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純陽武神 作者:十步行 (連載中)

 
x24685 2016-1-12 00:45: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8 3097639
x24685 發表於 2016-10-8 21:45
第九章 龍舟!

    生生世世得永生,時空之外見輪迴!

    古老的誦經聲,不辨男女,不明所起,但見十丈地爐爐口,混沌沸騰,氣焰交織,隱約勾勒出來一枚枚古老的文字。

    這文字與斷碑上所刻一般,不管是蘇乞年,還是玄冶子等精通鑄煉之道,所見古兵古物不知凡幾的神匠,都看不懂這模糊的文字,每一枚古字都彷彿塵封了無盡歲月,葬在了古老的時空裡,甫一現世,就令得玄家上空風雲色變,天地都變得晦暗了。

    山梧城中一片嘈雜。

    無數江湖中人心驚肉跳,在那誦經聲響起的一刻,感覺靈魂精神都要離體,彷彿看到了另一片朦朧的世界,十月懷胎,瓜熟蒂落。

    玄家兵池前。

    元始母氣源源不絕,自虛無深處,混沌虛空的邊緣而來,落入混沌之中,成為維繫爐焰的薪柴。

    有古怪!

    三大神匠相視一眼,而玄冶子與老頭子也皆露出凝重之色,兩人環繞十丈爐口踏步,一種種在常人看來珍稀異常的靈材被兩人按照某種規律,棄如敝履一般投入爐口升騰的混沌焰中。

    一塊紫玉晶瑩,懸浮在玄冶子頭頂之上,這位神匠時而蹙眉,時而凝神,時而困惑,劫器難鑄,這其中涉及的天地之道太過浩瀚,哪怕是元神人物也很難盡數洞悉,或者說有過半都難以洞悉,只能循規蹈矩。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整整四十九種靈材被依次投入爐中,混沌火熾盛,古老的誦經聲不絕,除了最初的那一句,此後就模糊不清,任憑眾人竭力分辨,也聽不清一個字。

    「蘇宮主!」

    這時,玄冶子沉喝一聲,神匠錄有記載,到了此刻,便是兵主為劫器塑形,劫器能否成行,乃至成形之後的潛力,皆由兵主而定,可以說,劫器一成,便冥冥之中與兵主的氣運相連,命運軌跡交融,兵主越強,劫器也更能生出諸多變化,乃至趨吉避凶。

    什麼!

    隨著玄冶子開口,古沅通三位神匠就渾身一震,看向玄冶子的目光就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這位老朋友居然將劫器之主讓給了一個外人,這簡直就是瘋魔了,傾盡整個玄家千年通靈兵氣與靈材,而將果實拱手他人,換做是他們三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但玄冶子這樣做了,古沅通三人頓時沉默下來,他們不知道這是玄冶子的謀算,還是所謂的氣魄,風險太大了,大到他們不敢肆意決斷,會猶豫不決,更傾向於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託在他人身上。

    蘇乞年身動,落到十丈爐口前,他察覺到斷碑的異樣,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已經開了爐,就容不得收手,唯有一路走下去。

    一根食指抬起,指尖崩裂,一點如水晶般純淨,散發出神聖光輝的鮮血滴落,墜入爐口。

    「生生死死轉頭空,輪迴萬世皆塵土……」

    隨著蘇乞年一滴鮮血入爐,唯有蘇乞年一個人,腦海中清晰地響起了第二道經文。

    古樸滄桑的誦經聲,如在時空長河中漂泊了多年,令得蘇乞年祖竅神庭中的紅塵印傳承變得熾盛,轉眼間便如一輪紅日,高懸在神庭上空。

    又一滴鮮血墜落,這一次就沒有再聽到誦經聲,蘇乞年收手,知道事不可為,時機未到。

    不過相比於玄冶子與老頭子,他已經可以看清這十丈爐口內,一團晶瑩如墨玉般的鐵水在沉浮,哪怕此時只是一團鐵水,也散發出來一股驚人的靈性,隱隱與虛空天地合一,有一種難言的氣機與道韻。

    除此之外,自己與這團融入了諸多靈材的神鐵水,也生出了一種血脈相連感。

    關於劫器成形,蘇乞年早有過思慮,這是老頭子早就告訴過他的,幾乎不假思索,隨著他念動一動,那如墨玉般粘稠的神鐵水就開始汩汩流淌,逐漸生出了龍首、船身、龍尾,以及細密的龍鱗。

    乍一看去,這似乎與皇室的真龍船有些近似,但隨著蘇乞年念動,在那船身兩側,卻是各生出了九孔。

    在蘇乞年的記憶中,這不叫真龍船,而叫龍舟,船身兩側的孔洞,則是承載船槳之處,當年,曾有古老的儀式,人們劃動龍舟,乘風破浪,到達彼岸。

    嗯?

    龍舟成形,如墨玉般的真龍首威嚴,宛如一條活著的真龍,當今天下,若說還有誰能如此摹刻真龍神形,除了蘇乞年之外,恐怕也只有大漢以及四方諸國諸天子。

    不過蘇乞年卻發現,隨著龍舟成形之後,兩側的船槳,卻是無論如何也凝聚不出來,似乎已經窮盡了。

    這時,玄家兵池前,爐口混沌霧靄繚繞,竟漸漸將蘇乞年籠罩在內。

    如神匠玄冶子和老頭子,都退出數十丈外,剩下的一切都只能交給兵主,劫器能否成形,只能看造化了。

    不過在玄冶子和老頭子看來,這幾天的準備已經足夠令他們驚豔,事實上兩人也明白,此番能夠鑄出劫器雛形,便是僥天之悻,哪怕有禁元神鐵,再加上玄家千餘年的積累,也絕對遠遠不夠。

    身為神匠世家,玄冶子還是知曉一些秘辛的,當初黑暗歲月,人族也曾鑄出一口劫器,由三聖掌管,便是而今那處神秘的十絕島,也是當初那口劫器生生在虛空中開闢出來的,只是而今,那口劫器身在何處,就不得而知。

    昂!

    有陣陣龍吟聲自混沌中傳出,並不是很高亢,被混沌隔絕了大半,但依然令諸元神也感到心生搖曳,古沅通等三大神匠彼此相視一眼,皆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這玄家鑄器,從一開始就超出了他們的預料,此刻那爐內的變化也是無法洞悉,三人總感到有些不安,難道真的有希望成行?

    捕捉龍吟聲,無論是諸元神,還是一干玄家長老,乃至玄家府邸外一些步入了一流之境的眺望者,皆感到那混沌中,似乎有一條真龍盤踞,只是無形中透發出來的威嚴,就令一流人物心神震顫,而臨近的諸元神,也感到心悸,至於一干玄家長老,若非是神兵有神兵氣機護持,也需得遠離。

    混沌中。

    蘇乞年沉吟片刻,他再次翻掌,手中頓時出現一枚小指大小,明黃如玉的鐵片。

    如意鈞鐵!

    當年在摩雲山脈祭壇上得到的神鐵碎片,雖然只有這小小的一枚,但神鐵之力,窮盡造化,有時候需要的只是一枚種子,這樣的道理,在蘇乞年步入聖禁之後就很清楚,萬事開頭難,但只要埋下了種子,終有發芽的那一天。

    如意鈞鐵繚繞瑞氣,在蘇乞年的手中散發出一股神聖的氣息,這是天生親近光明的神鐵,號稱大小如意,藏須彌於芥子,種種神妙,當年那位摩雲妖帝雖然以妖氣灌注神鐵,但終究落了下乘,而今經過蘇乞年光明本源孕養,這塊如意鈞鐵洗去塵垢,當中的神妙與力量已經完全復甦。

    本來,蘇乞年是打算由老爺子出手,將之融入休命刀中,但現在看來,比休命刀更需要的,是這口亂世劫器。

    到了現在,蘇乞年又如何不清楚,此番能夠竭力鑄煉出來的,恐怕也只是劫器雛形,號稱能渡過亂世的劫器,又豈是如此容易便出世的,哪怕眼下的付出已經足夠驚人,但時至而今,蘇乞年的眼光已經今非昔比,依然覺得有些草率和兒戲。

    那麼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這口劫器的雛形真正鍛造出來。

    叮!

    即刻,屈指一彈,蘇乞年掌心,這枚如意鈞鐵便如同一枚神聖的火種,落入了龍舟之上。

    沒有想像中的熬煉,甫一觸及龍舟,那如意鈞鐵便沒有半點阻隔,一下化入其中。

    嗡!

    冥冥之中,又有宏大的誦經聲響起,不過卻不再屬於禁元神鐵,而是另外的經文,彷彿一尊古老的神祇在闡述光明,雖然聽不懂,但是蘇乞年卻能夠從中感受到諸多真義,這些真義有些是他已經領悟的,已經化成了本源玄奧,還有更多的則是他未曾領悟的,冥冥之中,對於剩下的最後一種光明本源玄奧,蘇乞年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感悟。

    既而,肉眼可見的速度,原本如墨玉般的龍舟,漸漸成了一種明黃晶瑩的色澤,約莫只有一丈來長,但威嚴氣息一下暴漲了數倍不止,這種威嚴於蘇乞年這位兵主並無什麼影響,但在蘇乞年感來,已經幾乎與當初那位曾經的乾坤武庫之主相差無幾。

    最重要的是,在蘇乞年感來,龍舟更蘊藏有一股難言的力量,這力量似乎還只是雛形,看不見,聽不到,摸不著,但蘇乞年這位兵主卻清楚地知道,若是真的催動這條龍舟,該能生出莫大的威能。

    只是這似乎是龍舟的本源之力,還在最初的孕育之中,輕易不能夠動用。
x24685 發表於 2016-10-9 01:45
第十章 天罰臨世,大小如意!

    混沌翻湧,爐口神聖光輝蒸騰。

    一丈來長的龍舟明黃晶瑩,兩種古老的誦經聲交織,漸漸如蘇乞年也分不清了。

    心下一橫,蘇乞年勾動禁忌傳承,粗通的一縷時間本源之力無影無形,沒入龍舟之中。

    轟!

    這一下,玄家兵池前就一下炸開了鍋。

    混沌翻湧,氣焰如柱,一下衝霄而起,崩碎重雲,直入蒼穹。

    「快退!」

    玄冶子暴喝一聲,眾人齊齊後退,這時除了劫器之主外,任何人被混沌焰沾上,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發生了什麼!」

    「神兵要出世了嗎?」

    山梧城中,武林中人沸騰了,這樣的異象實在太過宏大了,與典籍中記載的神兵出世之像有些近似,但也有上了年紀的露出狐疑之色,這異像似乎有一些出入,一時間卻也難以洞悉虛實。

    轟隆隆!

    即刻,蒼穹之上有銀電如龍,恐怖的天威肆虐九天,在向世人展露猙獰的獠牙。

    「兵劫?」

    有飽學之士心神一震,傳聞神兵出世伴著兵劫,只有渡過兵劫,一口神兵才算真正穩固了通靈之境,渡不過兵劫多半就要碎成齏粉,不存於世。

    只是眼下看來,而今玄家鑄煉出來的這口神兵未免有些驚世,不過兵劫初現,就有如此浩大的聲勢,若是真正降臨不知道有多可怖,恐怕就是尋常頂尖人物,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殊不知,此刻玄家族地,一干元神人物皆心神劇震,彷彿被什麼恐怖的事物盯上了一般,自心靈深處生出一種毛骨悚然。

    「不對,不是兵劫,是天罰!」

    似乎想到了什麼,古沅通驚呼道,另外兩大神匠也反應過來,哪怕以成就元神的心境,也止不住勃然色變。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難以置信,亂世有劫器,劫數難逃又豈是說說而已,鑄煉出劫器這樣的避劫之物,自然是要遭受天地懲戒的。

    玄冶子與老頭子相視一眼,眼中卻有難抑的欣喜之色,也慶幸早已將玄家族人趕出府邸,只留下了一干長老,否則多半要有死傷。

    天罰初現,自然預示著劫器雛形已經成就,本來玄冶子心中也是忐忑,現在就令他心中振奮,只要有了雛形,總有希望令其圓滿,就怕連雛形都難成,那麼玄家於亂世避劫就成了一個笑話。

    混沌氣濃烈,此刻愈發洶湧,當中,蘇乞年長身而立,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只見一丈來長的龍舟似乎並未生出什麼變化,卻多出了一種歲月滄桑的氣機,彷彿已經沉澱了漫長的歲月,自遙遠的古代復甦,與龍舟本源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兩種古老的誦經聲愈發宏大,彼此交織,蘇乞年伸手一招,龍舟自混沌火中緩緩升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如芝麻一般落到他的掌心,再隨著他念動間,又驟然間放大,擠開混沌,破開虛妄,第一次顯露在人世間。

    昂!

    有龍吟聲震天動地,龍舟長鳴,那龍首宛若活了過來,龍角如刀,透著鋒芒,龍舟幾乎摹刻了蘇乞年的所有,此刻擠開混沌,如龐然大物自沉睡中甦醒,哪怕是一干元神人物,也只感到眼前金光一閃,就看到了一條能有千丈長,粗如山嶺的巨大龍船,出現在了玄家上空,將整個玄家府邸的天穹都遮蔽了。

    明黃晶瑩的龍船,粗大如磨盤的龍鱗神聖而威嚴,或許不該稱之為龍船,這宛如舟楫一般的船身,或許稱之為龍舟才更加恰當。

    不過此時沒有人注意這些,實在是眼前的一幕太過震動人心,龍舟現世,那威嚴浩瀚,但在蘇乞年的掌控之下,卻並未散溢出去,否則這山梧城內,除了一干頂尖元神人物,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存活下來。

    「劫器雛形!」

    幾乎是一字一頓道,古沅通臉色難看,這三大神匠此時心緒無比複雜,怎麼也沒有想到,玄家真的鑄出了劫器雛形,這樣一條驚人的龍舟,甫一出世就有這樣的威嚴,身為神匠,可以輕易感受到這龍舟內蘊藏的巨大力量,至少可以輕易抹滅他們這等元神初成的人物。

    只見龍舟前端,龍首之上,兩根龍角崢嶸,如兩口神刀直指九天,在兩根龍角之間,蘇乞年負手而立,此刻他周身三重神藏大竅小世界齊開,氣血鋒芒湧動,一身真龍血與剩下的龍舟合一,哪怕是元神人物一眼望去,也難以將其與龍舟分割開來,彷彿自亙古之前,兩者就該是一體,那股歲月滄桑的氣機怎麼也抹滅不去。

    「小神仙!」

    「青羊宮小神仙!道院院主!」

    「怎麼會是這一位,那是什麼,元神器嗎?怎麼如此巨大,簡直如真龍俯瞰,威儀太盛了。」

    山梧城中人聲鼎沸,這些江湖中人又怎麼會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龍舟是自玄家府邸內升起,難道那位玄家神匠這一甲子鑄煉的並非是什麼神兵利器,而是一口前所未見的元神器?

    這樣猜測的武林中人有很多,但再與那位小神仙扯在一起,就有些令人猜疑,怎麼看,似乎小神仙才是那條巨舟的主人。

    轟隆隆!

    雷音炸響,這一次震得山梧城中很多江湖中人東倒西歪,面色慘白,煌煌天威,有幾個人能夠保持淡然,這不是兵劫,而是天罰。

    所謂天罰,便是天道劫數,違逆了天地運轉的秩序與規律,天地有感,就降下劫數,進行抹殺。

    下一刻,只見所有的如龍銀電,都在朝著中央匯聚,很快凝成了一方銀色雷團,又宛如一枚眼珠,足足有百十丈方圓,中央有著一道亮銀縫隙。

    在看到這銀色雷團的一瞬間,玄冶子與老頭子就背脊生寒,宛如被一尊無上存在盯住了,天罰臨世,居然連天眼也睜開了,這樣的天罰,實在是過於沉重了。

    「天眼!」

    在看到銀色雷團的第一眼,古沅通這三位神匠便選擇了遠離,劫器雛形遇上了天罰中的天眼,於劫器這樣的存在,哪怕身為神匠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他們清楚地知道,天眼睜開了,若是不避開一定距離,萬一遭到波及,哪怕以他們的修為,也多半要吃大虧,不死也要重傷。

    不等眾人退出數里,天眼轉動,那亮銀縫隙猛地張開,一道湛亮的銀電如神矛一般自九天之上墜落下來。

    昂!

    一聲龍吟,蘇乞年念動間,龍舟一動,在眾人眼中,竟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後發先至,龍角崢嶸,撞在那銀電神矛之上。

    砰!

    神矛炸碎,銀電如火花,在天穹之上綻放。

    嗯?

    此時,遙遠的長安城中,紫禁城世界,尚書房內,漢天子推開大門,眺望東方,凝視良久,而後收回目光,就露出幾分異色,道:「居然有此等機緣,緣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重複兩遍,身邊那位大內,總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一眼漢天子,再看一眼東方,嘴角亦泛起一抹微笑。

    武當山,金頂太和宮。

    這一代的三瘋道人看上去昏昏欲睡,而此時卻是難得的清醒著,寧通道人盤坐在他身前,兩個老道大眼瞪小眼,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倏爾,身形瘦削的三瘋道人輕咦一聲,咧開嘴笑道:「不壞,不壞。」

    寧通道人也似有所感,他朝著東方看兩眼,到底修為境界尚有欠缺,太過遙遠,除了一點冥冥之中的感應,並沒有察覺到什麼明顯的異樣。

    山梧城。

    隨著第一道天罰落下,整座古城就開始混亂,很多江湖武林中人終於察覺到不對,這兵劫太過恐怖,已經不是他們能觀摩的了,再不遠離,極可能被殃及池魚。

    擊潰了第一道天罰,龍舟繚繞絲絲銀電,竟是將這天罰劫雷當成了淬火的古泉。

    隨著絲絲縷縷的劫雷被吸納,蘇乞年分明感到腳下的龍舟本源愈發穩固,周身也愈發堅固不催。

    抬頭看天眼懸空,蘇乞年眼中浮現出兩縷刀鋒,他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何為劫器,就是要能渡過重重劫數,才能在亂世承載眾人駛向彼岸。

    嗡!

    這一刻,整個龍舟都開始顫鳴,當中初生的靈性似乎感受到了蘇乞年的心念,連帶著整個龍舟本源,都開始了沸騰。

    既而,舟身調轉方向,龍首朝上,龍尾朝下,千丈龍舟的異動,頓時驚得數里外的古沅通等元神人物瞠目結舌,哪怕是玄冶子,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還是低估了這位小神仙的桀驁不馴,根本就是無法無天。

    鏘!

    一聲刀鳴,龍舟逆空而上,宛如一口神刀,整個龍舟之上浮盈出晶瑩神聖的光明火,更兼鋒芒無儔,中正堂皇,只彈指間,千丈長的巨大龍舟,便如一條真龍擺尾,扶搖而上。

    兩根龍角之間,蘇乞年分明看到身前裂開了一道口子,生出一道與龍舟兩側一般的孔洞,祖竅中,休命刀鏘的一聲出鞘,墜落神庭外。
x24685 發表於 2016-10-9 17:42
第十一章 人王印,天帝劍!

    休命刀入手,幾乎是福至心靈,蘇乞年刀柄向下,嵌入了兩根龍角之間的孔洞內。

    嗡!

    有驚天刀鳴聲響起,隨著休命刀與龍舟合一,刀身暴漲,晶瑩神聖的刀身能有百丈,自兩根龍角之間立起,剎那間如一根碩大獨角,匯聚了整條龍舟的精氣神所在。

    龍舟逆空,以休命為角,璀璨刀光照亮了千里天穹。

    千丈龍舟承載了蘇乞年的道,甚至自龍舟本源內,一絲本源之力吐出,灌注休命刀所化的光明龍角中。

    有古老的誦經聲響起,不只是一種,在那刀角之上,隱約浮現出來黑金與明黃兩種神秘古文,一瞬間,刀光璀璨到了極致,哪怕是元神人物的意志也難以洞悉。

    這一刀,似照亮了亙古的黑暗,點亮了前行的聖火。

    這是休命二十二刀。

    噗!

    刀光綻,一切都彷彿靜止了,天眼被剖開,自張開的亮銀縫隙被一分為二。

    一條千丈龍舟橫亙在天穹之上,沐浴雷光,即便只是劫器雛形,此刻也散發出來難言的偉岸氣息。

    天眼破碎,劫雷如雨,失去了殺伐之力,被龍舟汲取最精華的力量,陰極陽生,破滅之後有重生,本來明黃晶瑩的舟身,也漸漸斂去了光華,變得古樸,似有歲月滄桑的氣韻。

    片刻後,蘇乞年分明可以感到,龍舟的本源靈性又壯大了數成,渡過天罰之後,便如同打破了這世間的秩序,成為了變數,冥冥之中得到的造化,非是常人可以想像的。

    咔嚓!

    驟然間,沒有半點徵兆,一方天穹崩裂,一隻大手似乎覆壓寰宇,每一根手指都粗如山嶺,泛著紫金光華,一股至純至精的魔氣充斥在天地之間。

    這只大手猛地探出,朝著龍舟抓來,突如其來的變化,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五指如天,籠罩而下的是魔道天空。

    「魔主!」

    根本不用想,這樣偉岸的力量,除了當代魔門之主之外,誰能擁有,這是把握天命的一隻手。

    九天之上。

    蘇乞年目光沉凝,他足踏龍首,立在三根龍角之後,勾動時間本源,諸多關於時間的領悟湧上心頭。

    昂!

    有龍嘯聲響起,整條龍舟一瞬間綻放出來濛濛的清芒,四方諸天都彷彿被凝滯了,龍舟一閃,就擺脫了那遮天大手的鎖定,消失在了原地。

    轟!

    轉瞬之後,又一隻大手撕裂了玄家族地,山梧城中如出現了一道頂天立地的身影,那是一名鬢髮如雪的青年,撕裂開玄家族地,手托一口石鼎,踏步虛空。

    「人王!」

    「大夏玄黃鼎!」

    古沅通等一干外來的元神人物驚呼出聲,怎麼也沒有想到,人王居然就隱身於這玄家之內,再看到那口被人王托於掌心的石鼎,他們怎麼不醒悟過來,鑄煉出那條龍舟的,根本不是什麼玄家神爐,而是這口號稱人族第一元神器,有奪天地造化之功的大夏玄黃鼎,當年大夏三大鎮國重器之一。

    人王登天,雪白鬢髮飛舞,他雙手結印,背後一道虛影頂天,亦隨著其掌印而動。

    轟!

    這一印似可以貫穿諸天,又似映照出萬古星辰,一道身影屹立其中,亙古不朽,萬劫不滅。

    人王八印,這是最後一印。

    人王印!

    隨著這一印打出,人王一身氣機攀升至極顛,似乎觸及了什麼,其頭頂之上,蒼穹崩裂,可見星空浩瀚,萬星沉浮。

    鐺!

    覆壓寰宇的紫金大手被阻住,被人王印打得鏗鏘作響,火星迸濺,每一粒火星都比太陽還要熾盛,燒穿、扭曲洞虛,再擊穿過去,現出一片死寂的蒼白。

    即刻,人王退後數里,嘴角溢血,不過那魔主遮天的大手也生出一道猙獰的血痕,紫金魔血氤氳,如魔焰滔天,在九天之上蒸騰。

    魔主,受傷了!

    這就令得四方皆靜,哪怕是古沅通等一干元神人物,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是魔門十三宗共尊的魔主,不僅執掌獵神刀,更修有《萬劫不滅體》這樣的天命魔典,若說這世間有誰在肉身王者路上走得最遠,這位魔主絕對是其中之一,就是尋常帝兵,也休想在其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人王之威,已至如斯!

    這就是當今元神榜第一,古今唯一,不敗人王!

    時至而今,一干元神人物如何不能肯定,這位人王赫然已經徹底渡過了純陽之劫,步入了元神純陽的絕頂之境,開始窺視天命。

    至此,天下純陽元神,人族再多一人。

    鏘!

    這時,天穹之上,那紫金大手再動,驀地豎掌成刀,一縷紫紅刀光如自天外而來,有萬星相伴,其中一顆腥紅如血,血煞漫天。

    「《獵神刀法》!」

    有元神人物沉呼,魔主傳承,這門《獵神刀法》當是魔道第一殺伐武學,乃是魔祖所創,傳說沾染過天命之血,有妖族皇者,也有人族天命。

    若說封家刀碑上沒有記載的,唯有魔門刀法,曾有元神泰斗斷言,若是封家刀碑納妖魔刀法,當初那李家飛刀未必能問鼎魁首之位。

    這是天命一刀!

    即便是強如人王古唯一,也感受到源自命運的枷鎖,這一刀避不開,攔不住,彷彿亙古之前就在那裡,等待了他千古歲月。

    東海之畔。

    一座古城巍峨,如山嶽矗立,聳入九天。

    比小山還高的城門之上,帝文如天,光耀千古,天帝城三個大字如納盡了萬古滄桑。

    這是人族於東海之畔的一座天塹。

    天帝城中,有一座古老的觀星台,灰色的石台斑駁,滿是歲月滄桑的印記,有刀槍劍孔,斧鉞鞭痕,可以想像當年歲月,在這觀星台上屍骨成堆。

    此刻,天陽黯淡,一個滿頭白髮的青年立在觀星台上,驟然間並指成劍,朝著西方一劃。

    山梧城上空。

    人王不動,看獵神刀光垂落,身前的天地驀地炸開,一縷劍光如自上古歲月而來,瞬間擠滿了整個星空,這一劍堂皇,充斥著無盡帝威,伴著天命氣機。

    噗!

    有血花飛濺,獵神刀光被撕裂,熾盛的光迸發,那是刀意與劍意在交織,顯現出來的萬古星空都似乎扭曲了,生出了混亂的跡象。

    「天帝!」

    虛空深處,有冷喝聲,震得山梧城中不少江湖中人咳血,一些普通平民百姓心膽裂開,死於非命。

    天帝出手了!

    這一天,對於四位神匠而言,實在是足以銘記一生的一天,那位東海畔久不出行的天帝,時隔多年再次出手了,那麼剛剛那一道足以傳世的劍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帝劍。

    沒有人知道天帝參悟的是何種本源,不過天帝劍的傳說,自黑暗歲月就一直在傳誦,一直延續至今,成了江湖武林中人心中不朽的傳奇。

    等到那熾盛的光散去,天穹寂靜,無論是這一代魔主的大手,還是源自天帝的劍光盡皆消失不見,天空澄澈,太陽在沒有雲朵的天上異常的耀眼,陽光普照,整座山梧城一下變得燥熱起來。

    大夏玄黃鼎被收起,人王看千丈龍舟落下,蘇乞年踏步虛空,龍舟縮小,直至如微塵一般,落入其掌心消失不見。

    看蘇乞年一眼,人王點點頭,而後一步邁出,身影由實化虛,再現身已在數百里外。

    玄家族地。

    玄冶子等人重新回到兵池前,看蘇乞年自虛空之上落下,哪怕以玄冶子和老頭子的心境,此刻也禁不住滿臉振奮之色,劫器雛形!真的鑄出了劫器雛形!只是剛剛那一手大小如意的手段,已經可見劫器之神妙,等到日後不斷熬煉,吸納精華,直至成長為半劫器,准劫器,乃至真正的劫器,便能承載眾人,渡過亂世,到達彼岸。

    古沅通三位大漢神匠深吸一口氣,面色前所未有的複雜,與剛剛的劫數相比,他們這些人就如同一個笑話,怕是根本沒有被那位小神仙,乃至那玄冶子放在眼裡,且經過今日之事,恐怕天下十大神匠的排名,也會有所變動,至少大漢四大神匠之首,那位神匠干青,多半要退位讓賢。

    「告辭!」

    朝著眾人抱拳一禮,三大神匠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對於這些人,蘇乞年並不在意,玄冶子也不在意,現在能有什麼比鑄出了劫器雛形更重要。

    一行人走進兵池,蘇乞年取出龍舟,一丈來長的龍舟看上去古拙無華,明黃的舟身如凝聚了無盡歲月。

    玄冶子與老頭子觀摩參悟良久,終究還是搖搖頭,哪怕是神匠,也不能洞悉這條龍舟的虛實了,只是隱隱感受到舟內蘊藏的偉力,恐怕純陽之下,已經沒有什麼元神人物能夠撼動這劫器雛形。

    而後,玄冶子甚至引動兵池內孕養的幾口神兵,嘗試與龍舟合一,填補舟身船槳的空缺,卻遭到龍舟本源靈性的排斥。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0 00:02
第十二章 隱居,群英逐鹿!

    玄家兵池。

    足足過去了一個月,蘇乞年方才出關。

    到後來,玄家一干長老先行出關,率領玄家子弟配合山梧城縣衙安撫城內死傷的平民百姓。

    對於平民百姓而言,這是一場無妄之災,魔主出手肆無忌憚,城內百姓足足死傷了近萬人。

    至於諸多江湖武林中人,也死傷數千,但這些人,就不是玄家與朝廷撫卹的對象,身為江湖中人,腦袋懸在褲腰帶上,早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除了十來個鬧事的被玄家與縣衙聯手鎮殺之後,眾武林人士默然退出山梧城,與此同時,一些消息也傳遞了開來。

    例如小神仙借玄家神匠玄冶子之手,鑄煉出來一口驚世的元神器,形似龍船,神妙無比,甚至短暫避過了魔主一擊。

    再有就是人王古唯一出手,純陽元神,人王印硬撼魔主一掌,風姿絕世。

    最後天帝於東海畔隔空出手,天帝劍與獵神刀隔空對決一記,震動萬古星天。

    兵池前。

    玄冶子朝著蘇乞年點點頭,道:「可惜玄家神兵無有成就帝兵者,不能被龍舟接納,剩下的就要靠蘇宮主了。」

    「玄家主放心,亂世若至,自可來青羊宮避劫。」

    蘇乞年鄭重道,龍舟一出,於他而言也是一場驚世造化,雖說前者有算計之嫌,而今也無足輕重了。

    「好!」

    玄冶子露出微笑,也只有休命傳人,秉承光明,換做其他哪一位頂尖元神,他都要深思熟慮,不敢輕易決斷,現在看來,這一步僥倖功成,雖然距離真正的亂世劫器之境還相差甚遠,但終究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劫器雛形一出,已經是天道之外的變數,亂世有變數,才能避而遠之。

    一炷香後。

    古鎮溱潼,喜鵲湖,湖心島上。

    「爺爺!」

    小姑娘不念撲進老爺子懷裡,多日不見,小姑娘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著,本來在玄家板著的臉色,也終於舒展開來,眼中露出了柔軟之色。

    「爺爺,回來了。」

    「爺爺還走嗎?」小姑娘抬頭,咬著嘴唇道。

    深吸一口氣,老爺子認真道:「不走了。」

    ……

    時光如流水,轉眼間一整個夏天便過去了。

    秋日微涼,收穫裡伴著肅殺,一整個夏日未動,江湖上關於小神仙的傳說便也消弭了一些,但總的而言,論及當今年輕一代,總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這一個夏日,於整個大漢武林而言,也是年輕一輩功力躍升如飛的一段時月,似乎此前很多的積累都在這個夏日迸發了出來,且不說龍虎榜上的年輕人傑接連打破桎梏,踏入一流混元境,令得皇宮大內一時間也難以補充填滿新的龍虎榜。

    那位李家飛刀的傳人,也在這個夏日步入了聖禁領域,李家飛刀之下,竟生生迫得一名渡過一重雷劫,道則境的老輩元神退避三舍,不敢硬接。

    除此之外,那位無名年輕聖禁,卻是以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證道元神,步入了頂尖之境。

    很多人因此將目光落向了江淮道邊陲的那個古鎮,但始終未曾等到什麼動靜,不得不承認,這位無名年輕聖禁,成了大漢年輕一輩第一位證道的年輕頂尖強者。

    這一位初步證道,便扶搖直上,接連渡過三重雷劫,踏入了轉生境。

    一位年輕的轉生境元神強者,其證道之後卻是鮮少出手了,很多人將之與小神仙相比,卻不知道而今的兩人,到底孰勝孰負。

    最重要的是,不論是大漢境內,還是四方諸國,很多隱世的千年世家,陸續有傳人出世了。

    這些千年世家,大多都是自黑暗歲月就傳承下來的,曾經走出過元神純陽的絕頂人物,可惜始終尋不到天命之路,底蘊之深厚,就算比之鎮國大宗,或許有所不如,也絕對相差不遠。

    千年世家人口稀少,人族雖然不重血脈傳承,但純陽人物的血脈,還是在一定程度上令得子孫後代的體質不斷進化,漸漸趨近於一種道體,更加適合練武修行。

    所以這些隱世世家的傳人甫一出世,就接連展現出來了驚人的武力,哪怕不是禁忌人物,也都踏入了半步禁忌。

    但世間很多頂尖元神人物,心情都很沉重,往日裡,隱世世家有時候一代甚至兩代、三代也沒有傳人出世,而今同時選擇了在這一代出世,多半是察覺到了世間的變化。

    這一下,就是整個人族年輕一輩的底蘊齊出了,以往一代中不多見的年輕禁忌,就算沒有過往的龍虎榜年輕人傑一般多,也相差不遠了,至於堪比當初龍虎榜年輕人傑的,就更是數以百計。

    出乎很多江湖中人預料的,除了天帝城、少林、靈鷲宮、武當,以及暫時封山的龍虎山之外,大漢其它五座鎮國大宗,皆有年輕禁忌出世,沒有半點徵兆,不知道被這五座鎮國大宗放到哪裡歷練雪藏,便是這五座鎮國大宗的門人弟子都不知道。

    且很快,這些年輕禁忌皆破境而上,邁入一流之境,踏上了聖禁之路。

    十月之後,秋風愈發蕭瑟,寒意漸生,群獸開始準備過冬,蟲鳥之音變得稀稀落落。

    不過江湖武林,卻變得比往日裡更加紛亂了,不過年輕一輩除了彼此爭鋒之外,也將更多的注意力落到了妖族與魔門之上,尤其是當初自皇道古戰場上歸來諸宗派、世家元神人物與門人弟子,很多弟子加入了護龍山莊,諸元神人物也常常行走江湖,不再安於一地,本來蠢蠢欲動的魔門,氣焰一下被打滅了,短時間內少有蹤跡現世。

    這些無形的變化,很多人看在眼裡,有人露出欣慰之色,也有人蹙眉,亦有人面色陰沉。

    距離古鎮溱潼數百里的孤山之上,一身青色蠶絲長袍的中年人負手而立,臉色並不是很好看,此刻,這一位周身流淌不滅之意,真氣覆蓋全身,身前三尺之地,草木枯榮,生生滅滅,充斥著難言的玄奧之境。

    「劫器雛形!」

    凌通沉聲道,或許在尋常人看來,那喜鵲湖上的湖心島一片寧靜,尋常普通,但在他這位元神大成的頂尖高手眼中,那湖心島卻是被一層無形的力量包裹著,不僅僅有一股龐大的小世界之力,更有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令得整個湖心島宛如與虛空融為一體,隨時都可能消失不見。

    從那湖心島上,凌通感受到一股心悸之意,他可以肯定,若是眼下的他出手,不僅討不到半點好處,更可能遭受難以想像的創傷。

    他怎麼也想不到,短短的時月之內,這個蘇家次子居然已經將己身經營到了這一步,尋常人以為此前山梧城之變是一口驚世元神器出世,但如凌通這樣的存在,卻是洞悉虛實,人王攜大夏玄黃鼎出現,這一代魔主,以及東海天帝城的那一位都出手了,能引動天罰臨世,天眼懸空的,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劫器。

    或許還不是真正的劫器,但哪怕只是劫器雛形,也珍貴到了難以想像的境地,比之通靈聖兵,恐怕都不遑多讓,甚至還超出不少,或許比不上一方准聖界的意義,也絕地不會相差太多,尤其是即將到來的亂世,若是這劫器雛形能更進一步,成為半劫器,甚至准劫器,恐怕就是尋常四轉以下的准聖界也比不上,或許不能真的將人渡向彼岸,也可避過大半的劫數,尋到一縷不多的生機。

    凌通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灼熱之色,但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那蘇家次子身上的禁忌傳承。

    傳說中的時間本源,可以踏入時空長河的時間傳承,雖說古往今來,人族都只將時間與空間當做禁忌本源,但凌通還是知道的,相比於時間禁忌,虛空禁忌還是稍遜一籌,當時間衍化到極致,沒有人能夠想像,到底會發生什麼,會擁有怎樣的驚世偉力。

    這一切都是凌通所渴望的,甚至他不壓抑心中的貪婪,時間禁忌這樣的存在,若是能夠得到,將是他於亂世立足最大的籌碼。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那個蘇家次子大勢已成,想要將其擒拿下來,奪取時間傳承就要等待時機,哪怕心中不甘,他也強行壓抑下心中的念頭,事實上,當初山梧城之變,他不是沒有於遠方窺視,但在人王現身之後,他立即抽身而退。

    良久之後,凌通深吸一口氣,身形由實化虛,消失不見。

    半炷香後,古山之巔,又一襲黑袍由虛化實,顯現出身影,不見面容,但周身氣息與虛空融為一體,若是尋常人在這裡,哪怕是肉眼,也絕對看不到這裡還有一道身影存在。

    「凌通。」

    黑袍之下,有蒼老的聲音響起,不覺絲毫情緒變化,但孤山上的空氣,卻是生出了濃重的寒意。

    「禁忌傳承,以為本皇不清楚嗎……」

    黑袍下的聲音漸漸不可聞,片刻後,寒風拂過,孤山上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0 18:03
第十三章 青羊首徒,休命傳承!

    喜鵲湖,湖心島上。

    而今的青羊宮不像是一個頂尖宗門,反倒是像一個普通的水鄉莊子,護法道人們甚至在宮外開闢出來七、八畝肥沃的土地,種上新鮮的蔬菜,還有青羊峰曾經培育出來的虎牙米。

    不過已經不能夠稱之為虎牙米了,因為蘇乞年接引元始母氣澆灌,取代了妖虎血,應該稱之為元始米了。

    元始米不在秋日收割,反而在最為嚴酷的冬日,但僅僅是每天靠近這幾畝米田修行,一干護法道人依然能夠感到一身氣血滾滾,精力充沛,內家真氣的積蓄都比往日快上許多倍。

    蘇乞年甚至用僅剩的大半混沌靈液,在極元真人元神小世界中締造出來了一方混沌之地,封存了大半的力量之後,只留下一成左右,潛移默化地滋養這湖心島,是以隨著時月的流逝,一干青羊宮弟子愈發感受到靈思如泉湧,各種領悟紛至沓來,武學修行的瓶頸變得比紙張還要脆弱。

    過了這個秋日,這一年的大漢,冬日比往年還要更加嚴酷,滴水成冰,哪怕大漢推行了《奔馬勁》這樣的築基功,用以提昇平民百姓的體質,但終究還是有老弱病殘的沒能撐過去,在某一個夜晚或清晨與這個人世間分別,連一聲再見也沒留下。

    江湖上愈發紛亂了。

    不僅僅是大漢,四方諸國亦如此,甚至一些四國年輕強者跨越了邊界,來到了大漢境內,五國年輕強者交手,令很多成名人物都汗顏,因為已經漸漸跟不上這些年輕人的腳步,邁入一流混元境的年輕高手越來越多。

    大漢混元榜已經更迭了十來次,幾乎過半曾經的混元榜高手都被擠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年輕的名字。

    尤其是混元榜前十,哪怕是曾經的混元榜第一,也已經退位讓賢,取而代之的,卻不是那位李家飛刀傳人,強如那位步入了聖禁的飛刀傳人李沐,也不過排在了第四位。

    小半個夏天,一整個秋天,到了冬天,江湖上依然沒有小神仙的蹤跡。

    很多人都在猜測,如那位無名年輕強者都已經證道元神,破開了休命刀劫的小神仙卻止步不前。

    古鎮溱潼依然寧靜,彷彿約定好了一般,五國年輕高手們沒人踏足這裡,但古鎮上的氣氛,卻依然生出了些許變化,不是源自外來者,而是源自海陵州本身。

    「小神仙不出山。」

    「正是一鼓作氣,橫推當代的時候,卻在這時候蟄居不出,到底是為什麼?」

    「而今年輕高手層出不窮,遠超當初,小神仙卻離開了江湖,而今甚至落後一步,未曾當先證道。」

    「難道是……」

    最後,有海陵州武林人士欲言又止,但眼中的失望之色卻是溢於言表。

    若是換做這個夏天之前,絕對不會有人這樣想,但夏天過去,一整個秋天的迸發,當大漢年輕高手們佔據了過半的混元榜,能以一流之身逆伐元神的聖禁人物,也多達近十人之後,屬於那位小神仙的光輝,就黯淡了不少。

    這還僅僅只是大漢,加上四方諸國,而今身在大漢境內的人族年輕聖禁,已經過了十人之數。

    同輩強者一多,人心就紛雜了,而這個世上最多變的就是人心,閒言碎語雖然不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生出異樣的念頭。

    這幾天,小姑娘不念很不開心。

    前一些時候,她最開心的就是跟隨出島的護法道人們一齊去鎮上或是泰縣城裡採購日常所需。

    但這些天,她卻是一步都未曾踏出湖心島,甚至連平日裡親近的幾頭小麋鹿都不去見了,一個人在島上尋了一處靜謐之地,一遍又一遍站著光明樁,同時揣摩小光明拳第一式,小姑娘臉上滿是汗水,卻不知停息。

    練完了這一天的《小光明經》,小姑娘又拔起身邊一口數斤重的修長鐵刀,一式又一式地練習基礎刀法。

    小姑娘練得很認真,雖然還沒有拜師,但是她很早就已經知道,她是要拜大哥哥為師的,雖然大哥哥已經有了秦大哥這個記名弟子,但秦大哥終究是練劍的,而唯一練刀,甚至是休命刀的,卻是靜谷大哥,他不是大哥哥的徒弟,甚至此前武當山上雖然身份地位遠不如,但輩分上卻要更高。

    自己該是大哥哥真正的弟子,那麼自己是一定要練刀的,把刀練好了,自己就可以讓鎮上,泰縣城中那些碎嘴的全部閉嘴。

    呼!

    刀刃破空,微弱的破空聲顯得有些斷斷續續,哪怕修習了小光明經,但畢竟只是第一層,只是用來打下根基,對於氣力的增長雖然也有,卻沒有大到令其脫胎換骨。

    一遍,兩遍,三遍!

    鏘的一聲,長刀拄地,不念大口喘息,初現清麗的白皙小臉上滿是汗水,但眼中依然有著深深的倔強。

    四遍,五遍,六遍……直至夕陽西下,第十遍基礎刀法練完之後,小姑娘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眼前冒金星,渾身筋骨酥軟無力,如同虛脫了一般。

    而這樣的日子,已經有了整整三天。

    等到眼前的金星漸漸消失,不念深吸一口氣,就看到一道平靜的身影背對著她,立在前方的小湖前。

    「大哥哥。」

    小姑娘心中一驚,頓時好像被人發現了秘密一般,心中一陣慌亂,想要起身,卻提不起氣力,幾番掙扎,還是起不來,最後賭氣一般坐在地上,揪一把枯草,露出倔強之色。

    「你真的要學刀嗎?」

    小湖邊,蘇乞年轉過身,小半個夏日,一整個秋天過去,似乎在他的身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唯一有一些變化的,或許就是其一身氣質愈發沉靜了,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再掀起波瀾,比之返璞歸真不同,更多了幾分真實。

    蘇乞年的語氣平靜且溫和,不念咬咬牙,重重點頭,道:「不念要學。」

    「好。」蘇乞年點點頭。

    小姑娘一怔,她本來已經想到蘇乞年會拒絕,卻沒有想到會答應得這樣乾脆。

    蘇乞年走過來,伸手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道:「刀是你自己的,不是別人的,要練刀,心中要先有一口刀,先斬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哪怕小姑娘這兩年已經讀了不少書,但一時間還是沒能完全聽懂蘇乞年的話,但她知道,她可以練刀了。

    「且準備一日,明日辰時就拜師吧。」蘇乞年拍拍她的小腦袋,輕聲道。

    小姑娘如小貓一般拱了拱,看著蘇乞年轉身離去,水靈靈的大眼中浮現出來一抹堅定之色。

    老爺子沒有多說什麼,第二天辰時,在不足百人的青羊宮門人的見禮下,簡單的奉茶磕頭之後,不念成了蘇乞年第一位入室弟子。

    至於秦傷雖然是記名弟子,但蘇乞年於劍道並不精通,只是將劍印分出一縷,令其自行前往元神小世界向極元真人等人請教。

    對於不念這個將要成為下一代休命傳人的弟子,蘇乞年沒有什麼保留,雖說小姑娘尚不滿十四歲,但在元始母氣之下,這樣的壁障很快被粉碎,事實上很多大宗或世家,都有一些藥方,可以令弟子族人在不傷筋骨的前提下,提前踏上築基功的修行。

    蘇乞年以元始母氣為小姑娘奠基,並非是揠苗助長,而是令其附著在其皮、筋、骨、髓之上,小姑娘可以無所顧忌,修習《小光明經》了,只是提前修習築基功,一身筋骨皮膜所需要承受的,將是遠超常人的痛苦,再以元始母氣滋養,修補暗傷,如此不斷破而後立,一身底蘊不但不會因為提前練武而變得淺薄,甚至會隨著不斷打熬,愈發深厚與凝煉。

    有了元始母氣,更在混沌之地氣息洩漏的湖心島上,小姑娘的修行之速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像。

    這是蘇乞年的第一個入室弟子,也是青羊宮而今唯一參悟修習《小光明經》的,蘇乞年連《迷魂大法》前四重的心法也傳了下去。

    時至而今,以他的修為境界,《迷魂大法》雖然精深奧妙,但只是前四重的心法,還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到了第五重就不能夠大意,便是當初的他,也是經歷過一番凶險,才經受住了太陽真火的熬煉,孕育出來一絲純陽之氣。

    在臘月之前,短短的兩個月,不念就以一種幾乎媲美當初蘇乞年的速度,將七層《小光明經》徹底練成,誕生了一匹汗血寶馬之力。

    而這近半年時月,蘇乞年推演《小光明經》,以真龍神形為根基,結合那一式降龍掌,終於完成了第八層,以及第九層的推演,甚至在蘇乞年的推演中,只是第八層小光明經,一旦圓滿,就能擁有一匹蛟馬之力,第九層便有一匹龍馬之力,到了最後的第十層,當能凝聚一道真龍神形,哪怕只是神形,也遠超一頭龍馬之力,神聖光明,諸邪不侵。 本帖最後由 x24685 於 2016-10-10 18:09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0 18:08
第十四章 不同的休命刀!

    不過這第十層《小光明經》就是孕神立道的功夫,蘇乞年也尚在完善之中,到了這一層,幾乎就是一門頂級築基功的精髓所在。

    在蘇乞年的推算中,該等到他光明本源徹底圓滿之後,這第十層的心法才能真正趨於完善,以光明容納萬道,修習小光明經者自然趨於光明,卻也不會受到束縛,孕神立道依然可以另擇它途。

    而蘇乞年看來,《小光明經》雖然賦予了打熬根基者深厚滂沱的力量,但最重要的,還是對於練武之人心靈的洗煉,即便是心存陰暗者,修習小光明經,也能夠撥亂反正,以光明守心,當能驅除魔性,摒棄外邪,心念純一。

    臘月裡,在苦悟第八層《小光明經》的不念祖竅神庭中打入一道真龍神形後,蘇乞年開始傳授休命刀。

    小姑娘學得很認真,但很快也愣住了,因為蘇乞年傳授的休命刀,與當初那位授刀的青年道士一般無二。

    在正午時分,太陽最璀璨的時候,對著陽光揮刀。

    讓光明入駐,洗煉心靈,接受最初的真意傳承。

    歷代休命傳人,便是這樣踏出的第一步,蘇乞年如此,同樣,下一代的傳人,蘇乞年亦不打算做出什麼改變,這該是一條最適合光明傳承的道路。

    光明不是靠秘籍文字,也不是靠言傳身教,更多的則是傳承者在這人世間行走,一天一天地領悟出來。

    光明,無處不在。

    有黑暗,就有光明。

    接下來的幾天,便是小姑娘接受光明洗禮的日子。

    最初的光明,是這九天之上的神日賦予的,如一顆火種,隨著不念每一次揮刀,漸漸滲入她的心靈深處。

    與此同時,其往日裡到達瓶頸的基礎刀法,也在這幾天莫名破入了道境。

    對於刀法,小姑娘有了不一樣的體悟,隱約間,當初蘇乞年的那句話,她有了幾分理解,雖然還不完整,卻也令其一身鋒銳之氣斂去了幾分,比起往日的棱角,更多了幾分圓融。

    這一天,冬陽溫軟,小姑娘在冰凍的湖水邊揮刀,她一身月白束腰武袍,長髮也用一根純白的蠶絲緞帶束起,雖然不過十歲,但七層圓滿的《小光明經》,幾番破而後立,令得其一身筋骨也長開了幾分,雖然依然稚嫩,已經隱約可見幾分婀娜。

    兩頭半大的小麋鹿在其身邊不遠處啃著幹草,這是她在島上不多的玩伴,夏日裡出生,而今已經有半人高了。

    隨著青羊宮入駐,島上元氣漸漸濃郁,這些麋鹿也都比往年健壯不少,不過想要進化成為異獸,就不是一般的艱難,至於蘇乞年當初自龍塚帶出來的蛟龍獸,在步入上位之境後,而今在這湖心島上蟄伏不出,在蘇乞年再次贈予了一滴真龍血後,開始了朝著通靈之境的進化,若是可以功成,日後青羊宮便將多出一匹真正的龍馬。

    周身氣血流轉,隱約有一匹天馬扭曲空氣,若隱若現。

    不念對著正午的太陽揮刀,在推演出來九層《小光明經》之後,第十層未果,蘇乞年又重新完善前七層心法,終於在近日得盡全功,得到傳授之後,雖然依然未曾參悟第八層的精義,卻也在第七層圓滿的基礎上更進一步,誕生了一匹天馬之力。

    以七層築基功練出一匹天馬之力,這已經超出了尋常頂級築基功的範疇。

    但蘇乞年並不認為《小光明經》便能成為天下築基功第一,不說人族的底蘊深湛,四海妖族更是深不可測,能夠走出九大妖聖的種族,又怎麼可能簡單,至少蘇乞年並不會盲目地認為,自己十幾年的積累,會超過一個種族無盡歲月的傳奇。

    至少也要等到他徹底推演出來第十層的《小光明經》,屆時,憑藉著十層《小光明經》真龍神形之力,或許遠不及一頭初生的真龍,至少放眼三流開天境,恐怕沒有什麼人能與《小光明經》十層圓滿者比拚力量。

    到了那時,或許《小光明經》才有資格爭一爭這天下築基功第一的名號。

    嗚!

    手中一口由老爺子親手鑄成的斷髮利刃破空,似要將陽光斬開,但光明無處不在,哪怕是刀鋒再銳利,也只是穿行而過。

    老爺子本來可以輕鬆鍛造出一口無痕寶刀,但終究只是將這口距離無痕寶兵之境只差一步,摻雜了一小塊玄鐵的斷髮長刀交給了她。

    在老爺子看來,練武之初就倚仗兵刃之利並沒有什麼好處,練武之人自身強硬才是硬道理。

    忽然間,在小姑娘的視線裡,一小塊陰影出現在了太陽之下,遮蔽了一小塊光明,並在很快放大。

    啾!

    很快,一道鷹嘯聲響起,似可穿金裂石,很快有勁風撲面,不念看清,那分明就是一頭雙翅展開能有三丈寬,一人來高,通體彌補青色翎羽的雄鷹。

    青羽鷹!

    這是一頭下位異獸!

    咻!

    一瞬間,這頭青羽鷹就在不念的眼中極速放大,卻不是針對她,而是對準了不遠處的兩頭小麋鹿。

    而今生長在湖心島上,無論是草木還是生靈,都被愈發濃郁的元氣滋養,更有混沌氣息洩漏,沾染了混沌之氣息,或許一時之間體現不出來,但加以時日,哪怕是這島上的數十頭麋鹿,也可盡皆進化成為異獸。

    身為異獸,對於天地間氣息的變化十分敏銳,兩頭小麋鹿在那頭青羽鷹的眼中,就成了砧板上最鮮美的血食,至於不念,就令其生出一些警惕,冥冥之中並不願輕易招惹。

    青羽鷹,一旦成熟,雙翅展開能有五丈長,這頭青羽鷹顯然剛剛成年,比之尋常三流小成的練武之人,怕還要差上一些。

    但終究身為異獸,一身筋骨之強健,尤其是一雙堅韌的利爪,並不輸於尋常斷髮利刃。

    身形一閃,不念就橫在了兩頭小麋鹿身前,她長刀逆空而上,一身氣血湧動,七層《小光明經》催動至極限。

    吼!

    背後空氣扭曲,一匹通體繚繞神聖光輝的天馬邁步,彷彿跨越遙遠的時空,降臨人世間。

    鐺!

    宛如金鐵交鳴聲,一股沛然大力傳來,不念悶哼一聲,雙足犁地,被生生震出數丈之外,雙臂都隱隱酥麻了。

    藉著俯衝之勢,這頭青羽鷹迸發出來的力道,已經直追三流小成,餓虎跳澗的高手了。

    一爪震開了不念,青羽鷹眸如利箭,再次盯住了兩頭小麋鹿。

    足踏光明樁,小姑娘身如龍形,一個橫移,徑直跨越數丈之遙,於間不容髮之間再次橫在了兩者之間。

    鐺!

    火星迸濺,不念踉蹌倒退數步,小姑娘比想像中還要倔強,數步後生生止住身形,甚至足裸處有骨裂之音響起,也如若未聞。

    啾!

    青羽鷹被激起了凶性,如青金一般的鷹喙如利劍一般啄下,當真如疾風驟雨,不念咬牙,道境的基礎刀法化作潑墨不進的刀幕,叮叮叮叮一連串的金鐵之聲,伴著細密的火星如繁花盛開,卻又充斥著密集的殺機。

    但哪怕是一匹天馬之力,相比於一頭剛剛成年的青羽鷹,還是有一些差距,數息之後,不念悶哼一聲,再次被震飛出去。

    緊隨之後的,就是兩道稚嫩而淒厲的嘶鳴聲,能有磨盤大的利爪如鉤,洞穿了兩頭小麋鹿的脊背,鮮血迸濺,染紅了冬日裡乾燥的枯草地。

    呼!

    大風壓垮了枯草,青羽鷹振翅,極速攀升,眨眼間就升起了五、六丈高。

    小姑娘愣住了,正午的冬陽溫暖,她卻如墜冰窖,她抬頭看天穹,金黃的太陽璀璨,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時一般刺目。

    太陽下,一襲青影伴著血花落長空,成了她眼中永恆的畫卷。

    握刀的素手噼啪作響,小姑娘手中的長刀顫鳴,這一刻,她將頭頂的太陽深深烙印在了雙目內,神庭中,乃至心靈深處。

    一點心火如星,剎那間化成了燎原之勢。

    咚!

    足心震地,小姑娘如長龍盤空,扶搖而上,一聲長嘯,如雛龍初鳴,剎那間直上十丈虛空。

    手中長刀舉起,這一刻的不念眼中,如有兩輪熊熊燃燒的太陽在轉動。

    嗤!

    下一刻,長刀斬落,足足有近六寸長的殷紅氣芒,伴著神聖光輝,如朝陽一瞬間躍出了大地,光耀大世,焚盡一切黑暗。

    這一刀神聖、堂皇,更加霸道,不容置疑。

    噗!

    青色血花在半空中綻放,伴著淒厲的鷹鳴,兩頭小麋鹿自半空落下,被小姑娘接住,連同背上的兩隻鋒銳的鷹爪被留了下來,切口處光滑如鏡。

    搖搖晃晃,如驚弓之鳥,青羽鷹升空數十丈,接連發出數道淒厲長鳴,盤旋數圈後,終究心生懼意,展翅遠去。

    小湖畔。

    不知何時,蘇乞年已經立在了那裡,他眸光平靜,也有幾分懷念,這就是休命的傳承,每一位休命傳人,悟出真意的時機都不同,刀法也都有著各自的烙印,難以被他人摹刻。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0 18:39
第十五章 心中有刀,光明之路!

    冬陽下,兩頭小麋鹿嗚咽,大眼睛裡充斥淚水。

    小姑娘一絲不苟,給兩頭小麋鹿拔除背上的鷹爪,剛想要撕開武袍,給兩個小東西包紮時,一隻看上去普通卻厚實的手掌落下,輕輕拂過兩頭小麋鹿的脊背。

    「師父。」

    不念喃喃道,就看到絲絲縷縷的元始母氣滲入傷口,那被鷹爪洞穿的血洞,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很快,兩頭小麋鹿便恢復如初,在身前那道挺拔的身影手掌下親暱地拱拱,就歡快地奔起,那是遠方的父母在長鳴呼喚。

    「明白了嗎。」蘇乞年溫聲道。

    「明白了。」

    小姑娘重重點頭,有些道理,總要經歷了才能夠刻骨銘心,剛剛一瞬間,休命真意入心,小姑娘就明白了,自己此後要走的,到底是怎樣一條艱辛的道路。

    刀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

    路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

    心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

    光明也是自己的,可以固守一隅,亦可普照四方。

    至此,她才明白蘇乞年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那是她難以想像的成就,至少於現在的她而言,太過遙遠,難望項背。

    不過很快,小姑娘的目光就再次變得堅凝,身為光明的傳承者,心中永遠不滅的火焰在照耀前路,唯一沒有的,就是後退的方向。

    而後,不念抬頭,就看到一根如水晶般神聖的手指在眼前放大,指尖落下,擠滿了她眼前的整個世界,落到了眉心之上。

    一股關於刀道本源的傳承,沒入了她的腦海中。

    刀道!

    良久之後,小姑娘睜開雙眼,幾乎是福至心靈,她盤膝坐下,手中長刀橫於膝前,她精神力流淌,勾動長刀,一縷晶瑩的鋒芒之氣入體。

    悶哼一聲,這鋒芒入體,簡直比之她此前修習小光明經,不斷破後而立更加痛苦,鋒芒流淌過皮膜筋骨,如千萬口利刃伐戮切割,漸漸的連精神都生出了麻痺的跡象。

    不遠處,老爺子的身形由虛化實,顯現出來,雖然看上去平靜,但瞳孔中還是顯現出來幾分憂色。

    而後,他看向蘇乞年,雖然沒有說話,但蘇乞年明白老爺子這是在問他是否太急了。

    短短兩個多月,小姑娘從無到有,不但練成了七層《小光明經》,身擁一匹天馬之力,更傳承休命,參悟真意,悟出了第一刀,現在再繼承刀道,引鋒芒入體,若是尋常練武之人,即便修習了精神武功,恐怕也很難撐得住,那是源自肉身與心靈的雙重熬煉。

    蘇乞年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這條路是小姑娘自己選的,而今的不念,應該也已經明白了,將來的自己需要面對的是什麼,自己這一脈,終究是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隨著修為武力的不斷提升,尤其是對於時間本源的參悟,蘇乞年愈發察覺到不遠的將來,無限恐怖在臨近。

    冥冥之中,他看到了一條奔湧的長河,從亙古到永恆,不知起始,不知方向,河水深處,九道不滅的身影,在朝著岸邊臨近。

    是以,哪怕是而今的蘇乞年,也開始考慮留下火種,不論未來如何,將這一顆種子種下,至於能否真的生根發芽,就只能看小姑娘自己了。

    蘇乞年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師父,事實上他自己也不過剛滿十八歲,邁入青年時代,他唯一懂得的,則是他這幾年以來,在這江湖武林中行走,所凝煉而成的一顆光明心,依靠著這顆光明心,他傳承著不知道對與錯的道理,執念也好,妄念也罷,總是支撐他行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心意,他相信,或許有偏頗,但終究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一個心中有刀,可以衡量己身的人。

    不求聞達於世,但求問心無愧。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目光就死死的落在孫女的身上,那口長刀,是他與蘇乞年合鑄的,雖然只是一口摻雜了玄鐵的斷髮利刃,卻被蘇乞年注入了一絲極微薄的休命鋒芒。

    神刀鋒芒,遠非是而今的不念所能承受的,所以兩人以這樣的方式將其稀釋,隨著與長刀相伴多日,彼此相合,刀道鋒芒也就溫和了許多,用來初凝刀道本源,打下最堅實的根基。

    這就是蘇乞年所能做到的極致了,曾幾何時,當初他初入武當,進入逍遙谷,實則一無所有,而今的不念與他相比,卻是幸運了不知凡幾,只是缺少幾分歷練,世情的打熬,是怎麼也不能缺少的。

    不念膝前,長刀顫鳴,如擁有靈性一般,雖然是斷髮利刃,卻被注入了一絲神刀鋒芒,其本質已然生出了蛻變,相信用不了半年,就能自行晉陞,化為一口真正的無痕寶刀。

    鋒芒入體的痛苦難以言喻,小姑娘汗如雨下,潛藏在皮筋骨髓中的元始母氣不斷融化,修補傷體,這種時時刻刻都在進行的破而後立,足以令尋常二流龍虎境的高手精神崩潰。

    半炷香,一炷香,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整整三個時辰過去,長刀鋒芒自皮、筋、骨、髓,層層遞進,直到推進到與小姑娘而今《小光明經》同等的層次,方才偃旗息鼓。

    一鼓作氣,引刀道鋒芒入體,不念秉承光明真意,到了這一刻,精神消耗幾乎到達了一種極限,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嗡!

    雙目猛地睜開,秀麗的眸光迸射出兩道鋒銳的氣流,切開空氣,現出兩道狹長的真空痕跡。

    緊隨而至的,便是如山崩地裂一般的疲憊。

    小姑娘倒在草地上,陷入了酣睡中,但即便是沉睡了,手中握著的刀柄依然不曾鬆開。

    「難為她了。」

    蘇乞年嘆息一聲,就是他也沒想到,不念會如此倔強,有這樣的堅忍,在他看來,鋒芒入體,皮筋骨髓每一個層次都修養片刻,能勉強維持精神不散,卻沒想到小姑娘居然一鼓作氣徑直推到了而今修為的極限。

    老爺子有些心疼,最終卻選擇了轉身離開,眼不見為淨。

    轉眼間,臘八過去,年關也就近了。

    這兩個多月,不念沒有再踏出湖心島一步,除了日常的修行之外,便是讀書練字,有蘇望生這位曾經飽學的武庫編修在,小姑娘比之當初同齡的蘇乞年所學也不遑多讓,當然,這不能算上蘇乞年的上一世。

    如此練武讀書,小姑娘的心性雖然依然跳脫,卻也更多了幾分沉穩,那跳脫也漸漸成了一種不羈的性情。

    自刀道鋒芒入體,打下本源之基後,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這十天裡,不念熟悉己身變化,經由刀道鋒芒入體,她一身氣血也變得鋒銳,愈發凝煉,皮膜筋骨之堅固,更是遠超過往,哪怕是手中長刀,若是不催發氣芒,也只能勉強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對於第八層《小光明經》,借由鋒芒入體,鞭辟入裡,也隱隱觸摸到了門檻。

    當然,這十天裡最大的收穫還是借由氣血鋒芒,衝開了《迷魂大法》第二重需要貫通的所有星竅,點亮了第二處星位,精神力大增,對於肉身氣血的把握,也更加精微,雖然力量未曾有多少增長,但是武力卻是有了長足的精進。

    蘇乞年看在眼裡,也只剩下感慨,當初的自己,在七層《龜蛇功》圓滿之時,怕是已經遠遠及不上這個小徒弟。

    當然也只是感慨,兩人際遇不同,並不能拿來比較,在蘇乞年看來,若是後來人一代不如一代,才是真正的失敗,這樣的光明傳承者,才能在不久的將來,比他走得更遠。

    隨著年關的臨近,青羊宮中不少護法道人走出湖心島,年祭的一些採買,宮中不缺銀錢,自然是要置辦好的,古鎮裡沒有,就去到縣城裡,若是縣城裡也沒有,就只能到州府去問詢。

    這幾天,一些歸來的護法道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一個個欲言又止,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離開了湖心島,就是波瀾壯闊的江湖,而今的武林,比之半年前更加風起雲湧,甚至可以說是群英逐鹿,豪傑輩出。

    大漢龍虎榜已經漸漸脫離了人們的視線,變得名存實亡,混元榜成了衡量年輕一輩高手的標竿,時至而今,混元榜上大半已經被年輕一輩所佔據,都是踏上了聖禁之路的年輕禁忌,一個個武力卓絕,底蘊深厚,遠非尋常混元境第七步圓滿的強者可比。

    至於混元榜前十,與當初的龍虎榜前十一般,只是踏入前十的,已經不是年輕禁忌,而是年輕聖禁。

    這還只是大漢境內,來自四方諸國的聖禁,也有近十人,這樣的變化,令得不少頂尖宗門與世家都沉默了,很多老輩人物黯然退隱,這個江湖太璀璨了,年輕一輩的光芒比太陽還要耀眼,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當然,更多的老輩人物心生憂慮,盛世生蛀蟲,亂世出英雄,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若說而今這一代,還有哪一代可以比擬甚至超越的,就剩下了那四個只存在於典籍中,對於很多人而言,無比遙遠的,不願觸及的禁忌字眼。

    黑暗歲月!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1 01:01
第十六章 代師出宮!

    黑暗歲月!

    大漢立國的五千四百多年前,那一段於人族而言,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今年輕一輩群英輩出,是否預示著亂世將至,又一段黑暗歲月將降臨人世間。

    沒有人知道,但很多宗派、世家都開始了準備,一些平日裡輕易不動用的底蘊皆開始了啟用,對於年輕一代的培養更是不遺餘力。

    相比於大漢境內的盛世之象,四海邊疆之地卻是變得寧靜了許多,這種寧靜令駐守的軍伍中人感到不安,事有反常,必定會有這樣那樣的變化,現在的寧靜,只能說明四海諸妖國在醞釀著更強的攻伐。

    於是,無論是大漢,還是大元等四方諸國,都開始向四海邊疆之地增兵,為防不測。

    古鎮溱潼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年關將至,老百姓們開始了殺豬宰羊,一些年貨也早早籌備了起來,最期待的是一群群稚童們,沒有什麼比過年更讓他們開心的了。

    喜鵲湖,湖心島。

    青羊宮中雖然也沾了年氣,但氣氛總有些沉悶,護法道人們一個個心事重重,便是秦傷等弟子也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但相比於而今江湖武林中風起雲湧的年輕一代,他們還只是未曾成長起來的雛兒,若是落入其中,怕是連一朵浪花也掀不起來。

    古鎮裡還好一些,但去到了縣城之中,就有了一些流言蜚語,例如小神仙心生懼意,避而不戰,又或者證道無望,沽名釣譽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還有混元榜上的聖禁開口,要小神仙出島一戰。

    本來,於蘇乞年登臨元神榜末尾,很多新晉的混元榜年輕禁忌就頗有微詞,哪怕當初山梧城與那位大金剛烈元和一戰,一來於那位大金剛而言,畢竟不是什麼長臉的好事,歸去之後一直閉關,未曾多言,二來那一日生出太多變故,眾人目光大多被人王、天帝,乃至這一代的魔主所吸引,於蘇乞年這位小神仙的出手,就變得微不足道。

    在很多剛剛出世的隱世世家傳人看來,說其勝過元神小成,四重道果境的強者,恐怕也只是一個笑話,多半是借助了那塊禁元神鐵之力,普通江湖中人看不出來,仰仗外力,對於眼下混元榜上驚采絕豔的一干年輕高手而言,是極為輕視與不屑的。

    再加上蘇乞年這半年內都蟄居不出,一些言論也漸漸被坐實,畢竟這個夏天至今,江湖上生出了太多的變故,就是聖禁也接連出世,而蘇乞年再強,也尚未證道,其當初邀戰天下龍虎,雖然震驚天下,但在當今很多年輕高手看來,就顯得有些稚嫩了。

    同為聖禁,都積蓄有無敵大勢,誰又甘心居於人下,是以混元榜上,這幾個月以來常常有對決,尤其是聖禁之間的交手,最初幾乎是接連不斷,直到混元榜上排名初定,才稍有緩和,但依然常有爭鋒,聖禁之下,踏在聖禁路上的一干年輕禁忌,皆在混元榜上竭力前行,更是爭鋒不斷,都想要將他人當成晉陞的踏腳石。

    縱觀這下半年,整個大漢江湖熱血沸騰,年輕的血點燃了整個大地。

    臘月十七。

    喜鵲湖上迎來了青羊宮立宗以來的第一位客人。

    「七殺劍宗入室弟子趙泉,見過蘇宮主。」

    「昔年一別,趙兄別來無恙。」

    青羊殿中,蘇乞年微笑道,有護法道人奉上清茶。

    趙泉落座,鬆一口氣,昔年一別,他也未曾想到,這個當初幾乎以一人之力護持整個古鎮鎮民遷徙的武當少年,會在這短短兩、三年裡掀動這樣的風雲,更成就了古來少有的聖禁領域,逆伐元神,甚至登上了元神榜。

    不過在聽到蘇乞年的稱呼之後,他亦有些驚喜,而今兩人無論是身份還是修為,都是天壤之別,這一聲趙兄,卻是令他心中感慨,至少在其看來,當今混元榜上那一干年輕高手,能如此謙和者,怕是寥若晨星。

    但想到這些時候的很多傳聞,他心中又有疑惑,不知道眼前這位小神仙為何久不出山,雖然而今其已經不是唯一的聖禁,甚至就目前所知的人族聖禁,加上未至大漢的四方諸國,已經超過了二十人,但畢竟還是稀少無比的,以這位小神仙的武力,加上封家刀碑上排名第一的休命刀,未必沒有與群英爭鋒,甚至蓋壓同代之力。

    「趙兄今日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聞言,趙泉回過神來,終究還是沒有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交淺言深,說多了反而得不償失。

    心念一定,他便直入正題,道:「並無太過重要之事,只是我七殺劍宗年祭大比,宗主他老人家想邀請蘇宮主前往觀禮,一盡地主之誼。」

    蘇乞年輕輕搖頭,道:「貴宗主客氣,不過蘇某近日有要事在身,不便出行,倒是可令小徒前往,拜謝貴宗主盛情,待到明年,蘇某自當親往觀摩盛典。」

    聽到前半句,趙泉心中一沉,等到後半句說完,雖然未能成行,終究不是一無所獲,只是令他好奇的是,這位小神仙倒是好為人師,未及弱冠,便已經有了徒弟,有傳聞乃是蜀山一峰長老的次子,只是當時尚未築基,還只是記名弟子。

    但等到半炷香後,隨著一身月白武袍的不念踏入青羊殿,趙泉就有些愣住了,所謂弟子,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十一、二歲,恐怕筋骨都尚未長成的少女?

    雖然小姑娘看上去明眸皓齒,但這樣的年歲,即便是趙泉聽說過一些宗派、世家有藥方,可令弟子後代提前步入築基功的修行,如眼前這個少女的年紀,還是太稚嫩了,恐怕築基功都沒能練成兩三層,這未免有些太過……

    兒戲!

    兩個字,趙泉憋在心裡,沒有直接說出來,不過後來臉上的笑容就顯得有些生硬,一聲世伯也答應得有些勉強,再過一炷香,就起身告辭,婉言謝絕了蘇乞年的挽留。

    不念輕哼一聲,上首的蘇乞年卻是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刻意以《迷魂大法》掩蓋了一身氣血,以其而今練成了兩重《迷魂大法》的精神力,尋常二流龍虎境的高手,精神力都未必及的上她,遑論那趙泉剛剛覺醒本源,跨入二流下乘之境的修為,連精神領域都尚未觸及,如何能夠看穿其底細。

    到底還是有些少年心性,蘇乞年搖搖頭,也不以為意,當初山梧城鑄成劫器雛形,他對於光明本源最後一種本源玄奧就有了一些體悟,這半年靜心參悟,已經慢慢觸摸到了門檻,相信至多不過半年,便能徹底領悟,屆時光明本源圓滿,便是他凝煉道則,證道元神之日。

    當然,這當今江湖武林中的紛爭,他又豈是毫不知情,不過對於而今的蘇乞年而言,些許爭鋒,日後有的是機會,妖魔禍亂與亂世之劫才是首當其衝,人言不足恤,他心中自有一口光明刀,斬盡雜念與虛妄,這世間紛擾,又與他何干。

    這一日,蘇乞年立在湖心島上,遙望西北方,那是湖北道十堰州所在。

    武當山,金鎖峰上。

    此前的紫金光華樓所在,又以金絲楠木重新建起了一座高樓,比此前的紫金光華樓更高,謂之金光閣。

    陽光下,金光閣絢爛,當真如黃金澆鑄而成,極盡尊貴與華美,金光閣中,一身淡金道袍的金光真人手持拂塵,盤膝坐在一方金絲織就的蒲團上,他雙眸中泛著淡淡的紫金光華,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的笑,沒有多長時間了,該是他逆奪造化的時刻。

    天柱峰,紫霄宮。

    寧通道人負手而立,俯瞰四百里武當山群峰,最後輕輕掃過一抹璀璨金光,目光淡漠而冰冷。

    ……

    七殺劍宗年祭大比定在臘月二十七。

    距離此前七殺劍宗入室弟子趙泉拜訪喜鵲湖青羊宮已經過去五天了。

    關於小神仙拒絕七殺劍宗宗主年祭大比觀禮之邀的消息,也通過七殺劍宗一些隱秘的渠道漸漸傳開,逐漸瀰漫了整個海陵州。

    在人言可畏的江湖,頓時又掀起了不小的質疑聲,這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當是那位小神仙又收了一位弟子,還是入室弟子,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並令其代師前往七殺劍宗觀禮。

    本來,同為頂尖宗門,弟子服其勞於禮也並無大礙,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未免太過草率,在很多人看來,就成了一種輕視,甚至是無禮。

    小神仙不出島,倒是好為人師,連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都推了出來,一時間大有自海陵州蔓延向整個江淮道的趨勢。

    昔日休命刀,難道連一點鋒芒銳氣都沒有了嗎?

    也有昔日皇道古戰場同行的元神高人蹙眉,難道當日破劫有恙?其落後一步,至今未曾證道,生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的確,此前的小神仙驚豔天下,不過而今的江湖,年輕一輩聖禁輩出,強者如雲,真正的盛世到來,哪怕是很多元神人物,也已經看不清,年輕一輩的角逐,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1 13:46
第十七章 神仙傳人,眾聖逐王!

    臘月二十五。

    乘一葉扁舟,不念出島,登臨古鎮。

    小神仙蘇乞年那十一、二歲的入室女弟子,出宮了。

    消息以一種狂風驟雨般的速度,自古鎮溱潼朝著整個泰縣,海陵州席捲而去。

    初次見到這位小神仙的入室女弟子,卻是有幾分亮眼的,雖然尚不滿十一歲,但隨著《小光明經》的修行,元始母氣滋養,皮筋骨髓不斷破而後立,小姑娘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上一兩歲,身形漸漸長開,已經初現幾分婀娜,明眸皓齒,頗有幾分古靈精怪,但舉手投足之間,又有尋常同齡人難及的沉穩,令人不自覺的忽略其年紀,將目光自高處放下。

    不過一干江湖中人很快也就適應了,畢竟多少年武林摸爬滾打,很多人目光自不念的下盤掃過,很多時候,看一個人有沒有功夫,功夫有多高,從下盤可以洞悉很多東西。

    當然,這只是對於最初的練武之人,到了二流龍虎境,覺醒本源,涉足精神領域,就能夠造成很多假象,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

    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能有多高的功夫,即便她那位師父,也尚未及弱冠,修行之速堪稱冠絕同代,但十一、二歲筋骨尚未長成的年紀,哪怕一些底蘊深厚的宗派、世家有藥方打熬,恐怕也就能提前練成兩、三層的築基功夫,就算練的是頂級築基功,三層的功夫,放到茫茫江湖武林,也是滄海一粟,實在是微不足道。

    有些兒戲了!

    有一些江湖老人忍不住搖搖頭,哪怕那位小神仙曾經立下赫赫功績,而今更為頂尖宗派之主,身擁監察天下武道諸事之權,但七殺劍宗也是名震一方的頂尖劍宗,就算是派那位年長的男弟子,也好過這樣一個筋骨都未長成的黃毛丫頭,雖然於禮並無什麼大礙,卻難免有輕視之嫌,至少令七殺劍宗臉上不會有多好看。

    再念及那位小神仙,這些江湖老人有更多的感嘆,江湖浪裡浪淘沙,人言可畏,其這麼久也未曾證道,又久不履江湖,而今江湖武林聖禁輩出,身為同代強者,誰又沒有問鼎之心,這不是生死仇殺,自然沒有什麼忌憚與臣服,也無關功績,都將同代的高手當成了需要踰越的大山與踏腳石。

    說來,那位小神仙至今的戰績中,多有外力之功,能被眾人所認可的,除了那門封家刀碑上而今位列巔峰的休命刀法,就是其打開了三重神藏大竅的堅固王體,若說其能勝過三重轉生境的元神高手,沒有什麼人有疑慮。

    但元神小成與初成之間的差距太大,道果一成,就是天壤之別,若說如元神榜上所言,擁有直追元神小成之力,諸聖禁只會生出更強的戰意,但若說如山梧城零星的傳言,勝過了元神小成的大金剛烈元和,就未免難以令人信服,加上而今那位大金剛閉關不出,關於山梧城一戰,虛虛實實,就很難分辨了。

    若論這世間,又有誰能知曉蘇乞年的真正底蘊呢?

    或許當初那位一指乾坤凌通知曉,不過很顯然其是不打算透露出去的,只將其當成了其獨有的機緣與造化。

    江湖流言,一干青羊宮護法道人、弟子們從未懷疑,只是心中不忿,卻也明白己身尚不足道,若是貿然出手,反而得不償失。

    半日後,泰縣,曲江樓。

    一身月白束身武袍,少女登樓,要了一壺香螺,幾碟小菜,便孤身獨飲。

    一路眾目所視,似乎整個海陵州的目光都落到了身上,少女波瀾不驚,如若未覺。

    有江湖中人有心試探,但終究還是要點面皮,一個個面面相覷,都拉不下臉對一個十一、二歲初入江湖的少女出手。

    這個年紀,令很多江湖老油子都感到尷尬,若是一個少年也罷,偏偏是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委實令人有些難做。

    「幾個小兔崽子別跑!」

    樓下忽然生出一些騷動,很快波及到了樓上,那是幾個約莫七、八歲,身形瘦削的乞兒,一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眼中有狡黠,有桀驁,也有幾分驚恐,如兔子一般竄上樓,不過時刻不忘朝著手中抓著的熱騰騰的驢肉包子咬一口。

    小二手中抓著拳頭粗的實心木棍跑上樓,能在酒樓混飯的,這年頭哪怕是小二也有兩、三層《奔馬勁》的氣力,否則江湖人士一多,連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

    「趕出去!」

    「攪擾爺的雅興!」

    有江湖中人十分不滿,他們行走江湖多時,這樣的乞兒見過太多,小偷小摸,有的的確身世可憐,有的就變得野性難馴,滿身戾氣,丐幫只收留一些品性尚存的,另外一些就放任自流,如眼前這幾個,若是搶幾個饅頭奪路就走,曲江樓雖然不是什麼大財主,多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搶了給客人準備的精心製作的驢肉包子,還竄上樓來搗亂,分明就是一群小攪屎棍。

    「快跑!」

    看到小二拿著木棍上來,幾個乞兒頓時散開奔逃,其中一個約莫九、十歲的男孩兒恰好到了不念身後,看前方少女月白武袍束身,初現婀娜的身段,早早就見識了勾欄之地的小乞兒露出壞笑,一隻烏黑的手掌趁機就朝著那背後的挺翹拍落。

    少女身不動,坐下的凳子橫移尺許,也不回頭,手中竹筷一端向後,在那乞兒探出的手背上輕輕一按,男孩兒頓時慘呼一聲,手背如被千鈞重物定住,身子向前狠狠翻出一個跟頭,摔倒在地,半邊身子都酥麻了,一時間只剩下呻吟聲,根本站不起來。

    好精巧的手法!

    有江湖中人凝神,注意到這一幕,以兩根筷子定住乾坤,因勢利導,這樣的眼力與判斷,就是此刻這曲江樓上幾名三流開天境的高手也心中一震,不論這個少女的年紀,功力深淺,能夠被那位小神仙看重,又身為青羊宮這樣的頂尖宗派傳人,就是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手段,確實是可造之材,天賦不俗。

    「小畜生膽子不小!」

    這時小二到了近前,手中木棍嗚的一聲掀起一縷勁風,就朝著其中一條髒兮兮的小腿砸落下去。

    四方江湖中人皆露出冷笑,這些卑賤的小東西沒有刻骨銘心的教訓,根本不知道收斂。

    突兀的,小二發現,自己劈落的木棍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竹筷,竹筷隨著木棍微沉,再沿著木棍輕輕畫一個圈,小二便感到一身勁力倒轉了回來,整個人蹬蹬蹬連退三步,木棍拄地,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前方的少女。

    一塊碎銀子拋過來,被小二接住,少女清脆且平淡的聲音響起:「放他們離開。」

    「姑娘何必……」

    小二搖搖頭,卻也不便多說什麼,幾個散開的小乞兒過來,將那男孩兒扶起來,出乎意料的,男孩兒滿面羞紅,掙開同伴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

    等到曲江樓上重新恢復平靜,幾名三流高手再看向那個少女的目光,就有一些心驚,其他一些江湖散修雖然修為不足,卻也有幾分眼力,那小二剛剛一棍落下,恐怕得有近百五十斤氣力,卻被一根小小的竹筷借力打力,撥了回去,這當中的舉重若輕,便是那幾名三流高手,自襯也很難做到。

    忽然間,這曲江樓上很多武林人士生出這樣一個念頭,這個師承小神仙的少女,恐怕不簡單。

    有人猜測,少女的築基功恐怕已經有了三層,乃至四層的功力,不過青羊宮脫離武當山,自立門戶之後,門人弟子不能再傳授武當龜蛇功,卻不知道這少女所修習的到底是何種築基功。

    說來,一個宗門、世家立世,最先要確立的,就是築基功,這是一方武林勢力的根基所在,關乎千秋萬代,門人後代日後能修行到達哪一步,築基功打下的根基至關重要。

    臘月二十六。

    一則消息以海陵城為中心,朝著整個海陵州飛速蔓延開來。

    混元榜第九,隱世世家劍塚傳人,葬仙劍寧神,一位年輕的聖禁,受邀前來七殺劍宗觀摩年祭大比。

    劍塚,古往今來在大漢境內少有記載,傳人也少有出世,極其神秘,只是傳聞劍塚初代主人號稱葬劍仙,曾經於放逐九大妖聖一戰驚鴻一現,此後便銷聲匿跡。

    劍塚絕學為葬仙劍,這位混元榜第九的寧神,自出世,便與蜀山新晉的年輕聖禁,而今混元榜排名第八的小劍仙一生爭鋒相對,兩人曾論劍數次,因為種種原因,相互忌憚,最終不分勝負,各自退去。

    這一天,海陵州境內,很多武林人士朝著海陵城匯聚,想要一睹葬仙劍的風采。

    而今的大漢境內,年輕一輩,除了幾名來自四方諸國的年輕聖禁之外,就數到葬仙劍等十位大漢混元榜前十的年輕聖禁,一眾年輕聖禁逐鹿,都在窺視聖禁之王的領域,甚至有傳聞,混元榜前五,已經有人涉足了那一重境界。
x24685 發表於 2016-10-12 23:04
第十八章 試探,光明初現!

    葬仙劍寧神,到了海陵州。

    這位年輕的聖禁來七殺劍宗觀摩年祭大比,在很多人看來,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那位小神仙沒有應邀,否則七殺劍宗之內,必定有一場龍爭虎鬥。

    但依然有不少江湖中人心生期待,以這位葬仙劍的性子,向來獨行於世,此番應邀,除了七殺劍宗以劍道立世之外,怕也是衝著海陵州三個字。

    曲江樓中一點風波,不說在海陵州,就是在泰縣城中,也掀不起半點波瀾。

    海陵城。

    大漢立國之初,曾經是一片海,後來幾番帝戰,生生被填平了,東海邊疆也朝著更東方延伸了出去。

    不念入城,一路上備受矚目,到了海陵城中更是如此,甫一入城,就有七殺劍宗的弟子前來接引,雖然臉上客客氣氣,但明顯帶著距離,很是勉強。

    哪怕是小神仙的弟子,但十一、二歲的年紀,於年祭大比這樣的盛典,份量實在是有些輕微了,在很多七殺劍宗弟子看來,這位小神仙自入主海陵州以來,於境內一干江湖武林宗派、世家一個招呼都沒有,現在又命這樣一個年幼的弟子前來觀摩年祭大比,架子實在不是一般的大。

    身為海陵州境內曾經唯一的頂尖宗門,七殺劍宗年祭大比,能夠受邀觀禮的,都是海陵州境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臘月二十六這天,盡皆安排在海陵城內的客棧住下,等到臘月二十七,再由弟子接引出城,前往七殺劍宗宗門所在的七殺丘。

    喬園。

    身為小神仙弟子,七殺劍宗在禮數上還是十分周全的,安排少女住進了海陵城內最清靜的園林之內,能夠入住喬園的,都是海陵州境內二流以上的宗派、世家中人,如孤山派,雕花樓,光孝寺,文會堂等等。

    臘月的午後,寒意就開始朝骨頭裡鑽,屋簷下掛著的一溜溜冰凌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

    臘月二十六的這一天,朝陽不出,天灰濛濛的,午後沒有多久就落下了鵝毛般的大雪,一片片,一簇簇,將整個海陵州籠罩。

    雪花一落,不念就走出屋子,幽靜的獨院內,迎著風雪站起了光明樁。

    小光明經秉承光明之意,汲取武當太極之理,以天生神聖的真龍為形神,光明樁一立,少女身段舒展,矯若游龍,雖然足下未動,卻彷彿一條玉嬌龍盤踞在雪地裡,有一種靜謐且中正的氣韻。

    「好樁法!」

    這是一名身著青色僧袍的小和尚,立在院門外,約莫十五、六歲,看上去筋肉飽滿、緊實,目光銳利且湛亮。

    不念收起樁法,道:「小和尚是什麼人。」

    「小僧光孝寺新入門的築基和尚,隨了光師叔觀摩年祭大比,偶然見到女施主的樁法精妙,一時情難自禁,攪擾了女施主練功,實在罪過,阿彌陀佛。」小和尚低宣一聲佛號,歉意道。

    光孝寺!

    不念知曉,這是海陵州境內少有的准一流武林勢力,甚至據師父所言,其早有晉陞一流的底蘊,不過因為忌憚七殺劍宗,為防排擠,一直韜光養晦,蟄居一隅。

    了光和尚,乃是光孝寺年輕一代的傑出人物,已經覺醒本源,踏入了二流下乘之境,甚至距離上乘之境,也只差一步之遙。

    小和尚是他的晚輩,單論輩分,卻是與她同代。

    少女點點頭,就不再理會他,雪天練功的興致被攪擾了,便欲轉身回屋。

    小和尚不假思索,腳步連踏就進了院子。

    不念蹙眉,轉身看他,沒有開口,但被少女清麗明亮的眸子注視著,不知為何,小和尚心中生出一縷莫名的寒意。

    這寒意來得快去的也快,小和尚雙手合十,道:「小僧初習築基功,功力淺薄,卻痴迷技藝,剛剛觀女施主站樁,實在見獵心喜,想與女施主搭搭手,切磋一二,如有唐突之處,還望女施主見諒。」

    「你想試我的功夫。」

    不念看他一眼,平靜道,她《迷魂大法》初成,如何看不出小和尚眼中深藏的急功近利,這也是小和尚初入佛門,人世間的功名利祿還沒有完全拋棄,或許有痴迷武學的心思,但更多的,是看她年幼,想將她當成踏腳石,於這海陵州境內,先聲奪人。

    「好。」不念淡淡道。

    「女施主小心,這是我光孝寺的八層築基功《菩提勁》。」小和尚眼前一亮,不無炫耀道,「小僧習練此功剛滿一年,不過練成四層功夫,卻是不及女施主傳承聖禁,提前修行築基的底蘊。」

    不念不語,少女月白武袍染雪不化,青絲如瀑,雖然尚且稚嫩,已可見幾分純淨芳華。

    眸子一凝,小和尚就出手了,他立身如禪定,驟然間邁出三步,每一步都跨越一丈多遠,三步之後就到了不念身前,他拳動古拙,如菩提墜空,卻又多出了幾分鋒芒銳氣,一身氣血勃發,哪怕眼前的少女年歲不大,但小和尚還是傾盡全力,小神仙的名不論而今江湖中有多少流言,都不是他可以輕視的。

    不念身不動,平靜看眼前的拳頭臨近,帶著絲絲勁風,這光孝寺的築基功到有幾分意思,四層已經有了半匹汗血寶馬之力,小和尚天賦的確可以。

    看前方的少女一動不動,小和尚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在其看來,這多半是沒能反應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拳頭上收回了三成力。

    然而下一個瞬息,不念動了。

    少女立身如龍,脊椎骨節節貫穿,她探出一隻纖白的素手,卻是後發先至,落到了小和尚的拳頭上,指掌包裹拳頭,掌心如黎明前的黑暗,吞納一切光明,而後五指張開,如有瑞霞吞吐。

    嘭!

    小和尚只感到一股熟悉的大力傳來,身不由己,噔噔噔連退十數步,恰好退出了院門之外。

    什麼!

    小和尚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近乎全力的一式菩提佛拳就這樣被化解了,他有些難以接受,再看少女,已經走進了屋子,木門緩緩關上。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找少女再重新比試,但終究還是沒有把握,小心看看四方靜謐的喬園,確定沒有人後,咬咬牙轉身就走。

    而在小和尚察覺不到的一些閣樓頂上,幾雙眼睛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還是沒能看清虛實,這小神仙的女弟子看上去雖然年幼,但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

    這一點,從當初那位小神仙出道的軌跡便可窺見一二,只是而今這名女弟子實在太過年幼,幾雙眼睛的主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少女會比其師更加驚豔。

    臘月的雪天很早就入夜,幾雙眼睛的主人也收回目光,既然那位葬仙劍來了,那麼七殺劍宗年祭大比就絕不會平靜。

    臘月二十七。

    辰時初晴,下了一夜的雪終於停了,整個海陵州被大雪覆蓋了厚厚一層,東城河畔結了一層濃冰,頑童們早早起了身,臨近年關的日子,總是歡快愉悅的。

    在候著的七殺劍宗弟子的接引下,一干海陵州武林人士出城十餘里,便臨近了一片雪丘。

    七殺劍宗所在,七殺丘。

    說是山丘,實則是一座峭壁崢嶸的古山,古山如劍,鋒芒蘊殺機,普通人多看幾眼都會心驚膽顫。

    相傳,七殺劍宗開山祖師以七殺劍道聞名於世,三千年前有著七殺劍王的盛名,最後只差一步,便可渡過七重雷劫,開闢出來元神小世界,步入元神大成之境。

    後來,歷代七殺劍宗門人強者輩出,幾乎每一百年,便有一位頂尖元神人物出世,且不是一般的元神人物,而是以殺伐著稱的劍王。

    七殺丘,傳聞中便是當初那位七殺劍王坐化之前,以自身領域結合七殺滅魂劍陣所化,也令得那七殺滅魂劍陣,成了這世間少有的頂尖殺伐大陣,哪怕是尋常元神大成的高手,一旦陷入陣中,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進入七殺劍宗,卻如同古鎮水鄉一般清幽,亭台樓閣,清泉流瀑,殺伐之氣一下消失殆盡。

    這倒是令初臨的少女生出幾分訝異,於殺伐之地見寧靜,這是一種修行,亦是一種非凡的心境,她雖然不能窺見全貌,但也明白,作為數千年傳承的頂尖宗派,七殺劍宗確實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底蘊。

    演武場。

    一處能有里許方圓的山澗空地,早有一個個七殺劍宗弟子分別接引海陵州一干武林中人入席,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座次。

    不念被一名弟子接引,來到緊靠著七殺劍宗主席一側的席位,一張漢白玉桌子前,只有她一人。

    主席位尚且空著,七殺劍宗這一代宗主等掌權者尚未到來,除此之外,少女注意到,在主席位的另一側,還有一張單獨的漢白玉桌子,同樣還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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