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5章 囚牢
「你的描述很動人，可你要叫我放棄這個宇宙，放棄身邊這些人，我做不到。」艾倫平靜地說道：「沒錯，我遇到的那些人裡面，有些的確是很混蛋。可也有我為之尊重的人，和我有生死相交的兄弟，以及我愛著她們的那些人。我的要求從來不多，我只希望自己和身邊的人能夠好好活著，可你顯然不打算讓我這麼做，所以我才會站在你的面前。」
黃昏之子攤手說：「看來談判破裂的。」
「不，如果你把造物主召喚過來，我們可以省下許多功夫。」
「讓我背叛自己的主人？這我可辦不到，再說了，造物主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出現。第一，宇宙黃昏已經結束。第二，我被徹底毀滅。」黃昏之子沉聲道：「除此之外，再無第三種可能。」
艾倫輕輕呼了口氣：「這麼說來，只能毀滅你了。」
「沒錯，只要你辦得到的話。」
「我想可以試試。」艾倫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原來的位置上。幾乎他一消失，黃昏之子便側閃，灰燼讚歌凝成了灰白長劍從他身後刺了個空。黃昏之子轉身，鋒銳之刃削去，同樣削中了空氣。
接下來兩人在凋零大廳裡飛快移動，重複著出劍和規避的動作。當他們速度展現到極致時，甚至在大廳裡出現諸多身影。更加詭異的是，兩人攻勢雖急，可直到現在為止，均沒有發出一聲長劍交鳴的聲音，甚至連源力都末曾碰撞。都是一擊不中，便瞬息遠遁。
奧法西斯不由揉了下眼睛，速度非他所長，他自問如果面對艾倫這種高速遊走的打法，他絕對沒辦法像黃昏之子這樣以快制快。可知在剛才的戰鬥裡，黃昏之子根本末竟全力。大帝不由低罵了聲，頗有種被人看低一眼的感覺。
兩人乍合又分，灰燼讚歌貼著黃昏之子的肩膀滑過，鋒銳之刃則挑起艾倫幾根頭髮，又是一擊無果之後，兩人分了開來。
黃昏之子眯了眯眼：「看來這是你針對我進行了一番苦練，竟然能夠在移動和攻擊都不帶半分氣機，如果不是我的速度還可以跟得上你的話，現在已經躺下了吧。」
艾倫也嘆道：「撇開鋒銳之力不說，你在續航，爆發，反應和移動上皆有所長。你簡直就是一架天生的戰鬥機器。」
「沒辦法，畢竟造物主希望我可以代替它收割一個宇宙，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活，我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敵人，所以你看，造物主把我設計得近乎沒有缺陷。不管是力量，反應，速度甚至是精神意志，我都站在這個宇宙的最高處，只有寥寥數人可堪比擬，餘者都不過是送死的廢物罷了。」
「完美……」艾倫搖頭，「我不相信，宇宙裡有所謂完美的事物。之如永恆，完美也從末真正出現過。如果你認為它完美，只是你未曾發現它的不足處罷了。」
「那麼你覺得，我有什麼不足之外？」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會找到它的。」
黃昏之子微微一笑：「那我真是拭目以待。」
他剛說完，突然眼前的凋零大廳消失了。他站在一片沃野之上，藍天白雲的世界裡，大地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有風吹送，傳來了陣陣花香，以及漫天飄下的零落花瓣。遠處，有一棵參天大樹，那是這個世界唯一高出草原的東西。一切是如此有真實感，無論是風吹過臉頰的感覺，還是空氣裡傳來的花香，甚至連陽光照在身上的熱度，都在不斷告訴著黃昏之子，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這個感覺如此細膩真實的世界並非真正存在，它只是艾倫的精神國度。
「精神戰爭？」黃昏之子笑了起來：「你的把戲也不少嘛，不過一般來說，精神國度不是氣勢恢宏，就是凶險萬分。這裡是你的主場，理應儘可能地削弱對手才對。可你搞出這麼一付平和的樣子，難道打算感染我成為一個和平主義者？」
「不，這裡並非我的世界。」艾倫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
黃昏之子轉過身，就看到了艾倫。在這裡，他身上沒有無盡劍裝，甚至連黃金王焰的半分氣機也沒有顯現。他更像一個普通人，赤手空拳地站在草原之中。黃昏之子眯了眯眼，似乎意識到什麼。他伸手虛捉，卻沒有如他想像中那般出現鋒銳之刃。
「發現了嗎？」
艾倫淡淡一笑：「我說了，這裡不是我的精神國度。是他的……」
艾倫指向遠處的那棵樹。
黃昏之子順著他指去的方向看去，在樹下還站著一個神父，他朝著這邊微笑點頭。黃昏之子眯了眯眼睛：「米羅的人格？怎麼回事，由源器的器魂所形成的人格竟然沒有消失？」
「沒錯，米羅神父除了向我傳遞黎明計畫的詳細環節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使命，就是這個精神國度。」艾倫道：「這是他的世界，在這裡規則很簡單，這裡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沒錯，規則之力在這個世界裡無法使用，甚至連源力，武裝都無法存在於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很小，就你看到的這點範圍而已。因為米羅神父要把他的所有意志用來創造這裡的規則。在這裡，我可以狠狠揍你了。」艾倫突然閃前，一拳撞在黃昏之子的肚子上，把他抽得像煮熟了的蝦似的弓起了身體。
黃昏之子訝然地睜大眼睛，果然如艾倫說的，非但規則之力無從使用，甚至連源力都沒辦法動用。在這裡他就像個普通人，當然，在這裡並非他的身體，而是意識體。可意識體受創的話，物質世界裡的身體同樣也會受傷。也就是說，在米羅這個特別為他造作的「囚牢」裡，他前所末有的脆弱。
精神國度有一條最基本的規則，意志的強度決定這裡的力量大小。毫無疑問，艾倫的意志之強韌，恐怕放眼整個宇宙那也是頂尖級別的。在剝奪了武裝，源力和規則之力後，僅靠各自的意志強度來分出勝負，顯然這對黃昏之子來說十分不利。哪怕造物主給了他同樣強橫的精神力，使他縱然掉進別人的精神國度裡，也可以借助強橫的精神力來反擊。但比起艾倫那由無數事件磨礪出來的意志力不同，黃昏之子這種人造的精神力總有種霧裡看花的虛幻感。
這種差距，很快在接下來的交戰裡呈現出來。黃昏之子幾乎是被艾倫壓著打，哪怕在米羅特殊的國度裡僅能使用拳頭，艾倫此刻揮拳如雨，黃昏之子只能被動地抬臂拉格擋。艾倫拳如雨下，盯著自己父親的臉孔，心中怒火卻是越來越大。特別是想到因為為了壓制本能的緣故，阿基米德不得不離開母親，致使兩個本來相愛的人卻造成巨大的誤會。母親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阿基米德對她的深情，這是何等可悲的一件事。造成這些遺憾的，正是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你應該，給他們兩人道歉！」艾倫大吼，一拳砸在黃昏之子的臉上。後者頓時親吻大地，整個人砸進草叢之中，他可以嗅到泥土的芬香以及草葉的清新，以及自己滿嘴的鐵鏽味。
「開什麼玩笑……」黃昏之子用力一砸地面，撐起身體：「讓我出去，難道這是你想要的戰鬥？這樣的戰鬥，有什麼榮譽可言！」
迎接他的是一顆拳頭。
艾倫一記重拳砸在他的鼻子上，咔嚓一聲，黃昏之子的鼻子給砸掉。這如同流氓打架般的行徑讓他深感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被艾倫一拳砸回地上。艾倫甩掉拳上的血漬，淡淡道：「榮譽？我可不在乎，只要可以幹掉你，再卑鄙一些也無妨。」
黃昏之子吐掉手中的泥土和草，用手撐起身體，眼角忽然被一隻腳尖填滿。艾倫根本沒打算讓他起身，一腳把他踹飛。黃昏之子滾到草從裡，回過神來時，艾倫已經騎在他的身上，一拳砸得他眼冒金星。然後第二拳、第三拳……艾倫一拳接一拳，痛砸在黃昏之子的臉上，阿基米德的臉頓時開了花。
「因為你們，有多少人犧牲……」
「因為你們，有多少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
「因為你們，本來應該渙發蓬勃生機的生命，卻提前枯萎……」
「你們是錯誤的，是錯誤的！」
艾倫一邊揮拳一邊吼道，他的雙拳上已經沾滿了血跡，可他依然像個野蠻人般不斷揮動著拳頭，重複著這種機械的動作。黃昏之子已經被他砸得鼻青臉腫，起初他還能反抗一下，或者抬手格擋，但現在，他已經無力反抗，被艾倫的拳頭不斷親密地問候著。
凋零大廳裡，奧法西斯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在黃昏之子的臉上不斷滲出血來，很快他幾乎是七孔流血，慘不忍睹。奧法西斯無奈苦笑，想他之前跟黃昏之子大戰數天，何曾把對手逼到這份田地。現在艾倫把他拉進了精神國度裡，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卻把黃昏之子揍成了豬頭。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艾倫會把黃昏之子給幹掉。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大帝心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