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純陽武神 作者:十步行 (連載中)

 
x24685 2016-1-12 00:45: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8 3097595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16 23:25
第兩百章 五荒獵龍!

  休命刀拄地,蘇乞年大口喘氣,同時一雙眸子愈發湛亮,在這精神意志被鎮壓,血氣不斷衰竭的紀元之墓中,每一場對決,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磨礪,堪稱行走在生死邊緣,對於戰法的熬煉超出想像,蘇乞年能夠感到,這短時間內,數十場大戰下來,他一身修為境界,得到了最大的鞏固,在戰法入神的道路上,更是邁出了堅實的一步,只等離開這紀元之墓,短時間內,他便可在闢地境再向前邁出一步。

  噗!

  這一刻,敖戰咳血,面色蒼白,但眼中有神光爆閃,喝道:“找到了。”

  兩人一馬極速沖出,到底是陣道修為尚且淺薄,敖戰並非是真正尋到了生門所在,而是尋到了生門所在的一絲罅隙,借助定星樁,可以在一瞬間捕捉到這一絲罅隙,從而藉此橫渡出去,當然這其中也有凶險,稍有差池,就會落入這紀元之墓更深處,那是足以將無上強者埋葬的絕地。

  ……

  紀元之墓外。

  荒莽山林中,五荒強者沉默,半日很快就要過去,斷命師一脈從無虛言,諸無上傳承於此,恐怕憑藉東海敖家一家之力,還無法鼎定乾坤。

  就在這半日里,又有幾方無上傳承到來,不是帝族,就是強大的王族部落,但相比於葬龍谷等到來的幾位準王,就稍遜一籌,但沒有人敢輕視,無上傳承的底蘊,絕非是常人可以想像的。

  一炷香,半炷香,一盞茶,半盞茶……

  時辰到了!

  這一刻,眾目所視,紀元之墓深處,灰色霧海中,一點星光浮現,初始還很微弱,但很快變得刺目,宛如一顆天星在眼前放大,而後呲啦一聲,霧海如被一口星光神刀剖開,衍生出一條星光大道,兩人一馬隨之浮現,出現在這紀元之墓邊緣。

  鎖天傳人蘇乞年!

  敖家七太子敖戰!

  還有一匹傳聞中血脈不凡的天馬幼駒,但中域祖地是什麼地方,五荒大地,就連六星玄音駒都不少見,甚至還有七星,步入了無上之境的駒,但此時在一些善於相馬的五荒強者看來,這匹天馬幼駒倒是比傳聞中更加不凡,不過凝聚了兩顆荒星,就有這種氣象,一旦成長起來,至少也是一匹六星玄音駒。

  一身粗佈白袍染血,蘇乞年持休命刀而立,這一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但很快就平靜下來,這裡是中域祖地,是擁有著諸多無上傳承的人族祖地,擁有一些常人難以想像的手段,也不足為奇,只是今日看來,又是一場龐大的神劫,會比引渡之路更加凶險。這場神劫,既來自他自身,也來自鎖天一脈。

  強者如雲!

  只是第一眼落下,蘇乞年就感到渾身一緊,如芒刺背,這是一些高手的目光落下,他肉身體魄自然而然生出的反應,到了他而今的修為戰力,能夠令他生出這種感應的,差不多都是入了聖境的強者,只是一眼之下,蘇乞年就發現,這四方荒莽山林中,來自中域五荒大地的聖境人物,竟然逾百位。

  這麼多聖境人物齊聚,一些人更是氣機淵深不漏,深不可測,尤其是有數人,竟令得蘇乞年心神微顫,並非是畏懼,而是源自生命層次的壓制,甚至還要超過當初的白凡聖人,乃至當代重雷刀聖。

  無上強者!

  蘇乞年目光一凜,這種級數的強者,他無法估量,但絕對不是尋常聖境人物可比,只是那種氣質,在諸聖中就鶴立雞群,宛如螢火與皓月之別。

  “準王!”

  敖戰凝聲道,出自人龍世家,單論見識,卻是比蘇乞年要高出不少,他一眼看出來,眼前等待他們的,居然能有好幾位準王。

  這就非同小可,準王,已經可以算是一隻腳邁入了無上之境的存在,已經具有了部分無上威嚴,摘星拿月,呼嘯星河不過等閒,遠超尋常聖人,無上王者不出,沒有敵手,可以縱橫五荒大地,群雄退避。

  “罪子!你終於出現了!”

  來自北荒龍血荒家的準王率先開口了,他目光很冷,金色眸子如兩輪神日,不可直視,無上氣機繚繞,一頭赤髮晶瑩,身上有起伏不斷的潮汐聲,那是其一身堪稱恐怖的血氣,只聞其開口,冷冷道:“敢殺我荒家後裔,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隨本座向我荒家大帝請罪,還是要本座親自出手,將你鎮壓。”

  頓了頓,這位一身金紅戰袍的荒家準王再次道:“吾族大帝有命,若是你拒不認罪,當場鎮殺! ”

  四方不少五荒強者聞言就不禁心神一震,這龍血荒家倒是最先發難,這一族年輕的帝血後裔,一位天榜高手死在這鎖天傳人手中,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藉口,加上擺出車馬,以該族大帝的口吻發聲,就算是真正的無上王者,也要凝神,那是僅次於諸族皇者的存在,一位大帝,足以俯瞰古今,在歷史長河中留下鐵畫銀鉤的重筆。

  “我族大帝欽點,此子葬龍谷要了。”

  濃稠黑霧中,來自葬龍谷的準王輪廓模糊,依然可見雄偉身姿,他語氣幽冷,宛如來自地獄的神祗,將要死亡散播在人間界。

  龍血荒家的準王挑眉,紀元之墓前,天色變幻,日月星辰似乎都在轉動,這是兩位準王的氣機在星空中交鋒,無影無形,一時間難分軒輊。

  “戰皇殿紫綬刑天印,罪子蘇乞年,擾亂五荒寧定,打入戰牢,面壁千年!”

  這時,自天門中走出的戰皇殿準王一隻手抬起,一方紫氣氤氳,如紫電神金鑄就的大印在掌心浮現,這大印不過拳頭大小,卻散發出一股彷彿可以壓塌諸天的氣勢,可見群星映照,這一刻取代了整個天空,若萬千大星將墜,末日將至。

  “紫綬刑天印!”

  很多五荒強者驚呼,就是兩大帝族的準王也都凜神,在戰皇殿,有三種刑天印,一種青銅刑天印,能執掌青銅刑天印的,修為最低也要步入聖境,再向上,就是赤金刑天印,需得聖人,才有資格執掌,而紫綬刑天印,那是無上王者的印信,當世戰皇之下,五大刑天之後,戰皇殿以紫綬刑天印為尊,皆是宿老。

  見紫綬刑天印,如無上親臨,遑論在這種境況之下,紫綬刑天印已經不僅僅代表一位無上強者,而是等同於戰皇殿一干紫綬刑天的意志。

  掌紫綬刑天印,人族大地,又被尊稱為紫綬刑天。

  即便是戰皇殿祖地,紫綬刑天也不是很多,每一個,都足以威懾尋常無上傳承,令諸族強者忌憚。

  打入戰牢,面壁千年!

  蘇乞年目光漸冷,若他是一般的闢地境尊者,千年歲月,便足以令他面壁終老,氣血枯敗,坐化成灰,這戰皇殿的嚴酷,是將這種種風雲變幻,都歸結於他一人之身,認為是他在攪動風雨,這種明顯的偏向,如何能夠令他甘願束手。

  眼下,無論是龍血荒家,還是葬龍谷,抑或是這戰皇殿,都將他當成了砧板上的肉,可以隨意拿捏。

  此外,可見的還有不少無上傳承蠢蠢欲動,但懾於幾位準王的威嚴,沒有輕動。

  “幾位是前輩高人,如此處置,怕是有些不妥。”

  這時,東海敖家大太子敖荒開口了,沉聲道:“鎖天一脈遵從祖約,並未有人踏出中域祖地,此子只是新晉傳人,前塵往事,不該歸咎於後人。”

  這位敖家大太子,與敖戰有幾分相像,只是更年長幾歲,金發絢爛,一身金色戰衣獵獵作響,立在那裡,自有一種如山的沉穩氣度,而其一身神聖氣息瀰漫,更兼東海敖家年輕一代第一高手,身入半步祖禁多年,已然輪迴成聖。

  “不錯,前塵往事,不該歸咎後人。”

  北海敖家五太子敖玄揚聲道,西海敖家九龍女敖黎則頷首點頭,人龍世家與鎖天一脈源遠流長,尋常無上傳承不清楚,他們人龍世家,對於百界歲月之末那段塵封的歷史,卻是有一些了解,只是有些東西過去了就再難回頭,是非對錯,實在難以說得清。

  嗯?

  天門前,來自戰皇殿祖地的準王挑眉,涉足無上的恐怖氣機攪動天象,這一刻群星齊現,日月當空,星斗大如山岳,盡皆呈現於眾人頭頂之上。

  四方荒莽山林中,很多五荒強者渾身繃緊,隨時準備退走,準王親自,但四大人龍世家乃是人皇后裔,浩瀚星空第一紀元,四大人皇齊出,龍拳闢世,曾經生生打爆了一位異族皇者,震驚諸天。

  哪怕自第一紀元之後,四大人龍世家再無人皇現世,卻也不容任何人小覷,不是什麼人或無上傳承,都有資格或膽魄,質疑戰皇殿祖地。

  “雷姬亦如此認為。”

  這時,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雷家天女開口了,甫一開口,更是令很多五荒強者露出錯愕之色,這位雷家天女,人族年輕一代的至強者,居然……

  就是蘇乞年也不禁露出幾分異色,這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之一,也是同輩中最深不可測的,他以光明心照見虛無,居然都無法窺見半分虛實,足見此女之可怕,就是那帝子殛無,怕也遠遠不及。

  蘇乞年身旁,敖戰卻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他傳音蘇乞年,將此地到來的無上傳承和一些名宿的來歷一一告知,尤其是這位雷家天女,出自西荒雷神世家,被譽為最接近至高皇位的帝族之一。

  祖禁!

  蘇乞年凝神,真正涉足半步祖禁,才明白,想要再進一步,是何等艱難,此女年歲與他相當,卻早已經輪迴成聖,更涉足祖禁領域,雖然有其出身和血脈之功,但中域祖地,帝族絕不止十指之數,但年輕一代至強者,能被譽為前十大的,卻寥寥無幾。

  雖然踏入浩瀚星空的時月不是很長,但蘇乞年經歷頗多,也隱隱察覺到,當下的人族星空,卻是與此前的玄黃大地,大漢天朝,乃至四方諸國一般,當寧定沉澱了足夠漫長的歲月,就開始生出腐朽,人心是最經不起時月打熬的。

  但與浩瀚星空的整個人族相比,玄黃大地又太過微小,浩瀚星空,諸天百族,多少勢力糾纏,強者如星辰億萬,難以計數。

  “前塵往事不咎,哪有這樣的好事,傳承鎖天就是罪過,既然有罪,就要懲戒,這,就是命!”

  黑霧翻滾,來自葬龍谷的準王冷笑道,他身姿雄偉,整個人都隱沒在黑霧中,如黑夜般的眸子透著森冷黑芒,像是一尊死神,自九幽深處而來,只是一身氣質,就令得四方五荒強者膽寒,聖者也感到背脊生寒,心生退意。

  與此同時,這位葬龍谷準王目光落到蘇乞年身上,雖然沒有氣機壓落,但無形的意志威嚴,依然令得蘇乞年生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如非是他意志修為隨著晉升闢地境,更進一步,臨近了輪迴境中等巔峰,只是這一道目光,就足以令他心神遭創,顯露出狼狽之態。

  咦?

  而現在,那黑霧中的葬龍谷準王,就在心中輕咦一聲,此子的意志修為居然如此堅凝,以其微末出身,卻能躋身半步祖禁,囚聖一戰生生鎮壓了他葬龍谷帝子,想來多半是因為那股偉大的血脈。

  這一刻,蘇乞年分明感到,那落到他身上的目光,生出了幾分灼熱,還有一抹如非是光明心映照,幾乎一閃而逝的貪婪,彷彿要滲透進入他的骨髓深處,勾動那古老而偉岸的戰血。

  一瞬間,蘇乞年洞若明鏡。

  想來,是他出手之時,勾動的天龍神形,被人洞悉了。

  他低估了這些人對於天龍血脈的渴望,尤其是如龍血荒家,以及這葬龍谷,若是能夠得到他的人族戰血,汲取其中的天龍血力,當可令得血脈瞬間進化,乃至葬龍谷苦心開闢的葬龍體,也會真正大成,甚至更進一步,超越過往。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17 22:36
第兩百零一章 時空再現,準王兵!

  “蘇某,不信命。”

  紀元之墓前,蘇乞年第一次開口,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他聲音不是很高,但其中透出的堅凝,卻令很多五荒強者側目,有人露出異色,此前有雷家天女的不認命,眼下這新晉的鎖天傳人也不信命,斷命師一脈的無命大師在此,這無異於是一種挑釁。

  “命運不因為信與不信,認與不認,而不復存在,時空不朽,它就在那裡,永恆不滅。”

  花白頭髮的無命大師搖搖頭,他語氣平靜,像是在闡述道法,並無怒意,只是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微凝,近在眼前之後,這位斷命師一脈的準王,又隱約感應到了一些深藏的東西,但還有一些朦朧,不能真正把握。

  “不信命?真的將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

  龍血荒家的準王金色眸子犀利,盯住了蘇乞年,道:“適逢其會,荒家畢竟曾得到一些恩惠,你若是隨我離去,可以承諾留你一條性命。”

  隨著這位荒家準王開口,一些五荒強者眼底不禁浮現少許異色,龍血荒家起源於百界歲月之末,那段塵封的歷史中,傳聞這一族的荒龍血脈,便是來自鎖天一脈將要坐化的那一位的賜予,不過這一方帝族而今似乎已經與那一脈劃清了界限,不願再“同流合污”。

  蘇乞年眉頭一挑,冷眼看這位荒家準王一眼,下一刻開口,就石破天驚。

  “狗一樣的白眼狼,也配和蘇某談條件。”

  四方皆靜。

  就是那荒家準王也在第一時間愣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自他輪迴成聖至今,到立在聖境絕顛之上,再超越向上,半隻腳邁入無上王境,就算是真正的無上強者,也會給予他足夠的禮遇,什麼人敢這樣羞辱他,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失禮。

  他低估了蘇乞年,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出身星空一隅,機緣巧合造就的年輕高手,而是一個出身道缺之地,曾經威震五國的光明龍王,立道光明,比任何人想像中都要更加桀驁,不求世人苟同,但求問心無愧。

  世情人心,蘇乞年早已了然於心,於今日的局勢,也一目了然,不會有緩和的餘地,自然不容他低頭俯首,遑論他踏足浩瀚星空,自認未曾虧欠過任何人,鎖天一脈的前塵故果,若是想要強加於他身上,即便是十死無生,休命刀下,也要帶走幾條亡魂。

  “你!好大的膽子!”

  荒家準王回過神來,他一身金紅戰袍無風自動,滿頭赤髮激揚,晶瑩而絢爛,一雙金眸更是迸射出可怕的光束,刺穿虛空,背後隱約有一顆又一顆大星浮現,金紅如大日,緩緩轉動,可怕的威壓令得這紀元之墓前的群山大地都猛烈震顫起來,一條條大裂縫衍生,有古山崩塌,亂石穿空,漫天塵埃中,甚至可見一顆顆古星炸開,血雨滿星空,無數殘屍斷臂在燃燒,很快付之一炬。

  這種異象,與修行者本身有關,正是這位荒家準王曾經經歷過的場景,都是其曾經親手覆滅過的生命古星,大多屬於異族,也有少數屬於人族。

  通常而言,聖境高手,也唯有立在絕顛之上的聖人,才有一擊毀滅一顆生命古星之力,尋常聖者或許有令星辰崩毀之力,卻也極易被星辰破碎之力所傷,但半隻腳邁入了無上之境的準王,已經具有了部分無上之威,摘星拿月,呼嘯星河不過等閒,揮手間,就足以毀滅一方星群。

  嗡!

  剎那間,蘇乞年與敖戰身上,天龍甲胄與龍鱗聖甲同時浮現,兩人靠在一起的兩條手臂幾乎在同時捏刀印,時間與虛空禁忌沸騰、交織,一縷清濛濛的刀光,掀動一縷時空亂流,自虛無中來,橫亙在兩人身前。

  咚!

  準王氣機落下,浪花飛濺,彷彿一口天鼓被擂響,八方皆震,神光冲起十萬丈,擊碎天雲,星空中如綻開了一片煙花雨,仔細看,卻是成千上萬顆小山大的隕星炸碎,那是準王氣機,被時空亂流挪移,進入了星空中,造成了這幅可怖的景象。

  蹬!蹬!蹬!

  蘇乞年與敖戰同時後退十數丈,兩人嘴角溢血,但終究擋住了這一縷準王氣機,令四方諸多五荒強者側目,尤其是一干聖境高手,更是露出震動之色,那是虛空與時間兩大禁忌法,在那兩個年輕人手中,居然交融勾動了一縷時空之力,甚至藉此擋住了一縷準王氣機。

  諸天萬道,哪一道能蓋壓天下,唯我獨尊,唯有時空,就是命運禁忌,也只能屈尊次之。

  “好一個雙刀合璧,時空亂流。”

  大荒劍宮的木劍道人眸光很亮,開口讚歎道,劍道與刀道有共通之處,從蘇乞年兩人這一刀,頓時令得這位劍道聖人心中發癢,被激起了久違的戰意。

  “時空之力!”

  一身火焰與閃電縈繞的戰皇殿準王深吸一口氣,傳聞果然不假,這兩個年輕人一個執掌虛空,一個執掌時間,兩大禁忌之力被兩人以雙刀合璧的刀勢交融,竟真的衍化出來了時空之力,掀動了時空亂流,連準王氣機都被截住了。

  要知道,準王即便還有一個準字,已經可以算是半個無上人物,一縷氣機潰落下來,聖人也要變色,暫避鋒芒,能夠正面瓦解準王氣機,兩人聯手,這一刀之力,已經足以與聖人交鋒。

  “好!本王倒要看看,罪子你還有何手段!”

  金紅戰袍如同被點燃了,熠熠生輝,來自龍血荒家的準王金色眸子懾人至極,他氣機恐怖,向前邁步,宛如一尊巨靈神在行走,八荒皆震,氣勢如星天墜落,逼向蘇乞年。

  鐺!

  這一次,沒有用蘇乞年與敖戰出手,一道身影驟然間橫在了身前,一根金色鐵棍沉渾,晶瑩生輝,擋住了準王氣機,兩者之間生出恢宏的金屬顫音,宛如一口神鍾被撞響。

  “大兄!”

  敖戰低喝一聲,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東海敖家大太子敖荒。

  東海敖家大太子,看上去比敖戰更年長幾歲,一頭金發絢爛,金色戰衣鼓盪,立在那裡,氣質沉渾,如神山大岳,神聖氣息瀰漫,這是一位年輕的聖者,而其手中握著的金色鐵棍,更是散發出一股令諸聖驚悚的氣機,如準王氣機,也不能將其震退半步。

  “準王兵!”

  雷家天女紫晶般的眸子瑩潤,櫻唇輕啟道,她姿容太盛,絕艷星空,紫紗長裙都似沾染了光輝,立在戰車上,宛如天女臨塵。

  準王兵!

  很多五荒強者聞言渾身一震,準王兵,不用說,那是準王的兵刃,與準王一般,距離真正的無上王兵,還差半步,但也遠遠超過了尋常聖人兵器,一旦全面復甦,不亞於一尊準王再現,足以睥睨星空,橫掃諸敵。

  看來東海敖家早有預料,連準王兵都帶來了,怕就是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準王強者。

  “準王兵!”

  龍血荒家的準王先是目光一凝,既而就冷笑道:“以為一口準王兵,就能夠阻擋一位準王,看來是真的對於無上人物,缺乏基本的敬畏之心,今日本王就將你們統統鎮壓,既然不束手,那就全部上路!”

  轟!

  準王氣機沸騰,來自龍血荒家的準王說動手就動手,這樣的準無上強者,言行如一,霸道到了極點,一隻大手探出,就捏成拳印,化做一隻小山大的拳頭,朝著敖荒,乃至蘇乞年兩人一馬同時鎮落下來。

  昂!

  有龍吼聲,搖動星光,無數大星的虛影在紀元之墓前浮現,緩緩轉動,這種氣象,令諸聖膽寒,忍不住後退,準王出手,沒有人可以靠近,遑論這一位施展的,分明就是龍血荒家名震五荒大地的荒龍拳,一門足以睥睨聖境的霸道聖拳。

  尚未真正躋身無上之境,還不能真正掌握一門無上王策,但即便是聖拳,在一位準王手中,也足以驚動星空,碎裂星辰。

  快退!

  紀元之墓前,就是一群聖境高手,都不敢再立在這裡,準王級別的交手,哪怕只是餘波,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若是被殃及池魚,隕落在這裡,就真的得不償失。

  嗚!

  金色鐵棍被大太子敖荒揚起,這根準王兵器此時隨著敖荒催動,驟然間復甦,神金鑄就的棍身神輝絢爛,似環繞著一輪又一輪虛幻的神日,此時隨著棍身齊動,滾滾向前,朝著那隻金紅色的龍拳迎去。

  哐!

  拳鋒砸落在棍身之上,兩者間迸發出刺目的神光,撕裂九天,衝進大宇宙,令群星黯淡,無數隕星炸碎,墜落下來,令得這紀元之墓上空,下起了一場浩大的流星雨。

  這種對決太可怖了,只是氣息波動,就令得一些尚未來得及遠去的五荒高手悶哼一聲,七竅流血,五臟皆震,哪怕是聖者,都感到心生搖曳,目露駭然之色。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19 23:00
第兩百零二章 準王兵魂!

  咚!

  敖荒後退半步,金色鐵棍絢爛,但終究非是在真正的準王手中,只是第一擊,就隱隱生出了不支的跡象。

  噗!

  但這位東海敖家大太子下一刻,就面如金紙,吐出一道伴著星光熠熠的金色龍血,澆灌在金色鐵棍上,成為斑紋一般的烙印。

  “精血!”

  有聖境高手驚呼,精血無論是何等層次的生靈,都不會很多,乃是一身精氣神的精粹所在,一旦損耗,極難彌補,甚至可能損及壽元,乃至消耗過多,會令潛力耗盡,修為再難寸進。可以說,如非是生死關頭,沒有哪個生靈願意消耗精血。

  “大兄!”

  敖戰渾身一震,他這位大兄向來沉默寡言,幼年時,他因為不想背負家族血脈所賦予的修行天賦,常常獨自修行,桀驁非常,令得族中很多老人不喜,甚至在同輩中都受到排擠,而這位大兄,往往默不作聲地出手,替他趕掉所有的麻煩,而後帶著他去梳洗,教他家族武學之外的戰法修行,可以說,除了生父之外,這位不過年長四、五歲,異父異母的大兄,護著他走過了很長一段少年歲月。

  轟!

  這一刻,準王兵自主復甦了。

  金色鐵棍絢爛,溢出大片的混沌氣,晶瑩如琉璃,一道朦朧的身影浮現,金光瀰漫,看不清真形,握住了璀璨的棍身。

  “準王兵魂!”

  來自龍血荒家的準王凝神,臉色不是很好看,他雖然半隻腳邁入無上王境,成為準王,但人體天兵依然處於聖兵的層次,想要進化成為準王兵,還欠缺一些神料,更需要時月熬煉和孕養,能夠擁有準王兵的,不是底蘊深厚者,就是跨入這一領域已經很長一段時月。

  準王兵不同於尋常人體天兵,已經擁有一定的自主力,準王兵魂出手,駕馭準王兵,因為擁有準王烙印,一旦全面復甦,著實不亞於一尊準王親自出手。

  復甦的準王兵魂為人形,金光如霧,難見真形,但甫一動手,就有無限恐怖。

  嗚!

  金色鐵棍被掄起,一下放大,化成一根龐大的琉璃天柱,直入雲霄,聳入星空,而後對準了龍血荒家準王,當空就砸落下來。

  這一棍,自星空墜落大地,又好像一條巨龍從九天之外而來,有一顆又一顆大星浮現,如神日當空,照亮了八荒四極,恐怖氣機如星河潰落,這是一種生命層次的體現,到了無上王境,一呼一吸之間,都可以引動星像變化,宇宙星空中的混亂靈氣,星辰精氣,都將成為其補給。

  “盤龍棍!”

  有五荒聖者低呼,這是東海敖家聞名的頂級將書,神聖棍法,開闢者為敖家這千年內,極負盛名的一位高手,甲子前就成就準王,有望在百年內再次邁出一步,真正登臨無上王境。

  相比於荒家準王,這盤龍棍的開闢者,才是準王中真正的絕頂人物,都快要真正成王了,他的盤龍棍法,這一刻由其準王兵魂禦兵,施展開來,宛如一尊真正的準王在出手,無上氣機鎖定荒家準王,令這位新晉不過十載的荒家準王級強者變色。

  昂!

  荒家準王不敢大意,雙拳齊動,演化荒家霸道聖拳,荒龍拳交織,拳力交融,在其背後,一頭古老的荒龍浮現,蠻荒氣息如汪洋在湧動,發出一道震動星空的龍吼聲。

  刺目的拳光迸發,荒家準王背後,那荒龍虛影宛如活了過來,凝若實質,龍首眉心處,七星轉動,如七顆古老而璀璨的星辰,綻放出奪目的星輝。

  哐!

  荒家準王以一雙龍拳硬撼盤龍棍,恢宏的撞擊音,宛如隕星爆炸,天鐘敲響,可怕的音波如天河傾覆,哪怕一些退出去數百上千里外的五荒強者,此刻也禁不住渾身劇震,耳膜都要裂開了,一身筋骨酥麻,幾乎被震散了一身氣血,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緊接著,紀元之墓上空,出現了一幅奇景。

  天空暗了下來,宛如黑夜降臨,有奇光異彩,那是破碎的星天,如同地底的岩石,一層又一層,扭曲人的目光。

  有些熟悉的場景,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兩股準王級力量的碰撞,生生打入了星空另一面,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中,這可不是在玄黃大地,星空偉岸,就算是聖者,也只能崩碎一方星空,卻不能貫透虛空斷層,這種力量令人敬畏。

  咚!咚!咚!

  崩碎的星天下,荒家準王在倒退,拳鋒染血,隱隱不敵,那股棍勢太強盛了,簡直像是無數顆如神日般的大星一齊鎮落下來,身為準王也承受不住。

  金色霧靄中,人形兵魂邁步,盤龍棍化成九尺九寸長,碗口粗細,棍身有盤龍,若琉璃寶玉雕琢而成,轟的一聲,再次朝著荒家準王打去。

  金色棍氣絢爛,橫擊千百里,將虛空打成混沌,令得荒家準王勃然變色,這兵魂未免太強了,簡直像是一尊強大的準王在出手,傳聞中,有無上王兵甚至都可以化形成人,獨自行走星空大地,替無上強者悟道,汲取諸多道意。

  “一口準王兵,也敢猖狂!”

  這一刻,黑色霧氣中,一隻灰黑色的大手驟然間探出,伴著濃重的死亡氣息,拍向盤龍棍。

  鐺!

  金色棍氣被震碎,盤龍棍被這一掌拍得生生揚起,兵魂倒退數步,金色霧靄都被震散了少許。

  “欺我人龍世家無人嗎!”

  來自北海敖家的五太子敖玄冷喝一聲,一桿墨色鐵槍自虛無中來,被其一隻手握住,就朝著前方洞穿而去。

  昂!

  有真龍吼,搖動星光,氣機衝鬥牛,一些退出去很遠的五荒聖境高手心生搖曳,又是一口準王兵!

  “好膽!”

  黑霧翻滾,葬龍谷的準王眸光黢黑如暗夜,鋒銳而森寒,他一隻拳頭自黑霧中打出,死亡氣息如汪洋,當中一顆又一顆枯寂的大星浮現,都是步入了末世的死亡星球。

  “死神之拳!”

  來自葬龍谷的神聖拳法,深諳死亡大道,隨著這一拳動,彷彿要將眼前的一切生機靈性都吞噬。

  金色霧靄湧動,人形兵魂再次出手,盤龍棍噴薄金色神霞,至剛至陽的道息,浩瀚堂皇,伴著金黃大日浮現,光耀人世間。

  然而黑霧中打出的死神之拳,卻無比強勢,先是一拳打在墨色槍尖之上,又閃電般收回,再次打出,砸落到金色絢爛的棍身上。

  哐!哐!

  兩口準王兵皆劇震,被打得生生揚起,橫飛出去。

  有混沌翻湧,三者對決之地,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都被打穿了,乃至貫透了混沌虛空,湧出了亙古長存的混沌氣流。

  噗!

  北海敖家五太子敖玄咳血,踉蹌倒退,露出震動之色,來自葬龍谷的這位準王太強了,未顯真形,都接連震退了兩口準王兵,甚至其中一口已經全面復甦,有兵魂執掌,實不亞於一位真正的準王出手。

  一身紫金甲胄,繚繞火焰與閃電的戰皇殿準王也凝住了目光,深深看一眼那死亡霧靄中,這是另一隻腳也快邁進去了嗎?

  紀元之墓前,蘇乞年與敖戰相視一眼,這種對決非是他們所能插手的,準王級的威嚴,足以令聖人退避,不敢攖鋒。

  吟!

  有劍鳴聲響起,那是西海敖家九龍女敖黎,此時持一口藍盈盈的長劍,與敖荒、敖玄兩人並肩而立。

  第三口準王兵!

  遠方,很多聖境高手相視一眼,沒想到今日這紀元之墓前,居然足足有三口準王兵現世,已經有兩位準王出手了,再看那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似乎還沒有絲毫出手的跡象。

  轟隆隆!

  九天之上,雷音滾滾,雲消霧散,星空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澈,群星閃耀,又很快黯淡,被準王氣機壓制。

  龍血荒家的準王臉色很不好看,與黑霧中真形不顯的葬龍谷準王相隔不遠而立,與三口準王兵對峙。

  “十七太子。”

  敖黎蹙眉,看向南海的那位十七太子敖順,難道南海敖家會就這樣讓一個後輩子弟空手而來?

  十七太子敖順,出自南海敖家,一身金色戰袍加身,豐神如玉,此時立在那裡,倒是有一種乾坤在握的平淡,這一刻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道:“族妹太心急了,諸位又何必動手,流血不是唯一的路,總有一條路,是可以共通的。”

  隨著其話音落下,就是敖玄以及敖荒兩人,也不禁蹙眉,這南海的十七太子,到底存了怎樣的心思,四大人龍世家向來休戚與共,眼下哪裡還有什麼共通的路?

  “十七太子但說無妨。”

  倒是那龍血荒家準王,此時面色稍緩,頷首道。

  翻滾的死亡黑霧中,葬龍谷準王眸光黢黑,卻也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蘇乞年挑眉,光明心照見虛妄,卻是從這南海敖家十七太子身上,窺見了一絲隱匿極深的晦暗。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21 21:56
第兩百零三章 無名狗!

    南海敖家十七太子敖順,一個看上去豐神如玉,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同樣是一位少見的年輕高手,半隻腳邁入了半步祖禁,法則凝聚,只差一步,就可登臨聖位。

    紀元之墓前,眾目所視,這位十七太子嘴角含笑,他不急不緩,自有一種沉穩從容的氣質,令得遠方一些五荒年輕女子眼中流光溢彩。

    “十七太子!”

    北海五太子敖玄沉聲道,手中墨色龍槍輕鳴,他心中不舒服,覺得同為人龍世家,這位南海十七太子的態度,有些過於疏離了,像是一個局外人,在指點大勢。

    “五太子稍安勿躁。”

    敖順卻是輕笑一聲,道:“敖順倒是認為,並無動手的必要,鎖天一脈雖與我等人龍世家交情匪淺,但既然立下了祖約,百界歲月之末,已經有所定論,我等又何必逆流大勢,不過前塵往事,也確不該歸咎於後人,不知道戰皇殿祖地的前輩,可否回禀諸紫綬刑天,將千年刑期縮短,諸位不知意下如何,交由人族戰師祖地處置,想來也不會有人說會有失公允。”

    什麼!

    無論是東海大太子敖順,還是北海五太子敖玄,抑或是西海九龍女敖黎,此刻皆目光一震,盯住了這位南海十七太子,南海敖家到底想要做什麼,交給戰皇殿祖地?什麼叫縮短刑期?什麼又叫有所定論?

    “龍血荒家無異議。”

    出於意料的,來自龍血荒家的準王開口,語氣平靜道:“交給戰皇殿祖地,荒家無異議。”

    這位荒家準王一身金紅戰衣,赤髮金眸,此時出奇地鎮定,甚至連一身沸騰的準王氣機,也驟然間平復下來。

    “可。”

    緊接著,翻滾的黑霧中,葬龍谷準王惜字如金,聽不出半點情緒變化。

    這是……

    敖荒三人相視一眼,以三人的出身和閱歷,此時哪裡還看不出來,南海十七太子,已然心懷異心,龍血荒家與葬龍谷幾乎不加掩飾地附和,這是要將他們推向眾矢之的。

    遠方,五荒強者先是錯愕,既而,很多人露出沉吟之色,尤其是一些無上傳承,此時更是深思,從百界歲月之末,到而今浩瀚星空第三紀元,固若金湯的四大人龍世家,終於生出了罅隙了嗎?

    雷家戰車上,天女雷姬一身紫紗長裙輕舞,她姿容絕世,有人族十大天女之名,此刻一雙紫晶般的眸子也浮現出幾許詫異,南海十七太子一開口,就堪稱石破天驚,只是不知道,這到底是這位南海十七太子自作主張,還是在其背後的南海敖家……

    來自大荒劍宮的木劍道人,握著滿是豁口的木劍,在十數里外輕輕搖頭,五荒獵龍,這種大事,憑一個未成聖的王者子嗣,還沒有這樣的資格擅自左右走向,如此一來,就有些耐人尋味,南海敖家,到底生出了怎樣的變故。

    “好。”

    這一刻,戰皇殿祖地而來的準王頷首,目光落下,看向敖荒三人。

    毫無疑問,能夠被戰皇殿祖地諸多紫綬刑天看中,顯然不是一般的強,這是一位常年駐守人界天關的可怕強者,經年血戰,哪怕只是站在那裡不動,也有一種源自骨子裡的鐵血氣息透發出來。

    “退下吧。”

    看敖荒三人一眼,這位中年準王開口,言簡意賅,但平靜語氣中流溢出來的,卻是不容置疑。

    “十七太子,錯過今日,三大人龍世家當齊聚南海!”

    這是北海五太子敖玄開口,目光有些冷,他看上去十分清秀,不過弱冠之齡,有書卷氣,但吐氣開聲,卻有一種逼人的鋒芒之氣,沒有人能夠忽視他,這同樣是放眼中域五荒大地,也難得的年輕高手,處於成聖的邊緣,天榜有名,比這位南海十七太子,位置還要高上一些。

    “敖順不過為了五荒寧定,”十七太子敖順輕笑一聲,道,“不過,歡迎諸位世兄妹,及三家長輩降臨南海,想來家父及諸位族叔伯,一定十分想念。”

    九龍女敖黎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大太子敖荒一隻手攔住,盤龍棍在身前沉浮,金色霧靄蒸騰,人形兵魂的輪廓有些朦朧,卻真實可見。

    “原來,諸位早有定議。”

    敖荒開口,他看上去氣度沉渾,金色戰衣鏗鏘,氣勢如神山大岳,神聖氣息瀰漫,毫無疑問,這是年輕一輩少有的絕頂人物,哪怕面對幾位準王,也有一種令五荒強者讚歎的風骨,此時開口,語氣平和而篤定,道:“既如此,戰吧。”

    既如此,戰吧!

    隨著這位東海敖家大太子開口,四方皆震,很多無上傳承凝住了目光,有些東西,看出來要放在心裡,若是說出來,就會引起很大的麻煩,至少現龍血荒家準王,臉色就愈發冷冽,滾滾死亡黑霧中,葬龍谷準王黢黑如夜的眸子也透出森冷之色,不用說那位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諸王之下,若論身份地位,少有能夠與之相比,何曾被人如此質疑,遑論是一個年輕後輩。

    “年輕人,收回你的話,戰皇殿祖地不可輕辱,有時候要付出的代價,會超出你的想像。”

    一身火焰與閃電交織,紫金甲胄神輝熠熠,來自戰皇殿的中年準王語氣微沉,即便氣勢內斂,依然令得四方五荒強者呼吸凝滯,這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壓迫。

    戰皇殿不容褻瀆,事實上,百界破碎之後,化成浩瀚星空,只是人族星空,很多強者血脈斷絕,於是立下洞天大教,但凡人族子弟,皆可求道,與部落不同,諸洞天大教一直游離於戰皇殿的邊緣,雖然歷代戰皇依舊威震星空,戰力震古爍今,但對於整個人族疆域的掌控,已經遠遠不及百界歲月。

    “人龍世家只求公允!只怕有人假借公名,腐化謀私!”

    北海五太子敖玄抬頭,他語氣鏗鏘,手中墨色龍槍錚鳴,這口準王兵極其契合他的心意,雖然不過初次執掌,卻已有圓融如意之感。

    “放肆!”

    來自戰皇殿的中年準王冷喝一聲,群星一下黯淡,九天生雷音,神日光焰倒是一下熾盛起來,恐怖氣機沖刷,虛空不波,但無論是五太子敖玄,還是敖荒,抑或是西海九龍女敖黎,皆渾身一震,後退半步。

    咚!

    三口準王兵前,虛空如擂鼓,震得一些退出千里之外的五荒強者五臟移位,口吐逆血,駭然失色。

    不僅僅是戰皇殿不容褻瀆,準王之威亦不可褻瀆,這種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的強者,在聖人之下的修行者看來,與無上強者無異。

    紀元之墓前。

    這一刻,蘇乞年深吸一口氣,而後向前邁步。

    “不可!”

    敖戰變色,低喝一聲,卻見蘇乞年轉過頭,看他一眼。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又是怎樣的目光,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目光可以如此平靜,非是一潭死水,而是如風雨打磨了億萬年的神玉,堅如神金,又好像可以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到處都是光,看不到一處陰暗的角落。

    不由自主的,敖戰止住了聲音,等到他回過神來,蘇乞年已經走出去十步,來到了敖荒三人身側。

    這是……

    敖荒三人蹙眉,這一位這時候站出來做什麼,即便有一口聖甲加身,又能夠改變得了什麼,要知道眼下的對手可不是尋常聖者,甚至不是聖人,而是準王,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的存在,已經身俱部分無上之威。

    不過隨著蘇乞年立定,身上自有一種深重的上位者氣息流溢而出,令得敖荒三人一怔,這位鎖天一脈新晉傳人不是出身北域東極星天一隅,出身微末,身上怎麼會養成如此濃重的威嚴氣息,甚至比他們這些一方人皇世家的嫡脈後人,似乎還隱隱更勝一籌。

    但緊接著,蘇乞年甫一開口,桀驁如人龍世家的兩位太子一位龍女,也不禁渾身一震,這一位未免太過直白,根本不留轉圜的餘地。

    “沒想到蘇某身上的天龍血,有這麼多條狗都想要,明明是群狗奪食,非要裝成群狼狩獵,換了一身龍血,也依然是狗肺,荒家的這條無名狗,你說,是嗎?”

    蘇乞年語氣平靜,甚至有些淡然,但就是這樣一種不急不緩的口氣,聽得龍血荒家準王肺都要氣炸了,身為一代準王,成名逾千年,不說五荒大地,放眼整個人族星空,只要有點閱歷的,觀摩了他出手之後,大都能夠洞悉他的身份,而眼前這個鎖天罪子,不但辱他為狗,更稱之為無名狗,這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孤陋寡聞,還是在故意羞辱。

    八方皆靜!

    千里之外,一些五荒強者忽然感到發慌,也是在一方小有名氣的存在,現在感到強烈的不安,再次開始後退,這些身懷龍血的,就沒有一個安生的主,都是一群刺頭,一個比一個會招人恨,一開口就像吐出了鋪天蓋地的神鐵針。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4 11:58
第兩百零四章時空漩渦!

    紀元之墓前。

    這一刻風起雲湧,銀電如龍,一條又一條,宛如雷劫降臨,毀滅氣息籠罩八極大地。

    就是那死亡翻滾的黑霧中,來自葬龍谷的準王如夜的眸光也生出了幾分凝滯之色,那一身火焰與閃電縈繞的戰皇殿準王,則緊接著沉下了目光,三股準王氣機開始升騰,天光晦暗,雷音震天,腳下的這片大地都在震動,而後生出一條條大裂縫,如蛛網般瀰漫開來,方圓千里荒莽大地,古山崩斷,山林塌陷,群獸奔逃,準王級的人物,半隻腳邁入了無上之境,舉手投足之間,足以破滅星辰,粉碎日月。

    敖荒三人如臨大敵,準王兵氣機蒸騰,衍化一方淨土。

    「五荒大地,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

    荒家準王寒聲道,赤髮激揚,金色眸子簡直像是兩輪太陽,迸射出可怖的光束,將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都擊穿,瀰漫出混沌霧靄。

    「鎖天罪子!你該死!」

    死亡霧靄中,兩道黢黑的目光透出冷芒,將虛空都凍結,紀元之墓前,忽然下起了鵝毛大雪,只是落下的雪花如墨色般深沉,遠方一些聖境高手頓時色變,那哪裡是什麼雪花,分明就是被凍結破碎的虛空,準王的氣機威嚴,不需要動手,就能夠生出這諸多如同神通般的異象。

    「褻瀆戰皇殿者,殺!」

    來自戰皇殿的中年準王,一身雷火沸騰,如雷漿在流淌,他口吐殺音,星空可聞,這一刻,紀元之墓邊緣的這片天空,徹底淪為了末世之象。

    今日要見血!

    敖荒三人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三大準王動了真怒,這一下再出手,就不會再如此前一般,多半會強勢鎮壓,這種境況,三位準王絕不會再留手,唯有最熾烈的鮮血,才能夠洗刷加諸於他們身上的羞辱。

    「三位退下吧。」

    這一刻,蘇乞年看向敖荒三人,鄭重道:「若是蘇某今日不死,日後自當相報。」

    「你瘋了!」

    西海九龍女敖黎冷冷盯著他,這位新晉的鎖天傳人只有這點血勇嗎?那是三大準王,不是三位聖者,是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的存在,就算是他們三人手持準王兵,都沒有半點勝算,就憑其一個人,這是要自尋死路。

    「曾經,很多人都以為蘇某瘋了,但最後,蘇某依然活著。」蘇乞年認真道。

    那位九龍女還想要再說些什麼,敖荒的聲音驀地響起。

    「好!」

    「敖荒!」

    北海五太子敖玄低喝一聲,連這位東海大太子也瘋了嗎?以這位鎖天傳人一人,能夠在三大準王的怒火下存活?這絕對比神話還傳奇。

    「退!」

    敖玄沒有想到,身邊這位東海大太子,比他想像中更加乾脆,盤龍棍入手,就一步退到了敖戰身側。

    鏘!

    長劍收起,西海九龍女敖黎冷哼一聲,不再多言,退至紀元之墓邊緣。

    深吸一口氣,敖玄深深看蘇乞年一眼,墨色長槍背至身後,一步退了出去。

    這是……

    四方千里之外,很多五荒強者露出錯愕之色,這位新晉的鎖天傳人魔障了不成,拒絕了三大人龍世家相助,僅憑其一人,想要在三大準王手中活下來,根本沒有半點可能。

    咚!

    一隻腳後退半步,落地如擂鼓,蘇乞年一頭黑髮激揚,準王氣機沖刷,一身天龍甲冑鏗鏘作響,火星四濺,這種威嚴太可怖,連他一身精神意志,都幾乎被死死鎮壓在了神庭世界中。

    不好!

    紀元之墓前,敖戰目光沉重,即便是神金鑄成的聖甲,又能夠在準王氣機下支撐多久,遑論是足足三位動了真怒的準王。

    嗡!

    然而緊接著,蘇乞年一身晶瑩古拙的天龍甲上,生出了一道又一道微小的漩渦,這漩渦幾近透明,透著幾許清光,卻似乎消解了所有臨身的準王氣機,激揚的黑髮重新落下,蘇乞年目光冷冽,看前方三大準王,他從來沒有忘記,他這一身天龍甲,最初是以怎樣的目的鑄造出來的。

    劫器!

    哪怕只是準劫器,在經歷了種種蛻變之後,尤其是步入浩瀚星空,補全道缺,又觀想天龍神形,血脈返祖之後,這口天龍甲,在蘇乞年感來,已經與當初身在玄黃大地時,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嗯?

    這一刻,三大準王幾乎在同時輕咦一聲,因為此刻分明感到,他們一身準王氣機,居然在那鎖天罪子身上化成虛無,如同被吞沒,進入了另一方天地。

    「垂死掙扎!」

    荒家準王冷喝一聲,一隻大手探出,就朝著蘇乞年拍落而下。

    準王出手,不同於聖者,乃至聖人,這一隻大手剎那間化作小山一般,非是法則戰氣凝聚而成,而是真實的血肉手掌,但與常人不同的是,這手掌掌心,不見掌紋,彷彿一切命運軌跡都被抹去了,不再呈現在世人面前。

    轟!

    虛空崩潰,混沌霧絲湧現,隨著這一掌落下,四方很多五荒強者呼吸凝滯,準王出手,就是聖人也沒有活路,一個觸及了無上王境的門檻,與半隻腳邁入其中,毫無疑問有著天壤之別。

    百里之外,雷家戰車上,天女雷姬紫晶般瑩潤的眸子始終未離蘇乞年身上,這個青年似乎與她往日裡見過的五荒年輕強者,有些不太一樣。

    同樣立在百里之外的木劍道人搖搖頭,年輕人不知進退,有些時候,意氣只會將一切可能的生機推入深淵。

    咚!

    掌落如天鼓擂動,紀元之墓前,百里之地,能有百丈多深的土地,驟然間消失不見,混沌霧氣瀰漫,千絲萬縷,壓塌土泥,不斷向下沉陷。

    嘶!

    四方千里之外,無數五荒強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在紀元之墓前,大地堅固,不亞於道鐵,尋常大能出手,也很難留下太深的印記,準王一擊之力,實在太過恐怖,那新晉鎖天傳人,只能說太過桀驁,準王不可辱,要付出血的代價。

    「蘇兄!」

    敖戰怒目,卻被大兄一隻手按住肩膀,就是小傢伙,此時也張開兩對黃金天翅,渾身騰起熊熊黃金火,狠狠瞪向荒家準王。

    此時百里天坑,哪裡還有蘇乞年的影子。

    可惜了……

    遠方,有聖境強者感嘆,到底是一位年輕的絕頂人物,能在偏遠的星空一隅邁入半步祖禁,比之中域祖地出身更加難得,加上身兼兩大禁忌法,若是今日不隕落,再過十年,怕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但荒家準王,乃至葬龍谷及戰皇殿祖地的那位,卻在同時蹙眉,看向那被打得塌陷的百里天坑之上。

    無聲無息的,一道清濛濛的漩渦浮現,能有一人來高,即刻,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在漩渦中浮現,邁步而出。

    什麼!

    就是很多聖境人物,此時也露出了驚疑不定之色,心生搖曳,準王一擊,居然沒能鎮殺這鎖天傳人,觀其一身氣息,除了略有衰弱之外,並無半點遭創的跡象。

    毫髮無損!

    天女雷姬眸光一下熾盛,宛如兩輪紫月,絢爛而璀璨,神光懾人。

    那是……

    敖戰心神劇震,就在那漩渦浮現的一瞬間,他分明感到了一種熟悉的道息。

    「時空之力!」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沉聲道:「這口聖甲不簡單。」

    隨著準王開口,諸多五荒強者方才回過神來,時空之力!眼前這新晉的鎖天傳人,居然能夠獨自衍化時空之力!哪怕據準王所言,有聖甲助力,也足夠震動五荒大地,放眼浩瀚星空,每一個紀元,執掌時空禁忌者,最多只有九人,甚至就算是這九人,也只能夠算是領悟,也不能夠說是執掌,時空不被任何人掌控。

    在未入浩瀚星空之前,蘇乞年就與劉清蟬多次論道,虛空禁忌即便未曾領悟,諸多玄妙也早已心領神會,加上後來融入虛空之心,日夜孕養之下,蘇乞年已經可以輕易勾動,衍化時空之力,只是此前道缺未曾補全,難以長久,極易引發時空紊亂。

    而今,隨著他步入闢地境,時間禁忌更只差一步,便可徹底圓滿,衍化時空之力愈發玄妙,一些變化,就是當下也難以盡知。

    不過眼下,至少避劫之力,在蘇乞年感來,已經去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但消耗也是巨大的,蘇乞年估摸著,引動、衍化時空之力,至多半盞茶的工夫,他就要接近油盡燈枯。

    嗚!

    驀地,翻滾的死亡黑霧中,真形不顯的葬龍谷準王出手了。

    死亡氣息鋪天蓋地,貫穿混沌,那是一隻黢黑的大手,五指如彎刀,指尖雪亮,寒光迸濺,朝著蘇乞年抓去。

    昂!

    有龍吼聲悲慼,隨著這隻大手探出,可聞群龍哀鳴,那如山嶽一般的大手上,有龍紋凸顯,數以千計,皆在劇烈掙扎,卻難以掙脫,死亡之火在灼燒,如自九幽而來。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26 07:27
第兩百零五章 現在就走,太急了!

    葬龍爪!

    這是葬龍谷專門針對諸龍族開創的無上帝錄,以葬龍體為主,以求演化出一種無上體質。

    此刻,隨著葬龍谷準王出手,敖荒等人龍世家族人,目光皆陰沉如水,有殺機內蘊,就是那南海十七太子敖順,此時也微微蹙眉,群龍哀鳴聲淒厲,可見這位葬龍谷準王,為了進化葬龍體,手下到底沾染了多少龍血,埋葬了多少龍魂。

    轟!

    即刻,蘇乞年所在的一片虛空徹底崩毀,混沌氣如瀑,垂落下來,如神錐一般,扎入大地深處。

    這是一幅驚人的畫面,就是尋常聖者,也不敢置身於混沌之中,哪怕只是極細微的一絲混沌氣,也足以壓塌一座古山大岳,遑論一道混沌瀑布,只有立在聖境絕顛之上的聖人,才有涉足,乃至遨遊混沌虛空之力。

    那是……

    很快,在那混沌瀑布之上,一道清濛濛的漩渦浮現,漩渦中,蘇乞年一步邁出,依然毫髮無傷。

    “時空錯位!”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語氣微凝,他洞悉虛實,在前一個瞬間,這鎖天罪子居然遁入了時空長河之中,不再屬於這一片時空,哪怕是準王殺伐,也無法貫穿無盡時空,自然也就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時空長河!

    荒家準王瞳孔微縮,於這浩瀚星空任何一個生靈而言,時空長河都可以算是禁忌之地,即便是真正的無上王者,可以遨遊時空長河,卻也不能深入,古老傳說中,時空長河內有很多極恐怖之地,甚至有殘破的星空,古老的陸地,更有無上人物曾經見過一株神樹,紮根在時空長河之上,隨波逐流。

    至於未曾達到無上王境的存在,如聖境強者,也有涉足時空之地,但就只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怕是立在絕顛之上的聖人,一旦稍有不慎,被時空亂流捲入,也極可能一去不歸。

    身為準王,半隻腳邁入無上王境,但若是身入時空長河,也不會比尋常聖人好過多少,那是所有生命的禁區。

    “該死!”

    黑霧翻滾,粘稠欲滴,來自葬龍谷的準王雄健身影若隱若現,宛如地獄中走出的神祗,氣機流溢,帶著死亡而來。

    這……

    四方數千里荒莽大地,諸多五荒強者,哪怕是一些聖境人物,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兩大準王出手,居然都沒能傷到那新晉鎖天傳人分毫,相比於諸多到來的年輕高手,這新晉鎖天傳人的修為境界並不高,不過初入闢地境,卻連準王出手也難以擒拿,不得不說,直到這一刻,一些遠觀的無上傳承,才真正將其納入眼中,若是今日真的被此子逃出生天,他日如非無上強者親自出手,怕真的再難奈何。

    甚至,如木劍道人等少數立在聖境絕顛之上的強者看來,借助那口不凡的聖甲,此子極有可能以時間禁忌為根基,最後更進一步,領悟時空。

    身為諸天萬道之首,時空禁忌堪稱萬道之皇,哪怕血脈平凡者,在浩瀚星空諸族強者看來,一旦執掌禁忌法,就足以媲美先天而成的無上體質,不用說時空禁忌這樣的萬道之皇,其具有的意義,於諸天任何一族而言,都舉足輕重。

    此刻,一些無上傳承露出猶疑之色,鎖天一脈新晉傳人,有參悟時空的跡象,哪怕只是有可能,也需要他們投以十二萬分的關注。

    混沌瀑布之上。

    這一刻,蘇乞年目光冷冽,一一自荒家準王三人身上掃過,而後道:“今日所賜,他日蘇某成道,送三位上路。”

    今日所賜,他日蘇某成道,送三位上路!

    即便到了此時,蘇乞年語氣依然平靜,甚至不見半點情緒波動,但就是這樣的語氣,令三位準王,都背脊生寒,很快,三人震怒,這種寒意於他們眼下的修為境界和身份地位而言,簡直是一種凌辱,不亞於一巴掌生生摑在臉上。

    準王,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無論在哪裡,都是四方景仰的存在,威壓星空,地位更在聖人之上,但今日,偏偏對一個年輕後輩無可奈何,這是一種恥辱,同時,也凸顯出來了時空禁忌之可怕,令準王也束手無策。

    “豎子!”

    來自戰皇殿的中年準王冷冷道:“今日一走,五荒大地,絕無你容身之處!紫綬刑天印下,無人可以倖免,你逃不過戰牢之刑!”

    只可惜,蘇乞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無視了這位戰皇殿名宿,他後退一步,清濛濛的漩渦再現,可聞時空浪濤的聲響,不知遠近,如霧中看花,朦朧而神秘。

    天龍甲衍化時空之力消耗太大,眼下的蘇乞年自知,在化解了兩大準王的殺伐之後,已經臨近了極限。

    “你!”

    成道千餘年的心境,此刻,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也不禁火氣沖冠,這個罪子太過肆無忌憚,簡直桀驁不馴到了極點,準王也敢無視和輕侮。

    漸漸的,蘇乞年身影退入時空漩渦中。

    倏爾,沒有半點徵兆,哪怕蘇乞年借時間禁忌觸及命運,把握己身氣運,也未曾察覺到半點凶險臨近,無聲無息的,一條古樸的石鏈自虛無中來,一下纏繞在了時空漩渦之上。

    時空漩渦消弭,化成虛無,竟被剎那間瓦解。

    這是……

    蘇乞年心神劇震,不是因為自身退路被截斷,而是因為從那驟然間出現的古樸石鏈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道息。

    “現在就走,太急了。”

    這時,一道有些粗獷的聲音,自數十里外的荒莽古林中響起。

    什麼人!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得四方很多五荒強者還沒有回過神來,如木劍道人,則罕見地皺起眉頭,身為絕顛之上的聖人,他居然沒有察覺到臨近的十里之地,有人身在荒莽古林中,直到這一刻,隨著這道聲音響起,在他的意志籠罩之下,才浮現出來一道顯得有些原始的身影。

    腳踏實地,在短暫的震動之後,蘇乞年恢復平靜,但目光,卻是盯住了那片荒莽古林,那道息不會有假,浩瀚星空中,也不會存在有第二種本源。

    一個中年漢子,自古木狼林中走出,背著一口大弓,穿一身獸袍,裸露出修長結實的雙臂。

    彷彿一名普通的部落狩獵者,放眼紀元之墓前,怕沒有一人還身著獸皮,九成以上都是以荒蠶絲織就的衣袍,乃至材質更加珍貴的戰衣。

    中年漢子,更像是從遊散部落走出來的,身上還沾染著土泥和獸血混合的淡淡腥氣。

    從中年漢子現身開始,蘇乞年的目光就始終不移,落到其身上,光明心映照之下,這更像是一個普通人,但蘇乞年可以肯定,此人絕不普通,連光明心也難以照見虛實,當真深不可測到了極點。

    “此人是誰?”

    “剛剛難道就是此人出手?”

    很多五荒強者傳音交談,種種跡像都表明,剛剛多半就是這中年漢子出手,截斷了那新晉鎖天傳人的去路。

    “你是什麼人!”

    死亡黑霧中,來自葬龍谷的準王冷冷道,不知為何,對於這中年漢子,他自心靈深處生出一種厭惡感,最重要的是,身為一方准王,在其看來,這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腳步虛浮,戰氣孱弱,也就筋骨尚顯強健,里里外外看,都不像是一個強者。

    是以,在關注這中年漢子的同時,三位準王的意志,都滲透進入無盡虛空中遨遊,尋找真正出手之人,他們不信中年漢子就是截斷時空漩渦之人,哪怕是真正的無上王者,以三人的境界,也足以窺見一絲端倪。

    中年漢子長相普通,濃眉虎目,氣質粗獷,但蘇乞年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瞳孔能如此人一般,如墨玉般晶瑩且純粹,在他兩世至今的歲月裡,可以說是僅見。

    而在蘇乞年看中年漢子的同時,中年漢子腳步不停,但目光也遠遠落下,哪怕相隔數十里,蘇乞年也不禁生出一種錯覺,這目光的主人,近在眼前。

    從中年漢子的目光中,蘇乞年並未感受到什麼特別的意味,只有一種沉靜,一種星空崩塌,也巋然不動,宇宙毀滅,也永恆不朽的氣韻。

    當然,這種氣韻唯有蘇乞年感受到了,一些聖境強者,也如三位準王一般,意志出體,嘗試感應真正隱匿的強大存在。

    紀元之墓前,小傢伙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轉,朝著中年漢子瞟啊瞟,有些振奮,但又露出疑惑之色。

    至於敖荒幾位人龍世家的嫡脈,則相視一眼,作為與蘇乞年一路同行的敖戰,對於剛剛那自虛無中來的石鏈印象最為深刻,他心中生出一些猜測,卻又不敢輕言開口,因為若是為真,不知道那一位,到底會有怎樣的打算。

    再看南海十七太子敖順,此時面色微沉,這種脫離掌控感,他很不喜歡。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26 22:30
第兩百零六章 斃準王,紀元墓前省吾身!

  數十里地,對於四方到來的諸多五荒強者而言,都是瞬息可至,可以忽略不計的。

  中年漢子走了數十步,跨越了數十里地,他每一步邁出,不多不少,只有一里之遙,但依然未被諸多五荒高手看在眼裡,太過稀鬆平常。

  “蘇乞年。”

  看身前丈許之地的中年漢子,蘇乞年點點頭。

  “現在就走,太急了。”

  中年漢子聲音渾厚,氣質粗獷,此時濃眉微挑,而後轉過身,看向三大準王。

  “什麼人,藏頭露尾!”

  荒家準王赤髮輕舞,金色眸子懾人,有可怕的光束迸射,刺穿虛空,想要尋到隱匿在中年漢子背後的強者。

  中年漢子輕笑一聲,道:“為什麼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呢?準王?怕是準瞎子。”

  他語氣很淡,一隻手抬起,再落下,沒有半點徵兆,那荒家準王就驟然間出現在了其掌下。

  咔嚓!

  被一隻手按落在天靈蓋上,荒家準王驚怒交加,但緊接著雙膝咔嚓一聲折斷,竟被生生壓得跪倒在地。

  咚!

  紀元之墓前,大地劇震,但卻連一絲裂紋都沒有生出,準王氣機流溢,卻如同遭遇了黑洞一般,消弭於無形,難以造成破滅之象。

  一位準王,就這樣生生跪在了紀元之墓前,被一個看似粗鄙的部落獵人一隻手按在頭蓋骨上。

  一瞬間背後冒涼氣,強如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以及死亡黑霧中的葬龍谷準王,也不禁心神劇震,剛剛一剎那的變化,他們居然沒能看得清,荒家準王絕對不弱,至少在兩位準王看來,他們即便可以勝過一籌,也絕對有限,能夠成聖的,都有著各自的經歷,絕不會缺少機緣和造化,不用說半隻腳邁入無上王境,誰又會比誰弱上多少。

  即便如此,荒家準王依然毫無反抗之力,被一隻手掌壓得跪倒在地,準王戰骨都折斷了,抗爭無用。

  吼!

  荒家準王嘶吼,換做平日里,足以崩碎十萬大山,吼碎星辰,今日卻沒能造成任何破壞,那落到頭蓋骨上的,看似平實,生有老繭的手掌,如同一座五指神山,將他死死鎮壓,一切精氣神,都被禁錮在體內,難以掙動分毫。

  四方皆靜。

  哪怕是雷家天女,此時也露出幾分驚色,紫晶般絢爛的眸子映照出這樣一幅畫面,一位準王跪下了,不是自願,而是被人強迫,一隻手霸道鎮壓。

  千里之外,很多五荒強者無言,呼吸凝滯,既而,又有人接連倒吸數口涼氣,再不斷深吸氣,這樣的場景太過驚人,令他們無法平靜,如夢似幻,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聖境強者也不例外,只有輪迴成聖之後,才明白想要再進一步何等艱難,不用說將一位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的強者強行鎮壓,折斷雙腿,跪倒在地,如同神話一般,太不真實,像是中了幻境一樣。

  “你到底是誰!”

  死亡黑霧中,來自葬龍谷的準王沉聲道,若隱若現的雄壯身姿繃緊,沒想到真的是此人,絕對是一尊難以想像的大敵,連荒家準王措不及防下,都吃了大虧,此刻這剩下的兩位準王,皆如臨大敵,提起了十二分的謹慎。

  “這世間,只要問心無愧,沒有人可以威脅你。”

  中年漢子再開口,語氣鄭重,蘇乞年就明白,這是對他說的,而緊接著,他瞳孔劇烈收縮,因為看到中年漢子按在荒家準王天靈蓋上的手掌堅定不移,一寸寸壓落。

  轟!

  荒家準王渾身發光,滿頭赤髮晶瑩,都燃燒起來,如同一輪神日在大地之上誕生,他在竭力對抗,不計一切代價,想要掙脫,卻難以成行,那看似平和的手掌壓落,帶著難以想像的霸道,似緩實快,這位荒家準王肌體在崩裂,戰骨碎裂,自頭頂開始,一寸一寸,如同風化的枯石,成為齏粉。

  “住手!”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沉喝一聲,一隻手捏拳印,雷火如漿,化成一方印璽,銀光燦爛,焰火璀璨,有群星映照,一顆又一顆,朦朧而偉岸,在虛空中沉浮,朝著中年漢子鎮落。

  昂!

  有群龍哀鳴,響徹天地間,葬龍谷準王也出手了,一隻黢黑的拳頭,如同自地獄而來,帶著死亡氣息,彷彿死神揮舞的鐮刀,降臨人世,要收割生命,送入輪迴。

  這是死神之拳,乃葬龍谷先代大帝偶然觀摩到遠古神祗殘像後創演而出,可怖至極,有埋葬、收割諸聖之力,在一位準王手中,拳勢更是極盡昇華,一道虛幻的神祗之象,在死亡黑霧上空浮現,一身黑袍,聳入星空中,一口黑紅鐮刀彎如半月,彷彿可以聽到無數冤魂哀嚎的聲響,自地獄九幽而來。

  一顆又一顆大星浮現,星光璀璨,遮蔽日月,這種氣象,已經近乎無上之威,兩大準王出手,威壓太恐怖,幾乎要將中年漢子所在之地徹底打入混沌虛空。

  嘩啦啦!

  中年漢子卻看也不看兩大準王,虛無中,兩條古樸的石鏈浮現,驟然間繃直,宛如兩口絕世神劍,一下洞穿了混沌,噗的一聲,將兩大準王的拳印刺穿,有血花濺起,兩大準王踉蹌倒退,尤其是來自葬龍谷的準王,死亡黑霧被鋒芒之氣一下撕裂,顯露出來真形,一個看上去身姿雄健,一身黑金戰衣的中年男子,此時一隻手掌血淋淋,黢黑眸子露出駭然之色。

  什麼!

  無數五荒強者露出震驚之色,尤其是聖境人物,更是駭然失色,兩大準王負傷了,被同時擊退,可以看出來,那石鏈的可怖,無堅不摧,宛如神金般,更蘊藏有某種難以洞悉的可怕力量。

  “我不甘!”

  也就在這一刻,荒家準王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嘶吼,聲震數千里,整個人徹底碎成齏粉,連戰魂也不例外,形神俱滅。

  嗚!

  天地間,隨之響起了哀樂,方圓數万裡都清晰可聞,有瓢潑大雨墜落,殷紅如血。

  又有一幅又一幅畫卷,在紀元之墓前展開,有人在征戰,拳印刺目,伴著龍吼,還有身影在演武,龍行虎步,撞碎了一顆又一顆龐大的隕星,而這諸多畫卷上的身影都是同一個人。

  屬於荒家準王的精神印記,在演化其一生的經歷,很快也虹化成光雨,消散在天地之間。

  一位準王,隕落了!

  紀元之墓前,死一般的寂靜。

  就是葬龍谷和戰皇殿祖地的兩位準王,也愣住了,荒家準王,就這樣在他們面前隕落,被一隻手打成齏粉,魂飛魄散。這有些不真實,但卻活生生髮生在眼前,兩人齊齊出手,也沒有能夠改變結局,準王不同於尋常聖境強者,對於任何一方無上傳承而言,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只要不隕落,跨入無上王境,就只是時月打熬,時間長短之別。

  “荒家準王,隕落了?”

  “準王隕落,諸道哀鳴,血雨天降,精神遺像!”

  “當著兩大準王的面,強勢鎮殺一位準王……”

  很多五荒強者小聲開口,語氣皆有些乾澀,尤其是一些聖境強者,在他們的記憶中,怕能有數十年了,除了在一些大的天界天關,再沒有聽說過,有準王一級的強者隕落,今日就這樣沒有半點徵兆地出現在眼前,不是死在異族手中,而是隕落在同族掌下。

  “真正的強者!”

  這是大荒劍宮的木劍道人,此時一字一頓道,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也就在這一刻,再次觀摩中年漢子出手,蘇乞年篤定了心中的猜測,更生出了一些不同的感悟,隨著其出手,於他而言,不亞於一次傳道。

  只要問心無愧,沒有人可以威脅你!

  這時,一些五荒強者喃喃道,念及中年漢子此前開口,這一位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霸道凌厲到瞭如斯境地,一位準王,也在舉手投足之間鎮殺,沒有半點猶疑,就不怕龍血荒家發難,浩瀚星空,誰能承受一位大帝的怒火。

  “封鎮禁忌!你是鎖天一脈的人!”

  此刻,似乎想到了什麼,來自葬龍谷的準王瞳孔收縮,冷喝道。

  鎖天一脈!

  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也隨之渾身一震,是了,難怪剛剛出手,那石鏈看似平淡無奇,卻勢如破竹,洞穿了他們的拳勢,那是封鎮禁忌,封道鎖源,生生瓦解了他們的拳力。

  八方皆震!

  當聽到鎖天一脈這四個字的一瞬間,很多無上傳承的高手心神劇震,沒想到鎖天一脈當真為了一個機緣得到傳承的年輕後輩出手了,且如此霸道,一言不合,就將一位準王活活震死,尤其是龍血荒家,傳聞中早年百界歲月之末,荒龍血脈正是源自鎖天一脈的贈予,沒想到時隔數十萬年,會有荒家準王,被鎖天一脈的強者斃於掌下。

  此時,敖戰幾人皆鬆一口氣,南海十七太子敖順則蹙眉,鎖天一脈沉寂了兩個多紀元,向來少有行走五荒大地,今日居然有人走出了祖地,更在這紀元之墓前強勢出手,不怕諸無上傳承詬病嗎?更在鎖天一脈那一位將要坐化,壽元無多之時……

  “鎖天一脈!你們好大的膽子!”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語氣冰寒,盯住了中年漢子,喝道:“紫綬刑天印在此,你敢動手強殺荒家道友,不怕諸紫綬刑天震怒!戰皇殿有令,此子必須留下!你敢抗命不尊!”

  中年漢子瞥他一眼,淡淡道:“戰皇殿是人族的戰皇殿,不是某些人的戰皇殿,想要留人,先請來當世戰皇令。”

  嘶!

  很多五荒強者深吸氣,這位鎖天一脈的高手好大的口氣,先請來當世戰皇令,言下之意,紫綬刑天印無用,而當世戰皇令,除了諸族來犯,人族戰師出征時,幾乎不可能現世。

  “你敢藐視紫綬刑天印!”

  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冷聲道,唯有無上王者,才能執掌紫綬刑天印,在戰皇殿內,皆是長老名宿,威震星空,且紫綬刑天印也不可能輕易出世,唯有五位以上的無上存在認可,才行之有效,否則就是僭越,即便是無上強者,也會被剝奪執掌、動用紫綬刑天印的資格。

  “屁!”

  中年漢子口中吐出一個字,平淡而從容,目光中透著不加掩飾的無視。

  就是蘇乞年,也有些愣神,沒想到從這一位口中,會吐出這樣的字眼,倒真是符合其衣著與氣質,粗獷而肆意,不加掩飾,直來直往。

  蘇乞年有理由相信,這一位剛剛將他從時空漩渦中拉出來,不是為了聽這些人質疑,更不怕這些人發難,倒有些像是……來找麻煩的!

  很多聖境強者感到無言,這鎖天一脈的強者,未免太沒有氣度,能夠強勢斃掉一位準王,哪怕出其不意,也一定是同等層次的人物,才有可能做到,但就是這樣一個高手,卻出口……

  “你!竟然如此粗鄙!”

  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氣得周身雷火熾盛,洶湧澎湃,一頭長髮亂舞,火氣沖頂門,喝道:“你敢羞辱諸位紫綬刑天!”

  中年漢子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沉聲道:“有些人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人族的安樂日子太久了嗎?人心腐化如斯,真當我族一百餘紀元盛世,是唾手可得嗎?看看你們面前這座大墓,紀元之墓不是禁地,而是你們該祭拜先賢,三省吾身之處!”

  隨著中年漢子話音落下,千里之外,很多五荒強者渾身一震,能夠修行到達這一步,幾乎沒有人沒有到過人界天關,在那裡,無數人族戰兵背井離鄉,固守天關,只為守護人族疆土 ,衛一方寧定,哪怕埋骨他鄉,甚至在這一座紀元之墓中,多少座衣冠塚,連屍骨也沒能留下……

  是他們,支撐起了人族的星空。

  也是他們,豎起了人族的脊梁,化成戰旗,搖曳在宇宙邊荒。

  這一刻,有人走下戰車,有人落下虛空,也有人下天馬,駕馭荒獸高昂的頭顱伏下。

  在這座大墓前,任何一種高高在上,都是對於沉眠歷代先賢的褻瀆。

  該死!

  哪怕身為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的存在,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也露出驚怒之色,即刻,他輕吸一口氣,一隻手托起紫綬刑天印,喝道:“戰皇殿不容褻瀆,紫綬刑天印不容褻瀆,今日鎮壓異端,護五荒寧定,以儆效尤!”

  嗡!

  能有拳頭大小,紫氣氤氳,宛如紫電神金鑄就的大印自掌心升騰而起,一股似可壓塌諸天的氣勢在攀升,群星顯化,在這紀元之墓上空,一顆又一顆,比山岳不知道大上多少倍,宛如真實存在一般,降臨到了這片古老的人族大地上。

  轟隆隆!

  大地震動,紀元之墓前的堅固土地再次開始龜裂,一條條大裂縫衍生,如天蛛吐絲,結成天網,蔓延籠罩向遠方。

  見紫綬刑天印,如無上親臨,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擁有那種威嚴,此刻,一身紫金甲胄鏗鏘,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朝著升空的刑天大印微微躬身一拜,而後開聲吐氣,神情肅穆,揚聲道:“請,紫綬刑天印鎮敵!”

  請,紫綬刑天印鎮敵!

  隨著其話音響起,半空中,那如紫金般絢爛的大印,驀地綻放出奪目的神輝。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28 00:04
第兩百零七章 鎖天!鎖天!

  戰皇殿有三種刑天印。

  最根本的青銅刑天印,執掌者,修為最低也要步入聖境。

  再向上,就是赤金刑天印,需得聖人才有資格執掌。

  而紫綬刑天印,為無上王者的印信,當世戰皇之下,五大刑天之後,以紫綬刑天印為尊,皆是長老名宿。

  見紫綬刑天印如無上親臨,至少也是五位紫綬刑天的意志,紫綬刑天印才能夠離開戰皇殿,降臨人世間。

  掌紫綬刑天印,又被尊稱為紫綬刑天,即便是戰皇殿祖地,紫綬刑天也不是很多,有的來自諸無上傳承,有的則出自戰皇殿本脈,令諸族忌憚,都是威震星空的存在。

  此刻,一方紫綬刑天印復甦,有令人驚悚的氣機升騰而起。

  轟隆隆!

  剎那間,天地晦暗,群星顯化,一顆又一顆,不是隕星,而是龐大的星辰,大不知道幾萬里,這樣成千上萬顆,沉浮於九天之上,緩緩轉動,星輝如億萬縷絲絛,垂落大地。

  日月無光,恐怖的威嚴臨世,隱約可見數道巍峨身影顯化,都龐大無比,聳入星空中,有一顆又一顆大星環繞,宛如幾尊神祗,威壓天地,這種異象足以驚世。

  “無上強者!”

  有聖者低呼,目光熾熱,帶著敬畏,於聖者而言,這是他們很多人一生的渴望,能夠觸及那一層次,光耀宇宙,星空中銘刻意志,這才是真正威震百族的存在。

  紫綬刑天印復甦,伴著幾大無上存在的意志,這種威壓太恐怖,即便是葬龍谷的準王,也凝住了目光,紫綬刑天印不僅僅是印信,更是一方殺伐大器,銘刻有無上存在的道與法,意志威嚴,一旦復甦,不說等同於無上存在親自出手,也相差彷彿,哪怕是準王,也難攖其鋒。

  而一方紫綬刑天印,很多時候,都是傳承了無盡歲月,歷經一代又一代紫綬刑天的祭煉和孕養,哪怕是無上強者也不會有半點輕視。

  如中央大荒劍宮的木劍道人,雷家天女等寥寥數人,也都開始後退,紫綬刑天印的氣機太盛了,他們不敢觸及,準王才能夠無恙,這種殺伐大器一旦復甦,若是離得近了,說不得就會被波及,聖人也要形神俱滅。

  敖荒三人如臨大敵,準王兵護於身前,同時看向前方的中年漢子,露出幾分憂色,紫綬刑天印復甦,絕對比一尊準王出手,還要可怕無數倍,卻不知道這位來自鎖天一脈祖地的前輩,能否擋得住。

  這一刻,蘇乞年分明看到,中年漢子目光徹底冷了下來,彷彿亙古不化的冰川,又好像黃泉之下冰冷的白骨。

  “是戰皇殿不容褻瀆,紫綬刑天印不容褻瀆,還是一群食腐者不容褻瀆!”

  中年漢子開口,語氣冷漠,透出的寒意甚至令得兩大準王也有些發毛,感到莫名的不安。

  “看來,鎖天一脈久未出世,一些人早已忘記了百界歲月之末,大世之爭下的人族,所流過的血,所埋下的骨,眼下不過兩個多紀元過去,戰旗沒有倒下,人心已經腐朽!”中年漢子看向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驀地暴喝一聲,“誰給你們的膽子!扭曲是非,顛倒黑白,欲壑難填,玷污了戰皇殿一百零八紀元的清譽!”

  即刻,中年漢子抬腳,再落下,紫綬刑天印莫名出現在了其腳下。

  咚!

  腳掌踏落,什麼星光威嚴,都在這一腳下潰滅,紫綬刑天印驀地迸發出刺目的神光,宛如神劍億萬口,刺向腳掌心。

  噗!

  如紙糊的一般,劍光被踏滅,氣機崩碎,那看似平淡無奇的腳掌,如彷彿萬古不朽的天柱,鎮落下來,踏著紫綬刑天印,沒入了土地中。

  這是極其震撼人心的一幕,沒有氣機外洩,甚至拳頭大的紫綬刑天印入地,只是濺起了幾顆碎石,大地微震,即刻就恢復平靜。

  這……

  很多五荒強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人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種不符合身份和修為的動作,彰顯了他們內心的不平靜,一種錯愕與難以置信的複雜心緒,此時交織糾纏,難以分得清虛實變化。

  什麼!

  緊接著,來自戰皇殿與葬龍谷的兩位準王背脊生寒,頭皮發麻,身為準王,也忽然有了一種大難臨頭的陰霾感,紫綬刑天印,就被這樣一種近乎玩笑的方式鎮壓,但卻真的不是玩笑,兩位準王看不透,但可以肯定,那一腳起落之間,必定蘊藏了某種他們難以洞悉的可怕偉力。

  中年漢子落下目光。

  尤其是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此時渾身一緊,從頭到腳都生出一種冰涼感,宛如被某種絕世凶獸盯上了一般,哪怕半隻腳邁入了無上王境,也難以抑制地生出一種驚悚感。

  “你敢辱紫綬刑天印!”

  一身紫金甲胄繃緊,中年準王寒聲道:“諸紫綬刑天必會降罪,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此時,遠方很多五荒強者目光就有些古怪,這聽上去怎麼都有些聲色內荏,而對於很多聖境強者而言,則心生搖曳,盯住了那中年漢子,他們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這位鎖天一脈祖地走出的強者,到底處於何種境界。

  “狗東西!”

  中年漢子挑眉,第一次邁步,沒有半點花俏,幾乎不見時間流逝,就出現在了戰皇殿準王身前。

  一瞬間寒毛豎起,紫金甲胄發光,中年準王一隻手自虛無中閃電般抽出一桿紫紅色神矛,神矛掄動,似乎可以劈開星空,撕裂大宇宙,一顆又一顆大星在其背後浮現,纏繞雷火,接近真實,顯現出來其臨近無上之境的修為,意志只差一步,就可以銘刻星空,衍生無上之威。

  冷哼一聲,中年漢子一隻手抬起,掌心朝上,硬撼神矛。

  哐!

  宛如一口神錘砸落在天鐘之上,震耳欲聾的撞擊音粉碎天雲,撕裂星光,日月搖曳,萬千天外隕星被搖落,墜落九天,化成真實的星雨,火光沖霄漢。

  “不可能!”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一霎那瞳孔劇烈收縮,他這口孕養千餘年的人體天兵,以雷火兩種神金鑄成,堪稱堅固不摧,已經化成了準王兵,就算是尋常無上強者,也不能徒手硬接,會被鋒芒所傷,但今日,就這樣落到一隻手掌心,沒能留下一絲痕跡。

  咔嚓!

  緊接著,中年漢子手掌握住矛鋒,那看似尋常,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掌,一下將矛鋒折斷。

  噗!

  一口逆血尚未完全吐出口,中年漢子的手掌已經在眼前極速放大。

  啪!

  彷彿一道極光,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橫飛出去,準王血灑落虛空,很多沿途的五荒強者勃然變色,極速後退,這種生命層次之重,不是他們所能承受得住的,哪怕只是一滴血,也足以將他們擊穿,焚燒成虛無,魂飛魄散。

  轟!轟!轟!

  接連有十餘座古山被撞碎,洞穿而過,可見亂石穿空,擊穿虛無,甚至撞碎了域外的隕星,破入大日中,濺起奪目的耀斑。

  嘶!

  此刻,方圓數千里,就是聖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看到了什麼,一口準王兵被徒手折斷,一位高高在上,初具無上之威的準王被掌摑,抽得橫飛出去,砸落進入荒莽古山深處。

  要變天了!

  很多無上傳承來人心神劇震,覺得多半要出大事,一位準王的隕落或許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有人露出回憶之色,在一些古老的典籍裡,一些密封的手札中,曾經記載了百界歲月之末的只言片語,隱約可以知曉,那是一段時空錯亂的歲月,各個時代阡陌交織,匯聚一處,發生了足以影響時空長河的大變。

  而無論是哪一部典籍,那一冊手札中,都不可迴避地留下了四個字。

  鎖天一脈!

  這是一個貫穿了百界歲月,直至而今浩瀚星空第三紀元的獨特群體,甚至有一種傳聞,當年百界破碎,就是由鎖天一脈祖地那一位一手造成。

  那是一個傳奇,甚至於很多第三紀元的強者而言,都只是傳說,像是神話一般的人物。

  傳聞,其以某種另類的方式存續至今,但也到了壽終正寢之時,或許能有數十近百年,或許只有不到十年……

  “鎖天一脈再入世,是否預示了這浩瀚星空第三紀元,又將步入亂局……”

  “眼下不過三萬多年,紀元之初,是否太早了……”

  “大世莫名,命運的軌跡會到達何方?”

  有人感嘆,在思索,最後有人看向荒莽一隅,那一身白衫,頭髮花白的老人,無命大師,當今浩瀚星空,最神秘莫測的斷命師。

  此刻,這位斷命師一脈的強者,眉頭深鎖,眼中如有一條浩瀚長河在流淌,無數支流衍生,好像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交織締結,最後沒入虛無。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29 23:54
第兩百零八章 誰敢定罪!

  咳!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大口咳血,披頭散發,在一片廢墟亂石中踉蹌起身,半邊臉都腫脹起來,他快要氣炸了肺,曾幾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他是準王,威震星空,凌駕於聖人之上的強者,足以令各族禮遇,不敢有半點怠慢。

  吼!

  他發出一道震動星空的咆哮,整個人都綻放出刺目的雷光,他雙手劃動,演化印法,一股可怖的氣機在升騰,一些五荒強者分明感到,自身失去了對於天地間雷道,乃至火行之道的感應與把握,兩道本源中,如誕生了一尊神祗,成為唯一掌道的存在。

  “無上王策!”

  木劍道人凝聲道,這種道感,分明就是無上王策才能夠擁有的霸道,沒想到這位戰皇殿祖地而來的準王,居然已經初步參悟了無上武道,這種殺伐大術,遠遠凌駕於輪迴將書之上,破滅星河也只是等閒。

  一道符詔,在虛空中成形。

  雷漿為紙,赤焰成文,赫然烙印著劫雷兩個古篆字,很多五荒強者露出震動之色,有人驚呼出聲。

  “雷劫符詔!”

  “這是雷劫洞天劫雷道尊開闢的無上王策,衍化到極致,甚至可以引動天劫,破滅星海。”

  ……

  一些無上傳承的高手露出異色,由此可以推斷,那紫綬刑天印背後,一定有著劫雷道尊的一道法旨。

  劫雷道尊,以雷火兩種本源成道,意志銘刻星空,在無上王者中,都極負盛名,他開創的雷劫符詔,就是群王,也頗為忌憚。

  即刻,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死死地盯住了中年漢子,渾身筋肉繃緊,瞳孔泛著猩紅之色,哪怕身為準王,想要運轉無上王策,對於精氣神,也是一種莫大的負擔,尤其是精神意志,未曾徹底銘刻星空,駕馭本源所受到的震盪,極可能令戰魂遭創,傷及根源,留下道傷。

  嗡!

  下一刻,他渾身迸發出刺目的光,雙手橫推向前,額頭青筋凸起,宛如在推動一座太古神山,令得那道雷劫符詔漂浮向前,朝著中年漢子落去。

  轟隆隆!

  方圓萬里,天穹一下變得昏暗了,黑雲蔽天,有雷音震世,可見銀電如龍,在劫雲中穿梭、游弋,宛如擁有生命一般,一股似可毀滅星空大地的恐怖威壓籠罩八方。

  噗!

  無數五荒強者變色,身形搖曳,而後開始瘋狂後退,這種威壓太恐怖,籠罩萬里荒莽大地,即便九成九以上的威嚴,都落到了鎖天一脈的中年漢子身上,剩下的,也依然不是他們所能承受得住的,那是一位準王在演化無上王策,這種足以破滅星河的力量,說是毀天滅地,絕不為過。

  蘇乞年凝住目光,看身前的中年漢子,這位鎖天一脈祖地走出的強者,只是伸出一隻手,凌空虛握,那道雷劫符詔,就憑空出現在其掌心,隨著其掌心閉合,噗地一聲,碎成了一團青煙,濺起幾滴光雨,而後雲開見日,天地澄澈。

  咳!咳!

  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大口咳血,渾身劇震,竟有些搖搖欲墜,這一刻,在其猩紅充血的瞳孔深處,第一次生出幾分驚懼之意。

  不僅僅是他,就是不遠處,那位葬龍谷準王,雄健身姿也繃緊,黑金戰衣緊貼在身上,黢黑如夜的眸子露出前所未有的忌憚之色,雷劫符詔,就是他也要動用十二分之力,才能夠勉力接下,想要不受傷幾乎不可能,卻被對方以這樣一種方式化解,或者說是鎮滅。

  “一群腐朽的傳承,你們已經忘了骨子裡流淌的戰血,忘記了你們所在的這個種族,曾經所經歷的一切苦難,也忘記了上古蠻荒之末,多少人族先賢流血埋骨,才換來了屬於人族的百界歲月!”

  中年漢子再次開口,他目光一一掃過四方,一些無上傳承而來的高手,只感到心神一滯,這目光沒有刻意的威嚴氣勢,卻令他們不敢直視,彷彿可以直接刺入他們的心靈深處,刨出那最根源的污穢。

  “你們都忘了,長生路上的誘惑太大,但就算是號稱永生的神祗,也在遠古洪荒走向了黃昏,今日你們在這里為難一個年輕人,為了冠冕堂皇的寧定與所謂罪孽,我鎖天一脈立世,雖有遺憾,卻問心無愧,你們……”

  說到這裡,中年漢子目光一下變得凌厲,宛如一尊天人臨世,俯瞰八荒,一字一頓道:“誰敢定罪!”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後,其足下猛地發力,砰地一聲,無數神金碎片迸濺,那代表著戰皇殿祖地,諸多紫綬刑天威儀的大印,被一腳生生踏碎。

  “你!”

  來自戰皇殿祖地的中年準王再次吐出一道逆血,驚怒交加,這鎖天一脈祖地走出來的,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他怎麼敢,怎麼敢毀了代表了諸紫綬刑天威嚴的紫綬刑天大印,諸王的怒火,一定會給他帶來最深重的災難。

  “你一定認為,我是一個瘋子,對嗎?”

  中年漢子又笑了,看向前方的包括兩位準王在內的所有人,這位氣質粗獷的漢子,此時更有幾分狂放,伸出一隻手,指向蘇乞年,冷冷道:“既然覬覦一個後輩身上的天龍血,又不想落下罵名,為人詬病,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要落到一群食腐者的身上嗎?我要說,老祖宗曾經說過一句話,在他遙遠的家鄉,曾經有形容出賣肉身色相的藝伎,叫做'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這句話,就送給這塊紫綬刑天印背後的幾位,不服,就送來生死契約,戰皇台上走一遭,不死不休!”

  嘶!

  隨著中年漢子話音落下,很多五荒強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很快又生生忍住,雖然不太明白什麼叫做“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但出身肉身色相卻是聽得懂的,這一位怎麼敢用來形容幾位紫綬刑天,那可是真正的無上強者,威震諸天的存在。

  戰皇台上走一遭,不死不休,這是要挑戰諸王嗎?未免……

  唯有少數一些聖境強者,如木劍道人等幾位聖人,露出沉思之色,他們已經有足夠的把握,眼前這位走出鎖天一脈祖地的,極可能是一位至強的準王,甚至可能已經……

  “葬龍谷退出,等待戰皇殿定奪。”

  這時,葬龍谷準王開口,死亡黑霧翻滾,就要遮蔽形神,隱入虛無。

  “狗東西,誰允許你退出了!”

  中年漢子冷喝一聲,一隻手抬起,當空一震,死亡黑霧崩碎,一襲黑金戰衣踉蹌倒退,被震出虛無。

  “你!”

  來自葬龍谷的準王強者臉色鐵青,盯住了中年漢子,沉聲道:“閣下不怕引動帝怒!”

  這……

  很多五荒強者不禁瞳孔猛烈收縮,任何事物,涉及一個帝字,都足以驚天動地,葬龍谷當世大帝,更是被譽為當今浩瀚星空第三紀元,諸天最強大帝之一,其開闢的葬龍體,在其身上,堪比先天無上體質,威震諸天,足以令百族驚悸,諸皇之下,難逢抗手。

  “你在威脅我。”

  中年漢子淡淡道,語氣出奇地平靜下來。

  “你可以當做是威脅,”這一刻,這位葬龍谷而來的準王黢黑如夜的眸子浮現幾分森寒之色,道,“你鎖天一脈還能支撐多久,十年,還是一百年,我族大帝正在鼎盛歲月,莫要因為一念之差,百年不過彈指,清算終有時。”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8-30 00:00
第兩百零九章 準王殤,敢行天下事!

  八方皆寂。

  到了這一刻,就算是很多聖境強者,也感到背脊生寒,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令他們感到很不好過,同時,對於葬龍谷一脈的霸道,也再次有了一些深刻的印象,百年之後再清算,這是料定了鎖天一脈祖地中那一位已經壽元無多,氣血衰竭,將要坐化,這種不加掩飾的威脅,可以知曉,怕是不少無上傳承的耐心,在當下已經極速消磨。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中年漢子嗤笑,而後目光一冷,剎那間,那位葬龍谷準王亡魂皆冒,心神顫栗,冥冥之中,他內觀己身,命星搖搖欲墜,才明白,那位龍血荒家準王,是真的形神俱滅,連命星都破碎了,失去了輪迴轉世的機會。

  如果,這世間真的有輪迴……

  昂!

  幾乎在剎那間,這位葬龍谷準王出手了,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封鎮禁忌之下,他很難全身而退,這種禁忌法,對於諸道的封鎮之力,在葬龍谷的記載中,曾經刻穿了三塊獸王甲書。

  死亡黑霧在翻騰,一顆又一顆枯寂的大星在紀元之墓前浮現,接近真實的枯星之上,盤繞有一頭又一頭龍獸,有的形如真龍,有的形如荒龍,甚至其中,有不止一頭真龍,被一條條無形的黑色鎖鏈纏繞,死亡之火熊熊,日夜焚燒,在一顆又一顆枯寂的大星上哀嚎長鳴……

  葬龍體!

  敖荒等人龍世家血脈赤紅了眼,這其中,就有他們人龍世家的聖境族人,這種生死對決,由不得這位葬龍谷準王有所隱藏。

  那是被囚禁的龍魄在哀鳴,日夜承受死亡之火的焚燒,化成葬龍體最根源的力量。

  五指如天劍,這位葬龍谷準王展現出來了幾乎直追無上王者的威嚴,整個人如一座神岳般拔地而起,化成一百零九丈高,朝著幾乎同時動手的中年漢子洞穿而去。

  葬龍爪!

  身為葬龍谷的無上帝錄,眼下這位葬龍谷準王施展的,顯然是無上王境的部分精義,遠超當初帝子殛無衍化的氣象。

  而中年漢子則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在那葬龍爪尚未遞出數丈之外時,出現在了葬龍谷準王龐大的戰體之上。

  相比於葬龍谷準王逾百丈的龐大戰體,準王氣機勾動星象,威嚴如獄,中年漢子不過數尺高的身形顯得如此的渺小,但就是這樣一道看似渺小的身影,此刻在葬龍谷準王的眼中,比魔神還要可怖,他看到中年漢子雙手背負于身後,一隻腳就這樣沒有半點花俏地踏落下來。

  咔嚓!

  最先碎裂的,是他的一隻手掌,無根如天劍的手指崩碎,堅逾神金的戰骨,在這樣一隻差距巨大,渺小無比的腳掌下,宛如脆弱的瓷器一般,碎得七零八落。

  再之後,則是他的腦袋,身為準王,被一隻腳踏落在頭蓋骨上,這簡直是一種羞辱,是修行路上最大的恥辱。

  但令人無奈和驚懼的是,他難以生出半點反抗之力。

  不錯,就是驚懼,身為半隻腳邁入了無上之境的存在,他依稀記得,還是一千多年前,剛剛八歲的他,被趕入了荒莽老林裡,被一隻兇惡的荒狼追趕了整整一夜,那種驚懼,與此時竟是驚人的相似,同樣的沒有還手之力,死亡一步一步逼近,只是當初有谷中的高手護持,而今他成為準王,又有誰有資格,能夠護持得了他的安危呢?

  原來,一千多年過去,有些東西日新月異,而有的東西,則成了心靈深處最不可觸及的烙印,亙古如一。

  轟隆隆!

  荒莽大地龜裂,草屑漫天,一條條大裂縫如凶獸的口,延伸出去數十上百里,有古河塌陷,有山岳崩塌,盡皆被這些天溝吞噬,成為大地之中的骸骨和鮮血。

  在遠方諸多五荒強者駭然欲絕的目光下,那位顯化出龐大戰體的葬龍谷準王,如天柱般的雙腿一尺一尺地彎曲,可以聽到如雷鳴般的筋骨脆響,那逾百丈的身體,同時在極速縮小,不過數息後,就被打回了原形,那踏落在頭頂的腳掌,自然也放大了無數倍,遮蔽了整個頭蓋骨。

  咔嚓!

  與最初的那位荒家準王一般,這位葬龍谷準王雙膝折斷,被這一腳踏得生生跪倒在地。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了,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歲月裡,今日來到這紀元之墓前的諸多五荒強者,腦海中都深深烙印下了這一幕,一位準王,被人踏著頭顱,折斷了雙膝,壓得跪倒在地。

  這種近乎不真實的畫面,卻比任何夢境都來得更加干脆,沒有過多冗雜的過程,只有大到不知道深淺的差距。

  “不!”

  相比於中年漢子,葬龍谷準王的身姿更加雄壯,但堅固如葬龍體,也在瓦解,一條又一條龍魄掙扎而出,消散成光雨,這種力量的剝奪,對於一位準王而言,僅次於剝奪他的生命。

  而此刻的中年漢子,則向世人展現出來了鐵血般的冷酷。

  噗!

  當最後一頭龍魄掙脫,消散離世,其足下,那葬龍谷準王的頭顱,也如碎裂的枯石一般,分崩離析,連同其軀體,一下佈滿了裂痕,而後砰的一下炸碎,血與骨飛射,屬於準王的威嚴氣機,尚未擊穿九天,破滅虛空,就被化解,消散一空。

  嗚!

  當諸道的哀鳴聲再次響起,很多人方才勉強回過神來。

  又一位準王,隕落了。

  血雨天降,將這片剛剛被染紅的大地上,又再次澆灌了一遍。

  同時,有星辰虛影浮現,一顆又一顆枯寂的大星上,一道身影或在演武,或在廝殺,或在星空中邁步,或在洞虛世界中穿行,或在……屠龍!

  “你!你怎麼敢!”

  戰皇殿祖地而來的準王咳血,死死地盯住了中年漢子,這一位簡直肆無忌憚到了極點,龍血荒家和葬龍谷,都不是一般的無上傳承,皆是至強的帝族,有當世大帝坐鎮,這樣連斃兩大準王,兩位未來幾乎注定要踏足無上之境的強者,難道就不怕兩大帝族清算嗎?

  四方皆靜,很多人忘記了呼吸,一些五荒強者已經有些後悔今日前來,連準王都隕落了,久未出世的鎖天一脈,比族中古老的史冊上記載的,還要更加離譜,這是一點也沒有顧忌嗎?完全不像是一個將要走向沒落的傳承該有的張揚和霸道。

  “心無愧,自然無所畏懼,敢行天下事。”

  中年漢子落下目光,這位戰皇殿祖地而來的中年準王,只感到亡魂皆冒,三大準王至此,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可惜了。”中年漢子又搖搖頭,惋惜道,“這裡本不該屬於你,曾經戍守天關的無敵戰將,今日卻成了幾尊腐王驅使的鷹犬,實在可悲。”

  “你!”

  中年準王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口,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昔日身上的鐵血氣息,已經稀薄難見,僅剩下的一絲半縷,也早已若有若無。

  倏爾渾身一震,這位中年準王就看到,中年漢子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身前三尺之地。

  一隻手掌在眼前放大,取代了他可以看到的整個天空。

  嗚!

  諸道哀鳴,如泣如訴,這已經是這一炷香內,第三次道哭,而血雨又一次降臨大地,將尚未乾涸的鮮紅,再次染得血紅。

  “三位準王,都……”

  有人語氣乾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今日之後,整個五荒大地,怕會掀起一場動搖諸無上傳承的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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