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我本飛揚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結)

 
mk2258 2015-12-16 21:01:0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43 556104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0:36
第132章 神算

    明知道以此人的身手,外邊佈置的兩個人,肯定攔不住他,不過公孫德還是轉身就往門外追去。只聽得“砰砰”兩聲鈍響和兩聲悶哼,等公孫德趕到門外,就只看見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呼痛不已的兩名弟子,正狼狽不堪地往起站,已然不見了黑衣人的蹤跡。

    公孫德哼了一聲,臉上鐵青。

    兩名弟子站起身來,低下頭,訕訕的,不敢和公孫德對眼。

    所幸對方急於脫身,沒機會下狠手,兩人只是各挨了一棍子,倒也沒有傷筋動骨。

    “廢物!”

    公孫德狠狠罵道,正在心裡頭籌畫著要怎樣向大小姐彙報此事,“突突”聲中,雅馬哈摩托車已經開到了舊宅門口。

    公孫德驚訝地發現,燕飛揚是坐在公孫蘭身後,兩人一起來的,這猶罷了,關鍵燕飛揚居然還摟著大小姐的腰。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公孫蘭顯然沒有去注意他的驚訝,進門就問道:“人呢?跑了嗎?”

    “大小姐,阿德無能,讓那傢伙跑了……”

    公孫德有點慚愧地說道。

    本是甕中捉鼈的架勢,只需要他略略拖延一下,這小子就無處可逃,卻連這點都辦不到。虧得老爺子專程從首都將他和他的小隊調回來,寄予重托。

    “說一下交手的情況,能判斷是何門何派麼?”

    公孫蘭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自我檢討,沉聲問道。

    燕飛揚發現。這一刻的公孫蘭,再不是那個清麗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孫老師,倏忽間就化身為精明強幹的女強人。

    “只交手了一招。無法判斷……”

    公孫德便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下交手的過程。

    公孫蘭和燕飛揚對視一眼,都微微頷首。

    誰都無法從這麼一招之間,找到多少蛛絲馬跡。

    “公孫大哥,你說傷到他了?”

    燕飛揚開口問道。

    公孫德忙即說道:“不敢當,燕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了……那人急著脫身,被我在肋下劃了一劍,不過感覺上並沒有傷到要害,最多就是皮肉傷而已。”

    “進屋去看看。”

    燕飛揚對公孫蘭說道,很講禮數。

    不管怎麼說。公孫蘭眼下也是他的老師,對老師理應有所尊重。

    “嗯。”

    公孫蘭也不客氣,抬腿就進了里間臥室。

    公孫德跟在燕飛揚後邊進屋,打開了電燈,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房間,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這已經不是燕飛揚第一次走進這間臥室,但依舊吃了一驚。

    不為別的,就為這臥室的陳舊。

    這本是老房子。陳舊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但燕飛揚前不久親眼看到這臥室的地板,被掘地丈餘,整個都被掏空了。現在看上去。卻好像他第一回見到的那樣,陳舊不堪,散發著一股股黴味。任誰都看不出,就在兩三天前。這裡的地板被挖下去三米多。

    公孫德辦事之細緻,可見一斑。

    難怪公孫家要安排他在這裡主事。果然是有原因的。

    幾滴鮮血,灑落在地板上,向著窗戶而去,在窗下又見到更多的血滴。

    “這是他受傷留下的血跡?”

    燕飛揚問道。

    “是。”

    公孫德很肯定地點頭。

    交手一合,他沒有受傷,這血跡,肯定是對手留下來的。

    燕飛揚蹲下去,手腕一翻,一柄鋒銳無匹的解腕尖刀浮現而出,刀鋒上寒氣撲面,公孫德差點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不由得臉色立變。

    神兵利刃,他見得多了,他自己那柄短劍,就是百煉精鋼鍛造而成,然而和燕飛揚手裡的解腕尖刀一比,幾乎就和破銅爛鐵差不多了。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鋒銳逼人的冷兵器。

    燕飛揚用這柄鋒銳的解腕尖刀,從地板上挑起了一點略顯凝固的血漬,放到鼻子下邊,深吸一口氣,似乎在聞這血液的氣息。

    公孫德不由得望了大小姐一眼,滿臉不解之色。

    燕飛揚這是在做什麼?

    公孫蘭沒有理會他,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燕飛揚的一舉一動。

    燕飛揚雙眼微閉,良久不語,仿佛在細細品位這血腥的味道,更是看得公孫德莫名奇妙。作為公孫家的核心弟子,一直以來,公孫德都能獨當一面,可謂是見多識廣,江湖同道也見過不少,卻完全看不懂燕飛揚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是他。”

    終於,燕飛揚張開了眼睛,微微頷首,很篤定地說出了兩個字。

    “鐘俊?”

    這回輪到公孫蘭詫異了。

    “他還回來做什麼?”

    燕飛揚搖搖頭。

    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

    “鐘俊?燕少,你說這個人是鐘俊……”

    公孫德更是驚詫莫名。既然公孫蘭將他專程從首都調回益東,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肯定會告訴他,公孫德自然也就知道鐘俊是何許人。

    他驚訝的是,燕飛揚憑什麼判斷,那個黑衣人是鐘俊?

    理由呢?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他是唯一對得上號的人,與夏河以及胡靜都有關聯。”

    “我知道鐘俊與夏河胡靜都有關聯……我是奇怪,燕少為什麼能夠斷定,剛才那人是鐘俊?”

    “因為他的血。”

    燕飛揚答道。

    公孫德只有苦笑。燕飛揚越解釋他越糊塗,不過他也知道,再繼續刨根究底,就有點不禮貌了。這個謎團,暫時只能壓在心底,等機會合適的時候,再向大小姐請教。

    江湖上,還很少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住號稱“智者”的公孫蘭。

    “難道他認定在這裡能找到線索?”

    公孫蘭低聲沉吟。

    鐘俊再次返回此間,確實讓她好生難以索解。照理,這裡所有有價值的線索,他都早就應該找到了。

    “咱們先找到他再說。”

    燕飛揚說道。

    公孫德又開始瞪眼睛。

    怎麼找?

    這當兒,門外響起小車的聲音,一台桑塔納停在老宅門口,李無歸從車裡跳下,大步走了進來,進門就問道:“是誰來了?抓住了嗎?”

    燕飛揚頭也不回,答道:“應該是鐘俊,讓他跑了。”

    “靠,這小子還敢來?等等,他還回來做什麼?”

    李無歸反應也是極快,馬上就覺出不對來。

    “不清楚。他流血了,我們先找到他再說……孫老師,公孫大哥,無歸,請你們先退出去吧。”

    燕飛揚說著,手腕一翻,三枚黃澄澄的咸豐重寶,出現在他的指縫之中,不住地轉動,靈活至極。

    公孫蘭二話不說,就退到了臥室之外,公孫德自然是唯大小姐馬首是瞻,也跟著退了出去。李無歸沒有退到門外,站在了臥室的一角,靠牆而立。

    燕飛揚左手捏訣,在臥室裡緩步走動起來,每一步都踩著七星方位,臉色變得凝重無比。

    七步走過,屈指輕彈,三枚銅錢飛射而出,在半空中打著鏇子往下掉。

    “三脈術士?”

    公孫德再次大吃一驚。

    雖然老早就從大小姐對燕飛揚的態度中判斷出來,這位燕少非比尋常,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然就已經到了三脈的境界。

    前不久公孫德自己已經成功突破到了四脈,但公孫德很清楚,自己這個四脈術師,和燕飛揚這位三脈術士,完全沒有可比性。

    在術法之道上,四脈大約已經是自己的極限,這輩子想要突破四脈,邁進五脈術師的境界,基本上是不用想了。

    當然,術法造詣和武術修為,並不是一回事,他還可以在武術之道上精益求精。可是,在術師江湖,武術永遠都只是小道,旁枝末節。術法修煉,才是終極大道。況且,術法上無法突破到更高境界的話,武術上的成就,終究有限。畢竟內力的運行,是受制於經脈的。

    燕飛揚不到二十歲就已有了三脈的修為,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不要說練成五脈,就算是突破到六脈境界,修成大術師,都有幾分希望。

    六脈大術師,在江湖上,那是何等尊崇的地位和顯赫的身份?

    倏忽間,燕飛揚手一伸,已經將三枚銅錢收回手中,三枚重寶在他手掌心上成品字形排列,二陰一陽。燕飛揚收起重寶,腳下繼續踩著七星步,圍著地下的血滴轉圈,不時彈出銅錢占卜。

    “奇怪,他居然並沒有跑遠……”

    差不多一刻鐘以後,燕飛揚站住了腳步,雙眉緊蹙,滿臉詫異之色。

    在這一刻鐘裡,他已經占卜三次,額頭隱隱見汗。

    公孫蘭笑了笑,說道:“這也很正常,他可不知道咱們這裡有追蹤高手。”

    像燕飛揚這樣出類拔萃的追蹤術,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術師江湖,也很少有人懂得,公孫德甚至連看都看不懂,不知道燕飛揚到底在做什麼。

    公孫蘭博覽群書,有關追蹤術的記載,也是寥寥無幾,多數都是志怪之類,可信度不高。

    這種東西,好像和天賦密切相關。

    否則,修習“逆知未來”這門天罡術的術師不少,卻很少有人像燕飛揚這樣,能衍生出高明的追蹤術來。當然,燕飛揚堅持追蹤術只是“小道”,逆知未來真正修煉到極其高深的境界,當真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神算無雙!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0:40
第133章 圍獵

    城北,一棟在建的大樓。

    燈光昏暗。

    這裡原本是幾個建築工人的臨時住地,簡單拉了水電過來。

    現在,卻成了鐘俊的居所。

    也不知為什麼,鐘俊竟然會落魄至此。

    身材高大的鐘俊,依舊還是一身黑衣,靠在未經粉飾的水泥柱子之上,慢慢抽著煙。左肋之下,仍然有血漬滲出。

    原本就只是草草包紮了一下。

    人在江湖,這點小傷壓根就不算什麼。過去這些年,鐘俊吃過的苦頭還真是不少。

    一支煙將將還沒抽完,周圍就響起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並不響亮,相反,來人很明顯在很小心地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也許是怕被鐘俊察覺到了。事實上,鐘俊早就已經聽到了,卻理都不理,只是一口一口地抽著煙,深深吸進去,再慢慢呼出來。對四周慢慢逼近的人,正眼都不看一眼。

    “小子,你傲氣什麼?”

    鐘俊這種態度,立即就激怒了某人,咆哮起來。

    這聲咆哮和此人的外表十分契合,身材高大粗壯,渾身肌肉隆起,一個肉乎乎的腦袋刮得錚亮錚亮的,在燈光下反射著油光。

    鐘俊的身材也算高大的,和此人一比,簡直什麼都不算,堪稱嬌小玲瓏。

    鐘俊抽了口煙,嘴唇撮起來,吐出一個個的眼圈,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一句話都懶得說。

    對這光頭大漢的藐視。算是到了極點。

    “王八蛋!”

    光頭大漢怒吼一聲,腳下猛地一蹬。碩大的身軀就向鐘俊直沖過去。

    “咚咚咚”,沉悶的腳步聲敲打在每個人的胸口。宛如一頭巨熊,正在全速衝刺。

    沒人阻止他,大夥都目不轉睛地盯住了這光頭巨漢。

    且看鐘俊有些什麼本事,敢於這麼托大。

    奇怪的是,鐘俊幾乎什麼動作都沒有,對光頭巨漢視若無睹,繼續有滋有味地抽著煙。

    “小子,讓你囂張!”

    光頭巨漢倏忽間就到了鐘俊身前,電線杆子一般的手臂探出。胡蘿蔔粗細的五根手指一張開,就叉住了鐘俊的脖子——鐘俊竟然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就這麼被光頭巨漢抓了個正著。

    旁觀眾人不由得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

    毫無疑問,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原以為鐘俊這麼牛皮哄哄的,似乎絲毫也不將巨漢放在眼裡,肯定有牛皮的本錢,誰知道竟然絲毫都沒有還手之力。

    這是怎麼說的?

    “王八犢子,還敢囂張不?老子一把捏死你!”

    光頭巨漢索性胳膊一叫勁。將鐘俊整個人都舉了起來,定在了水泥柱子上,獰笑著叫道。

    奇怪的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鐘俊居然還能笑,還能說話,並且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你不就是想知道狼頭令的下落嗎?放老子下來。老子告訴你……”

    “好!”

    光頭巨漢很明顯腦子不那麼好使,想都沒想。一口答應,手一松。就將鐘俊放了下來。

    “過來,我告訴你……”

    鐘俊就向他咧嘴一笑,笑得很是邪魅。

    光頭大漢不疑有他,馬上就將一顆肉乎乎的腦袋湊了過去,滿臉興奮激動之色。雖然他是個粗人,而且腦子不靈光,得到狼頭令之後的諸般好處,還是足夠激動人心的。

    “嗤——”

    一聲急驟的破空之聲,猛地響起。

    “啊——”

    光頭巨漢的吼聲簡直驚天動地,龐大的身軀猛地往旁邊一歪,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肩胛上插著一支黑色的弩箭,沒有箭羽的黑色弩箭尾部暴露在外,顫巍巍的抖個不停。

    一箭射出,就能將如此巨熊般壯漢當場擊倒,這支弩箭力道之強,可想而知。

    “唐老六,你什麼意思?”

    那邊廂,有人咆哮起來,不過聲音壓得很低,滿臉都是憤怒之色,死死地盯住了另一邊的幾個人。

    光頭巨漢就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被稱為唐老六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色唐裝,看上去十分的風流倜儻,就是身材還太苗條了些,長相也太陰柔了些,給人的感覺有點不男不女,令人一見之下,心裡就很不舒服。

    甚至連和他一起趕過來的另外幾個人,也有意無意間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唐老六剛剛將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眼尖的人,可以在他的衣袖中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似乎是某種機關裝置。

    巴蜀唐門的袖裡箭,可謂名動江湖,見識過這種暗器厲害的人,不在少數。

    唐老六抬起另一隻手,手裡捏著一方雪白的絲巾,輕輕擦了擦嘴,微笑說道:“白五爺,這你該問你自己啊。大夥都是為了同一樣東西來的,你的兄弟卻那麼不講規矩,想要吃獨食,這不是打我們大夥的臉嗎?大家說是不是啊?”

    說著,剪水雙瞳四下一掄,極盡妖媚之能事。

    “唐六爺說得對,白老五,這就是你們白虎堂不講規矩了。”

    另一個方向,一個聲音冷哼著說道。

    原本空空蕩蕩的樓層之上,忽然之間,到處都冒出人頭來。三五成群彙聚在一起。這開口的乃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臉色陰鷙,讓人看了心裡直冒寒氣。

    他身後也跟著好幾名神情彪悍的跟班,一個個手持明晃晃的砍刀。

    “哼,是那小子出言不遜,我兄弟才出手的……”

    被稱為白五爺的,也是一名黑大漢,雖然不如光頭巨漢那樣嚇人,卻也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一條漢子,個子高大威猛,帶著北方人特有的豪氣,被別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了幾句,似乎覺得自己理虧,居然還想著爭辯一下。

    這當兒,腳步聲輕響,三男一女從樓梯那邊走了過來。為首一人,白色旗袍式女裝上衣,黑色裙子,黑色布鞋,長髮披肩,清麗脫俗,宛如仙子一般,正是公孫蘭。

    燕飛揚,李無歸,公孫德跟在他的身後。

    說起來,他們人數不算多,而且還有兩個半大孩子,卻將所有人的眼光都齊刷刷地吸引了過去。頓時就有不少男人連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唐老六嘴角浮起一絲妖媚的笑意,嘻嘻地說道:“喲,這地頭蛇終於露面了……公孫大小姐,你們的動作也真夠慢的,實話說,讓人很懷疑你們這地頭蛇的實力啊。”

    言辭之中,對公孫蘭這地頭蛇卻是沒有絲毫的敬重之意,甚至還帶著十分明顯的敵意。

    細論起來,益東原先可是巴蜀唐門的地盤,如今硬生生被公孫家搶了去,唐門的弟子,一個個心裡頭不舒服著呢。

    兩家離得近,經常會打交道,唐老六曾經和公孫蘭有過數面之緣。

    對這位美若天仙般的公孫家大小姐,唐老六沒有半分好感,有的只是嫉妒與憎恨。同樣都是人,公孫蘭能生得這麼好看,他卻偏偏要生個男兒身。

    簡直是豈有此理,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對一切美女,唐老六都憎恨異常。

    其實,不用唐老六“提醒”,公孫蘭燕飛揚看到眼前這個情形,也已經暗暗心驚。

    鐘俊剛剛離開夏河家的老宅,他們就緊隨而來,中間幾乎沒有任何耽擱,照理,這樣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點,他們理應是頭一個趕到這裡,頭一個堵住鐘俊的。

    誰知到了這裡,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落在了最後。

    這些人,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難道他們消息之靈通,竟然還遠在公孫家這樣的地頭蛇之上?

    一家如此,還則罷了,家家如此,絕對不正常。

    公孫蘭笑了笑,淡淡對唐老六說道:“唐六爺大駕光臨益東,小妹有失遠迎,還請六爺見諒。”

    有意無意間,將一個“爺”字咬得略重。

    燕飛揚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別看公孫蘭平日裡似乎與世無爭,對一切都看得很淡,其實真碰到她討厭的傢伙,嘴下也是絲毫不饒人啊。

    白虎堂那邊,就有人嗤笑起來。

    公孫蘭嘴裡的譏諷之意,如何聽不出來?

    唐老六氣得臉色鐵青,腮幫子鼓了又鼓,到底也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終究這裡是益東,是公孫家的地頭,當真動起手來,他們這幾個人絕對討不了好去。

    再說,這次前來益東,可是為了狼頭令,其他的事,最好別節外生枝。

    正說話間,那光頭巨漢好不容易掙扎著爬了起來,一條胳膊軟綿綿地垂著,扭著一顆肉乎乎的腦袋,搖搖晃晃的,就想向自家人靠攏。

    “既然到了我這裡,就別走了吧……”

    便在此時,鐘俊嘿嘿一笑,說道。

    光頭巨漢猛地扭過頭來,死死盯住了鐘俊。對這種戰五渣,巨漢一貫都很瞧不起。

    “王八犢子,你說什……”

    一言未畢,話音戛然而止。

    只見鐘俊已經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脖子,輕笑一聲,光頭巨漢足有兩百多斤的身子,忽然就離地而起,居然被鐘俊以單手之力,硬生生舉了起來。

    “住手!”

    白五爺眼見情形不對,急匆匆大喝了一聲,卻哪裡還來得及?

    只聽得“哢嚓”一聲,光頭巨漢腦袋猛地往旁邊一歪,舌頭長長吐了出來,眼睛瞪得老大,卻是沒了氣息,已經被鐘俊擰斷了脖子。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0:44
第134章 白虎刀

    “白五爺,你這個兄弟不長眼睛啊,就這麼點本事,還敢當出頭鳥。這種傻逼,早死早乾淨。鐘某不才,幫你清理下門戶。”

    鐘俊隨手將光頭巨漢的屍體往旁邊一摔,拍了拍手掌,輕鬆地說道。

    對四周包圍上來的一眾高手,視若無睹。

    “小子,你惹我了!”

    白五爺死死盯住他,眼睛裡如欲冒出火來。

    光頭巨漢雖然腦子不好使,身手在高手眼裡也只一般,卻對他忠心耿耿,鞍前馬後的跟了他多年,用起來相當順手,如今一不小心就折在這裡,讓他心裡隱隱作痛。

    尤其是,鐘俊還罵他了,殺了他不算,還要罵人傻逼!

    鐘俊嘿嘿一笑,雙手攤開來,聳了聳肩膀,說道:“那又怎麼樣呢?白五爺有種,儘管上來殺了我。你敢嗎?”

    “小子,你很狂!”

    另一邊,一個孤零零站立的青衣男子,冷冷說道。

    這個青衣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個子瘦高,臉容冷峻,就這麼一個人站在遠處,比所有人站得都遠,也不知他是因為人單勢孤怕人暗算,還是極度自信,絲毫也不怕狼頭令的秘密被人先得到了。

    鐘俊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下,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畏懼之色,不過很快又變成了那種懶洋洋無所畏懼的吊兒郎當神色。

    就眼下這局勢,如果他沒有什麼強有力的後手,幾乎已經沒有跑掉的可能了。

    既然如此。這青衣男子再強大,又有什麼可怕的?

    “我鐘俊歷來就是這樣的。西門大官人要是看不慣,也盡可以出手殺了我。老子無所謂。”

    鐘俊懶洋洋地說道。

    青衣男子眼神頓時一冷,隱約可見他脖頸上的青筋已經暴漲而起。

    “諸位!”

    白五爺雙手抱拳一拱,大聲說道。

    “這廝分明就是想調撥我們相互爭鬥,他好渾水摸魚。白老五把話撂在這,我要收拾這小子,為我兄弟報仇。等我收拾了他,大夥想問什麼問什麼,白老五絕不吃獨食。”

    場面話交代完,白老五將手往後一伸。大喝一聲。

    “刀來!”

    緊隨其後的一名黑衣大漢,上前一步,雙手將一柄帶鞘長刀奉上。

    “噌——”

    白五爺拔刀出鞘,寒光耀眼。

    從這刀的形狀看,是很典型的“斬馬刀”,厚背薄刃,鋒銳異常,只在刀柄部位,雕刻一個銀質的虎頭作為裝飾。也是標誌。

    這種鑲嵌有銀質虎頭的斬馬刀,江湖上又名“白虎刀”,乃是白虎堂的專屬兵刃。

    斬馬四十八式,是白虎堂傳承了數百年的護法刀!

    威猛無鑄。

    這柄刀一出鞘。現場氣氛立即變得極其凝重。

    白五爺手持大刀,闊步上前,死死盯住了鐘俊。

    “姓鐘的。亮兵刃吧!”

    鐘俊嘿嘿一笑,手腕一翻。那支甩棍便握在了手中。

    白五爺雙眉微微一揚,冷哼了一聲。

    和他手裡威猛鋒銳的白虎刀比較而言。鐘俊手裡這條甩棍,實在太不顯眼了。尤其在這種開闊的場所,大開大合的白虎刀法可以發揮出最強的威力,小小一條甩棍,焉能招架得住?

    這小子如此托大,肯定是自恃了得,不將他白五爺放在眼裡。

    “殺!”

    白五爺也不廢話,手腕一抖,厚背大刀如同利劍一般,直取中宮,向鐘俊的胸肋間猛插過去。

    燕飛揚看得微微頷首。

    斬馬刀厚重扎實,通常重達七八斤,大力劈砍,才能最大限度發揮這種兵刃的長處,現如今白老五反其道而行之,以刀當劍,足見此人刀法之高,腕力之強,都有了相當的水準。

    “當”!

    鐘俊隨手一甩,看似輕飄飄的甩棍,就將厚重的白虎刀蕩到了一邊。

    “白五爺,要打就請認真點,這麼花裡胡哨的,可別貽笑大方。”

    鐘俊懶洋洋地說道。

    “小子,你很囂張!”

    白五爺嘴裡怒喝,手下卻是絲毫不停,反手一刀,向上撩去。

    仔細看去,白虎刀的刀頭部分,開了反刃,和刀鋒一樣,極其鋒銳。

    鐘俊依舊一擺甩棍,將這一刀蕩開,腳下一滑,甩棍一擺,忽然向白五爺的臉上疾刺而去。這一下又快又狠,白五爺猝不及防之下,急急一偏腦袋,只覺得臉上一痛,已經皮開肉綻。當下顧不得怒駡,手中斬馬刀挽了個刀花,急速往後退去。

    四周響起一陣十分明顯的嗤笑之聲。

    白五爺一張黑臉頓時漲得通紅,終年打雁,今天竟然在這裡被雁啄了眼睛。

    簡直豈有此理!

    公孫蘭秀眉的雙眉,卻微微蹙了起來,低聲說道:“這傢伙的路數很怪……”

    鐘俊已經出手數次,甚至當著大夥的面,殺了光頭巨漢,以公孫蘭的淵博,居然還是沒能看出來,鐘俊到底是何種出身來歷。

    燕飛揚輕聲說道:“這是安西一帶,馬賊的招數。”

    “馬賊?”

    公孫蘭不由頗為訝異。

    這還真不在她的研究範圍之內,她看得書雖然很多,卻很少有和馬賊相關的,更何況,燕飛揚說了“安西”這個地名。

    這個地名太古老了,甚至比馬賊這個職業更古老。

    毫無疑問,燕飛揚說的絕不是現在的安西(縣),而是指的古代安西都護府所管轄的廣大西域。那曾經是絲綢之路的必經區域,商隊延綿不絕,同樣的,馬賊也是神出鬼沒,從未斷絕過。

    “你怎麼知道這是馬賊的招數?”

    公孫蘭反問道。

    “因為我也會。老爺子教過我。”

    燕飛揚的回答,永遠是這樣言簡意賅。

    其實老爺子不但教過他類似的招數。而且十分明確地警告過他,凡是會這種招數的傢伙。必定是敵人,決不能放過。

    對燕飛揚而言。這是很罕見的情形。

    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老爺子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雖然老爺子從來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輕視其他門派其他江湖人物的話,然而那股所向無敵的豪氣,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

    燕飛揚曾經一度認為,在老爺子眼裡,從來沒有真正的敵人。

    因為,幾乎無人敢與他為敵!

    唯獨對這所謂的安西馬賊,卻如此鄭重其事。

    可見安西馬賊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分量。

    老爺子甚至還教過他馬賊的招數。

    總體來說,都是些旁門左道。將聲東擊西的手段發揮到極致,固然非常適用,但一看就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招數。

    老爺子當年將這些招數傳授給他的時候,也說得很明白,並不是讓他以這種旁門左道之術對敵,而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省得驟然之間碰上這種招數,給打個措手不及。

    其實在這裡看到馬賊招數,燕飛揚心中的驚訝之情。絲毫也不在公孫蘭之下。

    這個被老爺子明白指為敵人的流派傳人,忽然出現在衛周,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巧合,因為夏河剛好躲在衛周?

    燕飛揚潛意識裡覺得。這個事可能還有更深的內幕。

    場中情形又是一變。

    白五爺咆哮如雷,雙手握刀,大開大合。刀光如雪,完全將鐘俊籠罩在下。在這樣迅猛的攻擊之下。鐘俊那種劍走偏鋒的打法,頓時就被壓制得死死的。絲毫也施展不開,只能左支右絀,勉力招架。

    燕飛揚點了點頭,說道:“白虎刀法,名不虛傳。”

    不管怎麼說,白虎堂也是在中八門之中排名的門派,雖然排名比較靠後,號稱護法刀的刀法,總有出類拔萃之處。

    白虎堂的另一個分支,“五虎斷門刀”彭家,曾經一度在江湖上聲名赫赫,威震北方,甚至蓋過了白虎堂本支的名聲。

    公孫蘭笑了笑,輕輕搖頭,說道:“這樣打下去,不要一刻鐘,白五就會堅持不住的。”

    正所謂疾風不終期,暴雨不終朝。

    白五爺如此全力搶攻,完全是憋著一口惡氣,只要這口氣一泄,立馬就會垮下來。問題是,無論是誰,這口氣都堅持不了太久。

    實在太耗體力了。

    “問題是,這小子還能堅持一刻鐘嗎?”

    李無歸有點懷疑。

    一言未畢,“嗤”地一聲輕響,幾點鮮血飛濺而出。雖然場中依舊是刀光霍霍,耀眼炫目,但圍觀眾人何等眼光,自然能看得清楚,鐘俊的肩頭出現了一絲赭色。

    “五哥威武!”

    白五爺的幾名兄弟,便齊聲吆喝起來。

    “哈——”

    白五爺精神大振,又是一聲爆喝,刀光如銀河匹練,倒掛而下。

    “好機會!”

    李無歸壓低聲音,喝道。

    白五爺這一刀看似威猛,實則大有破綻,胸腹間空門洞開。白五也是高手,通常情況下,不會露出這種破綻的。只不過現在氣勢如虹,全程都在壓著對手打,不免大意了些,又存了急於求成的心思,不知不覺間,就把出了這種不顧一切的猛攻打法。

    如果在別人眼裡,這點破綻也不算什麼,只要白五爺的刀夠快,破綻轉眼就不成為破綻了。

    然而對於一個善走偏鋒的敵人而言,這樣的破綻,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唰——”

    鐘俊手臂一揚,手中甩棍脫手而飛,直取白五爺的面門。同時左手一甩,又一枚甩棍握在了手中,腳下一彈,身子如離弦之箭,直取白五爺小腹而去。

    這一下快如電光石火,等白五爺躲過照面門飛來的甩棍,鐘俊的第二支甩棍,已經刺到了腹下。

    無論如何,都躲不過的了。

    白五爺不由大叫一聲,叫聲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之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0:55
第135章 霸道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下細微的破空之聲響起。

    正直取白五爺腹下的鐘俊,身子忽然一歪,手中甩棍失了準頭,挨著白五的小腹擦了過去,白五的斬馬刀也在這個時候狠劈而下。

    “住手!”

    “小心……”

    刹那間周邊響起了好幾個急急的聲音。

    他們趕到這裡,可不是為了來殺鐘俊的,一個死人對他們沒有任何價值。

    “嗖——”

    又是破空之聲響起。

    不過這次的破空之聲,可比剛才的破空之聲洪亮得多了,像是某件重物,正在劃破空氣。

    說時遲那時快,“啪”,白五隻覺得手腕劇痛,沉重的斬馬刀脫手飛起。

    儘管這一下兔起鶻落,快得無與倫比,但圍觀眾人還是看得清楚,乃是一條烏黑的長鞭。從暗處飛舞而出,宛如一條毒蛇,擇人而噬。

    這條毒蛇般的長鞭,擊飛白五的斬馬刀之後,餘勢不衰,又重重抽在鐘俊的臉頰之上。

    “啪!”

    皮肉開花的脆響。

    鐘俊整張左臉頓時被打得滿臉飛花,一道長長的鞭痕,從嘴角一直斜斜拉到耳邊,鮮血淋漓,看上去頗為瘮人。

    鐘俊一個趔趄,終於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誰?”

    白老五當眾出醜,不由得暴怒如狂。

    白虎堂雖然在中八門排名不高,在北方卻也算是威風顯赫,樹大根深。白五爺何曾丟過這樣的臉?

    “是我。”

    “怎麼啦?”

    兩道人影,緩緩從暗處轉出來。

    接茬的是一個女子。身材高挑,衣著火辣。雪白的肩胛處,還露出豔紅的刺青圖案,手中握著一條烏黑的長鞭,傲然說道。

    正是燕青。

    她身邊那名男子,潔白的襯衣,筆挺的黑西褲,錚亮的黑皮鞋。燕七爺永遠都是這麼講究的,縱算是在這種未完工的工地上,也好像正準備去出席一場盛大的宴會似的。

    燕青慢慢將長鞭卷了起來。斜乜著白五爺,似笑非笑地說道:“白五,你剛才可是說了,只要教訓教訓他,你要是一個拿捏不住,一刀把他殺了,算怎麼回事?”

    “嘿嘿,我……”

    見到這兩位,白五爺臉色立變。滿臉堆笑,一步步往後退去,連掉落在地的白虎刀都不撿起來。

    其他人的臉色也變得頗為古怪,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燕七爺身上。

    對這傲氣嬌豔的“女浪子”燕青。卻好像誰都沒看見似的,眼神絕不在她臉上身上多做停留。

    燕飛揚和李無歸算是例外,禁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燕青忽然就笑了。扭過頭來,一雙火辣辣的妙目。上下打量他們哥倆,笑吟吟地說道:“兩位小兄弟這麼看著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燕飛揚隨即將目光移開,落在了燕七爺身上,對燕青這句話,就好像壓根沒聽見。

    李無歸卻咧嘴一笑,說道:“姐姐言重了,這可不敢。看到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姐姐莫怪……”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一個瘋子似的。

    也有個別人眼裡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可惜了一個大好的少年!

    女浪子在江湖上的名聲,他們可都是聽說過的,也不知有多少不明就裡的年輕人,在燕青手裡吃過大虧,有些人甚至不過是多看了她幾眼而已。

    這樣聽上去“輕薄”的言語,又怎能在燕青面前說起?

    誰知這一回,燕青卻並沒有生氣,反倒笑嘻嘻的,目光在李無歸身上瞄來瞄去,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笑著說道:“好甜的小嘴,下回姐姐嘗嘗是什麼味道。”

    “好啊,我隨時歡迎。”

    李無歸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雖然察覺到周遭眼神有異,又哪裡放在心上?

    燕七爺卻不去理會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目光緩緩一掄,便落在了公孫蘭身上,雙手抱拳一拱,說道:“公孫小姐。”

    公孫蘭微微躬身,抱拳還禮,淡然說道:“燕七爺。”

    燕七爺點點頭,目光隨即揪住了躺倒在地的鐘俊,對其他人,完完全全視若無睹。

    大多數人心中縱然不滿,但懾于燕家的赫赫威名,也只能強自按捺,不過總也有人不信邪,比如一直孑然一身的西門大官人,臉色就變得十分陰沉,冷冷說道:“燕七爺,我好像聽說,燕家內部分工,您是負責東邊那一塊兒的吧?今兒怎麼有興趣跑到這益東來?”

    燕七爺腦袋微偏,望向西門大官人,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輕聲說道:“我們燕家內部是怎麼分工的,西門兄很感興趣嗎?”

    西門大官人冷冷說道:“不敢。只是,前不久我還和燕六爺見過面,他說他近期要到益東這邊來一趟。我就想知道,你們叔侄兩位要是都發了話,我們這些外人,該聽誰的?”

    燕六爺燕七爺,聽上去好像是哥倆,但江湖中人卻都很清楚,這是叔侄。

    實際上,燕七爺這個名號,在燕家內部,是不被接受的。

    原因很簡單,燕家上一代排行第七的,正是燕王孫!

    燕家當代家主!

    多年前,燕七爺這個名號,乃是燕王孫專享。

    再往上一代,江湖上人稱燕七爺的,乃是上一代家主,江湖人送綽號“驚天動地”的燕如龍。燕如龍燕王孫這一支,在燕家是“七房”,也是排名最末的一房,俗稱“么房”。

    然而近代連續兩代家主,都出在七房。

    眼前這位,能夠在江湖上被尊稱為“燕七爺”,可不僅僅因為在這一代他行七,而是因為他已經是燕家最重要的方面大員之一,掌管燕家整個東部數省的事務。

    江南燕家!

    任誰都知道,東部數省才是燕家的根基所在。

    此人能被委任這樣的要職,足見其在燕家內部受重視的程度。

    燕七爺笑了笑,說道:“西門兄有心了,如果六叔在,我們這些晚輩當然都要聽他老人家的,現如今他老人家不在,西門兄還有什麼疑問嗎?”

    西門大官人冷哼一聲,閉上了嘴巴。

    眾人更是心中栗栗。

    這燕老七果然霸道,言下之意就是說,現在大夥都得聽我的。雖然燕家勢大,可這是在益東,現放著公孫家大小姐在,燕老七這樣霸道的態度,說白了真有點打臉啊。

    打公孫家的臉!

    不過公孫蘭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示,臉上平靜如昔。

    燕七爺不再理會在場眾人,徑直向歪倒在地的鐘俊大步走去。

    鐘俊已經支撐著站了起來,眾人看得清楚,他的一條大腿上,插著一枚閃亮的燕子鐺,兩片不銹鋼尾葉,如同燕子的尾巴一般。

    這是江南燕家的專用暗器。

    燕子鐺這種暗器,其實相對來說很大路貨,江湖上很多人都使用過,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燕子鐺就成了江南燕家的專用暗器。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發現,凡是使用燕子鐺的非燕家人,都會被燕家人找麻煩。不少使用燕子鐺的江湖人,都死在燕子鐺下。

    越是名家,越是如此。

    大夥終於意識到,燕家這是不許外人使用這種暗器。

    說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燕家人多數都使用這種暗器,固而江湖上很多被燕子鐺殺死的人,這筆賬都會算在燕家的頭上。

    既然如此,燕家就不想背這個冤枉名聲,想要“實至名歸”。

    數十年過去,燕子鐺也就成了燕家的標誌性暗器之一。

    “燕七爺,你也是為了狼頭令來的嗎?”

    不等燕七爺走近,鐘俊咧嘴一笑,淡淡問道。

    “當然。”

    燕七爺笑了笑,一點不否認。

    今兒彙聚在這裡的,誰不是為了狼頭令而來?

    鐘俊繼續笑著,說道:“你要知道,燕七爺,我現在很危險。誰敢靠近我,就會成為其他人的公敵,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眾人臉色再變,一個個都陰沉沉的。

    連燕飛揚都和公孫蘭李無歸對視了一眼。要說對別的東西,他能看得很淡,然而這個傳承著絕世功法的狼頭令,他還真沒辦法看淡。

    “我知道!”

    燕七爺絲毫不以為意,緩步走到他身邊,淡淡地看著他。

    “你說吧。”

    “燕七爺,你牛!”

    鐘俊便豎起了大拇指,臉上露出佩服的神色。

    “可是七爺你也知道,眼下這情形,狼頭令的秘密,是我保住性命的唯一籌碼。我要是就這樣說了,接下來就是必死無疑。所以,七爺您得給我一句話,讓我安心。”

    “不然,我寧願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燕七爺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鐘,你知道凡是和我談條件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在我燕七爺面前,只有乖乖聽話和不乖乖聽話兩種,沒有談條件這一說。

    鐘俊就笑,喘了口氣,說道:“七爺,我知道您規矩大……要說平時,我小鐘也沒這麼大膽,敢和七爺您談條件。只不過眼下,情況有點兒特殊。”

    “我得先保命,您說是吧?”

    你燕七爺規矩再大,我要是命都沒了,還用得著守你的規矩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0:59
第136章 中計

    “只要你說了實話,我保你性命無憂。”

    燕七爺淡淡說道,眼神四下一掃,那股傲然之氣,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

    雖然眾人的臉色益發難看,到底也沒有人公然反駁,連西門大官人都閉了嘴。

    如果說在場諸人,有誰能說這樣的話,無疑燕七是最有資格的,甚至連公孫蘭這個地頭蛇都沒這個資格。其一她是女的,江湖人一貫的重男輕女,其二,這個世界畢竟是靠實力說話的。

    燕子鐺沒什麼,但燕青剛才露的那一手,確實鎮住了許多人。

    白老五絕非庸手,江湖上大名鼎鼎。要不然,白虎堂也不會派他到益東來了。雖說是猝不及防,但當中被人打掉了兵刃,到底還是技不如人。

    嚴格來說,女浪子燕青在燕家嫡系子弟之中,不算多麼了得,比她強悍得多的燕家子弟,大有人在。便是眼下,她也就一跟班的身份。

    一個跟班尚且如此了得,遑論正主。

    而且,不管是誰,如果當眾殺了或者傷了燕七爺這樣的燕家重要人物,那基本上就是不打算混了。無論你隱姓埋名躲到天涯海角,也還是逃不過燕家的追殺。

    哪怕燕七此人在燕家內部再不受歡迎,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這關乎到燕家的臉面。

    “好,我信得過燕七爺。七爺,請你附耳過來,這個秘密,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鐘俊鄭重地說道。

    “胡說八道!”

    終於有人開口了。卻是那個看上去極其陰柔的唐六爺。

    唐六爺看都不看燕七,只是定定盯住了鐘俊的臉。冷冷說道:“鐘俊,你這是什麼意思?”

    鐘俊淡淡說道:“保命!”

    唐六爺冷笑一聲。說道:“蒙誰呢?你要是真想保命,就當著大夥的面把話說清楚了。否則,終究逃不過大夥的追殺。”

    鐘俊嘿嘿一笑,說道:“唐六爺,我可不是傻子。我把這秘密當眾說了,馬上就會變的一錢不值。你們為了滅口,誰都有可能立馬給我一刀。你真當我是傻的嗎?”

    “你……”

    雖然明知道這傢伙在耍手腕,一時之間,唐六還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駁斥他。

    若不是礙著燕七。唐六爺用得著在這裡聽這小子廢話?

    敢不老實,就讓他嘗嘗唐門的“斷魂散”再說!

    “唐六爺稍安勿躁,我燕七在這撂下句話,只要是有關狼頭令的秘密,從鐘俊嘴裡說出來,我燕七絕不吃獨食,肯定和大家分享。”

    眼見唐六脖頸上青筋暴漲,燕七爺嘴角一扯,浮起一絲笑容。輕聲說道。

    “好,我信得過燕七爺。”

    唐六立即重重點頭。

    其實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既然燕七到了,以燕家在江湖上的赫赫聲威,他就肯定會成為此時的主宰。大夥都得照他的規矩來,不服氣的話,除非先打服了燕家兄妹。

    這種事。只要想一想都心中發毛,誰都沒有把握。

    但只要燕七應諾了這麼一句。以燕家和燕七本身的聲望,卻多半不會食言。到了燕七這樣的身份地位。誰不愛惜羽毛?

    果然,其他人也一齊松了口氣。

    燕七爺微微一笑,輕輕靠近了鐘俊,淡然說道:“你說吧。”

    他就這樣將耳朵湊到了鐘俊的嘴邊,似乎一點防備都沒有,絲毫也不擔心鐘俊會對他忽施暗算。在風波詭異的江湖之中,任誰都不可能對別人如此信任,尤其是眼下這種狀況。

    燕七敢於這麼做,只有一個解釋——他充滿自信!

    無論鐘俊有什麼手段,他都有瞬間應對的把握。

    毫無疑問,燕七自恃武功和對方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鐘俊瞥他一眼,眸中閃耀出一抹奇異的神色,將嘴巴湊過去,嘴唇翕動,說了起來。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很努力的想要聽清楚鐘俊到底說些什麼。現場忽然變得極其安靜,落針可聞。

    但是大夥還是失望了,在這樣的距離上,哪怕他們的聽力再異于常人,也無濟於事,聽不到哪怕一個字,只能看到鐘俊嘴唇翕動,似乎說得很快。

    燕七微微頷首,無疑,是聽到了他想要聽到的內容。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燕七爺……”

    鐘俊的聲音忽然增大,大到每個人都能聽得十分清楚。

    “嗯?”

    燕七爺猛地揚起了眉毛,緊接著,臉色一變,猛地一掌揮出。

    風聲驟起!

    鐘俊隨之一聲慘叫,整個人驟然飛了起來,足足飛出三四米遠,重重撞在了水泥柱子上,嘴一張,噴出一大口鮮血。

    鐘俊剛才大戰白五,武功之高,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算得是位高手。

    但在燕七這一掌之下,卻毫無還手之力,被一擊而飛,立時重傷嘔血。

    “嘴裡含著什麼,吐出來!”

    燕七爺倏忽轉過身,死死盯住了鐘俊,冷喝道。

    鐘俊就笑了,笑得頗為淒涼,一張嘴,又噴出兩口鮮血,咳嗽著說道:“燕七爺,果然好辣的手段……看來我還是信錯了,信錯了你們燕家……”

    “胡說八道!”

    燕七爺臉色猛地沉了下去,身子一晃,就到了鐘俊跟前,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不過,饒是燕七爺反應極快,到底還是慢了半拍,鐘俊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古怪的笑容,脖子一歪,嘴角湧出一股黑血,就此氣絕。

    燕七爺的手,還是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八蛋,敢玩我……”

    西門大官人冷哼一聲。陰陰地說道:“燕七爺,他已經死了!”

    “是啊。燕七爺,這小子已經嗝屁了。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燕七爺還是告訴我們一聲吧,也省得我們千里迢迢的白跑一趟。”

    這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來自西南角。那方向的三個人,一水的白衣,白衣服沒什麼,很正常。但這三位,不但是白衣服,還穿著白褲子。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夜晚,三個幾乎一模一樣白衣白褲打扮的人,還是會讓膽小的傢伙嚇得尿褲子。

    燕七爺臉色也變得陰沉沉的,鬆開手,慢慢站直了身子,眼睛四下一掄,緩緩說道:“我們都中計了,中了這小子挑撥離間的計策。”

    “燕七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陰陽怪氣的聲音繼續響起,奇怪的是,西南角白衣白褲的三個人,壓根就沒看到誰的嘴巴動過。

    “是啊。燕七爺,你不會告訴我們,這小子什麼都沒說吧?”

    西門大官人冷笑著說道。語氣之中帶著十分明顯的譏諷之意。

    燕七爺冷冷說道:“實際上,他就是什麼都沒說。前邊說了一堆廢話,然後就想對我突施暗襲。”

    “燕七爺。這個話實在太可笑了。”

    西門大官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是啊,燕七爺,這個玩笑可不好笑……我們大夥明明看到你剛才連連點頭,然後這小子一說完,你忽然就對他出手了,至於說到他偷襲你,我們還真的沒看到。”

    唐六爺也忍不住說道,臉色自然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今兒來到這裡的,除了燕飛揚和李無歸,誰不是江湖老鳥,又怎是別人隨便一句話就能打發得了的?

    “那只說明,你的眼睛不大好使。”

    燕七爺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

    唐老六頓時氣得脖子上青筋一根根暴綻而起。

    燕飛揚和李無歸對視一眼,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他倒是相信,燕七極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小兄弟,你搖頭做什麼?”

    誰知這麼一個小動作,就被燕青看到了,忽然盯住了他,笑嘻嘻地問道。

    燕飛揚看她一眼,淡淡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笑而已。”

    “有什麼好笑的?”

    燕青緊盯不放。

    燕飛揚再看她一眼,聲音冷淡了幾分,說道:“沒有為什麼。我覺得好笑,就是好笑。”

    “說得對!”

    燕青卻忽然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滿臉笑意。

    “公孫小姐,你是地主,發句話吧。”

    西門大官人忽然也轉向了他們這邊,說道。

    自從現身,他們這個小團隊是最安靜的,幾乎沒有主動表示過任何意見,只是規規矩矩做了個旁觀者,甚至連鐘俊身死,他們都沒有表示任何異議。

    公孫蘭就笑了,淡淡說道:“大官人,諸位可有誰真的當小妹是地主麼?”

    頓時就將西門大官人後邊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其他人本來想要開口的,聽了這句話,也都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今晚上來這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任何人提前和公孫家打過招呼。

    明明知道益東是公孫家的地盤,卻壓根就沒人將這個放在心上。

    現如今面對燕家這個龐然大物,偏偏有人拿“地主”說事,公孫蘭又怎會上這個當?

    “燕子,走吧。”

    燕七爺拍了拍手,招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去。

    燕青笑嘻嘻的跟在後邊。

    “燕七爺,就這麼走了?”

    西門大官人冷冷問道。

    燕七緩緩轉身,盯住了他,不鹹不淡地反問道:“西門兄還有何賜教麼?或是說,想要把兄弟留下來?”

    西門大官人重重哼了一聲,臉上就如同要滴下水來,腮幫子鼓了又鼓,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燕七爺隨即昂首挺胸,闊步而去。

    身後數十道目光,簡直就象要殺人一般,卻是誰都沒有再開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1:03
第137章 據理力爭

    燕飛揚等人是最後離開的。

    儘管大家對燕七爺的做派極度不滿,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就算明知他在殺人滅口,在沒有做好徹底和燕家翻臉的決定之前,也不好說什麼。

    面對一具屍體,眾人都沒有太大的興趣,紛紛離場。

    “我們可能真的中計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樓層,公孫蘭秀眉輕蹙,低聲說道。

    “中計?中什麼計?”

    李無歸忍不住問道。

    “今天這個事,就是有人作局,否則,根本就難以解釋,為什麼大家都會在這裡彙聚。”

    燕飛揚微微點頭。

    要說追蹤術,他也算是很有實力的了,不說這個世界上無人超過他,但起碼剛才那些人,不可能個個都超過他。鐘俊一出現在夏河老宅,他們馬上追下來,一刻不停,居然落在了最後,如果沒有人事先透露鐘俊的落腳點,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是誰在作局?”

    李無歸問道。

    “不知道。”

    公孫蘭搖頭。

    “好吧,那他做這個局,目的是什麼?”

    說著,看了那邊鐘俊的屍體一眼。

    此人武術高強,反應敏捷,不管在什麼組織內,都要算是一名不錯的幹將。不是說這樣的幹將不能被犧牲,關鍵是犧牲掉他,有什麼收穫。

    “讓這些尋寶的人自相殘殺。”

    這回開口的是燕飛揚。

    公孫蘭和公孫德都輕輕頷首。

    無疑,燕飛揚說到了點子上。

    李無歸皺眉說道:“這麼說,狼頭令確有其事了?這本錢下得真不小。”

    寧願犧牲掉鐘俊這樣的幹將。也要引發尋寶者自相殘殺,只能說。所求者大。

    “可惜,這小子一死。線索都斷了。”

    公孫德有些遺憾地說道。

    公孫蘭搖頭,說道:“那倒不見得。此人如果真的掌握了什麼要緊的線索,就不會被當成棄子。最起碼,他掌握的線索,他身後的人也掌握了。”

    三人同時點頭稱是。

    “這麼說,得把這小子身後之人找出來?”

    李無歸說著,眼神落在了燕飛揚身上。

    燕飛揚嘴角浮起一絲苦笑,說道:“沒用,我已經起過一課。完全沒有頭緒。背後之人,顯然也是行家……”

    事實上,在鐘俊殞命之時,燕飛揚就已經想到了這其中可能隱藏的蹊蹺,暗中就占一課,確實毫無所獲。天機被遮蔽得嚴嚴實實,查探不到更多的線索。

    當然,這樣涉及到一個功力的問題。

    如果燕飛揚能夠更上一層樓,徹底打通帶脈。進入四脈術師的境界,或許就能找到線索了。

    “走吧。”

    公孫蘭再看了鐘俊的屍體一眼,輕聲說道。

    燕飛揚猶豫了一下,說道:“是不是給衛無雙打個電話?”

    公孫蘭略一沉吟。說道:“不必了,這個事沒必要讓她摻和進來,明天自然會有人發現報警的。這裡本來就是開元所的管轄範圍。”

    燕飛揚沒有再堅持。

    次日上午。接到群眾的報案電話,衛無雙第一個趕到了案發現場。

    等她發現。背靠水泥柱子那具已經僵硬的屍體,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正在通緝的殺人嫌犯鐘俊之時。衛無雙禁不住大吃了一驚,隨即便將電話打到了茅先鋒的手機上。

    沒多久,茅先鋒帶著專案組的幾個人還有技術和法醫,急匆匆趕到了這棟尚未完工的大樓。

    “這是鐘俊。”

    茅先鋒只瞥了一眼,就很肯定地說道。

    儘管他們誰都沒有見過鐘俊,甚至沒見過鐘俊的照片,只有幾張畫像,而且這具屍體的左臉已經被打爛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嘴角直扯到耳邊,但茅支隊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確實是鐘俊。

    因為那幾張畫像,是得到過胡靜和水塘街其他見過鐘俊的群眾確認的,相似度很高。

    這具屍體完整的右臉,和畫像上的鐘俊幾乎一模一樣。

    “他怎麼會死在這裡?而且好像和人動過手?”

    衛無雙滿腹疑竇,雙眉緊蹙。

    照理,這樣一個被通緝的罪犯,應該遠遠逃跑,逃得越遠越好,怎麼還會留在城裡,並且還死在這裡。

    茅先鋒眼睛一掄,說道:“看來昨晚上這裡挺熱鬧。”

    從現場淩亂的腳印來看,昨晚上這裡確實來過很多人。茅先鋒是老刑警,這些腳印是最近留下的還是以前留下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很快,法醫初步檢測的結果就出來了。

    “中毒死亡。”

    法醫很肯定地說道。

    “另外,胸腔大面積塌陷,應該是重物撞擊所致。”

    “重物撞擊?”

    專案組幾名成員四下察看,卻沒有找到那個可能存在的重物。要造成胸腔大面積塌陷,一般的重物顯然是辦不到的。

    這裡雖然是個建築工地,但真正可以用來當成武器打人的重物卻不多。

    磚頭明顯不可能。

    又不曾發現大塊的混凝土塊,甚至連粗大一點的木棍都沒有。

    “不是在這裡受傷的?或許是他殺,兇器被帶走了……”

    有專案組員說道。

    沒有人接話,各種可能都是存在的。

    衛無雙想了想,終於試探性說道:“茅支隊,有人告訴我,鐘俊其實是個武術高手……”

    “誰告訴你的?”

    茅支隊馬上問道。

    “這個你就別問了,總之有人這麼說過。”

    “那理由呢?憑什麼認定鐘俊是個武術高手?”

    “因為夏河是個武術高手……”

    衛無雙脫口而出。

    她話還沒說完,一眾專案組成員就哄然大笑起來。他們都見過夏河的照片,也看過夏河的屍體和屍檢報告,那樣一個精瘦的男人,體重連一百斤都沒有,一陣風過來就能刮走,衛無雙居然說他是個武術高手。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搞笑的嗎?

    聽著同事們的哄笑之聲,衛無雙沒有繼續說下去,俏臉漲得通紅。她相信燕飛揚的判斷,那個人絕不會信口開河。

    “茅支隊,夏河是不是武術高手我不大清楚,不過這個鐘俊,是真的很有可能練過武。”

    正在這時候,法醫又開口了。

    “唵?”

    茅支隊的笑聲戛然而止,扭頭望向法醫。

    “你們來看……”

    法醫招呼一聲,轉身向屍體走去,隨手指向鐘俊的胳膊。十幾個小時過去,屍僵還沒有開始緩解。法醫沒辦法將鐘俊的胳膊抬起來。

    “你們看,他手臂上的肌肉很結實很勻稱,這明顯是長期鍛煉的結果。而且,他的身材也很勻稱,腰腹部沒有一點贅肉,也說明他是經常鍛煉的……”

    “經常鍛煉和武術高手,是兩碼事。”

    茅先鋒打斷法醫的話,說道。

    “對,是兩碼事,但他掌心還有老繭……”

    “也許是個勞碌命。”另一名刑警說道:“農民伯伯和工人叔叔掌心都有老繭。”

    法醫搖搖頭,說道:“現在的農民伯伯和工人叔叔,年紀輕點的,已經很少有老繭了。好,就算掌心的老繭可以解釋,他指關節上這些老繭,又是怎麼來的呢?”

    眾人的眼神頓時都落在鐘俊的手背之上。

    指關節處,果然有著厚厚的老繭!

    大夥都不說話了,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是最直觀的證據,再勞動得多的農民伯伯和工人叔叔,都不會在指關節上磨出老繭的,而且還是這麼厚的老繭。

    無疑,鐘俊真的是個武術高手。

    “這也說得通,夏河不是被他掐死的嗎?他會武功,這樣更合理。”

    “是合理。他這裡越合理,胡靜那邊就越不合理。”

    這個話,自然是衛無雙說的。

    眾人都有點無奈地看著她,這丫頭,一根筋,一直都堅持胡靜無罪。

    “他會武功,就不能和胡靜合謀殺人了?”

    稍頃,茅先鋒問道。

    衛無雙沒有直接回答茅先鋒這個提問,伸手指著鐘俊的屍體,說道:“你們看這個人,他很帥,這一點沒人否認吧?”

    沒人否認。

    鐘俊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並且左邊臉被抽得稀爛,但僅僅完好的那半邊臉,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帥哥。他的畫像也能說明這一點。

    “他個子高大,身材很好,年紀也輕,又是個武術高手,而且還不是本地人,從外地來的……這樣一個人,你們說他會為了胡靜殺死夏河?而且他殺了夏河,還沒有掩埋屍體,也沒有帶著胡靜一起私奔。你們說,有這樣的情殺嗎?”

    衛無雙振振有詞。

    其他刑警都不吭聲,只是望著茅先鋒。

    情殺案這個調子,是茅先鋒定的。他是專案組長,又是刑警支隊副支隊長,大家都不好在這個事情上再有什麼異議。

    也只有衛無雙這個一根筋的傢伙,才會這麼死磕到底。

    茅先鋒腮幫子鼓了又鼓,稍頃,才輕輕“哼”了一聲,說道:“胡靜自己都交代過,她確實和鐘俊合謀過,要殺掉夏河。”

    “胡靜確實交代過,不過她也說了,那就是開玩笑的,兩個人……那個的時候,喜歡亂說亂開玩笑,而且說這種話的,是鐘俊,胡靜只是隨便答應了兩句。”

    衛無雙立即爭辯。

    “你怎麼知道她是開玩笑的?她嘴裡是這麼說,心裡的真實想法,誰知道?”

    茅先鋒的臉色變得陰沉沉的,顯然很不樂意繼續這個話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1:07
第138章 難言之隱?

    “鐘俊怎麼就死了呢?”

    坐在東北菜館裡,衛無雙依舊愁眉不展,好幾次拿起煙又放下去。

    估計還是礙著公孫蘭的面子。

    有這樣神仙姐姐似的女孩在,還是老師,衛無雙也不好太女漢子。

    這個飯局,是燕飛揚發起的,就他們三個人,其實是燕飛揚專程請衛無雙,公孫蘭作為胡靜的辯護律師,一旁相陪。

    考慮到鐘俊的死亡會讓衛無雙很鬱悶,站在哥們的立場,燕飛揚覺得有必要請衛無雙吃個飯,安慰她一下。

    現在的衛無雙,肯定是亞歷山大。

    “哎,燕飛揚,鐘俊怎麼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衛無雙忽然沖著燕飛揚發飆。

    燕飛揚臉色微微一變。

    別看燕神醫一直很酷,然而撒謊這件事,他一點都不擅長。只不過很顯然,有關鐘俊的死因,是決不能告訴衛無雙的。這樣會將他們全部牽扯進去,而且對衛無雙本身也極其不利。

    衛無雙並非江湖中人。

    這一點,是他和公孫蘭的共識。

    “你肯定知道!”

    燕飛揚這瞬間的神情變化,可逃不過衛無雙的眼光,身為刑警,這個是練出來了的。

    眼見燕飛揚招架不住,一直在靜靜品茶的公孫蘭不得不出來解圍了,微笑著說道:“衛警官,鐘俊這一死,胡靜那個案子的辯護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果然立即就將衛無雙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實際上衛無雙也不覺得燕飛揚會知道鐘俊的死因,衛無雙覺得,燕飛揚要是真知道。肯定不會瞞她。這個人是絕對信得過的。

    衛無雙鬱悶地說道:“可不是嘛,原先還覺得。只要逮住了鐘俊,就能洗刷胡靜的冤屈。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曾經是情人,鐘俊也不至於一定要對胡靜落井下石。誰知道居然會這樣……這鐘俊也怪了,手裡有命案,居然不跑,還在衛周轉悠,他膽子真不小。”

  “胡靜說,他一直在找一樣東西,看來這樣東西對鐘俊來說肯定非常非常重要。”

    燕飛揚和公孫蘭暗暗對視了一眼。

    衛無雙的推理能力還是很強的。

    “現階段,要你們專案組自己推翻自己的論斷。是不大可能了,看看這案子去了檢察院之後,我們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他們退回去補充偵查。實在不行,就只能寄希望於庭審了。”

    公孫蘭蹙眉說道。

    衛無雙撇了撇嘴,輕輕哼了一聲。

    她是內部人員,自然知道,真要是到了庭審的程式,想要做無罪辯護。難度就大了。真正最好改的,還是在偵查階段,一旦去了檢察院,難度立即倍增。

    反正牽扯到的單位越多。部門越多,人員越多,改正的難度就越大。

    都形成一個連環套了。牽一發動全身,誰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見衛無雙悶悶不樂。燕飛揚笑了笑,說道:“放心。胡靜會沒事的……”

    “你怎麼知道?”

    衛無雙沒好氣地反問道。

    “從她的面相上看,她沒有三年以上的牢獄之災。”

    衛無雙頓時就猛翻白眼,鬱悶地說道:“老大,咱們現在談案情,談法律好吧!”

    你給我來個面相!

    而且還沒有三年以上牢獄之災!

    我就想問問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燕飛揚就笑,沒有多做解釋。

    這種事情,相信的人就會相信,不相信的人,你給他解釋也是徒勞。一而再再而三,賭咒發誓讓人家相信他的,那不是相師,那是江湖騙子。

    “你的氣色好多了,看樣子給你開的那些藥,按時吃了。”

    燕飛揚端詳著衛無雙的臉色,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衛無雙又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一副不想和你說話的樣子,不過此刻在她心裡,卻在使勁的誇燕飛揚。這傢伙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她吃著燕飛揚給配的藥,這些日子,感覺身體機能強得多了。

    這個可是相當的不容易。

    “衛警官放心,飛揚既然這麼說了,胡靜肯定會沒事。”

    公孫蘭微笑著說道。

    “孫老師,你也信這個?”

    衛無雙有點好奇。

    公孫蘭微微一笑,說道:“我相信我的學生,更相信你的眼光。你能請他幫忙,肯定是信得過他的。”

    “我現在發現我信錯了……”

    衛無雙兀自嘴硬,不過從她的眼神便能看得出來,她其實還是很相信燕飛揚的。

    這人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和普通的高二學生完全不一樣。

    有這種想法的,遠不止衛無雙一個人。

    高健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燕飛揚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高健,但在接到高健電話的時候,還是十分訝異。燕飛揚覺得,自己和高健之間,照理是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而且高健比他還要沉默寡言,專程給他打個電話來道謝的可能性更小。

    燕飛揚治好的是他岳父,不是他爹!

    “燕醫生,我有事想請您幫個忙,您方便嗎?方便的話,咱們今晚上見個面?這個事,三言兩語在電話裡說不清……”

    電話一接通,高健就直奔主題,幾乎沒有任何客套寒暄,只不過語氣恭謹,用上了敬語。

    別人也許一點不喜歡高健這種說話的方式,這也太不客氣,你求人幫忙,總得先說幾句好聽嘛。不過燕飛揚顯然和普通人的思維不一樣,他就喜歡高健這種談話的方式。

    而且,高健要請他幫什麼忙,他基本上心裡也有個譜。

    因為對高健有這麼點好感,燕飛揚沒有拒絕。

    燕飛揚很清楚,像高健這樣沉默寡言的人,讓他開口求人特別不容易,既然開了口,肯定是非常要緊的事,一口回絕的話,這仇結得可深了。

    聽到燕飛揚給了肯定的答覆,高健在那邊長長舒了口氣,電話裡清晰可聞。

    燕飛揚嘴角不由浮起了一絲笑意。

    他要是求人,只怕也是這樣的德行!

    高健約他見面的地方,是在衛周大酒店六零六號房。

    這是衛周大酒店的商務套房,也是最高等級的套房。作為市里原先的招待所,衛周大酒店不可能有總統套,商務套房自然就最高級了。

    由此就能看得出來,高健是個很講究的人。

    他當初能夠說服老齊拋開燕飛揚,直接上京師看病,也因為老齊知道這個姑爺很講究,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

    高健是首都人,在首都工作,老齊的閨女齊菲以前在首都上大學,和高健是校友,畢業之後就留京了。前不久回家看望父母,不曾想剛好碰上老齊被人暗算,就在衛周多待了幾天。

    齊菲總還有點不放心,要看到自家老爹徹底恢復了,才肯回首都去。

    高健也不催她。

    商務套間裡沒別人,就高健一個,連齊菲都不在。

    套間門直接就是敞開的,燕飛揚一到,高健立即大步迎上前去,和燕飛揚握手,雙手握住,握得很用力,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燕飛揚依約而來的感激之情。

    “燕醫生,請!”

    高健禮讓著燕飛揚在客廳沙發裡落座,將泡好的茶水輕輕送到燕飛揚面前。

    燕飛揚聞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龍井茶的清香。

    老爺子平日在家,只喝龍井,而且只喝當年採摘的新茶。燕飛揚跟著老爺子品茶,也喝習慣了。不過他從不問老爺子這每年的新茶,是從何而來的。

    燕飛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說道:“好茶。雖然還有點硬,卻是今年剛採摘的明前茶。”

    高健吃了一驚,詫異地玩望著燕飛揚,說道:“燕醫生,你連這個也懂?”

    實話說,能夠喝出這是今年的明前茶,就已經好了不起了,在龍井茶上沒有十年的功夫,是斷然嘗不出來的。燕飛揚甚至還喝出這茶有點硬,不是太軟。這就更了不得。

    不是說,這位是農村出來的嗎?

    而且是最偏僻的山村!

    益東的深山老林,和遠在數千里之外的龍井茶,可拉不上什麼關係。

    “我就懂點龍井茶。”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

    他這不是謙虛,說的是實情。品茶這事,他沒有專門學過。

    高健幾乎立即就可以斷定,燕飛揚家裡,一定有個人很喜歡喝龍井茶,並未只喝上等的龍井。而上等龍井價格不菲,看來這位燕醫生家裡,雖然是在農村,卻不見得就是真正的農村人。

    “高處長,你找我,有何貴幹?”

    燕飛揚品了一口茶,緩緩將杯子放下,低聲問道。

    他聽老齊的秘書張主任是這麼稱呼高健的,高健似乎在首都的單位是個部門領導。當然,也不排除張主任看在老齊的份上,刻意抬高高健的身份。

    再說,如今各種公司多出牛毛,很多屁大點的公司,也設有好幾個處,頭頭就管著自己,再沒有一個兵,那頭銜一樣叫處長。

    聽燕飛揚問起,高健就搓起手來,遲疑著,似乎不知該如何表達。

    燕飛揚不由有點奇怪。

    他目前在高健心目中唯一有價值的身份就是“醫生”,高健無非就是求他治病,要麼為自己治,要麼為親近的人治,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可以直言不諱,有必要這麼糾結麼?

    難道是什麼難言之隱?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1:11
第139章 無名腫毒

    “燕醫生,我我想請你去給一個人治病……”

    果然,高健遲疑再三終於說出來的話也是這個意思。

    燕飛揚看著他,靜待下文。

    “這個人姓葉,大名葉友濤,現在住首都,在首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當然不是官面上的人,影響力不小,平時大家稱呼他葉二爺……嗯,我現在和他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需要他幫忙的地方比較多。”

    高健簡單介紹了一番。

    燕飛揚幾乎立即就能猜到這位葉友濤先生的大致身份。雖然在首都地界,尊稱別人為“爺”是一種習慣,市井中但凡有一點身份地位的,胡同裡都能混個“爺”。

    然而高健的身份不一樣。

    燕飛揚不知道高健是什麼單位的處長,不過他是老齊的女婿,應該也是官面上的人,看他的做派也能知道。真要是二百五,齊菲也不會為了他留在首都不回來。

    衛周固然是小地方,可老齊在這是大人物,齊菲如果回衛周工作,那就是“大小姐”身份。這樣的身份,可不是誰都能抗拒得了的。

    也就是說,高健在普通人眼中,已經是高人一等的大人物,需要仰視。但從他介紹葉友濤的語氣來看,很明顯,他對這位葉二爺是敬畏有加。

    嘴裡說是需要葉二爺幫忙的地方比較多,恐怕實際上是仰仗於他。

    一個非官面上的人,有這樣的能耐,又是在首都那地頭,只怕和真正大大人物有著不淺的糾葛。

    那地方,水深著呢。

    也許大街上一個尋尋常常的人,某個關係就能通天。

    “這位葉先生,得的什麼病?”

    燕飛揚輕聲問道。

    “無名腫毒……”

    高健說了一個標準的中醫名詞。

    西醫是沒有“無名腫毒”這個說法的。

    只不過,中醫所謂無名腫毒,包含範圍也太廣了,反正只要是查不出病因的。肢體紅腫潰爛流膿,都籠籠統統地稱之為無名腫毒。

    也是最難治的疑難雜症。

    不親眼去看看,沒有任何醫生可以拿得准,到底是什麼病因。

    就算親眼看了。百分之九十也是搞不明白。

    真那麼好治,就不叫無名腫毒,更不叫疑難雜症了。

    燕飛揚輕輕搖頭,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高處長,看來你對醫學沒有什麼基礎……無名腫毒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難拿了。你能說得再詳細一點嗎?”

    “能!”

    高健這個鄭重其事的答覆,如果在別人眼裡,簡直就是迂腐可笑,但燕飛揚並不覺得。

    他們現在談的是很正經的事,他希望高健的態度是認真的,總比高健用一連串的“可能”“也許”來跟他說話要靠譜得多了。

    “我見過他那個無名腫毒,長的地方有點羞於啟齒,是靠近恥骨的地方……你也知道,葉二爺在京師地面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角色。這個事,讓他很丟面子。”

    燕飛揚微微頷首。

    不要說葉二爺,換誰都丟面子。

    在那個位置長的無名腫毒,確實很麻煩,連褲子都不好穿。以葉二爺的身份地位,總有一些重要的場合需要他出息,比如宴會,會議之類,對服飾的要求很嚴格。這個時候,裹得太松顯然是不合適的。搞不好褲子會掉下來,那就真的糗大了;然而,裹得太緊的話,人又受不了。

    無名腫毒一般都很痛。平時輕輕一碰都痛得要命,還要用皮帶給勒起來,那難受勁,就甭提了。

    “多久了?”

    “具體的時間,我不是太清楚……我跟他打交道,也是這一兩年才開始多起來的。應該也有好幾年了吧,反正每次見到他,他都沒個好臉色,動不動就對人發火。他本來是很豪爽的性格……”

    燕飛揚笑了笑,也不點破。

    通常,像葉二爺這種人,所謂的性格豪爽,只是說得好聽而已,實際上就是霸道,脾氣大,甚至是“匪氣十足”。不然的話,他壓根就吃不開。

    現在社會上,很多人就吃這一套。

    不過這是人家葉二爺自己的事,燕飛揚也不能妄加指責。

    “以西醫的觀點來看,所謂無名腫毒,就是病因不明的感染,炎症和潰爛。西醫的消炎藥,抗生素是很有效的,而且見效又快。”

    燕飛揚不徐不疾地說道。

    他雖然主修的是中醫和針灸,但對西醫一貫不排斥,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彼此之間應該是互補的關係,而不是非此即彼,勢不兩立。

    高健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不要說首都,國內只要是有點名氣的大醫院,他都去過了,還去過美國,歐洲和東南亞著名的大醫院,都只有短期的效果……到現在,他連抗生素都不敢用了,醫生已經警告過他,他抗生素使用過量。”

    “甚至有個德國醫生,給他下了狠手,直接把他那個膿瘡連根挖掉,差點把他的肚皮都挖穿了……還是沒用,反倒讓他的創口變得越大。”

    高健說著,禁不住搖了搖頭。

    “那個醫生,豈不是要倒楣?”

    燕飛揚不由得有些好笑,這位德國大夫,也算是個狠人了,這樣的餿主意都敢出,甚至還敢付諸實施。

    高健歎息著說道:“誰說不是呢,還好是在德國,這要是在國內,那醫生不定出什麼事呢。”

    聽高健的介紹,就知道這位葉友濤葉二爺不是什麼正道上的人。國內的醫生真要是給他整得那麼慘,真的會出大事。

    “不用說,中醫也試過了?”

    高健點點頭,說道:“這個肯定了,都說是病急亂投醫。但凡這首都城裡有名氣的中醫,都看遍了,其中還有三位據說祖上是太醫,專程給皇上看病的……總醫院有位專家,那是真正給當今皇上看病的,老專家,八十來歲了,早就已經退休的,平日裡除了大內那些頂尖兒的角色,等閒見不到他一面的。都被他請了來,也不知動用的誰的關係……結果還是一樣……這個病,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為了這個事,葉二爺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高健實話實說,卻沒有意識到,他這番話給眼前的燕醫生,到底會造成多大的壓力!

    這全世界的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無名腫毒,憑什麼燕醫生就能治好?

    燕飛揚雖然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卻也沒有到自大的地步。

    “這麼說來,高處長,你要請的不是一位醫生,而是一位神仙。”

    燕飛揚很不客氣地說道。

    高健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實話實說了,一不小心就可能給燕飛揚嚇住了。

    不過高健也是個妙人,非但不急著解釋,反倒重重一點頭,很認真地說道:“對,燕醫生,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才想請你出馬。”

    燕飛揚頓時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端起面前的龍井茶喝了一口,才讓自己的心情平伏下來,笑著說道:“高處長,你覺得神仙有長得像我這樣的嗎?”

    許是給高健“氣”糊塗了,燕飛揚也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高健卻沒有笑,反倒向燕飛揚面前湊了湊身子,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燕醫生,難道你不覺得,這其中有鬼神之力嗎?”

    說到這裡,高健禁不住雙眼四下搜尋,臉上也露出緊張之色,似乎覺得鬼神之類就在附近,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來,嚇他一大跳。

    燕飛揚略略一怔。

    高健說的,並不是毫無道理啊!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或者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等等,從另一個方面來解釋,不就是“鬼神之說”嗎?

    “我岳父那個頭痛,那些醫生,不也是束手無策?”

    高健又說道。

    這才是他下定決心來求燕飛揚的原因。

    親眼見燕飛揚對抗“鬼神之力”,這才讓他對燕飛揚信心百倍。

    “高處長,你要明白,無名腫毒這種病症,是最難治的,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高健卻臉露喜色,叫道:“燕醫生,這麼說你答應了?”

    燕飛揚搖搖頭,說道:“高處長,你也別太性急,我還真沒有答應。聽上去,這位葉二爺的脾氣很不好,我要是給他治好了這病還好說,要是沒治好,他不得吃了我?”

    如果換一個人,肯定是想方設法說服燕飛揚,高健卻偏偏不是別的人,聞言居然輕輕點了點頭,雙眉緊蹙,說道:“燕醫生,這正是我最擔心的一點……因為失望太多次數了,所以葉二爺現在已經有點神經質,對醫生尤其抱有偏見,可以說,現在他最不信任的人,就是醫生……”

    燕飛揚就笑了,眼望高健,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去給他看病?”

    我給他去治病,還得膽戰心驚看他的臉色?

    管他去死好了!

    高健沒有避開燕飛揚的眼神,而是認真和他對視,以更認真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燕醫生,只要你肯去,不管能不能治好葉二爺的病,都算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就會把這個人情還給你,決不食言!”

    要是換了別人,對這種紅口白牙說出來的話,也就是一笑置之。

    這種話,誰還當真啊?

    燕飛揚還就當真了,慢慢挺直身子,仔細看了高健幾眼,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去!”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1:16
第140章 跑車風波

    五月一號上午,燕飛揚,李無歸和高健,齊菲一起,登上了前往首都的班機。

    兩年前,國家為了拉動內需,剛剛開始實行五一十一長假制度,將前後兩個星期六星期天湊在一起,就變成了七天小長假。

    和他們同時登上飛機的,還有蕭雄一家子。

    其實蕭雄眼下是真的很忙,前不久,市里終於研究了吳山金礦的開採問題,靠著老齊的努力,蕭雄如願以償拿下了理想中礦脈段的開採權。雖然和他原先計畫中的略有出入,基本還算滿意。

    對於金礦開採,拿下開採權只是第一步,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個好的礦山管理班子,尤其重要。

    但架不住蕭瀟軟磨硬泡,只得將手頭的工作放下來,全家前往首都旅遊去者。

    為了這個小長假,蕭瀟可是籌畫了很久,要和燕飛揚去哪裡哪裡玩,結果事到臨頭燕飛揚一句要去首都,就將小丫頭的所有計劃都破壞得乾乾淨淨。

    蕭瀟那個鬱悶啊!

    不過這難不住蕭瀟,馬上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去首都旅遊不也挺好的?

    這個計畫得到了蕭媽媽和蕭觀的大力支持。

    尤其是蕭觀,小孩心性,聽說要去首都旅遊,頓時就興高采烈。最終一家子都和燕飛揚搭上了同一趟班機。

    世紀之初,飛機絕對是很高大上的交通工具,蕭瀟雖然是“衛周首富”的女兒,卻也是頭一回坐飛機出行。在當時,旅遊才剛剛興起,遠未成為普通居民的剛性需求,蕭雄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有經常帶一家老小出去旅遊的覺悟。

    一上飛機,小丫頭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興高采烈。

    燕飛揚坐在她旁邊,含笑看著她。

    飛機並沒有坐滿。每天從益東前往首都的航班有兩趟,上下午各一。雖然是五一小長假,因為益東的經濟實在談不上多發達,坐飛機出行的人終究不多。

    看得出來。燕飛揚也很開心。

    不管怎麼說,一趟純粹的“出診”變成了和女朋友一起旅遊,總是讓人快樂的。

    當然,他的首要任務還是出診。

    這是早就和蕭瀟說好了的。

    小丫頭甚至異想天開的想要跟著燕飛揚去瞅瞅葉二爺,自然是被燕飛揚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葉二爺很明顯和蕭三爺是同一類人。

    不過天子腳下。能夠三教九流都吃得開,方方面面都罩得住的,絕不是蕭雄那樣的勢力。只是,凡事都講個相對性,相對來說,葉二爺在京師的地位就遠不如蕭三爺在衛周的地位了。

    總之,這是一個充滿了危險的人。

    一到機場,就有人過來接機,高健在首都的人脈還是很廣的。高健安排他們在酒店住下,他還得先去和葉二爺那邊聯繫。

    高健給燕飛揚的解釋是。葉二爺現在一聽到“醫生”這兩個字就會發怒,所以他不能在電話裡安排這個事,得當面去跟葉二爺說明一下情況。

    萬里迢迢到首都來給人看病,病人這麼牛逼的,也算是頭一回碰到了。

    李無歸立馬就不爽了。

    照他的脾氣,這病不看也罷,就在首都玩幾天,然後打道回府。

    愛誰誰!

    燕飛揚倒是無所謂。畢竟高健早跟他打過預防針,而且他既然答應了高健,就得儘量把這事辦好了。既來之則安之。

    最高興的是蕭瀟。一吃完中飯,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溜達。

    齊菲給他們做地陪。

    蕭瀟兩口子留在酒店休息。

    昨晚上從衛周趕到元平,一大早又飛了三個小時到首都機場,又是坐一個小時汽車到酒店。儘管不用自己走路,也還是挺累的。畢竟和年輕人比不了。

    燕飛揚李無歸蕭瀟再加上蕭觀四個小字輩,在齊菲陪同下,前往那個最著名的廣場。

    這幾乎是每個到首都旅遊的人,都必定要去的地方。

    在廣場上,蕭瀟張開雙臂。迎著太陽,飛跑起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格外動聽。連燕飛揚都被她這種情緒所感染,跟著她一起瘋跑。

    一直跑到紀念碑下,蕭瀟才停下來,背靠著欄杆,看著燕飛揚,不住喘氣,秀美的胸脯急驟起伏,筆挺的鼻樑上,滲出點點汗珠,雙頰酡紅,嬌豔不可方物。

    燕飛揚不由看得有點呆了,嘴裡卻說道:“別跑那麼快……”

    “傻樣……”

    蕭瀟撲哧一笑,益發顯得嬌媚無比。

    燕飛揚就伸出手,拉住了她的小手,兩個人邁著歡快的步子,一起走上紀念碑的臺階。

    二零零一年,紀念碑還是完全開放的,可以靠近去看,再往後恐怕就不行了,只可遠觀不能近玩。

    遠遠看著他倆的背影,齊菲若有所悟,望了身邊的李無歸一眼,低聲說道:“他們……是一對兒?”

    李無歸就笑,點了點頭。

    蕭觀已經在那邊叫了起來:“無歸哥哥,我們也快點過去吧。”

    “好咧。”

    李無歸答應一聲,加快了步子。

    下午在廣場玩得很盡興,不過紀念堂沒有開放,燕飛揚和李無歸其實更想去博物館看看,不過燕飛揚覺得時間太緊張,區區一兩個小時,在博物館裡只能是走馬觀花了。那還不如不看。

    遊覽博物館,一定要時間充足,才能融入那種氛圍之中,走馬觀花是大忌。

    得專門抽一天時間來看。

    游完官場,齊菲帶著他們去酒吧一條街吃晚飯。

    酒吧一條街,其實是一個以“海”為名的公園,北方習慣,稍大一點的池塘都可以稱之為“海”,叫海子。這個海和全國最著名的那個海,是連在一起的,上下游的關係。

    停車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齊菲剛好將車停在一台很漂亮的紅色小轎車面前。

    蕭觀從車裡一下來就“瘋魔”了,猛地跑到這台紅色小轎車跟前,叫道:“姐,快來看,法拉利……”

    蕭觀是個小車迷。

    小小年紀,就對各類世界名車特別癡迷。

    當然,他的癡迷是典型的“紙上談兵”,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哪怕他老爸號稱“衛周首富”,對世界名車也只能從書上電視上看看,連考駕照的資格都沒有。

    他老爸的大奔,在衛周都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至於名貴跑車,在衛周那是絕對看不到的。不那麼名貴的跑車都不見蹤影。

    衛周那山旮旯裡,壓根就不是玩跑車的地方。

    甚至連一條長一公里的筆直路面都找不到,盡是盤山公路。在衛周飆車,那不是玩車,那是百分之百的玩命!

    但這絲毫都阻擾不了蕭觀對名車的癡迷。

    蕭雄答應他,只要他考上名牌大學,就送他一台好車。

    蕭觀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一台夢牽魂繞的法拉利跑車。

    “這車真漂亮。”

    蕭瀟也來到法拉利跟前,讚歎道。

    她雖然不是汽車發燒友,但這不妨礙她對名車的欣賞。法拉利最新款550的造型特別炫酷,就算是不懂車的人,看到這麼漂亮的車子,也會由衷讚歎不已。

    “燕飛揚,你看,這車好漂亮。”

    蕭瀟扭頭對燕飛揚說道。

    燕飛揚微笑點頭。

    蕭觀畢竟是小孩心性,見到這麼漂亮的法拉利跑車,禁不住就伸手去細細撫摸,滿眼迷離之色。

    “姐,你摸摸,這車車漆的手感都不同,我長大了,也要買一台這樣的車。”

    蕭觀被法拉利迷得五迷三道。

    “好啊。不過你得考上重點大學才行,不然什麼都沒有。”

    蕭瀟笑道,也伸手摸了摸法拉利大紅的車身。

    齊菲也忍不住開玩笑說道:“蕭觀,你爸爸現在開金礦了,等你上大學的時候,讓他給你用金子打一輛車。就照著法拉利這款來!”

    她雖然在首都上班,逢年過節回衛周的時候,和蕭雄還是打過不少交道的。

    “好啊好啊……”

    蕭觀高興得連連點頭。

    李無歸打量著這台法拉利,笑著說道:“飛揚,這車是挺帶勁的,到時候咱們也整一台,就在亞平寧半島上沿著地中海飆車,怎麼樣?”

    燕飛揚笑道:“好啊,反正到時候你們都有好車了,我跟著沾光唄。”

    對汽車,他倒不是十分的酷愛。

    “喂,瞎摸什麼呢?”

    就在李無歸也要伸手去摸一把法拉利過過癮的時候,一個聲音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隨著這個聲音一起出現的,是一名個子極其高大,理著小平頭,臉上棱角非常分明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幾歲模樣,穿個白恤衫配褐色馬甲,膀闊腰圓,顯得十分的孔武有力。

    不過這當兒,這年輕人一雙眼睛瞪得比牛蛋還大,死死盯住了他們。

    聽到這話,蕭瀟忙即將手收了回來,蕭觀反應慢點,手還擱在車門上。

    “說你呢,小兔崽子,你還摸?”

    褐馬甲又是一聲大吼。

    蕭觀忙不迭收回手,就躲到了姐姐身邊。這褐馬甲滿臉兇橫的樣子,還真的讓人很害怕。

    這一下,蕭瀟不樂意了,瞪起眼睛,怒道:“罵誰呢你?你罵誰小兔崽子!”

    在衛周,還真沒人敢這麼罵蕭三爺的兒子。

    就算在首都,那也不能罵啊。

    不管在哪裡,都得講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21:19
第141章 口角

    蕭瀟這一開口,就傳來一陣哄笑之聲。

    褐馬甲身後還跟著一堆年輕人,約莫有七八個的樣子,男男女女都有。

    “鄉下來的……”

    有一個染著黃毛的女孩子撇了撇嘴嘴巴,不屑地說道。蕭瀟的普通話雖然說得不錯,但第一回來首都,真正的首都人入耳便知,她不是本地人。

    這批年輕男女一看就是潮人,每個人的打扮都十分新潮。

    燕飛揚和李無歸的目光在一干人臉上一掃而過,其中一個染著滿頭紅發的男子,應該是他們的首領,此人的打扮儘管沒有特別的與眾不同,然而從他所處的位置,以及他滿臉的傲岸神情和其他幾個年輕人臉上的神情就能分辨得出來。

    紅發男子的反應也很敏捷,幾乎是立即就意識到燕飛揚和李無歸在打量他,目光馬上掃了過來,眼神冷冷的,甚至還蹙起了眉頭,似乎很不滿意燕飛揚李無歸對他的“窺視”。不過那神情分明是說,不屑於和他們計較。

    只是有些做作。

    其實他心裡並不是真的不屑於計較,而是要端一下。

    做老大的,就得有老大的派頭。

    “我問你呢,你罵誰?”

    蕭瀟不依不饒,怒視著褐馬甲。蕭瀟在女孩子之中,身材算得高挑,不過和牛高馬大的褐馬甲比較而言,可就太嬌小玲瓏了。

    “罵你怎麼啦?知不知道這車多貴?啊?幾百萬!”

    褐馬甲伸出巴掌,虛著在法拉利上空拍了兩下,卻是不敢拍實了。

    “幾百萬?哼,就是幾千萬幾個億,摸一下怎麼啦?摸壞了?”

    蕭瀟可不是隨便哪個都能嚇住的,幾百萬或許足夠將普通家庭的孩子嚇得一趔趄,但對蕭瀟而言,還不夠。

    “喲,小姑娘,嘴挺利的……”

    先前那個黃毛女孩斜撇著嘴。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蕭瀟,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

    這女的打扮得滿新潮,臉型還算端正。就是粉抹得太厚,有點看不出本來面目,但身材就有點乏善可陳了,T恤衫下露出的輪廓明顯太硬,是胸罩的形狀。和她自己的本錢沒什麼相關。她已經挺胸收腹,高聳的程度依舊很一般,足見本錢不夠。

    蕭瀟身材苗條挺拔,談不上多麼豐滿,但胸部卻一貫傲人,按照她那身材來說,她的本錢算得極其充足的了。

    這黃毛女孩一過來,就自然而然起了比較之心。

    只不過她不比還好,一比自己先泄了氣。

    任誰都看得出來,蕭瀟無論在哪個方面都比她強得太多了。

    “我跟你說啊。摸不摸得壞,是另外一回事,沒有得到主人的許可就亂摸,那是不對的。小姑娘,看你們是鄉下來的,這回就算了,以後注意點。”

    黃毛女子高高在上地說道,邊說邊仔細打量蕭瀟,竭盡全力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優雅樣子。

    蕭瀟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這車又不是你的。你能做得了主嗎?”

    “你什麼意思?”

    黃毛女子臉色一變,倏忽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意思。”

    蕭瀟瞥她一眼,嘴角一扯,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狐假虎威誰不會啊?”

    “哎。你說誰狐假虎威呢?”

    黃毛女子立馬就炸了,猛地站起了身子,氣勢洶洶地盯住了蕭瀟,可惜她身高不夠,不管如何努力,也無法在蕭瀟面前形成居高臨下的“威壓”態勢。這麼努力挺直身子,腦袋前傾,像個鬥雞似的,造型著實有些好笑。

    燕飛揚輕輕上前一步,站在了蕭瀟身邊。

    看得出來,黃毛女子是個太妹,又是在“自家”地頭上,萬一要是一巴掌甩過來,蕭瀟猝不及防之下,就要吃虧了。

    真那樣的話,蕭瀟這口氣可咽不下去。

    無緣無故的,燕飛揚也不想在這天子腳下惹事。

    大沒意思。

    不得不說,黃毛女子真是個天才演員,燕飛揚剛剛往面前一站,什麼話都沒說,她就驚叫一聲,往後一個趔趄,叫道:“你想幹什麼?還想打人啊?”

    這樣神一般的反應,連燕飛揚都被嚇了一跳,一時之間,很難將自己的動作和她的反應聯在一起。

    本來就是,有關係嗎?

    黃毛女子這一嚷嚷,立即就將其他同伴都招來了,呼啦啦就圍了上來。

    “嘛呢嘛呢?找茬啊?”

    “想打架?好啊……”

    一時間,吐沫橫飛,幾乎就要將人淹沒了。

    燕飛揚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哎——”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適時響起。

    原本群情激奮的一干男女,就好像聽到什麼命令一樣,忽然便閉上了嘴巴,並且很自覺地讓到了兩邊,十分的“訓練有素”,足見類似的情形,他們經歷過不止一次。

    這時候越眾而出的,自然就是紅毛男子了。

    身材高大威猛的褐馬甲,在紅毛男子出面的時候,自動自覺地矮了下去,微微佝僂著腰,陪在紅毛男子身邊,臉上還陪著笑。

    這也是小弟應有的覺悟。

    “小兄弟,哪來的?”

    紅毛男子慢悠悠地來到燕飛揚身邊,微微昂著頭,問道。

    他個子不如燕飛揚高,和燕飛揚說話,必須昂起腦袋,不過他還是努力加上一些傲氣,顯得這不是因為個頭的原因。

    而且他的眼神,看似是在燕飛揚身上,實際多數時候瞥到一旁的蕭瀟身上去了。

    燕飛揚就笑了,輕聲說道:“有這個必要嗎?”

    紅毛男子雙眉一蹙,問道:“你什麼意思?”

    好像燕飛揚回的這句話,和他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啊。

    燕飛揚淡淡說道:“本來就沒什麼事,最多就是一孩子好奇而已,搞得這麼大動靜,諸位是不是特別閑得無聊?”

    “喲,喲喲喲——”

    紅毛男子頓時便揚起了眉毛,雙手一張,扭頭去對著自己那一幫兄弟。很誇張地叫了起來,臉上表情更是誇張。

    “喂,小子,想找茬是不是?”

    褐馬甲勃然大怒。蒲扇般大手一伸,就抓住了燕飛揚的肩膀,兩隻眼睛瞪得像牛蛋一樣,死死盯住了燕飛揚。

    “敢跟小方哥這麼說話,信不信老子抽你?”

    燕飛揚看了看他的臉。又扭頭看看抓住了自己肩膀的大手,臉上那一絲笑容,慢慢收斂起來。

    “放開。”

    “怎麼的?老子不放!”

    褐馬甲更是梗起了脖子上的一條條青筋,手上加勁,五指向燕飛揚的肩胛骨裡插了進去。

    但是很快,褐馬甲就覺出不對來。

    若是在平時,他這五指一使勁,差一點的就開始往地上出溜了,厲害一點的也要開始掙扎,或者直接開始想法擺脫他。

    可是現在。他那五指上的勁力卻仿佛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反應。

    就好像他抓著的是一團棉花。

    這邊的起哄,早就引來一幫人圍觀,指指點點,不過多數人都不敢靠近,只敢躲在遠處,伸長了脖子,帶著滿臉興奮的神情。

    天子腳下,皇城根兒,這樣火爆的情形。可真不多見。

    “七子,撂倒他!”

    “對,把他撂倒——”

    眼見人群越積越多,褐馬甲的同伴更是來了勁。一個個使勁吆喝起來。其中吆喝得最起勁的,就是黃毛女子,興奮得兩眼放光,時不時拿眼神去瞥蕭瀟。

    讓你傲氣!

    這是在首都,鄉巴佬!

    看我們怎麼收拾你男朋友。

    燕飛揚冷冷看了褐馬甲一眼,慢慢伸出左手。抓住了褐馬甲的手掌。

    “嗯——”

    褐馬甲一張臉漲得通紅,吃奶的力氣都使將出來,竭盡全力捏住燕飛揚的肩膀,想要先發制人,徹底將燕飛揚治趴下。

    忽然間,只覺得五指一陣刺痛,剛才還軟綿綿的肩膀,一下子變得堅逾金鐵,他五指太過用力,血液都擠到了指尖,頓時就感到指頭上痛疼不已。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整個手掌一痛,不由得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握緊了,卻一點作用都沒有,眼看著自己的手掌被燕飛揚從肩頭掰開,一點點地向左翻轉。

    從燕飛揚手掌上傳來的力量,也不是太大,卻剛好大到他沒辦法抗拒,順著這股力道,他的身子也跟著手掌一點點向左翻轉。

    “哎呀……”

    稍頃,褐馬甲叫出聲來。

    儘管他很不情願這樣當中丟醜,但當他的手臂被扭曲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劇烈的疼痛,就讓他的自尊心瞬間崩潰掉了,情不自禁地嚷嚷起來。

    “你放手,快放手,哎呀哎呀呀……”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褐馬甲就已經跪倒在地,整條左邊都扭曲成奇怪的形狀,痛得滿臉抽搐,額頭上冷汗淋漓。

    “哎,你什麼意思?啊,什麼意思?”

    紅毛男子小方哥再也裝不下去了,身子一挺,沖著燕飛揚就直著脖子嚷起來。

    燕飛揚看了他一眼,手一松,褐馬甲如蒙大赦,左手急急捧住了右手,自然而然地躲到了小方哥身後,惡狠狠地盯住了燕飛揚,一副咬牙切齒,想上就不敢上的樣子。

    “快,在那邊……”

    就在這個時候,齊菲領著糾察隊的過來了。

    原來她眼見情形不對,就急急去找糾察了,在這樣地方,都有很多維護秩序的糾察。

    糾察一到,這起莫名奇妙的事件,自然也就宣告結束。

    本來就沒事,起了口角,所幸糾察來得快,雙方也沒有起身體衝突,挺好處理,各自批評規勸一番,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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