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我本飛揚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結)

 
mk2258 2015-12-16 21:01:0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43 55610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6:57
第102章 你要打那就打!

    “哼!”

    靳雲濤萬萬沒想到,這出好戲,竟然是如此收場,頓時面上全無光彩,只覺得這裡群魔亂舞,到處都是嘲笑地眼光和神情,再也呆不下去,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武鳴等人自也覺得十分無趣,一個個跟在後邊,一言不發。

    “靳科長,就走啊,再玩玩嘛……”

    陶德明一眼瞥見,連忙小跑著跟上去,嘴裡連聲說道,看上去非常客氣。不過細心一點的話,就能從他眼裡看到無論如何都難以完全掩飾得譏諷。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幸好在大多數人看來,陶經理還是很講禮數的,半點都沒有怠慢靳衙內,只有極少數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不斷的冷笑。

    “呸!”

    “什麼東西!”

    唯獨蕭瀟直截了當地將這種不屑表露了出來,隨即就興高采烈地沖到燕飛揚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揚起嬌俏的小臉,滿臉都是笑意。

    “快說,你怎麼知道那錢包是在他口袋裡的?”

    燕飛揚笑著指了指李無歸,說道:“我不知道,他才知道。”

    李無歸永遠都知道人家值錢的東西到底藏在哪裡!

    “耶,好厲害!”

    小丫頭又蹦又跳,高興得了不得。

    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幾家歡喜幾家愁。

    蕭瀟興高采烈,喜笑顏開,吳慵卻垮著臉。好像一夜之間死了老子娘一樣,牙齒咬得咯咯響。其實他現在還能咬牙切齒。已經是李無歸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他如今就是個豬頭,滿頭滿臉不會有一塊好肉。

    “四哥,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馬上把哥們都叫來,這就殺回去,把那兩個小王八蛋砍死!”

    刺青男子跟在後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砍死尼瑪,你個王八蛋,叫你不要帶錢包不要帶錢包。你特麼就是不聽……特麼讓那個王八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老子來這一手!老子先砍死尼瑪的!”

    吳慵驟然爆發,沖著刺青男子咆哮起來。

    這口惡氣,從夜總會一直憋到現在,吳慵總算找到了發洩的物件。

    刺青男子頓時就焉了,耷拉著腦袋,一聲不敢吭。

    他也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將錢包塞進了沙發縫隙之中,怎麼會跑到吳四哥口袋裡去的?要說真是那小子搞的鬼,那手法也太快了些。

    吳慵咆哮完。伸手攔了一台計程車,刺青男子總算還知道給老大拉開車門,吳慵坐在了副駕駛座,刺青男子連忙上了後座。

    計程車徑直開到火車站旁邊的一棟六層樓房停了下來。吳慵下了車,直接上了四樓,打開一間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這不是他家,是他的辦公室。

    吳慵正兒八經開了一間貿易公司。

    在社會上混了那麼久。吳慵也知道,繼續這麼混下去。是沒前途的,如今這世道,有錢的才是大爺。撈社會終究不是正道。

    吳慵嘴裡不說,在他心裡,卻一直以蕭雄作為榜樣,努力追趕。

    當混混就要當到蕭雄那個份上,那才叫出人頭地,沒事就和大人物混在一塊,推杯換盞,稱兄道弟,到哪裡都被人尊稱一聲“蕭總”。像他們這樣的,到死也是個爛仔,一輩子被人瞧不起,動不動就被派出所收拾一頓,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得急匆匆跑路。

    這日子,也真不好過。

    所以好幾年前,吳慵就開起了貿易公司,而且生意還過得去,再這樣下去,吳四哥用不了幾年,也能上岸了,就像蕭雄一樣,牛逼哄哄地被人尊稱為“吳總”。

    也正因為他開了公司,才答應武鳴,今晚上去冠軍夜總會找點麻煩。

    不管怎麼說,那幾個都是衙內,和他們搞好了關係,今後做什麼生意都有個關照。

    否則的話,這樣砸場子的事,哪裡還輪得到吳四哥親自上陣?

    誰知就一頭撞在鐵板上,撞了個鼻青臉腫。

    吳慵一屁股坐進大班椅裡,呼呼地喘粗氣,習慣性地伸手去敲自己的額頭,卻忘記如今腦門子都紫了,剛一碰到,就痛得大叫一聲,猝不及防之下,差點連眼淚都飆了出來。

    “我日尼瑪!”

    吳慵只覺得一股怨氣無處發洩,重重一掌排在大班桌上,卻又差點將自己的巴掌拍腫。

    什麼世道!

    “不行!不能就特瑪這麼算了!”

    吳慵哼哼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開電話號碼本,隨即抓住了桌面上的座機,開始往外撥號。

    世紀之初,手機話費貴得要死,多數人還是習慣用座機打電話。

    由此可見,不管吳慵裝得多像個老闆,內心深處也還是個屌絲,這種屌絲心性,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得了的。

    第一個電話撥打的,也是手機。

    “喂,卷毛?是我,四哥……對!你現在馬上叫幾個弟兄,到我辦公室內,記得帶上傢伙……對!咱們今晚上有活要幹!”

    第二個電話撥打的是座機,畢竟不是每個爛仔,都買得起用得起手機的,家裡有個座機的,都算很不錯了。

    不過沒有人接聽。

    這個時間段,吳慵要找的人多數還在外邊花天酒地,誰會守在家裡當好兒子好爸爸?

    真要那樣,就不會跟著吳慵混,給人當小弟了。

    不是每個爛仔都能跟蕭雄一樣,返璞歸真的。

    “你,馬上去白寡婦那裡,把眼鏡給我叫過來,讓他也多帶幾個弟兄,記得抄傢伙!”

    吳慵“吧嗒”一聲,將話筒丟了回去,指著刺青男子,喝道。

    眼鏡這色鬼,這時候一準在白寡婦的小店裡鬼混。不過這小子心夠狠,手夠辣,今晚上這活,光卷毛帶人過來還不夠,非得眼鏡到場。

    “哎,好咧……”

    刺青男子大喜,看這架勢,四哥是要玩個大的,好好教訓一下冠軍夜總會那幫不開眼的小王八蛋。當下向吳慵連連點頭哈腰,轉身就往外跑。

    吳慵這才掏出煙來,點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噴出來,就聽得門口“哎呀”一聲慘叫。

    正是刺青男子的聲音。

    吳慵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口煙嗆著,不由得連連咳嗽起來。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在靜夜中聽起來,格外令人驚心動魄。

    “誰?”

    吳慵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沖著門外大叫了一聲,隨即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將整個門洞都遮住了。

    正是燕飛揚。

    手裡還提溜著一個人。

    乃是刺青男子,不過好像已經暈死過去,渾身軟癱,像條死狗似的,被燕飛揚揪住脖領子,拖了進來。刺青男子雖然身材並不高大,也有一百多斤,燕飛揚就這樣一隻手提溜著他,看不出有絲毫費勁的意思。

    燕飛揚緩步走進吳慵的辦公室,“吧嗒”一聲,將刺青男子隨手丟在地上。

    刺青男子就這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暈死得十分徹底。

    吳慵臉色大變。

    他剛才明明只聽到刺青男子“啊呀”了一聲,就此沒了聲音,也就是說,燕飛揚只一下,就讓他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吳慵沒有練過武,卻也明白,這絕不是一般的手段。

    “吳四哥,你是真不打算講規矩了,是吧?”

    燕飛揚慢慢走到吳慵的大班桌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冷問道。

    “啊,不是不是,小……兄,兄弟,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吳慵嚇得渾身一激靈,忙不迭地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在夜總會的時候,他挺傲氣,那是因為他很清楚,做生意的和氣生財,不會把他怎麼樣。縱算如此,還是被李無歸重重磕了一下,磕得鼻青臉腫。如今到了他的辦公室,面面相對,沒有第四個人看見,燕飛揚下手不會再有半分顧忌。

    看刺青男子如今的德行就一清二楚了。

    他心裡明鏡似的,眼下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下場絕對比刺青男子要慘得多。

    不管日後能不能找回場子,至少這個眼前虧是吃定了。

    這兩個年輕哥子,下手重得很!

    看那氣勢,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冠軍夜總會,以往得罪你了?”

    燕飛揚還是不輕不重地問道,臉上表情平靜,看不出絲毫激越之意。

    “沒……沒有沒有,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兄弟,我老吳認錯,以後再不會了……”

    社會上號稱“智多星”的人,一般骨頭都很軟,反倒是瘋狗那種純粹的凶鬼,有時候骨頭還比較硬一點,要打掉半邊牙齒才會明白這世界上有人比他更狠。

    “吳四哥,你號稱‘智多星’,我還以為有多聰明,現在看來,也蠢得跟豬一樣。幾個紈絝子弟一句話,你幫著咬人,這跟狗有什麼區別?”

    燕飛揚淡淡說道。

    “還是說,你原本就是一條狗?”

    吳慵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連脖子都紅了,咬著牙,卻是不敢有半句反駁。

    “好,看來吳四哥還是不死心,那咱們就等著吧。”

    “等,等什麼……”

    吳慵結結巴巴地說道。

    “等你的兄弟過來。你不是要打嗎?不用去別的地方了,就是這裡。我的兄弟就在樓下等著,結果怎麼樣,咱們待會就知道了。”

    燕飛揚輕聲說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00
第103章 落花流水

    “這個,這個……燕總,燕總,誤會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就是叫幾個熟人過來玩牌……燕總要是不喜歡,我,我再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不要來了……”

    吳慵只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且不說卷毛他們過來之後,能不能打贏燕飛揚的兄弟,但至少在這間辦公室裡,他是死定了的。哪怕卷毛他們在樓下將燕飛揚的兄弟活活砍死,燕飛揚也有足夠的時間將他吳四哥虐得體無完膚。

    吳四哥是很怕痛的。

    說著,吳慵就拿起了手機,作勢要給卷毛打電話。

    “嗤——”

    眼前金光一閃,一聲輕響,吳慵手腕劇震,手機拿捏不住,直飛出去,重重跌落在地。雖然吳四哥買的是號稱堅不可摧的“神器”諾基亞手機,此刻也已粉身碎骨,連電池都摔出來了。

    “哎呀……”

    吳慵嚇得一身尖叫,一屁股坐回大班椅裡,臉色慘白,驚恐萬狀地望著燕飛揚。

    “燕總,燕總,我真的沒那個意思……”

    吳慵嚇得幾乎連尿都要飆出來了。

    因為他壓根就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將他的手機打得粉碎。

    肯定不是槍!

    難道是傳說中的暗器?

    這種可以取人性命於無形的殺器,吳慵只在電視和裡看到過,現實生活中,還真的從未見過有誰用暗器傷人。據說蕭雄身邊那個陰陽怪氣的顧白蓮會用暗器,但也只是聽說罷了,從沒有親眼見過。

    這一刻。吳慵終於明白,自己到底惹了什麼人。

    這是和顧白蓮一路的高手。

    在衛周道上。最神秘莫測的並不是蕭三爺,而是顧白蓮。

    江湖上流傳很多有關顧白蓮殺人不留痕的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誰都說不好。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些年來,凡是和蕭雄作對的哥們,一個個都下場淒慘。

    不少人都死得莫名奇妙!

    據說都是顧白蓮的傑作。

    知道自己惹上了這樣的煞星,吳慵連腸子都悔青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搞不好就會和那些人一個下場!

    燕飛揚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句話不說,目光淡漠。神色更淡漠。

    吳慵不住地吞著口水,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沒有“找回場子”的妄想,只要燕飛揚答應不再找他麻煩,那就謝天謝地了,讓他倒貼都沒意見。關鍵現在,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怎麼說,才能讓眼前這個冷峻的少年相信他的誠意。

    “哎呀……”

    這時候,暈死過去的刺青男子悠悠醒轉。嘴裡哼哼唧唧的,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燕飛揚抬起腳來,腳尖輕輕在他太陽穴上一碰,刺青男子尖叫一聲。兩眼翻白,再次暈死過去,嘴裡不住往外吐白沫。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吳慵只覺得一股尿意,驟然升騰而起。差點沒忍住就拉在褲襠裡。

    “燕總,您說。要我怎麼樣,我都聽你的……”吳慵站起來,不住地點頭哈腰:“都是武鳴那個小子,他騙我……我明天就叫人把他打一頓,保准打得他爹爹媽媽都不認得他……”

    “都是這個王八蛋,挑撥離間。”

    吳慵到底不愧是號稱“智多星”,知道這會,只有收拾那些想要和燕飛揚作對的傢伙,才能得到燕飛揚的歡心,免了自己的黴運。

    便在這個時候,樓下響起了摩托車突突突的聲音,隨即就是一迭連聲的吆喝,聽得出來,正是卷毛的聲音。

    卷毛是吳慵手下第一幹將,雖然沒有眼鏡那樣心狠手辣,卻馭下有方,身邊聚集了一大批小兄弟,乃是吳慵能在火車站這一塊“說一不二”的基本力量。

    尤其卷毛對他忠心不二,只要他一個電話,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絕不含糊。

    正因為這樣,吳慵才專門為他買了個手機,還給他報銷電話費,為的就是隨時都能聯繫到他,調動他的“兵馬”。

    比如現在,這大晚上的,吳慵一個電話過去,卷毛不到半個小時,就叫了幾個兄弟急匆匆趕過來。

    吳慵暗暗一喜。

    不管怎麼樣,卷毛殺過來了,局面都會有轉變,起碼他不再是單槍匹馬面對燕飛揚了。

    至於說燕飛揚的兄弟,吳慵一點都不擔心。

    那小子固然有點力氣,又哪裡會是卷毛他們的對手?

    卷毛他們可是“槍林彈雨”裡面殺出來的!

    “啊——”

    一聲尖利的慘叫驟然響起,極其短促,只不過叫了半句,便戛然而止,然後就是人體重重倒地的聲音。

    “誰?”

    “王八蛋,敢偷襲我……”

    緊接著,樓下就亂七八糟響成一片。

    “砍死他!”

    “特麼的,敢偷襲老子,砍死他砍死他……”

    吳慵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還瞥了燕飛揚一眼,燕飛揚依舊靜靜站在他面前,淡淡看著他,吳慵嚇了一跳,忽然想起,卷毛還在樓下,這間辦公室裡,只有他獨對燕飛揚。

    “哎呀……”

    吳慵的笑容還沒完全收斂,就聽到了卷毛的尖叫聲,叫得極其淒慘。

    吳慵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

    樓下的打鬥聲並未持續太久,約莫十來分鐘,就重新安靜下來。由沸沸揚揚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一時間,吳慵還真有點不大適應。

    緊接著,響起了上樓的腳步聲,只不過這個聲音實在太過沉重,似乎一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正在一步一步踩踏著樓梯。一不小心,就會將樓梯踩塌下去。

    四樓的樓層並不高。很快,沉重的腳步聲。就來到了辦公室門前。

    “噗通!”

    一道黑影,猛地從門外撲了進來,重重撲倒在地。

    吳慵儘管嚇得渾身亂抖,卻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卷毛。只不過此刻的卷毛,腦袋上血糊糊的,就這麼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和刺青男子一樣。徹底暈死過去,沒了半點聲息。

    李無歸站在門口,拍了拍手,望著吳慵,咧嘴一笑,淡淡說道:“這傢伙死沉死沉的,白長了一身肉,一點不經打。”

    吳慵喉結一動,咽了口口水。怔怔地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無歸大步走了進來,看上去,他的衣著還十分整齊。絲毫都看不出來,剛剛在樓下,經歷了一番大戰。一個人放倒了卷毛叫過來的五六個兄弟。

    李無歸徑直走到吳慵的大班桌前,伸手拿起他面前的香煙。叼了一支在嘴上,吳慵趕緊起身。雙手舉著打火機,湊到他跟前,給他點上。

    李無歸深深吸一口煙,慢慢噴出來,望著吳慵,笑了笑,說道:“吳四哥,你辦事不地道!”

    “是是,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吳慵不住點頭哈腰,一疊聲地說道。

    李無歸又抽一口煙,再慢慢噴出來,全都噴在吳慵的臉上,吳慵就這麼站著,躲都不敢多。

    “我跟你說,吳四哥,你開公司也好,做爛仔也好,都要講規矩,不要自以為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明白嗎?”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吳慵知道,對方這是還在計較他說過的那些話。

    實在也是些屁話!

    嚴格說起來,燕飛揚和李無歸是很講規矩的,明知道他們在打秋風,也不恃技壓人,而是按照社會上的規矩,破財消災,事情做得明明白白,漂漂亮亮。當時要是照著規矩,他收了那兩千六百塊錢,交代幾句漂亮點的場面話,轉身就走,裡子有了,面子也有了,何等不美?偏偏要在那拿捏,充大爺,這可就把人惹火了。

    “我們跟你講規矩,你卻不跟我們講規矩,現在你說,該怎麼辦?”

    李無歸伸出手,拍了拍吳慵並不厚實的小臉,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兩位大哥,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兩位大哥說要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絕對沒二話。”

    吳慵到底算是想明白了,現如今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只有一切按照燕飛揚和李無歸的規矩來,這個事才能了結。

    “那好,兩個事,你聽明白了!”

    “是是……”

    吳慵又連連點頭,佝僂著腰,望向李無歸,等他示下。

    “第一個事,冠軍夜總會平時沒招你沒惹你,你無緣無故上門砸場子,總得給個交代吧?”

    “該,該……”

    “明天,你擺桌酒席,請陶經理他們幾個負責人喝個酒,賠禮道歉。從今往後,你們火車站這一塊的兄弟,要是有誰再去冠軍夜總會鬧事,這個賬,都要算在你吳四哥的頭上。怎麼樣,沒問題吧?”

    李無歸不徐不疾地說道,還帶著絲絲的笑意。

    “沒問題沒問題,就這樣就這樣,明天一定請……”

    “好,第二個事,誰讓你來鬧的,你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李無歸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給給……兩位放心,我肯定好好教訓……”

    “哎!”

    他一句話沒說完,李無歸就舉起手止住了他。

    “你怎麼做是你的事,沒必要說給我們聽。你想要做什麼,我們也不知道。都是你自己的事,明白嗎?反正讓我們滿意就行。”

    “吳四哥,我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今晚上才跟你談這些,不然的話,真的懶得和你囉嗦。”

    吳慵一驚,心中暗暗吃驚,這兩位年紀輕輕,辦事可不是一般的老辣,嘴裡不敢遲疑,一迭連聲地答應:“是是,明白明白,我全明白,兩位儘管放心……”

    “很好。那我們就失陪了,你好自為之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03
第104章 茅支隊生氣了

    “孫老師,你真漂亮!”

    當衛無雙見到公孫蘭的時候,不由得嘖嘖讚歎,恭維話脫口而出。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律師長得像你這麼漂亮的。”

    公孫蘭就笑了,輕聲說道:“衛警官,你是不是有點懷疑我律師身份的真實性?”

    衛無雙不由得愣怔了一下,對公孫蘭立時刮目相看。這位孫老師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極其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她確實對公孫蘭的業務能力頗為懷疑。

    燕飛揚說,要找一個懂催眠術的人來幫忙,聽得衛無雙將信將疑。不過,因為是她主動請燕飛揚幫忙,最終還是決定相信燕飛揚。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只是衛無雙再也想不到,燕飛揚請來的催眠大師,竟然這麼嬌怯怯的,簡直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空谷幽蘭,而且,燕飛揚居然還說,公孫蘭是執業律師。

    一個執業律師,外加催眠大師,正式工作卻是高中化學教師!

    儘管衛無雙有著極其天馬行空的思維,自詡見多識廣,對這樣的事,還是抱著嚴重懷疑的態度。

    當然,公孫蘭可以懂法律的同時也懂催眠還懂化學,但在衛無雙想來,公孫蘭的職業應該是律師,而不是化學老師。

    尤其公孫蘭是從省城來的,無論怎麼說,在省城的話,一個女律師的逼格,絕對比一個女老師的逼格要高。收入方面應該也不是普通高中老師可比的。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衛無雙覺得公孫蘭這樣的美女。就該是金絲雀,被一個有錢或者有權的男人娶回家去。用金屋好好藏起來,從此養在深閨人未識。

    拋什麼頭露什麼面,做什麼老師做什麼律師?

    “嘿嘿,孫老師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太漂亮了,簡直漂亮得不像話!”

    公孫蘭微笑說道:“衛警官,有沒人告訴你,你其實也漂亮得過分!”

    這句話還真不是恭維。

    單以五官輪廓的端正度而論,衛無雙還真的不在公孫蘭之下。只是兩人的氣質完全迥異,基本上沒有任何可比性,公孫蘭的女人味,比衛無雙足多了。

    “好,我相信你了。”

    衛無雙大咧咧地說道,不但嘴裡是這麼說,眼裡的狐疑之色也消除得乾乾淨淨。

    公孫蘭一句話就說服了她。

    既然你這麼漂亮能做刑警,憑什麼我就不能是律師?

    在衛無雙的運作下,胡靜辭了陳律師。重新委託公孫蘭為自己的辯護律師。其實對胡靜來說,她是沒得選擇的,因為她不懂。衛警官是專案組成員,願意主動幫她。她就感激不盡了,對衛無雙簡直是言聽計從,衛無雙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衛無雙這麼做。卻明顯引起了專案組負責人的不滿。

    專案組的負責人就是茅先鋒。

    衛周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市區發生兇殺案了,燕飛揚幹掉梁文梁武那兩回都不算。因為那哥倆是劫匪,犯罪過程中被燕飛揚擊斃。只能算是制止犯罪,決不能說是兇殺案。

    故而夏河這個案子,引起了市里領導的重視,責成公安局儘快破案,給全市人民一個交代。

    茅先鋒是刑偵支隊業務能力最強的尖子,自然成為專案組組長。

    這個案子簡單明瞭,專案組三下五除二就搞清楚了緣由,將謀殺親夫的胡靜抓捕歸案,雖然還有一個兇手鐘俊尚未抓到,只要將胡靜一定罪,這個案子就算是了結了。以後什麼時候抓到鐘俊,什麼時候開庭審理,但那已經無關大局。

    實際上,有很多類似的案子,多少年都抓不到兇手,最終都成了懸案。

    但衛無雙這麼弄,卻明顯是和專案組其他同志唱反調。

    茅先鋒一個電話就將衛無雙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衛無雙,你怎麼回事?”

    在辦公室裡,茅先鋒黑著臉,兩眼直勾勾地盯住了她。

    在刑偵支隊,茅先鋒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眼裡只有案子,沒有別的。原先一般叫“小衛”,現在直接連名帶姓了,足見茅支隊心中十分不滿。

    “茅支隊,我對這個案子有不同看法。我認為胡靜是冤枉的,這個案子不是情殺!”

    衛無雙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裝傻,直截了當地說道。

    茅先鋒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對案子有不同看法,可以提出來。但你現在這麼做,是無組織無紀律!”

    “我早提出來過,你們誰聽?”

    茅先鋒就憋了一下。

    衛無雙確實明明白白在專案組會議上提出過自己的不同意見,但被否了,除了茅先鋒,專案組其他兩位副組長也都不支持衛無雙的意見。儘管這個案子還有些疑點,可是基本能夠確定是情殺。

    不然,你也找不到其他的犯罪動機。

    如果說為了劫財,胡靜已經確定,並沒有丟什麼貴重物品,夏河的一些郵票,古錢幣收藏都在,至於現金,他們本就沒多少。

    不為劫財,只能是為情所困。

    這是專案組大部分成員的共識!

    而且衛無雙反對的最主要原因,是她以前認識胡靜,直覺告訴她,胡靜不是殺人兇手。

    這樣的理由簡直莫名奇妙,不值一駁!

    雖然說刑警多數時候是憑直覺破案,但如今證據確鑿,可以直接定案,再憑直覺,那就是扯淡了。

    照衛無雙這個邏輯,只要你們沒聽我的,我就可以“亂來”,反正我的意見肯定正確。

    “你提了意見,沒被接受。也不能無組織無紀律亂來啊!”

    “我怎麼無組織無紀律了?”

    “哼,你私下裡和胡靜見面。這不是無組織無紀律是什麼?”

    “我跟她見面沒說別的,就是告訴她。可以請律師為自己辯護。這是她的權利。再說,我也不是私下和她會面,每次見面的時候,都有其他同志在場,可以為我作證。”

    衛無雙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她雖然敬重茅先鋒是前輩,但想壓服她,那絕無可能。

    “那好,我問你,燕飛揚是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變成律師助手了?”

    茅先鋒也不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道,目光炯炯。實則茅先鋒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可以說這些年來,燕飛揚給他的震撼最大。

    這個衛週一中的在校學生,小小年紀,手裡已經有了兩條人命。茅先鋒是老刑警,也很少見過這麼乾淨俐落,心狠手辣的傢伙。

    關鍵是,他還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兩條人命,都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這個人很古怪,明明長得十分陽光,卻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詭異感覺。就好像和他們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

    但燕飛揚突然出現在這個案子之中,可以想見,一定是衛無雙在推波助瀾。

    衛無雙就笑。說道:“茅支隊,他成為律師助手。只要律師自己同意就行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得了吧。那個小陳。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追你,你說什麼他都奉若聖旨。”

    茅先鋒很不悅地說道。

    都說光棍眼裡揉不得沙子。

    衛無雙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那是打他的臉。

    “這我不管,茅支隊,起碼這不違反紀律吧?”

    茅先鋒冷冷說道:“違不違反紀律,你自己心裡有數。不過我警告你,小衛,到此為止,你不能再這麼亂來了。再有下次的話,我會讓你離開專案組。”

    衛無雙的老爸,也是市里某單位的主要負責人,身份地位不低,故而她在局裡的人緣很不錯,縱算是局領導,對她也是客客氣氣。

    茅先鋒大約是唯一一個會這麼板著臉毫不客氣訓斥她的領導。

    但這樣一來,算是徹底激發了衛無雙的“大小姐”脾氣,倏忽挺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茅先鋒,正色說道:“茅支隊,我也再次提醒你,這個案子必須慎重。人頭不是韭菜,一旦落地就撿不起來了。這麼草率地定案,把胡靜送進監獄關上二十年,就一定對得起死去的受害人嗎?就一定能給廣大人民群眾一個交代嗎?”

    “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家庭,想過她的兩個孩子?”

    茅先鋒哼了一聲,說道:“我是個刑警,就管破案。這些事,我管不了。”

    “這個案子有疑問!”

    衛無雙幾乎要咬牙切齒了。

    茅先鋒連連搖頭。

    談話到這裡,其實已經進了死胡同,再繞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除非他們中的一個,能拿出確鑿無疑的新證據,來證明對方是錯誤的。

    “你去吧,不要在這裡跟我吵了,吵架不解決任何問題。我只是要提醒你,你身為一名員警,要遵守組織紀律,不能亂來。”

    茅先鋒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再也不看衛無雙一眼,掏出煙來,自顧自點上,就趴在桌子上看起了案卷。

    “茅支隊長,我也要鄭重提醒你,身為一名員警,對待每個案子都要慎重,絕對不能想當然。那是草菅人命!”

    衛無雙板著臉,一字一句說道。

    這分明就是抬杠。

    茅先鋒再不吭聲,只是有點不耐煩地又一次揮了揮手。

    衛無雙轉身大步出門,“砰”地一聲,將茅先鋒辦公室的房門碰得哐哐作響,將大辦公室裡的很多員警都嚇了一跳,都抬起頭來看她。

    衛無雙哪裡去理會這個?

    大踏步出門去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06
第105章 態度不好

    公孫蘭和燕飛揚前往看守所會見胡靜,遭到了阻擾。

    看守所劉所長親自出面接待了他們。

    見到公孫蘭的瞬間,劉所長和另一位看守所民警都愣了一下。再沒想到,孫律師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和他們印象中的律師,可是大相徑庭。

    “孫律師是哪個律師事務所的?”

    劉所長翻看著公孫蘭的證件,隨口問道。看得十分仔細,似乎想要從中找出什麼不妥來。

    公孫蘭微笑說道:“我沒有加入律師事務所,我的本職工作是教師。我現在就在衛週一中上班。”

    “啊?”

    劉所長和那位民警更是驚訝到十分,仔仔細細打量著公孫蘭,像是絕不相信似的。

    “孫老師啊,這個我們還真是沒想到……不過孫老師,不知道是誰介紹你接手這個案子的?這個案子可不好搞啊……”

    劉所長將律師證交還給公孫蘭,拖著長音說道。

    “怎麼不好搞呢?”

    “這個案子,怎麼說呢,這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這個胡靜不守婦道,勾結姦夫,謀殺親夫。很多律師都不願意為她辯護,怕損害自己的名聲。”

    劉所長說著,臉上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所謂不為這種人辯護,怕損害名聲,在大城市裡肯定有點扯淡,但在衛周這種偏地小城,封建思想還很嚴重,這種擔憂。還真的存在。

    這句話其實就是在明著提醒公孫蘭,這案子麻煩。你還是算了吧,別弄了。回一中教你的書。

    公孫蘭輕聲反問道:“劉所長,你說的這個,是專案組的結論嗎?”

    “啊?不是不是,這是我個人的推理……”

    劉所長一驚,馬上矢口否認,眼裡便多了幾分警惕之意。

    這個孫蘭,看上去溫文爾雅,人畜無害,這張嘴可不簡單。不愧是做律師的,別一不小心就被人揪住了小辮子。

    他身邊那個年輕民警都沒有那樣的機心,隨口說道:“孫律師,這個案子吧,不要說你,任何一個律師都不好弄。市里頭頭親自下了指示,要從嚴懲治。”

    劉所長倒也並沒有制止他,反倒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嗎?不知道是哪位領導下的指示?”

    公孫蘭始終保持著微笑。柔和地反問道。

    那年輕民警看她一眼,毫無顧忌地說道:“是岳正文……”

    公孫蘭微微頷首。

    衛周地處偏僻,一貫不是公孫家主要經營的地方,不過對衛周的幾個主要負責人。她還是心中有數,岳正文確實要算是個大人物了,是這一塊的主管領導。

    “領導雖然做了從嚴懲治的指示。那也還是要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獲得辯護。也是胡靜的正當權利。”

    “是啊,到開庭的時候。辯護席上總得有人嘛,哈哈……”

    劉所長就不再說,轉而望向燕飛揚,雙眼便眯縫起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皮笑肉不笑。

    “這位小同志,也是律師嗎?”

    自始至終,燕飛揚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一聲不吭,臉上神色平淡如水,聽劉所長問起,才淡淡答道:“我不是律師,我是孫律師的助理。”

    “是嗎?你可別騙我哦,我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在校學生吧?”

    劉所長似笑非笑的。

    “是。我叫燕飛揚,是孫老師的學生,也是她的助手。”

    “開什麼玩笑?”

    劉所長頓時就垮了臉,滿面威嚴之色。

    “你以為這是做遊戲過家家嗎?這是法律!你一個在校學生,怎麼可以充當辯護人?還有沒有規矩了?真是的!”

    燕飛揚閉上嘴巴,又變得一聲不吭,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劉所長這番話的不屑一顧。

    公孫蘭秀眉微微一蹙,說道:“劉所長,請誰當我的助理,是我的權力。燕飛揚是守法公民,沒有任何違法犯罪的案底,我請他在本案中擔任我的助手,不違反規定。”

    劉所長腦袋一昂,傲然說道:“違不違反規定我不管,總之我這裡是有規矩的。孫律師,你可以進去。他不行。”

    公孫蘭眉頭蹙得更緊,緩緩說道:“這個事,劉所長,恐怕還真不是你說了算的。”

    “是嗎?嘿嘿,還真有點意思了,我是這裡的所長,我說了不算,那誰說了才算?”

    劉所長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就拖長了,依舊高昂著腦袋,一副睥睨四方,舍我其誰的樣子。

    他身邊那年輕民警更是“嗤”地一笑,說道:“孫老師,你大概是頭一回在我們衛周來辦案子吧?以前沒經驗……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在這裡,就得按咱們所長的規矩辦。誰不服都不行!”

    公孫蘭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再不多言,隨手掏出了手機,青蔥般的手指輕動,撥了一個長長的電話號碼。

    也不避諱,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打的。

    劉所長還是高昂著腦袋,不過眼睛卻時時刻刻關注著公孫蘭的反應,見她當場打電話,嘴角又浮起一絲冷笑。

    我不管你有什麼靠山有什麼關係,今兒在我這裡,沒有我老劉的批准,這個燕飛揚就別想進門!

    這可是局領導親口下的指示。

    據說上次燕飛揚進了看守所,刑偵支隊的老茅很不高興,親自跑局領導那裡告狀去了。老茅眼下是刑偵支隊的臺柱子,據說用不了多久就要當支隊長了,局領導也很看重他。再說胡靜這個案子是他在辦的,局裡也得尊重他的意見。

    電話一撥就通,那邊響起了一個頗為優雅的柔和男聲。

    “你好,譚秘書,是我……對,我現在在衛周,遇到一點情況……對,是這樣的……”

    公孫蘭在電話裡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聽得出來,她和這位譚秘書之間的關係十分熟絡,甚至都不用自報家門,對方就知道她是誰。

    而且從那個譚秘書優雅柔和,不徐不疾的聲音來判斷,這位的身份,怕是非同小可。

    一個秘書,楞是比一般領導的派頭還要大!

    古話說得好:宰相家丁七品官。

    “譚秘書,我就想知道,衛周市公安局這邊的規矩,到底是法律定的,還是私人訂的?為什麼依法辦事,在他們這裡這麼難呢?”

    公孫蘭有些不悅地說道。

    劉所長臉色微微一變,輕“哼”了一聲,這是當面告狀啊。但劉所長也不是很在意,他還真不相信,那什麼譚秘書,是個多了不得的人物。

    多半就是眼前這小姑娘般的孫律師裝模作樣,故意嚇唬人的。

    劉所長四十幾歲的人了,什麼沒見過,可不是誰亂打一個電話,就能嚇得住他的。

    眼見公孫蘭掛斷了電話,劉所長冷冷說道:“孫律師,我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今天不管你找誰來,我都是這個話。你可以進去,他不可以。”

    公孫蘭點點頭,臉上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就這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甚至目光都平靜非常,絕不東張西望,絲毫都沒有和不熟的人面對面站著那種尷尬。感覺上,她的眼睛在關注著你,但你看回去,卻發現她壓根就沒注意你,而是在關注著別的東西。

    明明這麼大個人就站在面前,卻仿佛一道虛影似的,如真似幻,難以琢磨。

    不對!

    不是一道虛影,是兩道虛影。

    站在她身邊的燕飛揚,也是一般無二,好像忽然間就超然物外了。

    對劉所長這麼直截了當地針對他,燕飛揚居然也沒有任何不悅或者過激的反應,如果換一個人,要不就是尷尬難言,要不就是沖著劉所長大喊大叫,問憑什麼不讓自己進去。

    一對怪物!

    劉所長和那位民警對視一眼,都覺得心中一涼,一股寒氣自腳底升騰而起,刹那間渾身都不自在了。

    正尷尬的時候,劉所長腰間的手機“嘟嘟嘟”地震響起來。

    現階段,凡是有手機的,都會在皮帶上綁個手機盒,挺胸凸肚,唯恐別人看不到。這個東西,絕對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世紀之初,在內地能用得起手機的,不是大款就是領導。

    “喂……”

    劉所長掏出電話,看都不看,就按下接聽鍵,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

    “老劉!”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不過聽上去,這個威嚴的聲音現在很憤怒。

    “你怎麼回事?”

    “局長……”

    劉所長頓時就矮了三分,情不自禁地點頭哈腰,眼睛余光一瞥公孫蘭和燕飛揚,握著電話,向一邊快步走去。

    “局長,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這就是個誤會,誤會……啊?”

    說話間,劉所長眼神不住往這邊瞥,忽然驚呼了一聲,就呆住了,嘴巴大大張開,仿佛聽到了某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下子就將他嚇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馬上改正錯誤,哎哎,局長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隨即,劉所長便一迭連聲地向著電話裡下保證。

    不一會,劉所長掛斷電話,一溜小跑往這邊跑了過來,額頭上早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這短短一兩分鐘的通話,就好像被放在火爐上烤了半個小時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孫律師,燕……燕同學,這個,你們兩位請進……”

    “剛才是我態度不好,請你們兩位多多原諒,多多原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09
第106章 催眠術

    接下來,事情變得異常順利。

    在劉所長的親自引領之下,公孫蘭和燕飛揚來到了裡邊的審訊室。

    很快,胡靜就在值班民警的看押之下,來到了公孫蘭和燕飛揚面前,這一次,她沒有一隻低垂著頭,而是一進門就抬起頭,很訝異地看著公孫蘭。

    縱算同樣身為女人,胡靜也覺得公孫蘭真是太好看了,沒想到世界上還會有這麼好看的女孩。

    只不過,她來這裡做什麼?

    胡靜一時間,壓根就沒有將公孫蘭和她的辯護律師聯繫在一起。儘管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搞清楚律師到底是個啥玩意,然而能夠和法官平起平坐(陳律師語),那就好了不得,絕對是需要她仰望的物件。

    像陳律師那樣,都已經太年輕了,實話說,胡靜不是很相信他。如果對方是個四十歲開外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西裝或者中山裝,大背頭,滿臉威嚴,胡靜就信了。

    在她心目中,那才是強有力的人。

    隨即她又看到了燕飛揚,心裡頭不由一顫。

    她有點怕燕飛揚。

    這個人太冷了,冷到了骨子裡頭。問完話之後,就再不開口,直到結束會見,再也不說一個字。胡靜就怕這種人,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這個人又來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看著她,一句話不說,眼神平靜得嚇人,就好像上回他們根本就沒見過面。

    “胡靜。你好,我叫孫蘭。是你委託的新律師。從現在開始,你的案子由我來接手。我會為你辯護,為你爭取最好的結果。”

    公孫蘭微笑著說道,語氣平和,略帶一分暖意。

    對公孫蘭而言,這已經很不錯了。

    本質上,她和燕飛揚就是同一類人,都很冷!

    或許是看著胡靜可憐,同為女人,觸動了心底深處的柔軟。或許就是純粹為了工作需要。想要催眠一個人,首先就要讓她信任你。否則,事倍功半。

    說來也怪,這麼略帶一絲暖意的話,立馬就引起了胡靜的共鳴,從她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得出來,她在瞬間就相信了公孫蘭的身份。

    人家雖然年輕,又好看。但這派頭就很了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胡靜,相信陳律師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們律師就是為你說話的。我們會盡可能地幫你。如果你真的沒罪,我們會儘量為你做無罪辯護。”

    公孫蘭繼續平和地說道,語氣之中的暖意。又增加了一分,聽上去。也比剛才更加輕柔。

    連燕飛揚聽在耳裡,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

    這就開始了?

    燕飛揚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連忙收懾心神,靈台頓時清明,公孫蘭的話再傳到他耳朵裡,就沒有魅惑作用了,不過聽起來還是很舒服。

    燕飛揚暗暗心驚。

    沒想到公孫蘭的催眠術這麼厲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要對胡靜施展催眠術,只怕燕飛揚自己都會在不知不覺間著了道兒。

    爺爺就曾明白跟他說過,他修煉的內功固然極其了得,是普天下數一數二的厲害功夫,但在定力方面的鍛煉,卻不見得如何的出色。故而面對擅長心學之人,需要特別小心在意,千萬不能墮入彀中,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

    當然,如果他真能將“九息服氣”練到極高深的境界,源源不斷汲取日月精華,天地能量為己所用,這定力自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就目前來說,他的“九息服氣”將將打通了三息,離九脈齊通還差得遠呢。

    “我沒罪,我沒罪,我沒殺他,我沒有殺他……”

    胡靜忽然嚷嚷起來,神情十分激動。

    燕飛揚微微一驚。

    好在劉所長很識趣,並沒有派人在一旁陪同。原本按照刑偵支隊的要求,從今往後,不但不准燕飛揚接觸胡靜,每次律師會見,看守所都要派員陪同。說是陪同,其實就是監督。

    誰知公孫蘭竟然如此厲害,一個電話就搬動了大神,劉所長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得罪了刑警隊和老茅,那沒事,最多是被他們抱怨幾句,得罪了局長,事情就大條了。

    “我知道你沒殺他,我知道你沒殺他。”

    公孫蘭輕聲說道,語氣卻極其堅定。

    胡靜果然就安靜下來,很感激地望著公孫蘭,從她的眼神裡,燕飛揚看到了她對公孫蘭的絕對信任,心中不由又是一動。

    這個催眠術,可比他所瞭解的厲害多了。

    在他想來,凡是被催眠的人,就進入了睡夢狀態,渾渾噩噩,問什麼答什麼。

    現在看來,胡靜似乎還很清醒,並沒有進入睡眠狀態。

    不過從她望向公孫蘭的目光之中,燕飛揚還是能發現,她實際上已經被催眠了,只是外表不是那麼明顯,似乎還有自己的思維,其實完全被公孫蘭所左右。

    燕飛揚並沒有聯繫過催眠術,卻也知道,催眠術通常都需要一個道具,但自從進門之後,卻沒有看到公孫蘭使用什麼特別的物品,就是很輕柔地和胡靜說話,宛如聊天一般,胡靜就在不知不覺間被催眠了。

    當真是神乎其技。

    但接下來,燕飛揚仔細看去,忽然在胡靜的瞳孔之中看到耀眼的光芒一閃,心中一動,順著那道光芒,就看到了公孫蘭纖巧的小手,青蔥般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小巧精緻的戒指。

    應該是鑽戒。

    燕飛揚沒見過鑽石,然而想也想得到,公孫蘭不可能戴鋯石戒指。以她的性格,要麼不戴戒指。戴了就肯定是貨真價實的鑽戒。

    平時倒是沒看到公孫蘭戴戒指。

    看來這就是公孫蘭的道具了,專門為了催眠胡靜戴上的。

    “胡靜。把你和鐘俊的事情,和我們說一遍。”

    公孫蘭望著胡靜憔悴的臉。柔聲說道。

    “好……”

    胡靜點了點頭。

    這和燕飛揚第一次見她的情形,又自不同。那一回,陳律師也提到了鐘俊,胡靜臉上立馬露出又是羞惱又是憤恨的神情,猶豫再三才開口。這一回,卻十分平靜,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開始講述她和鐘俊之間發生的一切。

    大致和他們已經掌握的情況差不多,但胡靜描述得很清楚。確定無疑是鐘俊主動勾引她。

    她本來只是喜歡到鐘俊家裡打麻將,基本上沒對鐘俊動過什麼心思。雙方外貌和年齡差距擺在那裡,胡靜又怎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鐘俊第一次勾引她的時候,胡靜還很吃驚,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接下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面對鐘俊的“愛情攻勢”,毫無婚外情經驗的胡靜完全抵擋不住,很快就被鐘俊哄到了床上。成了他的情人。

    “鐘俊向你打聽過什麼東西?”

    公孫蘭問道。

    燕飛揚情不自禁地豎起了耳朵。

    到戲肉了!

    “他問過我,夏河有沒有收藏什麼特別的東西……”

    “什麼特別的東西?他有沒有給你看過樣品?”

    “看過。”

    燕飛揚精神一振,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突破,在以往的資料中。胡靜從未說過,鐘俊給她看過樣品。

    “是什麼樣的樣品?”

    “是一張照片,黑白照片。很模糊,幾乎看不清上邊是什麼東西。好像有點像是個動物,不知道是老虎還是狗……”

    胡靜迷惑地說道。

    燕飛揚就汗了一個。

    老虎和狗。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也太大了吧?居然連這個都無法區分,這張照片,是有多模糊?

    再看公孫蘭的神情,卻已經變得極其凝重,慢慢打開了面前的卷宗。

    既然是執業律師,這些道具總歸是齊全的。

    “他給你看過的照片,是不是這張?”

    公孫蘭從卷宗裡抽出了一張照片,站起身來,走到胡靜面前,將照片放在她的眼前。

    燕飛揚不由一愣。

    公孫蘭怎麼會準備有這麼一張照片?

    難道鐘俊向胡靜打聽的東西,曾經廣為人知,以至於很多人手裡都有類似的照片?

    “是,就是這張。”

    誰知胡靜馬上就給了十分肯定的答覆,不住點頭,以示對自己答案的篤定。

    公孫蘭將照片收了回來,慢慢轉身,卻沒有將照片收回檔案袋,而是遞給了燕飛揚。

    燕飛揚滿腹狐疑地接過了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脫口驚呼:“這不可能……”

    這是一張很模糊的黑白照片,看得出來,是翻拍的,不過翻拍的水準極高,基本上就是原貌,只不過作為母本的黑白照片本身,實在太過模糊,一看就知道是照相技術剛剛發明不久拍攝的作品。

    整張照片模糊到看不清楚到底拍的是什麼,胡靜說的像個動物,其實就是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個最簡單的形狀,確確實實分不清楚,到底是老虎還是狗。

    而燕飛揚卻知道,這照片裡的動物,既不是老虎也不是狗,而是——狼!

    “那天晚上,鐘俊掐住夏河的脖子,到底問了什麼?”

    公孫蘭不理會燕飛揚的震驚,自顧自繼續詢問胡靜。

    胡靜臉上露出極其困惑的神情,遲疑半晌,才低聲說道:“他,他問的好像是,好像是……狼頭令……”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13
第107章 廬山真面目

    狼頭令!

    儘管公孫蘭和燕飛揚都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這三個字從胡靜嘴裡說出來,還是讓兩人嗔目結舌了好一陣。

    然而,無論如何,這三個字胡靜是絕對杜撰不出來的。

    縱算是江湖中人,也並不是人人都聽說過“狼頭令”的傳聞。

    可以說,這是數百年來,江湖上最為經久不息的一個傳說,每次有關狼頭令的傳聞一出現,都會攪動整個術師江湖,風起雲湧。

    因為,狼頭令不僅僅是一個傳說,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傳奇。

    稍頃,公孫蘭才終於收斂了心神,又再仔仔細細地詢問了胡靜很多的細節,其中一些,早已超出命案的範圍,基本都是圍繞著狼頭令展開的。

    但是,沒有所獲。

    胡靜那天晚上,也是頭一回聽到“狼頭令”這個名詞,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足足兩個小時過去,公孫蘭才終於結束了詢問,身子輕輕靠在木制椅背裡,清秀絕倫的臉上,透出極其明顯的疲憊之意。

    胡靜更是臉色蒼白,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催眠兩小時,不停地觸發她潛意識深處的記憶,不管對施術者還是受術者,都是極其沉重的精神負擔,也虧得是公孫蘭,才能堅持這麼久,一般的催眠師,早就頂不住了。

    那些一催眠就是好幾個小時的催眠師,其實只是營造了一個夢境,讓受術者自己沉浸在夢境之中,絕對沒人像公孫蘭這樣,接連不住地向胡靜發問,時時刻刻掌控她的精神狀態。

    只有極少數高明至極的催眠大師。才有這樣的水準。

    招呼看守所工作人員將胡靜送回號子裡去之後,公孫蘭又在會客室內休息了片刻,這才收拾卷宗,起身離開。

    燕飛揚一聲不吭,跟隨在後,但與公孫蘭之間的距離。卻在不知不覺間拉開了,足足相隔七八米,再不是先前那樣並肩而行。

    兩人搭乘公共汽車來的,眼下卻是步行,並且不是前往學校的方向。

    公孫蘭直接走向衛水之畔。

    衛水是衛周城的兩條主要河流之一,橫穿整個城市,世紀之初,工業污染還不算特別嚴重,衛水部分河段還算清澈。

    在衛水之畔。建有衛水公園。

    今天是周日,天氣晴好,衛水公園遊人較多。不過公園面積夠大,總是能夠找到較為安靜的所在。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直來到衛水河邊,四周靜寂,無人靠近。

    公孫蘭終於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淡淡地看著燕飛揚。柳葉條條垂下,將她的容顏掩映得若隱若現。

    “孫老師。”

    燕飛揚淡淡地叫了一聲,語氣平靜,臉色也平靜,只是目光炯炯。

    “我其實不姓孫,而是姓公孫。我祖父是公孫霸,我是公孫蘭。”

    稍頃,公孫蘭輕聲說道。

    燕飛揚吃了一驚:“氣吞萬里公孫霸?”

    那張黑白照片從公孫蘭的卷宗裡一拿出來,燕飛揚就已經知道,孫老師絕對不簡單。應該也是術師江湖的通道,卻也還是沒想到,來頭竟然如此之大。

    數十年前,氣吞萬里公孫霸,可是術師江湖大名鼎鼎的人物,輕輕一跺腳,不說天下震動,至少這西南地界,會地動山搖。

    “正是。”

    “生裂虎豹常不悔,清水芙蓉公孫蘭?”

    燕飛揚益發目光爍爍,盯住了公孫蘭。不遠處的這名美麗女郎,此刻忽然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仿佛隱身在迷霧之中,讓人難以捉摸。

    “不敢!”

    公孫蘭微微欠了欠身子,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直上雲霄九天鳳,驚天動地燕如龍;氣吞萬里公孫霸,明察秋毫上官鷹;拔山舉鼎項不破,踏雪無痕林清霜……

    這是多年前,術師江湖名動一時的風雲人物。

    只是,時間漸漸久遠,昔日的一代天驕,也日漸凋零,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

    老一輩傳奇人物謝幕,新一輩傳奇人物又已登臺。

    神力常不悔,知書公孫蘭!

    這是近年開始在江湖上流傳的新傳奇。

    “孫老師,我不明白……”

    燕飛揚依舊對公孫蘭保持著相當的恭敬,但他的疑惑也是顯而易見的。當今術師江湖十六門的大致情形,爺爺和李叔他們跟自己聊過,有些說得比較詳細,有些隔得太遠,語焉不詳。

    多年前,術師江湖的活動範圍,還比較有局限。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進步,術師江湖也早就走出國門,遍佈天下了。一些走出國門,主要在國外發展的術師流派,爺爺和李叔就說得比較簡單。

    然而中八門的公孫家,卻是李叔向他介紹的重點。

    倒也不是因為公孫家特別強大,而是因為,益東省是公孫家的“老巢”,江湖中人,通常都會將益東視為公孫家的“勢力範圍”。衛周在益東的轄境之內,對公孫家這個地頭蛇,自然要多加關注。

    好在十幾年來,大家都相安無事。

    衛周也從來都不在公孫家的關注範圍之內。公孫家在衛周的存在感,一直都偏弱。當然,肯定不是完全無視,還是有一定勢力滲透的。

    公孫蘭雖然年輕,但隨著公孫霸逐漸退隱,公孫家的權杖,已經漸漸移交到了公孫蘭的手裡。

    也就是說,公孫蘭其實才是益東地下世界的巨魁。

    不過,時代不同,這個所謂地下世界,也早就和大家認識當中的地下世界有了很大的不同,公孫家的產業都很乾淨,多數都是脫去原罪,上得了台盤的。公孫蘭也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大姐大”。

    只是。那些所謂的“大姐頭”,在她眼裡,就和螻蟻差不多了。

    這麼一位掌握著無數金錢和巨大權勢的“少主”,不好好待在省城,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巴巴的跑到衛週一中來當什麼化學教師,還直接給燕飛揚當老師,那就太令人費解了。

    難道衛周要出什麼大事麼?

    “當然是為你而來!”

    公孫蘭直截了當地說道。

    既然已經決定在燕飛揚面前攤牌,那就不必藏著掖著了。至少到目前為止,公孫蘭沒有對燕飛揚表示出任何的惡意,不管是作為師生還是作為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都堪稱融洽。

    這個時候把話挑明瞭說,是比較合適的時機。

    公孫蘭是這麼認為的。

    真要是等哪一天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讓燕飛揚心中起疑,再反過來防範她,那就太晚了。人一旦起了疑心,再要將這疑心抹平,可就千難萬難了。

    公孫蘭在新一代江湖風雲榜上,有“智者”之稱,自然懂得把握最佳時機。

    “為我而來?”

    燕飛揚就笑了,邊笑邊搖頭。

    “我不覺得自己有那麼重要。”

    這倒是真心話。

    燕飛揚雖然在一票同學之間是如此的“卓爾不群”。無論“文治武功”都出類拔萃,但也僅此而已。放在整個術師江湖。他這樣的水準,就有點不夠瞧了。

    說到底,他還太年輕,不過是個三脈術士罷了。

    連術師都還稱不上。

    三脈術士,相信每個術師門派都有不少。就眼前這位看上去嬌柔如水的孫老師,其修為造詣。恐怕便遠在自己之上。

    為了區區一個初出茅廬的三脈術士,公孫家少主親自出馬,實在太小題大做了。

    完全不值得。

    “因為你姓燕!”

    公孫蘭微微一笑,說道。

    燕飛揚愣怔了一下,隨即搖頭說道:“孫老師。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此燕非彼燕。江湖上除了燕家的子弟,難道其他人都不許姓燕了?”

    公孫蘭妙目之中,精光一閃。

    看得出來,燕飛揚對術師江湖的事,知道得不少,連“清水芙蓉公孫蘭”都聽說過了,她的大名,也是這幾年才漸漸在江湖中叫響的。

    而現在,燕飛揚卻告訴她,“此燕非彼燕”!

    這世界上,姓燕的人不少,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並非江南燕家的子弟。然而,一個姓燕的術士,而且是天才術士,十七八歲就有了三脈的水準,卻說他和江南燕家沒關係!

    這種事,怎麼聽都覺得有點不大對。

    不過她看得出來,燕飛揚是認真的,至少他自己就是這麼認為的,並沒有說謊。

    一瞬間,公孫蘭幾乎就要信了他的話。

    但是,高度疑似“驚雷手”是怎麼回事?

    她可以接受“此燕非彼燕”,畢竟天下之大,同姓之人太多。可是一名懂得“驚雷手”的燕姓少年,絕不可能真的和江南燕家沒有關聯。不要說她絕不相信,就算是燕家,燕王孫本人,知道了這回事後,只怕也絕不相信。

    不過,公孫蘭相信,燕飛揚自己,確實是不知道的。

    他一點不像是作偽。

    況且,他的長輩將他送到衛週一中來讀書,而不是和江南燕家嫡傳子弟一樣,打小就送到世界名校去培養,似乎也足以說明,他這個“燕”,是有些特別的。

    燕飛揚不止一次和她說過,他的目標是上首都中醫大學,將來當一名好醫生。

    怎麼看,都不像是江南燕家的作風!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16
第108章 狼頭令

    “我沒失望。不管此燕是不是彼燕,我都沒失望。”

    稍頃,公孫蘭低聲說道。

    “謝謝孫老師。”

    燕飛揚微微鞠躬。雖然公孫蘭已經明白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但燕飛揚顯然並沒打算改口。只要公孫蘭在衛週一中一天,她都是燕飛揚的老師。

    “關於狼頭令,你知道多少?”

    公孫蘭輕輕頷首,終於轉到了最重要的問題上。

    她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就在燕飛揚面前抖摟身份的,還可以再等一等,原計劃是等燕飛揚在全省化學競賽之中取得好名次之後,再找個適當的機會向他“攤牌”,這樣可以將衝擊波減到最低。

    狼頭令打亂了這個計畫。

    在看過夏河的屍檢報告之後,公孫蘭完全同意燕飛揚對此事的分析——夏河絕不是普通人,乃是江湖中人,這一點,確定無疑。

    一個江湖高手因之丟了性命的東西,會是什麼?

    結合到夏河隱藏在水塘街的身份,公孫蘭幾乎立即就想到了狼頭令。

    當然,還有其他很多東西,也足以讓夏河喪命,江湖中的好寶貝,遠遠不止狼頭令這麼一件。但公孫蘭的直覺告訴她,此事或許就和狼頭令相關。

    身為一族之主,公孫蘭的直覺驚人的準確。有時候,許多看上去條件差不多的人,最終的成就卻相去甚遠,有人脫穎而出,有人泯然眾人,這其中,直覺起著很大的作用。

    結果一催眠胡靜,還真的就是狼頭令!

    公孫蘭就只好提前在燕飛揚面前透露真實身份了。

    為了狼頭令。無疑是值得這麼做的。

    甚至,就算燕飛揚真的是她猜測之中的那個燕家子弟,和狼頭令比起來,仍然有所不如。讓公孫蘭二者擇其一的話,她還是會選狼頭令。

    “聽說過一點。”

    燕飛揚輕輕點頭,沉聲說道。

    這話倒不是謙虛。關於狼頭令,他確實所知不多。因為這個東西,對現代術師江湖的人來說,實在有些太遙遠了。雖然說,狼頭令一直是掀起江湖腥風血雨的“不二法寶”,然而數百年的歲月流逝,還是讓這權杖的血腥味漸漸離江湖遠去。

    或許他的長輩們覺得暫時還沒必要跟他詳細談論狼頭令,所以只是和他隨便聊了聊,沒深入。

    既然眼前有一位號稱“知書”的公孫蘭。江湖上人稱“智者”,好好從她那裡汲取一些有關狼頭令的知識,自是再好不過。

    “多年以前,術師江湖的門派,不是十六家而是二十家,這個你知道的吧?”

    “知道。天狼宗是上五門之首。”

    這個倒是難不住燕飛揚。

    事實上,術師江湖的門派傳承,一直都不是固定不變的。在歷史的長河中,有不少門派興起。但也有不少門派沒落。

    潮起潮落,雲卷雲舒,理所當然。

    最近的一次大變更,發生在數百年前。

    那時節,術師江湖的門派,一共二十家。上五中八下七門!

    而天狼宗,是公認的上五門之首。較之其他四門的實力都要更加強大,隱隱有君臨天下的架勢。勢力之大,連朝廷都極其忌憚。

    在一連出了好幾位雄才大略的宗主之後,天狼宗實力一再暴漲。很有希望“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正所謂“物極必反”“盛極而衰”,天狼宗也不例外。

    最後一代天狼宗主,終於將“不作不死”發揮到了極致!

    故老相傳,這位末代大狼主,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其天賦之高,超過了天狼宗歷代大狼主,傳言說是世界幾百年,江湖幾千年才出一個這樣的天縱奇才!

    也是術師江湖傳言中,曾經達到過九脈境界的大天師。

    八脈俱通,是為天師!

    而九脈,則是傳說中八脈合一,更上層樓的至高境界。

    有史以來,術師江湖數千年傳承,據說只出現過寥寥數位大天師,每一位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其所作所為,在術師江湖大名垂於千古,代代流傳。

    末代大狼主的風采,蓋過了前代所有大天師。

    他居然要混一天下,將二十個門派合而為一,從此真正的“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在他的威逼之下,各門派被迫將本門的傳功寶典送往天狼宗,大狼主揚言,要修撰一部真正的《術藏》,將普天下所有的“法術”都收藏進去。

    大狼主發下宏願,要彙聚完整的天罡三十六術,地煞七十二變,開亙古未有之盛世,一統天下。

    “這其實就是癡心幻想,完全不可能……”

    說到這裡,公孫蘭情不自禁地微微搖頭,輕輕舒了口氣。

    看著清麗脫俗的孫老師娓娓道來,口中說的都是普通人聞所未聞的江湖典故,詭異故事,燕飛揚居然並沒有絲毫違和感,反倒聽得津津有味。

    “是不大可能。”

    對公孫蘭這個說法,燕飛揚比較贊同。

    雖然術師江湖一直都自稱傳承的是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術數,但很多術數事實上早就失傳了,不少門派傳承的天罡術和地煞變,都是重複的。當然,細微處略有不同,每個門派都有各自的特色。

    比如現在江湖上威名最盛的江南燕家,號稱傳承了天罡九術地煞十八變,也不是每一門術數,都有人在精研,真正修煉得最多的,自然是最拿手的那幾項,其他的只是湊個數罷了。

    他們公孫家,也有“九息服氣”的天罡傳承。

    否則,就不會有“氣吞萬里”這樣威風霸氣的綽號了。

    但公孫家的“九息服氣”與燕家的“九息服氣”,區別很大,很難相容。

    大狼主說要彙聚完整的一百零八術數,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主旨是要奪取各門派藉以立足江湖的根基。試想將各大門派最重要的傳承功法收走之後。這些門派在天狼宗面前,就好像一座不設防的城市,不穿衣服的角鬥士,只能在敵人強大的武力面前瑟瑟發抖,再沒有掙扎抗拒的餘地。

    不過,當時懾于天狼宗的強悍實力和大狼主九脈大天師的巨大威壓。大部分門派還是交出了本門的功法傳承,儘管沒有全部交出,也交出了一部分。

    天狼宗的《術藏》,由此益發豐富。

    緊接著,末代大狼主又開始更變本加厲的“作死”。

    他居然要求各大門派將最傑出最有潛力的優秀弟子都送往天狼宗,說是要親自提攜指點。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在強征“質子”。

    一旦這些最傑出最有潛力的優秀弟子送到了天狼宗,各大門派基本也就沒有了反抗天狼宗的能力。

    這件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各大門派不堪忍受。終於聯手一致,開始反擊。

    那一場大戰,打得驚天動地,慘烈無比。

    原本術師江湖一直都是秘而不宣,在地下運行的,有自己的遊戲規則,明面上對朝廷還是很恭敬的。畢竟歷代統治者對這樣的事,抓得就很嚴。

    這場曠世之戰。由地下打到地面,幾乎將朝廷都牽扯了進去。引發了風起雲湧的農民起義,最終導致改朝換代。

    而天狼宗在各大門派的合力攻擊之下,終於抵擋不住,鬧了個全軍覆沒。

    歷史上最傑出的九脈大天師,身敗名裂,為天下笑。

    在見識了術數江湖的巨大能量之後。新上臺的當權者,嚴禁道門,竭盡全力對術師江湖的“餘孽”趕盡殺絕,術師江湖再一次完全轉入地下。

    這一戰的結果,是將二十家術師門派。硬生生滅掉了四家。

    除了天狼宗舉族全滅,另外還有三家術師門派,在這場大戰中徹底消亡,成了天狼宗的殉葬品。

    原先排在上五門之內的一個大宗派,因為門內傑出弟子損失慘重,被硬生生的打落到中等門派的水準,成為中八門之一。

    而原先中九門之中的兩家,下六門中的一家,完全消亡。

    眼下術師江湖上三中八下五門的格局,就是從那時候定下來的。數百年間,各門派實力此消彼長,變化很大,然而基本格局沒變,變的只是各門派的排名。

    原本在上五門中敬陪末席的江南燕家,經過幾百年發展,赫然躍居第一,號稱“天下江湖,燕家其半”。

    “據說當年,在徹底覆沒之前,末代大狼主將天狼宗的功法傳承和驚天財富,都藏了起來……”

    公孫蘭低聲說道,雙眼熠熠生輝。

    金錢多寡,已經很難打動她的心,但是天狼宗的功法傳承,只要是江湖中人,就沒有不眼紅心熱的。

    狼頭令,便是尋找這些寶藏的線索,也就是俗話所言的“藏寶圖”。

    “狼頭令的傳說,在江湖上流傳了幾百年。可是,難道真的有人找到過寶藏?”

    “當然!”

    公孫蘭很肯定地說道。

    “天狼宗的財富太多,那麼巨大的寶藏,不可能藏在一個地方。為了將來天狼宗還能東山再起,末代大狼主將寶藏分為好多處,功法傳承也分別和這些寶藏放在一起。數百年來,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找到寶藏了……”

    說到這裡,公孫蘭頓了一下,一雙妙目盯住了燕飛揚。

    “江南燕家,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多虧了寶藏之力。江湖上言之鑿鑿,一百多年前,燕家找到過一處天狼寶藏,不但得到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天狼宗的好些傳承功法。”

    “驚雷手,據說就是從天狼殺之中演變而來的,成為燕家最強絕技。”

    一直目光爍爍望著燕飛揚的公孫蘭,略略有些失望。

    燕飛揚面不改色,並沒有因為“驚雷手”三個字而有特別的表情。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19
第109章 四脈術師

    “以夏河的身份,他是怎麼得到狼頭令的?如果他手裡真有狼頭令,為什麼不去尋寶,還要躲在水塘街當個體戶?連老婆都看不住……”

    燕飛揚有些疑惑地說道。

    雖然他們都已經確定夏河是江湖中人,但這個人在江湖中的地位肯定不高,否則以公孫蘭的博學,不可能沒聽說過他。這麼一個出身唐門支系的小人物,怎麼會和狼頭令扯上關係的?

    公孫蘭搖了搖頭,說道:“機緣巧合吧。據說已經出現過的幾枚狼頭令,都是在極其偶然的時候被人發現的。包括燕家一百多年前找到的那處天狼寶藏,一開始也不過是出現在一個賭徒手裡,拿去燕家開的賭場抵押,才被發現的。那個賭徒,可不是江湖中人。”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孫老師對燕家可是關注得很。”

    公孫蘭淡然說道:“燕家現在是第一豪門,身在江湖,又怎麼可能不關注?”

    不然,你以為我會特意從省城趕到這裡來當什麼狗屁老師?公孫家每天不知有多少大事等著我去決斷呢,誰有時間陪你玩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好吧,就算夏河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枚狼頭令,還是那個問題,他為什麼不去尋寶?”

    公孫蘭輕聲說道:“你覺得有了狼頭令,尋寶就變得很容易嗎?”

    “難道不是這樣?”

    “當然不是。雖然狼頭令本身確實是藏寶圖,然而這藏寶圖,一般人可看不懂。據說當年,狼頭令都是由末代大狼主親手加持的,以無上功法,將藏寶圖封印在狼頭令之中。想要得到藏寶圖。首先就要勘破末代大狼主的封印。而要勘破這個封印,又必須先練成狼頭令上傳承的功法。”

    公孫蘭一口氣說到這裡,臉上也顯示出熱切的神情。

    狼頭令上傳承的功法,乃是當年天狼宗和各大門派的鎮教絕技,哪怕只要練成其中一樣,甚至只要能有所參考。都能受益無窮。

    燕飛揚卻倒抽了一口涼氣。

    末代大狼主可是九脈大天師,數千年來,寥寥數位術道宗師之一。他親手封印的傳承功法,又豈是他這樣區區的三脈術士所能勘破的?連門都入不了,又談何練成?

    夏河這種唐門旁系弟子,年紀雖大,也不知道有沒有打通三脈,從他炙烤沖脈,陰蹺脈和陽蹺脈來看。可能最多就是三脈術士的水準,和燕飛揚大致相當。

    不過這種遠門旁支的三脈術士,和燕飛揚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縱算夏河不被殺掉,終其一生,也許就停留在三脈境界了,難以再進一步。燕飛揚卻才剛剛開始邁進快車道,異日前程,未可限量。

    同樣的三脈術士。修為上可以相差甚遠。

    尋常術士入門,都是從其他經脈開始練起。燕飛揚卻反其道而行之,一上來就練的任督二脈,打通任督二脈之後,直接練的帶脈,俱皆是主導性的經脈。

    這種練法最艱難,如果不是百年難見的天才。再加上自信到了極點的師父,絕對沒有人會這樣入門的。天賦尋常者這樣去練習,只怕一輩子下來,也未必能打通任督二脈中的任何一脈,到死也就是個剛入門的一脈術士。

    當然。這樣入門也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基礎極其牢靠。任督二脈加上帶脈都是主脈,三者貫通,就能構成一個完整的周天脈絡,其他經脈都在這三大主脈的引導之下。

    一旦三脈打通,基礎便穩固無比,再往後練習,就事半功倍了。

    據說那些能夠修煉到七脈以上的大術師,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按照這種法子來練習的。

    而天賦稍次的,會選擇修煉任督二脈中的一脈,打通之後,再練習其他經脈。

    多數人則是直接拋開任督二脈,從其他經脈練起。這樣一來,最開始的進步會比較快速,哪怕天賦一般,至少也能在有生之年練成三脈,不說名揚天下,但也有了自保之力。

    這說的是術法上的造詣,打通經脈越多,術法造詣越高。比如燕飛揚如今是三脈術士,他在施展“逆知未來”這種天罡術時,就需要借助很多其他外力,才能得到相對比較準確的結果。假如能夠踏入四脈境界,那麼不但起卦的流程要簡化許多,在沒辦法得到太多外力説明的情況之下,也能得到比較準確的結果,而且能夠蔔算的範圍也要大得多。

    舉例來說,他那次尋找蕭觀的下落,就必須要在蕭觀平時住的地方佈陣起卦,又要得到蕭觀掉落的牙齒這種“血品”,還要借助蕭瀟這個親姐姐和蕭觀之間的血緣聯繫,才能得到精准卦象。

    假如蕭觀被綁匪轉移到了很遠的地方,縱算有這些條件,那也是無能為力的。

    然而,只要他打通帶脈,邁入四脈術師的境界,他的能力就會立即猛漲一大截,那些外力條件模糊一點,或者蕭觀被轉移到了一兩百裡外的地方,也還是能夠找得到。

    燕飛揚七歲開始正式入門,十二歲打通任脈,十六歲打通督脈,如今正在全力打通帶脈,不過才剛剛練習了一年左右,徹底打通帶脈還早著呢。

    李無歸和他一樣,七歲開始正式入門,十三歲打通督脈,十六歲打通陽蹺脈,目前正在練習陽維脈。

    兩人練習的術法也大不相同,燕飛揚以練習天罡術為主,兼而練習一些地煞變。李無歸剛好相反,他是練習地煞變為主,練習天罡術為輔。

    在術師江湖中,天罡之術比地煞之變要“高大上”得多了。

    天罡術是大道,地煞變是旁門。

    燕家有九大天罡術傳承,而一些下等門派,最寒酸的甚至只有一門天罡術傳承,其他的都是以地煞變來湊數。

    燕飛揚和李無歸是鐵哥們,感情勝過親兄弟,但兩人卻分屬不同的流派。

    自然,術師在術法上的造詣,和武術上的造詣,並不是一致的。

    術師江湖,以術為主,武術修為不過是起個護法之用,乃是細枝末節,頗有一些術法上造詣高深的大術師,不會半點武功,手無縛雞之力。尤其隨著時代進步,熱武器橫行,傳統武術護身卻敵的作用大為降低,已經越來越淪為強身健體之用了,和其他體育鍛煉不再有本質的區別。

    俗話說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槍撂倒!

    不過大多數修為精深的術師,同時也是武術高手。

    磨練脈絡筋骨,充盈丹田內息,大幅提高人體感官的靈敏度,不但是修煉術法的竅門,對於武術而言,也是不二法門,就這麼浪費掉了,實在可惜。

    似乎知道燕飛揚心裡在想什麼,公孫蘭微笑著說道:“夏河看不明白的東西,未必你也看不明白。”

    燕飛揚微微頷首,眼望公孫蘭,問道:“孫老師,你現在修煉到幾脈了?”

    “四脈。”

    對燕飛揚提出的這個問題,公孫蘭沒有覺得絲毫的意外,燕飛揚話音剛落,就做了答覆。

    “我練的是任脈,帶脈,沖脈和陰維脈。”

    任脈號稱“陰脈之海”,沖脈號稱“血海”,陰維脈維絡諸陰,帶脈如同腰帶一般,束腰一圈,約束縱行諸脈。從公孫蘭修煉的這幾條經脈來看,立即就能判斷得出,這是名門大派的傳承功法。

    作為公孫家未來的家主,公孫蘭肩上的擔子極重,打好基礎很有必要。

    她年紀輕輕,就能打通四脈,天賦也是極其傑出了。

    “你以後,還會在一中當老師嗎?”

    燕飛揚忽然問了個和狼頭令不相干的問題。

    公孫蘭輕輕一笑,伸手捋了捋烏亮的披肩秀髮,反問道:“你是希望我留下還是希望我走?”

    “希望你留下。”

    燕飛揚毫不遲疑地答道。

    他是真心希望公孫蘭留下。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屬於江湖的人,然而長到這麼大,他接觸過的真正江湖中人,只有爺爺,李叔李嬸這麼幾個最親近的人。這些人和他的關係,讓他完全感覺不到江湖的存在。

    顧白蓮和公孫蘭,是他接觸的其他門派的傳人。

    這才是他想像中的江湖人。

    至少現在看上去,公孫蘭對他沒什麼惡意,雖然是因為他才來到衛週一中當老師,但燕飛揚覺得,彼此之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利益衝突。

    他並不想捲入江湖之中去,只想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中醫大學,成為一個受人尊敬,有高尚生活品質的體面人。

    只要他不侵害公孫家的利益,公孫蘭肯定不至於針對他。

    更何況,公孫蘭是如此的好看。

    哪個男生不喜歡這麼漂亮的老師給自己上課?

    “好,那我就留下。”

    公孫蘭嫣然一笑,說道。

    燕飛揚也笑了,隨即說道:“對了,孫老師,我今天下午打算回家一趟,要去看我爺爺。好久沒回過家了。”

    “好啊,我也要回家去看爺爺。”

    燕飛揚詫異地說道:“只看爺爺嗎?不看爸爸媽媽?”

    公孫蘭臉上的笑容瞬間隱斂不見,輕輕搖頭,低聲說道:“我沒有爸爸媽媽,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不在了,是爺爺把我帶大的。”

    燕飛揚心中惻然。

    原來他們都是孤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22
第110章 老龜寨

    下午時分,一台桑塔納風塵僕僕開進了吳山鄉。

    開車的是李無歸,副駕駛座上則是燕飛揚,李不醉兩口子坐在後邊,一路顛簸,兩人都有點昏昏欲睡,只有李無歸和燕飛揚還是那麼精神十足。

    年輕就是不一樣。

    對普通人來說,李不醉兩口子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然而高手一樣會老,一樣會疲倦,一樣無法擺脫自然規律。

    這一回,他們並沒有在吳山鄉政府停留,直接繞鎮而過,往深山之中開去。

    老龜寨是吳山鄉政府深入三十裡之遙後,唯一還通車的一個村寨。

    在衛星地圖上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條水泥公路是直奔老龜寨去的,從吳山鄉政府出來之後,幾乎就沒“三心二意”過。當然,水泥公路兩邊也密密麻麻長出了不少“蜘蛛網”,但一看就知道是後來加建的,路面品質較之主幹道要差得遠了,絕大部分壓根就是黃土路,只不過比其他的羊腸小徑略寬一些,打了硬質路基,可以勉強通車。

    一旦到了雨雪天氣,這些泥濘不堪的山間黃土路,絕對沒人敢將機動車開上去,哪怕你駕車技術再好,一不小心就會掉落懸崖。

    唯獨通往老龜寨的水泥公路,得到了很好的養護。

    照理,在老龜寨這裡會形成一個集鎮,這裡比吳山鄉政府足足近了三十裡。三十裡山路,對於山民來說,一來一回幾乎就是一天的時間。無疑,在老龜寨趕集,比前往鄉政府趕集要方便得多了。

    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條件合適。都會有人想要做點生意。

    這是所有人類的共同點。

    這個集鎮確實是存在的,但不在老龜寨,而是在離老龜寨五裡之外的三孔橋。

    那裡原本不是集鎮,只有十來戶人家聚居,因為靠近公路,又靠近水源。就在小河之畔漸漸形成了一個集鎮,附近數十裡之內的山民,都肩挑手提,帶著自己的土產,到這裡來交易。

    一開始的時候,這種集市不是每天都開,大約每過五六天會趕一次集。後來慢慢有人在這裡常駐,開起了小店鋪,久而久之。居然也有了點小集鎮的規模。

    如今天氣好,幾乎每天都會有人來趕集,倒也頗為熱鬧。

    不過李無歸也沒有在三孔橋停留,駕車疾馳而過,急速開往老龜寨。

    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再在路上耽擱,到家連晚飯都趕不上。

    和煦的下午陽光,照射著掩映在鬱鬱蔥蔥樹林之中的老龜寨。讓這古老的山寨顯得幽靜而安謐,同時也充滿著生機與活力。

    老龜寨建在山腰一處平整的坡地之上。遠遠看去,就像一隻憨厚的老龜,安靜地趴在大山腰際,微微昂首向天。

    寨子也因此而得名。

    一條小河,圍繞著半個山寨蜿蜒向南。河面不寬,但河水清亮。水量充沛,一年到頭從來都不見枯萎,整個山寨,背靠高山,面對流水。佔據了形勝,算是頗為難得的一處風水寶地。

    燕飛揚和李無歸,就在這山寨之中長大。

    老龜寨地處偏僻,人口稀少,只有二三十戶人家,寥落地分散在寨子之中,像是點綴一般。

    相對來說,老龜寨的山民們,不如外間想像的那麼貧困,家家戶戶的房子,都還建得不錯,一部分是磚瓦結構的水泥房,還有一部分則保持著吊腳樓似的木制建築,不管是那種材質,房子都很結實。

    家家戶戶的屋樑上,都掛著一些風雞,臘肉什麼的,一幅比較富足的山居村落圖。

    通常來說,開春以後,臘肉就不好吃了,會變味,然而在老龜寨,通風良好,臘肉能保存更長的時間。當然,重鹽醃制也是必要的條件。

    能保持到現在的臘肉也好,風雞也好,醃的鹽都比較多,下鍋之前,要用開水反復煮過,才能去掉那苦鹹的味道。

    大夥在這小小的山村生活了十多年,每家每戶都是熟人,進了寨子,李無歸早就將窗戶搖了下來,車速也放得很慢。一路上不住和人點頭打招呼,大聲問好。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打開後備箱,取出一些東西交到村民手裡。

    多數都是日常用品,李不醉和老婆答應給人家買回來的,鄉里鄉親的,幸好沒忘,不然多不好意思。

    “喲,李老闆,買車了,發財了啊……”

    間或也會響起這樣的聲音。

    都是調侃,沒有任何“羡慕嫉妒恨”之意,這麼多年,老龜寨這二三十戶人家,百來號人,就跟一家人一樣,彼此相親相愛。因為燕飛揚和李無歸去城裡讀書,李不醉夫妻兩個才離開村莊的。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記得,燕飛揚爺孫和李不醉一家,其實不是老龜寨的原住民,是十幾年前搬來的。隨著他們的到來,老龜寨就開始大變樣了。水泥公路修了起來,燕老爺子還掏錢給村裡人建房子,購置必要的傢俱。

    還在小河上游建了個小水壩,安裝了一套小水電,可以保證寨子裡每家每戶的照明用電。當然,前提是白天不用電,晚上才供電。

    只有老爺子的住所和李不醉家裡,才是二十四小時供電的。

    然而這不是老爺子對這個小山村最主要的貢獻,老爺子最大的貢獻來自於兩個方面,第一是給村裡人看病治療,第二則是指點他們辨藥識藥,採挖藥材。

    在此之前,老龜寨和吳山深處其他所有山寨村莊沒有任何區別,醫療衛生條件極其落後,山民普遍壽命不長,三四十歲的人,就渾身病痛,衰老不堪。一旦得了重一點的病,就只能躺在家裡等死。

    絕對無錢治療。

    老爺子來了之後,村裡就再沒有人上過醫院。

    那中草藥和針灸,簡直就是神了。

    所以在老龜寨,老爺子就是當之無愧的一寨之主,秉承老爺子的教導,大夥都親如一家。

    而老爺子教大家辨識中藥材,更是給大家指出了一條過上小康生活的明路。吳山深處,別的東西沒有,各種名貴藥材不少。

    山外的唐醫生,隔段時間就到這裡來收購一次,很多時候,唐醫師還親自進山去采藥。

    有了這條門路,大夥的小日子過得滋滋潤潤的,有人甚至還買了摩托車。

    當然,總體來說,老龜寨還是很落後很原始,只是相對其他山民村落日子要過得舒適一些。

    老爺子住在寨子靠北的山坡上,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四周是蒼翠欲滴的綠樹翠竹,山風徐來,林濤陣陣,當真是好一處清靜福地。

    這個小院子看上去十分普通,但和衛周市這邊流行的宅邸式樣大相徑庭,倒有點像是江南水鄉的四合院,靜謐幽深,雖然是十幾年前建造的,感覺上就好像經歷了數百年的滄桑。

    不過眼下,院子的大門是敞開的,院子裡傳來輕聲低語。

    桑塔納遠遠就停了下來,沒有直接開到四合院邊上。

    四個人跳下車,提著大包小包的,在如血的夕陽映照之下,興沖沖地向四合院走去。

    院子之中,一棵歪脖子老樹之下,擺著一張八仙木桌,桌旁兩把老師硬木太師椅,兩個人對面而坐,正在喝茶聊天。

    坐在左首的是一位白髮老人,看上去,和大多數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沒有多大的區別,氣色還算不錯,面容清臒,神態安詳,雙目平靜,並沒有目光炯炯。

    在很多家庭,都有這麼一位容色慈祥的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七十幾歲還是八十歲,又或者還不到七十歲。誰知道呢,老人的年紀本就難拿。

    無疑,這就是燕飛揚的爺爺,燕老爺子了。

    不過這祖孫倆的長相還真沒有太多的相似之處。相對來說,老爺子臉上的線條比較柔和,看上去慈眉善目,是與人為善的性格。而燕飛揚則是棱角分明,鋒芒畢露。

    或許,經過那麼多年歲月的打磨,老爺子的棱角早就消失不見了。

    又或許,這只是老爺子的表像,雷霆隱於九天之上!

    坐在老爺子對面,微笑烹茶的,則是一位四十幾歲五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中等略偏高的身材,鬢角已經有些斑白,臉上神色儒雅中透出剛毅之色,顯然是極有決斷的人。

    這樣的人,要說他是位醫生,還真的很少有人會相信。

    但他偏偏就是個醫生,而且是衛周大名鼎鼎的名醫。

    唐敬炎。

    只不過,這位連市里第一領導都不放在眼裡的名醫,在老爺子面前,卻神色恭謹,仿佛弟子一般。實際上,唐敬炎對老爺子也是執弟子禮。

    “爺爺!”

    燕飛揚大步走進四合院,一眼就看到了老爺子,不由得高聲叫道,腳下再加快了幾分。

    差不多有一個月沒回來看爺爺了,心裡頭怪想的。

    “回來了。”

    老爺子聞言抬起頭來,嘴角頓時浮起慈祥的笑容,兩隻不大的眼睛眯縫了起來,不停頷首。

    看得出來,老爺子心裡是真高興。

    “對,我們都回來了……師父,您也在呢……”

    燕飛揚又忙著向唐敬炎打招呼。

    雖然唐敬炎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燕飛揚的老師,燕飛揚卻堅持這樣稱呼他,糾正幾回沒作用,唐敬炎也就隨他去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7:25
第111章 佛門願力

    夜色漸深。

    雖然已經進入初夏,深山之中的老龜寨,晚上還是很涼的。

    西廂房裡比較溫暖。

    老爺子穿了件薄毛衣,雙腿上還罩著一條薄薄的毛毯。

    怕冷,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老爺子自己精通醫理,還有唐敬炎這樣堪稱國手的大醫生,也治不好這個老毛病。燕飛揚曾經不止一次給爺爺把脈,卻也是無可奈何。

    這不是病,這是傷!

    爭戰多年留下的種種傷痛,已經和老爺子的身子骨糾纏在一起,不管用什麼藥石,都是無效的。好在這麼多年過去,也並沒有進一步惡化。

    燕飛揚心裡清楚得很,爺爺昔年在江湖上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在許多人眼中,乃是天神一般的無上存在。不過,燕飛揚也從未細究爺爺當初的身份。

    老爺子到底是誰,對於他來說,並不是非搞清楚不可的。如果爺爺覺得有必要告訴他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他。

    這世界上,就沒有誰比爺爺更加疼愛自己。

    房裡的燈光很柔和,燕飛揚坐在爺爺腳邊,抬頭仰望著爺爺慈祥的面容。

    小時候,也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就是在爺爺的故事之中沉沉入睡的。爺爺的口才非常好,給他講過很多很多的故事,江湖上的許多規矩,就是通過這一個個真實發生過的小故事,灌輸到燕飛揚腦海之中的。

    效果比板著臉教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這也是燕飛揚年紀輕輕,卻儼然老江湖的主要原因,打小就被薰陶。

    現在,房子裡還有其他椅子,足可以和爺爺平起平坐,燕飛揚卻依舊習慣性地選擇這樣的坐姿。坐在爺爺腳邊。心裡很安然。

    燕飛揚將三根手指搭在爺爺的脈腕之上,這也是個習慣性的動作。

    “爺爺,狼頭令可能有線索了。”

    稍頃,燕飛揚低聲說道。

    這間西廂房裡,只有他們祖孫兩人。

    平日裡,還有兩個人和老爺子住在一起。是夫妻兩人,負責照顧老爺子的生活起居。在這世外桃源似的所在,老爺子安然地過著日子。

    因為大家都回來了,晚餐很熱鬧,老爺子甚至破例多喝了一小杯酒,多添了半碗白米飯。

    老年人胃口好不好,實則就是判斷他身體好不好的主要標準之一。

    大家扯閒篇到很晚才有些戀戀不捨地告辭而去,現在,是他們爺孫倆獨處的時間。

    “哦?”

    老爺子略顯稀疏的壽眉微微揚了起來。顯然來了興趣。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夠刺激到老爺子的神經,可能也只有狼頭令了。

    這還真是個大消息。

    只要和狼頭令相關的,都是大消息。

    燕飛揚便將水塘街發生的那個兇殺案,以及自己和公孫蘭催眠胡靜之後查探的結果,都一五一十地說給了爺爺知曉。平日裡,燕飛揚惜言如金,無論描述什麼事情都是儘量簡單。這一回卻反其道而行之,將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非常詳盡。

    “公孫蘭?”

    老爺子很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名字。

    “嗯。她現在是我的化學老師,自稱是氣吞萬里公孫霸的孫女。”

    “江湖上號稱才女的清水芙蓉?”

    老爺子雙眉微蹙。

    燕飛揚吃了一驚,再也想不到,老爺子居然連公孫蘭這樣一個年輕後輩的外號都能記得那麼清楚,而且還知道公孫蘭再江湖上號稱才女。

    看來,老爺子雖然身在深山。對江湖上的事,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燕飛揚估摸著,這些江湖上的最新動向,一定是李不醉兩口子給老爺子說的。李不醉和李嬸,俱皆是老爺子的記名弟子。實際上。比親傳弟子還親。

    之所以是記名弟子,燕飛揚估計和雙方原屬門派有關。

    李不醉是下五門排名第二的聶家傳承,多年前,在江湖上就算是小有名氣了,不知什麼原因,這些年一直隱居不出,這才漸漸被江湖人士遺忘。

    李不醉夫婦既然是聶家弟子,再沒有得到師門允許之前,就不能再拜其他人為師。老爺子就算有心要收他們為徒,也不能鼓勵他們公然背反自己的門派。

    越是老一輩的人,越是將江湖規矩看得很重。

    記名弟子無疑是解決這個難題的好辦法。

    不過老爺子先不去關注狼頭令,反倒一下子就盯上了公孫蘭,也讓燕飛揚略略有些訝異。莫非在老爺子心目中,公孫蘭比狼頭令還更加要緊?

    “這益東本是他們公孫家的老巢,據說公孫蘭是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為了你專程跑到衛周去當化學老師,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老爺子緩緩說道,神色略顯嚴肅。

    燕飛揚略略一愣。

    實話說,他到現在也沒有覺得,公孫蘭出現在衛週一中,是專程為了他而來的。

    因為他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以他現在的造詣,在同學們眼裡,當然是好了不起好了不起,可是放在真正的術師江湖,卻也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三脈術士,公孫家就算想要招攬他,也沒必要下這麼大的本錢,讓未來家主親自喬裝改扮來接近他。

    “他們把我當成江南燕家的子弟了。”

    燕飛揚微笑說道。

    這是唯一的理由,不過還是有些牽強。真要是將他當成了江南燕家的子弟,公孫蘭就更沒有理由來接近他啊,燕家怎麼可能容許自己的子弟被其他門派招攬?

    雖然說,隨著時代的進步,術師江湖也有著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不少門派都有外派弟子加入,彼此融合,或者說彼此合作,在現代社會,是做大做強的必由之路。

    然而任何一個門派的核心弟子,永遠都是最優先的保護對象,絕不可能被別的門派招攬。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說道:“不過,那個小丫頭能夠主動來接觸你,起碼證明他們還是很謹慎的……只要守規矩就好。”

    隨即,老爺子將話題轉到了狼頭令之上。

    “你覺得,狼頭令之事,有幾分可信?”

    燕飛揚謹慎地說道:“我覺得有七八分可信……胡靜很明顯是個尋常的家庭婦女,而且是被催眠,她不大可能編造有關狼頭令的假話。所以,這事八成是真的。現在,就不知道這狼頭令是否已經落在了鐘俊的手裡。”

    “沒有。”

    老爺子立即搖頭,很篤定地說道。

    燕飛揚就專注地望著老爺子,希望他有進一步的解釋。

    老爺子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掌,微笑說道:“因為胡靜還活著。”

    燕飛揚猛醒。

    確實如此。

    假設鐘俊已經得到了狼頭令,那他就會毫不客氣地殺掉胡靜滅口。狼頭令這種東西,對任何一個江湖人來說,一方面是無價之寶,另一方面也是催命符。當然是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

    一旦被別人知道狼頭令在他手裡,只怕整個江湖都會追殺他,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胡靜只不過是他用來打探夏河秘密的一步棋子,雖然一起上過床睡過覺,卻絕不會有什麼感情可言。鐘俊也不可能是心慈手軟之輩。之所以留下胡靜一條命,自然是還想要從她嘴裡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儘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總也好過一點希望都沒有。

    一想通了這個關節,前因後果便都貫通了。

    一時間,燕飛揚望著老爺子,又驚又佩。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這種透過表像一下子就抓住本質的能耐,可不知道是經過了多少年的千錘百煉才練出來的。

    “不管真假,這個事都值得去深究一下。既然這裡是益東省,倒是不妨和公孫家那個丫頭合作,他們終歸地頭熟。不過要多長一個心眼。”

    稍頃,老爺子沉聲說道。

    “是!”

    燕飛揚連忙點頭稱是,卻又忍不住為公孫蘭辯解了一句。

    “以我看,公孫蘭不像是兩面三刀的人。”

    老爺子微微頷首。

    他相信孫兒的眼光,既然他這麼說了,至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燕飛揚在相術上的造詣,可是非同小可。再說那丫頭是公孫家未來家主,胸襟氣魄想來必定不小。

    “還是要小心在意,畢竟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其他便都變得等而下之了。

    “是。”

    燕飛揚再次點頭應諾。

    老爺子又打量了燕飛揚幾眼,臉色凝重,忽然說道:“飛揚,你身上的氣息,變得有點奇怪……怎麼會有佛門之力?”

    燕飛揚馬上彎下脖頸,將谷婆婆送給他的那個護身符取出來,交到了老爺子手裡,說道:“這是谷婆婆送給我的。”

    有關谷婆婆和水晶庵的事,燕飛揚以前就跟爺爺說起過的,爺爺很贊成。

    老爺子接過護身符,一雙皮膚都有點皺起來的大手,仔細撫摸著光滑油潤的護身符,頻頻點頭。

    “好寶貝!”

    “好佛門之寶!”

    老爺子由衷地讚歎道。

    “這件護身符,至少也有二十年願力凝聚其中……你一定要隨身佩戴,不要取下來。還要再去好好感謝谷婆婆。”

    老爺子很認真地吩咐道。

    “是,爺爺,我明白。我每個禮拜都會去水晶庵看谷婆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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