲終。

  方正直的眼睛卻並沒有睜開,而是將身體直接倒在了草地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再次撚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淡淡的清香,溢滿口腔。

  「會不會彈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雲輕舞的眼睛緩緩看向面前一臉慵懶模樣的方正直,等待著方正直繼續說下去。

  可是,方正直卻並沒有再說,而是輕輕的哼唱起來。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這首歌叫笑傲江湖?」

  良久,直接方正直哼唱完,雲輕舞才終於開口,明亮的鳳目望著方正直,明顯的多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不,這首歌叫笑紅塵。」

  「笑紅塵?你剛才說的不是笑傲江湖嗎?」

  「呵呵,具體的來說,笑傲江湖其實是一個故事,而笑紅塵則是這個故事中的一首插曲,除了笑紅塵之外,其實還有一首歌也挺好聽的。」

  「叫什麼?」

  「滄海一聲笑!」

  「滄海一聲笑?嗯,不錯的名字,能唱給我聽嗎?」

  「如果你能跳個舞什麼的,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好!」雲輕舞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答應了下來,接著,又將放在膝上的古琴小心翼翼的放置到一邊。

  月光下,歌聲響起。

  一襲白裙,緩緩飛舞,潔白如雪的長裙在翠綠的草地上移動,一雙蓮足,以一種美妙絕倫的步伐在地上輕點。

  極美的一幕。

  方正直微張著眼睛,望著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的雲輕舞,某一瞬間,他有一種看到月中嫦娥的錯覺。

  「這妞……果然挺能裝!」

  ……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已高掛,星辰也越發的明亮,銀白色的月光灑落下來,照耀在兩個躺在草地上的人影上。

  「你說笑傲江湖是一個故事,能給我講講嗎?」

  「這可不行,那玩意兒是有版權的。」

  「版權?」

  「嗯,大概的意思就是,沒有得到別人的允許,就不能拿來講的意思。」方正直微眯著雙目,隨口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和你講個故事好了。」

  「什麼故事?」

  「關於魔族起源的故事。」

  「好,但我有一個疑問想先問一下,難道,你們自己也稱自己為魔嗎?」

  「魔不好嗎?」

  「相比什麼聖啊,神啊來說,似乎並不太好。」

  「那只是你們人類這樣認為,在我們的心裡,魔並沒有什麼不好,反而我們會認為人字並不太好。」

  「原來是這樣,倒是漲了點姿勢。」方正直點了點頭,這是一種思想,同樣也是一種從小到大的認知。

  「姿勢?你非要這麼無恥嗎?」雲輕舞輕罵一句。

  「呃……我只是很純潔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方正直口裡狡辯,但是,老臉卻有些微紅,這是一種被抓了現形的感覺,在他的心裡,他覺得一般來說,自己說出這句暗語時,對方應該會認為自己說的是「知識」才對吧?

  為什麼雲輕舞這妞能一下子就猜出自己在說姿勢?

  好吧,這妞果然太過於聰慧。

  知道自己不可能太過於正經的談論知識,所以,即使並沒有聽過這樣的暗語,也能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

  「其實,魔族的起源是早過人類的……」

  「每一個種族,在談論自己的起源時,似乎都會說自己是最早的。」方正直隨意的撇了撇嘴,並沒有認可雲輕舞話的意思。

  而云輕舞也似乎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話而生氣的意思,只是繼續說道:「原本這個世界只有魔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人類開始降臨……」

  「在強大的魔族面前,人類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們被魔族統治,驅使,成為魔族的奴隸……」

  「……」

  天際,一抹淡淡的白光升起,預示著一夜即將過去。

  雲輕舞的故事早已停止,但是,兩人卻依舊躺在草地上,微眯著眼睛,任由著輕風吹動著衣襟和秀髮。

  緩緩的,朝陽從山間露出,紅色的光耀染紅了天際,星光已經不見,但是,卻又多了一抹朝陽的紅潤。

  方正直的眼睛終於睜開。

  望著初升而起的朝陽,還有那在雲霧中的蒼嶺山,感受著身邊雲輕舞那平穩而輕微的呼吸聲,他的心裡和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可很快的……

  這些念頭都被他一個一個否定。

  「我要走了,你也應該回你的魔族血影城,而不應該繼續待在北山村的村外,因為,北山村中有著幾百御林軍,還有賢王林雲!」方正直慢慢的坐草地上坐起,又再次看了一眼面前那絕美的臉龐。

  「那你走吧。」雲輕舞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輕的動了動嘴脣,發出一個輕微而動聽的聲音。

  「如果我死不了,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去聽你的琴聲。」方正直點了點頭,接著,也直接翻身站了起來。

  看了看已經漸漸升起的朝陽,深深的吸一口山野間清新的空氣,再緩緩的吐出來,這是一種新生的感覺。

  雲輕舞沒有再說話。

  而方正直也沒有等待雲輕舞回答或者同意的意思,一轉身,便直接朝著北山村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沒有殺雲輕舞,雲輕舞也沒有對他動手。

  兩個本應該是相對仇敵的人,卻在一塊翠綠的草地上靜靜的過了一夜,沒有輕薄的舉動,只是隨意的聊著天。

  雲輕舞彈琴,方正直便聽琴。

  方正直唱歌,雲輕舞便聽歌。

  雲輕舞談魔族起源,方正直便聽魔族起源。

  一切都有那麼的自然,那麼的和諧,就像是兩個相熟已久的老朋友,在一起敘述著心中的故事。

  方正直走了,沒有回頭。

  雲輕舞同樣沒有去送方正直的意思,依舊躺在翠綠的草地上,微閉著眼睛,任由著朝陽灑落在她的臉龐。

  可不知道為什麼……

  方正直又回來。

  在他的面前,再次看到了雲輕舞,還是躺在草地上,草地依舊是那樣的翠綠,身邊的那盒點心,依舊是那盒點心。

  「臥槽!」與剛才的悠然和輕鬆不一樣,這一刻,當方正直看到躺到面前的雲輕舞時,口裡不自覺的便罵了出來。

  雲輕舞沒有說話。

  她甚至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不過,當耳邊傳來方正直的這句罵聲後,她的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彷彿……

  冰冷的雪蓮突然盛開,那是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美。

  如果是在前一刻鐘,方正直一定會有有心情來欣賞這種冰雪融化般的美,但是,現在的他,卻並沒有這樣的心情。

  因為,他在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打算回頭,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回頭,可是,事實就是,他轉了回來。

  什麼原因?

  當然不可能是方正直心有不捨。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當自己一步穿過那棵大樹,踏入到雲輕舞身邊的時候,便踩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這次布的是什麼陣?」方正直的目光看向雲輕舞,眼睛微眯,到了這一刻,他終於有些明白,什麼叫女人了。

  「你猜猜看。」雲輕舞不緊不慢的說道,並沒有直接回答方正直的話,但是,卻等同於承認。

  方正直的目光掃向四周。

  一點一點掃過,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都一直在觀看著四周的環境,可是,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根本沒有一絲異樣。

  沒有任何的變動。

  甚至,連樹下的碎石看起來都是毫無規律。

  這是什麼陣?

  方正直沒看明白,事實上,他如果真的能一眼看明白,也不可能直到現在才真正的確定自己中了雲輕舞的圈套。

  「八卦?不像!」

  「七星也不是,周圍一點跡象都沒有!」

  方正直在極為用心的又看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後,終於選擇了放棄。

  看不出陣法的規律,問,也不可能問出什麼東西,畢竟,雲輕舞不可能真的傻到告訴自己她所佈陣法的名字和奧祕。

  那麼……

  問題來了。

  要怎麼出去?

  這是一個幾近無解的題目,但是,方正直卻在無解中抓住了最後的一絲希望,那就是「陣眼」。

  要破陣,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找到規律,順著規律出陣。

  而另一種……

  則是毀掉陣眼!

  這是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方法,適合於在武力值遠遠輾壓對手的時候使用,而且,一勞永逸。

  方正直當然不可能知道陣眼在哪裡。

  畢竟,他連周圍布了什麼陣,規律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找到陣眼?這種時候,他同樣有兩個選擇。

  一種是用怪力亂轟,一通發洩,說不定就碰運氣般的找到了陣眼也說不定,另外一種,就是……

  抓住雲輕舞!

  多麼簡單而又明瞭的方法。

  當一個懂得陣法,也知道陣眼在哪裡的弱女子躺在自己面前,口口聲聲的喊著,你中了我的計,你踩進了我的陣法裡。

  這種選擇簡直是不要太容易。

  沒有太多猶豫的,方正直直接就動手了,身形一動,便朝著躺在地上的雲輕舞撲了過去,同時,嘴有也勾起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雲輕舞,你以為太陽出來了,我就不能對你怎麼樣了嗎?」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7-2-14 01:34
  第六百一十九章 衝動是魔鬼,中!

  雲輕舞的眼睛睜開,美麗的鳳目望著朝著自己撲過來的方正直,嘴角的笑意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那樣的明豔。

  她甚至都沒有動一下……

  就這樣靜靜的躺在草地上,任由著方正直朝著她飛撲過來。

  那種感覺,彷彿就像是在說,你來啊!

  近了,很近!

  方正直甚至都能聞到雲輕舞身上那淡淡的氣息,他可以預見這一下撲上去之後的後果,也可以想像會有什麼事情生。

  在雲輕舞身邊沒有魔族保護的情況下,強行輕薄?

  似乎有點兒趁人之危?

  方正直的心裡多還是有一點點兒過意不去的,但是,形勢所逼,他也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一個不怕死的女人,還能有別的辦法嗎?總不可能,一直在這裡耗著吧?

  「撲通!」方正直終於撲到了雲輕舞的身上,只是,那種柔軟而又溫暖的感覺卻並沒有傳來。

  當然了,要說柔軟還是有一點兒柔軟的。

  只不過……

  柔軟的卻並不是雲輕舞,而是翠綠的青草。

  撲空了?

  這很明顯不太科學,畢竟,雲輕舞的實力他是知道的,而且,最主要的是,雲輕舞並沒有反抗。

  那為什麼還會撲空?

  方正直抬起了頭,然後,他的眼睛中也閃過一抹亮光。

  因為,本應該壓在自己身下的雲輕舞就在前方,依舊躺在草地上,那絕美的鳳目一如剛才一般望著自己,甚至連她嘴角的笑容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好陣法!」方正直的心裡驚訝,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雲輕舞布的這個陣法確實詭異得讓人有些不思議。

  明明都已經撲到雲輕舞的頭頂上方了,可是,落下後,卻現距離雲輕舞居然出現在了三步遠的地方。

  是瞬間移開了嗎?

  應該不是!

  方正直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現雲輕舞的位置並沒有變化,真正變化的是自己落下的位置。

  也就是說……

  在落下的一瞬間,周圍的場景移動了。

  「這個陣法,你恐怕破不了!」雲輕舞淡淡開口,隨即,也側身看向方正直,輕輕的撚起一塊點心放入到口中,細細的咀嚼起來。

  「我欣賞你的自信,不過,我還是想再試試。」方正直點了點頭,同時,雙手一撐,便從地上再次站了起來。

  「還打算再撲一次?」雲輕舞反問。

  「不,這一次,我準備慢一點來!」方正直搖了搖頭,接著,也緩緩的朝著雲輕舞走了過去,每踏出一步,都顯得極為小心翼翼。

  他並不是小心雲輕舞會突然對他出手,而是小心周圍場景的變化,剛才落下的時候,速度太快,並沒有看到周圍的場景是如何變的。

  這一次……

  他想看得清楚一點。

  近了,很近。

  雲輕舞身上的氣息再次傳入到方正直的鼻子中,那是淡淡的溫熱和香味,兩人的距離不足一寸。

  方正直沒有說話,雲輕舞同樣沒有開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的手也緩緩的抬了起來。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朝著雲輕舞的胸口……

  抓去!

  雲輕舞的眼睛望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手掌,鳳目中明顯有些異樣:「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謝謝讚美!」方正直沒有加快速度。

  因為,他非常清楚,這種場景的變化,他的速度越快,場景的變化也會越快,所以,慢才是最好的選擇。

  近,太近。

  近得幾乎可以感覺到雲輕舞衣裙上的柔軟。

  抓!

  方正直沒有猶豫,他抓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雲輕舞已經再次到了他身前的三步之外,同樣的距離,同樣的眼睛,還有嘴角那同樣的微笑。

  「嗯?」方正直不甘心,一塊放到嘴邊的肉突然被人一筷子給夾走了,這並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只不過,剛才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甚至連周圍的變化都無法察覺。

  這種感覺太過於詭異,感覺上週圍的場景根本沒有變,可是,自己就是和雲輕舞又拉開一段距離。

  場景變幻……

  應該是場景變幻才對,可為什麼又感覺和場景變幻有點不同?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正直一下子沒想太明白,但是,他下意識的還是再次往前衝了出去,三步的距離,根本花不了太久的時間。

  還真不信抓不中!

  「我抓!」

  沒有什麼卵用!

  「我再抓!」

  依舊沒有什麼卵用!

  在努力了足足十次之後,方正直的眼睛終於有些紅了,每次都是看著要抓中了,可結果卻又沒有抓中。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停下了?不再試試嗎?」雲輕舞看著停下來的方正直,開口詢問,那微笑的嘴角現在明顯有了更多的笑容。

  與剛才的淡雅相比。

  現在的雲輕舞,竟然,給人一種挑釁的感覺。

  一個如冰雪般聖潔的女人,對著一個伸出惡魔之爪的男人,勾著手指,挺著胸口,喊出,不再試試嗎?

  如何能忍!

  方正直很明顯忍不了!

  可是,他又能如何?繼續抓,然後,再繼續吃憋?這種感覺很刺激,但是,也同樣很容易讓人鬱悶。

  看來,需要換一種方式。

  方正直心裡微微一動,接著,他也沒有再繼續抓下去,而是選擇走到雲輕舞的身邊,在距離雲輕舞非常近的地方躺了下來。

  「休息一下。」方正直一邊說也一邊將手伸到雲輕舞身邊的點心盒中,隨手撚起一塊點心放到口中。

  對於這一切,雲輕舞都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種自信……

  是源自於內心的。

  而且,甚至於在方正直躺下後,雲輕舞竟然再次閉上了眼睛,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方正直會突然對她偷襲一樣。

  一股衝動,在方正直的心中湧起。

  看在近在眼前,微閉著雙眼的雲輕舞,他下意識的就再撲上去,然後,使勁的把雲輕舞抓在手中。

  可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古語有云,欲取之,必予之!

  方正直當然知道雲輕舞敢閉上眼睛,便代表著她真的可以閉上眼睛,所以,他需要忍,暫時的隱忍。

  讓雲輕舞放鬆,或者說,讓雲輕舞認為自己已經贏了。

  「算了,我認輸!」方正直在躺了一會兒後,終於開口道:「你這陣法還真是厲害,我完全破不了!」

  「嗯。」雲輕舞點了點頭,感覺上就像是在聽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方正直的衝動又增加了幾分……

  不過,他還是再次忍了下來:「不就是會裝嗎?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會裝,論演技,我可是實力派的!」

  考驗演技的時候了。

  方正直可不會退縮,他必須得讓雲輕舞真的認為自己輸了,這樣才能讓雲輕舞放鬆,只有放鬆下來,才會有機會。

  「你特意來北山村找我,就是想把我困在這裡嗎?如果是的話,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被你困得死死的了!」方正直繼續說道。

  「我是想把你困在這裡,不過……目的卻不是真的要困你。」雲輕舞聽到這裡,鳳目也再次微微睜開。

  「不是真的要困我?那是為什麼?」方正直有些疑惑。

  「殺你!」雲輕舞隨口說道。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方正直反問。

  「你不是也沒有動手嗎?」雲輕舞同樣反問。

  「你的意思是,我昨夜沒有殺你,所以,你現在也不準備殺我了?」方正直聽到這裡,也似乎有些恍然。

  「嗯,大概意思差不多。」雲輕舞再次點頭,不過,緊接著,又搖了搖頭:「但我只是暫時不殺你。」

  「暫時不殺我?」

  「其實,我本意是引你入陣,然後,再將你殺掉,奪得你身上的那塊天道聖碑,但現在,我的想法變了。」雲輕舞隨口解釋道。

  「天道聖碑……」方正直聽到這裡,眼睛也下意識的眯了一下,隨即,嘴有也一笑:「什麼天道聖碑,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而且,我身上也沒有這種東西。」

  「我並不需要你承認。」

  「那……你現在的想法是如何?」

  「留著你的性命。」

  「然後呢?」

  「就這樣,沒有了。」

  「不打算做點什麼嗎?比如,折磨我一下?或者,報一報南域時的仇?」方正直一邊說也一邊再次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暫時沒有。」雲輕舞再次搖頭。

  「那我應該謝謝你了,只是,你打算困我多久?」方正直聽到這裡,也再次點了點頭,同時,身體不經意間的朝著雲輕舞又挪了挪。

  「能困多久,就困多久。」雲輕舞想也沒想便回答道。

  「你……」方正直的目光猛的一凝,挪向雲輕舞的身體也在瞬間停了下來,眼神中明顯的閃過一絲不敢置信:「你是想把我困到死?」

  「是的!」雲輕舞的目光也在這個時候看向方正直,臉上的表情依舊帶著笑容,明豔無比的笑容。

  方正直的身體一僵。

  他確實想過雲輕舞會對自己有什麼目的,但是,他卻沒有想過,雲輕舞竟然是想把自己困死在這裡。

  能困多久,困多久?!

  多麼簡單,而又毫不負責任的話!

  然而,這句話出現在方正直的耳中,卻是讓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對於普通人而言……

  能和魔族少主雲輕舞,在這山野之間共渡一輩子,絕對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可是,方正直只有不到半年的生命。

  半年的生命。

  方正直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一個半月後的天道閣比試,還有與池孤煙的約定,還有在凌雲樓等著自己的平陽,還有在北山村中等著自己的爹娘。

  他沒有辦法就這樣突然失蹤。

  就因為,聽了一曲?

  這曲子,也未免太貴了一些吧?

  「我不可能在這裡一直待著,我還有事情要去做!」方正直臉上的表情第一次變得認真了起來。

  「可是,你出不去。」雲輕舞的表情在這一刻,同樣認真。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我說過,你出不去!」

  「你困住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天道聖碑,我不殺你,但是,我需要你身上的天道聖碑,等你死了,這塊天道聖碑自然就是我的了!」

  「如果我把我身上的天道聖碑給你呢?」方正直的目光緊緊的盯在雲輕舞的臉上,拳頭更是下意識的捏緊。

  天道聖碑。

  事實上,自從天虛聖人將‘滄海一界’鑲嵌進了自己胸口的護心境上後,他便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一塊天道聖碑。

  為什麼這塊天道聖碑會到了自己的手裡,他不太明白,但是,他卻知道這一塊天道聖碑的來源。

  正是在蒼嶺山上,雲輕舞吸引刑遠國和池孤煙時用的那一塊。

  從某種角度來說……

  這塊天道聖碑本就是屬於魔族。

  「從你進入我佈下的陣中開始,你身上的天道聖碑便已經是我的了,所以,你現在再用屬於我的天道聖碑來作交換條件,你覺得我會同意嗎?」雲輕舞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於再次開口。

  方正直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片刻後,他也再次閉上了眼睛:「算了,有你在這裡陪我半年時間,也不錯!」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雲輕舞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方正直,鳳目微眨,沒有再說話,只是嘴脣輕啟,輕輕的哼唱了起來。

  方正直的眼睛緊閉。

  傾聽著雲輕舞那絕美聲音演唱的笑紅塵,不得不說,雲輕舞的天賦高得幾近可怕,只聽了一遍,便能完全將節奏和歌詞完全記住。

  而且,那種情緒的帶入,更是讓方正直有一種聽天籟之音的感覺。

  漸漸的……

  方正直的呼吸也開始平緩起來,看起來似乎在聲音中沉醉,只不過,他的手卻無意識的朝著雲輕舞的方向移了移。

  然後,一種細膩而柔軟的溫度便傳遞了過來。

  那是肌膚的柔滑,實質的柔滑。

  一瞬間,方正直感覺自己觸碰到的肌膚似乎顫抖了一下,不過,最終這種顫抖最終還是平復了下來。

  但是,卻已經悄然移開。

  方正直的呼吸依舊平穩,鼻子裡出極為輕微的鼾聲,感覺上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只不過,他的手卻是不自覺的朝著那種柔滑繼續摸索著。

  很快的……

  柔滑再次傳遞過來。

  隨著柔滑傳遞過來的,還有一種顫抖,一種無意識的顫抖。

  等待。

  這是看似短暫,其實卻極為漫長的等待。

  顫抖終於停止下來,柔滑沒有再離開,而是任由著方正直觸碰著,輕輕的觸碰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縷青絲劃過,那是黑色的長被輕風吹動時的飛揚,只是,這種飛揚卻正巧落在了方正直的額頭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

  方正直終於動了。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方正直的速度,那就是驚鴻,那是快到了極致的一種速度,一閃即到。

  「看你這次還往哪跑!」方正直的口裡出一聲輕喝,同時,雙手毫不猶豫的往頭頂上方抓去。

  他不知道自己會抓中什麼,因為,他沒有辦法先睜開眼睛,看準了之後再出手,畢竟,雲輕舞閃避的速度比他更快。

  一抓!

  入手,暖暖的柔軟,而且,極富彈性。

  這個,好像是……

  一瞬間,方正直的眼睛也猛的睜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絕美的面龐,還有一雙鳳目,一雙瞪得滾圓的鳳目。

  「嗚!」一聲驚呼,從雲輕舞的口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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