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末日邊緣 作者:辰燃(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19 11:36: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26 202754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38
第1865章 小兵

    屏幕上閃爍的火光照亮著聯邦最年輕的軍團長的臉,西爾法抿著嘴巴,看著屏幕上那片已經被衝天的外圍戰艦,不由捏了捏拳頭,然後用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通知各艦,做好衝擊的準備。」

    通知剛發出去,他所在的黑翼戰艦便猛烈搖晃起來,一頭差不多有小半艘戰列艦大小的飛獸落在戰艦甲板上。飛獸兩爪揮動,把戰艦上個個炮台掀飛撕裂,接著從它身上不斷躍下了燃燒軍團的戰鬥單元,它們搭乘著飛獸湧上戰艦,而像這樣的飛獸還有不少。這些充當著空中運輸機角色的傢伙將地面部隊輸送到高空戰場上來,頃刻間,這支聯盟的艦隊便上演起一場空中攻防戰。

    黑翼戰艦裡閃爍著紅色的警示燈,戰艦中的士兵迅速前往艦身甲板,和登艦的敵軍對抗。西爾法也來到戰艦的裝甲平台,這裡已經成為了戰場,烈焰紛飛。聯邦士兵依託著平台上的炮台等物,跟登艦的敵兵殊死對抗。一名名校官便成為了戰場上的中堅力量,他們是支撐戰線的節點,這些校官幾乎都釋放出了原祖投影,或用以進攻,或用來掩護已方士兵。

    「神說,要有光。」西爾法輕頌道,當即以他為中心,一片淡金色的光輝如同流水般蔓延開去,被這層光輝流過的人。無論是士兵還是校官無不精神一振,一些細微的傷口甚至轉眼癒合。

    這是西爾法的能力,他的領域既可用以防禦,也能夠拿來加持已方士兵的戰力,所以西爾法在戰場上還有另外一個稱號。

    聖徒!

    「神說,頌他的名,必不為刀劍所傷,不為水火所侵。」

    又一片光輝在戰艦平台上閃耀,聯邦的士兵和軍官們人人身上浮起一片淡金色的光芒。這些光芒隱隱構成盔甲的模樣,然後隱沒在他們的體內。西爾法又給他們提升了物理防禦力以及對源力衝擊的抵抗力,然後自己伸手虛捉,無數金色光粒在他手中匯聚,形成一把白焰繚繞的華麗巨劍。

    年輕的軍團長一聲長嘯,拖行著巨劍宛若降臨凡世的天使,撞進了燃燒軍團裡。他的光輝如同太陽般耀眼,使得聯邦的士兵和軍官無不精神一振,緊隨著西爾法的步伐發動了反擊。

    西爾法斬下那頭飛獸的腦袋,劈開它的身體,劍上的白焰噴去,把飛獸的身體燒成飄散的無數螢光。軍團長看了一眼戰場,基本上戰艦上的戰鬥已經快結束了。卻在這時,忽然在西爾法的身後,空間裂開一條深灰色的光帶,光帶裡猛的刺出一把長槍,直取西爾法的後背。

    軍團長忽覺有異,旋風轉身,槍尖已經近在咫尺。

    卻在這時,一顆拳頭插進兩者之間,砸在那根戰槍之側,將槍砸得往旁邊蕩去,險險擦過西爾法的身體。接著灰色光帶擴展,從裡面大步走出一名君王,提槍橫掃。西爾法抬劍一格,接著有人閃至那名君王身邊,拳出如雷,那人的兩顆拳頭上跳躍著紫色電火,砸中君王的時候便會分裂出顆顆雷珠。

    讓西爾法意外的是,這人穿著的制服明顯是聯邦的列兵,最底層的士兵,甚至連士官都不是。可他此刻散發的氣勢卻不比西爾法這個軍團長低,甚至還要高漲不少。西爾法無暇理會,提劍沖上,和這人聯手。

    片刻後,這名君王被那人一拳轟穿了胸口,又給西爾法斬下了腦袋,隨後被兩人同時飛起一腳踹下戰艦去。

    至此,戰艦上的戰鬥才算真正結束。

    那人拳上的電火收斂,轉過身來,看清他的樣子時,西爾法全身一震。

    戰艦仍在推進,燃燒軍團的這一波登艦戰略最終還是被聯盟瓦解,不過聯盟艦隊也損失了幾艘戰列艦,現在艦隊仍在前進。黑翼戰艦上,技術工兵正在搶修著受損的炮台,戰艦平台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在戰艦尾端,這裡安靜得很。西爾法就站在一個炮台旁邊,看著那個兩手扶在平台邊緣欄杆上的男人。

    他摘下了單兵作戰頭盔,露出一頭長不過一寸的短髮,咧嘴道:「下次可別那麼大意,西爾法將軍。」

    西爾法搖了搖頭,「您不該來這裡。」

    「那我應該在哪?」這人笑道,「白宮的辦公室裡嗎?要我隔著萬里星路等候你們的消息嗎?不,我做不到。」

    「可這不是一個總統應該來的地方,先生!」

    這人正是莫比特,聯邦總統,但今天他卻穿著列兵的制服。要不是剛才在戰鬥裡把他認出來,恐怕就算這場仗打完,也沒人知道聯邦總統竟然親赴戰場,還冒充起一名小兵來。

    莫比特攤手說:「沒什麼該不該來的,西爾法。該安排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甚至下屆的總統人選我也已經定下來了。如果我們還有明天,聯邦會繼續存在,這點無需擔心。所以在地球上我已經什麼也幹不了,不如到這裡來,還能多少貢獻我一分力量。」

    「別忘記,在成為一名總統之前,我就是一名士兵!」

    西爾法仍然大搖其頭。

    「行了,這回你想把我趕回去也做不到,還不如陪我聊聊。」

    莫比特看向後面的艦隊,燃燒軍團的空中軍隊再次發動了襲擊,但被外圍的戰艦攔了下來。看著那激烈的空中戰火,莫比特說:「不知不覺,我已經擔任了這聯邦總統的職位快二十年。這二十年,其實我過得並不痛快。在成為總統以前,我有一腔抱負,總想著憑藉軍人的銳氣一掃貴族的奢華,把那些趴在聯邦這塊肥肉上的吸血鬼給扯下來。」

    「可真的到了那個位置,才知道一切殊不容易。很多東西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在戰場上,哪怕是一位指揮官。我要考慮的也不過這場戰爭如何打而已,但在總統這個位置上,我要看到的非但是眼前的一場戰爭,還有此後的大小戰鬥,無數戰場。」

    「您覺得累嗎?」西爾法問。

    「累,當然累。」莫比特背對著他,用力點頭:「有好幾次都想辭職了呢,可為了聯邦的未來,哪怕這個位置再燙手,我也得坐下去。」

    「我始終認為,貴族應該消失。如果這部分人總是擁有特權的話,地球是不可能擁有真正的平等和公平。所以從一坐上那個位置開始,我就擺下一個個棋子,最終總算讓貴族內部四分五裂。可惜後來我仍然算錯了一些東西,乃至被一個替身取代了我。但就算讓我從頭來過,我也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

    莫比特突然重重嘆了一聲,那一直在人前挺撥不倒的身影,現在彷彿有那麼一些僂佝。

    「執政二十年,功過皆有。到頭來,我也說不清究竟是功勞大一點,還是過錯多一些。甚至我總在問自己,還要不要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該不該退下來讓別的人來當這個總統,聯邦是不是會變得更好?」

    西爾法輕聲道:「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莫比特乾笑了聲,抬起手搖了搖,再放下,道:「我只能說盡力而已,至於好還是不好,這點就留給後人去評斷吧。至於現在,說真的,我有些感謝這場宇宙黃昏。不然的話,我大概還不能擱下總統這個擔子,做回一回小兵。」

    「沒錯,其實在我心裡面,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當軍人多一些。」

    莫比特回過頭:「所以今天,這裡沒有聯邦總統,只有一個列兵。你明白了嗎,西爾法將軍。」

    西爾法知道勸他沒用,只能點了點頭。

    莫比特重新戴上頭盔,走向艦前:「那就讓我們一起去打爆那些傢伙的卵蛋。」

    隨後又補充了句:「如果它們也有這玩意的話。」

    西爾法苦笑了聲,目送著那道背影離開。

    隨即,誕生之所在望,聯盟艦隊突擊。包括黑翼戰艦在內,所有隨艦士兵衝鋒,用鮮血和生命,為他們的軍伍一生劃上句號。

    列兵衝陣,十不餘三。

    埃博因斯,戰火四起。

    大概在造物主創造了這個空間之後,埃博因斯還沒有像今天這般,到處都有戰鬥在發生。燃燒軍團仍然在衝擊著由阿加雷斯兩大帝國把守的門戶,同時,五個誕生之所先後變成了戰場。由於事先無法得知聯盟軍隊會攻打哪幾個誕生之所,因此燃燒軍團的兵力呈現極度分散的狀態。

    這使得即便得知一支艦隊徑直朝著凋零大廳而來,能夠攔截的空中單元也十分有限。再加上那艘艦隊上足有三名至尊,以及暮光這種堪比三巨頭的強者,那點阻截力量就顯得完全不夠看了。

    十分輕易地衝破攔截,之後又遭到幾波攻擊,可沒過多久,黃昏之丘終於在艦隊前方顯現。這時黃昏之丘上衝起烈烈氣機,由古列雷奧率領的主力部隊已經在黃昏之丘的山腳和天空布下大軍。艾倫在指揮大廳的屏幕看去,屏幕裡大地被軍隊佔據,縱使以屏幕之大,也無法把這支大軍全然容納進來。

    凋零大廳裡,端坐於王座之上,黃昏之子伸指輕扣著扶手,淡然道:「終於來到了嗎?」

    「黎明和黃昏,終究要分出高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38
第1866章 提議

    燃燒軍團的軍隊遍佈天上地下,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反觀艾倫那支艦隊,縱使把護衛艦算上,滿打滿算,也不過千人。

    千人對百萬!

    然後戰鬥就在一瞬間展開。

    先是燃燒軍團佈置在地面的軍隊朝天空拋射出各色火流,隨後空中的戰鬥單元集群猛攻,不過眨眼,炮火便密集地覆蓋在艾倫這支艦隊上。護衛艦不斷爆炸墜落,三艘座艦則展開了防禦屏障,飛在前面領路的烈焰巨龍一聲咆哮,從雙翼翼尖炸射出數以萬計的火流。火流交織猶如萬花筒般綻放開來,劃過一片片空中單元,將那些飛獸成片擊墜。更多的火流則如同暴雨般落往地面,迸射出顆顆火球,削減著燃燒軍團的數量。

    單是暮光一人,便抵得上一支軍隊。

    不過燃燒軍團也不是吃素的,數百名下位君王,逾百上位,在古列雷奧的一聲令下。以源力為索,一條條光索套往上空,套住烈焰巨龍,然後發力將之往地面拉扯。縱使暮光繼承了赫爾瑟斯的火種,在數百道源力長索的拉扯之下,也無法自主地降低了高度。而這時,地面部隊和空中單元則集火拋射艦隊,想要把它們在衝擊黃昏之丘前擊落。

    有人出現在艾達華星那艦威嚴的戰艦甲板之上。

    奧法西斯抬起巨劍輕輕一頓。

    頃刻在艦隊上下左右,各有一個有著天平圖案的巨大刻印生成。每個刻印大愈山巒,除了天平圖案之外,還分佈著諸多符號和古語。它們把艦隊保護其中,於是燃燒軍團的攻擊落在這些刻印之上,均被一一吸收。

    這時暮光所化的烈焰巨龍已經給扯到地面,巨龍張口吐出一道熱能光柱,自左而右一劃。道道長索斷裂,接著一片連綿爆炸劃過戰場,頓時不知道多少君王喪生在這場巨大的爆炸之中。爆炸裡古列雷奧怒吼奔出,躍上半空,握著他那把戰錘重重砸在烈焰巨龍的腦袋之上。

    天空之上,吸收了諸多攻擊之後,四個巨大的刻印驟然消失,隨既浮現同樣圖案的刻印。只是這次浮現的刻印只有藍球大小,但數量卻多得令人髮指,隨後從每個刻印裡皆吐出一道金黃光束,於是天空上彷彿上演了一場絢麗的煙火。數以萬計的光束拋射開來,落在空中單元上,掉到地面軍隊之間,炸起難以數計光球!

    大地上一團火焰盪開,火流飛射,烈火中一條身影走出。暮光解除了巨龍的形態,她手提白金長劍,一頭金發飄舞,眼神冷漠地看著對面那個掛錘的威嚴男人。

    「偷取赫爾瑟斯火種的竊賊!背叛者!今天,這裡就是你的喪命之地。」古列雷奧說得咬牙切齒。

    暮光淡然道:「誰勝誰敗,猶不可知,你不覺得把話說太滿了嗎?我倒是打算再吸收掉你的火種呢!」

    「那你儘管來試試好了。」

    古列雷奧戰錘一指,便有個個君王在他左右掠過,各祭殺招轟向暮光。

    一把白金長劍揚起。

    劍光浩蕩沖襲,無數身影倒跌。暮光衝出,身後君王不死既傷,她一劍已經斬向古列雷奧。

    在眾多君王,甚至怒海之威也被暮光牽制住的這個時候,燃燒軍團的數量雖多,卻無法阻止天空那支艦隊撞向黃昏之丘的山頂。這時黃昏之丘升起一面源力屏障,屏障五光十色,隱約有埃博因斯的符號閃爍。眼看艦隊要撞上屏障,屏障之間突然橫過一道漆黑的光帶,然後屏幕就四分五裂。

    尚在裝甲平台上的奧法西斯朝另一艘座艦剛去,剛長劍歸鞘的弗裡烏斯朝他點頭至意,然後艦隊就經過破碎的屏障之間,在黃昏之丘的山巔平台處停下。

    一道道氣機衝天,包括奧法西斯在內,艦隊上所有報得上號的強者均破空而去,落至山巔。

    艾倫輕輕把露茜放下,抬頭遠眺,凋零大廳便懸浮在山巔之上。只是在他們的前面,還有大片君王橫亙。這裡數百君王組成堅陣,擺明了要阻止艾倫他們進入大廳。

    奧法西斯和弗裡烏斯來到艾倫的左右,三人互視了眼,同時出手。

    奧法西斯的巨劍仲裁者,弗裡烏斯的長劍無光,艾倫的灰燼讚歌盡皆光芒四射。三位至尊撞向數百君王,頓時生生把君王結成了堅陣給撕裂了開來。

    後面的蘿拉、白、露茜以及鐸比亞和艾達華星的各個強者則跟隨在至尊之後衝陣。

    露茜雙手持槍,左邊是無盡破滅,右手上則是金薔薇。她的戰力不及君王,但這兩把槍均威力巨大,無盡破滅在變異核心提供能量之後,一槍威力足以破碎虛空,便是上位君王被這把槍指到也心生懼意。更何況還有一把金薔薇,這把源器的殺傷力是真實不虛的,忽略了君王的防禦力直接給予重創。有這兩把槍在手,露茜的殺傷力甚至要比其它強者還可怕。

    蘿拉和白則跟在她的左右,儘管露茜的槍是殺器不假,但她本人始終戰力有限。君王的隨便一個攻擊落在她身上不死也得重傷,所以白和蘿拉一邊保護著她,一邊出手攻擊。

    至於其它的強者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均是全力出手。

    在三名至尊的掃蕩之下,這些君王根本阻止不了他們的鑿穿。轉眼之間,他們已經看到了那條連接地面和凋零大廳的光階。隨奧法西斯而來的格里佛公爵一聲大吼:「陛下,你們儘管去吧,這裡交給我們!」

    凋零大廳裡的戰鬥顯然已經不是普通的超級強者所能夠插手得了,格里佛公爵的意思是打算在這裡攔下君王,阻止他們支援黃昏之子。格里佛的能力的確很適合防守,這也是他會在這裡的原因之一。奧法西斯對他有絕對信心,點了點頭,便跟弗裡烏斯當先掠上光階。

    艾倫朝後面看了眼,視線落在露茜三人身上。露茜和蘿拉沒有說話,只是向他點了點頭,其中意味已經再明顯不過。艾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等我回來。」

    然後頭也不回地往上衝。

    僅比前面兩位至尊慢了一線踏足凋零大廳的地面。

    三人走進大廳。

    大廳十分空曠,這裡一個君王也欠奉,這時從大廳深處的高台上傳來黃昏之子的聲音:「在埃博因斯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本宇宙的生靈竟然能夠深入這裡,甚至來到凋零大廳。我只能說,你們幹得不錯。」

    黃昏之子仍然坐在王座之上,面對三位至尊,甚至沒有起身的打算。

    奧法西斯和艾倫沉默不語,弗裡烏斯則冷冷說道:「你就打算坐在那上面等死嗎?」

    「不,我從來不認為你們可以摧毀我。哪怕你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錯,你們都是位於那方宇宙力量巔峰的人。可別忘記,造物主是比你們高無數個維度的生命,由他所創造的我,難道就會沒有制衡這片宇宙的力量?」黃昏之子抬起手,空氣間出現一聲聲銳鳴。

    艾倫沉聲道:「你們要小心,他的規則之力來自於其它宇宙,確切地說,那是鋒銳之力。那種規則之力可以覆寫我們的規則,無視我們的防禦,這點跟金薔薇有些像,但威力絕對在金薔薇之上。」

    「也就是說,不能被他所傷了?這倒是不太難。」說罷弗裡烏斯已經抬腳朝高台走去,長劍無光在手,他舉劍道:「我最恨有人在我面前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所以你給我下來吧。」

    長劍連續劃出。

    一道道黑色光帶橫過那座高台。

    高台轟隆作響,不斷錯位,黃昏之子再無法端坐其上,雙手在扶手上一按,輕飄飄地落到了地面,和弗裡烏斯四目相望。

    「黑帝皇……」黃昏之子看著他說:「我很清楚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日在薄日星上,我就已經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

    弗裡烏斯淡淡看著他。

    黃昏之子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弗裡烏斯的耳邊卻響起他的話語:「所以那天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

    看著幾乎一動末動的兩人,艾倫和奧法西斯交換了個眼色,均覺得有些古怪。後者直接道:「弗裡烏斯,你不動手的話,那就我來!」

    抬起仲裁者,奧法西斯朝他們大步走去,很快越過了弗裡烏斯。大帝暴喝,舉起仲裁者便要斬下。

    突然,弗裡烏斯動了。

    無光長劍遞出。

    可刺向的人不是黃昏之子,卻是奧法西斯!

    眼看無光就要刺中,突然一條灰光垂落,灰燼讚歌掃開了長劍無光,艾倫背靠著大帝沉聲道:「你幹什麼,弗裡烏斯!」

    黑帝皇的嘴角牽起,視線落在黃昏之子的身上,淡淡道:「沒什麼,我只是接受他之前的提議罷了。他讓我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沒錯,我挺感興趣的。畢竟能夠超越至尊,可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只要超越至尊,我就可以脫離這方宇宙,那這個宇宙的死活關我什麼事。」

    「還是說艾倫,你真的以為我會陪你玩正義朋友這種遊戲?」

    奧法西斯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這混蛋比斯伯納克還靠不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38
第1867章 意義

    「弗裡烏斯,你是什麼時候接受他的提議的?」艾倫以劍推開了黑帝皇,奧法西斯則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走向黃昏之子。

    弗裡烏斯伸手輕彈長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鳴,看向艾倫微笑說:「薄日星。」

    艾倫當即明白過來,道:「當時你斬中他留下的意識殘影時,便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以說和聰明人說話一點也不費勁。」弗裡烏斯笑容不減:「當我斬中他留下的意識殘影時,才知道他給我留了一份信息。那份信息除了一個提議外,還有另外一些東西。」

    「他問我,想要超越這個宇宙嗎?」弗裡烏斯眼中射出某種狂熱:「至於另外的東西,則是部分規則。是的,來自造物主宇宙的規則,那讓我利益非淺啊。」

    艾倫眯了眯眼:「難怪當時你會那麼輕易就接受了我的協議。」

    「當然,因為我知道,你終會來到這裡。而他給我的條件就是,阻止你。」弗裡烏斯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艾倫道:「不過,也並非全然因為那個提議,我才選擇妥協。事實上,你當時表現出現的力量層次確實讓我有些忌憚。最重要的是,就如我之前說的,和你開戰一點好處都沒有。」

    艾倫看了那邊的黃昏之子一眼:「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段。」

    黃昏之子攤手道:「許你們聯手佈局,給我下套,就不許我反擊麼?」

    艾倫笑了笑,視線回到黑帝皇身上:「但看上去,你似乎也沒完全實現和他的提議,要不然現在我們也不會在這裡。」

    弗裡烏斯淡淡道:「首先,進攻埃博因斯是大勢所趨,如果我在那個時候站出來。那麼在和埃博因斯開戰前,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這種蠢事我可不會幹;其次,我也得親自來這凋零大廳一看,好印證他留下的那些有趣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沒有騙我。」

    那邊,奧法西斯已經一劍斬向黃昏之子。

    後者背後張開一道空間裂縫,人閃進去,出現在高台廢墟之上叫道:「那你還在等什麼,把黎明之子給我轟出去!」

    黑帝皇微笑道:「看來我得出手了。」

    艾倫搖頭說:「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為他真會幫你超脫這個宇宙嗎?」

    「這個我不敢肯定,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嘗試。」黑帝皇嘆道:「艾倫,當你跟我一樣在這個位置上呆久了就會明白。我們在這個位置是如此寂寞,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引起我們的好奇。你以為我是一個戰爭狂人嗎?不,只是不那樣做的話,那我只能學斯伯納克不斷沉睡了。」

    「所以你瞧,這個無趣的世界,這個宇宙,我根本就不在乎。不管它繼續繁華永續,還是凋零在既。對我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區別。當然,如果他騙我的話,沒關係,我會幹掉他的。不過現在,就像他說的,你得離開這裡。」

    弗裡烏斯出劍。

    劍出如黑龍。

    一片漆黑劍潮從凋零大廳噴湧而出,正在光階下作戰的格里佛公爵等人抬頭看去,見那黑色劍潮一去千里。在那劍潮之尖上,艾倫以灰燼讚歌抵格,直到被推至長空千里之外,艾倫身上升起片片金焰,無盡劍裝浮現,背後鋼翼一展,頓生磅礴銳氣。只見一條條金黃色的光線在黑潮間閃過,黑潮便如同一塊上等的深淵水晶瞬息被砸成無數碎片。

    接著纖細駁雜的黑色劍氣便漫天濺射,天空下起了一場致命的黑雨。

    艾倫此刻心中竟是意外的平靜,他本來覺得自己會憤怒的,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絲怒意也沒有。或許是他能夠理解弗裡烏斯的那種心情,可理解不等於能夠原諒,所以和黑帝皇一戰勢在必行。而且這一次,若黑帝皇不讓,那此戰便須分出生死!

    想起來,他和弗裡烏斯前前後後已經打了不少次。從最初在阿加雷斯上讓黑帝皇打得跌跌撞撞,到永夜星上能夠逼他使出三分真功夫,再到薄日星幾乎平分秋色。而這次,將之那前面的戰鬥要凶險萬分。

    縱使在薄日星上,當時他也沒想過分出生死。

    可這次不一樣。

    他不恨弗裡烏斯,甚至也不惱他。但弗裡烏斯不肯退讓,那就只能殺了他。至於能否辦到,艾倫壓根沒有去想。

    那邊弗裡烏斯包裹在一團黑色光輝裡升至半空,和艾倫對峙。無光長劍上黑焰繚繞,吞吐不定,黑焰乃弗裡烏斯劍意源力的延伸具化,而且在那裡面,艾倫感覺到一種和上次薄日星一役時稍微不同的氣機。那估計是弗裡烏斯融會了黃昏之子所給他的規則信息,在自己黑暗規則之力的基礎上再生變化。

    要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能夠自創規則已經立於眾生巔峰。在原有規則上再做變化,更上一層,這裡面每一步都來得無比困難。弗裡烏斯確實辦到了,也就難怪他對黃昏之子的承諾深信不疑。

    「艾倫,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除了你的好運之外,還有你的專注。以及,你的年輕。」弗裡烏斯舉劍,埃博因斯的半邊天空便顯得昏暗了起來:「年輕讓你還感受得到生命的可愛之處,年輕讓你的心靈還不用飽經滄桑,年輕讓你感到一切都還有意義。而我,如今超越至尊,脫離這個宇宙,能夠去探索其它維度的宇宙便是我唯一的意義了。」

    這時,黃昏之丘的方向爆發了兩股莫大威勢。一股銳意十分,一股威嚴凝重,自是黃昏之子和奧法西斯開始動真格的了。弗裡烏斯嘆道:「唯一的機會就在凋零大廳裡,所以不能讓你毀了他。」

    話落,劍亦落。

    隨後天空就下起了一場劍雨。

    一把把漆黑的長劍從高空砸下,密如蝗蟲,在弗裡烏斯鎖定了艾倫的此刻,天上長劍三百萬,劍劍朝著艾倫直刺而去,劍劍相疊,彷彿疊成了一座劍山。

    這時,艾倫頭頂響起低沉震鳴。

    弗裡烏斯抬頭。

    一截灰白劍尖從上方濃雲裡刺出,只是一截劍尖,便大如山頭!

    白帝劍垂直而下,在弗裡烏斯源力凝劍的時候,艾倫也沒有閒著,早已準備好了白帝劍伺機而動。

    粗若山峰的白帝劍撞進百萬劍相疊的漆黑劍山之中,雙方源力節節碰撞,相互湮滅。在那座劍山之尖刺中艾倫之前,白帝劍將劍山一分為二,這時巨劍上遍佈裂縫,缺口無數,終是和那崩析的劍山一併爆碎,失去約束的源力劍氣漫天飛射,將埃博因斯的天空割得支離破碎!

    劍山被摧破,弗裡烏斯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舉劍便飛掠,速度之快幾若瞬移,和艾倫之間相隔千米轉眼既至。無光長劍挑起吞吐黑焰,一劍平平無奇地朝艾倫當胸刺去。艾倫豎起灰燼讚歌,以劍為盾,弗裡烏斯的跳脫黑焰刺在源器的灰焰之上,兩種不同顏色的火焰之間頓生叢叢電火。

    電火四散蔓延,在空氣裡繪出一片猶如葉脈般的圖案。

    弗裡烏斯伸掌推劍,長劍寸寸遞前,艾倫卻不動如山,於是那截黑焰劍氣便開始拱起,直至拱出了一個大弧。

    隨後劍氣崩斷。

    弗裡烏斯不退後進,一劍無比凶險地刺去。

    飛濺的黑色劍氣之下,艾倫突然失去了蹤影。非但人消失了,連氣機也蕩然無存,弗裡烏斯睜眼如瞎,也不慌張。刺出的一劍順勢平掃,蕩出一圈劍影,劍影密佈不去,堪稱完美的防禦。果然在其中一道劍影上響起源力碰撞的悶響,那道劍影隨之潰散,然後弗裡烏斯的劍圈便盡數散去。

    黑帝皇看去,艾倫一劍挑來。

    無光長劍掃去,兩把劍便交纏在一起,接下來兩人身影不斷閃爍。艾倫盡斂氣機,一口氣斬出了百餘劍。弗裡烏斯則完全放棄了進攻,專注防守,倒也堪堪擋住。兩人一次乍合又分之後,雙方之間的空間才響起連綿震鳴之聲,條條黑帶搖曳游伸,卻是兩人交擊的源力碰撞延遲至此刻才一起爆發了出來。頓時,把埃博因斯的空間源力攪得紊亂無比。

    隨後弗裡烏斯的身影隱沒在一片漸爾濃郁的黑暗之中,而天空則突然亮起昏黃的光芒,如同世界迎來了黃昏。

    十式,黃昏!

    當初出使鐸比亞,艾倫使出了半式黃昏。薄日星上,他全力摧動此式,讓弗裡烏斯事後為之忌憚,但因為黃昏之子侵入陰影之巢,這一式終究沒有完全使盡。

    但這次,黃昏終是降臨!

    天空上的濃雲,雲層裡那昏黃的光越來越壯大,以至引亮了整片雲層。片刻後有條條光柱破開雲層,如無數星河垂落,接著雲層漸淡,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從天而降。便連弗裡烏斯,也感受到沉重的壓力。至於地面上和暮光交戰的燃燒軍團,那些中低階的戰鬥單元無不動作變得僵硬起來,接著渾身顫抖,隨後體表不斷滲出血絲,最後一一倒地,卻是給天空上那無形卻龐大的威勢生生摧死!

    濃雲散盡,日落黃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39
第1868章 搭把手

    誕生之所,戰鬥正熾。

    聯盟的軍隊一股作氣地衝襲燃燒軍團那如同鐵板似的防線,便如一柄長劍重重刺向一塊厚重的合金上般。頓時,長劍雖刺入其中,可劍鋒卻寸寸崩斷。

    終究數量要比敵方少上一截的聯盟軍捨生忘死地衝擊著燃燒軍團的陣線,兩邊人馬在誕生之處山腳下猛烈碰撞,激撞出一片片死亡之花。那充當劍鋒的第一梯隊,更是損失慘重,二十幾名超級強者十不餘三,僅剩下六人不到。餘者均在之前的衝陣裡和燃燒軍團的上位君王轟烈戰死,但也正因為有這些超級強者的犧牲,才得以讓聯盟軍迅速切入,得以保持上下一氣,不至於被海般敵軍沖散。

    在聯盟軍這把長劍那殘缺不全的劍尖處,霍恩的旭日王衣猶為惹眼,因此也成了眾矢之的。秋灩劃出一條條既薄又細的刀光,可就這麼看似跟頭髮絲一般軟弱的刀光,卻連上位君王也不敢輕侮。在此之前,已經有兩名上位君王因為輕視了霍恩,被這樣的細弱刀光砍得屍首分家。

    霍恩銳氣不減,步伐不停,一人一刀以不可抵擋之勢不斷推進,帶著後面浩浩蕩蕩的聯盟隊伍深入敵陣,殺向誕生之所。

    每一位支配者級別的強者,都可以在虛空中汲取源力補充消耗,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即使在埃博因斯這裡,他們也能夠汲取到源力。只是這個世界的源力卻未必讓聯盟的強者消受得起,埃博因斯的源力充斥著火焰的屬性,源力性質剛猛熾烈,哪怕超級強者可以吸納,並將之轉化成純粹的源力以供自己使用,卻肯定比不得在本宇宙裡直接溝通自己所接觸的虛空,從裡面抽取源力來得快。

    如此一來,在埃博因斯這個世界裡戰鬥,源力的消耗就難以得到補充。

    霍恩一刀斬出,刀下立刻又躺下一名君王。這時心臟狂跳,手腳發軟,一口氣提不上來,身體往後晃了下。幸好後面米倫伸手按住,霍恩才不至於跌倒。霍恩回頭看了米倫一眼,兩人均是苦笑,他們此刻的源力已經幾快見底,身上的武裝已不復之前光芒四射,大有潰散跡象。

    「還能支持嗎?霍恩先生?」米倫問道。

    霍恩抬頭,手上卻不閒著,秋灩手起刀落,一道細細刀光將前方敵人斬倒。他沉聲道:「我們還差一點了,米倫將軍,你歇一歇,我再衝一段,然後你再接手。然後由第三人接替,這樣的話,推進速度會慢一些,但續航方面應該可以解決。」

    米倫點頭,這不失是一個好辦法。

    霍恩深吸了口氣,身上旭日王衣驟亮,氣勢復升,當下大步掠進,秋灩揮出一片燦爛的刀光,長驅直入。

    這一進,便猛進百米。

    霍恩正打算暫退,忽然前方一股氣勢衝天。擋在前面的燃燒軍團四散開去,一支鋼鐵長靴踩在地面,有君王排眾而出。這名君王魁梧高大,全身披掛著暗紅色的厚甲。那些厚甲上叢生著並不對稱的鋼棱,胸口處則雕塑出某種猛獸的模樣。他一手提著張鋼刺遍佈的塔盾,另一手則拎著把厚重的錐槍。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擅長攻堅的扎手人物。

    從那頭盔裡噴出一陣熱浪,他矮身放低了重心,塔盾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驀然雙腳發力,推著塔盾朝霍恩撞來。這時霍恩如同退後,那後面不知道情況的米倫便會給攻個措手不防,源力已經所剩無多的老人當即強提一口氣,仍然掠了出去,一刀劈在那塔盾之上。

    斬掉了幾根鋼棱,卻斬不開塔盾,盾上注滿了這名君王的渾厚源力,僅憑霍恩這一刀是無法破開,霍恩連連揮刀,卻仍給君王逼得節節退後。轉眼剛才猛進的百米一下子吐出了大半,老人悶哼一聲,氣機暴漲,一刀點在鋼盾上,另一手輕拍刀柄。秋灩那薄薄的刀刃頓時刺進三分。老人一聲暴喝,秋灩長驅直入,再無障礙,刀尖刺進君王左手的肩鎧裡。名刀彈起,戰場上升起一抹如同旭日初升般的燦爛陽光。

    在那璀璨的光輝之下,君王手上的塔盾連同肩鎧一併爆碎!

    然而底下一槍撩來。

    霍恩應槍拋飛,人在空中不斷旋轉,灑下血珠成線。

    「霍恩先生!」米倫大叫,身影掠前,伸手在霍恩身上一牽,散去君王那一槍的凌厲殺機,並把霍恩輕輕送往後方。米倫自己則刺出一槍,槍出如流星,拖出一抹如同星河般瑰麗的光帶撞上君王那把黑乎乎的錐槍。

    錐槍被其帶偏,米倫收槍,再刺。跟著一槍接一槍,槍槍不停,氣機如不見浩大,卻勢如流水連綿,源源不絕,一點點把君王吃下的距離又給搶了回來。

    寸土必爭!

    霍恩落地,身上王衣終是消失,一身氣機跌至谷底。他以秋灩支地,氣喘如雷。老人看向自己肋下,那裡被對方的錐槍帶出一條傷口。要不是他知機避讓,那這一槍就不是傷在肋間,而是透腹而過了。他抬頭看去,米倫似乎已經壓制住那名君王,可要取勝,卻不容易。

    這時霍恩身邊閃過兩條人影,卻是來自其它星球的強者。有這兩名超級強者加入之後,君王的形勢終變得岌岌可危起來,最後被米倫一槍破顱,然後三名強者看也不看,猛的衝前,繼續衝擊燃燒軍團的陣線。

    「老爺,你怎麼樣?」弗丁來到霍恩身邊,將老人扶起,槍魔扛著一把狙擊槍,咬著根早已經熄滅的煙,身上傷口無數,卻滿臉的不在乎。

    霍恩笑了笑:「死不了,還有力氣爬上山頂。」

    「那我替老爺開道,您後面慢慢上來就是。」弗丁終於把那根香菸扔掉,扛著槍往前走去,突然抬槍射擊,把一名混在雜兵裡撞出來的下位君王爆頭。

    一槍一命,槍不虛發。

    被弗丁看中的可不是雜魚,每一槍均奔著君王去的。至於雜魚,只等來到身邊,才以手為刀,切掉對方的腦袋完事。

    霍恩就這麼跟在他們的身後,往山頂行去。他雖然已經撐不起旭日王衣,可秋灩之利,仍不是雜魚能夠抗禦,君王有槍魔等強者招呼。至於雜魚,霍恩就算沒有王衣在身也沒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裡。

    戰鬥戰鬥戰鬥!

    在每個人都已經殺至麻木之際,行走在戰線前方的老人終是眼前一亮,原來已經登頂。在他們面前,便是誕生之所,那是一片岩漿湖。湖中岩漿冒泡,條條青煙升起,卻再沒有那些古怪黑球浮現。

    霍恩剛呼出口氣,突然岩漿湖裡探出七八條觸手,每一條都大逾山根。觸手飛掃之下,米倫等幾名源力見底的強者也給掃開,霍恩剛開一截觸手。身體一晃,驟然另外一根觸手從地面游來,趁他不備之際捲住他的腿倒提起來,掠過半空,朝著岩漿湖拖了過去!

    砍倒了一名下位君王,正好登頂的羅迪看到這一幕,不由雙目怒瞪欲裂,從嘴裡衝出一聲:「不要!」

    便在這時,一道如同日落黃昏時的燦爛光輝跨空而來,斜斜投落,橫過捲著霍恩的那條觸手。被光衝過,那條觸手浸在光中的部位瞬間化為虛無,霍恩當既掉下,卻從那片光輝裡分出一團輕輕將之包裹,使之落到岩漿湖上卻絲毫無礙,然後從湖面飄至湖岸,被米倫拉起。

    再看那岩漿湖面,那道垂落的光河仍然沖襲不斷,深入誕生之所,光輝所至之處,事物失去原先顏色,至最終變得透明,湮滅了無痕跡。

    等那條光河終於消失,岩漿湖上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豎井,岩漿倒灌,湖面不斷下降,露出下面黑色的焦地來。

    羅迪這時分開眾人跑到霍恩前面,和槍魔一起扶起他問:「父親,你沒事吧?」

    霍恩搖了搖頭。

    羅迪抬頭看著那逐漸朝天空縮退的光河,眯了眯眼道:「那是……」

    「是艾倫,這個孩子,在這種時候仍然不忘給我這老傢伙搭把手,也真是難為他了。」霍恩搖頭苦笑。

    這時地面震動,不斷有火柱從誕生之所的豎井裡噴出來。米倫皺眉,大聲道:「快走,這裡恐怕要爆炸了!」

    沒過多久,便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誕生之處噴起一條百米來高的火柱,然後山坡節節迸碎,從裡面噴出的岩漿沿坡而下,吞食著每一寸地面。

    等到整個誕生之所爆炸,地面彷彿升起一個太陽時,霍恩等人已經撤出了數公里。可即使離得這麼遠,爆炸的衝擊波仍然把他們死死地壓在地面。足足過了一刻鐘,才有人抬起頭,然而只看到漫天塵囂飛舞,世界混濁一片!

    黃昏之丘附近,那片燦爛的光輝正漸漸落下,如同畫家手中的筆,將萬物盡皆塗去。

    唯有一團漆黑,是那麼濃重,濃重到即使漫天輝光,也無法把它掩沒。

    弗裡烏斯在其中淡淡道:「都這種時候,竟然還敢分心去救人。艾倫啊,你還真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黑光驟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41
第1869章 笑並哭著

    黃昏降臨。

    談不上耀眼,甚至有些柔和的光色悠悠灑下。讓人只覺寧靜,絲毫沒有感覺到一分肅殺的味道。甚至大地戰場上那些正拚殺的怪物們,不知不覺地放緩了動作,紛紛抬頭看了一眼那當空落下的柔光。那異常柔和的光芒彷彿與殺戮無關,哪怕燃燒軍團的這些戰鬥單元,也可以感受到光中的那種美好。

    於是有一隻火角魔不自覺地抬手去捉那根本就無法捉牢的光,然後它的手指節節被光輝浸染,漸漸失去顏色,火角魔滿眼寫滿了疑惑,顯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光芒落下,所接觸到的事物無一不褪去了顏色。山體、熔岩、生物,漸漸化成透明。然後大地就開始震顫起來,震顫的大地抖開條條裂縫,這些突然出現的溝壑瞬息遠去千里,把地面分割得亂七八糟。

    黃昏之丘山何中湧出異常強烈的光芒,它們將整個山體包括上面的凋零大廳都包裹了起來,如同一團屏障。當天上落下的柔和光芒接觸到屏障的時候,本來濃郁得幾近橘紅的屏障忽的變色,由橘紅轉為橙黃,再從橙黃化成淡黃。眼看顏色要變成透明時,黃昏之丘又湧出一股源力補充,顏色便又漸漸濃郁。可還沒濃郁到橘紅色時,便再次化淡。

    如此反覆。

    至於其它的地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它們沒有黃昏之丘的屏障保護,那些山峰從山尖開始漸漸褪色,於是放眼看去,整個世界正變成一片蒼白。

    世界失去了它原先的色彩,物質由裡而外地發生著轉變,所有的東西都化成了一片蒼白。當這片蒼白的顏色在大地上蔓延時,那些山尖則開始由蒼白轉為透明,就像內部的物質被掏空了一般,最後沒有爆炸,只是安靜地消失。甚至連粉末也沒有剩下。萬物如同在畫板上的事物,如今被一塊板擦抹掉。

    在山體開始湮滅之際,地面上上百萬的燃燒軍團也漸漸消失。它們來不及怒吼,甚至也沒時間尖叫,無論低階的戰鬥單位還是上位君王,均是從頭部開始節節消失。他們就像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幽靈、幻影,這一刻,他們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徹底抹去。

    湮滅無聲。

    轉眼之間,世界變得安靜起來,只有風嗚嗚吹過。

    這時,地面的震動變得強烈起來。跟著有一圈衝擊波從黃昏之丘附近的大地出現,波能擴散,瞬息間遠去不知道多少公里。就像天神朝地面吹了一口氣,於是這圈波能掠過之後,大地猛烈一跳。毫無先兆地,地面下陷數平,寬達上千平方公里的地面被生生刨去,如果從高空看,就像埃博因斯的大地被人挖出一個巨大的恐怖深坑來!

    黃昏之丘露出埋在地面下的山根,它的山根根本不是普通的土石結構,而是裡面流淌著猶如岩漿般光輝的巨大晶石!那才是黃昏之丘能源的真正所在,放眼四周,除了黃昏之丘外,這近千平方公里內就再沒有一座山峰。黃昏降臨之後,現在剩下的除了黃昏之丘,也就只有那些聯盟的星艦,以及大地之上暮光和古列雷奧兩人。除此之外,其它的生命已經被黃昏之光一筆抹去!

    古列雷奧雖然沒有被黃昏湮滅,但也受了重創,反觀暮光。艾倫的黃昏盡皆把與自己有關的人和物漏過,暮光絲毫末損。此漲彼消之下,她和古列雷奧之間的差距立刻拉開,暮光的劍勢頓時暴漲,滅殺古列雷奧也只是時間的味道而已。

    天空上,一聲長鳴。

    哦,原來在黃昏之光裡剩下的還有弗裡烏斯。黑帝皇用以護身的那團黑光已經蕩然無存,那是實實在在的抵消,被黃昏之光浸染過的事物,哪怕是源力,也是徹底的消失,屬於無法逆轉的破壞。這是極致的毀滅之力,弗裡烏斯也得承認,如果不加以保護的話。哪怕是他直接暴露在黃昏之光裡,只怕會給打落至尊的境界的。

    如此可怕的殺招,弗裡烏斯終是真正領略了。

    而現在,則輪到他反擊。

    無光指去。

    長空一聲劍鳴。

    天地在黃昏落下之後本來恢復了原先的顏色,但這一刻,卻又變得昏暗起來。

    黑暗和黃昏一樣無形無質,擋無可擋,艾倫身周百米之內的空間變得一片昏暗,且這片昏暗還有向他集中靠攏的跡象,於是艾倫所在的那個地方漸漸變得漆黑起來。最終一道黑色的光帶連接著天空和大地,艾倫就消失在那條光帶之中。接著空間竟開始朝著那條光帶的方向扭曲,光帶四周開始蔓延出一片叢生的黑色紋路,黑紋轉眼之間遍佈半空,它們像一條條觸手般拉扯著埃博因斯的地面,甚至空間,朝著那條黑色光帶裡扯動。

    地面開始升起一塊塊體積不一的巨石,被黑紋扯動,不斷投進那條粗.黑的光帶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說,黃昏是艾倫那黃金王焰毀滅規則的極至演繹。那麼現在這條黑色的光帶,便是弗裡烏斯規則之力的最高表現。那條光帶就像一個長形的超級黑洞,將物質乃至空間,都扯進了它的裡面。理論上如果這條光帶不關閉的話,只要給它時間,它甚至可以毀滅整個宇宙!

    這時,黃昏之丘再次震動起來,山體不斷搖晃,外層的岩衣接連脫落,紛紛朝著那條連天接地的黑色光帶飛去。脫落了外層的岩衣之後,黃昏之丘露出裡面那些散發著熾熱火光的晶體。原來這座大山根本就是一塊超級晶體,晶體中可以看到條條規則的紋路,彷彿它本身便是某種超級機器的一個零件!

    不過現在,這個零件也頗有些抵擋不住那條黑色光帶的引力,晶體表面開始裂縫。之前已經把能量用在抵抗黃昏之光的浸染上,這次黃昏之丘足足遲了一分鐘,那源力屏障才再次打開,可見在之前艾倫的攻擊之下,它已經消耗了不少能量。

    彷彿整個世界都要被拉扯進那條黑色光帶時,光帶的中心處突然出現一點亮光。接著亮光從左右擴散,化成一條橫過光帶的金色光線。接著光帶轟隆作響,上下錯開,然後一頭向上,一頭向下,節節消失。在光帶的中心處,艾倫渾身升騰了金黃的光焰,身體表面被燦爛的光輝照亮,背後一雙由劍刃構成的黃金鋼翼大展,身上糾纏著幾條由黃金王焰構成的光帶,手持灰燼讚歌的他,彷彿遠古的戰視般,光輝燦爛得讓人無法直視。

    「真是礙眼啊。」掌控黑之規則的弗裡烏斯,當然對光明感到反感,當下嘴角一牽,整個人化成一道黑色豪光撞向半空那燦爛如同天神般的艾倫。

    兩大至尊再次交手!

    一條絢麗如同銀河垂落的燦爛光帶劃過空間,斜斜落至那誕生之所的岩漿湖中,將湖裡升起的一頭守護巨獸也給迎頭擊潰。光帶深入岩漿湖,片刻之後整個誕生之所附近的空間變得昏暗起來,在那昏暗得讓人倍感壓抑的山巔之上,升起了一輪明亮的太陽,瞬間粉碎了黑暗。

    接著刺目的光便淹沒了一切。

    足足過了片刻,爆炸的震鳴才在每個人的耳中響起,誕生之所上升起了一顆巨大的火球,整座山峰爆炸,岩漿怒湧,如同鮮血般滾滾而下,最終在山腳處積起了一片漿池。

    這個誕生之所算是破壞了。

    然而解除無盡炮台衛星炮模式的溫莎貝洛,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落回地面,朝身周看了眼,人影出奇的稀拉。這次隨她前往此地的十萬天狼星將士,如今所剩不過萬餘,十隻余一,何其慘烈。雖然說過「若要死,我在前」的元帥,卻在真正的戰鬥裡,已經不知道被天狼星的將士擋在前面多少次。

    溫莎貝洛放下無盡炮台,跪坐在地,雙手撐著地面,沒有哭泣,只是雙肩不時聳動。

    那些她認識的,她不認識的,那一張張鮮活的臉孔,就在過去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裡盡皆戰死。哪怕出征前已經知道這場戰鬥將會無比殘酷,可直到這時,溫莎貝洛才知道那些心理的防線都是虛設的。當看著曾和自己同事的人一個個在面前倒下,演繹出飛蛾撲火的壯麗,溫莎貝洛的那點防線早給輾成了碎片。

    「笨蛋……」貪狼五指深深捉過地面,捉出幾道深深的痕跡來,然後有液體落在那些指痕上,將其填滿。

    一隻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溫莎貝洛使勁擦了擦眼睛,才抬起頭來。她兩眼發紅,雙唇緊抿,努力不讓自己失控。

    凱瑟琳收回了手:「這裡已經完事了,我要到他那邊去。」

    溫莎貝洛點點頭。

    凱瑟琳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停了下來,回過頭說:「你願意死在他們前面,他們何嘗不是如此。我想,他們願意用性命去換回來的,應該是那總會笑得囂張可恨的那個貪狼,而不是現在這個你。如果你想他們死得安心,就繼續笑吧,一直笑到最後。」

    說完,這才離開。

    溫莎貝洛站在那,然後看向天空,嘴唇翹了起來,露出一抹笑容:「真的是這樣嗎?那溫、凱特、傑拉塔、貝奇、摩斯……」

    她笑了,可眼淚卻又劃了下來。

    笑並哭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42
第1870章 當死則死

    「呀!」

    一名全身披掛金甲的獸人君王猛然前撲,用他手中那把纏繞著暗色火焰的巨斧猛劈向露茜。露茜知機地貼地滾開,這一斧便劈在了空處,這黃昏之丘的山巔也是堅硬莫名。尋常山體被君王這麼一斧砸下少說也得崩掉大片面積,但劈在地上,卻只劈出幾條可有可無的裂痕來。君王抽斧,剛轉向露茜,忽然一片白霜拍在他背後,瞬息間結出大片的厚厚霜層來,讓這名君王彷彿嵌進了一座冰山間般。

    他一時難以掙脫。

    這時露茜舉槍。

    槍是無盡破滅,使用了變異核心為能量的殺器從槍口噴出一顆暗金電蛇繚繞的子彈,瞬息沒入君王的胸口。隨後以中彈處為中心君王連同周圍的空間朝那一點坍縮,再猛的炸開,連人帶斧炸成一片暗金色的火焰,一圈衝擊波掃盪開去,壓得露茜呼吸不暢。

    這時一隻手在她肩膀按了下,溫暖柔和的源力透體而入,在她體內迅速遊走一圈,帶動她的血液循環,讓露茜很快恢復過來。她抬頭便看到朝自己微笑的公爵,格里佛嘆道:「這東西的殺傷力太可怕了,殿下,能不用便不用。免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露茜點點頭,然後格里佛便雙手揮動,在前面一面面盾牌飛舞組合,形成了一面高牆擋住湧來的君王們。格里佛用自己的能力將君王分割開來,使之無法靠成合圍的大勢,從而給已方相當數量較少的強者們創造機會。便如現在,一面高牆擋住君王,牆體在格里佛的操控下兩邊分開,一身氣焰的蘿拉衝天而起,躍過牆體裂隙,紅後長劍火焰熊熊當空甩下,一條火柱拍在君王陣營裡,拍出峰火千里。蘿拉落地,拖劍橫掃,又掃出一條火焰長廊,和之前一擊交錯成個火焰十字。

    驀然火幕衝天,不知道有多少下位君王被火幕卷中,變成顆顆火球。雖不至當場斃命,卻也無法再戰鬥。

    格里佛雙手連動,面面盾牌飛出,或推擠,或保護著已方的強者。這位公爵雖然到現在為止仍末殺敵一人,可有他在,聯盟方面的防禦力大大提升,否則也無法靠著少數強者,卻擋住了這黃昏之丘平台上逾百位君王。

    此時,眾人後方的凋零大廳,那座縣空於地面的宮殿突然震動了一下。露茜回頭,有華光從宮殿四處噴射出來,她不由擔心起自己的父親來。又朝黃昏之丘另一邊遙遠的天空看去,那裡只能依稀看到兩團光華在糾纏。一者漆黑如墨,一者金光燦爛,光和暗糾纏不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分出勝負。

    格里佛看了她一眼,嘆道:「弗裡烏斯竟然臨陣倒戈,否則陛下三人聯手,勝算大增。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不管是艾倫還是陛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相信他們才是。」

    露茜點點頭:「沒錯,我相信他們!」

    然後抬起金薔薇,把一個躍過盾牌的君王逼退。

    凋零大廳裡,已經不知道碰撞過多少次的奧法西斯再次退開,他手中的巨劍早化成了規則之力具現的仲裁者。那一邊,黃昏之子的手上也多了一把普普通通,只是通體散發著昏黃光輝的長劍。那便是鋒銳之刃,這把劍已經在奧法西斯的臉側,胸口盔甲和右腿護膝上各劃了一劍。

    放在以往,無論身上傷口還是盔甲只須引動源力便可修復。但現在,奧法西斯可以清楚地感應到那三個地方均纏繞有鋒銳之力,那些銳意十足的規則之力把引往該外的源力盡皆粉碎。而且鋒銳之力不屬於這個宇宙的規則,奧法西斯引動源力想要修補,卻彷彿隔著一個次元般。

    至此深知鋒銳之力的難纏之處。

    「曾經,我忘記是第二次的宇宙黃昏了。總之有那麼一次,我和你們艾達華星的先祖打過交道。」黃昏之子抬起手,那座變成碎片的高台重新浮起,碎片組合,恢復如初。他坐到王座上,淡淡道:「那時候的你們就像現在的地球,原始、野蠻。但值得稱道的是,你們不畏犧牲的品質,倒是從那個時候一直延續至今。所以今天你站在我眼前,我還真有點替你們感到高興。要知道,無畏這種品質,不管放在哪個宇宙裡,都是值得稱道的。」

    奧法西斯抬起粗腳,一腳踏下已經站在高台之上。仲裁者舉起,劈下,並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去死啊。」

    七八把鋒銳之刃憑空而生,架住了仲裁者,然後每把長劍之後,便各多出一個黃昏之子來。端坐在王座上的黃昏之子淡淡道:「欣賞你們不假,可我並沒有放棄收割這個宇宙,所以黃昏還是會降臨。你們的無畏,你們的努力,最終只會徒勞。這一點,在過往無數漫長的時光裡,我已經看透了。」

    「就像螞蟻再怎麼多,想要撼動一座高峰,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是螞蟻看得不夠高,不夠遠,錯把一座山峰當成了土堆,於是生出了能夠撼動它的錯覺。你怎麼想我不知道,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越來越多的分身出現在高台上,甚至高台已經容納不下它們,於是高台之下,大廳之間,漸漸被黃昏之子的分身所鋪滿。每一個分身手上均有一把鋒銳之刃,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高台上其它分身動了,一把把鋒銳之刃刺出奧法西斯。一時間,公正之王週遭皆敵!

    一聲暴喝。

    金光燦爛透體而出,驟生的氣勢把這些分身稍稍逼開。奧法西斯平斬巨劍,劃了一圈,把十來個分身一劍腰斬。然後衝前,抬劍斬下。

    卻仍給擋住,然後被逼回。王座上的黃昏之子繼續道:「你當我沒發現那些傢伙的佈局嗎?他們掩飾得很好,甚至為了不讓我察覺,皆在我甦醒之前,把所有相關信息嵌入一道意志裡,再將之分離出去,的確幹得不錯。起初我還真給瞞了過去,後來才被我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奧法西斯一劍盪開十餘刃,冷笑道:「說了那麼多,艾倫他們的佈局不還是成功了,否則我也無法站在這裡。」

    黃昏之子微笑道:「如果我說這是我故意的,你相信嗎?」

    奧法西斯沉默不言。

    黃昏之子嘆道:「雖然我只是造物主創造出來,代替他收割整個宇宙的一道程序。可這樣的程序重複地走上百次,千次之後,就算是我也會感到無聊之極。所以我雖發現了一些可疑的線索,卻故意忽略過去,就是為了讓事情變得有趣一點。便像現在,你們的確娛樂了我啊,至少這一次的宇宙黃昏不會那麼無聊。」

    「可你們要知道的是,縱使你們再努力一千倍,一萬倍。你們想要阻止黃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哪怕你們可以毀滅我,但別忘記,在我之後還有一個造物主。」黃昏之子看向公正之王:「何況,我不覺得你們有毀滅我的能力。」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奧法西斯一人擋著十幾個分身,然後發力往前推去。

    「沒用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更多的分身掠至,一把把長劍刺去。奧法西斯周身亮起金光,純以源力屏障擋住分身的長劍。可分身越來越多,漸漸的,奧法西斯已經看不到身影。高台這黃昏之子的分身重重相疊,彷彿要壓死公正之王般,當然連黃昏之子本人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他所做的都是在消耗奧法西斯的源力。

    縱使是至尊,在埃博因斯的世界裡也無法像在自己宇宙裡那般自如汲取源力作為補充。哪怕他們遠比其它強者要適應埃博因斯的源力特性,哪怕他們轉化的速度要比其它強者更快,但這裡始終不是他們的主場。客場作戰,吃虧難免,而黃昏之子則要把這一點放大,當天平傾斜的時候,就是奧法西斯戰敗之時。

    戰敗既身死。

    黃昏之子可沒有大方到放過公正之王的程度。

    那座人山裡驀然發出一聲怒吼,然後地裂山崩!無數分身被一股莫大氣勢彈飛,然後在片片金黃光華的沖襲之下消失。頓時,高台上的分身給滌蕩一空,奧法西斯全身光輝燦爛,手握巨劍,方正的臉上不怒自威,宛若上古戰神般威武。

    黃昏之子打了個響指,大廳的分身消失了,可他們手上的鋒銳之刃卻沒有消失,而是一一倒飛至高台之上,如同守衛般拱立在王座之前,然後長劍劍尖倒轉,指向奧法西斯。

    「你再過來,可能真的會死。」

    成百上千的鋒銳之刃儼如一堵劍牆,把黃昏之子和奧法西斯隔開。想要傷及黃昏之子,首先便得破牆。可這堵牆,豈有那麼容易就破得開。

    奧法西斯深深吸氣,劍尖垂地,人放低了重心。公正之王的臉上裂開一條笑容:「在我還是一個小孩的時候,有次父王帶我狩獵。我們發現一個熊窩,那裡有兩隻剛出生的熊崽。我們的防衛已經把母熊刺得遍體鱗傷,可哪怕如此,那頭母熊依舊寸步不退。」

    「你想說什麼?」黃昏之子冷冷道。

    奧法西斯咧嘴笑道:「我想說,如果為了保護某些我們所珍視的東西,那麼,我們也會寸步不退。」

    「當死則死!」

    前傾,狂奔,奧法西斯一往無前地撞向那面劍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42
第1871章 不能結束

    天空很藍,悠悠幾朵白雲飄過,藍天上還有四五條雲帶,那是高速戰艦掠過後留下的痕跡。

    少年躺在山坡上,伸著手朝向藍天,想要捉住什麼。當然,捉住的只有風。

    「莫比特,你在幹什麼?」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跑了過來,彎下腰,擋住少年頭頂的藍天。

    於是少年本來伸向天空的手,這下子卻碰到了少女胸前微微鼓起的胸口。他臉上一紅,當既縮回手道:「你擋到我了,卓婭。」

    叫卓婭的女孩在他旁邊坐下來,不依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幹嘛。」

    「你知道嗎?在我們頭頂上,有一座浮空島。」莫比特伸手在旁邊撥了條草根放在嘴間咬著。

    卓婭點頭:「知道呀,他們說那是天堂。」

    「嗯,聽說那裡很漂亮,每個人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衣服。」少年爬起來道:「總有一天,我要到那座島上去。」

    少女臉色一黯:「我們這裡不好嗎?」

    「也不是說不好,但我想讓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少年興致勃勃地說:「我已經決定了,明年我要去軍隊碰碰運氣,如果可以加入聯邦軍隊,那我就有機會去浮空島。我聽說只要積攢足夠的軍功,就可以換到巴比倫的入住資格。」

    「是嗎……」

    「還有,卓婭。」少年回過頭,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這讓他的笑容看上去很燦爛:「到時我也給你換一個!」

    少女瞪大了眼睛,然後從眼中湧出了喜色:「真的?」

    「當然。」

    卓婭眨了眨眼睛,貼到少年的旁邊輕輕在他臉上一吻:「謝謝你。」

    少年的臉立刻變得紅通一片,連忙縮開,卻不料滑了下滾下這個低矮的山坡去,引得少女哈哈大笑。

    「莫比特。」草坡上走來一個女人,叫喚道:「陪我去一趟集市吧。」

    「好的媽媽。」少年跑上草坡,對女孩道:「晚上見。」

    少女點頭。

    這是個小小的鎮子,不大,住著幾十戶人。每個月在小鎮的廣場上會有一次集市,這對於鎮上的人來說就是一個節日,每個月的節日。少年跟母親來到鎮上廣場,這裡已經早早擺滿了攤子,販賣的東西很多,從食物到工具,甚至槍支都可以買得到。當然,前提是你得有錢。

    不過像這樣的小鎮,自然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可對於鎮上的居民而言,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因為這些東西來自巴比倫,那個天國之島。

    少年蹲在一個小攤前,母親正在挑選著水果。水果在鎮上是一種奢侈品,地表的環境很難種植果蔬,只有在那些專門用以種植的農園裡才能夠看到成片的果林,可這些出產的果蔬是不會流通到這個小鎮來,而是供給地表的一些大人物們享用。

    小攤上的水果來自巴比倫,都是那個浮空島上的劣質產品,它們沒有通過檢查而被挑選了出來,然後通過走私來到地表,再輸送往各個小鎮。即便是浮空島上的居民碰都不會碰的東西,可對於地表的人來說卻已經是奢侈品了。

    看著母親用一個月省吃儉用的錢買了一袋水果,少年道:「媽媽,其實我們可以不吃這些東西。」

    「你正在長身體,多吃水果對你有好處。」母親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說:「走吧,沒什麼其它要買的了,咱們回去好了。」

    不是沒什麼要買,而是已經買不起了。這點少年還是很清楚的,他跟著母親穿過市集,看到許多有趣的東西,忍不住問:「聯邦為什麼不讓大家都住到浮空島上去,他們不是宣稱一切平等嗎?」

    「傻孩子,這個世界哪裡來的平等。」母親搖了搖頭,道:「浮空島就那麼大,裝不上所有人。所以只有貴族以及被貴民能夠得到居住權。至於我們,就只能住在地表了。」

    「這不公平。」少年固執道:「我們也有努力工作,我聽說貴族使用的東西,都是我們在地表製造出來之後送往浮島的。為什麼他們就可以在天堂,我們卻要留在地表。」

    「本來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公平的東西,如果你想改變這個世界,那就嘗試著去努力做點什麼。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母親拍拍裝著水果的袋子:「那就是長高長壯。」

    少年用力點點頭:「我會的。」

    這時前面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一群人圍得水洩不通。少年好奇地跑過去,擠過人群,竟然看到了一輛飛車。飛車是地表的稀有貨,儘管這輛飛車看上去已經有些時間了,車上還脫漆。可對於這個小鎮來說,依舊是件難以想像的奢侈品。

    飛車前面有兩個壯漢正在毆打著一個可憐的男人,其中一個還罵道:「蠢貨,你竟然敢在威特老爺的車上嘔吐。難道今天老爺來你們這種小地方渡假,現在他的好心情都叫你給毀了。」

    少年看向車裡,果然車中坐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車窗旁邊一個長著粉刺的小胖子探出頭來,對著少年做了個鬼臉,一臉的鄙夷。這時車裡的男人拍了拍門道:「算了,走吧,別為這種髒東西耽擱了時間。」

    那兩個男人才放過地上的可憐蟲。

    飛車揚長而去。

    這時少年被母親捉住:「別突然跑出去,莫比特。那些人好像是貴族,衝撞了他們沒有好下場的。」

    少年看著那個被毆打至吐血的男人,深有體會。他抬頭看著母親說:「他們打人,警長為什麼沒有阻止。」

    「小傻瓜,警長比你還怕他們呢,怎麼會阻止。而且法律規定,貴族在地表必須得到保護,如果要定他們的罪,也只有浮島的聯邦法院才可以。」

    少年搖搖頭,看著那個已經暈死過去的男人說:「這是錯誤的。」

    晚上,少年跑出了門:「我去找卓婭。」

    「慢點,替我向她的父母問好。」母親在屋子裡說道。

    「知道了。」

    他們都住在鎮子邊緣的郊區,這裡沒有路燈,黑燈瞎火的。今晚月亮被雲層蓋住,大地一片漆黑。還好少年識路,很快就見到女孩家的房子。房子在黑暗中亮著燈,便在這時,那裡響起一記槍聲。少年嚇了跳,卻仍奔了過去,就見兩個壯漢從女孩的房子裡出來,把兩個人丟出屋外。

    少年看去,竟然是女孩的父母,這對可憐人已經被殺死,他們的胸口還在流著血。那兩個壯漢靠在房子門外的柱子邊上說著笑,其中一個搖頭道:「威斯少爺的品味可真獨特,竟然看上了一個低賤的地表女孩。」

    「這些貴族有時候就是病態,反正管他的,我們有錢拿就好。」

    「你說那個小胖子能夠堅持多久?」男人笑了起來:「他那東西只怕才剛進去就噴了吧。」

    另外的男人摸著下巴道:「不過那個女孩長得確實不錯,不然等少爺幹完了,我們也玩上幾把?」

    「這個主意不錯。」

    聽到這裡,少年已經聽不下去了。要帶給卓婭的水果扔在地上,他繞到了房子後,輕車熟路地爬上二樓,來到少女房間。猛的窗戶上女孩的臉貼了過來,她看到少年想叫什麼,卻被人拖了回去。少年看到正是白天車上那個小胖子,他狠狠地扇了女孩一巴掌,然後扯下她的裙子。

    少年火冒三丈,推開窗跳了進去。那個小胖子嚇了跳,剛要呼喊,少年拿起旁邊的檯燈砸了過去,砸中小胖子的腦袋。這個貴族少爺當場倒地,流血不已。少年帶著卓婭立刻離開,他們從窗戶出來,藉著夜色迅速逃離。他們不敢去鎮子,於是遠遠地離開了小鎮,來到他們平日裡經常嬉戲的小河邊。

    「我很害怕……」女孩哭著。

    少年只得抱緊她,拍著她的背道:「別擔心,會沒事的,我保證。」

    他把少女留在河邊,這裡有一個小木屋,那是捕魚人搭建的。少年則回去鎮裡,他偷偷回到家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在下半夜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怒吼,然後鎮上一陣雞飛狗跑,還響起了槍聲。

    第二天,廣場上他看到警長被吊死在那裡,聽周圍的人說,昨天來鎮上渡假的那個貴族,他們的少爺死了,這讓那個貴族很憤怒。警長就是被那個盛怒的貴族活活勒死的,於是這一天少年過得十分不安。到了晚上,他又跑回了河邊,給卓婭帶去了食物。可木屋裡沒人,最後他在木屋的木牆上看到一行字。

    那是卓婭刻出來的,她說:我很害怕,莫比特。我不敢再留在這了,對不起,我想我得走了。

    少年有些茫然,接著便聽到一聲沉悶的劇響,隨後屋外隱約亮起了火光。他離開了木屋,只見小鎮的方向一片火光,不斷有爆炸和尖叫聲傳來。少年連忙跑回鎮子,可等他回到鎮子,鎮子已經完了。幾輛汽車正在離開,車上還有人朝廣場發射了一枚飛彈,於是轟隆一聲炸起顆巨大的火球。

    少年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但曾經的家早已變成廢墟。他哭喊著,拚命鑽進廢墟裡,終於在一個土堆裡找到自己的母親。嚴格來說,是他母親的屍體。

    隨後他知道,那是貴族的報復。因為他的兒子死在鎮裡,於是要這個小鎮陪葬。

    「這是錯誤的。」

    「我要改變這個世界!」

    「我……」

    莫比特伸出手,手掌的另一邊卻不是地球蔚藍的天空,而是埃博因斯昏黃的天宇。他怔怔出神,頭頂上不斷有不同顏色的火流劃過,提醒他戰爭還在繼續。

    他爬了起來,胸口血跡斑斑,那是剛才被一名獸人君王用戰錘砸中。他顯然給砸暈了過去,而且做了一個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夢。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忘記。

    他笑了下,於是嘴裡就咳出了鮮血。他隨手抹去,然後繼續朝山巔走去。每一步都如此沉重,一如當初他離開被毀的家鄉。只不過那一次,他走出去是為了改變世界。而這一次,他向前走,是為了讓世界得以延續。

    「卓婭,大概還在地表哪個角落裡生活著吧。所以,這個世界……還不能結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42
第1872章 注定燦爛

    兩道光劃破了長空。

    一者漆黑絕望,一者金光閃耀。

    它們落向大地,碰撞的瞬間既激起滔天的氣焰,狂猛奔放的金黃烈焰,還有沉深陰鬱的黑色之火。兩股火焰碰撞之時,發出傳遞千里的轟隆巨響,宛若兩個巨人衝撞在一起。聲傳千里之後,火焰才逐級消失,而地面,早已化成一片焦地,表面是如同玻璃般的黑色結晶。

    從天空看去,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琉璃圓盤。

    艾倫和弗裡烏斯便站在這個圓盤的中間。

    兩人交戰至今,身上仍然一點傷痕也沒有。即便弗裡烏斯被黃昏落在頭頂,哪怕艾倫讓空間斷層拉入其中,他們均用自己的身體向世人宣告,位到眾生之巔的存在是何樣強大。可惜,在經歷了黃昏和空間斷層的洗禮之後,黃昏之丘方圓千里之內,還活著的生物少得可憐。

    便如這個圓盤附近,大地荒寂,沒有任何觀眾。

    「有生便有死。」

    沉默了片刻之後,弗裡烏斯率先說道:「生生死死,是一個解不脫的輪迴。在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在思索,死亡是什麼?成年之後,我上了戰場,看多了袍澤在身邊死去的情景。起初我還會為他們感到憤怒,還會仇恨我的敵人。可看多了,也就漸漸麻木了。漸漸覺得,死亡也就那麼一回事。兩眼一閉,氣息全無,便是死了。」

    「你想說什麼?」艾倫輕聲道,聲音卻一字不漏地傳進黑帝皇耳中。

    弗裡烏斯繼續道:「無論是什麼人,不管你是一個平民,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死亡永遠是橫亙在生命面前一道無法踰越的鴻溝。一直以來,我都想嘗試跳過那道鴻溝。可當我成為至尊,生命的長度延伸至一個難以想像的長度,但仍然無法跳過去。畢竟生命再長,也總有抵達終點的那一天。」

    「你害怕?」艾倫問。

    「你不怕?」弗裡烏斯反問:「試想,當你墮入死亡的懷抱之後,那些你在乎的人便無法再給他們一個擁抱,那些你還沒有完成的事便成了一個永遠也無法釋懷的遺憾。雖然我在乎的人幾乎沒有,可能夠不死總是好的。這個宇宙那麼寬廣,宇宙之後又有另外的宇宙,光是探索這些奧秘,便足以用去我漫長的一生。而在這個宇宙裡,我找不到可以跳過那條鴻溝的方法……」

    艾倫淡淡道:「所以你要跳出這個宇宙,去其它的宇宙尋找答案?」

    「沒錯,或許每個宇宙的規則都不一樣。在這個宇宙裡辦不到的事,也許在其它宇宙可以辦到。」弗裡烏斯沉聲道:「你難道沒想過嗎,艾倫。我們這個宇宙已經經歷了多少次黃昏?如果把它的次數換算成時間的話,其長度應該已經遠遠超過我所能夠支配的生命極限。讓人吃驚的是,創造了這一切的造物主,恐怕在第一次宇宙黃昏之前便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光是想想,便已經超過我們想像力的極限,對於這樣一種生命,你真的能夠阻止?而對我來說,造物主所在的宇宙,可能就藏著永生的規則。」

    「所以,我想去那個宇宙看看。」

    「所以,你不要壞了我的好事。」

    艾倫搖頭:「弗裡烏斯,你知道人類吧。」

    「你的種族,不,只能說是你顯性種族。怎麼,想跟我聊聊這個短命種?」弗裡烏斯當然知道人類,就是在阿加雷斯上,也有人類存在。只是人類在兩大帝國裡多是奴隸的身份,直到艾倫坐上魔影國的王座,魔影國裡的人類立刻被釋放,鐸比亞則為了迎合這個同盟國,同樣讓人類的地位有提高。

    但對於銀河系邊緣那顆星球上的智慧生命,宇宙中大多數高級文明普遍仍將他們視為短命種。

    沒有任何隱晦的含義,便如同字面上顯示的意思那般,人類是一種生命十分短暫的物種。

    「短命種……是的,普通人類的生命不過區區百年。百年時光,彈指既過,對於宇宙裡那些天生擁有悠長生命的種族來說,我們人類就像夏天的蟬,短暫得近乎讓人難以記住他們。」艾倫道:「縱使是加入了高級戰爭,人類依舊讓人難以記住。」

    「不過現在,整個宇宙都應該知道你們這個種族。畢竟他們之中,出現了一個你。」弗裡烏斯微笑道。

    艾倫搖搖頭,說:「這不是重點,弗裡烏斯。或許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包括你在內。人類的起源追溯起來十分短暫,從石器文明發展到現在所花費的時光,在那些王朝歷史動輒以萬年計的星球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當然,即便是現在,人類的總體實力還十分弱小。」

    弗裡烏斯微微皺眉:「你想說什麼?」

    這句話本來是艾倫問他,現在卻換成他問回艾倫。話說過口的弗裡烏斯,頗覺得有點像被艾倫反擊的味道。

    艾倫看著他說:「那麼,你有想過嗎?可曾想過這麼一個底蘊淺薄的種族,為何能夠高級戰爭的大宇宙時代裡佔據一席之地?追其根源,就在於我們的生命短暫。正因為時光有限,所以我們拚命努力。在你們悠閒行走於文明之路時,我們是在奔跑。因為短暫,所以注定燦爛。」

    「宇宙裡不是有一種說法,人類是善於創造奇蹟的種族?」

    「不,不是我們善於創造奇蹟,而是我們拚命把不可能的事物變成可能。唯有這樣,我們才能趕上你們的步伐。這是我們的驕傲,在很多文明的眼中看來,我們原始愚昧,我們生如夏花。可總有一天,我們會蛻變成遠比你們想像中更要完美的生命。而促使這一切的,恰恰是我們短暫的生命。它給了我們一種迫切感,它讓我們追逐時間,最終……超越時間!」

    弗裡烏斯瞳孔微微擴大,他感到由衷的震撼。如果這番話由其它人說來,黑帝皇只會付諸一笑。可從一個至尊口裡說出來,那麼份量便截然不同。他終於把握到艾倫所要傳達的意思,追尋理想的關鍵不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在於你是否已經不遺餘力去追尋,是否拼盡你生命中每一個短暫的時刻。

    黑帝皇閉上了眼睛,緩緩點頭道:「你的話很有震撼力,你所描述的事物也很美好,我開始對人類改觀了,你們這個種族也許真藏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美麗事物。就像蝴蝶展翅之前,也是一隻結繭的蟲子罷了。或許真的有一天,你們可以破繭成蝶。但是艾倫,沒錯,你差點說動我了。可仍舊還差了一點……」

    弗裡烏斯重新張開雙眼,他伸出手,手上有黑色的氣焰升起。黑火在他掌心形成一條蟲子的形態,蟲子結繭,然後化成了一隻黑色的蝴蝶。黑蝶才剛飛起,便雙翅凋零,躺到他的掌心之間,再次還原為沒有形態的黑色火焰。弗裡烏斯沉聲道:「你明白了嗎?」

    艾倫苦笑一聲:「我明白了。」

    然後兩人幾在同時出現在黑色圓盤的中心點,灰燼讚歌和長劍無光再一次碰撞,兩把劍之間噴濺出無數的星火,映照著弗裡烏斯和艾倫的臉。

    咔嚓咔嚓,在他們腳下一條巨大的裂縫橫亙,將圓盤一分為二。大地朝兩邊分開,從下面的無底深淵裡急速湧起烈焰和岩漿,片刻後從地底噴湧而出,連綿千里,如同一條烈焰長城!

    艾倫兩人便在長城的中心處,無論烈焰還是岩漿,均在他們左右散開。兩人腳踩虛空,卻發履平地。碰撞之後便分開,遊走,再次激撞,如此反覆。於是每次碰撞,大地就會多出一條裂縫,片刻之後,以平方公里計的地面轟隆陷落,生生在地面挖出一個偌大的窟窿來。

    艾倫心感遺憾,他剛才還是說服不了弗裡烏斯。黑帝皇最後以焰化蝶,正是明確地告訴他。哪怕他說得再動聽,可這個宇宙難覓永生的規則,他最終還是得往其它宇宙中尋找。所以和他的戰鬥無法避免,艾倫不懼一戰,只是不想和弗裡烏斯浪費時間。可惜說不動黑帝皇,那麼無論他再怎麼不願,此戰仍勢在必行。

    弗裡烏斯長劍一挑,劍尖點在灰燼讚歌之上,艾倫頓覺一股大力捅來,如同被一座山峰挑起,當下人不受控制地彈往高空。弗裡烏斯卻反而朝另一邊還算平整的地面飄起,腳落地既起劍,劍指半空已經遠去的艾倫。地面再次顫動,一道道烈焰包裹著岩漿從地面破出,如同一條條火龍般飛騰而上。火龍升上半空便由紅化黑,於是遠觀便如千萬頭黑龍衝天,聲勢浩大。

    人在半空的艾倫雙翼一展,人便停下。灰燼讚歌高舉於頂,一劍如挑山般緩緩沉下。頭頂天空既生雲渦,旋轉的濃雲漩渦裡垂下一截雪白劍尖,劍尖大若山巒,白帝劍破雲而下。

    那些飛天的黑龍彷彿被一座無形的山峰壓下般,紛紛墮下,白帝劍從黑龍之間穿過,黑龍條條氣散神消,頓時天空清出了偌大一片空間來。

    一劍斬萬龍。

    白帝劍的劍尖直直釘向弗裡烏斯,黑帝皇淡淡一笑,頃刻化成一顆黑色流星衝天而起,迎向如山巨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43
第1873章 魔王插手

    對於白帝劍而言,弗裡烏斯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宛若蜉蝣撼山般可笑。然而當他撞上白帝劍的劍尖時,本來一氣沉墮的如山巨劍卻停了一停,便是這停頓的功夫就已經炸起一圈大氣波紋,隨後絲絲黑色裂痕如同樹根分叉般叢生蔓延,逆游而上。裂縫過處,構成白帝劍的磅礴源力寸寸崩離,於是這把山般巨大的劍便從劍尖開始節節炸開。黑帝皇化成一道黑山撞進巨劍內部,頓時巨劍劍體塊塊剝離,如山傾塌。

    最終弗裡烏斯自劍柄處衝出,整把巨劍終是崩散離析。

    黑帝皇一飛衝天,至天空高處凝停,抬劍,揮砍。弗裡烏斯頭頂上的濃雲逐漸染成漆黑,天地無光,昏暗一片。便見那旋轉的黑色雲渦緩緩降下,並從裡面拉扯出濛濛雲氣形成長劍般的形狀,如同一把放大了無數倍的長劍無光當頭朝艾倫擊去。

    艾倫轉身,手中灰燼讚歌橫掃一劍。

    天空中響起極為嘹喨的劍鳴聲,一道金光橫空,和那從空落下的雲劍碰撞在一起。一股巨力沉下,壓得艾倫人往地面飄去,他落到地面,又一路移退,直退出千米才停了下來。這時空中弗裡烏斯朝艾倫的方向一指,那把雲劍炸成千萬道黑色流煙滾滾墮下,望之如流星漫天。

    只是這些流星一點也不燦爛矚目,反而漆黑濃郁得讓人倍感絕望。

    縱使那些流星的本質不過雲煙,可內含黑帝皇的漆黑源力又豈可輕視,雲煙本是輕薄之物,此刻卻偏是給人一種厚重感。也只有弗裡烏斯這樣的至尊,才能動念之間便改變了物質的質感。

    艾倫一劍劃地。

    這一劍割裂大地千米。

    然而在那被割裂的一線之上冒起密密麻麻的城牆來,以土石隆起為牆,牆牆相連做城,頓時在艾倫身前升起了一道城牆。這道城牆不斷撥高,城牆後又有城牆,連續三道城牆在大地隆起升高,將艾倫護衛其中,如同置身於一個永不陷落的城堡裡。

    同樣是拒城,但和薄日星上相比較,艾倫此刻升起的城牆明顯要厚重許多。於是那些凌空落下的黑色雲氣撞在三道層疊的城牆之上,便紛紛給彈開。黑色流煙仍落個不停,道道流煙裡,弗裡烏斯不斷穿插滑下,掠過三道城牆,落至艾倫身邊一劍朝對方腰間抹去。

    艾倫伸手輕拍,把無光長劍按得劍身往下一沉,他手中的灰燼讚歌卻一劍削向黑帝皇的脖子。後者微微一笑,張嘴吐出一口漆黑氣息,黑氣撞在灰燼讚歌上,竟然沾染源器的灰焰,轉眼侵染過半,竟是要和艾倫分那半壁江山。艾倫眯了眯眼,頓時灰燼讚歌中心處升起一縷金色火焰,黃金王焰猛的撞上黑色氣息,當下源器邊緣黑氣絲絲逸散,盡皆給黃金王焰逼出。

    這時弗裡烏斯空著的一手屈肘撞向艾倫胸口,後者手腕一轉灰燼讚歌削去。於是黑帝皇迅速收回手臂同時一劍挑往艾倫下巴,艾倫疾退讓其一劍落空復又撲回,舉起灰燼讚歌當頭便斬。

    接下來兩人你來我往,拳劍交加,攻勢既快且密。詭異的是,無論兩人拳劍如何密集,卻未曾有過一次碰撞。頃刻間雙方不知道互攻了幾百拳劍,終於兩把劍再次相撞,猶如要把之前幾百拳劍的力量一起爆發出來般。大地上驀然亮起一個太陽,太陽一邊漆黑,一邊金黃,兩邊源力互相推擠,卻誰也奈何不了誰,拼了個平分秋色。太陽升起,至最終閃耀發亮,在奪目亮光淹沒萬物之際,艾倫終捉住機會一腳撐在無光長劍之上,把弗裡烏斯撐得筆直飛起,他隨後追去。

    風雲激盪。

    剎那間兩人均已衝進低垂的雲層,上方濃雲瀰漫,雲後隱約有火光閃爍。

    艾倫雙翼猛張,身形一頓,隨後一劍劃出個大弧,一個形意飽滿的劍弧升起,如同濃雲間升起了一輪金黃的弦月。弦月迅速切開雲層,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弗裡烏斯,黑帝皇只來得及架起長劍,便已經給抵在劍弧的弧端之處堆向高空。然而這時第二輪弦月再升,和前一輪弦月成交錯狀,將弗裡烏斯撥往天際至高處。

    斬天之後再斬天。

    然後天空就真的被斬開了,瞬息間天空密佈絲絲金光,宛若一個被打裂卻將碎末碎的瓷器,漫天風雲突然轟然大響。濃雲給兩式斬天摧得乾乾淨淨,露出耀眼光亮的天幕來。天幕驀然一亮,高處發生了劇烈爆炸。於是大地上那輪黑金太陽還沒有完全消失,天空之上又一片光彩紛呈,能夠瞬間絞殺生命的恐怖風暴在天空和大地全面暴發,使得方圓千里之內成為一片絕對的生命禁區!

    爆炸過後,一條條龍捲風在大地上升起,攪得大地塵囂滾滾。這時,天空中響起一連串震裂聲,艾倫眯了眯眼,便看到弗裡烏斯自高空落下。黑帝皇手握長劍,長劍上炸裂著無數黑色電火,這片電火在他身後如同旌旗飄揚,末端則延伸出數道粗大的黑色光帶飄往上方。

    那些光帶和電火均是空間裂縫,弗裡烏斯一路落下,等若把埃博因斯的空間生生扯裂。這道裂縫長度以公里計,至艾倫頭頂時黑帝皇才一劍揮下,於是從空間裂縫裡撕扯出來的能量如雷霆轟落,並形成了一顆黑色電球。電球直徑足有五米,滾滾砸來。

    艾倫拖劍迎上。

    越飛越快,最後化成一道金色的光芒撞進黑色電球裡,瞬息間又從另一端鑽出,迎向半空的弗裡烏斯。在他們兩劍相交的時候,下面那顆電球才從內部噴出一道道金色火焰,最後從內部炸出一團黃金王焰,然後兩者的能量互相抵消,可爆炸點卻出現了條條光帶,被雙方源力轟開撕裂的空間裂縫一時難以關閉。

    兩人從空中戰至地面,又從地面戰回高空。天上地下都是他們戰鬥的舞台,兩種不同的規則之力全面交鋒之下,埃博因斯整個空間都在震動。偏是兩人的規則都那麼霸道,艾倫的黃金王焰破滅萬物,弗裡烏斯的黑色之力吞噬萬物,破滅和吞噬的交鋒之下,埃博因斯就遭殃了。

    不時大地給挖掉數以公里計的地面,偶爾天空打開一道足以把山巒也吞噬掉的空間裂縫,隨著兩人戰鬥越漸激烈,埃博因斯的諸多火山也開始爆發了。地面時時隆起,一條條火柱衝向半空,縱使離兩位至尊戰場極遠處,也受到他們戰鬥的波及,紛紛地貌發生了改變。

    至於埃博因斯的天空更是如此,雲層像一鍋煮開了的水般沸騰,時而雲聚如幕,時而雲散似風。天空一片喧囂,沸騰,氣機源力紊亂得令人髮指。

    這時,長空之上響起隱約的震鳴。明明天空什麼也看不到,卻可以感受到兩種無形的壓迫力正滾滾而來。隨後在天空的左邊出現一個黑點,右側則出現一團金光。然後黑點拖出一條黑色焰尾,金光也蕩出一道燦爛天河,於是天空被一黑一金兩道光線分割開來。這兩條光線一左一右迅速朝中間匯聚靠攏,卻在要撞上之際,一片古怪的力場落到兩人頭頂之上。強如弗裡烏斯和艾倫幾在同時失去了方向感,兩人的感知變得極為混亂起來,那兩條光線也跟著扭扭曲曲起來,本來應該筆直碰撞,最終卻變成交錯而過。

    縱使沒有對撞,可僅是交錯的摩擦,也使得空間出現了扭曲,進而迸裂出條條黑色光帶。

    兩人交錯而過,又推進了數百米才停了下來。

    艾倫皺了皺眉頭,那種古怪的感覺顯然不是弗裡烏斯帶給他的。後者也有同樣的感受,然後就見天之高處有人落下。那個身上斗蓬狂舞,彷彿被風吹得搖擺不定。其實那張斗蓬根本就是由黑色的霧氣所凝成,但其上紋理竟如實物,可見這人對源力精度的掌握有多高深。

    等他完全降到艾倫兩人之間的空處時,黑帝皇哼了一聲道:「你果然呆在這個鬼地方。」

    艾倫則吐出一個名字:「斯伯納克。」

    沒錯,落到他們中間的正是魔王斯伯納克,他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倒是打得熱鬧,不過太吵了,害我想安靜研究點東西都不成。」

    「那你想怎麼樣,老傢伙,難道你打算插一手?」弗裡烏斯張狂地笑了起來:「也好,以前我就想痛痛快快和你打一次了,可惜在阿加雷斯上顧忌頗多。現在在這裡,你我都可以放開手腳,要不,你們兩人一起攻過來吧!」

    黑帝皇驀然氣機放出,身後空間便漸漸染出一片黑色。

    斯伯納克淡淡道:「什麼時候你的口氣變得這麼大了,我當上皇帝的時候,弗裡烏斯,只怕你還沒有出生吧。」

    「那又如何,斯伯納克,你只是個過氣的老傢伙,在至尊的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沒人挑戰你,你就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天下無敵應該不能,要不當年也不會叫虛空天火那傢伙傷到。不過嘛,對付你倒還可以辦到。」斯伯納克輕輕揮了下手說:「小傢伙,你應該沒空在這裡跟他糾纏吧。再者,我的戰場不喜歡讓第三者介入,你快走吧。」

    艾倫一愣,斯伯納克竟然替他接下了黑帝皇。可他也沒心思去揣摸魔王的想法,現在凋零大廳只有奧法西斯一人對付黃昏之子,他的確不太放心。當下衝天而起,在高空處折射出一條金光迅速遠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7-6 16:43
第1874章 漆黑迷霧

    「斯伯納克,像這種給他人做嫁衣的好事,不像是你的風格啊。」弗裡烏斯不著急,事實上也急不來。對手是斯伯納克,論實力不在艾倫之下,論經驗只怕艾倫融合了那幾道黃昏意志也比不得魔王。畢竟這個男人已經活過了無盡歲月,在現在宇宙四名至尊裡頭,他的年紀是最大的,而艾倫則是最年輕的。

    在斯伯納克已經主宰阿加雷斯的時候,弗裡烏斯還只是他手下一名大將。要不是斯伯納克藉著沉睡之名離開阿加雷斯去蒐集創造者的線索,怕是弗裡烏斯也沒機會崛起。

    所以黑帝皇嘴上說得輕鬆,可實際上卻不得不慎重地審視斯伯納克,至少不敢貿然進攻。

    魔王身上的斗蓬化煙散開,在半空瀰漫出一片黑霧,黑霧迅速擴張,片刻間已經佔據了半邊天空。魔王隱於黑霧裡,如同他人在暗影堡般,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身影,唯獨聲音從霧中傳來:「我這一生,都在追尋創造者的步伐。如今更是深入他所誕生的地方,他們那個計畫,我大致也知道一些。他們打算幹掉黃昏之子,摧毀凋零大廳。凋零大廳是造物主降臨這個世界的坐標,一旦受到破壞,造物主應該會驚覺。」

    「屆時,很有可能造物主會進入這個世界,哪怕因為宇宙間規則的限制,造物主無法完全進入,可終究是打通了一個通道。」

    弗裡烏斯身體輕震:「你打算借助這條通道進入造物主所在的宇宙?」

    「有何不可?」魔王反問。

    「你怕是瘋了。」弗裡烏斯說道:「你我都知道,自己開啟的通道事實上便帶有一定程度的規則之力在裡邊。貿然進入造物主的通道,和自己闖進對方主場有什麼區別?」

    「如果你想前往造物主的宇宙,那不如跟我合作。我已經和黃昏之子有所協議,只要阻止艾倫他們,黃昏之子就會給我們打開一條前往造物主宇宙的通道,這不是安全得多?」

    黑霧翻湧,魔王的聲音傳來:「弗裡烏斯,你這個男人不像是那麼輕易相信別人的傢伙啊,怎麼就那麼肯定,事後黃昏之子一定會遵守協議?」

    「他可以不遵守,到時我會自己解決他。」黑帝皇傲然道。

    「原來是這樣,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永遠不會輕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弗裡烏斯不耐煩地說:「你怎麼看!」

    「我拒絕你這個提議。」魔王淡淡道:「與其要我和你合作,去等待一個機會只有一半的結果。還不如讓艾倫去了結了黃昏之子,讓造物主自行露面來得要簡單得多。至於主場,我想到時造物主應該忙著跟艾倫他們開戰,恐怕顧不上我。退一萬步講,縱使造物主想兩邊開戰,那我也不介意領教下另一個宇宙的頂級戰力是什麼樣的滋味。」

    弗裡烏斯搖頭說:「從我認識你開始,就知道你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以往如是,現在亦如是。這麼說,我們之間的戰爭無法避免了?」

    「當然可以避免,如果你不動手的話,我很樂意跟你講講創造者留下的一些有趣線索。」

    「是嗎?那還是算了吧,我趕時間。至於你那些床頭故事,或許你可以等將來老了說給自己的孩子聽。哦,我忘記你這老傢伙沒有子嗣呢。」

    魔王淡淡道:「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講笑話的人,所以還是閉嘴吧!」

    黑霧狂湧,翻騰的濃霧裡突然撞出一個個哀怨的臉孔,彷彿那些被鎮壓在地獄最深處的幽魂。這些都是由斯伯納克的力量所凝成,如同幽魂般的東西從濃霧裡鑽了出來,竟然人人皆有兵器,甚至有的還騎著戰獸,宛若一陣軍隊般跨過虛空,朝著弗裡烏斯攻去。

    「你這種老掉牙的把戲到底要玩上多少次才甘心!」黑帝皇輕喝道,無光長劍指去,那些幽魂體內突然自行刺出一截截漆黑劍尖來。跟著幽魂只只爆體,頃刻間魔王的「大軍」倒下了一大片。

    「別忘記,我的規則是黑色。你這些黑霧縱使是源力具化的產物,可依舊能夠作為我規則之力的載體。所以斯伯納克,你給我認真點!」

    「好啊……」魔王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

    黑霧再湧,驀然從裡面鑽出一頭龐然大物。身如山高,像一頭巨型的狸狸,背後隆起一根根短椎,可哪怕再細那一根也如同山峰般巨大。每根短椎皆在噴出濃霧,怪物身上漸漸出現一片紫色的紋路,隨著紋路一亮,它張嘴就朝弗裡烏斯噴去一道暗紫色的光柱。

    「該死的,你還是這麼小看我!」弗裡烏斯怒吼,一劍斬斷了光柱,然後人出現在怪物的頭上。長劍隨手朝怪物腦袋刺了記,便看也不看閃身撞進了魔王的濃霧中。

    那隻怪物被插了一劍尚末消失,甚至還轉過身看樣子是打算撲進濃霧裡。突然從它胸口冒出一截劍尖,接著無數劍尖自他體內轟射而出,每冒出一截劍尖,怪物身上的霧氣便給帶走一分。它是由魔王的黑霧凝成,無數長劍從它身體中冒出來後,它的身體便迅速潰散,像一尊被水沖散的沙雕迅速散去。

    弗裡烏斯已經撞進了濃霧裡,他冷笑道:「你的漆黑迷霧我一早就已經分析過,這是你利用自己的力量形成的主場領域,能夠讓人在這裡面喪失感知,乃至失卻方向感等等作用。如果用來對付其它人應該挺有用的,可惜現在你的對手是我!斯伯納克,為了今天這一戰,我已經把你研究透徹了,你以為這片迷霧就可以阻止我嗎?」

    他的身影在黑霧中不斷閃爍:「你真是不幸,如果你選擇把迷霧改成其它顏色的話,或許連我也會束手無措。可你偏偏選擇了黑色,那麼這裡,也是我的主場!我已經找到你了!」

    驀然前竄。

    弗裡烏斯的身影消失了一段距離,再出現時,果然在迷霧中出出了魔王的身影。弗裡烏斯一劍刺去,魔王似乎要匆促出劍,卻仍慢了半拍,被長劍透胸而過。弗裡烏斯哈哈一笑,抽劍再揮,這次一道橫斬將魔王胸前撕開一道口子。黑帝皇抬腿踹在斯伯納克的胸口上,魔王被他踹得往後飛退。

    黑帝皇虛立半空,冷冷笑道:「你已經多久沒跟人動過手了?一百年?一千年?你現在已經太遲鈍了,而我則和奧法西斯,艾倫這些至尊交手過,戰鬥的觸覺仍然保持靈敏。反過來看你,你現在就像一個快要進棺材的老東西,反應慢得讓我都覺得慚愧。因為打敗這樣的你,我沒有絲毫榮譽感。」

    魔王抬頭,淡淡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心裡竟然還會有榮譽這種事,不過弗裡烏斯,你只是擊中了我兩次,就從可以打敗我了?你……果然還是那麼天真。」

    「閉嘴!」弗裡烏斯舉劍,劍鋒四周逸散出一片黑色光紋,這些紋路將迷霧切開,將濃霧無法再匯聚。黑帝皇驟然前傾,拖著劍上無數吞吐的黑色光紋瞬間掠前,一劍劃過魔王的身邊。

    頃刻間兩人交錯百米,黑帝皇立定,只見無處不在的濃霧漸漸上下分開。至於魔王,他的手臂被斬開,腰側更是裂開一道口子,裡面看不到血肉,而是一片璀璨的暗紫光輝!

    「大話現在說不出來了吧,斯伯納克,你……」黑帝皇驟然一震,跟著胸前背後,臂彎腰側同時噴灑出一片黑色氣焰。他瞳孔微微張大,四道傷口立刻合攏,氣息卻下跌了一線。他抬頭看向斯伯納克:「你做了什麼!」

    「你剛才說……」魔王轉過身來,被斬斷的手臂重新回到原位,輕鬆接合。身上的傷口也一一合攏,就像它們從來沒有出現過那般。斯伯納克的眼中閃過幾分笑意:「你把我研究透徹?看來不像你想的那樣,沒錯,漆黑迷霧有很多作用。我可以利用它們創造出人們心中最恐懼的事物,也可以讓貿然撞進迷霧想要攻擊我的傢伙失去方向感,甚至連感知也變得混亂起來。我承認,你研究得挺透徹,而且還利用自己的規則,從而讓你不受我這片迷霧的影響。」

    「不過弗裡烏斯,你想過沒有。你研究的是什麼時候的我?一百年前?一千年前?我敢打賭,肯定不是現在的我,更加不會是剛才的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弗裡烏斯怒道。

    「我的意思是,就在剛剛,我稍微調整了下迷霧的規則。我把混亂的規則進一步延伸,讓你產生了一些錯覺。例如,你覺得現在跟你交談的這個我,是真實的嗎?真的,是我本人嗎?」

    弗裡烏斯一怔,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咬牙向上竄起,想要衝出迷霧。不料魔王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起:「現在才想到離開迷霧?弗裡烏斯,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放你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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