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天路殺神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5-11-21 18:49: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8 1775184
Tim8210 發表於 2016-1-30 23:55
第一五一章 伏擊

庫門內的人感應到了外面的動靜,蜂擁向外衝了出來,葉信的視線一凝,人群中有一個身高在二米開外的巨漢格外顯然,而其他穿著黑衣、蒙著面的武士都圍繞在那巨漢周圍,明顯以他為。

那巨漢看到了葉信,也看到了葉信手中的殺神刀,隨後出沉悶的聲音:“葉信?!”

葉信是天罪營統領的事情已經不再是秘密了,而葉信的殺神刀也被傳得神乎其神,因為殺神刀具有很多特性,看起來輕薄,但重逾千斤,尋常武士不要說揮舞,連拿都拿不起來,在葉信運轉元力時,殺神刀會綻放出耀眼的青芒,甚至能用肉眼看到芒刺,所以那巨漢看到了葉信的刀之後,立即認出了葉信的身份。

葉信冷笑一聲,刀光猶在圍繞著他上下翻飛,他的腳步不停,快向那巨漢逼去。

“你一個人?”那巨漢四下看了看,隨後出笑聲,一把扯下自己的頭巾,露出了本來面目:“葉信啊葉信,你還真敢無視天下英雄啊?莫非以為擁有了上柱國的戰力,就可以橫行無忌了?”

葉信依舊沒有回答,繼續向前衝殺,那些武士根本無法抵擋凌厲的刀勢,青芒過處,一具具被斬開的屍體成片跌倒。

“你們撤!這小子交給我!”那巨漢怒吼道,接著他退了兩步,反手從地上操起一根柱子。

葉信微有些失神,他早看到了那根橫放在宮庫門口的柱子,原本以為那是撐住庫門用的,萬沒想到居然是武器。

穿著黑衣的武士們立即向宮庫後方跑去,他們此行是來偷盜宮庫的,一旦事泄,大衛國上上下下都會和他們拼命,雖然很不甘心,但已經被葉信撞破,支援應該隨後就到。 他們不敢拖延時間。

那巨漢單手挺起柱子,遙遙指向了葉信,柱子上居然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其實那是一根類似鐵鐧一樣的武器,長差不多有一丈。 粗如大腿,符傷的熟銅棍與之相比,簡直就像牙籤一樣,那巨漢單手就能做到這般舉重若輕,至少擁有數千斤的蠻力。

“大衛國上下盡是一群鼠輩。才能讓你這豎子成名,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何謂天下名將!”那巨漢露出獰笑,下一刻,劇烈的元力波動轟然炸開,緊接著那巨漢身形縱起,巨棍如閃電般卷向葉信的胸膛。

一頭犀牛的光影籠罩住了那巨漢的身體,光影已經呈氣化了,恍若真有一頭犀牛在向葉信衝刺,殺招! 上柱國!

以葉信的實力。 竟然不敢正面對決,他翻轉殺神刀,從側翼卷向了那頭犀牛。

轟……犀牛的光影被葉信一刀斬得粉碎,但葉信的身體承受不住巨力的反彈,倒退出十餘步,後背重重撞在了府門,撞得府門出吱吱呀呀的斷裂聲,似乎馬上就要塌倒。

葉信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他沒有釋放出全力,但終歸突破了壁壘。 成為真正的修士了,卻難以承受如此強橫的衝撞。

對上柱國級的強者而言,把殺招淬煉到爐火純青之境,是可以躍階擊殺修士的。 這種事情並不算罕見,但對葉信來說,他沒見過蕭魔指真正出手,這個人不算,其他的,譬如說莊不朽、譬如說漁道、譬如說魏卷。 還有官翰雨等等,他們的殺招似乎無法達到那種境界。

今天,葉信是真正見到了淬煉到極致的殺招,不但攻擊動作快如閃電,那種巔峰造極的力量,根本不是凡力所能對抗的。

宗別離麾下,竟然有這種豪傑? 莫非……他已經得到了厄運之花,並煉出了證道丹? 否則又憑什麼讓這樣的人聽命於他?

“天罪殺神,也不過如此。”那巨漢咧開嘴,滿臉的獰笑顯得更加恐怖:“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不知道。”葉信也笑了,他的雙瞳已收縮如針尖。

“不知道最好。”那巨漢再次挺起巨棍。

這一次,葉信搶先動了,貪狼戰決第一式,奔雷擊。

葉信的身形在瞬間撲近,手中的殺神刀兇猛無比的向前刺去,那巨漢以一種與身形極不相符的度後退一步,剛剛好讓開了葉信的刀勢,接著手中的巨棍從上而下,轟擊在殺神刀上。

葉信的第二式本是倒捲山河,但元力剛剛運轉,刀光尚來不及掠動,攻擊角度已被巨棍封死。

轟……殺神刀的刀柄扭曲成弧狀,刀鋒被深深砸入地下,幸好殺神刀的材質極為特殊,沒有被損害,換成別的武器,早就被砸得支離破碎了。

下一刻,那巨漢挺前一步,巨棍向葉信橫掃而去,一隻龐大的白犀牛竟然再次出現,又是殺招。

可以如此頻繁的動用殺招,這種能力讓葉信也為之吃驚,他的殺神刀已被泥土裹住,沒有時間拔刀,在那巨漢眼中,葉信只有棄刀一途,並無他策。

只不過,葉信在天罪營中,經歷過數不清的以弱勝強的考驗,天罪營本就是炮灰營,尋常的雜兵是輪不到他們去搶功勞的,每一次面對的戰鬥,都是生死之戰。

葉信的身形突然向後仰倒,看起來就像是被巨棍裹挾的勁風吹倒了一般,而他的手依然僅僅的抓著殺神刀。

嗡……咆哮的棍風就在葉信上空掠過,緊接著,躺在地上的葉信腳尖一挑,挑上了殺神刀的刀柄,他用自己的腳背做支點,用自己的右手做槓桿,全力動,殺神刀猛地從泥土中穿出來,掠向那壯漢的小腹。

這一刀不屬於貪狼戰決,不過出刀的角度極為陰險,如果那巨漢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命根子肯定要保不住了。

那巨漢雙眼瞪得溜圓,全力向後退去,刀光差一點點就擦上了他的身體。

“你他嗎的……”那巨漢勃然大怒,讓過刀光之後,突然猛進,巨棍以泰山壓頂之勢砸向了葉信。

葉信能看到的,是一頭龐大的犀牛從空中壓下,那種恐怖的力道,足以在瞬間把他壓得粉身碎骨。

葉信翻身向一側滾開,那巨漢不但力量大得離譜,攻擊度也快得驚人,他剛剛起身,那頭龐大的犀牛已撞擊在地面上,他能感覺到地面在劇烈震盪,騰起的氣浪竟然他產生了耳鳴。

生死對決,不止考驗戰技,也考驗意志,如果換成別的武士,或許氣勢會被那巨漢死死壓制住,甚至產生不可力敵的心理,然後開始謀求退路,那麼這一戰也就輸了。

葉信不一樣,在天罪營中兩年的磨練,他的信念向來都是有進無退的,在戰鬥爆前,他可能會尋求別的手段,甚至不惜妥協,但是,真正到了決定生死的關頭,從沒有誰能讓他退縮、退讓。

剛剛脫離了危險的葉信竟然向前撲進,又一次撲倒在地,接著刀光貼著地皮掠起,斬向那巨漢的腳踝。

葉信攻擊的角度極為詭異,從人的本能角度來說,看到威脅向自己的腳逼近時,都會下意識的向後躲,而不是用手或者是用手中的東西去格擋,因為後退的度相對要更快一些。

那巨漢也一樣,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讓過葉信的刀光,而葉信的身形如陀螺般在地面上滾動起來,刀光一片接著一片,接連不斷斬向那巨漢的腳踝。

那巨漢的身高有兩米餘,對付貼著地面卷來的攻擊,要比普通人吃力得多,每一次他舉起巨棍,做勢要斬開反攻,葉信的刀光總會先一步捲到,逼得他連連後退。

葉信的刀光太快太急,密集的刀光幾乎已凝成了一片風輪,那巨漢終於閃得慢了一點點,戰靴被刀光斬出了一條縫,裡面有鮮血滲出。

那巨漢臉色微變,迅向後連退幾步,脫離戰團,接著身形向上躍起,竟然躍到了庫門上,用凝重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葉信:“看來還是他說得對……葉信,我們兩個後會有期!”

“力竭了麼?這就想走?”葉信露出冷笑。

“什麼?”那巨漢愣了愣,隨後翻身大笑,他還想說什麼,但現葉信銳利的視線透過黑暗的掩蓋,籠罩住他的身形,似乎能透入他的心裡,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腿在抖,額頭有冷汗,雖然距離這麼遠,我也能嗅到的汗味,氣息也有些不穩。”葉信淡淡的說道;“你的戰決很特殊,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燃燒所有的元力,可惜……你沒能殺得了我,那死的就是你了。”

“真的麼?嘿嘿……”那巨漢出怪笑聲:“葉信,你可以再來試試。”

葉信抬頭看向天空,陰暗的雲氣形成了一道漩渦,如果仔細看的,有些像一隻眼睛。

“試試就試試。”葉信笑了。

緊接著,葉信的身形向前掠起,貪狼戰決第四式,瞬斬。

刀光在半空出劃出一道閃亮的青色光幕,向那巨漢當頭斬下,只是,躍到半空的葉信這時才現,在那巨漢腳邊趴著一條身影,全身蒙著黑衣,幾乎已與黑暗融為一體,看到葉信已躍上半空,那條人影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滿了譏諷,手中也亮出了兩柄短刀。
Tim8210 發表於 2016-1-30 23:56
第一五二章  歉疚

緊接著,那黑衣人已掠起,而那巨漢奮起全力,棍風向葉信揮灑出的刀光卷去,但就在這同時,一道模模糊糊的殘影以一種肉眼無法察覺的度從高空急墜而下,正釘在那黑衣人的後背上。

庫門頂上的石板瞬間出現了無數道裂痕,那黑衣人的身體竟然被截成兩段,上半身繼續向葉信掠來,那一箭太快,快得讓他的神經根本來不及生成反應,雙眼閃爍出茫然之色,他本能的現自己的身體變輕了,輕得離譜,似乎振動雙臂,就能讓他乘風飛上九霄。

下一刻,那黑衣人轉頭向後看去,他看得的是留在原地的下半身,還有從自己胸腔中噴射的血花和臟腑,他驀然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身形失去控制,向地面栽落。

那巨漢大驚,不過這時葉信的刀光已然落下,轟地一聲巨響,葉信飄落在庫門上方,而那巨漢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險些一屁股坐在石板上。

葉信猜得沒錯,那巨漢的元力已消耗殆盡,對方的攻勢兇猛無比,竟然讓他也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和危險,如果這種戰決能持久,那也太沒道理了,九國大將,絕無一人是那巨漢的對手。

在這同時,一條身影從庫房的另一側升了起來,那是月虎,他突然抬手,手中的剁骨刀劃破夜空,悄無聲息的向那巨漢的後頸旋去。

月虎出手的度極快,而那巨漢的注意力全部被前方殺氣沸騰的葉信所吸引,沒感應到來自背後的微響,但他感應到風聲時,本能的向側面躲了一步,同時轉頭,月虎伸手一引,剁骨刀竟然在空中略微改變了方向,正切入那巨漢的咽喉中。

月虎的身形向箭一般向前射去,那巨漢喉嚨中出咯吱吱的響聲。 身形搖搖欲墜。

月虎已然撲近,探手抓住剁骨刀的刀柄,身形突然沖天而起,在這瞬間。 他的手腕輕輕旋動,那巨漢的頭顱被整齊的切了下來,隨著月虎的身形飛起,而那高大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重重跌倒在石板上。

葉信的雙眼微微瞇起。 手中的殺神刀一動,嗡……一縷縷黑色煙氣從那巨漢和黑衣人的屍體中逸散出來,逸散的氣勢極為驚人,似乎他們的屍體在爆炸一般。

黑色煙氣開始向葉信聚來,以一種猙獰的姿態翻滾著,把葉信的身體裹在當中。

差不多有十幾息的時間,煙氣全部融入到葉信的身體中,葉信張開眼,隨後嘆了口氣。

鍾馗的神能讓他感受最深的,應該就是斬殺莊不朽那一次了。 他所凝聚的殺意似乎立即就到了極限,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撐爆,但等他淬煉成殺招之後,也先後擊殺了數個上柱國級的強者,但感受都遠不如那一次。

只能這樣理解了,以前他的身體僅僅是一個小桶,所以汲取了莊不朽的殺氣就足夠了,現在換成了大桶,每次汲取的殺氣都遠不能讓他滿足。

“天牢那邊怎麼樣了?”葉信輕聲問道。

“有二十多個瘋子想劫獄,被我們殺了十多個。抓了六個。”月虎說道:“子車灰正在審訊他們,那小子下手夠狠的,我都不忍心在那裡看了,用不了多久。口供就能送到大人案前。”

葉信的視線落在那巨漢的屍體上,良久,他搖了搖頭:“我看未必,如果他們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口供?”

“大人是說……”月虎一愣。

“隨我來。”葉信擺了擺手,接著向後出呼哨聲。 葉信的無界天狼躍過府牆,輕輕跳到了府門上。

謝恩、郝飛等人的身影也出現了,他們在平定了天牢的騷亂之後,都趕過來見葉信。

看到他們,葉信皺了皺眉:“怎麼都來了?”

“莫非大人是擔心有人第二次劫獄?打我們一個冷不防?”月虎笑道:“沒事的,我已經把馮啟山送到白騎那邊去了。”

“你倒是機靈。”葉信鬆了口氣。

“都是大人教得好。”月虎涎笑道。

“我教得?”

“大人還記得我們七破金山麼?”月虎笑道:“第一次打金山,我們打得那麼艱苦,等到第二次,他們看到我們的影子就亂荒而逃,再到第三次,那幫傢伙都傻了,簡直就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裡,哈哈……在那次我就提醒過自己,決不能吃同樣的虧。”

謝恩等人已躍上了庫門,郝飛的視線落在那壯漢的屍體上,被唬了一跳:”好雄壯的漢子!“

“這個人大有來歷,否則也不會以天下名將自居。”葉信說道:“應該有人認得他,但現在不是認人的時候,都隨我來!”

葉信率領狼騎在宮庫頂上飛馳,當他們落在內府的另一端時,驀然看到府牆的牆角露出了一個黑森森的洞口,洞口很大,足以容納兩輛馬車並行,附近還有十幾個武士在看守著,現狼騎,他們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因為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的頭領居然會輸。

隨後他們做出反應,向著洞口狂奔,但無界天狼的速度雄踞各類凶獸之,連那些出名的寶駒都遠遠不如,靠自己的兩條腿逃跑,無異於癡人說夢。

葉信第一個衝入洞口,刀光閃處,接連斬殺了幾個奔逃的武士,他們並不是葉信的目標,葉信是要找到那些消失的馬車。

狼騎一個接一個衝入洞口,踏著那些武士的屍體繼續先前飛奔,這裡沒有燈火,就算是葉信,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不過無界天狼是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的。

洞中散著濃濃的潮氣,這應該是一條新的地洞,挖成的時間只在兩三個月之間。

跑出數百米,前方終於看到了火光,葉信坐下的無界天狼加快度,衝到出口前,縱身躍了出去。

這裡是一間佔地極大的院子,院子有幾十個僕人裝扮的武士正在忙碌著,他們同樣沒想到自己的領會戰敗身亡,結果讓敵人追到這個地方來,看到葉信的聲音之後,都變得呆若木雞。

“殺!”葉信的命令就是審判,宣告了這裡所有人的命運。

* * * *

聽聞內府遭受洗劫,九鼎城的太位大人都被驚動了,還不到半個小時,韓三昧、沈忘機、鄧知國、王芳和溫元仁都趕到了王宮。

那巨漢的屍體已被擺放在府院正中,旁邊就是他那柄奇重無比的大棍,韓三昧等人看著那巨漢的屍體,久久不做聲。

“太宰大人,認不認得這傢伙?”葉信緩緩問道,同時他觀察著韓三昧的神色。

韓三昧大步走到那巨漢的屍體旁,俯身去抓大棍,不過,他只是把大棍的一端抬起來,隨後臉色微變,鬆開了口,大棍轟地一聲砸在了石板上,把下方的石板砸得粉碎:“絕對是申屠痴,不會有錯!”

“申屠痴是什麼人?”葉信問道。

“是大周國的一員悍將。”沈忘機說道:“我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但從沒見過他,體型如此魁梧,又用的是這種武器,除了申屠痴之外,不會是別人。”

“大周國的申屠痴,怎麼會到九鼎城來?”韓三昧喃喃的說道。

葉信觀察著韓三昧的神色,心中了然,韓三昧也被蒙在鼓裡了,他根本不知道,申屠痴就是宗別離的人,名將中的一員!

看起來宗別離掌握著兩種力量,一種在明,一種在暗,明的是破山公寧高悟、週破虜、吳秋深,這些是宗別離的籌碼,用來與人談判,至於暗中的力量有多少,葉信並不清楚,不過,能讓申屠痴來洗劫大衛國的內府,想來申屠痴肯定是宗別離極為得力的親信,這樣的人不會太多,今日一戰,已給宗別離造成了重創。

“太尉大人,內府的損失大不大?”沈忘機問道。

“還好,都追回來了。”葉信說道。

韓三昧長鬆了一口氣,沈忘機等人也露出了輕鬆之色,開始的時候,他們當中還有人以為是葉信在打內府的主意,搞出這一出,不過是賊喊抓賊罷了,尤其是韓三昧,心中已是怒不可揭。

等看到申屠痴的屍體,韓三昧變得猶豫了,如果是演戲,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等到葉信說所有的丟失物品都追回來了,他終於明白,此事確實與葉信無關。

“多謝太尉大人!”韓三昧露出苦笑:“主上這幾日一直臥病不起,如果知道內府被人洗劫,病情肯定要更加嚴重了,如果沒有太尉大人,真是……真是不敢想像會鬧成什麼樣子!”

這一刻,韓三昧是在真心誠意的感謝葉信,也在為自己剛才的懷疑而心懷歉疚。

“太宰大人言過​​了。”葉信笑了笑:“如果內府的珍寶有失,估計全天下人都要罵我葉信,就算從我自己的角度考慮,拼了性命我也會把珍寶都追回來的。”

韓三昧的神色顯得有些尷尬,剛才罵得最狠的就是他了。

“這個人,不知太宰大人認得不認得?”葉信指向另一具屍體:“他的地位並不比申屠痴低。” 本帖最後由 Tim8210 於 2016-1-31 00:00 編輯

Tim8210 發表於 2016-1-31 22:47
第一五三章  最大的破綻

韓三昧彎腰摘下那黑衣人的面巾,又拿起兩柄薄如蟬翼的小刀看了片刻,搖頭道:“不知道,怎麼?太尉大人,這個人很厲害?”

“至少不會比申屠痴差。”葉信說道:“還請幾位大人跟我走一趟,到那邊轉一轉。”

葉信帶著韓三昧等人走到了內府另一側,順著洞口走了進去,現在地洞中點燃了一排火把,能清楚的看到周圍的環境。

王芳俯身從地上抓起一捧土,放在掌心中碾了碾:“這應該是新土,腥味很大,還有潮氣。”

“這條地洞什麼時候挖出來的?”沈忘機沉聲問道。

“最多不過兩個月。”王芳說道,他在太令的位置上做了幾十年,涉獵極廣,做出了很自信的判斷。

“兩個月……”鄧知國喃喃的說道,每個人的心中都不輕鬆,對各個世家而言,大衛國其實是他們的領地,只不過大家公推鐵心聖為主罷了,竟然有這樣一股神秘力量滲透入大衛國,並且在打內府的主意,讓他們都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脅。

走出洞口,外面就是修羅場了,遍地的屍體與血污,旁側的廂房中還傳出了慘厲的呼叫聲,那是郝飛等人在拷問俘虜。

韓三昧四下掃視了一圈,臉色陡變。

“看來太宰大人也知道這裡是誰的院子了?”葉信說道。

“魏卷……”韓三昧咬牙切齒的說道:“難道此事與魏卷有關?!”

“如果太令大人沒有看錯,那條地洞尚不過兩個月,那魏卷就脫不開關係了。”葉信淡淡說道:“不經過魏卷的同意,誰敢在魏家大興土木?而且這可不是一樁小工程,挖出來的那些土藏到哪裡去了?我看得出來,那條地洞曾經滲過水,他們是用什麼辦法處理的?我猜……魏卷​​不止和他們有關,甚至根本就是他們的人。”

“好一個魏卷!”韓三昧蒼白的鬍鬚不停抖動著。

其實葉信心裡比韓三昧更沉重,如果魏卷也是名將的人,那麼他以前的判斷雖然被事實驗證了。 但距離真相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自從聽到魏捲全軍攻入大召國之後,葉信預料魏卷肯定會中計,是因為蕭魔指沒那麼容易被打敗,而實際上。 他們都是名將的人!

葉信那個時候不知道名將的存在,名將也不知道葉信的陰謀,但雙方都在向著同一個目標努力,那就是徹底摧毀屬於鐵心聖的力量,竊取國器。

其實鐵心聖有翻本的機會。 請大羽國的血山軍團還助戰,這是鐵心聖單方面與大羽國商榷的結果,魏卷並不知情,等到大召國大舉入侵,鐵心聖御駕親征,加上血山軍團的戰力,勝算還在鐵心聖那一邊。

只可惜,葉信在悄悄的挖鐵心聖的牆角,除了葉信以外,大衛國、大羽國上上下下都被蒙在了鼓裡。 他們只以為是形勢使然,由小矛盾衍生出大矛盾,最後關係徹底破裂。

嚴格的說,葉信與宗別離可算是宿命中的對手了,他們有相同的目標,竊取大衛國的國器,也有相同的恐懼,高高在上的青雲宗。

所以葉信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也不敢冒然動,他需要鐵心聖自己把刀遞過來。 需要一個可以理直氣壯喊出來的藉口。

宗別離也如是,以名將的實力,完全可以顛覆任何一個公國,可他不敢暴露自己的底牌。 甚至不敢在大陳國動手。

宗別離熟悉大陳國,那麼大陳國自然也熟悉他,他的一舉一動很難瞞過滄海門的調查,所以宗別離才來到了大衛國。

雖然宗別離並不明白'邏輯'兩個字的含義,但他的努力,就是在構建一連串合情合理的邏輯。 盡可能做到無可挑剔,免得引起青雲宗的警覺。

鐵心聖御駕親征,死在戰場上,不管是鐵書燈上位還是鐵人豪上位,他都有機會藉助魏卷的影響力,大肆擴張,成為九鼎城的無冕之王。

最後改變計劃,或許是因為突然之間感受到大衛國內部還隱藏著一股不懷好意的力量,在針對鐵心聖,那就是葉信了,宗別離不願為他人做嫁衣,決定再等一等。

葉家那時候的處境很危險,葉信不能讓魏卷持續獲得勝利,如果天狼軍團的老將們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以他的紈絝做派,鐵心聖怎麼會饒得了他? 所以,葉信不停的向莊不朽、向蕭魔指洩露大衛國的軍機,天罪營的精銳中有幾個人早在兩年前就混入魏卷的軍中,那時候魏卷正在招募新軍,他們實力出眾、作戰勇敢,很快就贏得了魏卷的青睞,此刻依然留在那邊。

正因為有人在持續不斷的洩露軍機,讓宗別離察覺到了蛛絲馬跡,最後決定終止計劃,反正大衛國的實力已經受到了大幅損耗,如果不把隱藏的人找出來,他寢食難安。

不過,葉信的人都埋藏得很深,宗別離查無頭緒,至少現在的葉信可以確定,在他舉起反旗之前,宗別離從來沒有重視過他。

也因此,葉信現有一個人倒是可以信賴的,那就是蕭魔指! 蕭魔指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有理由猜到是誰故意向大召國洩密,如果他把這個秘密轉告給宗別離,宗別離早就找上門了。

只是,葉信已想了很久,始終想不出具體原因。 蕭魔指雖然也是名將中的一員,但他明顯不是和宗別離一條心的,否則,他前幾天出的密信,不會這麼快得到反饋。

如果宗別離在這裡,並且知道葉信僅僅是通過第一次接觸戰,就總結出這麼​​多消息,一定會驚駭的,但很可惜,他太自信了,哪怕是慘敗也無法讓他動搖。

“這是大衛國的多事之秋啊……”王芳喃喃的說道:“太尉大人,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知道。”葉信點了點頭:“九鼎城需要一支強大的軍隊。”

韓三昧幾個人相互對視著,這本是太宰的事情,但韓三昧擔心葉信把手伸到城防軍中來,所以極力拖延時間,但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再拖不起了!

“太尉大人的意思是……”韓三昧喃喃說道,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沒什麼意思,城防軍本就應由太宰府統轄。”葉信說道:“剛才只是提醒太宰大人,這些人今天會攻擊內府,明天說不定就會攻擊天地九鼎,我留在身邊的狼騎只有十幾個人,應付不來的。”

葉信已經把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了,表明他絕不會干涉城防軍,他一直是這樣,向最好的目標努力,抱著最壞的打算,然後等待著那些選擇者做出選擇。

* * * *

回到太尉府,葉信坐在自己的靠椅上,看著文案出神。

“大人,你好像有些憂心忡忡啊。”月虎在一邊說道。

“宗別離遠比我想像的更厲害。”葉信輕嘆一聲:“我擔心他現我們最大的破綻。”

“破綻?我覺得兄弟們幹得都不錯啊。”月虎奇道:“大人所說的破綻是什麼?”

“年限。”葉信說道。

“大人,你說得明白點吧。”薛白騎苦笑到:“我們都很笨的,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的。”

“你和郝飛是在兩年前進入葉家的,謝恩是在兩年前成為龍騰講武學院的教習的,月虎是在兩年前成為劊子手的,老十三是在兩年前進宮的,墨衍是兩年前組建義盟的,漁道是在兩年前加入虎頭軍的。”葉信緩緩說道:“我這麼說,你們該明白了吧?年限,就是我們最大的破綻!你們已經走上了明處,不用怕,但老十三和漁道可能會遇上危險。”

其實葉信一直有這方面的擔憂,所有的佈局,都在兩年前完成,之後就坐等他們自己慢慢成長,看葉信身邊的年輕人,他們的屬性列表中有一項出現了多重重疊,兩年前!

有的時候葉信甚至會恐懼,如果有人具備和他相同的習慣,在進行緊張的思索時要用筆去反復不停的寫,並在腦海中一次次勾勒其獨特的屬性,不難現這個破綻!

太鮮明了! 葉信不是沒想過去改變,但無法更改,兩年前,他們的出身來歷無人可以證明,如果布下相關的邏輯,他會耗費天文數字一般的精力和時間,根本無法承受。

不過,兩年的時間轉眼過去,天罪營的精銳們都活得很不錯,沒有誰懷疑他們,讓葉信慢慢認為自己有些多慮了,他的秉性如此謹慎,是閱歷累積沉澱的結果,大衛國的上位者們,沒必要活得像他那麼累。

可這一次遇上了宗別離,加上宗別離竟然能打開宮庫,顯然是擁有了宮庫的鑰匙,這讓他不由自主為老十三擔心起來,而現在又偏偏無法和老十三主動聯繫。

“他們……不可能想得到吧?”薛白騎變了臉色。

“但願吧。”葉信搖了搖頭:“希望那宗別離認為自己太成功了,也擁有相應的驕傲,那樣他會大意一些。”

“大人,要不我再去找找鬼先生?”郝飛說道。

“千萬不要。”葉信說道:“就算遇到危險,我相信他也有應對之策,如果你被人現,反而對老十三更為不利。
Tim8210 發表於 2016-2-2 21:44
第一五四章 上師

馮啟山的公審終於如期開始了,對九鼎城而言,這是一件非常新鮮的事情,尋常百姓對權力有著很深的敬畏,把刑堂上的流程完整的展現在數万人面前,滿足了他們某方面的一些感受,他們可以把自己當成是參與者,目睹整個過程。

葉信親自坐鎮,但不是公開的,畢竟馮啟山揭露的內幕與他有關,如果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面,給人的感覺會很怪異,或許有人會懷疑公審的真實度,所以,他的責任是用自己的拳頭保證不會產生騷亂,別的事情,也用不著他去關心。

至於生活在九鼎城的上百萬人會不會相信馮啟山的話,葉信知道自己沒辦法左右,那麼,就先在人們的心中種下一顆種子吧,以後的生長,隨其自然。

到今天為止,葉信依然希望事情向好的方面展,但是,從一些地方反饋回的信息,讓他有些傷感,也有些煩躁,當薛白騎把鬼先生傳出來的一封密信放在葉信案頭,葉信仔細看過一遍之後,他雙瞳中閃現出一縷灰色。

不過,葉信很快恢復了平靜,把鬼先生的信毀掉,隨後又把視線轉到堆積如山的文案上。

一直到傍晚,葉信始終在忙碌著,他不走,太尉府的官員們也不敢擅自離開,只得守在太尉府中。

突然,門外傳來嘈雜聲,葉信皺了皺眉,剛想喊人,卻看到廳門被人撞開了,是被薛白騎的後背撞開的,他踉蹌著後退了五、六步,才算站穩身形,緊接著,三條身影昂然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眉目清朗,不過雙瞳中卻隱藏著怒火,拳頭緊握,明顯是上門來算賬的。

走在中間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人。 留著短髯,有一種神采飛揚、卓爾不群的氣質,雙眼開合如電,走在最後的也是一個壯年人。 但從他的步姿和神色上看,應該是前面那壯年人的副手。

葉信的洞察力是驚人的,只掃了一眼,便判斷出了那三個人的地位,甚至猜到了他們的來歷。

“白騎。給三位上師看座。”葉信微笑著說道:“還請三位上師稍微等一下,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馬上就好。”

薛白騎愣了愣,馬上意識到這三個陌生人都是惹不起的角色,乖乖退到一邊。

“你就是葉信?呵呵呵……好大狗膽!”走在前面的年輕人獰笑道:“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讓我們等你?!”

“自然是知道的。“葉信神色不變:”我這裡的事情正好與三位上師的來意有關,如果不處理完,我也沒辦法給三位上師一個交代。“

“你能給我們什麼交代?”那年輕人喝道。

“算了,我們遠來是客,既然葉太尉早已想到了這點,我們不妨等一等。也不耽擱什麼。”那為的壯年人緩緩說道。

那年輕人立即啞火了,顯然對為的壯年人深懷忌憚,接著三個人在薛白騎的引領下坐在一邊,葉信專心致志做著最後的統計,下筆如飛。

那為的壯年人露出玩味的笑意,看著不停寫著什麼的葉信,視線又在大廳中轉了一圈,落在堆積如山的文案上,隨後笑道:“葉太尉倒是很勤奮。”

“不敢輕忽啊,有句話說得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我這裡隨便寫些什麼,不知道會影響到多少人的生計。”葉信說道。

那年輕人又露出憤怒之色。 剛剛站起來,那為的壯年人皺眉擺了擺手。

“按照往年的慣例,三位上師應該是在月後才到的,現在提前了半個月,是不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擔心今天的貢石會出現紕漏?”葉信說道。

“不錯。”那為的壯年人點頭道。

“其實三位上師多慮了。”葉信說道:“所謂新人要有新氣象。自從我坐上太尉這個位置之後,一直在想著怎麼樣才能營造出屬於自己的新氣象,現在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往年的年關,九鼎城會拿出五萬顆元石,從今年開始,我們拿出六萬顆。”

“什麼?”那為的壯年人愣住了。

葉信很清楚,現在的談判對自己是很不利的,他唯一的選擇是把最大的牌一下子打出去,形成一種衝擊力,讓對方不得不重視,之後再慢慢解釋,不如此,他未必會有解釋的時間。

能保持冷靜,是基於對人性的一種判斷,在那個世界,曾經有個擔任銀行客服經理的朋友對他說過一些很有意思的現象,賬面上有幾十萬的人,通常都可以理性溝通,把所有投訴的客戶歸納起來,找出投訴次數最多的前十名,會現他們的賬面的存款大都不會過一萬元。

當然,原因是多種多樣的,因為沒有,所以緊張,因為壓力大,所以脾氣暴躁易怒,等等,這裡說得只是可以用大數據來歸納的一種現象。

力量也是一種資產,擁有強大的力量,在事實中得到一次次驗證,自信已成為常態,這樣的人遇到事端,通常不會在第一時間便露出自己的利齒和銳爪,凶獸出咆哮,通常是為了嚇唬對手,如果對面是獵物,隱藏自己的行跡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恐嚇?

他還不配做青元宗的對手,青元宗的修士,怎麼也會比凶獸高明一些的。

性格偏激,動不動就握緊拳頭,要與人廝鬥,基本都是嘍囉。

葉信相信,以青元宗的地位,不可能上來便喊打喊殺,總會給他開口說話的時間,但這段時間不會很長,他必須一開始就抓住重點,然後讓事情的展進入自己的節奏。

“我看到上宗的金批,金批上是四萬五千顆元石。”葉信笑道:“當然,金批的數量是沒必要改動的,按例就好。”

那兩個壯年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金批是指青元宗打給大衛國的收條,至於金批的數量和九鼎城實際拿出的不相符,當然是有人要中飽私囊。

這種事情很難杜絕,連宗門也一樣。

“如果我們的消息沒錯的話……大羽國的血山軍團曾經進犯過九鼎城,搶劫了大批元石啊……”那為的壯年人緩緩說道。

“是的,我們的損失很慘重。”葉信點了點頭:“不過,內府還有些儲備,加上我剛剛抄沒了魏捲和官翰雨的家產,都可以換成元石,呵呵… …我剛剛坐上這個位置,有時候還不夠縝密,魏捲和官翰雨已經死了五、六天了,我昨天才想到抄沒他們的家產。”

“哦……”那為的壯年人神色轉冷:“也就是說,只有今年的貢石會漲到六萬?”

“不,今年是最難的,我只能拿出六萬。”葉信說道:“以後會逐年增多。”

“葉信,你以為元石是什麼?你說能交多少就能交多少?!”那年輕人喝道。

“閉嘴!”那為的壯年人不悅的喝道,他絲毫沒有給那年輕人面子,隨後看向葉信:“葉太尉,此事可不能亂開玩笑,如果我上報給各位長老,而你卻做不到,那我就顏面無存了。”

事實上,他不可能上報給青元宗的長老,每年貪墨的五千顆元石,都由他們小輩們自己分了,如果葉信每年能多交一萬顆元石,那他所能分到的資源,甚至過了宗內的長老,對他來說,再沒有任何事情能與此相比,所以他一定要問個明明白白。

這是面對陌生的葉信,換成宗內相好的師兄弟,恐怕他早就放聲歡呼了!

“我有三點保證,上師聽完,就不會再疑心了。”葉信露出微笑:“明年我們會輕鬆得多,是因為明年我會對大羽國用兵,搶了我多少,就要給我吐出來多少。”

“用兵不是長久計。”那為的壯年人微微搖頭:“還有別的嗎?”

“第二,大衛國本用不著養活那麼多士兵。”葉信說道:“在我看來,有兩支精兵足矣,下個月開始,我會大幅裁減兵員,免去不必要的耗費。”

“杯水車薪。”那為的壯年人顯得很失望:“只憑這兩點,你能擠出多少來?葉太尉,你莫不是在故意尋我的笑話?”

“第三點是最重要的。”葉信說道:“上師可還記得,當初與上宗定下這規矩時,九鼎城有多少人?”

“那是幾百年之前了……我也不太清楚。”那為的壯年人說道:“不過聽說那時候九鼎城也是九國第一大城,人口應該在五、六十萬吧。”

“現在九鼎城的人口已經過了百萬。”葉信說道。

那為的壯年人呆了呆,雙眼驀然亮了起來:“葉太尉的意思是說……”

“天地九鼎的收成每年都在增多。”葉信說道:“我這些天來一直在計算統計,雖然這世間的元氣有限,不過人氣的增加也影響到了天地九鼎的收成,每十年增加差不多在百分之一左右,雖然聽起來很少,但幾百年累積下來是非常驚人的。
Tim8210 發表於 2016-2-2 21:46
第一五五章  你要辯,那就辯

“原來如此……”那為的壯年人輕輕籲出一口氣,他不得不瞇起眼睛,以掩飾流露出的興奮。

一年多出一萬顆元石,這可不是小數目! 堂堂一個青元宗,上有宗主,中有各位長老,下有眾多師兄弟,每年才能從九鼎城得到多少顆元石? 不過四萬五千顆而已!

最開始聽到葉信的話,他是不信的,之後半信半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只是今年漲了一萬,還是每年都有,而葉信的回答都讓他很滿意,最重要的地方在於,葉信讓他看到了希望,而不是空口諾言。

九鼎城的人口已過百萬了? 他還真沒注意過,每年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至於九鼎城被經營成了什麼樣子,他一點不在乎,只要貢石沒有缺少就好。

如果每年都能多得到一萬,他將走上一條騰飛之路,對修士來說,俗間的金銀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元石頂替了金銀,成了最基本的貨幣單位,雖然他用不了那麼多元石,但可以用元石換取其他用品,剩下的還可以收買人心,讓他的地位更加穩固。

“原來天地九鼎的收成一直在增加?”另一個壯年人突然說道:“為什麼我們一直不知道?”

“誰會報上去呢?”葉信淡淡說道:“說句剖心窩的話,如果不是我現在的處境岌岌可危,我也未必說實話。”

“哈哈哈哈……”那為的壯年人放聲大笑,隨後指向葉信:“葉太尉,想不到你是個妙人!”

那為的壯年人也算閱歷頗豐了,見多了爾虞我詐,如果葉信說自己對青元宗忠心耿耿,所以把這件事掀開來,他說不定要吐葉信一臉口水,葉信坦白是因為自己處境不妙,不得不說,反而贏得了他信任。 如此才符合人的天性啊!

“而且,從數百年前到今天,讓我看到了一種大勢。”葉信說道

“什麼大勢?”為的壯年人好奇的問道。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葉信說道:“數百年前。大衛國都有多少個世家?現在又剩下幾個?再往大了說,數百年前,這裡有多少個公國?現在又剩下幾個?但有意思的是,世家雖然變少了,但掌控的實力卻遠於前。數百年前,一家有幾十個家將,可以算上流了,現在呢?我葉家、魏卷還有官翰雨,都不算真正的世家,整個大衛國,真正的世家只有三個,韓家、鄧家和沈家。”

“這三家的旁系,已經遍布大衛國的州縣,沈忘機並不掌兵。卻能雄踞太閣之位十幾年而不倒,鄧家已丟了實權,但每一次殿前議事,都少不了他的身影,韓三昧更不用說。”葉信續道:“如果只看九鼎城,他們好像沒有多大威脅,但把視線轉到大衛國的一座座州縣上,就會不寒而栗的,幾乎所有的軍鎮,都被他們把持著。真的到了魚死網破那一刻,他們每一家都能拿出上千個家將!”

“這是你們大衛國的事。”另一個壯年人不解的說道:“和我們說這些做什麼?”

“龐師弟,稍安勿躁!”為的壯年人皺眉道,隨後看向葉信:“葉太尉。你繼續說。”他倒是聽出了葉信的潛台詞。

“上千個家將,他們是怎麼養的?”葉信露出微笑:“僅僅靠每年的分潤麼?那怎麼能夠?事實上,天地九鼎中除了母鼎之外,其他八座子鼎,早就被盯上了,明拿暗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元石流入他們手中。”

“所以,其實連主上都被蒙在鼓裡,上宗自然就更不清楚了。”葉信又道。

這是葉信從事實中得出的判斷,因為有七座子鼎,是墨衍親自帶著人搶的,收穫極大,只是與庫中的文案相比,數目差了有一半,所以他判斷出,每年八座子鼎的一半收成,都通過種種手段落入了那些世家手中。

“葉太尉是想拿那幾個世家開刀麼?”為的壯年人笑道:“這種事我們可管不了。”

“我可惹不起。”葉信也笑了:“我雖然年輕,才智淺薄,但也知道一個道理,誰都別想把全天下的好處一口吃盡,那樣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真做成了,也會被活活撐死的。”

“此言大善!”為的壯年人嘆道,他突然現,葉信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就是識時務。

每年的金批是四萬五千顆元石,剩下的五千自然被他吞了,但他絕不敢獨占好處,總要給親近的師兄弟們分一些,再拿出一些送給幾位照顧他的長老,如此,他的地位日趨穩固,至少這件差事沒有人能搶得過他。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如果他一意獨吞,最多兩三年,就可能要滾蛋,甚至可能事,被廢了修行趕出青元宗。

“二師兄!”那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叫道,他眼中的怒火幾乎馬上就要噴射出來了。

“哦?”為的壯年人一愣,隨後失笑道:“和葉太尉聊得太開心了,差點忘了正事,小鐵,你自己說吧。”

他雖然說剛才是小事,現在的才是正事,但看向葉信的視線很和善,絕無惡意,而且不是由他這個主事者親自說,想來也是寬慰葉信,不想讓葉信太過緊張。

只是,如果沒有剛才的那些對話,現在出面說正事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葉信心中暗嘆,鐵冠天和鐵人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真是出奇的相像,同樣沒有眼力價、同樣沒有城府,好吧,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這位就是鐵冠天鐵大哥吧?”葉信笑著說道。

“少他嗎和我套近乎!”那年輕人露出獰笑:“葉信,你可知罪?!”

“不知。”葉信淡淡說道。

“你謀反作亂、顛覆朝綱,還敢不知罪?!”鐵冠天是出離的憤怒了,如果不是在兩位師兄面前,他恨不得撲上去把葉信咬死。

“兩位上師,葉信要失禮了,還請兩位上師海涵。”葉信看向那為的壯年人:“既然鐵冠天這麼說,那麼我要與他辯一辯了。”

葉信已把鐵冠天摘出了上師之列,直呼其名。

“葉太尉請便,道理麼,當然是越辯越明的,我們只聽著,不插話。”那為的壯年人笑道。

“鐵冠天,我父帥鞠躬盡瘁,為大衛國死守北線二十餘載,從沒放大召國一兵一卒犯境,這件事你總不能否認吧?“葉信緩緩說道: ”可你父王是怎麼對待我葉家的?聽信讒言,欺瞞上宗,竟然騙得上宗派出上師,害了我父帥!鐵冠天,金律令在此,上面寫得明明白白,真是因為你父王百般懇求,上師才會出手!“說完葉信拿出早就放在桌案上的錦袋,從裡面拿出一張由金竹編制的東西,摔在了文案上,此刻,葉信的氣勢已然暴漲。

鐵冠天不怒反笑,陰測測的說道:”這麼說,葉信你是在為父報仇了?!“

鐵冠天在心裡已把葉信當成了傻瓜,這種事居然敢主動說出來? 真是取死之道!

當然,以鐵冠天的心智,是無法理解葉信的構思的,這件事根本繞不過去,他搶先提起,反而能佔據主動,而且,他把最關鍵的'死穴'避開了,以金律令為證,青元宗出手本就是受了鐵心聖的欺瞞。

“報仇?鐵冠天,你居然有臉這般污衊我?!”葉信氣吞天地、勢如獅虎,他的吼聲在大廳中震盪著:“如果我要報仇,為什麼不率領天罪營投靠大召國?如果我要報仇,為什麼不在大召國大舉入侵之際動手?如果我要報仇,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宮禁軍對我而言,不過是一群廢物,我一人一刀,便足以把王城踏為平地!”

鐵冠天竟然被葉信的氣勢所懾,愣愣的向後退了一步。

葉信一腳把身前的桌案踢飛,堆積如山的文件撒了一地,而葉信穿過紛紛揚揚的紙片,大步走到鐵冠天身前,再次出怒吼聲:“鐵冠天,老子現在告訴你真相,你把每一個字都給老子聽清楚了!父帥雖然被鐵心聖所害,但我不敢辜負父帥的教誨,我兵權在握,是謀反最好的機會,但那樣只會讓父帥永世蒙羞!天狼軍團土崩瓦解,我率領天罪營奔襲數万裡、大小百餘戰,七破金山、三焚靈頂,鏖戰一年餘,整整三千罪徒幾乎全部戰死沙場,我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牽制大召國的戰力,給魏卷爭取時間,否則他哪裡來的時間整頓新軍?沒有我,大召國早就打進來了!”

“魏卷兵敗,蕭魔指、莊不朽、漁道分三路入侵,鐵心聖不得不御駕親征,可他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是誰率領三十餘騎,甘冒奇險,潛入大召國境內,設計陣斬莊不朽?讓大召國上下失去鬥志,不得不揮師遠退?是我!還是我!”

“鐵冠天,再告訴你,老子對得起他鐵心聖,對得起大衛國,是你們對不起我!”
Tim8210 發表於 2016-2-2 21:47
第一五六章 英雄

“這……這就是你謀反作亂的藉口?”鐵冠天吼道,只是他的底氣明顯不足:“父王對你葉家恩重如山,這本就是你們葉家的本分!”

“恩重如山?本分?好一個鐵冠天,真是無恥之極!我父帥現在在哪裡?恩重如山又在何處?”葉信冷笑道:“好,就算這是我的本分,我總歸是把我應該做的都做完了吧?我已經盡到臣子的責任了吧?可他鐵心聖呢?難道他就沒有本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怕引起別人的猜忌,不敢暴露自己的實力,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紈絝公子!”葉信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九鼎城的人,都說我葉信是個廢物,背地裡辱罵我、譏諷我,只有溫大人顧及舊情,不但不反感我的無能,反而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入葉家,溫容對我更是傾盡一片心,甚至把她幾年來的積蓄全部交給了我,呵呵……她與我有多少情,我不好說,畢竟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這份恩,我葉信銘記五內,永生難忘!”

“可鐵心聖做了什麼?”葉信出震耳聵的吼聲:“他為了在我葉信的脖子上套上枷鎖,為了讓我葉信乖乖做一條狗,竟然用栽贓陷害的辦法,誣陷溫大人里通外國,甚至把溫家三口押上了刑場!鐵冠天,你讓我葉信怎麼做?搖搖尾巴,當什麼都不知道,任由對我有恩有義的溫家被斬示眾?告訴你,我葉信做不到!”

“君視臣為草芥,臣視君為仇寇!”葉信再次出吼聲:“鐵心聖以為他可以隨心所欲的誅殺我的至親​​,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毀掉我最鍾愛的珍寶,然後我還會向他搖尾乞憐,那他就錯了!既然已忍無可忍,反了又如何?!”

鐵冠天已是面如土色,他怎麼都想不通,葉信謀反作亂,道理、大義本應在鐵家這一邊。 怎麼說著說著就亂了? 就連他內心深處也不由自主萌生出愧疚之意,父王對葉家、葉信確實過分了,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反了又如何?葉信。既然你這麼說,也代表你承認弒主之罪了?!”鐵冠天厲聲說道。

“鐵冠天,不要亂說話!”葉信的情緒已開始平復,不過他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昭顯出他剛才是多麼的激動:“我本是想把鐵心聖抓起來。把他送入青元宗養好,大衛國不需要這樣一位荒誕的主上,他卻自己橫劍自刎,這件事,韓三昧可以作證,韓家幾百個家將可以作證,宮禁軍幾位倖存下來的統領也可以作證。”

“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父王又怎麼會自盡?!”鐵冠天叫道。

“笑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麼辦法?”葉信冷冷的說道:”我率領狼騎返回九鼎城。只是要把溫家救出來,然後去了王宮,僅僅是為了找鐵心聖問一個為什麼,為什麼這般折辱我葉信?!是他自己羞愧難當,怪我了?!“

鐵冠天突然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葉信連弒主之罪也不認,只說鐵心聖是自刎,他還怎麼辯? !

其實,單憑個人去與王權對抗,是絕無可能的。 王權是規則的製定者,是規則的執行者,又是規則的受益者,迴旋的空間太大。 和王權講道理,王權就會耍流氓,和王權耍流氓,王權就開始講律法,和王權講律法,王權又開始講道理。 怎麼玩都玩不過,所以,想拆你房子就拆你房子,想沒收財產就沒收財產,想增加稅賦就增加稅賦,子民永遠是魚肉,區別只在於痛的程度有輕重之分而已。

除非一種情況出現,才能讓王權暴露出本來的虛弱面目,就是更強大的、並且能謹守公正的力量出現。

話句話說,王權既​​是裁判,又要下場踢球,所以他們穩贏沒輸,如果讓更強大的力量擔任裁判,王權的本質就暴露無遺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鐵冠天是王權的代表著,葉信屬於抗爭的一方,如果鐵冠天兼任裁判,早就令人把葉信拿下了,根本不會給葉信自我辯駁的機會。

此刻,青元宗的兩位上師是裁判,鐵冠天只能和葉信分立兩邊,進行公平的辯駁,他的才智又與葉信相差甚遠,能辯得過葉信才是真見鬼了。

那為的壯年人見鐵冠天和葉信都不說話了,他笑了笑,突然開口說道:“既然兩位都說完了,那我來講幾句公道話吧。”

鐵冠天的視線轉到那為的壯年人身上,葉信略微躬了躬身。

“我們早晨就到了,突然聽說九鼎城多出了一位葉太尉,我們自然要做一些了解。”那為的壯年人緩緩說道:“今天的公審,我們也看到了,衝冠一怒為紅顏……呵呵呵,葉太尉倒是留下了一段英雄與美人的佳話啊,如果究其主因,確實是鐵心聖太過分了、太苛責臣子了,身為主上,豈能把臣子當成玩物?他應了這一劫,也是他自己的報應。”

“二師兄!”鐵冠天大驚失色。

“聽我說完!”那為的壯年人神色轉厲,冷冷的看了鐵冠天一眼,鐵冠天噤若寒蟬,急忙低下了頭,接著那為的壯年人又看向葉信:“不過,葉信,你率領狼騎攻打王城,屠戮宮禁軍,有逼宮之嫌,我這麼說,你可服氣?”

葉信想了想,低頭道:“服氣,我確實是太衝動了,可……也怪不得我……”

“你服氣就好。”那為的壯年人說道:“畢竟是你壞了規矩,如果人人都學你,天下豈不是亂成一團了?本宗必須要對你做出懲戒,以儆效尤!你說……明年會對大羽國用兵,可有把握?”

“有。”葉信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多給你一年時間,後年,你要額外上交一萬顆貢石!”那為的壯年人說道:“這樣我回去之後,對宗主、對各位長老都有了交代,你亂了規矩,雖然情有可原,但罪不可恕,我這麼決定……你還服氣麼?”

“服氣。”葉信說道。

“二師兄,我不服!”鐵冠天怒吼道:“就這樣便宜他了?!”

那為的壯年人勃然大怒,但這是鐵冠天的家事,如果鐵冠天一口咬死不服氣,他確實難以處理。

“鐵冠天,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處處針對我葉信?!”葉信長吸了一口氣:“你也不是不知道鐵人豪的能力,沒有了我葉信,他憑什麼制衡各個世家?!坦白說,幾年之後,不要說他這個國主會不會被架空,就連每年的貢石,都極有可能出現問題!”

“葉信,你犯了失心瘋不成?國主是鐵書燈,關人豪什麼事?!”鐵冠天叫道。

葉信嘿然,那為的壯年人倒是聽出了畫外音,他試探著說道:“葉太尉,你是說……要擁立鐵人豪為國主?”

“是。”葉信點頭說道。

鐵冠天徹徹底底的呆住了,葉信和鐵書燈的關係一直如兄弟一般,要擁立鐵人豪? 搞什麼? 他是瘋了不成?

“現在的國主……是鐵書燈啊……”那為的壯年人以手扶額,他當然明白葉信的意思,所以感到頭疼,突然之間也感覺自己能理解鐵心聖了,能幹的人大多是刺頭、惹禍精,真的難以控制,所以鐵心聖當初才會出此下策吧? !

“我別無選擇。”葉信說道。

“葉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鐵冠天叫道。

“鐵冠天,剛才我們吵也吵過了,罵也罵過了,現在總該可以平心靜氣的聊幾句了吧?”葉信沉聲說道:“你告訴我,鐵書燈是什麼樣的人?”

“他……”鐵冠天頓了頓。

“他是個光明磊落的真漢子,和鐵心聖不同,鐵心聖是梟雄,而鐵書燈想做英雄。”葉信說道:“我這麼說,你不反對吧?”

“想做英雄麼……鐵書燈確實是這樣。”鐵冠天點頭說道。

“英雄是要俯仰無愧于天地的,英雄亦不會選擇妥協。”葉信的神色變得非常複雜,雙瞳中多出了一抹灰色,他不是演戲,是真的無奈:“鐵冠天,如果你成為國主,一定要選擇殺了我吧?那麼,一心要做英雄的鐵書燈,殺我之心只會比你更強烈,更無法控制!聽聞鐵心聖自刎的消息後,鐵書燈馬上暈厥不省人事,到現在也是臥床不起,我能理解,他心中是多麼的痛苦。“

“與之相比,能否制衡各個世家,能否在來年擋得住大召國和大羽國的攻勢,對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化解自己的心結,只有了卻心結,他才能從痛苦中走出來,才能繼續做自己的英雄。”葉信苦笑道:“他這顆做英雄的心有多麼強烈,對我下手的度就會有多快,以我對他的了解,最多還有五天,他就會動手殺我了。”

鐵冠天呆若木雞,那為的壯年人臉色也變得凝重了,青元​​宗的年輕弟子中,屬他的心智最為群,明白此事絕對無法避免了。
Tim8210 發表於 2016-2-2 21:48
第一五七章  人質

“鐵冠天,剛才你有兩個字說得很好,本分!”葉信續道:“我做到了自己的本分,所以就算鐵心聖殺我父帥在先,我也盡心盡力的為大衛國而戰,一直到忍無可忍。現在面對鐵書燈,我也是一樣,明年為什麼要進攻大羽國?就是為了替我大衛出一口惡氣,為新君獻上一份賀禮!可是……他卻容不下我。”

那為的壯年人輕嘆了一口氣,葉信的語氣中充滿了悲愴與無奈,再聯想葉信為大衛國創下的功績,鐵家待人太​​過薄情了!

“我從來不主動去選擇。”葉信說道:“我做了我該做的,然後靜靜的等、靜靜的看,如果鐵書燈真的對我下手,那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就在今天,我得到了一個消息,鐵書燈已經做出決定了,那麼,我只剩下了一條路,如果還想活下去,只能擁立鐵人豪。”

“可是……九鼎城又要出亂子了啊……”那為的壯年人神色非常複雜,充滿了矛盾,但眉宇間還有幾分激賞:“人心啊……人心!”

那為的壯年人見多識廣,先不提別的,葉信的眼光如此長遠、反應如此迅捷堅定,都證明了葉信擁有非凡的能力。 他尊重強大的人,也知道能在茫茫人海中冒出頭、給人鮮明感受的強者值得尊重,所以他才會對葉信而激賞,同時對葉信的允諾更有信心了。

按理說,聽到葉信逼死了鐵心聖之後,居然又打上了鐵書燈的主意,鐵冠天應該更加憤怒才對,但他的情緒卻快平息下去了。

原因無他,葉信剛才的允諾,讓那為的壯年人看到了自己的飛騰之道,現在又提出擁立鐵人豪為國主,讓鐵冠天現了屬於自己的光輝大路。

鐵冠天在青元宗的地位並不高,一直是外門弟子。 鐵心聖一心要稱霸天下,資源用度非常緊張,也造成了鐵冠天的窘境,而且他們是父子。 鐵冠天絕不可能去壓榨鐵心聖,也沒那個膽量。

葉信要擁立鐵人豪,他的機會就來了,等到鐵人豪坐上國主之位,他再找上門。 說正是因為他施加的壓力,被迫使葉信廢掉鐵書燈,扶鐵人豪上位,那麼鐵人豪對他必定是感激涕零的,以後有什麼要求,鐵人豪也會全力滿足他。

至於葉信,不急於這一時,等到鐵人豪的地位穩固了,加上他在宗門內策應,葉信就是砧板上的螞蚱。 想讓他三更死,他便活不到五更天!

葉信,憑你也想和我鬥? ! 鐵冠天在心中冷笑,也罷,讓你多活兩年!

鐵冠天的情緒平復了,因為看到了葉信巨大的利用價值,那為的壯年人見鐵冠天不說話了,輕聲說道:“小鐵,你是什麼意思?”

“擁立誰為國主,是九鼎城的事情。我已入了青雲宗,此等俗事與我無關。”鐵冠天頓了頓,又違心的說道:“不過……葉太尉確實有自己的苦衷,既然二師兄已經拿了主意。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如此甚好!”那為的壯年人點了點頭:“我們要的是一個安定的九鼎城,如果真鬧出什麼亂子,讓人氣驚散,到那時候我們誰都擔待不起。只是… …葉太尉要廢掉鐵書燈……這也太快了,我們回去該如何向宗主交代啊?”

“二師兄,我倒是有個辦法。”那姓龐的壯年人說道。

“哦?龐師弟。你快說。”為的壯年人急忙說道。

“鐵書燈一直臥床不起麼?那麼他染病暴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我們沒必要向宗門專門禀報的,只是順口說一句,鐵書燈染病死了,由鐵人豪接任國主之位,想來宗主也不會多問什麼。”那姓龐的壯年人說道。

“好辦法!”為的壯年人連連點頭,隨後看向葉信:“葉太尉,你的意思呢?”

“確實是好辦法,請兩位上師放心,我葉信會處理好的,絕對不會讓風聲傳到青元宗去。”葉信說道。

“我突然有些擔心了。”鐵冠天突然插話:“如果有一天,人豪也暴斃了,那又該如何?”

“開什麼玩笑?”葉信搖頭道:“大衛國的壯麗山河,一定是鐵家的,也必須是鐵家的,這是我葉信安身立命的前提!否則,我拿什麼證明自己的清白?鬧到那一步,不要說大衛國上下的人怨,就是兩位上師,恐怕也饒不了的。”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鐵冠天冷哼一聲。

“那麼,事情都解決了,對吧?”為的壯年人說道。

姓龐的壯年人點點頭,鐵冠天沉思片刻,也點了點頭,這是最好的結果,他也不急​​著和葉信算賬,等兩年並不晚。

“葉太尉,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說。”為的壯年人看向葉信。

“上師請講。”葉信說道。

“聽說那溫容資質極佳,落霞山的修士也對她很欣賞?”為的壯年人說道。

“恩,等到大選之後,她就要去落霞山修行了。”葉信點頭道。

“不管怎麼說,溫容都是大衛國的人,要修行,應該來青元宗,而不是去落霞山,難道你們沒考慮過我們青元宗的感受麼?”為的壯年人說道。

“上師的意思是……”

“我們要先回去把這裡的事情禀報給宗主,過些天再回來接貢石,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讓溫容跟著我去青元宗,用不著等什麼大選了。”為的壯年人說道:“有我做擔保,她可以馬上成為我青元宗的外門弟子。”

“上師是說……讓溫容去青元宗為質麼?”葉信的臉色都讓變得極不好看,甚至是有些青了。

“葉太尉,我可是真的把你當成朋友,你這麼說,就要傷感情了。”為的壯年人笑了笑:“雖然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但不知為何,我對你葉太尉是一見如故的,一切都是為你們好,溫容有這麼出眾的資質,進青元宗修行才是正途,有我照料,她的進境會遠在其他外門弟子之上的。”

為的壯年人說得雖然好聽,但真實目的就是要把溫容當成人質,只不過他的話很隱晦。

既然大家是第一次見面,我憑什麼相信你? 如果你完不成允諾,我豈不是白白替你擔了天大的責任? 如果,在宗門的名聲都會受到巨大影響。

人質在我手裡,你就不得不拼命去幹,完成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完不成,你鍾愛的人兒可就要吃苦了!

為的壯年人思路是符合邏輯的,葉信為了溫容,不惜舉旗謀反,顯然對溫容鍾愛到了極致,甚至可以為了溫容瘋,這是葉信最大的弱點,如果他能掌握住葉信的弱點,自然能逼得葉信去全力而為,也不怕葉信出爾反爾。

葉信的臉色不停變換著,猶豫不決。

“葉太尉,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為的壯年人笑道:“既然你對自己有信心,就不要瞻前顧後了,我可以保證,那一萬顆元石,其中也有溫容的一份,怎麼樣?溫容進了青元宗,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上師能保證溫容的安危麼?”葉信用乾澀的聲音說道。

“葉信,這你儘管放心,你是不知道二師兄在宗內有什麼樣的聲望。”鐵冠天冷笑道。

“葉太尉,你多慮了,二師兄從來都是言出必踐的。”那姓龐的壯年人說道:“而且就連宗主,也很重視二師兄的意見,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絕對不會出差錯。”

“哈哈哈哈……葉太尉,你這般擔心,不止是瞧不起我,也瞧不起你自己啊。”為的壯年人大笑:“你每年都會多交出一萬顆貢石,單單憑這個,我就會把溫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不要說被人欺負,就算有誰敢惹她生氣,我都絕饒不了他!”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葉信還是有些無奈:“還望上師能多照顧照顧溫容。”

“你是答應了?好!”為的壯年人看向葉信的眼神很複雜:“葉太尉,我看出來了,你是個人壞人,一個為了能活下去的壞人,但你不是小人,有分寸、懂進退,對我們的合作,我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上師明見,很多時候,我都是別無選擇。”葉信說道。

“兩位師弟,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葉太尉有些話要單獨談一下。”為的壯年人說道。

姓龐的壯年人和鐵冠天站起身,緩步向外走去。

為的壯年人站起身,走到葉信身前,上下打量著葉信,隨後輕聲說道:“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葉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上師是指……”

“不要叫我上師了,我姓趙,趙小寶,你以後叫我一聲趙師兄就行。”為的壯年人笑道:“以後自家人了,用不著客氣。”

“是,趙師兄。”葉信頓了頓:“鐵冠天不能留。”

“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喜歡和聰明人合作。”那為的壯年人意味深長的說道。
Tim8210 發表於 2016-2-2 21:49
第一五八章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能與趙師兄合作,我也是很有信心的。葉信說道。

“我會照顧好溫容,但沒辦法防住鐵冠天,如果他一心要利用溫容來打擊你,我只能忍讓,因為他手中攥著我的把柄,不……是我們的把柄。 ”趙小寶緩緩說道:“早晚有一天,他會壞了我們的好事!剛才我想了很久,他對你的恨意太深,應該是沒辦法改變他了,既如此……不如當斷則斷!”

“沒錯,他不死,我不止擔心溫容,還要擔心鐵人豪。”葉信說道:“只有他死了,鐵人豪才會變成乖孩子。”

“是極、是極……鐵人豪不聽話,你會有麻煩,而你的麻煩很可能變成我的麻煩。”趙小寶笑道:“不過,這一次我們先要回宗門一趟,畢竟是鐵家的家事,宗主有可能問到他,我只能先留著他的命,等過些天,我會帶著他出來接貢石,然後順便解決了他,葉太尉,他交給你,你無須為他擔心。”

“讓趙師兄費心了。”葉信說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趙小寶頓了頓:“明年你要對大羽國用兵?真的有信心麼?”

“有。”葉信說道:“我只是擔心……落霞山……”

“莫非你還要佔住大羽國的七彩靈湖?”趙小寶動容了。

“確實有這個想法,趙師兄,我是不是太貪心了?”葉信說道。

“人人都有貪欲,貪欲本身並不算什麼。”趙小寶說道:“如果你搶了就走,落霞山的人是不會出面的,我們宗門之間也有自己的規矩。但如果……你要佔住七彩靈湖,落霞山的外門弟子會下山重返俗世,為大羽國而戰,當然,內門弟子還是不能伸手,否則,我青元宗也不是吃素的。肯定要出頭替你撐場面!”

“趙師兄,以前也生過類似的事情吧?上宗是如何處置的?”葉信問道。

“每一個公國的消失,都代表著一個宗門的殞落。”趙小寶露出了唏噓之色:“俗世的紛爭,遲早會演變成宗門的大戰。”

“那麼。青元宗和落霞山,孰強孰弱?”葉信又問道:“趙師兄,一定要講真話,這會影響到我的決定。”

“他們鬥不過我們,否則。剛才我已經替你拿主意了。”趙小寶說道:“我只能說這麼多,到底如何取決,全在於你。”

葉信明白了,青元宗的實力是強於落霞山的,但趙小寶不敢背負如此深重的因果,所以才讓他葉信拿主意。

“趙師兄,如果我反復不停的搶,搶個幾年,會不會影響到落霞山?”葉信問道。

“當然會,而且影響很大。”趙小寶瞇起眼睛:“潘遠山的血山軍團攻擊九鼎城的時候。我青元宗的外門弟子已經做好準備了,只要潘遠山敢多逗留,他們就會下山,幸好那小子還算機警,搶了子鼎之後就逃之夭夭了,沒想過染指九鼎城,要不然他根本走不掉。“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用急了。”葉信說道:”反正我也沒想過要畢其功於一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幾年裡。我會反覆消耗大羽國的實力,然後問過趙師兄的意思,再做決定也不晚。”

“就是這個道理。”趙小寶笑道:“葉信,我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九國之內,再無人能遮擋你的鋒芒了!哈哈哈哈……”

“趙師兄謬讚了。”葉信嘆道。

“我先帶著他們回宗門,月後再來。”趙小寶看著滿地的凌亂,又笑道:“你也不用送了,先收拾收拾這裡吧,哎……你這小子脾氣也是夠大的。”

葉信露出苦笑。 隨後做勢要往外送,趙小寶擺了擺手,已飄然走近廳門,隨後便跨了出去。

太尉府的大廳中只剩下了葉信一個人,他低頭看著散落一地的文案,久久不語。

逼死鐵心聖,青元宗必然會來人過問,這將是葉信最大的危機,可他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憑著無以倫比的溝通交流能力,憑著對人性的洞察與理解,不費一兵一卒,便化險為夷,這宿算得上是一個奇蹟了。

但,葉信並沒有為自己的能力而驕傲,也沒有為自己的轉危為安而慶幸。

事實上,葉信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結果,否則他也不會對溫容抱著那麼深的歉疚。

看破,是人智的登峰造極,更改,則屬於神的領域。

葉信能看透邏輯的推演,卻無法讓事實變得完全符合自己的意志,這是他的悲哀。

力量,還遠遠不夠!

這時,薛白騎從外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聲音明顯在顫抖著:“大人,那幾個人是青元宗的修士吧?怎麼樣了?”

“成了。”葉信長長吁出一口氣,眉眼間露出深深的倦意,剛才的談判絕不亞於戰場上的殊死搏殺,那憤怒、那癲狂、那悲愴、那猶豫、那堅決,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演繹,一切都演得完美無缺,現在才現自己的精神變得非常虛弱。

“成……成了?!”薛白騎瞪大眼睛,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信決意謀反,他們早就知道,也明白事之後,青元宗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之所以義無反顧的追隨,是因為他們不怕死。

按照正常的情況,他們早就應該死在亂軍之中了,現在每活一天,都是佔了便宜,既然葉信給了他們新生,現在把自己的生命還給葉信,也沒什麼。

反正他們活過了,精彩的活過了,幹了很多別人做夢都不敢干的事,死又何妨? !

葉信說他有辦法對付青元宗,這些年輕的狼騎們按照慣例選擇了信任,可在心靈深處,卻是不相信的,但從沒有人提起過,更不會反對,最重要的地方在於,做這麼大的事,葉信卻沒有動用老營,所以他們猜測,葉信也沒有把握,不動用老營,是為了給天罪營留一條根。

能追隨著主將一起戰死,也算是為自己的武士生涯迎來落幕,他們都不怕。

今天,薛白騎聽到葉信口中吐出'上師'兩個字,就知道大限已至,但他始終保持冷靜,看座上茶,隨後傳出消息,便安靜的等在外面,結果在漫長的等待之後,青元宗的修士居然就那麼走了,並沒有爆發戰鬥!

現在又聽到了答案,薛白騎的腦子都不會轉了,這完完全全是不可能的事啊,葉信是怎麼做到的? !

“去告訴他們吧,免得他們擔驚受怕。”葉信笑了笑。

天罪營的精銳們都已經聚集到太尉府中,連負責看守母鼎的墨衍也到了,今天,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戰,沒有理由退縮。

“成了!”薛白騎疾步走了進來,他臉上滿是興奮,沉穩如他,此刻也失態了:“青元宗的修士已經離開了。”

成了? 正在舞劍的謝恩驀然停下身形,他以前是很懶的,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活動活動,因為以後再也動不了了。

成了? 用指尖撫摸著小泥人的郝飛猛地抬起頭,那幾個小泥人都是他親手捏的,也親手塗上了色彩,真是為了紀念他的兄弟姐妹,此時此刻,他在緬懷著以前的快樂時光,也準備著和兄弟姐妹們一起離開,永遠離開。

成了? 拄著熟銅棍做沉思狀的符傷頓了頓,隨後放生大笑,接著拋下熟銅棍,抬手就給了子車灰一拳,他要宣洩自己的興奮。

成了? 閉目養神的墨衍睜開雙眼,那死板的臉上居然洋溢出溫暖的笑容。

成了? 楊宣統長長吐出一口氣,身體幾乎堆到了椅子上,他不想死,他還想繼續研究自己的符道。

成了? 林童用力抓住周素影的手,他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並沒有結束,而周素影的眼眶顯得有些濕潤了。

成了? 月虎出陰測測的笑聲,手中的剁骨刀舞了個刀花,隨後緩緩說道:“以後……就算大人說他能把天捅個窟窿,我也會相信他,誰敢不信,先來問問我的刀!”

成了? 被揍翻在地的子車灰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挨了一拳,換成往日,他早跳起來與符傷打成一團了,現在卻顯得傻乎乎的。

沒有人願意面對終結,慨然赴死,是因為他們都欠葉信的,葉信為天罪營做了那麼多,怎麼能讓葉信孤零零一個人走上黃泉路? 不! 就算是死,他們也要陪在葉信身邊!

誰都想不到,葉信竟然再一次創造了奇蹟! 他們已能看到死亡,卻被葉信硬生生拉了回來!

只不過,他們都是慣於出生入死的百戰之士,雖然心情激動到了極點,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哎……對了,子車灰,你欠我的錢,現在總該還我了吧?”符傷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昨天不是說不要了麼?”子車灰瞪大眼睛。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反悔了行不行?”符傷說道。

“你他媽的……”子車灰 勃然大怒,但自己畢竟理虧,他眨了眨眼睛:“你剛才是不是打了我?”

“沒有。”符傷斷然否認。

“那我怎麼坐在地上?”子車灰叫道。

“你自己坐下的,找誰?”符傷叫道,他比子車灰更理直氣壯。

“可我……肩膀有些痛啊……”子車灰拼命回想著,不過剛才的消息讓他震驚得有些失憶了,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生了什麼。 本帖最後由 Tim8210 於 2016-2-2 21:58 編輯

Tim8210 發表於 2016-2-4 00:03
第一五九章  來湊熱鬧的人

深秋的風兒已經很涼了,草木變成了青黃色,葉信仰躺在草叢中,看著遠方的夕陽,溫容穿著一身素裙,就坐在葉信身邊,山坡下有兩批無界天狼正慵懶的曬著太陽,那是葉信和溫容的坐騎。

“你現在是太尉了,日理萬機,居然有時候找我出來游玩?”溫容柔聲說道。

“暫時沒什麼事了,只剩下了等。”葉信笑了笑。

“可你……總該說些什麼吧?出來這麼久了,你說的話用手指頭都能算得過來。”溫容輕嘆一聲:“難道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無趣的人麼? ”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你,我總是有些……”葉信翻身坐起,隨後轉移了話題:“再過些天,你就要去青元宗,做好準備了麼? ”

“你昨天不是已經讓人來告訴我了麼?”溫容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讓你受苦了。”葉信說道。

“談不上受苦。”溫容搖頭道:“既然你要和青元宗的修士合作,他們自然會善待我,無論如何,也要比去落霞山強得多了,能進入宗門修行,是天下武士的夢想,我剛剛過十六歲,尚沒有參加大選,就得到直接進入宗門的資格,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羨慕我、嫉妒我呢,你大可不必這樣歉疚,你給我創造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其實……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又何必這樣譏諷我呢。”葉信露出苦笑:“你去青元宗,其實就是做我的人質,畢竟是和他們第一次接觸,根本談不上什麼信任基礎,他們肯定要想辦法控制我。葉玲只是我的堂妹,還不夠分量,我能為了你舉起反旗,逼死鐵​​心聖,他們自然就會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了。”

“我真的沒有諷刺你。是心裡話。”溫容認真的說道:“你只需回答我,我去了青元宗,他們會不會格外重視我吧?”

“會。”葉信說道:“不但會重視你,還會照顧你。你但有所需,可以直接去找二師兄。”

“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溫容說道:“對絕大多數武士來說,這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傻子才會錯過呢。”

葉信嘿然。 溫容越是這樣說,他越是感到歉疚。

“我知道有風險,但風險和機遇從來都是並存的,獲得什麼,就有可能要失去另外一些什麼,這些話是謝教習說的,哈哈……他是從你那裡學到的吧?”溫容笑得很自然。

“這我就記不清了,不過我倒是經常教訓他們。”葉信說道。

“既然你和我說了這些,那我也和你說說我的心裡話吧。”溫容垂下頭,凝視著自己的小蠻靴:“從小開始。家裡的長輩就經常誇獎我,慢慢的……我認為我天生就是個做大事的,以後肯定會擁有轟轟烈烈、叱吒風雲的成就,等長大了才現,原來做事情是那麼的難,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刁難、阻礙和麻煩,我從不氣餒、從不灰心,可有一天,突然知道我要嫁給你了,那是我心情最低落的日子。說實話,我有些瞧不起你,可我拒絕了爺爺,一方面是不想讓爹爹傷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葉家有些憐憫。“

“那個時候連我都瞧不起自己,更別說是你了。”葉信笑道。

“你活得那麼快活,卻不知道利刃就懸在葉家的頭上。”溫容搖頭說道:“但,這是我的命運,我只能接受,只不過……我知道沒辦法和一個瞧不起的人過一輩子。所以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改造過來,讓你學會奮、學會自強。“

“別提那段日子了!“葉信長嘆:”每天剛濛濛亮,就把我從被窩裡拎起來,一直到深夜才回家,整天都盯著我修煉,知不知道你耽誤了我多少大事?!“

“誰讓你瞞著我了?你活該。”溫容嬌嗔的說道:“你以為我心裡好受麼?那是我第一次不得不把自己的命運託付給別人!”

“好在只熬了十幾天,就過去了。”葉信說道。

“是啊……後來的變化太大、太驚人,讓我根本沒辦法去適應。”溫容說道:“葉信,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需要照料的人,只要給我一個好的平台,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葉信沉默了,良久良久,他突然跳了起來:“走,陪我去見一個人,算算時間,也快到了。”

“什麼人?”溫容問道。

“一個只要你見過了,就很難遺忘的人。”葉信笑道。

* * * *

葉信和溫容進了義盟總部,天罪營的精銳們幾乎都聚全了,他們的臉色顯得很嚴肅、也很複雜,溫容現眾人的神情有些不對,心中有些吃驚,這些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有的慵懶、有的嚴肅、有的刻板,個性都很鮮明,現在卻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是什麼人能讓他們變得如此認真?

“到了麼?”葉信低聲問道。

“大人,已經進城了。”薛白騎回道。

葉信跳下坐騎,站在位,隨後向溫容招了招手,溫容明白葉信的意思,快步走到葉信身側,她心中更好奇了,葉信已高居太尉,就算是面對沈忘機、韓三昧等重臣,也不會這般鄭重其事,到底是誰? 值得讓葉信等在這裡?

時間不長,一輛很普通的馬車走進了院子,負責趕車的是墨衍,他向葉信使了個眼色。

馬車剛剛停下,車廂門已經開了,車簾起處,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從車廂中跳了出來,他臉色黝黑,一雙豹子眼,身體挺直起來的瞬間,一股如山岳般雄壯的氣息撲面而來。

好強的氣勢,這個人是誰? 溫容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壯漢。

此刻,那​​壯漢已看到了葉信,他的腰彎了下去,向葉信深深鞠了一躬,隨後讓在旁側。

一隻手從車廂內伸了出來,輕輕挑起了車簾,溫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轉了過來,那隻手……好美!

那隻的手背略有些豐腴,但給人一種柔若無骨的美感,散著如玉一樣的光澤,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極為精細,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這隻手乾淨、整潔到了令人指的程度,至少溫容從沒見過如此潔淨的手,也從沒有僅僅為誰的一隻手而驚嘆過。

葉信笑了,他知道對方的心理狀況,用術語說,這個人患有非常嚴重的潔癖。

隨後出現的,是齊腰的長,還有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眉如遠山、眼含秋波,挺直的鼻樑,還有櫻桃小嘴,溫容有些失色,她一直認為自己的容顏在九鼎城應該是數一數二的,但和眼前這個人相比,卻好像被隱隱比了下去。

怪異的是,對方居然穿著男子才穿的白色長袍,腳下還是草鞋,不過,雙腳和手同樣乾淨、整潔,簡直就像用最上等的白玉做成的一樣。

看到葉信,那個人笑了,他的笑容象春陽一般溫馨,似乎能掃去天地間蕭瑟的秋風。

嗡……天罪營的精銳們,氣息突然暴漲,深寒的氣息直沖天際,溫容愣怔了一下,她感受到了殺氣,還有無法化解的敵意。

“少帥別來無恙?”那個人微微躬了躬身,接著他的視線飛到葉信上空,看向後方高聳入雲的母鼎:“九鼎城的氣象果然不同凡響。”

溫容的視線明顯變得凌亂了,剛開始看到那個人時,她以為對方是個穿著男人衣物的女子,甚至猜想對方就是那個負責守護老營的真真,心中很不是滋味,原來真真竟然這麼漂亮,這麼的完美……

等到那個人一開口、一抬頭,她就知道錯了,對方說話聲很低沉,似乎帶有一種磁性,而且她分明看到了喉結。

男人? 這個美得像妖精一般的傢伙竟然是個人男人? ! 天……這還讓女人怎麼活? !

“本來不想麻煩你的。”葉信微笑著說道:“不過這一次會非常非常熱鬧,如果你錯過了,一定要感到遺憾,所以我試了試,給你寫了一封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來了。”

“少帥深知我心。”那個人大笑,笑得神采飛揚,一頭過腰長無風自動,在這瞬間,他的眉眼中似乎多出了一種狂傲不羈、張狂無比的魔性,接著他的視線轉向溫容:“這位是……”

溫容就站在葉信身邊,地位當然是很高的,他肯定要重視。

“她是溫容。”葉信說道。

“原來是紅顏姑娘,久仰久仰。”那個人笑道。

“什麼……紅顏?”溫容不明白。

“少帥衝冠一怒為紅顏,必將成千古美談。”那個人又露出笑意。

溫容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合,也是第一次見到氣場如此強橫的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算是以前見過的修士,氣場也絕對比不上面前這個人。

“還是到裡面說話吧,請……”葉信讓了讓,也化解了溫容的尷尬。

“少帥是主我是客,還是少帥先請。”那個人說道。

葉信和那個人向角門走去,溫容故意了落後了一些,接著低聲對薛白騎說道:”白騎,他是誰?“溫容的閱歷也算很多了,不過單單是憑著氣勢、就能讓她的心志被懾奪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葉信,一個就是那美得令人指的男人。

“這個……我不能說,你以後自己問大人吧。”薛白騎低聲回道。
Tim8210 發表於 2016-2-4 00:04
第一六零章 完美的心理誘導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們這些王八蛋!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是鐵人豪!我是大衛國的殿下!”

“你們敢我關起來?!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滅門九族!!!”

地牢內不停的出沙啞的咆哮聲,還有鋼鐵的碰撞聲,只是,裡面一片黑暗,誰都看到生了什麼。

這時,葉信緩步走了進來,還在閉目養神的月虎聽到動靜,急忙張開雙眼,看到是葉信,他跳起身:“大人,你來了。”

葉信擺擺手,側耳聽著鐵人豪隱隱約約的咆哮聲,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隨後問道:“幾天了?”

“過了這一夜,就是第三天了。”月虎回道。

“他的情況怎麼樣?”葉信又問道。

“一直暴躁不安,就像落入陷阱的凶獸一樣,不過他的骨頭很硬。”月虎笑了:“這兩天我沒給他吃過東西,也沒讓他喝水,也真難為他怎麼熬下來的,換成別人,嗓子早變得又乾又啞,連說話都困難,他現在居然還能喊,中氣也太足了一些。”

“也差不多了。”葉信點了點頭。

“大人,如果你討厭他,給他一個痛苦快了,他沒什麼油水的。”月虎說道。

“誰說沒油水?我可是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葉信的眼神閃爍著。

“大人是……想像熬鷹一樣熬他?”月虎似乎明白了什麼。

“熬鷹我沒見過,也不懂。”葉信說道:“把他關在這裡,我是想逼著他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樣我做事情就方便多了。”

“什麼……什麼症?”月虎傻了眼,他從來沒聽說過。

“就是心理過度依賴。”葉信沉吟了一下:“從時間上,應該差不多了,把門打開。”

“好。”月虎應了一聲,隨後打開了鐵門。

“去讓白騎把文案給我拿過來,再給我準備筆墨和桌椅。”葉信說道:“進行完美的心理誘導,至少需要幾個小時。不能白白浪費了。”

“明白。”月虎說道。

很快,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中亮起了燈火,接著有人擺放好桌椅,也擺上了筆墨。 葉信的身影出現了,他走到桌子前,緩緩坐下,旁邊有人捧過來一疊文案,放在桌子上。 葉信拿起最上面的文案,仔細審閱起來。

看到葉信身影的瞬間,鐵人豪已停止無謂的嚎叫了,他傻傻的盯著葉信,額頭凝現出豆粒大小的冷汗。

鐵人豪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他被關在惡毒的站籠中,連轉身都做不到,神態萎靡,嘴唇已經乾裂見血了。

“葉信……原來……原來是你要殺我……”鐵人豪吃力的說道。

葉信沒說話,繼續翻閱著文案。

“我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是不放過我嗎?”鐵人豪想哭。 想癱倒,但有籠子的約束,他根本倒不下去。

葉信在文案上快寫了幾句什麼,接著又換了一本文案。

“你到底要怎麼樣?到底要怎麼樣?說!你說啊!!“鐵人豪出嚎叫聲。

葉信充耳不聞,好像與鐵人豪分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的中,相互隔絕。

“好……我知道我得罪過你太多次,斷無生理,好!我最後求你一件事,想殺我,那就給我一個痛快!”鐵人豪叫道。

葉信放下了第二本文案。 又拿起第三本,他完全是把這里當成太尉府了。

“殺了我!來殺了我!”鐵人豪徹底瘋魔了,拼命晃動了鐵囚。

葉信終於有了反應,他抬頭向鐵人豪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後側身叫道:“月虎,給他送一壺水進來。”

“來了。”隨著叫聲,月虎從外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隻水壺,快步走到囚籠前,把水壺遞給鐵人豪。

鐵人豪已經有兩天沒喝水了。 他簡直就像野獸一般,用力把水壺搶過去,接著仰頭就往嘴裡灌。

幾下子就把水壺中的水喝得乾乾淨淨,鐵人豪還不罷休,用盡力氣不停晃動著水壺,試圖再多喝上那麼幾滴水。

堂堂的王族五殿下,淪落到如此境地,有些令人心酸。

“夠了。”月虎探手把水壺奪了回去。

鐵人豪用力咽了口唾液,用顫抖的聲音低低說道:“有……有吃的麼?”

月虎沒作聲,回頭看向葉信,葉信點了點頭。

“等著。”月虎沒好氣的說道,隨後向外走去。

時間不長,月虎手中抓著一個饅頭走了回來,把饅頭遞給鐵人豪。

鐵人豪還是像搶東西一般,探手把饅頭搶過去,便塞進自己嘴裡,兩三口已把饅頭咽了下去,只是過程有些艱難,噎得他直翻白眼。

月虎又一次離開了,並關上了鐵門,鐵人豪聽到了鐵門合上的聲音,地牢內只剩下葉信和他兩個人,氣色略有些好轉的鐵人豪死死的盯著葉信。

從心理學的角度說,想製造出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患者,要擁有四個要素。

一:人質必須真正感到對方能威脅到自己的存活。

二:在遭挾持過程中,人質必須體認出對方略施小惠的舉動。

三:除了對方的單一看法之外,人質必須與所有其他觀點隔離,通常得不到外界的訊息。

四:人質必須相信,要脫逃是不可能的。

擁有了這四個要素,再加上心理誘導,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患者就可能誕生。

現在,四個要素已經完全具備了。

“葉信,我從來沒求過人甚麼,今天我求求你,乾脆點殺了我吧!”鐵人豪哀聲說道。

“我不理睬你,是想讓你反思自己的愚蠢,可現在看起來,你似乎是無可救藥的。”葉信緩緩說道:“我為什麼要殺了你?殺你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已經逼死了鐵心聖,背負罵名,還要對你下手麼?更關鍵的是,完全沒有必要,以你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對我構成威脅!”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種地方?!”鐵人豪叫道。

“自己想。”葉信說道,隨後他不再理睬鐵人豪了,拿起了第四本文案。

鐵人豪轉動自己可憐的心智,努力思考起來,葉信說得在理,自從鐵書燈被立為王儲之後,就少有人搭理他了,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葉信已是獨攬軍權,有必要這樣針對他麼? 鐵人豪雖然很自信,但還沒自信到認為自己可以威脅葉信的程度。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著,直到葉信已開始翻閱第九本文案了,鐵人豪腦中靈光閃動,突然大叫起來:“是三哥?鐵書燈要殺我?!”

“你總算沒有白吃這份苦。”葉信淡淡說道。

鐵人豪心如死灰,他一直在和鐵書燈搶王儲的位置,現在鐵書燈成功了,當然要除掉他,以絕後患,葉信做為鐵書燈的心腹,為鐵書燈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殺了我吧……給我……一個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鐵人豪絕望的說道。

“如果我要殺你,兩天前你已經死了。”葉信說道。

什麼? 鐵人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葉信為什麼不願殺他?

只可惜,以他淺薄的腦力,實在是想不出一個究竟來,許久,鐵人豪搖頭道:“我不信,你肯定是要繼續折磨我,我才不信你會違背鐵書燈的命令…… ”

“道理很簡單。”葉信笑了笑:“鐵書燈現在是想讓你死,過幾天,他就該讓我去死了。”

“他瘋了?”鐵人豪瞠目結舌:“大衛國沒了你,他憑什麼去抵擋大召國和大羽國的攻勢?!”

“哦?”葉信愣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了感動之色:“鐵人豪,你真是這麼想的?”

等等……葉信居然會感動? 那他肯定是無意間說對了什麼! 鐵人豪的情緒變得亢​​奮起來,拼命思考著。

葉信瞇起眼睛,他本準備用去幾個小時,完成心理誘導,但事情進展得要比他預想順利得多。

心理誘導的關鍵,是創建一個共同命運的連接點,他還在嘗試,而鐵人豪已經全力要迎合他了。

“恐怕所有人的大衛國人都是這麼想吧?”鐵人豪試探著說道:“葉信,你陣斬司馬清虹,還算好說,可你居然敢去打莊不朽的主意,已經​​能證明你擁有什麼樣的膽略了,不知道他鐵書燈怎麼想,但我是佩服的。”

“三哥認為,會有人比我做得更好。”葉信淡淡說道。

“不可能!”鐵人豪斷然搖頭道,他用的力氣很大,結果讓腦袋撞在了囚籠上。

“其實,我一直沒有按照鐵書燈的命令殺掉你,是因為我在考慮一件事。”葉信說道。

“什麼事?”鐵人豪又變得緊張起來。

“我在想想吧……”葉信嘆了口氣,隨後開始在地牢中來回踱步。

鐵人豪的眼睛一直跟著葉信的身影轉來轉去,葉信的腳步很快,又在他身前不遠處來回走,只是幾十趟,已經讓他眼神有些跟不上了。

“如果……”葉信突然在鐵人豪身前停下了腳步:“如果我擁立你為國主,你會信任我麼?”

“什麼???”鐵人豪差一點暈厥過去,他本來只想求葉信高抬貴手,放他一條生路,卻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