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我本飛揚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結)

 
mk2258 2015-12-16 21:01:0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43 556097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4:43
第70章 二代們

    這是一台車身高大的越野車,看樣子是五十鈴四驅。世紀之初,日本車在國內大行其道,各種牌子的日系車都受到追捧。

    公孫蘭的座駕就是三菱帕傑羅。

    在益東省,因為山地多,道路狀況不佳,越野車也是很流行的車款。

    嚴格來說,這台五十鈴四驅越野車是停在公孫蘭身邊。

    幾名身高體長的年輕人紛紛從車上跳了下來,從司機座下來的年輕人個子最高,約有一米八十出頭,在南方,尤其是在衛周,這樣的身高已經足可以稱之為鶴立雞群了,比燕飛揚還要略高一點。不過其他幾個年輕人也不算矮,大多在一米七五以上,相對來說,時光是他們這幾個人之中身材最單薄的。

    時光和他們在同一個車裡,而且從彼此之間的神態來看,時光在這夥人之中,只能算是尋常,誰也沒特別的在意他。足以證明,這一車下來的,都是衙內。

    至少在衛周,都算得是有權有勢的二代。

    “孫老師,你好。”

    駕駛座下來的高個年輕人笑嘻嘻地給公孫蘭打招呼,滿眼都是熱切的神情。

    說起來也很有趣,公孫蘭來衛週一中上班不到兩個禮拜,就已經有熱心人旁敲側擊的來打問她的婚姻狀況,想要為她牽線搭橋。

    好為人媒!

    這在我國乃是一大傳統,尤其是大單位,這樣的熱心人為數不少。

    現在這高個衙內開口就叫“孫老師”,公孫蘭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在此之前,自己絕對沒有見過此人。但這不足為奇,很多人她都沒見過,人家卻知道她是誰。

    “我叫靳雲濤,在開元區教育局上班,我爸爸是靳為民。”

    高個衙內落落大方,向公孫蘭做了自我介紹。不過只介紹了自己的工作單位,卻沒有介紹他爸爸的工作單位,似乎拿得定,公孫蘭一定知道他爸爸是何方高人。

    公孫蘭確實知道。

    靳為民就是衛周市教育系統的負責人。此人一直都在衛周教育系統工作,曾經是開元區主管教育的領導,後來調任市教育局,成為主要負責人。

    公孫蘭到衛週一中來當化學老師,就是透過靳為民的關係來操作的。當然,都是別人出面,公孫蘭只要結果。靳為民這種級別的負責人,還上不得公孫大小姐的台盤。

    不過靳雲濤很明顯是將公孫蘭當成一中的普通教師了,那種優越感都寫在臉上。

    人有這個傲氣的本錢。

    在這衛週一中,包括校長在內,誰見了他不得客客氣氣的?

    “靳科長,你好。”

    公孫蘭微笑點頭,按照時下的習慣,很客氣地為靳雲濤帶上了“科長”的大帽子,從靳雲濤的年齡來看,縱算他老子是教育系統的負責人,暫時也還夠不上實職科長,算是一種恭維,也算是一種祝願吧。但公孫蘭對靳雲濤伸過來的手,卻恍若未見。

    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碰到公孫大小姐的手!

    靳雲濤就有點訕訕的,將手收了回去,看得出來,靳衙內的眼神頗為慍怒。

    衛週一中的老師,居然還有人會拒絕和他握手的?

    並且就這麼將他當眾晾在那裡,絲毫也不在意他靳衙內的面子!

    很好,小娘們很傲氣。

    等我拿下你,把你剝光了壓在身下的時候,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傲氣?

    好在其他幾個年輕人馬上就紛紛圍上來給公孫蘭打招呼,算是很好的為靳衙內掩飾了尷尬。從這群人的自我介紹中能夠聽得出來,果然都是些二代,本身也是在區機關和局委辦機關上班,在衛周算得是標準的“人上人”,一個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剛剛在上的傲氣。

    變化最大的是時光。

    時表哥以往總是往蕭瀟跟前湊,不管蕭瀟高不高興。

    這一回,居然也是先擠過去和公孫蘭打招呼,滿臉堆笑的叫著“孫老師”。

    蕭瀟的小臉就沉了下去,輕輕“哼”了一聲。

    小姑娘就是這樣,儘管她對這個人一點都不感冒,甚至是討厭,但是忽然之間,發現這個人已經“移情別戀”,或者僅僅只是不像以前那麼在意她了,心裡馬上就會變得很不樂意。

    不過時表哥終究還是沒有徹底將蕭瀟忘記。

    無論如何,蕭瀟也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小美女,只是年紀小著,暫時沒有公孫蘭那樣的魅力而已。而且時表哥也心裡有數,自己不見得一定能在追求孫老師的一大群人之中脫穎而出。

    “蕭瀟。”

    時光從公孫蘭身邊轉過身來,向蕭瀟招手,眼神隨即又在燕飛揚臉上掃了一下,瞬間目光就變得陰沉。

    這個傢伙,看來是確定了蕭瀟男朋友的身份,像個狗皮膏藥似的,時時刻刻黏著蕭瀟不肯放鬆。

    可他倆不但同班,而且同桌,這麼黏在一起,太名正言順了,就算是班主任老師,也不好挑剔什麼。況且要挑剔蕭雄的閨女,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蕭瀟照例理都不理,“哼”了一聲,揚起了小腦袋瓜。

    她以前對時表哥也不是這樣的態度,隨著年歲漸長,意識到了此人的“狼子野心”,自然對他再沒有半分好感,何況燕飛揚就在身邊,蕭瀟也得很堅定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最重要的是,時光居然先去向公孫蘭獻殷勤,然後才給自己打招呼,蕭瀟要理他才怪了。

    “孫老師,今天我們要和你們學校籃球隊比賽,你要觀戰嗎?”

    靳雲濤笑著問道,就這麼將五十鈴越野車停在校園的道路上,陪著公孫蘭亦步亦趨向前走。

    好在學校裡也沒有什麼車往來,學生老師都是步行,五十鈴越野車停在這裡,還不至於造成交通阻塞。

    “去看看也好。”

    公孫蘭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點塵不驚。

    其實靳雲濤他們之所以這麼積極的要來一中打籃球友誼賽,多半就是沖著公孫蘭來的。知道公孫蘭喜歡看籃球,一個個都來勁了。

    當下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操場,籃球場上已經圍滿了人,好幾個場子已經開打了,叫好聲此起彼伏,煞是熱鬧。

    中間那個球場卻沒有比賽,只有幾個人來練習投籃,一個個都穿著校籃球隊的服裝,由龔老師帶隊。

    龔老師就是龔主任的堂弟,學校的體育老師,也是校籃球隊的教練,正帶著學校籃球隊的幾個人在練習,一抬眼看到公孫蘭被眾星捧月般簇擁了過來,立即丟下籃球,一溜小跑過來,老遠就滿面堆笑。

    “靳科長,你好你好……”

    看得出來,他是認識靳雲濤的,而且和其他幾個二代也打過交道,不住向每個人點頭示意。

    這些人都是機關籃球隊的成員,大家一起打過比賽,算是熟人。

    “龔老師,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們可是都準備好了。”

    靳科長四處張望了一下,笑著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我們都準備好了……孫老師,又來看球啊?”

    到底還是要和孫老師說句話。

    龔老師早就已經結婚了,但這不妨礙他的愛美之心。

    公孫蘭照例點頭答禮。

    龔老師的眼神從燕飛揚身上一掠而過,半分都不停留,帶著掩飾得很好的驚懼之意。燕飛揚和李無歸的厲害,他可是親自領教過的,連他堂哥龔主任都被制得服服帖帖。

    況且從燕飛揚和蕭瀟的親密程度來看,這兩個小傢伙的關係顯然不一般。

    要說蕭雄不知道這情況,肯定說不過去。蕭雄知道,卻一直沒有叫人來收拾燕飛揚,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對他這點小心思,燕飛揚壓根就沒去理會,對周圍鬧哄哄的一切,更是毫不在意,由得他們去寒暄客氣,徑直去往看臺。

    公孫蘭早已擺脫這一干人的“圍困”,也到了看臺上,向燕飛揚嫣然一笑,說道:“燕飛揚,蕭瀟,葉小桐,都過來這邊坐吧。”

    兩個奧賽班的化學,都是她教的。

    老師有召喚,自然是不能違背的。

    於是乎,看臺上三位大美女就湊到一塊,立馬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坐在三大美女中間的燕飛揚,毫無懸念地成了眾矢之的,被無數男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殺得千瘡百孔。

    可恨此人竟然還安如磐石,拿起那本線裝書,看得津津有味。

    裝逼裝逼,莫此為甚啊!

    公孫蘭瞥了一眼,就知道燕飛揚看的是《易經》傳部《雜卦傳》,傳部“十翼”之一。

    竟然在這樣喧嘩吵鬧的環境之中看《易經》,連公孫蘭都覺得燕飛揚有點“過分”了,縱算是公孫蘭自己,也覺得這絕不是一個研究《雜卦傳》的好時機。

    但燕飛揚那個樣子,好像看得很投入,絲毫也沒有受到周邊環境的影響。

    公孫蘭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葉小桐,參加全省化學競賽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公孫蘭轉而問道。

    “正在準備。”

    葉小桐輕聲答道。

    蕭瀟頓時就警惕起來,問道:“你也要參加全省化學競賽?”

    “嗯。”

    蕭瀟的臉色就變得有點不好看了。

    這個全省化學競賽,燕飛揚已經報名參加了。現在葉小桐也要參加,豈不是說,他們會有一段時間單獨待在一起?

    這可是個新情況。

    不過一時之間,蕭瀟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葉小桐總成績雖然和她差不多,化學卻是強項,蕭瀟的理化都偏弱,這個化學奧賽,她就沒機會參加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4:46
第71章 籃球場上的小動作

    因為是友誼賽,也就沒太多的講究,雙方大致商討了幾句,便排兵佈陣,下場較量起來。

    很快,球場四周就圍了很多人。

    一中和校外籃球隊比賽,歷來是最吸引人的“賽事”,旁邊的比賽,就很少有人看了,觀眾們將中間球場圍得水泄不通,四邊看臺上更是擠滿了人,或坐或站,人頭湧動,熱鬧非凡。

    機關隊上場的,就是靳雲濤等同車而來的幾個年輕男子,時光也在其中,另外還有兩三個候補隊員,早就已經到了球場的,如今坐在場邊準備替補,兼做技術指導。

    校隊人員也不是很多,龔老師沒有首發,而是站在場外當指導。首發陣容是兩名體育老師和三名體育生,其中就包括張力軍,他是校隊的隊長,個子高大健壯,十分有力,籃球也打得很不錯。

    不過總體比較而言,一中隊員的身板略顯單薄些。

    畢竟除了兩名體育老師之外,三名學生都是剛剛成年,未到血氣方剛的全盛時期。

    平心而論,球賽頗為精彩,雙方打得都很有章法。

    校隊這邊,張力軍個子最高,又是隊長,打中鋒,球隊圍繞著他展開各種戰術;機關隊那邊,明顯靳雲濤是主心骨,個子高身體好,爆發力極強,他打的也是中鋒。

    比賽開始不多久,兩個隊就各有精彩表現,比分交替上升,但總的來說,是一中隊這邊佔據了上風,控球時間明顯多於機關隊。

    啦啦隊熱情高漲。

    尤其是蕭瀟,不住發出興奮的尖叫聲。

    不管怎麼說,目前場上情形是一中校隊占優。

    燕飛揚也暫時放下了《雜卦傳》,很認真地看著場上的比賽。

    “那個人,他們那個組織後衛,小動作真多……”

    忽然耳邊響起了葉小桐低低的聲音。

    他們四個人的“座次”是這樣的:公孫蘭坐在最左邊,蕭瀟挨著公孫蘭,燕飛揚挨著蕭瀟,葉小桐在最右邊。

    燕飛揚有點詫異,扭頭望了葉小桐一眼,沒想到葉小桐還真看明白了。其實大多數女生看籃球賽,就是看個熱鬧,雙方用的什麼戰術,哪個人打的哪個位置,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其實葉小桐原先也對籃球比賽不感興趣,是近來才開始研究籃球戰術的。

    燕飛揚不是校隊的隊員麼?

    雖然葉小桐此前沒有見過燕飛揚上場,但想來燕飛揚肯定是喜歡體育的——他功夫那麼好。

    在見識了信達公司“一戰”之後,葉小桐不但對燕飛揚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內心深處還有點怕他。或者這是基於對極強者天生的畏懼。不管什麼樣的女人,本質上都是崇拜強者的,連女漢子都不例外。

    想要接近他,引起他的注意,就得“投其所好”,他喜歡什麼,就去研究什麼。

    這麼簡單平素的道理,縱算是葉小桐這樣的乖乖女,也是明白的。

    葉小桐說的那個組織後衛,燕飛揚記得他曾經向公孫蘭自我介紹過,叫武鳴,父親是區機關的一個幹部,似乎職務不算多高,故而他是最後一個和公孫蘭說話的。

    這幫衙內,表面看嘻嘻哈哈,實際上等級森嚴得很。

    在一群二代之中,武鳴看上去最為瘦小,甚至時光都比他強壯,不過時光沒有首發上場,目前在一旁當替補。看得出來,時表哥不過就是來湊熱鬧的,打籃球不怎麼樣。否則這樣大好的表現機會,又怎能輕易錯過?

    這個武鳴個子雖小,正如葉小桐所言,小動作卻很多。

    按照籃球隊的話來說,就是打球“打得髒”,不是誘使別人犯規,就是儘量衝撞,當然,多數時候是所謂的“合理衝撞”,但總會包含一些很不規矩的動作在其中。

    而且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一些不規矩的動作,裁判看見了也不會吹。

    “不止是他一個,他們整個球隊,小動作都不少。”

    燕飛揚淡淡說道。

    包括靳雲濤在內,都是這樣。不過靳雲濤的小動作看上去比其他人要“光明正大”些,總是玩帶球撞人的把戲。帶球撞人這種小動作,隱蔽性往往比較高,很容易被裁判和觀眾判斷為正常的爭搶。在這樣激烈的運動之中,隊員之間的身體接觸,總是難以避免的。

    上半場打完,雙方比分差距已經拉開,一中隊領先了十幾分。

    看臺上的氣氛很輕鬆,大家有說有笑的。

    機關隊的幾個人,臉色就不那麼好看可,靳雲濤倒還好,喝了幾口水,笑哈哈地拿起一罐飲料,向公孫蘭那邊走過去。

    他們的待遇可是比校隊好多了,場邊不但擺滿了礦泉水,還擺了許多的飲料,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

    “孫老師,喝口水吧。”

    靳雲濤將飲料遞給公孫蘭,大咧咧地說道,好像他們之間是很熟的朋友。

    公孫蘭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說道:“謝謝,我不喝飲料的。”

    這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不喜歡喝飲料是實,卻也並不是絕對不喝,要看和誰在一起了。至少靳雲濤絕對沒有這個面子可以與她共飲。

    “哦,那我給你拿瓶水來……”

    靳雲濤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察覺到公孫蘭的冷淡,依舊笑哈哈的。

    不過燕飛揚冷眼旁觀,在公孫蘭拒絕他的瞬間,分明在他眼裡看到了陰冷的光芒。

    這個人的度量真的不廣。

    “不用了,靳科長,我是來看球的。”

    公孫蘭很客氣地提醒他,你別亂獻殷勤,惹人厭。

    靳雲濤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忙即打了個哈哈,伸手擦了下汗,擰開飲料瓶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灌了大半瓶下去,隨即往腳下一扔,那神情,分明就是不高興了,只不過臉上還保持著假模假式的笑容。

    “哎呀,好久沒打球了,一點都沒發揮好……”

    公孫蘭輕聲說道:“只是友誼賽而已,輸贏也不必太在意。”

    靳雲濤嘿嘿一笑,說道:“孫老師說得有道理,重在參與嘛……就是輸給幾個學生,真沒面子……”

    公孫蘭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不再開口。

    一旁早惱了蕭瀟,“哼”了一聲,說道:“你也不能小看學生啊,誰說學生就一定贏不了你們的?”

    靳雲濤瞥她一眼,冷笑說道:“是嗎?那還有半場,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被公孫蘭拒人千里之外,已經讓靳衙內很不爽,現在連這小美女都絲毫不假以辭色,靳衙內心中那股氣,實在很不順了。想他靳雲濤,出身“名門”,大學畢業,在機關單位上班,人又長得高大帥氣,這些年遊戲花叢,不知道迷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曾幾何時被女人這樣小覷過?

    在他眼裡,再漂亮的女人也就是個玩物而已。

    越是花叢得意的男人,內心深處越是看不起女人,反之亦然。

    蕭瀟再不理他,自顧自拿起手邊的礦泉水,遞到燕飛揚嘴邊,燕飛揚就著她手裡喝了一口。原本這樣親密的動作,不大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來。不過燕飛揚從來都不是很在乎這些。

    蕭瀟便嫣然一笑,嬌豔無匹。

    靳雲濤大怒,立時板下臉,轉身就走。

    公孫蘭就笑,扭頭望了蕭瀟一眼,蕭瀟便沖她吐了下舌頭,做個鬼臉。

    公孫蘭伸出手,揉了揉蕭瀟的腦袋。

    蕭瀟略略愣怔了一下。

    這個動作太親近了,貌似她和孫老師之間,關係還沒這麼近。

    那邊廂,靳雲濤已經將幾個隊友叫在一起,低聲商量著戰術。

    休息幾分鐘之後,下半場開打。

    沒兩分鐘,“噗通”一聲,一名學生隊員腳下被武鳴絆了一下,頓時身體失去平衡,撲地摔倒,這一下猝不及防,摔得結結實實,差點連門牙都磕掉幾顆。手中的籃球自然立即飛了出去,被靳雲濤搶在手裡,三步上籃,球應聲入框。

    頓時球場邊噓聲四起。

    “搞什麼……”

    蕭瀟忍不住大叫起來,水盈盈的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大為氣憤。

    但是武鳴的小動作做得非常隱秘,又極其敏捷,一轉眼間,學生就摔倒在地,又不像正規比賽有錄影看,卻是拿他沒什麼辦法。

    這名學生球員摔得不輕,當即就被隊友們扶著,一瘸一拐地下了場,兩條胳膊肘處,都擦破了,血糊糊一片,在同學的攙扶下,去醫務室包紮處置去了。

    這一下,校隊高漲的士氣為之一挫,機關隊乘機全面進攻,打出一個小高峰,頓時將比分拉近,只有幾分之差。

    不過校隊很快就穩住了陣腳,雙方又打成了膠著戰,比分再次一點點拉開。

    蕭瀟便轉嗔為喜,將兩隻白生生的小手窩在嘴邊,不斷為校隊叫好,加油打氣。

    靳雲濤往看臺上望去,只見公孫蘭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正眼都不瞅他一下。

    靳雲濤不由大怒,從武鳴那裡接過球,就一鼓作氣往前沖去,張力軍一閃身攔在了他的前邊,靳雲濤作了兩個假動作,便原地起跳,作出要投籃的樣子,張力軍也跟著跳起,想要蓋帽,誰知靳雲濤忽然在空中挪了一下身子,右肩帶右肘,重重撞在張力軍的胸口。

    “哎喲——”

    張力軍四仰八叉往後摔去,落地的時候手肘先著地,只聽得“哢嚓”一聲,手臂已經脫臼了,頓時就痛得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澹澹而下。

    “喂,耍流氓啊!”

    蕭瀟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起身來,杏眼圓睜,怒叱出聲。

    球場邊更是一片鼓噪。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4:56
第72章 踢在鐵板上

    “怎麼說話呢?誰耍流氓了?”

    靳雲濤臉色一沉,盯著蕭瀟喝道。

    圍觀看球的人不少,叫嚷的人也不止蕭瀟一個,他卻能這麼準確地“回擊”蕭瀟,自然是因為三個美女都坐在那邊的緣故,太引人矚目了。

    不過眼下,靳衙內一點柔情蜜意都沒有——打出火氣了。

    雖然只是一場所謂的“友誼賽”,但靳衙內卻覺得自己今兒丟了面子,尤其是在公孫蘭跟前丟面子,簡直就讓人惱羞成怒。

    而且蕭瀟身邊那個拽得一塌糊塗的小男生也讓靳衙內心裡很不舒服。

    一個學生而已,你拽個屁啊!

    信不信老子分分鐘讓你滾出衛週一中?

    裁判也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判罰。

    其實他怎麼判罰都不是重點,甚至這場球的輸贏都不再是重點,重點是球場上火藥味很濃,圍觀的老師學生們很不滿,隨時有可能演變成肢體衝突。

    這個裁判可是知道靳雲濤這夥人的來頭,他本身也是一中的老師。

    校隊的隊員們將張力軍攙扶起來,因為脫臼,張力軍依舊痛得厲害。幾名年輕氣盛的體育生向靳雲濤等人怒目而視,龔老師等體育老師則神情尷尬。

    這幾位衙內也真是不像話,打個“友誼賽”都這麼多小動作,輸不起啊。

    這當兒,燕飛揚站起身來,大步向前走去。

    鼓噪聲和不滿聲瞬間止歇,大夥的目光都落在燕飛揚身上,燕飛揚在第一食堂大敗社會混混,很多同學都是親眼所見,在衛週一中,這個平時話語不多,顯得十分“冷酷”的小夥子,已經成為某種傳奇。

    “忍一下。”

    燕飛揚來到張力軍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雙手一使勁,“哢嗒”一聲,脫臼的肘關節就複了位。

    這位校隊籃球隊長也是倒楣,不長時間內,已經被人兩次弄得脫臼了,所幸每次燕飛揚都在,倒是沒讓他受太多的苦。

    不過從今以後他是要注意一下了,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很可能搞成習慣性脫臼,對於一個體育生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燕飛揚,你上吧,和他們打完這場比賽。”

    張力軍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他和燕飛揚平日交往不多,但也在一起打過幾次球,知道燕飛揚的球技很不賴。眼下兩名主力球員受傷,而且球隊中的體育老師似乎有顧慮,再這樣下去,這場球就要輸了,他已經沒有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替補隊員。

    原本一場友誼賽,輸贏也不是很要緊,眼下卻忽然就變得要緊起來!

    圍觀的同學們,都憋著一股氣呢。

    “哎,到底還打不打啊?”

    靳雲濤站在那裡,很不耐煩地問道,機關隊的幾個球員,多數也都叉著腰,一臉不爽的神氣。這幾位衙內,都有點上火了。

    “打。為什麼不打?我們要換人!”

    張力軍馬上介面叫道,語氣也很沖。

    “隨便。是要換他嗎?可以啊,讓他上,看他有什麼本事……”

    靳雲濤很不禮貌地伸手指向燕飛揚,傲然說道。

    他雖然不認識燕飛揚,但這個傢伙一直都和公孫蘭坐在一起,左右都坐著千嬌百媚的小美女,估摸著和孫老師有些關係,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育教育他,讓這小子知道點做人的道理。

    “燕飛揚,上吧。”

    張力軍說道,其他幾名學生隊員也齊升附和。

    “嗯。”

    燕飛揚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脫掉了外套,露出裡面的球衣。他穿的是九號球衣。

    “早就知道你不是光來看球的。”

    張力軍見他穿著隊服,頓時大為興奮,叫道。

    於是燕飛揚接替張力軍的中鋒位置,比賽重新開始。

    靳雲濤便向武鳴以及其他幾位隊友使了個眼色,這一幫衙內平日裡不但經常在一起打球,也經常在一起娛樂,彼此的默契度都很高,靳雲濤這麼一示意,大家都心領神會。

    這小子一直躲在女人身邊,不出頭也就算了,以後找機會再修理他,如今竟然敢主動下場,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不好好招呼招呼他,實在太對不起人了。

    但是事情的發展很明顯超出了他們的意料,燕飛揚的靈活,遠非普通隊員可比,尤其是帶球過人的時候,幾乎沒人攔得住他。這邊一接到球,面對攔截,幾個假動作一做,一晃就連過數人,徑直殺到三分線外,靳雲濤一見情形不對,馬上從籃下插過來攔截。

    燕飛揚輕輕一躍,手腕一勾,皮球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應聲落網。

    “三分!”

    觀眾頓時歡聲雷動。

    負責積分的同學緊著翻動記分牌,雙方的比分又擴大到了八分的差距。

    接下來機關隊組織進攻,還沒運球到禁區,就被燕飛揚半路上截了球,一個長傳打到了自己的籃下,隊友接到球,在無人干擾的情況下,自然輕輕鬆松就進了。

    比分拉大到十分。

    幾分鐘下來,燕飛揚再進一球,比分差距就到了十二分以上。

    “燕飛揚,燕飛揚……”

    蕭瀟在看臺上站起來,雙手在嘴邊攏成小喇叭,很有節奏地叫喊起來。

    很快就有不少學生跟著一起喊。

    球場邊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熱烈。

    幾位衙內的臉色卻都變得很不好看,靳雲濤滿臉都是陰雲。

    又到燕飛揚拿球,剛剛做假動作晃過一名衙內,剛開始加速,準備向籃下突進,冷不防武鳴從一側上來,抬腳就往燕飛揚腳下絆了過去。

    這一招,武鳴已經使過好幾回,“命中率”極高,可見這是他的拿手好戲,使慣了的。

    燕飛揚剛上場的時候,武鳴就使過這招,被燕飛揚躲過去了,現在又再故技重施,動作更快,緊緊咬著牙關,目露凶光,就好像和燕飛揚有仇似的。

    以燕飛揚的身手,要躲開這個襲擊並不太難。

    況且他早就已經防著他們耍陰招了。

    不過這一次,燕飛揚似乎沒打算躲。

    “小心……”

    看臺上響起了驚呼聲,這一回卻是葉小桐,她一直都很緊張地盯著武鳴,這個人最陰險,小動作最多。果然,眼看打不過,這傢伙又開始玩陰的了。

    就在這一瞬間,燕飛揚忽然頓住了身子。

    看上去,他沒有任何要針對武鳴的意思,就是忽然放慢了步伐,只不過兩腿的位置,恰到好處,武鳴一腳踢空,一條小腿,無巧不巧的從燕飛揚的兩腿之間插了進去。

    然後,燕飛揚另一隻腳抬了起來,重重踩在他的足踝上。

    “啊呀……”

    慘叫聲是如此刺耳。

    武鳴幾乎是立即倒地,然後就抱著自己的右腿,哼哼唧唧地慘叫起來。不過頃刻間,足踝處就高高腫起,如同包子一般。

    “不好意思啊,你受傷了吧?”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燕飛揚已經蹲下身子,握住了武鳴的右腳。

    “哎呀哎呀,腿斷了,斷了……你幹嘛?快放開我……”

    武鳴大呼小叫,殺豬般慘烈。

    “放心,給你正正骨!”

    燕飛揚毫不客氣,雙手猛地一用力,武鳴痛得又是一聲尖銳無比的慘叫。

    “喂,你幹什麼?”

    靳雲濤等人已經圍了上來,見狀立即喝問,聲色俱厲。

    “他腳踝脫臼了,我給他對上。”

    燕飛揚淡淡說道,隨即站起身來。

    公孫蘭嘴角又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只有她看得清清楚楚,武鳴足踝壓根就沒有脫臼,是扭傷了筋骨,燕飛揚故意要整他,讓他吃一下好的。

    當下龔老師大驚小怪地上來,吩咐兩個學生扶起武鳴,向學校醫務室走去。

    “哎,小子,你玩陰的是不是?”

    靳雲濤一雙眼睛瞪得比牛蛋還大,死死盯住了燕飛揚,惡狠狠地說道。

    “你胡說八道,誰玩陰的了?明明是你們想害人,現在還倒打一耙?”

    燕飛揚尚未開口,身邊已經響起了蕭瀟憤怒的叫聲,眼見一堆人圍著燕飛揚,小丫頭哪裡還坐得住?自然是趕緊過來,為燕飛揚出頭了。

    想仗著家裡有一點權勢就欺負她的“男朋友”,門都沒有!

    蕭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是啊,我看得很清楚,明明是他在搞小動作。”

    葉小桐動作一點不慢,此事和蕭瀟並肩而立,指著向醫務室而去的武鳴,大聲說道。

    “你胡說……”

    馬上就有一名衙內氣勢洶洶地喝道。

    “你才胡說!”

    蕭瀟毫不示弱,雙手叉腰,小臉漲得通紅。

    “蕭瀟……”

    時表哥就過來,連連向蕭瀟使眼色,蕭瀟理都不理他。

    “輸得起輸不起?”

    正吵鬧間,燕飛揚淡淡說道。

    聲音不大,卻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吵鬧聲一下子就止歇下去,就好像得到了某種指令一般。

    “你說什麼?”

    靳雲濤也是一聲怒喝。

    燕飛揚看他一眼,淡然說道:“輸得起,就把這場球打完,各憑本事定勝負。輸不起,那就這麼算了。反正沒比完,這分數不算。”

    “對,輸不起就算了。”

    蕭瀟立即附和,小姑娘昂首挺胸,望向靳雲濤等人的眼神明顯帶著不屑和挑釁之意。

    “比!”

    靳雲濤簡直要氣暈了。

    “誰說不比了?當然要比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00
第73章 輸不起就走人

    比賽繼續進行。

    所有衙內都憋著一口氣,打得益發兇猛,原本比賽打到這個時候,因為體力消耗得厲害,跑動都不會太積極。衙內們受到刺激,每個人都將潛力激發出來,玩起了全攻全守,攻防轉換特別快,一時間竟然又打出一個小高潮,將比分扳回到五分之差。

    燕飛揚迅速調整戰術,開始打盯人防守,以長傳快攻來進一步消耗靳雲濤等人的體力。

    他很清楚,機關隊這種一鼓作氣的全攻全守打法,堅持不了多久。尤其是靳雲濤這幾個幾乎打滿全場的,體力消耗極大,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長傳快攻的戰術,有一定的危險性,就是在傳球的過程中,很容易被對手截斷,丟球的概率很高。但對於燕飛揚來說,這不是問題。

    他的長傳極其準確,而接球的時候更是從來沒有失手過。

    果然沒多久,衙內們便一個個氣喘吁吁,跑不動了。

    燕飛揚驟然發起進攻,一連進了三個球,呼啦呼啦就將比分重新拉開到十分以上。

    終場哨聲響起之前,靳雲濤拿到球,眼見敗局已定,靳衙內怒火攻心,忽然又故技重施,咬著牙,帶球直逼禁區。

    燕飛揚從一側閃出,擋在他的面前。

    靳雲濤冷哼一聲,躍身而起,作出了投籃的架勢。

    燕飛揚果然也跟著跳了起來,準備阻攔他。

    小子,你還真敢啊!

    靳雲濤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寒光,嘴角露出了猙獰之色,倏忽間在空中調整了自己的姿勢,手臂揚了起來,看上去是要投籃,實際手肘部位已經對準了燕飛揚的胸肋。

    這個動作,靳雲濤練習過無數次,也使用過無數次,可以說是屢試不爽。每次只要有人敢在禁區內攔在他的面前,他就祭出這個“大殺器”,對手個個人仰馬翻,甚至還有人被他撞斷過肋骨。縱算個頭比他高大粗壯的對手,也概莫能外。

    燕飛揚在同齡人之中算是身強體壯,和靳雲濤一比,就顯得比較單薄了。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靳雲濤發現,燕飛揚的嘴角居然也浮起了一絲冷笑,一種“你還真敢啊”這樣的神情。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小子還有什麼陷阱?

    不等靳雲濤想得明白,他的身體已經和燕飛揚的身體重重撞在了一起。

    在手肘撞到燕飛揚胸肋的瞬間,靳雲濤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感覺上,他撞中的絕不是一個人體,而是一塊鐵板!

    絕沒有任何一個人體,會如此堅硬。

    靳雲濤心知不妙,然而卻已經毫無辦法,緊接著,他整個人都撞了上去。

    然後,就是一聲驚恐的喊叫。

    大夥眼睜睜地看著靳雲濤龐大的身軀驟然往後飛了出去,足足飛出好幾米遠,才重重撞在地上,半身著地,摔得煙塵四起,狼狽不堪。

    這個情形,其實就等於靳雲濤面對著一堵石牆撞上去,倒地之後,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麻木了,完全沒有半點感覺,等到大家急匆匆圍過來,七手八腳將他扶起,靳雲濤才感覺到疼痛。

    渾身上下就好像散了骨架一般,無一處不痛。

    “燕飛揚,飛揚……你怎麼樣?”

    那邊廂也亂作一團,燕飛揚和靳雲濤一樣往後跌出老遠,摔倒在地。

    蕭瀟和葉小桐兩個小美女頓時就嚇壞了,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蕭瀟也顧不得什麼忌諱,彎腰下去,就將燕飛揚抱了起來,伸出嬌嫩的胳膊挽住了他的脖頸,嘴裡急急叫道,淚水已經呼啦啦地流淌下來。

    葉小桐的焦慮絲毫也不在蕭瀟之下。

    其他幾名校隊的隊友也圍上來。

    只有公孫蘭依舊坐在看臺上,一動不動,嘴角微微翹起,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燕飛揚的外表,看上去堅硬冷漠,足夠倔強,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實際上,燕飛揚絕對比他的外表要“狡猾”得多。

    至少他這麼一摔,就沒人能怪到他頭上了。

    打籃球發生肢體衝突很正常,兩個都摔倒了嘛,誰也怪不了誰。

    事實上,靳雲濤這苦頭可吃得不小。

    比賽至此已經結束。

    好不容易,靳雲濤才能自己站穩,痛得呲牙咧嘴。

    正好這個時候,在醫務室簡單處理了一下的武鳴也在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喂,你打球還是打人啊?”

    一名二代忍不住向燕飛揚怒目而視,叫道。

    燕飛揚就笑了,眼睛微微眯縫了起來,淡淡說道:“輸不起就走人,別在這丟人現眼。”

    圍觀的人群哄笑起來,笑聲越來越是響亮,譏諷之意盡顯。

    這幾個衙內打個球也是小動作不斷,大夥早就看得怒火滿腔,畢竟這樣的小動作,大多數喜歡籃球的人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來的。

    兩名校隊隊員先後受傷,本就差點將這怒火徹底點燃,燕飛揚上場,毫不客氣放倒了武鳴和靳雲濤,頓時大家都覺得無比解氣。

    “沒看到人家也摔倒了嗎?無理取鬧什麼?”

    “對啊對啊,輸不起就走人,別丟人顯眼了……”

    人群中的鼓噪聲越來越大。

    “我們走!”

    靳雲濤狠狠盯了燕飛揚一眼,恨恨地喝道,轉身就走,不過轉過身的瞬間,又再痛得呲牙咧嘴,那怪模怪樣立馬又引來一陣哄笑聲。

    “快滾吧!”

    蕭瀟沖著幾名二代重重哼了一聲。

    燕飛揚沒事,她就放下心來。

    “燕飛揚,這幾個都是衙內,能量很強,你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下。”

    公孫蘭這才走過來,輕聲說道。

    “什麼狗屁衙內,我們才不怕他們呢。”

    燕飛揚尚未開口,蕭瀟已經搶在了頭裡。

    在她老子蕭雄的庇護之下,她是真的不怕什麼衙內衙外,反正誰敢找燕飛揚的麻煩,她就敢大嘴巴子扇他!

    公孫蘭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只有龔老師很尷尬,一場球打成這樣,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領教過燕飛揚的厲害,卻是不敢過來“訓斥”。

    這場球賽造成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接下來幾天,和校外的友誼賽幾乎暫停了,很多原先喜歡到一中來顯擺球技的外單位球員,都聽說一中有個厲害球員,小動作出神入化,一時間都有點犯怵。

    當然這樣的影響不會持續太久,不久之後,學校籃球場又恢復了熱熱鬧鬧的場景,尖叫聲呐喊聲響成一片,和外單位的友誼賽繼續進行。

    不過大家都自覺多了,小動作出現的頻率降低許多。

    燕飛揚沒有再出現在球場上。

    他實在有太多的事要忙,有太多的書要看,有太多工作要完成。

    比如每個週六,他一般都要去養心堂,向唐先生學習醫術,同時還要為養心堂炮製中藥。

    這個週六也不例外。

    燕飛揚一早就騎著單車到了養心堂。

    養心堂開在汽車站附近,很大的一個院子,四層樓房,院子裡和四樓頂上都曬著藥材,一股股藥香味四處飄揚。

    燕飛揚一走進養心堂,立即就有人笑嘻嘻給他打招呼。

    “師兄”之聲,此起彼伏。

    養心堂的規矩很大,很復古。

    在這裡,師父唐敬炎最大,一言九鼎。養心堂裡裡外外加起來,三四十號人,其中算是唐敬炎弟子的,只有七八位,剩下的不論男女都是學徒,當然還有負責煮飯搞採購搞衛生的大嫂,那是雜工。

    唐敬炎在養心堂執行“古法管理”,師徒之間規矩極嚴,徒弟必須絕對服從師父。

    當然,和古代有所不同的是,這裡的徒弟和學徒都是有工資的,不像古代的學徒,徒工三年師父只管吃住,絕對沒有工錢,三年之後有點工錢拿,但也不多,基本上出師之前,都是給師父白幹的。

    唐敬炎在錢財上一點不吝惜。

    他要是愛財之人,就不會定下每天只看三十個病人的規矩了。

    像他這樣名氣大的醫生,隨便開張方子就是錢!

    燕飛揚在養心堂算是一個特例。他不是唐敬炎的正式弟子,但唐先生對他絕不藏私,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所以燕飛揚在唐先生面前執弟子禮,唐先生卻不承認燕飛揚是他的徒弟。

    勉強說來,燕飛揚算是養心堂的客卿。

    不過這位客卿的地位極高。

    不要說徒工,就算是唐敬炎的大多數正式弟子,對比他們年齡小一大截的燕飛揚都尊稱為“師兄”,只有跟隨唐敬炎最久的兩名徒弟,才稱燕飛揚為“師弟”。

    這不是單純的講客氣,而是論資歷。

    據說在十年前,燕飛揚還只有幾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跟著唐敬炎學習湯頭歌訣了。

    那時候,唐敬炎經常會進吳山深處去采藥,據說在燕飛揚的爺爺跟前,唐先生也是執弟子禮的。燕飛揚很小的時候,就被唐先生譽為奇才傑出,發誓要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甚至打算要傳以衣缽。

    至於為什麼不收燕飛揚為正式的弟子,卻是誰都不明白原因。

    總之師父要這麼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他老人家不說,誰敢多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05
第74章 師兄

    燕飛揚不但在養心堂地位高,權力更是不小。

    基本上養心堂的藥材炮製,都需要他來指點和把關。

    一開始,這一塊是唐先生自己親自把控的。

    中醫的療效如何,一多半取決於藥材的品質,尤其是炮製,更是其中的關鍵。唐敬炎對藥材這一塊抓得極嚴,對炮製的要求更是非常之高。

    沒有一點真本事,不能藥到病除,憑什麼立下每天只看三十個病人的規矩?

    現代中醫學分得很細緻,中醫師是中醫師,中藥師是中藥師,截不相混。然而在唐敬炎這裡,醫師和藥師是一體的。中藥和西藥不同,不懂藥的中醫,很難成為一個真正高明的醫師。

    每次重要藥材的炮製,燕飛揚都在場,唐敬炎手把手的教他,不管過程多長,多麼繁瑣,唐先生都從未露出過不耐煩的神色。

    燕飛揚也確實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這孩子悟性之高,連唐敬炎都自歎不如。

    從去年開始,唐敬炎就將藥材炮製這一塊漸漸移交給燕飛揚去掌控,如果他不在養心堂,藥材炮製基本上就是燕飛揚說了算。當然,考慮到燕飛揚還要學習,來養心堂“工作”的時間有限,唐敬炎還給他配了個助手,是他一名正式的徒弟。

    今天,唐先生不在醫館,據說是去采藥了。

    這也是唐敬炎特別的與眾不同之處。

    堅持去野外采藥。

    所以很多病在其他中醫那裡束手無策,到唐敬炎這裡卻往往能藥到病除,原因就在於唐敬炎這裡有很多獨門藥物,是其他中醫那裡絕對沒有的。

    燕飛揚以前就不止一次跟著唐先生去深山老林之中采藥。

    除了采藥之外,唐先生其實也在有意無意間教了他很多野外生存的知識和技巧。

    唐敬炎懂得很多,和普通的中醫師大不相同。

    而且燕飛揚能看得出來,唐先生武功很好,五十多歲的人,在山間絕壁行走如飛,如履平地一般,這可不是一般的習慣成自然就能解釋得了的。

    “師兄……”

    白城一見燕飛揚,忙即迎了上來。

    白城就是燕飛揚的助手,唐敬炎先生的六弟子,個子中等,約莫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單看外表,比燕飛揚老成多了。

    不過從他的神情來看,這一聲“師兄”叫得心甘情願,沒有任何勉強之處。

    事實上燕飛揚對他而言,還不僅僅是“師兄”這麼簡單,當得半個師父了。因為唐敬炎為人十分莊重嚴肅,弟子們都怕他,平日裡許多疑問不敢向先生動問,就偷偷問燕飛揚。

    燕飛揚有問必答,而且基本都能回答到點子上。

    一開始,有些弟子還不是那麼信服,就拿著燕飛揚的答案去師父那裡應對,結果師父大加讚賞,幾次下來,人人不再懷疑,心悅誠服。

    看來不管在哪裡,有真本事就是不一樣。

    燕飛揚點點頭,隨即問道:“來了什麼藥?”

    大家都是老熟人,客氣話就不說了,況且燕飛揚時間很緊,每週他只能在這裡工作半天,下午還有其他安排。

    這些年,燕飛揚早已學會嚴格合理地安排自己的時間。

    “來了些杜仲,還有黃芩,當歸……”

    白城知道燕飛揚的習慣,馬上說道,嘴裡報出了好幾樣藥名。

    “去看看。”

    燕飛揚隨即大步向後院走去。

    養心堂除了這棟四層的樓房當門面,後院還有很多倉庫,收藏著各種藥材,比許多大醫院的藥材都要齊全得多。

    剛走到後院,就看到幾名學徒正忙著將一些藥材拿出來曬。

    春夏相交的時令,正是梅雨季節,雨天多晴天少,今天難得豔陽高照,白城自然老早就招呼徒工們將藥材拿出來曬曬,免得生蟲發黴。

    曬在最外邊的就是杜仲。

    一見到這些杜仲,燕飛揚的眉頭便蹙了起來,彎下腰去,拿起一片杜仲皮,打量了一下,手指一用力,就掰做兩截。

    “這杜仲不行,給他們退回去。”

    燕飛揚隨即說道。

    “啊……”

    白城忙即靠了過來。

    “你自己看看。”

    燕飛揚講杜仲遞給他,蹙眉說道。

    白城翻來覆去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遲疑著說道:“我看還行吧,也沒什麼不對啊……”

    燕飛揚板著臉說道:“還沒什麼不對。《本草綱目拾遺》裡說得很清楚,杜仲要一分厚薄,樹齡最少十年以上,十五年更好。一般這樣的杜仲,掰斷之後,杜仲絲拉都拉不動。現在你看,這杜仲有一分厚嗎?充其量也就是六七厘,這些杜仲絲,一拉就斷……估計最多有五六年的樹齡,這種藥有什麼療效?”

    所謂一分厚薄,是按照市尺來計量的,大約是一寸的十分之一,三毫米左右。六七厘大約是兩毫米。

    白城額頭上的汗水就冒出來了。

    “可是,我也看過其他藥房的杜仲,比我們這差遠了,最多也就是兩三厘厚,都是薄皮,還有枝皮,有的連絲都沒有……”

    燕飛揚“哼”了一聲,說道:“人家的藥材怎麼樣我不管,我們養心堂就不能用這種藥,這是自砸招牌。馬上給他們退回去,下次再弄這樣的東西來糊弄我們,就把他們一筆勾銷,以後不要他們的藥了。”

    見燕飛揚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白城不敢再頂嘴,連連點頭稱是,馬上吩咐幾名徒工將攤開的杜仲都收了起來,打包收好,準備退貨。

    接下來燕飛揚又檢查了其他幾樣新到的藥材,也還過得去,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白城就暗暗舒了口氣,心裡頭也直喊古怪,明明燕飛揚比自己小著六七歲,怎麼自己就那麼怕他?

    大約九點多鐘,燕飛揚從後院出來,走到店面裡。

    店面已經很熱鬧了。

    每天八點半過後,養心堂一開門,前來求醫問診的病人便絡繹不絕。唐敬炎不在,並不影響這種熱鬧情形,他的好幾個弟子,都已經能夠正式坐堂應診了。

    其中兩名弟子,在衛周的中醫界,也漸漸有了些名氣,再過幾年,就能獨當一面,自己開醫館了。

    一般不是疑難雜症,輪不到唐敬炎出面,他的徒弟就足夠應付了。

    指點完藥材炮製的工作,燕飛揚會到店面裡來溜達一下,和師兄弟交流心得,也算是增加臨床經驗。

    燕飛揚剛剛來到店面,就聽得“吱”地一聲,一台小車在養心堂門口停了下來,幾個人簇擁著一名七十來歲的老者走了過來。

    那老人身材瘦弱,面色灰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倒是攙扶著他的那名中年女子,極其壯碩,身高大約一米六五,目測體重不在一百五十斤之下,每走動一步,渾身肥肉便抖動一圈,煞是惹眼。

    這名女子一出現,就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目光,其他人都被眾人選擇性無視了。

    “周阿姨?”

    燕飛揚卻輕輕揚起了眉毛。

    緊隨著壯碩中年女子進門的,竟然是周丹青。

    眼前的周丹青,早已不再是當初病怏怏的模樣,身穿職業套裝,顯得十分幹練,只有在燕飛揚這種郎中眼裡,才能看得出她的病情並未大好,還需要繼續服藥調養。

    此刻她來到養心堂,不知所為何事。

    “飛揚?”

    周丹青也看到了燕飛揚。

    儘管燕飛揚的衣著打扮都很樸素,但往那裡一站,就總是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飛揚你怎麼在這裡?”

    周丹青馬上來到燕飛揚身邊,低聲問道。

    “我在這裡幫忙。”

    燕飛揚微笑答道。

    “啊啊,好好……”

    周丹青這才想起,燕飛揚其實還是一位郎中,她的病就是燕飛揚治好的。

    “周阿姨,你呢,來這裡做什麼?”

    周丹青忙即向那邊呶呶嘴,壓低聲音說道:“陪著王局長的愛人和岳父老子來這裡看病……”

    燕飛揚很快就聽得明白,周丹青嘴裡這位王局長,乃是市里某職能局的負責人,管著夜總會這類娛樂場所的審批權。近來周丹青一直在到處活動,希望能夠儘快恢復冠軍夜總會的營業。

    夜總會這種場所,停業不能太久,否則很快就會被其他娛樂場所將老顧客搶了去。而且冠軍夜總會還養著一批人員,每個月都要開工資,不能恢復營業,這些都是盡支出,每拖延一天就要虧本一天。

    這些人還不能讓他們解散,一旦遣散了,想要在短時間內再召集到這麼一批熟練的老手,很不容易。陶德明說得非常清楚,若是把這些人遣散了,夜總會就算馬上恢復營業,生意也會一落千丈。許多老客戶,其實並不是沖著夜總會的牌子來的,他們是沖著人來的。

    據周丹青說,眼下審批手續就卡在王局長那裡,周丹青費了很大的勁,才通過熟人介紹,搭上了王局長愛人的線,請她吃過兩次飯,做過一次頭髮,漸漸建立起了某種友好的關係。

    不過一談到公事,王局長愛人就顧左右而言他,並不接茬。

    周丹青心裡有數,那是因為大家的關係還不算太鐵,王局長愛人還在“考察”她。

    今天陪著王局長愛人送她老父親來養心堂看病,也算是一種感情投資。

    燕飛揚往老頭兒臉上掃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11
第75章 急救

    “唐醫師在不在?”

    那位壯碩的王局長夫人還沒坐穩,就大聲嚷嚷起來,一副氣憤憤的樣子。

    “對不起,師父出去了……怎麼,老人家又不舒服了?我看看……”

    接話的是二師兄朱琦。

    除了唐敬炎之外,現在主要坐堂問診的就是大師兄和二師兄,其他幾位師兄弟,還在實習階段。有時候燕飛揚也會坐診。

    別看燕飛揚年紀不大,卻正兒八經有執業醫師資格證,益東省衛生廳核發的。

    去年燕飛揚就通過了正式的考核,有中醫師的資格證,有處方權。

    照理,在省裡這要算是個大新聞,一個十七歲的後生通過了中醫師執業醫師資格考試,簡直會引起轟動,上全國性大報紙都有資格的。但不知唐敬炎做了什麼手腳,這個事沒有引起任何的風波,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通過了。

    或許是唐敬炎不願意因此影響到燕飛揚的學習和生活。

    不管怎麼說,燕飛揚一定要上大學,接受更高等的教育,這對他將來的前途關係重大。

    “你還是讓你師父來看吧。上次在你這裡開了藥,吃了兩個星期,沒一點效果。”

    王局長夫人很不客氣地說道。

    從這女人的神態看,一貫頤指氣使慣了的,到底是位官太太,與眾不同。

    朱琦脾氣很潤,也不生氣,只是溫和地說道:“石大姐,老人家是冠心病,中醫學上叫胸痹症。這種病是長期形成的,算是慢性病,治療起來,一定要有耐心,一兩個星期,很難見效的……”

    他記性很好,還記得這位胖乎乎的局長夫人姓石。

    “胡說,為什麼我們每次去看西醫,都能立竿見影,到了你們這裡就沒有效果了?”

    石大姐完全不接受這個解釋,而且朱琦年紀不大,也得不到她的尊重。

    醫生這個行業,原本就是越老越吃香的,國人總有這樣的心理,覺得年紀越大的醫生,經驗越豐富,見多識廣,水準越高。

    尤其是中醫。

    養心堂除了唐敬炎,坐堂應診的都是些年輕小夥子,也難怪石大姐很不感冒了。

    “算了算了,唐醫師不在,我們去人民醫院算了,真是的……”

    眼見朱琦還要解釋,石大姐已經很不耐煩地一揮手,就起身去扶她老子。

    “等一下。”

    燕飛揚忽然站了出來,說道。

    把周丹青嚇了一跳。

    “我看老人家氣色不大好,還是不要急著走,先休息一下,用點藥。”

    燕飛揚蹙眉說道。

    “你誰啊你?”

    石大姐上下打量燕飛揚幾眼,冷笑一聲,莫名奇妙地說道。

    也不怪她生氣,真是什麼人都敢冒充醫生,就這樣的,也不知道滿沒滿十八歲,居然也裝模作樣在這裡說這樣的話。

    周丹青忙即說道:“石大姐,你別看飛揚年輕,醫術很高明,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

    “開什麼玩笑!”

    石大姐更是不喜,覺得周丹青也是莫名奇妙。這樣的後生伢子,就是個在校學生,在唐敬炎這裡,最多是個小學徒。或許耳濡目染,會一兩個偏方,瞎貓碰到死耗子,湊巧治好了周丹青的病,到周丹青這裡,就成“神醫”了?

    “爸,我們走吧,還是去人民醫院,這裡不行,都是些騙子……”

    這女人長得倒是一副心寬體胖的樣子,嘴裡卻刻薄異常,一點不留面子。

    朱琦等人臉上頓時都露出了氣憤的神色,只是師父有規矩,醫師不許和患者吵架,做生意嘛,總是要和氣生財。

    老人家搖搖頭,伸手捂住胸口,似乎頗為痛苦。

    石大姐居高臨下,沒看清楚老爹的臉色不對,拉住他的胳膊,就往起站。

    都說了人家這裡全是些騙子,再待在這裡就太沒意思了。

    再說,老爺子越不舒服,就越要趕緊往大醫院去。

    剛剛勉強將老人家扶起來,沒走兩步,老人家就渾身軟癱,直往地下出溜,石大姐怎麼拉都拉不住,自己差點也被帶翻在地。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爸爸,爸爸,你怎麼啦……”

    眼見老人家軟癱在地,臉色慘白,額頭汗出如漿,石大姐嚇得魂飛魄散,一邊大聲叫喊,一邊費力地蹲下身子,很努力的想要將老人家拉起來。

    只是她本身極胖,蹲下去站起來都非常吃力,更別說這時候亂了方寸,哪裡能拉得動?

    周丹青也掃手忙腳亂的在一旁想要幫忙。

    “別亂動!”

    燕飛揚一聲斷喝,中氣充沛,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

    “快,蘇合丸,丹參滴丸,給他含在舌頭下……”

    燕飛揚一疊聲吩咐。

    “哎……”

    朱琦和另一名師弟手忙腳亂的去找藥。

    很明顯老人家是急性心肌梗塞發作,通常這種病中醫就是用芳香溫通藥來急救,芳香溫通藥能擴張冠狀動脈,讓血液在心臟內流通。原理和西醫是一樣的。

    蘇合丸和丹參滴丸都是治療急性心肌梗塞的對症藥。這種急救藥,養心堂有常備的。

    “別動他,就讓他這樣躺著,決不能讓病人自己使勁。”

    燕飛揚走到病人身邊,蹲下來,沉聲說道。

    他年紀雖小,此刻卻鎮定自若,自有一番威嚴,石大姐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她畢竟不是醫生,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個沒多少常識的家庭婦女,因為一個官太太的身份,平日裡頤指氣使習慣了的,只要一碰到緊急狀況,立即就會驚慌失措,完全沒了主張,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銀針。”

    燕飛揚手往後一揚,頭也不抬地說道。

    立時就有一名師弟將一個沉甸甸的檀香木盒子送到他的手裡。打開來,盒子裡是擺放得整整齊齊,大小不一,長短有差的一枚枚針灸用的銀針,銀光閃閃,煞是好看。

    這是唐敬炎的專用銀針,交待得清清楚楚,除了他之外,只有燕飛揚能用這些銀針。

    就算是其他嫡傳弟子,都沒資格用。

    倒也不是唐敬炎偏心,實在論到針灸之道,他的弟子們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燕飛揚。他這些銀針是特別打造的,使用上有特殊的技巧,掌握不好火候,不但治不了病,還很容易將病人紮傷了。

    燕飛揚將老人左手的衣袖卷了起來,從盒子裡取出一枚枚銀針,一枚接一枚紮在老人的手臂上。

    “這是神門穴,入針三分;這是靈道穴,入針五分;少海穴,入針一寸……這三處都是手少陰心經的要穴,治療急性心疼很有效。”

    燕飛揚一邊扎針,一邊向圍在一旁的師兄弟們解釋。

    師兄弟們一個個神色凝重,連連點頭,包括大師兄和二師兄都不例外。

    針灸之學,燕飛揚的水準極高,尤其是認穴之准,更是神乎其技,幾乎從未有過失誤,有時連師父也自歎弗如。

    入針深淺,燕飛揚也很有講究,通常都是嚴格按照古法來操作。當然隨著現代醫學突飛猛進,尤其是現代解剖學的引進,中醫針灸學關於穴位的深淺,有了很多不同的認識,針紮深度更是一步步往深入發展,變得越來越深,有增無減。

    古代針灸著作嚴禁深入的穴位,如今在實際操作之中,也有人大膽深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不過燕飛揚還是很嚴格的古法操作。尤其這批師兄弟,在認穴方面和他還有不小的差距。認穴不准,又大膽深入,很容易搞出事來。

    “內關穴,入針八分;曲澤穴,入針六分。這兩處是手厥陰心包經的穴位,也是治療急性心疼的要穴。不過認穴一定要准。”

    燕飛揚又將兩枚銀針紮在手厥陰心包經的穴位上,很耐心地給大家解釋。

    這種現場教學方法,效果是最顯著地。

    每次現場教學,師兄弟們都受益良多,和師父唐敬炎一樣,燕飛揚從不藏私。

    這五針一紮下去,效果立竿見影,只聽得已經近乎昏迷的老人家嘴裡輕“哼”一聲,慢慢睜開眼來,臉色也不像剛才那樣蒼白得可怕了。

    “爸爸……”

    石大姐又驚又喜,急急叫道。

    “師兄,要是在外邊碰到這種情況,沒有銀針怎麼辦?”

    白城在一旁問道。

    他剛才聽到外間的響動,也早就跑過來了,剛好趕上燕飛揚現場教學。不過說到針灸之道,他才剛剛入門,只懂得一點皮毛。

    “那就用力拍打這個位置。”

    燕飛揚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臂彎。

    “曲澤,少海都在這裡,青靈穴也在上方不遠,用力拍打這裡,也能有效緩解心疼的症狀,讓堵塞的冠狀動脈重新打通……當然,要儘快送往醫院,有藥要立即服藥,這些穴位的治療,畢竟只是輔助。”

    說著,看了胖乎乎的石大姐一眼。

    “知道知道,就是拍打這裡,這個手肘的地方……”

    石大姐被他眼光一掃,忙不迭地點頭,一疊聲說道。

    還別說,燕飛揚教的這個辦法,簡單易行,她爸爸既然有這樣的毛病,學會這個辦法就很有用處了,關鍵時刻,說不定就能救她爸爸一命。

    眼見燕飛揚指揮若定,片刻間就將她爸爸從昏迷中救醒來,石大姐早就將先前的不屑一顧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裡頭承認了燕飛揚的郎中身份。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15
第76章 小郎中大醫術

    “爸,你坐起來……”

    石大姐又想要將父親扶起來,潛意識裡總覺得這麼躺在地板上不是個事,有礙觀瞻。

    “別動。”

    燕飛揚立即制止。

    “急性心肌梗塞的病人,不能隨意搬動他,尤其不能讓他自己使勁,甚至上廁所大解,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啊?”

    石大姐大驚,嚇得又不敢動了。

    “擔架。”

    其實無需燕飛揚吩咐,朱琦早就指揮兩個徒工,拿了擔架過來。

    “要送大醫院嗎?”

    朱琦壓低聲音問道,神色頗為緊張。

    他雖然主修的就是各種心源性疾病的治療,但急性心痛病症,腦海裡第一反應還是送大醫院,畢竟那裡的設備和藥品更齊全些,更具備搶救條件。

    燕飛揚搖搖頭,說道:“不用,看起來是一過性的心梗。先抬到床上休息一下,我開個方子,馬上照單煎藥,猛火快煎,煎好了馬上讓病人服下去,應該有效。而且……”

    說到這裡,燕飛揚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朱琦緊著問道。

    燕飛揚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從病人的情形來看,他不僅僅是冠心病,還有其他病症,危害性不在冠心病之下。真要根除的話,還得去他家裡看看。”

    “原來如此,我也覺得是有其他的病症……”

    朱琦不由得連連點頭。這個病人是他接診的,兩個禮拜之前,他開了藥方,自覺還是很對症的,但聽石大姐說,沒有什麼效果,朱琦有些將信將疑。在心源性疾病的治療上,除了師父,就是他鑽研得最深了,當然燕飛揚是個例外。大家都知道,這位師弟將來是不會來搶他們飯碗的。

    師父說得很明白,燕飛揚的前途遠大得很,絕不是池中之物。

    當下兩名身強力壯的徒工,一個抬上身一個抬雙腳,將老人平移到擔架之上,再抬起來送進屋裡,再次很小心地將他平移到病床上。

    燕飛揚已經開好了方子,朱琦立即親自去抓藥煎藥。

    和上等的西醫一樣,好的中醫整個治療的過程也都是很重要的。煎藥的火候掌握,也是非常要緊的環節。對於朱琦來說,這是第一次學習用純中藥治療急性心疼,尤其疏忽不得。

    “老人家早上吃的什麼?”

    燕飛揚詢問石大姐。

    “吃的年糕,蘸白糖……我爸喜歡吃這個……”

    燕飛揚就悶了一下,隨即語重心長地對石大姐說道:“阿姨,胸痹患者,很忌諱吃太燙,太黏的食物,也不能吃得太急。不然的話,特別容易發生意外。這一點一定要記住!”

    見燕飛揚這樣“老氣橫秋”地說話,周丹青差點笑出聲來,當然立即就意識到不對,到底還是忍住了。不過對燕飛揚的本事,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當真是又驚又佩。

    這小夥子好像是全能選手,就沒有什麼是他搞不定的。

    但眼下燕郎中橫空殺出,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及時了。看來冠軍夜總會重新開業,指日可待。

    瞧石大姐被燕飛揚唬得一愣一愣的樣子,分明已經被徹底降住了!

    “爸,你聽見了吧,以後咱們不能吃年糕了。”

    石大姐就對躺在床上的老人說道。

    “年糕可以吃,但不要吃得太燙,也不要吃得太急,慢慢吃。再說了,年糕是糯米做的,老人家吃多了不消化,適當吃點吧。”

    燕飛揚說道,就在床邊坐下,抓起老人的脈腕,給他診脈。

    “哦哦,知道知道……”

    石大姐又忙不迭地點頭稱是,見燕飛揚正在診脈,就緊緊閉上嘴巴,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打擾到這位小大夫。

    “老人家得冠心病的時間不短了吧?”

    燕飛揚問道。

    從老人的脈象來看,心陽虛的情形特別明顯,這是心氣虛到一定程度之後才會出現的情況。

    “是啊是啊,我爸心臟不好,得冠心病很長時間了,前些年還做過心臟支架手術,這幾年病情總是反反復復,也不見斷根,人是越來越沒有精神了……”

    石大姐便一疊聲地說道。

    燕飛揚點點頭,說道:“做了支架手術也不能說就萬事大吉,平時該注意的一定要注意,尤其是按時吃藥。”

    說著,又仔細打量了石大姐幾眼,那眼神看得石大姐渾身汗毛直豎,心中暗叫不妙。

    “石阿姨,我給你診診脈。”

    燕飛揚忽然說道。

    “啊?好好……”

    石阿姨忙即站到燕飛揚身邊,胖乎乎圓滾滾的手腕,很有些忐忑不安。

    “這個,醫生,我,我沒什麼病的,就是胖點……我平時能吃能睡,沒什麼病……”

    話是這麼說,看得出來,她信心嚴重不足。

    不然,無緣無故的,這小郎中要給她診什麼脈?

    診脈的結果確實很不妙,燕飛揚又讓她張開口,仔細看了看她的舌頭,神色變得十分凝重。

    “呃,小……醫生,我沒什麼病吧?”

    石大姐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丹青就在一旁插口,說道:“這是飛揚……燕飛揚,我……我家的親戚。”

    原本周丹青想要說是她女兒的同學,轉念一想,這樣的關係和自己基本無關,就算石大姐要感謝,也是感謝燕飛揚。說是自家的親戚,那就不一樣了。

    燕飛揚治病之餘,順便幫自己說句好話,于情于理,石大姐都要幫著吹吹枕邊風,王局長那裡,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啊啊,是燕醫生……”

    石大姐又連連點頭,對於燕飛揚是不是周丹青的親戚,倒也不甚在意。

    “石阿姨,你的問題還真不小。”

    燕飛揚沉吟稍頃,決定實話實說。

    “實際上,你的冠心病症狀也是很明顯的……脈象細澀,舌頭發紫,還有淤斑。這些都是非常明顯的冠心病的症狀。”

    “啊?不會的不會的,我前不久才去醫院做過體檢,是有點冠狀動脈硬化,但也不很要緊。我平時要是活動得劇烈一點,就有點喘不過氣,那是我比較胖的緣故……醫院也沒說我有冠心病。”

    石大姐連聲說道,又做了個動作,顯示自己的身體很健康。

    燕飛揚搖了搖頭,說道:“石阿姨,一般的檢查,是查不出心血管淤塞的,就是西醫,唯一的確診手段也是做冠狀動脈造影術,其他檢查都不頂用。但是根據你的脈象和其他症狀來看,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確定你的冠狀動脈有淤塞。如果不趕緊治療的話,後果很嚴重。”

    急性心肌梗塞的猝死率極高,是城市病的一大殺手。

    聽燕飛揚這麼一說,石大姐就信了,忙不迭地說道:“那,燕醫生,就請你給我開藥吧。”

    燕飛揚點點頭,說道:“藥方我會給你開的,還有些注意事項,我也要跟你說清楚……”

    正在這時候,朱琦已經熬好了藥,親自端了過來。

    燕飛揚說道:“老人家先把藥喝了吧。”

    石大姐連忙接過來,準備給老爹喂藥,不過她剛剛被燕飛揚嚇得夠嗆,這當兒手軟腳軟,端著一盞藥都有點手抖。

    周丹青忙即接過去,服侍老人家把藥喝了。

    湯藥的效果非常明顯,不多一會,老人家的面色便益發紅潤起來,氣色恢復如常,自己能支撐著坐起來,向燕飛揚伸出大拇指,讚歎之情,溢於言表。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老爺子,今天這是突發情況,您的病可是一點都沒有減輕,我給您開個藥方,先照這個方子吃一個月,看看療效再說。”

    老人家眼下對這小郎中那是信服得很,聞言連連點頭。

    燕飛揚便給老人家開了個藥方,又給石大姐開了個藥方,兩人的方子頗有些不同。

    石大姐看了看兩張方子,有些詫異地說道:“燕醫生,我和我爸應該是差不多的病情吧?為什麼兩張方子有這麼大的區別?”

    燕飛揚說道:“男女有別,年齡也不相同。老爺子目前病情比你要重,所以我重用黃芪,再行活血。氣為血之帥。你的方子裡,我用了些補血的藥。”

    石大姐聽得似懂非懂的,燕飛揚也沒有深入解釋,石大姐就將方子交給朱琦,請他抓藥。

    見這位高高在上的局長夫人,忽然態度大變,對師弟言聽計從,朱琦也只能暗暗在心底感歎,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

    “哎,燕醫生,你今年多大了?”

    石大姐終於忍不住八卦的天性,壓低聲音問道,神神秘秘的。

    燕飛揚微微一笑,說道:“石阿姨,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你們不大放心?”

    “啊,不是不是,就是好奇……”

    石大姐被燕飛揚一口道破心思,不由得大窘,連聲說道,請燕飛揚千萬不要誤會。

    朱琦笑著說道:“石大姐,你別看我師弟年紀小,他可是正兒八經有中醫師執業資格證的,有處方權,絕不是無證行醫。”

    “啊,有醫生資格證,那就好那就好……”

    石大姐一聽,立馬長產舒了口氣,神情就輕鬆起來。

    對石大姐這種人來說,她還是很相信證件的,只要有證件,就證明經過了國家的考核,是靠得住的,不是蒙古大夫。

    周丹青微笑說道:“石姐,飛揚的醫術可了不起,你是知道我的,病了五六年,差不多都起不來了,他兩張方子就給治好了。”

    “你就放心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19
第77章 中醫不靠譜?

    “放心放心,我怎麼會不放心呢?名師出高徒嘛,哈哈……”

    石大姐連聲說道。

    不一會,徒工抓好了藥,用兩個大塑膠袋裝著,提了進來。

    “多少錢多少錢?”

    石大姐就拿起提包打開來,要付錢。

    朱琦就說道:“一共是五百三十八……”

    燕飛揚笑笑,說道:“石阿姨,既然你和周姨是朋友,這點錢就算了,就當是我送的。”

    周丹青頓時就眉花眼笑,望向燕飛揚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讚賞之意。這孩子腦子就是轉得快,轉眼之間就改了口叫“周姨”,別看“周阿姨”和“周姨”之間只有一字之差,聽在別人耳裡卻完全不同,周姨要親近得多。

    她既然說了燕飛揚是她的親戚,燕飛揚就得給她兜著。

    “這哪裡可以?不行不行,一定要給,哪有這樣道理?”

    石阿姨一聽,頭搖得像撥郎鼓似的,從提包裡掏出皮夾子來。

    周丹青比她先一步,遞上六張百元大鈔,笑著說道:“我來吧我來吧,反正錢也不多,石姐你就不要和我搶了。”

    “不行不行,怎麼能讓你掏錢?絕對不行……”

    石阿姨連連搖頭,堅決不肯,也掏出了六張百元大鈔。

    朱琦就有點拿不定主意,望向燕飛揚。

    燕飛揚給他打了個眼色,朱琦會意,接過了周丹青手裡的錢,回去找了六十二塊錢的零頭,交到周丹青手裡。

    “哎,丹青,你這樣可不好啊,怎麼能叫你破費呢?”

    石阿姨就裝出很不滿的樣子,卻已經將自己的錢裝回了皮夾子。對於她來說,接受別人這樣的饋贈,早已習以為常。

    燕飛揚說道:“石阿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去老爺子住的地方看看。”

    “啊?好好……”

    看得出來,石阿姨雖然滿口答應,臉上卻明顯滿是疑惑之色。

    這醫生看病,還要看到屋裡去麼?

    燕飛揚卻並不多做解釋。

    周丹青就說道:“石姐,身體好不好,跟住的地方確實有很大關係的,我也是搬家之後才好起來的。”

    她也不知道燕飛揚為什麼要去老人家的住所看看,不過想來應該是這樣吧。

    石大姐臉色就微微一變,望向燕飛揚的眼神,變得益發敬畏。

    她可是很相信這些東西的,從周丹青的表述來看,這位小燕郎中,竟然還是位風水宅師。只不過,他年紀輕輕的,真有這樣的本事?

    但燕飛揚鎮定自若的神態,讓石大姐完全提不起任何質疑的勇氣來。

    她可是很清楚,真正的風水宅師,千萬不要得罪。

    況且,此人年紀雖輕,卻能夠成為執業醫師,那麼他也極有可能是一名厲害的風水宅師。

    當下石大姐和周丹青攙扶著老人家,向門外的小轎車走去,朱琦親自提著兩大包藥,送到門外,放進了汽車的後備箱。

    本來他也想跟著燕飛揚去老人家住的地方看一看,聽燕飛揚的言下之意,老人家的住宅,似乎頗有玄機,朱琦對風水玄學,其實也很有興趣。

    不過燕飛揚並沒有請他同行之意,朱琦也不好主動提出來。

    對朱琦的心思,燕飛揚心中有數,但在他看來,朱琦還是認認真真當一名中醫的好。風水玄學這一塊,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精研的,需要極強的天賦才能有所成就。

    朱琦顯然並沒有這樣的天賦。

    這一點,從朱琦的面相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在這個上邊浪費太多的時間。

    周丹青開車。

    這本是葉冠軍的車,車禍之後修好了。在常人眼裡,這車妨主,都將葉冠軍克死了,乃是不祥之物,自然要處理掉。誰知周丹青卻將車子留了下來,自己親自駕駛。

    看得出來,她和葉冠軍的感情非常好。

    她病了那麼多年,幾乎生活不能自理,葉冠軍對她不離不棄,也算是好男人典範了。

    石大姐住在王局長他們單位的職工宿舍裡,這是前幾年新建的宿舍區,全新的設計思路,全新的六層樓房,自成一個社區,在衛周算是很前衛的。

    當然,電梯房暫時在衛周還沒有興起來,對這樣一個偏地小城來說,那還太高端了。

    但也已經有了這樣的苗頭。

    高聳的雄漢大廈,就給很多人作出了榜樣,指明了衛周市房地產將來的發展方向。

    石大姐向燕飛揚解釋,說她父親和他們住在一起,因為她母親早已經過世了,老頭子孤孤單單一個人,石大姐就把父親接到自己家裡來住。

    這位石大姐雖然癡肥癡肥的,而且頗有些官太太氣息,但她能有這份孝心,燕飛揚對她的觀感便無形中好了許多。

    畢竟這年頭願意將父母接來同住的兒子都不多,更不用說女兒了。

    在衛周,終究還是重男輕女的傳統,認為給父母養老送終,乃是兒子的“專利”。

    石大姐住在第六棟的二樓。

    二樓算不上好樓層,採光程度不夠。

    石大姐便解釋說,是為了方便老人家上下樓,本來想住一樓的,考慮到一樓潮濕太重,對老人家身體不利,這才選擇了二樓。

    “燕醫生,我們上去吧,到屋裡喝杯茶。”

    石大姐熱情地說道。

    “不忙,先等一下。”

    燕飛揚從車裡下來,手腕一翻,三枚重寶浮現而出,在手指間不住翻滾,速度極快,如同雜技一般,也不去理會石大姐和周丹青的驚奇,就快步向另一棟樓走去。

    見了這般情形,石大姐大惑不解,禁不住問道:“丹青,他這是在做什麼?”

    周丹青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只能憑猜測,賠笑說道:“可能是在看風水方位之類的吧……”

    老人家卻正色說道:“這位燕醫生,年輕不大,可能真是個好的地理先生呢。看他那架勢,比很多地理先生都要強。”

    石大姐笑道:“爸,你又不是地理先生,你怎麼知道?”

    老人家哼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

    石大姐點頭稱是,問道:“丹青,燕醫生是你什麼親戚啊?”

    周丹青微笑說道:“是我娘家的親戚,算是我的外甥吧。”

    既然自稱燕飛揚是她親戚,周丹青就防著石大姐刨根究底,老早就在心裡為燕飛揚編排好了一個身份。果然就派上了用場。

    “在我那個夜總會,他家裡還有兩成股份呢。”

    周丹青又補充了一句,卻將燕飛揚和李無歸的股份,變成了“他家裡”的,省得石大姐大驚小怪的。說起來,周丹青其實也是個做生意的料,很懂得隨機應變。

    “哦,是這樣……”石大姐便若有所思,隨即說道:“丹青,你們夜總會那個事,等老王出差回來了,我跟他說說看。”

    作為一個官太太,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她辦事,周丹青的言下之意,石大姐如何不懂?

    周丹青大喜,連忙說道:“好好,那就太謝謝石姐了。等夜總會重新開業了,一定請石姐你大駕光臨指導啊。”

    石大姐哈哈一笑,說道:“我又不是領導,哪裡懂得什麼指導?到時候我和朋友去唱歌,你可要給我優惠啊,哈哈……”

    “那是當然,就怕石姐你不來,來了我請客。”

    周丹青笑著說道。

    石大姐這麼說,其實就是已經答應這事了。想必她這枕頭風吹過去,王局長也不會再板著吧?

    差不多幾分鐘之後,燕飛揚才返回四棟樓下,見石大姐等人還在車裡等他,便笑了笑,說道:“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我們去屋裡看看吧。”

    “好好,請請……”

    石大姐盛情相邀。

    當下一行四人登上二樓,石大姐開門走了進去。

    “咦,老王,你怎麼回來了?”

    剛一進門,就發現客廳裡有人坐在那裡抽煙,正是王局長。

    石大姐就很驚訝。

    “我出差回來了,不是早就告訴你,今天回家嗎?”

    王局長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跟在石大姐身後進門的周丹青和燕飛揚,也不怎麼在意。

    為了夜總會的事,周丹青到過他家裡幾次,他也是見過面的,至於燕飛揚,手裡提著兩大包中藥,想來是周丹青的晚輩,更加不放在心上。

    石大姐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到下午才回來呢,回得這麼早,也不先打個電話,我好準備午飯……”

    “不必,隨便吃點就行。”

    王局長又向老人家點頭示意,叫了聲“爸爸”。

    這位王局長大約也是四十幾歲模樣,和石大姐差不多年紀,卻長得瘦瘦高高的,與石大姐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還帶著副眼鏡,鏡片後面,是對一切都抱著懷疑態度的眼神。

    這眼神此刻就落在燕飛揚手裡提著的中藥之上,臉上露出了很不高興的神情。

    “怎麼又去找中醫看病了?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中醫不靠譜,都是唬人的。有病就得去看西醫,去人民醫院……你這大包小包的搞回來,是想要把家裡變成個藥鋪嗎?”

    看得出來,王局長對中醫十分不滿。

    石大姐大吃一驚,生怕燕飛揚生氣,連忙說道:“老王,不要這麼說,中醫也還是很有用的……”

    “王局長,你不相信中醫,那是因為你沒有接觸過真正好的中醫和中藥。”

    不待石大姐說完,燕飛揚已經接過了口,淡淡說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23
第78章 勃然大怒的王局長

    王局長的雙眉倏忽揚了起來,先是訝異。

    這個小字輩的膽子還真大,和其他畏畏縮縮的小字輩很不相同。

    隨即就是惱怒。

    再怎麼說,小字輩就是小字輩,居然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麼?可也僅僅只是不怕而已,最終還是會死在虎嘴裡。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接觸過中醫中藥,你是醫生?”

    王局長冷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屑之意。

    周丹青頓時就著了急,良好的心情立馬跌入穀底。原以為這事已經搞定了呢,就等著夜總會重新開張賺錢了,誰知道在這裡碰到王局長,一開口就和燕飛揚鬧個滿擰。

    這都叫什麼事?

    “老王,怎麼和燕醫生說話呢?燕醫生可是很厲害的……”

    周丹青急,石阿姨比她更急,馬上就朝王局長連使眼色,讓他不要得罪了燕飛揚。郎中倒也罷了,關鍵這人還是個風水宅師。

    這種人可不是隨便得罪的。

    “胡說八道!”

    王局長更加不悅,向老婆瞪起了眼珠。

    什麼燕醫生?

    這小孩麼?

    簡直就是開玩笑!

    燕飛揚卻不再理他,問道:“老爺子住哪間房?”

    “啊,住這間住這間……”

    石阿姨顧不得和老公“鬥嘴”,知道他這段時間為了單位的事心情不好,忙不迭地領著燕飛揚進了老父親住的房間。

    這是完全新式設計的房間,三室兩廳兩衛,使用面積達到一百個平方以上。九十年代建起來的單位房改房,能有這樣的水準,縱算在省城,也算是少見的了。

    老人家住在靠近樓梯口的偏房裡,相對來說,這間房子最陰暗,只有一個靠樓道的小窗戶,採光非常糟糕,而是不向陽,房裡濕氣很重。

    燕飛揚一看就說道:“不對,老爺子不能住這裡。”

    “啊,為什麼?”

    石阿姨馬上問道。

    “方位不對。”

    燕飛揚直截了當地說道。

    “剛才我圍著院子轉了一圈,你們這棟樓在坤位上,八卦方位,乾為陽坤為陰。你們這棟樓,是整個院子裡陰氣最重的一棟樓。而這間房子,也正好在坤位之上。兩陰相加,這裡就成了陰氣彙聚之地。而且這裡不通風不透氣,採光也不好,常年沒有陽光直射,陰氣完全無處消散,淤積在一起,久而久之,人體的陽氣就會被消耗殆盡了。如果是年輕人住在這間房裡,倒還不要緊,年輕人血氣旺盛,可以抵禦得住陰氣。老爺子年紀大了,心氣本來就虛,這些年陽氣又消耗得厲害,難怪這病反反復複,老也不見起色。”

    石大姐聽得迷迷糊糊的,不過有一點她是明白的,總之這間房不行!

    “那怎麼辦?”

    燕飛揚來到另一間房邊,問道:“這是誰的房間?”

    “這是我家小孩的房間。”

    “他在家裡常住嗎?”

    “現在不在,在外邊上大學。”

    燕飛揚點點頭,說道:“那就讓老爺子遷到這間房裡吧,這裡向陽,陽氣彙聚,對老爺子的身體有利。”又轉向老人家,說道:“老爺子,要多在陽臺上坐一坐,多曬太陽,不要一天到晚待在客廳裡,悶著,不見陽光,對身體不好。”

    “哎……”

    老人家倒是很聽話,聞言立即點頭不迭。

    石阿姨連忙說道:“老人住在這裡,那我小孩住哪裡?”

    一共就是三間臥室,難道讓小孩住陰暗的偏房裡去?

    石阿姨雖然對父親孝順,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啊。那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

    燕飛揚說道:“你小孩是男孩吧?男孩住到那間房裡沒事,血氣方剛,百邪不浸。而且他又不是常年累月住在那裡,只有放假的時候才回來,更加沒問題了。”

    “這樣啊……”

    石阿姨就猶豫起來。

    “胡扯!”

    王局長將水杯重重墩在茶几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王局長隨即站起身來,向燕飛揚怒目而視。

    “你是什麼人?跑到我家裡來胡說八道?什麼乾坤陰陽?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裝神弄鬼,還了得?馬上出去,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看得出來,王局長是真的十分生氣。

    並不是說他不相信乾坤陰陽,九宮八卦這些古老傳統,而是不相信燕飛揚。

    怎麼看,這傢伙的年齡都不會超過二十歲。

    就算是地理先生,風水宅師,有這樣年輕的嗎?誰不是老成持重,仙風道骨的中老年人?

    如今這世道也真是奇了怪了,年輕人什麼不好裝,裝醫生裝風水先生?

    王局長幾乎已經在心裡認定燕飛揚就是一個小騙子!

    騙子居然騙到他家裡來了,當著他的面,滿嘴胡言簡直可笑。

    “王局長,你誤會了,飛揚是我的親戚,絕不是什麼壞人……”

    眼見王局長勃然大怒,周丹青也顧不得自己有事求他,馬上開口為燕飛揚辯解。周丹青可是想得很清楚,寧可得罪了王局長,也決不能得罪燕飛揚。

    畢竟王局長這裡如果走不通,還可以設法走其他負責人的路子,只要關係到位,問題總是能解決的。一旦得罪了燕飛揚,今後再遇到什麼麻煩,可就無人可以託付了。

    再說,周丹青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出去!”

    不待周丹青說完,王局長又是一聲大喝,滿臉漲得通紅。

    “再不走我打電話報警了!”

    說著,就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機。

    “好好,我們走我們走,王局長不要生氣,就是個誤會……我們這就走。”

    周丹青眼看就要鬧到不可收拾,連忙一疊聲說道,又向燕飛揚連使眼色,示意他快走。真要是人家報警了,面子上可有多難看?

    燕飛揚倒是十分平靜,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意思,向老人家和石阿姨微微頷首致意,便即轉身往外走,不過經過王局長身邊時,停下腳步,仔細打量了他幾眼。

    儘管燕飛揚的目光相當平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依舊還是看得王局長渾身不自在,本待狠狠呵斥此人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中隱隱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似乎自己的秘密,已經被此人窺視到了。

    不過王局長隨即就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心理焦慮罷了,這段時間單位的事情實在太煩。

    但是,接下來燕飛揚說的話,卻讓他心理一下子就陰霾密佈。

    “王局長,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還是多說兩句吧。你官祿宮低陷,灰澀難明,山根霧起,眉梢散亂,亂紋入理,主命犯小人。而且,兩眼帶煞,近期犯桃花。恐怕你謀劃的事情很難成功,用不了十天半個月,你的對手就要比你得意了。”

    燕飛揚不徐不疾地說道,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

    聽在王局長耳朵裡,卻轟隆隆作響,宛如驚雷滾滾而過,雙眼死死盯住燕飛揚,眼裡的震驚之色,簡直難以言表。

    一時之間,張口結舌,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局長,再見。恐怕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王局長了……”

    燕飛揚笑了笑,腳下一抬,就到了門外,輕輕將房門帶上。

    “飛揚,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還有事要請他幫忙呢……”

    剛一帶上房門,周丹青就臉色大變,迫不及待地說道,卻沒有注意到,房門只是虛掩,並沒有關上,自己說的話,裡面聽得很清楚。

    燕飛揚笑道:“周姨,走吧,不用求他了。我看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再過幾天,只怕這個副局長都沒得做了。到時候再請別人幫忙好了。”

    說話聲音很大,竟然絲毫都沒有加以掩飾。

    “燕……燕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房門猛地打開,石阿姨探頭出來,叫道,神色有些氣急敗壞。

    燕飛揚輕輕一笑,說道:“石阿姨,不用問我,問王局長吧,他心裡有數。”

    說著,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

    周丹青暈頭暈腦地跟在後邊,半晌都回不過神來,總覺得今兒這事太“夢幻”了,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到巔峰,一下子又跌落深淵。

    原本以為曙光在前了,誰知轉眼間就砸了,並且砸得十分徹底。

    這下算是徹底得罪了王局長,哪怕石阿姨再吹枕頭風,都沒用了。

    至於燕飛揚說的“自身難保”云云,周丹青還真不怎麼相信。

    哪有這種事?

    人家局長不是當得好好的?

    年輕人,到底還是爭強好勝,被人趕出門,心裡不服氣,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罷了。

    周丹青糊裡糊塗地走到樓下,鑽進駕駛室,連續點了幾次火,都沒啟動車子。實在她現在心裡還是亂糟糟的。

    燕飛揚穩穩坐在副駕駛座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好不容易,周丹青才鎮定心神,啟動了車子,向家裡開去,對燕飛揚說道:“飛揚,中午就不回養心堂了吧?回我家去,周姨給你做好吃的。”

    燕飛揚笑道:“周姨,恐怕中午我吃不了你做的菜了,有人請客。”

    “誰啊?”

    “王局長。”

    “啊?”

    周丹青莫名奇妙,隨即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也不好說什麼。

    誰知道小車剛剛開出院子沒多遠,周丹青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周丹青忙即按下接聽鍵。

    “喂,丹青啊,是我啊……”

    電話那邊,傳來石大姐訕訕的笑聲。

    “那個,燕醫生和你在一起吧?你請他接個電話,我家老王想和他說話……”

    周丹青頓時就愣住了,望了燕飛揚一眼,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6-25 15:32
第79章 羊入虎口

    中飯是在一個看上去規模不大,外表簡陋的小酒店吃的,但內部裝修十分豪華,縱算還比不上衛周大酒店,也相去不遠。

    王局長解釋說,這是他一個朋友開的,店子雖小,酒菜做得還算有特色。

    周丹青知道,這些單位領導,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點招待酒店”,彼此關係非同尋常,酒店的收益,也不是老闆一個人的。

    王局長選在這裡招待他們而不是衛周大酒店,自然是因為這裡保密性強,靠得住。

    他對燕飛揚很客氣,但看得出來,還是帶著非常的疑慮和很大的不信任。

    這也難怪,誰叫燕飛揚那麼年輕的?

    如果不是因為燕飛揚所言,正正擊中王局長的心思,這頓中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請的。王局長這也是走投無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菜肴很精緻,數量不多,只是六菜一湯,但每一樣菜都經過精心烹飪,色香味俱全。

    王局長端起酒杯,主動向燕飛揚敬酒,臉上帶著很真誠的歉意。

    “燕醫生,對不起啊,我剛才太衝動了,實在這幾天工作上的事情太忙,心情不大好,請你多多原諒……”

    周丹青嚇了一跳。

    她和王局長打過幾回交道,知道這個人是比較傲氣的,對人不假辭色。忽然之間,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看來他面臨的難題真的不小,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

    燕飛揚笑了笑,淡然說道:“王局長太客氣了,不敢當。”

    倒是拿捏得十足。

    周丹青就有點擔心,怕這番做作讓王局長生氣,不免橫生枝節。她現在,只想早日拿到批文,夜總會早日營業,至於王局長的仕途,老實說,和她真的沒多大關係。

    這一家兩口子都有些高高在上的傲然。

    誰知王局長非但沒有生氣,對燕飛揚反倒益發客氣起來。

    人往往就這樣,別人對他越客氣,他越是拿捏;人家一拿捏,他反倒心下怯了,變得對自己沒信心。

    大家都帶著假面具,這頓飯吃得有點累。

    席間王局長兩口子只是說些閒話,保持不冷場,周丹青多數時候隨聲附和,燕飛揚卻是惜言如金,很少搭話,充其量說上幾個字,多數時候不過唯唯而已。

    氣氛頗為古怪。

    好不容易吃完飯,服務員撤下杯盤,奉上清茶。

    王局長就對老婆使個眼色。

    石大姐會意,當即站起身來,對周丹青說道:“丹青,我們出去走走,坐久了不舒服。”

    “好好。”

    周丹青也正覺得渾身不得勁,立即點頭答應,兩個女人便相諧著出去了。

    包廂門一合上,王局長的臉色立即就變得十分凝重起來,望向燕飛揚,低聲說道:“燕醫生,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王局長想要更上一層樓吧?”

    王局長嘿嘿一笑,說道:“是有這個想法……不過,現在看來,難度很大啊……”

    說到這裡,王局長故意打住,望瞭望燕飛揚,燕飛揚臉色平靜,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王局長就只好繼續說下去。

    卻原來王局長不是一把手,而是副職。前段時間有傳言,說他們單位的一把手要調走,王局長立即就活動起來,想要更上一層樓。

    然而想著要進一步的,自然不止他老王一個,其他副局長心裡頭也不可能沒有想法。

    尤其另一位覃副局長,更是王局長的強勁對手。

    據王局長說,覃副局長十分陰險,是典型的小人做派,在單位上很不招人待見。但此人手段狠辣,長於鑽營,各種路子很廣,雖然業務能力不如王局長,資歷上也差得遠,卻步步緊逼,咬定一把手的寶座不放鬆,擺出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經過一段時間的較量,覃副局長儼然佔據了上風,王局長離一把手寶座是越來越遠了。

    不僅如此,一旦覃副局長當了一把手,以他的心狠手辣,是肯定不會給王局長好果子吃的,局裡早已傳出風聲,說覃副局長正位之後,要將王局長一腳踢出去,發配到下邊偏遠的小縣城去當個副職。

    果真如此,可要了王局長的老命了。

    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衛周的生活,不管怎麼說,和下邊的縣城比起來,衛周還算是個“大城市”,住在市里,生活方便多了。

    可是從覃副局長一貫的辦事作風來看,這種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還很大。

    覃副局長絕不是那種心懷寬廣的人,既然擺明瞭和王局長是競爭對手,獲勝之後,哪裡有不窮追猛打的道理?

    而且王局長資歷比他老,業務能力比他強,有這樣一個副手,一把手的工作也不好開展啊。

    “我現在,是連退路都沒有了……”

    王局長邊說,邊連連搖頭,長籲短歎。

    燕飛揚淡淡地望著他,緩緩說道:“王局長,真實的情況,恐怕不止這樣吧?既然王局長想要我幫忙,卻又要對我藏著掖著,不大相信我,這個忙,我還真不好幫。”

    王局長大吃一驚,滿腹狐疑地看著不遠處的這個年輕人,遲疑著,半晌不說話。

    燕飛揚輕聲說道:“王局長,你兩眼的桃花煞那麼明顯,恐怕這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男女之事吧?覃副局長就算要針對你,也得言之有物啊。”

    你沒把柄被人家抓住,哪有那麼容易被整?

    “桃花煞?這……這個真的都能看得出來?”

    王局長更是大驚失色。

    “當然。”

    燕飛揚篤定地說道。

    “王局長,你小時候家庭條件不大好吧?能走到今天,你的老丈人對你幫助不少。”

    王局長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這可是他的秘密。

    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他老王一表人才,卻娶了個如此壯碩的女人做老婆,夫妻兩個站在一起,實在有些不搭。

    王局長乃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要文憑有文憑,要能力有能力,要人才有人才,兩口子之間的差距,是有點大。

    燕飛揚直接把這個原因給他點出來了。

    要不是他年青時候得到妻子家庭的大力支持,他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也正因為這樣,老婆將岳父接到家裡來住,他提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

    岳父當年對他那麼好,為老人家養老送終,乃是他的本份。

    “燕醫生,請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確實……嗯,是有這麼一回事,但主要是工作上的來往,我和她已經很久不來往了……”

    稍頃,王局長才期期艾艾地說道,滿臉漲得通紅。

    讓他在燕飛揚這樣一個年輕人面前承認自己有婚外情,也實在太那個了,多不好意思啊……

    燕飛揚卻臉色平靜,沒有絲毫譏諷之意,更沒有聽到這種事情時那種神神秘秘,心嚮往之的猥瑣樣子,就好像聽著一個普通的事情。

    “只要這事曾經有過,就難保不被人利用。”

    燕飛揚沉聲說道。

    “是的是的,現在是有人揪著不放啊……”

    王局長頗為懊喪。

    燕飛揚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說道:“不過,王局長,這不是最重要的,有人很久以前,就處心積慮要對付你了。”

    “啊?”

    王局長再次大吃一驚,有點將信將疑。

    畢竟他不是陰謀論者。

    “王局長,你屬什麼的?”

    王局長隨口答道:“屬羊……”

    燕飛揚就笑了,邊笑邊搖頭。

    他每搖頭一次,王局長便膽戰心驚一次,急急問道:“燕醫生,這,這有什麼不妥嗎?我確實是屬羊的,沒騙你……”

    燕飛揚緩緩說道:“我沒說你騙我。既然你屬羊,在你客廳裡,那麼大一幅猛虎下山圖,還正正懸掛在生門的位置,這是嫌自己不夠倒楣麼?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王局長頓時大驚失色,連聲說道:“這這,我怎麼沒想到呢……這是徐先生讓我掛的啊,說什麼虎虎生威,代表百邪不浸……”

    “徐先生又是誰?”

    “是,是一位風水先生,當初也是……”

    說到這裡,王局長忽然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這位徐先生,正是覃副局長介紹給他的,當時覃副局長將此人吹得神乎其神,單位上很多人佈置新房,都請他去看方位。王局長也不能免俗。

    “這人,這人是老覃介紹給我的……這麼說,他老早就包藏禍心,想要害我了?”

    王局長結結巴巴地說道,滿臉又驚又怒的神色。

    燕飛揚不置可否,繼續問道:“王局長,你臥室之中那座雄獅的雕塑,也是徐先生讓你擺的吧?擺在櫃子上,張開血盆大口,正對著你的臥床……就這樣,你還想著更上一層樓?”

    “對對,真是太對了,燕醫生,你真是神了……當初老徐就對我說什麼,獅子是百獸之王,威風凜凜,可以保我四季平安,無災無難……這個騙子!”

    王局長說著,重重啐了一口,恨恨之情,溢於言表。

    燕飛揚微微頷首。

    這個徐先生,還真是坑人不遺餘力。

    當然,他受了覃副局長的好處,也得忠人之事。

    “燕醫生,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啊,對了,周丹青那個冠軍夜總會的事情,我馬上就批了,讓他們準備營業吧……”

    王局長一疊聲說道,神情異常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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