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天劍冥刀 作者:鐵竹(已完結)

 
BloomCaVod 2016-1-20 10:54: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3015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38
第九十集 收徒

    龍石蘭緊咬著牙,她已經很努力地慢慢向花間那木屋靠近,眼看離那木屋只有一步之遙,她的眼簾卻不聽使喚地垂了下去,停在了木屋門口的台階前,再也沒能向前挪動分毫。

    儘管功虧一簣,可龍石蘭是幸運的,當她再度醒轉,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時被烘乾了,渾身暖煦煦的,身體也有了力氣。她帶著疑惑,翻身下床,無意間注意到一張木桌上擺放著一面銅鏡,忍不住便要上前察看一下自己的容顏。

    但見銅鏡之中映出一張乾淨白皙的花樣俏臉,之前眼眶中溢出的血污早已不見,儘管失去了左目,可不得不說龍石蘭仍舊是韻味十足的美人胚,就像一塊美玉上多了一塊斑點,卻是瑕不掩瑜。

    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室內除了日常必須的起居用品,幾乎看不到多餘的物件。擺設雖然簡陋,可收拾得卻十分齊整,也打掃得一塵不染。當龍石蘭打開房門,走到外面的時候,馬上就感受到和煦的日光,同時還聞到微風中飄過的陣陣花香。她的精神也為之一振,如獲新生,一時之間忘記了失眼之痛,被周圍一片花海所吸引,忍不住步入花叢中,俯身與那些怒放的不知名的白花親密接觸一番。

    「你喜歡這些花嗎?」一個蒼老而洪亮的聲音在花間響起。

    龍石蘭聞聲轉身,便見一個白髮長鬚的老者正佇立在花叢中,正向她微微笑著。

    「前輩,你是這裡的主人嗎?」龍石蘭直起身,頗感驚異地望著那花叢中的老人問道。

    老人笑容可掬,緩緩的說:「在你來之前,這裡本來就只有我一個老頭,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主人呢?」

    「那一定是前輩救了我咯?」龍石蘭幾乎肯定地問。

    「不錯,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又怎麼到這裡來的嗎?」老人和藹的問。

    「我叫龍石蘭,誤打誤撞掉進一個洞裡被水沖到這裡來的。」龍石蘭回憶了下,慢慢地回答說。

    「你剛才說你叫龍石蘭?」老者欲再次確認,神情肅然,「石的石,蘭花的蘭?」

    龍石蘭點點頭,訝道:「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老者得到確認後,臉上表情瞬間舒展開來,復又微笑著說:「你可知道這些花是什麼花嗎?」

    龍石蘭只有搖頭,她從沒見過這些花,自然叫不出名字。

    「這些花一旦開放就永不凋謝,是受到神明祝福的花,叫石蘭花。」老者刻意加重最後三個字的語氣,好加深龍石蘭的印象,引起她的注意。

    「這些花的名字跟我的名字一樣?」龍石蘭瞪大了僅存的一隻眼,表情更為驚訝。

    「正是。」老者微微頷首,「看來你是與這片土地有緣啊!」

    龍石蘭聞言,忽然觸景傷情,垂首悲情道:「是嗎?我失去了一隻眼睛,在我看來這更像是災難而不是緣分。」

    「你的左眼沒了,不是還有右眼嗎?」老者道,「我看你這是因禍得福,可喜可賀呀!」

    「前輩,求你別再刺激我了,我沒了一隻眼睛,叫我以後怎麼見人?」龍石蘭說著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輕輕撫摸空空洞洞,失去了光彩的左目,黯然神傷。

    「你真的很在乎自己的相貌嗎?」老者邊說邊沿著一條花間小徑向龍石蘭走去。

    「有哪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龍石蘭反問。

    「除了容貌,你就沒有別的值得你在乎的東西了?」老者又發一問,此時已來到龍石蘭身前不到兩步之遙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

    「比如說呢?」

    龍石蘭一時竟然語塞,她已經被喪目之痛矇蔽了心,卻想不起還有什麼是值得她在乎的了,放佛容貌擺在了無可替代的首位,以至掩蓋了其餘讓她值得在乎的事物。最後,她只好搪塞道:「太多了,我一時間說不上來。」

    「既然你說不出來,那麼又我來替你說吧。」老者道,「我先問你一句,你這眼睛是怎麼瞎的?」

    「被人打瞎的。」龍石蘭忿忿然地說。

    「那就對了,如果你技高一籌,又怎會躲不過,又或者說為什麼你不能先發制人呢?」老者問。

    「我修為尚淺。」

    「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就應該努力提高自己,我可以指點你幾招,你學會之後一定受用無窮,甚至所向披靡叱咤風雲,你信不信?」老者笑眯眯的看著龍石蘭,觀察著她的反應。

    龍石蘭緩緩抬起頭,驚奇地眨了眨右眼,她首次感覺到面前這個不知名的老人深不可測,身形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大,半晌才正色地問了一句:「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呵呵一笑道:「大名不敢當,說了你也未必聽過,六十年前我在江湖上有一個稱號叫追魂腿,不知你聽過沒有?」

    龍石蘭搖搖頭,道:「我還沒出生呢?六十年前的陳年舊事……難道前輩你已經在這地方呆了六十年?」

    老者點了點頭,回道:「不錯,正確說是六十年零八個月再加上三天。」

    「天啊!你一個人呆在這種荒無人跡的地方不悶嗎?」龍石蘭不由得驚嘆。

    「其實我一開始說錯了,這裡除了我,還有一個人,她是我妻子。」老者道。

    「你妻子?」龍石蘭聞言遊目張望,看到四周除了花草植物,哪裡還有第三個人影?

    「不必找了,她已經入土為安,就葬在後面不遠的空地上。」老者淡然道,「不過她一直活在我心中,她就一直陪我住在這個世外桃源裡。」

    「原來是這樣。」龍石蘭神色黯然,片刻才又問:「那麼前輩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又一住就是六十年之久呢?」

    老者道:「這個我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其實就算我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的,我老了,以我現在的功力根本飛不出這萬丈深谷。你可以仔細觀察一下,這裡四周都是高聳的峭壁,連鳥掉進來也難以飛出去,更別說是不會飛的人了。」

    龍石蘭聞言,凝目望向四周,得知老者所說果然不假,當即有些沮喪,道:「那我豈不是也得老死在這裡了?」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老者道,「我一直在等一個有緣人,也就是你。我會把我畢生所學傳授給你,你得到我的真傳功力一定大增,到時候就能憑藉自己的本事從這裡出去。」

    「真的?」龍石蘭大喜,心中又重燃了希望。

    「自然是真的,你先告訴我你最擅長的是哪門絕學?」老者一本正經的問。

    「腿功。」龍石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好極了!」老者大喜,一拍手掌接道:「看來你真是我追魂腿聶魂的真命弟子呀!」

    「原來前輩叫聶魂?」

    「正是,你可願意做我聶魂的弟子,繼承我的絕學追魂腿?」聶魂目光閃動,凝目盯著龍石蘭,端莊的神色中透出一絲興奮。

    龍石蘭當即撲通跪倒,拜服在地,說:「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好!好極了!」聶魂十分高興,「恭喜你成為我聶魂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弟子!」說罷,又哈哈大笑,笑聲爽朗,一時之間,百花隨風微微擺動,彷彿也似有了生命般點頭微笑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0
第九十一集 融合
  
    當天,在確認了師徒關係後,聶魂立即傳授了龍石蘭一套追魂腿法和一套專門為腿法度身定製的心法。當然,要習得絕世神功,就算悟性再高也並非一日之功。聶魂只將心法要領講述了一遍,又大致演示了一遍追魂腿的招式,不覺天色晚來。此時二人都感到有些肚餓,於是便到河裡捉了幾條魚燒來吃,又摘了些野果當甜品充飢。填飽肚子之後,聶魂不覺有些倦意,於是便對龍石蘭說:「徒兒啊,我很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也沒施展過這麼多招式,實在太累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好好休息一宿,明日繼續。」

    龍石蘭畢竟年輕,精力旺盛,而且她也沒怎麼活動自然不覺得累,眼看時間尚早,本想多學一招半式,卻又不得不顧及師傅的身體,只得點頭答應,想了想忽然問道:「師傅,這裡只有一間屋子,也只有一張床,我要睡在哪裡呢?」

    「你當然是睡在床上啦!我什麼地方都可以睡的。」聶魂十分隨意地說。

    「那怎麼行!」龍石蘭並不同意,一時間卻想不出有更好的主意。

    「你聽我的,就被跟我爭論,我現在有點困,先睡了。」聶魂說完,轉身一躍,斜掠上一棵大樹上,往幾根連著的粗樹枝上一躺,閉目睡去,不再理會龍石蘭。

    龍石蘭見師傅已經入睡,自然不好打擾,只有無奈地返回木屋。她倒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回憶著白天聶魂傳授的心法口訣和追魂腿招式,細細的思索消化著。漸漸地,她忽然有所頓悟,於是睡意全無,立即從床上坐起,盤腿打坐,開始按照心法口訣運氣修煉,進入忘我境界。

    次日天明,當聶魂從樹上醒來,太陽已升得老高。他不由得暗暗驚奇:「沒想到我這老頭子還能睡得這麼死。」正想之間,忽然聽聞樹下面傳來龍石蘭的叫喚聲。

    「師傅,該起來啦!午飯我都替你準備好了。」龍石蘭正朝樹上的聶魂招手。

    聶魂應了一聲,翻身躍下地面,看了一眼龍石蘭,頗不好意思的說:「師傅我真是對不起了,竟然一覺睡到現在,錯過了晨練的時機。」

    「沒事,您老人家昨天教了我一天,的確累了,該多休息會。」龍石蘭深表理解,接著又笑了笑說:「師傅你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裡?」聶魂問話還沒出口,早被龍石蘭拉著走了。

    很快,龍石蘭領著聶魂來到林中一棵參天大樹旁,她指了指上面說:「師傅你看,我給你做了一間樹屋,雖然簡陋了些,不過遮風擋雨還是可以的。或者以後我住樹上,你睡屋裡也可以的。」

    聶魂抬頭看了看那樹枝上架起的小木屋,又看了看身旁一臉得意的龍石蘭,笑著說:「做這間樹屋可不簡單哪,你可是熬夜做成的?」

    龍石蘭道:「這小木匠活對我來說小菜一碟,少睡一會就能完成,只求師傅不要嫌棄就好。」

    聶魂呵呵笑道:「我非常滿意,又怎麼會嫌棄呢?說實話,睡在樹上比睡在屋裡愜意多了。」

    龍石蘭哦了一聲,道:「那我就要找機會嘗試一下了。」

    聶魂道:「你今晚就可以試試,樹上風清氣爽,還伴著淡淡的木葉清香,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感同身受。對了,你剛才說午飯準備好了,不知道今天吃些什麼?」

    「除了烤魚還能吃什麼?」龍石蘭理所當然地說,「我可沒本事把天上飛過的鳥給打下來。」

    「很快你就可以了。」聶魂笑呵呵的說,「只要你盡得我真傳,你就會發現以前幾乎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很多都能做到,而且是輕而易舉地做到。」

    「聽師傅這麼說,我真想一口氣就把所有東西都學完。」龍石蘭道。

    聶魂嘟囔了一聲,說:「欲速則不達,練武之人切忌心浮氣躁。你知道我練了多久才有這一身本領嗎?」

    龍石蘭好奇地眨了眨右眼,問道:「多久?」

    「三十年!」聶魂伸出了三根指頭。

    「三十年!我也要練上這麼久嗎?」龍石蘭大驚。

    「非也,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案去練習,可以走捷徑,因為我是過來人,而你是站在我的肩膀上,自然能看得更遠,少走彎路。」聶魂解釋說,「而且你只要達到我的一成功力便足以離開這裡,達到我五成以上的功力足以傲視群雄了。如果你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麼你將很可能成為江湖上一枚新人王,斬妖除魔,除奸懲惡都不在話下。」

    「師傅您這是拐著彎子誇自己嗎?」龍石蘭抿嘴嘻嘻笑著說。

    「被你看穿了……」聶魂也配合著龍石蘭,營造出輕鬆的氣氛,片刻才又肅然道:「我說得都是實話,你可以向一些老前輩打聽打聽,當年追魂腿的傳奇故事絕不亞於封魔戰神的封魔事蹟。」

    「原來師傅如此了得,能做師傅的徒弟,徒兒真是三生有幸了!」龍石蘭發自內心感嘆地說。

    「你現在相信自己是因禍得福了?」聶魂拍了拍龍石蘭的肩膀,這樣說。

    龍石蘭只微微頷首恩了一聲,反應有些冷淡,心中蕩起一絲漣漪,久久未能平復。對她來說,失去左眼永遠是心底的痛,每當提及總會觸景傷情,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件事徹底改變了她的心境,也讓她明白到即便是失去了一隻眼睛也同樣能讓自己的容貌散發出別具一格的驚豔!

    一日,龍石蘭心血來潮摘了一朵石蘭花,她很喜歡這種花,正坐在梳妝台前擺弄著手中的花。這的確是一朵奇花,即便摘了下來,仍舊沒有失去原有的蓬勃活力和豔麗色彩,白裡透紅的花瓣,香嫩柔滑,惹人喜歡,對有著和花相同名字的龍石蘭來說更是愛不惜手。

    龍石蘭正對著鏡子,時而把那一朵石蘭花別在胸前,時而又插在發間。過了一會,她忽然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想法,開始慢慢地將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插進了臉上那空洞的左眼眶內,取代了眼球所在的位置。她對著鏡子端詳許久,不覺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是喜歡,插在左眼眶內的石蘭花不但美,而且和她的臉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這樣看起來反而比未瞎之前的相貌更加驚豔了!

    說來也奇怪,龍石蘭把花插進眼眶之後,卻再也不能取下來,那朵花就像是在眼裡生了根,變成她身體的一部分,和她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了。

    宣鳳城宮殿內,演武場裡又擠滿了人。這是少年英雄大會最後一個比賽日,此時日光斜照,氣候適宜,不溫不熱,可到場的觀眾大多數都有些焦躁,一個個翹首以盼,期待今天能有更出色的挑戰者出現,上演一場酣暢淋漓,令人大呼過癮的比賽。

    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正準備出場的是昨天大會的優勝者紫妍,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此刻正在選手休息室,和她一起的還有雪雲沖。

    雪雲沖昨晚沒有睡好,他四處尋不到龍石蘭的下落,再無心思理會少年英雄大會,他剛剛已經推掉了紫妍提出的建議,決意不肯接受大會優勝這第一把交椅。

    紫妍眼看雪雲沖說話沒有迴旋的餘地,也不好勉強,最後提出一個請求:「雪公子,既然你不想拿大會第一,我也不勉強,只是小女子有一個請求,還望公子成全。」

    雪雲沖聞言抬頭,淡然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我想跟你堂堂正正地比試一場,只有這樣我才實至名歸,否則這大會冠軍不要也罷!」紫妍說得很慢,卻很有魄力,表情嚴肅,沒有絲毫兒戲之意。

    「為何要多此一舉?我本來就是個局外人,並不是參賽者,更不是挑戰者。」雪雲沖間接拒絕。

    紫妍柳眉微皺,臉色一寒,道:「公子你看不起我,不屑與我動手麼?」

    「你言重了,我只是不想打架。」雪雲沖搖搖頭道。

    「那麼你的劍是拿來幹什麼的?」紫妍問。

    「斬妖除魔,捍衛正義。」雪雲沖果斷地說,「非情不得已,我不想拔劍。」

    「切磋也不可以嗎?」

    「為什麼你一定要跟我切磋呢?」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屑與我交手。」紫妍一臉的失望,垂首不語,就像一個失足無助,急需呵護的小女孩。

    這下真令雪雲沖頭大,他沒想到昨日這個叱咤擂台,威風凜凜的女豪傑竟然有如此柔弱的一面,看著她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於心不忍,當即將心一橫,道:「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我雖然不想打架,可被美人打打還是可以接受的。」

    紫妍聞言,忍不住抿嘴一笑,復又肅然道:「你可不能故意讓著我,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嗯,我既然答應與你切磋,就不會放水的,不然你又得說我看不起你了。」雪雲沖當即點頭道。

    「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去找劍聖老人,讓他安排我們的比試。」紫妍說完,便與雪雲沖一起去找劍聖老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1
第九十二集 誤傷

    擂台之上,出現了劍聖老人矯健的身影,他習慣性地背負雙手,臉上依舊是帶著和藹而極具親和力的一抹笑容,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麼人,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發怒。眾所周知,劍聖老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劍宗派一代宗師,他高尚的人格也正如他高深的修為一樣令人敬佩。同時,他也是一位十分看重年青一代的前輩,綜上所述,城主邀請他來擔任少年英雄大會的主持人也就順理成章。

    「第二輪少年英雄大會挑戰賽即將開始,由大會優勝者紫妍姑娘對陣出自擎雲門的弟子雪雲沖。」劍聖老人振聲宣佈,話音剛落,台下便一陣小騷動。

    很多人對雪雲沖在昨天的擂台表現印象深刻,記憶猶新,當聽到他的名字和出身,又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我聽說擎雲門被人血洗,今已不復存在,不知消息是否可靠?」人群中有人這樣說。

    立即有人響應道:「這麼驚人的消息我看假不了,誰沒事造謠這種事情?我相信絕對不會空穴來風的,就算擎雲門沒被滅門,我想也八*九不離十了。」

    「就是,擎雲門也是如日中天的大門派哪,掌門流雲真人作風端莊,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一生坦蕩,沒想到卻遭如此下場,真是可惜可嘆啊!」

    「我聽說這雪雲沖是山門精英,看來不假,以後擎雲門復興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哎,一個門派衰敗容易,重興談何容易?況且這小兄弟最多不過二十歲,他的路還很長,說不定他另有打算呢?」

    「男兒志存高遠,也不一定要重振門派不可。」

    「不管怎麼說,看這小兄弟一表人才,這屆的大會優勝應該非他莫屬了。」

    ……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七嘴八舌,但大部分都是圍繞著擎雲門和雪雲沖展開的話題。雪雲沖就在一片人語嘈雜聲中登場,當他身背長劍,緩緩走上擂台的時候,在場眾人的目光幾乎都被他所吸引,以至冷落了本屆大會的優勝者紫妍。

    選手都站到了擂台之上,一邊是身穿黃色衣裙的紫妍,一邊是身配長劍的雪雲沖,二人神情都比較放鬆,並沒有那種生死相搏的鬥志。

    劍聖老人宣佈比賽開始之後,紫妍神情忽然隨之一肅,二話不說,雙足蹬地,身體陡旋而起,玉碗抬處,右掌揮起一陣勁風,向雪雲沖迎面壓了過去。

    雪雲沖雙腳一發力,身體迅速向後滑移,避過了紫妍迅猛的一掌。緊接著,紫妍又一連打出十餘掌,掌風霍霍,密如驟雨,可就是傷及不到雪雲沖。雪雲沖身形飄忽得直似一陣煙,反應敏捷,速度之快實在令人嘖嘖稱奇。

    「為何不拔劍?」紫妍一邊猛攻,一邊冷冷的質問道。

    「用不著。」雪雲沖一面連閃帶避,回應道。

    「又小看人!」紫妍怒壞,一掌自雪雲沖頭頂傾天壓下。

    「轟!」的一聲,擂台又被炸出一個大坑,仍舊是打空。

    「你身上有傷,我不用劍也是為了公平起見,絕不是看輕姑娘。」雪雲沖連忙解釋。

    紫妍不再說話,移動的身法陡加快,掌勁倍增,身影飛速移動,往來衝突,直似十餘個分身緊緊將雪雲沖圍在核心,形成困獸之鬥。

    雪雲沖只一味防禦閃避,壓根兒就沒還擊,過不多時,他忽然被紫妍飄忽無蹤的身影搞得有些昏眩,稍不留神身上已連中數掌。紫妍儘管進攻得手,卻未能給雪雲沖造成威脅,她也知道以這種進攻強度根本無法擊潰對手,甚至不能給對手造成壓力。

    雪雲沖自從修煉了凝心訣之後,不論是防禦體系還是進攻體系都今非昔比,進可攻,退可守,能打能抗,真的是脫胎換骨,感覺十分奇妙。而現在他凝心訣的修為仍未突破第三層,一旦突破第八層到達巔峰,其威力真的難以想像。事實上,以秋鴻葉的修為,足以傲視群雄了,而他的凝心訣修為也才到達第五層,越往上所消耗的修煉時間就越長,突破就越困難。也正因如此,秋鴻葉當初報仇心切,練功過度導致體內真氣混亂,致使雙目失明,甚至折壽。而現在,雪雲沖也同樣背負著一個血海深仇,要報此仇,必須強化自身修為,至於能將凝心訣練到什麼火候,就全靠他自身的靈根和造化了。

    雪雲沖本就不想作無謂的打鬥,可當他被紫妍一輪強過一輪的攻勢壓得幾乎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的鬥志忽然就燃燒了起來。他並沒有出劍,而是飛起了右腳。

    一足飛蹴,星飛電射間攻向紫妍小腹。就在紫妍變招瞬間,那氣勢如山的一掌還沒打出,她的肚子已結結實實地吃了一腳。這一腳踢得看似隨意,卻精準無比,力度也是不小。只聽紫妍一聲痛叫,身體旋轉著向後飛出,重重摔倒在地。

    雪雲沖見狀也吃了一驚,暗暗叫苦,他沒料到這一腳居然似有千斤之力,不然紫妍也不會如此痛楚。

    紫妍臉上表情不但痛楚,而且還自嘴裡吐了一口血,趴伏在地上,一時之間支撐不起來。

    雪雲沖急忙趕上去,將紫妍扶起,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你感覺怎樣?」

    紫妍臉色有些蒼白,帶血的嘴角微微翹起,無聲的笑笑說:「你……贏了。」說完雙眼一閉,竟然暈了過去。

    「紫妍姑娘!」雪雲沖大驚失色,急忙探了探紫妍的鼻息,這才松一口氣,當即將她抱起,往台下走去。

    劍聖老人看到這一幕,便即匆匆上台發言了幾句,示意比賽中斷,然後也趕下台去,想去看看紫妍的傷勢如何。

    紫妍昨日的內傷未癒,又動用真氣,還傷上加傷,幸好由劍聖老人替她治療,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還十分虛弱,需要多做休息。劍聖老人事後對雪雲沖說:「雲沖,我看你實力不凡,頗有大將之風,你可願意上擂台接受群雄挑戰?」

    雪雲沖道:「說實話,我本來就不打算上台的,贏了紫妍姑娘也是僥倖而已,而且是她帶傷上陣,這個不難算數的,優勝者還是她,我不過是個局外人,就不必上台了。」

    劍聖老人又問:「你難道不想拿大會冠軍?」

    「從來沒想過。」雪雲沖只有擺手否認。

    劍聖呵呵一笑,微微頷首道:「你的確是一個很特別的年輕人,以你的實力問鼎冠軍應該是很輕鬆的事,可你卻不屑一顧。有些人恨都恨不到,只能說人各有志,這本也不能勉強,我尊重你的選擇。」

    「多謝前輩理解,晚輩感動。」雪雲衝向劍聖抱拳致謝,內心對眼前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人又添了幾分敬佩之意。

    「可是,現在紫妍姑娘是不能參賽了,挑戰賽仍未結束,沒人守擂,你可有高見?」劍聖垂首沉吟少許,復又望向雪雲沖,詢問他的建議。

    雪雲沖思索片刻,道:「高見不敢當,我想這挑戰賽不進行也罷,要是有挑戰者昨日早該站出來了,根本不必等到今日。紫妍她奪冠也是受之無愧,只要劍聖前輩維持原判,斷然沒人敢有異議。」

    劍聖目光閃爍,沉吟少許,只好微微點頭道:「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由於事發突然,老夫也是始料未及呀。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這次大會並沒有過多的傷亡,也算是完滿結束了。」

    「其實誰是冠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大會挑起年輕一代的習武積極性,讓更多有能力的人投入到除魔衛道的行列中去,相信這也是劍聖前輩你所期望的結果吧。」雪雲沖正容說道。

    「你說的一點不錯,要是神州浩土之上多一些像你這種有本事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就好了!」劍聖對雪雲沖抱有極高的期望,大為讚賞地說。

    「前輩過獎了,除魔衛道之事本來就是習武之人分內之事,沒什麼值得稱頌的。」雪雲沖淡淡地說。

    「好,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劍聖輕輕拍拍雪雲沖的肩膀,接道:「紫妍姑娘就交給你代為照顧了,我現在去處理一下大會的事情,有空再跟你細聊。」

    「你忙去吧,紫妍有我照顧可以了。」雪雲沖朝劍聖拱拱手,目送他離開之後,重新返回房中照看負傷臥床的紫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2
第九十三集 月下

    白天一晃即過,不覺天色早晚,已是皓月當空,滿天星辰,正是個晴朗的夜晚。

    宣鳳城宮殿內,地勢最高處築起一個脫俗優雅,古色古香的亭子,名叫觀景亭。人在亭中,不但可以飽覽宮殿內美輪美奐的建築,也可以眺望遠處朦朧的奇山峻嶺,瑰麗磅礴之景可盡收眼底。此刻亭中只有一個影單影只的少年,他並沒有去看眼下那些金碧輝煌的建築,也沒有去看遠處的風景,而是抬頭看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此人便是雪雲沖,他剛從城外返回,尋找龍石蘭未果,再一次掃興而歸,失意的他不知不覺來到了這裡,當月光朗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一種淡淡的哀愁登時湧上心頭,以至一時之間忘了自我。

    雪雲沖抬頭望向那遙遠星空中懸掛的那一輪明月,放佛看得不是月亮而是一個他一直思唸著的人。正當月亮之上漸漸呈現出一張熟悉的臉容之時,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師兄!我正四處尋你,原來你跑這裡來了。」正是冷初惠的聲音,她說著向雪雲沖走了上來。

    「師妹,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嗎?」雪雲沖聞言轉身,看到了師妹也是不動聲色,淡然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想問問你有何打算,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冷初惠這樣說。

    雪雲沖聞言,當即回道:「我得先送紫妍姑娘回紫雲派。」

    「她自己不會走嗎?為什麼要你送?」冷初惠不大高興的說。

    「她的傷勢頗重,而且和我不無關係,我護送她一程也是應該的。」雪雲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冷初惠仍要反駁,說:「她不是還有師傅照顧嗎?怎麼還勞你費心?」

    雪雲沖道:「看來你有所不知,紫雲真人中途有事提前回去了,臨走前還叮囑我替他照顧紫妍姑娘呢!」

    「你是一定要去了?」冷初惠急切地問。

    「當然要去了。」

    冷初惠思索片刻,略顯沮喪的說:「既然這樣,我只有跟你一起去趟紫雲派了。」

    「不用了,路上帶兩個姑娘多不方便,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雪雲沖淡然一笑,隨意地回絕了。

    這本是很平淡的一句話,可在冷初惠聽來卻不大好受,簡直像一根針紮在她心裡。她柳眉一皺,頓足有聲道:「師兄,你這是嫌我累贅嗎?為什麼從小到大你都不喜歡我跟在你身邊,我到底哪裡不好了,為什麼你總要排斥我?」

    雪雲沖被這麼一問,登時怔住,片刻才回過神來說道:「師妹,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排斥你呢?我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只是擔心你會遇到不測,所以才不肯讓你跟著,現在也是一樣的,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你何必耿耿於懷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很弱,是不是覺得我照顧不了自己,非得依賴你才能活著?」冷初惠不由分說,陡然拔出佩劍,指著雪雲沖,「我已經不是之前的冷初惠了,要不是我一時大意,這次大會的優勝也不會落到那女人手中,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比試比試,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很弱。」

    「師妹你冷靜一些,無緣無故地發什麼脾氣呢?」雪雲沖說著輕輕撥開伸到他面前的劍身,接道:「你的武功進步神速,師兄很欣慰,我完全相信你能變得更強。你先把劍收起來,好嗎?」

    冷初惠神色冷峻,美目圓睜,直挺挺的盯著雪雲沖,就是不肯把劍放下。雪雲沖只好強行握住冷初惠的手腕,把劍壓了下去,道:「我們畢竟師兄妹一場,就不要兵戎相向了好不好?」

    「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師妹嗎?」冷初惠冷冷的問。

    「當然有了,你可知道我之所以千里迢迢趕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你,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把你忘了,更加不會拋下你不管的。」雪雲沖深深的看著冷初惠,神色肅然道。

    「真的嗎?」冷初惠眨了眨眼,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當然是真的,其實在我心目中,早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了。」雪雲沖說得一本正經,絲毫不帶一點虛情假意。

    就是因為他太認真,太真誠,冷初惠聽了之後不覺眼眶有些濕潤了。

    這是開心的淚水,還是悲傷的淚水,又抑或是感動的淚水呢?

    雪雲沖看不透,也不願看透,他現在是難得糊塗,一臉驚愕的望著冷初惠,有些不知所措的說:「你……你怎麼哭了呢?我說錯什麼了嗎?」

    冷初惠手中的劍忽然脫手掉落在地上,她身子陡然向前一傾,張開雙臂緊緊將雪雲沖抱住,把頭埋在他胸前低低地啜泣起來。

    雪雲沖先是一怔,然後木然抬起雙手,輕輕將冷初惠擁入懷中,說:「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冷初惠聞言停止了啜泣,哽聲道:「在你心中,我真的只是你的師妹而已嗎?」

    「我剛才說了,我早已把你當成親妹妹看待,你要是願意可以叫我一聲大哥。」雪雲沖淡淡地說。

    「可我不想你做我哥哥,我也不想做你妹妹。」冷初惠這樣說。

    事實上,雪雲沖是個精明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師妹對他的一片情意呢?他只不過不想太直接的拒絕冷初惠對他的愛慕之情,希望能讓她慢慢明白和接受這個不可能的事實。如今,此情此景,話已至此,再繼續裝糊塗的話可能會弄巧反拙,雪雲沖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自心裡嘆了口氣,輕輕的道:「師妹,你應該明白我對你永遠只有兄妹之情,兄妹是不能越界的,你這又是何苦呢?」

    冷初惠本來還抱有一絲幻想,此刻幻想徹底破滅了,殘酷的現實把她從幻想的深淵拉了回來。她對雪雲沖一廂情願的愛慕之情注定只能是單相思,她內心依舊糾結,可終於還是清醒了,面對這麼直率簡明的表態,還有什麼迷惘的呢?

    冷初惠輕輕將雪雲沖推開,木木然轉身,彎腰拾起地上的劍,插回劍鞘,面無表情的說:「為什麼你要把話說的這麼白,為什麼不能給我一點希望,又或者安慰一下我?」

    雪雲沖正色道:「師妹,我對你的情誼其實都很明確,我對你不可能有男女之情,我也不想再裝糊塗了,把話說清楚對大家都好,我只能說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錯的人是我,我錯在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是我太愚蠢了。」冷初惠雖然停止了哭泣,可她臉上的表情簡直被哭起來還要哀傷,只是她背對著雪雲沖不讓他看到。

    「師妹,我……」雪雲沖只想說些什麼安慰冷初惠。

    冷初惠卻截斷道:「你什麼也別說了,我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你越說我的心越亂,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靜一靜,想一想也好。」雪雲沖微微點頭,接著又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回擎雲峰……」

    「可擎雲峰已經沒人了。」

    「那畢竟是我的家,我還能去哪裡?」

    雪雲沖無言以對,沉默片刻方才點頭說:「也好,等我把紫妍姑娘送回去,我便會回去找你。」

    冷初惠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遠了,踽踽獨行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觀景亭中又只剩下雪雲沖一人了,此時的他更顯影單影只,俊朗的臉上也似乎變得滄桑了許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3
第九十四集 同床
  
    少年英雄大會最終以紫妍取得優勝畫落幕,到了第二天,參賽者全部退出了宮殿,陸續離開宣鳳城,返回各自領地。宣鳳城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雪雲沖,另一個是即將和他分別的馬鐘。而紫妍則坐在馬背上,韁繩牽在雪雲沖手裡。

    「雪兄弟,我們就在此別過了。」馬鐘向雪雲沖抱拳作告辭狀。

    「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有緣再見!」雪雲沖拍拍馬鐘寬厚堅實的肩膀,微笑著說。

    「嗯,相信我們還會再見的!」馬鐘又恢復了豪氣萬丈的本色,似乎早把兒女私情拋之腦後了。

    「保重!」雪雲沖也向馬鐘拱手行禮。

    「保重!」馬鐘對雪雲沖說完,又轉向馬背上的紫妍,也向她作別:「紫姑娘,告辭了!」

    紫妍點頭還禮,等馬鐘走出了幾步之後,忽又開口叫住了他:「馬大哥……」

    「紫姑娘還有事?」馬鐘聞言,轉身訝然望向紫妍。

    「多謝你那天手下留情。」紫妍真誠地說。

    馬鐘閃電般怔了怔,接著淺淺一笑道:「輸了就是輸了,那有留情一說,是我技不如人!如果日後有緣再見,我再領教紫姑娘的高招。」

    「嗯,後會有期!」紫妍向馬鐘還以一個微笑,點頭答應。

    馬鐘也隨機報以一個點頭,默然轉身,頭不回地走遠了。

    雪雲沖目送馬鐘離開之後,也逕自跨上馬,載著紫妍,策馬往紫雲派方向疾奔而去。

    此去紫雲派路途不算太長,但即便快馬加鞭也得趕幾天的路。因為顧忌到紫妍身上有傷,所以並不是日夜兼程,而是走走停停,途中每經過一個村落城鎮都得停下歇息投宿。一路上也總算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人也相安無事。這日,二人途徑一個小城鎮,眼看天色晚來,於是便打算找間客棧用膳投宿。

    很快,二人找到客棧吃過晚飯,紫妍忽然提出想和雪雲沖飲酒暢談一番,雪雲沖不好拒絕,便勉強答應下來。雪雲沖並不喜杯中之物,可他卻從沒喝醉過,要麼不喝,一喝起來就不可收拾。可他自己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居然喝醉了,而且還惹來一個大大的麻煩,如果他早知如此,絕對不會碰那麼是一滴酒,只可惜悔之晚矣。

    雪雲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在紫妍的房間。這房間是單人房,只有一張床,絕不會找到第二張,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短短的裡褲,上身赤膊,幾乎一絲不掛。他不由得大驚,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當他看到枕邊人正是只穿了單薄內衣物的紫妍,幾乎以為自己是在發夢。

    「我到底做了什麼?我為什麼會在紫妍的房間?」雪雲沖一時間疑團塞胸,腦袋一片空白,任憑他怎麼聰明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本想叫側臥在他身旁的紫妍,詢問她一番,結果不等他這麼做,紫妍便悠悠醒了過來。

    紫妍緩緩睜開眼,當她發現雪雲沖正一臉驚恐的望著她的時候,她的臉立即染上淡淡的緋色,眼神遊離,刻意避開雪雲沖的目光,嬌羞不已的說:「你醒啦……」

    雪雲沖嚥了一口唾沫,半晌才訕訕的問:「紫姑娘……你能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

    紫妍聞言,索性坐起來,拉緊被子蓋住上身裸露的玉膚,羞答答的說:「你昨晚喝醉了,我想送你回房去的,可你不肯,還把人家……把人家……」

    「我……我把你怎樣了?」雪雲沖只是不信,急切地追問,臉上儘是驚恐之色。

    「羞死了,你還明知故問。」紫妍把頭別過去,並不去看雪雲沖,雙頰飛紅。

    「不是吧!我真的把姑娘你……」雪雲沖又嚥了一口唾沫,雙眼睜得更大了,可他仍不死心,道:「為什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來呢?」

    「你醉了,不記得也不奇怪。」紫妍道。

    「不可能的,我從來不會喝醉的,我是說真的,我不可能喝醉……」

    「雪公子,你不須要那樣的,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我遲早是你的人,只要你不嫌棄我。」紫妍訕訕的說道,「師傅他有意將我許配給你,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雪雲沖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瞬間大了十倍,登時心亂如麻,當即不做多想,掀開被子跳下床,匆匆忙忙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然後留下一句話:「我現在心裡很亂,我得回房間好好想想,失禮了!」說罷,隨即拔步離開,把自己關在隔壁的房間裡。

    雪雲沖返回自己的房間後,立即坐下來閉目靜思,極力想要回憶昨晚喝酒之事,可無論他怎麼地努力去回憶,就是記不起酒過三巡之後發生的事,就好像一部分記憶被摘除一樣,消失不見了。

    「我從來沒有喝醉過,難道喝醉之後真的會喪失記憶,連自己做過什麼都不知道嗎?」雪雲沖用力拍著額頭,喃喃自語地說。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雪公子,我可以進來嗎?」正是紫妍的聲音。

    「門沒鎖,進來吧……」雪雲沖隨意地回了一句。

    於是,紫妍應聲推門走了進來,背身關上門後,緩緩的走向雪雲沖,在他身旁坐落,垂下頭輕聲細語地說道:「你還在想昨晚的事嗎?是不是記起什麼來了?」

    「沒有,我什麼也記不起了。」雪雲沖連連拍打著額頭,抓狂道:「我真的完全記不起來,怎麼就睡到你的床上去了呢?」他實話實說,卻沒注意到紫妍的反應,殊不知這麼一說,等於做了不認賬,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做法。

    紫妍沒有說話,她只從眼眶裡滑落幾滴淚水,身子微微的顫抖著,輕輕啜泣起來。

    「紫妍姑娘你……你怎麼哭了?」雪雲沖一看到紫妍這副傷心的模樣,心緒更亂,忙又說:「你不要哭好不好,我的心已經夠亂了。」

    紫妍被這麼一說,她的淚水忽然來得更快更猛,哽咽的說:「雪公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已經把我自己……獻給你了,你還諸多懷疑。如果你拋棄了我,叫我以後怎麼見人?」說完,又再垂淚啜泣,神情哀傷,我見猶憐。

    「我……我……」雪雲沖忽然發現自己是如此無助,他雖然不太情願相信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可目前實在找不到為自己開脫的辦法,他深知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真是百口莫辯,又似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看著紫妍只是哭泣,也不說話,她越是這樣,雪雲沖的心就越亂,最後他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將心一橫,豁出去一般正色道:「紫妍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我做的事負責的。」

    他這麼說事實上也給自己留有餘地,他只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但只要沒做過就不需負任何責任了。究竟自己有沒有做過呢?這對雪雲衝來說還是一個謎。

    紫妍聞言,緩緩抬起頭,朝雪雲沖眨了眨盈*滿淚水的美目,片刻終於破涕為笑,輕輕地說:「雪公子的意思是不會嫌棄我了?」

    「我從來沒嫌棄過你呀!」雪雲沖道,「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罷了。」

    「只要雪公子你不嫌棄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紫妍說完,慢慢把頭靠在雪雲沖胸前,輕輕閉上雙眼,一臉的幸福。

    「紫姑娘你……」雪雲沖想伸手將紫妍扶起,當她觸及到她柔軟滑膩的身軀,忽然又想起醒來時看到紫妍誘人的胴*體,不由得臉頰生熱,變得惘然不知所措,雙手似觸電一般猝然鬆了開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3
第九十五集 兩難
  
    紫妍偎依在雪雲沖結實的胸膛上,輕閉雙目,呵氣如蘭,輕啟芳唇問道:「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雪雲沖一時間答不上來,想了片刻方才說:「我想說,時候不早,我們該啟程了。」

    紫妍聞言,輕輕嗯了一聲,重新坐直身子,又垂首含羞的低聲問了一句:「雪公子,你把我送回紫雲派之後可有什麼打算?」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雪雲衝心裡咯噔一下,倏地從座上站了起來。

    「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去哪我就跟著去哪,所以才有此一問。」紫妍仍舊是垂著頭,輕聲細語的說。

    雪雲沖又以手扶額,他無言以對,只感到頭又大了幾倍,並暗下決心以後一定不能和女人喝酒,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儘管他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醉後亂性,但這畢竟是喝酒惹的禍。

    紫妍一直期待著雪雲沖正面回應,哪怕遭到拒絕,可雪雲沖就是不表態,這使她不由得心感不安,於是忍不住抬頭望向雪雲沖,盯著他表情複雜的臉,輕輕的問:「雪公子你在想什麼呢?」

    雪雲沖沉吟少許,目光閃爍,聳聳眉頭道:「沒想什麼,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說完,便整理好衣裝提了佩劍先行了出去。

    很快,二人退了房間,離開客棧,繼續共騎一匹馬,直奔紫雲派方向去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是,紫妍不只是緊挨著雪雲沖的身體,而是緊緊地摟住了他,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像是一對小情侶那般親密了。軟玉溫香投懷送抱,這對正常一點的男人來說都會感到心猿意馬,可雪雲沖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他心裡想的更多的是日後要如何面對紫妍這樣一個和自己莫名其妙的發生了一*夜*情的少女,儘管他對此事始終有所質疑,但一旦找不到反駁的論證,再荒唐的事情都可以成為事實。

    眼看離紫雲派只有半天不到的路程,時遇正午,二人都感到有些口乾,於是便在一條小溪邊停歇喝水,補充一下體力再趕剩下的路。

    稍作休息之後,雪雲沖便去牽馬,而紫妍仍舊坐在小溪邊上,神情木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過了一會她忽然開口對雪雲沖說:「不如我們別回去了。」

    雪雲沖聽了登時怔住,惘然地眨了眨眼,好奇的望著紫妍,問:「何出此言?」

    「現在回去師傅肯定會提起我的婚事,我不想讓你為難,因為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紫妍神情顯得有些失落,可說得卻十分認真,一點也不含糊。

    雪雲沖聞言,沉默少許,整理了一下情緒,方才整容回道:「紫姑娘,我只能說很抱歉,不過我說過我一定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的。」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娶我為妻?」紫妍說這話的時候,臉頰立即又升起兩朵羞紅。

    雪雲沖微微垂著頭,他並不是覺得難以啟齒,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從來沒想過要結婚娶妻,更是萬萬沒想到他未來的妻子會是眼前這個才見面沒幾天的少女。他對她的瞭解幾乎並不多,幾乎是空白,只知道她是紫雲真人的義女,他對她也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可為什麼就被纏上了呢?

    這也算是緣分嗎?緣分本不該是兩情相悅的嗎?

    紫妍的姿色不容置疑,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她不但美,而且武功也好,可謂才貌雙全,這樣的女子上哪找去?現在就像是上天賜給雪雲沖的一份厚禮,天上不會掉餡餅,卻掉下一個美人給他,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就是走了桃花運,應該感謝上天的厚愛。然而此刻的雪雲沖只覺得這是上天對他開了一個玩笑,把一個大大的麻煩拋給了他,使得他手足無措,陷入進退維谷之境。

    「雪公子,你……又在想什麼呢?我的問題真的那麼難回答嗎?」紫妍又忍不住追問。

    雪雲沖的確在想,可仍舊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辦法。

    世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做與不做,點頭與搖頭往往之取決於一念之間,而就是這一念之間的抉擇往往是最難的事情。現在擺在雪雲沖面前的貌似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娶紫妍為妻,第二個是棄她而去。令他頭痛的是,他好像只能點頭答應,否則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有沒有第三個選擇呢?

    雪雲沖想不出來,所以他只有不作表態,或許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轉移話題,於是他不答而是反問了一句:「紫姑娘,我也同樣很想知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得很慢,也咬字清晰,意思十分明確,也顯得異常的鎮定。

    紫妍聞言,只十分乾脆地微微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我願意。」同樣是十分明確,而且堅定。

    這個答案對雪雲衝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更像是對他無情的還擊,他只有接招,立即正色道:「你和我相處並不久,你一點都不瞭解我,你不覺得這樣隨隨便便地嫁給我太草率了點嗎?」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紫妍垂著頭,「其實我師父很早之前就向我提起過你,只是一直沒機會見到你本人,直到你在大會擂台上把我救下,我才明白原來世界上真有一見鍾情之說。我只怕你嫌棄我,我絕不會後悔做……做你的女人……」說到後來,話語聲漸弱,可在這空曠的郊外,足以讓只有數步之隔的雪雲沖聽到。

    雪雲沖自然聽得分明,可他故意裝作沒聽清楚,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淡淡地說:「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不如還是先回紫雲派吧,我也想聽聽你師傅的意思。」

    紫妍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有點頭恩了一聲,隨後慢慢站起身,跟在雪雲沖後面上了馬。

    一路上馬不停蹄,薄暮時分二人便抵達了紫雲派。紫雲真人得之二人回來,很高興地迎接了他們,但並沒有提及成親之事,而是先吩咐人備好酒菜,一起用過晚膳後,又對雪雲沖說:「雲衝啊,紫妍多得你一路的照顧,真辛苦你了,我看今晚就先在這裡住下,養好精神再走不遲。反正只要你願意,大可以把自己當做自己的家,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都是可以的。」

    雪雲沖聞言,有意地看了一眼紫妍,可紫妍此刻卻望著紫雲真人。雪雲沖本來想著送紫妍回來就能功成身退,沒想到中途發生那種事情,現在是騎虎難下,他想了想才回答說:「也好,現在天色已晚,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不遲。」

    紫雲真人聽了十分高興,道:「我等下就給你安排一個房間。」說完,他目光閃動,沉吟片刻復又望向雪雲沖,試探地問了一句:「雲沖,你以後的路可想好怎麼走了嗎?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

    雪雲沖聞言道:「你是指重振門派之事嗎?」

    紫雲真人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短期之內的事,也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我曾經向你提起過,我有意將紫妍許配給你,你難道忘了嗎?」

    此言一出,雪雲沖的心又是咯噔一下,暗想該來的還是會來,既然無法逃避就只能勇敢的面對了,於是他說:「首先得感謝你的厚愛,不過我暫時還不想成親,所以我認為這並不是短期之內的事,而是一件很長遠的事。」

    紫雲真人聞言,也沒太大反應,沉默少許方才緩緩地說:「既然你另有想法,我也不好勉強。」說完又望向紫妍,向她問道:「妍兒,你不會怪為師擅作主張,要把你許配給雲沖吧?」

    紫妍只垂著頭,壓低聲音說:「我已經是雪公子的人了,又怎麼會怪師傅您呢?」

    紫雲真人聽了,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沉聲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沒……沒什麼,徒兒謹遵師傅吩咐便是了。」紫妍期期艾艾地說。

    紫雲真人臉色微變,復又望向雪雲沖,正色道:「雲沖,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雪雲沖臉有難色,張口欲言又止,一來在女孩子面前提此事有點難以啟齒,二來他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和紫妍發生關係,在他看來那不過是紫妍的一面之詞,只不過他找不出反駁的論證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4
第九十六集 承擔
  
    紫雲真人冷銳的目光洞察秋毫,神情一肅,似已猜到令紫妍和雪雲沖都難以啟齒之事,他也不點破,只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沉聲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說,我也不多問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一陣沉默之後,雪雲沖終於還是率先打破了僵局,倏然站起來坦言道:「我做了對不起紫妍的事情,我願意為此事負責!」

    此言一出,紫妍急忙回道:「不,你沒有對不起我……那是我……自願的。」說到後來,聲音漸小,更向是自言自語,頭微微偏向一邊,雙頰含羞泛紅。

    紫雲真人這時候再也不淡定了,立即從座上彈跳而起,指著兩個後生,聲音微微發顫:「你們……你們真的做了那種苟且之事?真是大大的糊塗啊!」

    「都是我的錯,我可能是喝醉了,所以那晚才會亂了性子。」雪雲沖無奈地搖搖頭,像是在懺悔著。

    紫雲真人聞言扭頭看了看紫妍,但見她垂首不語,於是復又望向雪雲沖,對他說:「雲沖,既然你敢於承擔,那我便問你一句,你真的喜歡我徒兒嗎?」

    雪雲沖目光游離,沉默片刻,這才答非所問的說:「真人,我已經說過了,我一定會對此事負責的。」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娶紫妍為妻?」紫雲真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雪雲沖,一本正經地問道。

    雪雲沖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吭聲。

    「看得出來,你答應得很勉強,如果你覺得我徒兒配不上你,又或者覺得她哪裡不好,我絕不會勉強你答應這門婚事的。」紫雲真人肅然道。

    「不,紫妍她沒什麼不好,可是我……」

    沒待雪雲沖把話說完,紫雲真人便伸手截住,道:「好了,你不用多說,我都明白了,我不會強人所難,這門婚事不提也罷!」

    雪雲沖神色凝重,心有愧疚,黯然說道:「紫妍是個好姑娘,是我對不住她,我成了罪人了。」

    紫雲真人擺擺手,道:「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徒兒也有責任,她也是太糊塗,還沒成為人妻就亂了分寸,成何體統?」

    「師傅,我……」紫妍聞言,急忙抬眼望向一臉怒容的紫雲真人,正欲辯解幾句,卻一下沒了勇氣,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這怎麼可以怪紫妍呢?都是我不好,如果真人要責罰的話,就請責罰我吧,我甘願受罰。」雪雲沖說完倏然跪倒在紫雲真人面前,俯首慷慨請罪。

    男兒膝下有黃金,不是情非得已,絕不輕易下跪。

    雪雲衝心中有愧,於心難安,他倒是希望受到責罰來減輕內心的負罪感,所以他才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紫雲真人連忙將雪雲沖扶起,頗為不悅的說:「你這是干什麼?人孰無過,這事說來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提前回來,你們就沒有獨處的機會,那種事情就可以避免了。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而且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看就這樣算了,只能說你們有緣無分,勉強也是沒有幸福。」

    雪雲衝心情沉重,此刻緩緩望向紫妍,並向她走去,似乎有話要跟她說。紫妍正自煩躁,刻意站起轉過身去不理會雪雲沖,似乎對雪雲沖的表現深有不滿。

    「紫姑娘……」雪雲沖方才啟齒,便立即被紫妍打斷。

    「你什麼也別說了,我不想聽!」她只摀住了雙耳,完全聽不進去。

    紫雲真人見狀,也走過來勸說紫妍:「妍兒,人家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呢?」

    紫妍聞言道:「師傅,你覺得是徒兒做錯了嗎?一開始是你提出將我許配給雪公子,現在第一個打退堂鼓的又是你,你怎麼就從來沒顧及過我的感受呢?」

    紫雲真人聞言,臉色一沉,道:「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我同意這門婚事,你也得不到幸福的,因為雲衝他根本就不喜歡你,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可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這樣不懂得潔身自愛,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呢?」

    「這麼說,你還是認為是徒兒做錯了?」紫妍輕咬嘴唇,目光閃動,木木然盯著紫雲真人,反問了一句。

    紫雲真人冷哼一聲,理所當然地說:「若不是你糊塗,我就不信人家還能來個霸王硬上弓不成?」

    此言一出,不單止紫妍,連雪雲沖都感到身體為之震動。這一句話雖然不是衝著雪雲沖說的,可在他聽來簡直比被人當頭棒喝更為難堪,尷尬已極,正要插話緩解一下氣氛,卻聽紫妍搶先說話了。

    「師傅,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我堅信我沒有做錯!」紫妍說得理直氣壯。

    紫雲真人聽了,臉色數變,怒道:「那麼錯的人便是為師了?」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也從來沒真正關心過我,每次都是自作主張,我真的受夠了……」

    突然拍的一下脆響,沒待紫妍把話說完,紫雲真人碩大的巴掌便狠狠地扇了出去,在紫妍粉臉上留下一個淡淡的掌印。

    「我沒關心過你?要不是我花費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從小就教你練功習武,磨練筋骨,你能問鼎少年英雄大會冠軍嗎?」紫雲真人怒氣未消,怒斥道。

    紫妍以手撫面,雙眸中隱隱有淚水打轉,情緒頗為激動地反駁道:「可你有沒有問過我到底喜不喜歡練武呢?你總是自作主張,從小到大我一點選擇權都沒有,以前是,現在也是!」說罷,她氣忿地轉身衝出房間,哭著離開了。

    「我去看看她。」雪雲衝向紫雲真人作了一個告辭的手勢,便匆匆離開,拔步追出。

    紫妍悲憤地衝回自己房間,軟倒在床上,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紫姑娘,我想跟你談談,能開一下門嗎?」雪雲沖邊敲門邊說。

    「你走吧,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房間裡傳出紫妍哽咽的聲音。

    「如果你不肯開門,我就站在這裡跟你說好了。」雪雲沖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是我的錯,不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管你怎麼看我,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如果能彌補我的過錯的話,你讓我做什麼事都是可以的,只要我能辦到,決不推辭。」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一陣沉默,雪雲沖沒再說話,而房間裡也聽不到一絲回應。又過了一會,雪雲衝心中生疑,忍不住又說:「紫姑娘,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是認真的。」

    就在此時,門忽然吱呀一聲自裡面打開了,紫妍出現在門口,她情緒仍舊十分低落,微微垂著頭,輕輕地說了一聲:「進來說話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4
第九十七集 除妖
  
    雪雲沖被邀進房間內,他先將門從身後關上,正欲開口說話,但見背對著他的紫妍忽然轉過身,一本正經的問了一句:「雪公子,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你是不是已經有意中人了?」

    面對如此直截了當的感情問題,倒是把雪雲沖難住了,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的心上人是誰,可有心上人這一點不置可否,於是只有朝紫妍點了點頭。

    「能告訴我是誰嗎?」紫妍又再追問。

    「抱歉,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雪雲沖直言道,「感情往往很奇妙,只能意會不能言表。」

    「可你卻清楚地知道,你並沒有喜歡過我,對嗎?」

    雪雲沖不說話,當是默認。

    「沒關係的,我並不是那種感情脆弱的人,我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紫妍道,「不過,我有一事相求,還求公子成全。」

    「但說無妨,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幫忙。」雪雲沖說。

    「是這樣的,早前師傅派我去消滅盤踞在凝魂山上的一群妖魔,無奈它們的主帥陰羅熊煞太過凶悍,我打不過它,所以想請公子助我一臂之力,誅殺陰羅熊煞,將其麾下勢力剿滅。」紫妍這樣說。

    「原來是此事,斬妖除魔本就是我分內之事,這個忙我幫定了。」雪雲衝堅定的回應說。

    「我還要附加一個小小的請求,此事不能跟我師父說,我們要悄悄離開這,不要讓任何人察覺到。」紫妍又立即補充說。

    「這是為何?」雪雲沖疑惑問道。

    「主要是我想離開門派一段時間,師父現在正生我的氣,等我凱旋回來,想必他的氣也消了,那樣也可以避免一些我們之間的尷尬。」紫妍解釋說。

    雪雲沖聞言,自認為紫妍言之有理,並沒有異議,想了想才說:「問題是要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裡呢?」

    「這個好辦,我知道後院假山後有一條密道直通往山下,我這就帶你去。」紫妍說完,刻不容緩地拉起雪雲沖走了出去。

    那果然是一條十分隱秘的密道,在紫妍的引領下,二人最終有驚無險地通過了密道,來到山腳下。原來密道的出口是在一口枯井井底,要從這井底飛躍起來返回地面對雪雲沖和紫妍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很快,他們便出了枯井,走在亂石堆積的一片草地上。

    此時天色已晚,月色淒迷,萬籟俱寂,二人踏著亂草,悉悉索索之聲清晰可聞,更顯出夜的靜。

    「此去凝魂山有多遠?」雪雲沖並不熟悉周圍環境,開口問身邊的紫妍。

    「騎馬就幾天的路程。」紫妍道,「前面不遠有個城鎮,我們先到那裡住上一宿,明日再啟程吧!」

    「幸好我身上還留有一些銀兩,除去飲食的費用,應該還夠僱傭一輛馬車。」雪雲衝心裡盤算著說道。

    「我在鎮上認識幾個朋友,說不定可以借到馬,不用想太多,還是趕緊走吧,免得被師傅發現就可能去不成了。」紫妍催促著,即時加快了腳步。

    雪雲沖內心迷惘,他有點搞不明白為何紫妍的情緒會轉變得這麼快,由一開始的低落到現在充滿鬥志,難道說她是在刻意掩飾,化悲痛為力量嗎?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女人心,海底針?他沒有多想,因為他始終覺得自己有愧於紫妍,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滿足她提出的一切要求,哪怕是要他摘下天上的日月星辰,他也會嘗試去做的。念及此,他便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緊隨紫妍的步伐往最近的城鎮方向去了。

    光陰飛逝,轉眼間三天過去,這日雪雲沖和紫妍已來到凝魂山上,正在逐漸深入那一片黑暗墮落的妖魔領地。

    妖魔領地深處一個洞穴之中,一頭巨大的棕毛熊正倒在一張石床上呼呼大睡。在震耳欲聾的鼻鼾聲中,忽然聽到一個小妖的聲音傳來,接著便見一個小狼妖一步一跌的趕進來,一邊走一邊驚慌的叫著:「大王,禍事了,禍事了,有人殺進來了!」

    石床上的那頭巨熊正是陰羅熊煞,它聽聞手下的通報立即被驚醒,睡眼惺忪的坐起,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這才悠悠的問:「什麼事大驚小怪的,沒看到我在午睡嗎?」

    「大王,外面來了兩個一男一女,殺傷我們很多弟兄,根本擋不住他們,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殺進洞裡來了,我看是非大王不能收拾啊!」那狼妖戰戰兢兢地說。

    「豈有此理,等我出去看看,螻蟻般的人類也敢來這裡造次,活得不耐煩了!」陰羅熊煞聲若雷動,說完一把抄起床邊的狼牙棒,直奔洞口。

    陰羅熊煞擎著沉甸甸,寒氣逼人的狼牙棒,高視闊步,一路來到山寨中央的廣場,忽然站住了,在他面前三十步之外出現一男一女。男的手持長劍,英姿煞爽,煞氣嚴霜,女的一襲黃色衣裙,婀娜動人,卻是赤手空拳,正是雪雲沖和紫妍來了。

    陰羅熊煞站前幾步,將手中的狼牙棒在地上一錘,發出一聲轟然震響,大有山崩地裂之勢,一雙怪目圓瞪著,朝雪雲沖和紫雲二人咆哮道:「渺小的人類,竟敢闖入我的底盤,等下看我把你們撕成碎片!」

    雪雲沖上下打量了那陰羅熊煞一眼,只覺得這妖物比月光疾夜還要高大一些,體型粗壯,一雙長臂直垂到膝蓋以下,整個形態就像一頭直立行走的長臂巨熊,只是比普通灰熊要大上幾倍。面對日此龐然大物,雪雲沖顯得泰然自若,從容地回了陰羅熊煞一句:「我特來取你性命,今日你必須死在我的劍下。」

    「哈哈……就憑你們兩個螻蟻就想取我性命,會不會開玩笑了點!」陰羅熊煞仰天大笑,笑聲如雷動,震動天地,經久不絕。

    「雪大哥,不可輕敵,這廝的皮肉厚得很,還不知道它的死穴在哪。」經過一段時間交往,紫妍已經改口稱雪雲沖為大哥,而雪雲沖則直呼紫妍的姓名,省去了姑娘這個累贅的稱謂,二人的關係不知不覺又拉近了些許。

    「先讓我手下陪你們玩玩,小的們,給我上,撕碎他們!」陰羅熊煞一聲令下,周圍數十個刀槍盾兵立即潮水般吶喊著向雪雲沖和紫妍湧了過去。

    「這些蝦兵蟹將交給我可以了,你去對付那個熊妖!」紫妍對身旁的雪雲沖說,已經進入備戰狀態。

    「好,就讓我會一會這個陰羅熊煞!」雪雲沖點頭答應,說罷縱身躍起,越過席捲過來的那些蝦兵蟹將,揮劍直刺陰羅熊煞的面門。

    這一劍刺出,劍未到,劍氣先行,凌厲的劍氣電射向陰羅熊煞。

    劍氣不但快,而且烈,但陰羅熊煞的動作卻也是極快,它似乎早有準備,一揮手中的狼牙棒,將那道劍氣擋了開去。雪雲沖一擊不中,又凌空射出十餘道劍氣,如流星追月般分攻陰羅熊煞不同部位。

    「唰唰唰……」星火亂閃,劍氣射在陰羅熊煞身上,除了那幾乎重疊在一起的沉悶撞擊聲之外,竟然未能傷及陰羅熊煞分毫。

    「哈哈……你的攻擊對我沒用,連瘙癢都不配呢!」陰羅熊煞嘲笑著,手中巨*棒已經高高舉起,望迎面而來的雪雲沖當頭砸了下去。

    「轟」的一下巨響,狼牙棒重重地擊打在地面,登時飛沙走石,地面多了一個大坑,並沒有打中目標。雪雲沖剛才只不過小試牛刀,現在才真正發動攻勢。但見他高高躍過陰羅熊煞頭頂,凌空一個翻滾,身體還沒落地,右手一揮,又是一道弧形的劍氣自劍身曳射而出。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劍氣威力暴長了許多,好比由江河溪流轉變成浩瀚大海之勢傾天壓向陰羅熊煞。

    陰羅熊煞一擊落空,正處於破綻狀態,面對這來勢洶湧的半月形劍氣驚得瞪大了雙眼,無從閃躲。

    根本沒有機會閃躲,等陰羅熊煞注意到的時候,劍氣已經擊在它胸前。陰羅熊煞就這樣硬吃了雪雲沖這一招,結果出乎意料,巨大的衝擊力立即將它吹飛出去,龐大的身軀直撞在洞口旁的石壁上,震落了一地的亂石碎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5
第九十八集 殺熊
  
    陰羅熊煞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撼山搖嶺,驚天動地。它雖然是受到猛烈的衝擊,可身上仍舊沒有留下傷痕,堅如磐石的皮肉看似刀劍不能傷,這就是它囂張跋扈,視人類為螻蟻的本錢。人類都是脆皮肉嫩,就算是習武之人,也難免會被利器所傷,劍氣所創,可陰羅熊煞在受到雪雲沖一連串的劍氣猛攻之後,仍然能屹立不倒,它又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氣焰更為囂張。它一掄手中的狼牙棒,仰天咆哮一聲,怒吼道:「螻蟻,你就只有這等本事嗎?」

    雪雲沖見那陰羅熊煞非但沒有受傷,反而變得更加狂暴了,不由得暗暗心驚,可嘴裡卻不說出來,只匆匆回了一句:「你爺爺我本事大著呢!」言畢,又在高高躍起,跳上陰羅熊煞寬厚如山的背脊,一腳踏在它後腦勺上,雙手持劍直插它天靈蓋。

    陰羅熊煞身體劇烈搖晃,想將踏在它身上的雪雲沖抖落,但說時遲,那時快,那一劍就在電光石火間直插而下,轉眼間已沒入它的頭顱,鮮血自頭頂噴濺而出。

    劍雖然插了進去,卻未能深入,甚至難以自拔。此時,陰羅熊煞發出一聲霹靂般的怒號,一掄巨臂,將雪雲沖連人帶劍撥飛出去。雪雲沖身體劇震,倒地後迅速一個翻滾站起,再看那陰羅熊煞,被一劍戳穿頭顱後正自抱頭痛叫,搖搖欲墜。

    「看來,是時候來個致命一擊了。」雪雲衝心念電轉,又再提劍向陰羅熊煞疾衝了過去。

    「別以為這樣就完了!」陰羅熊煞一聲震喝,突然仰頭深吸一口氣,竟然自血盤大口之中噴出一道炙熱的火焰來。

    雪雲沖眼前閃過一道火光,他情急之下立即凝氣護體,自身體四周生成一個無形的屏障,將炙熱的火焰擋在外面。

    陰羅熊煞所噴出的火並不是普通的火焰,溫度甚高,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升溫更快,漸漸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燃燒了起來,方圓百步之內皆是炙熱難耐,首當其衝的雪雲沖更是感覺喘不過氣,苦苦支撐的氣場看似就要被炙熱的火焰摧毀掉。

    「雪大哥,我來助你!」紫妍正被一群狼妖圍攻,此刻剛好除掉一隻槍兵狼妖,回過神來想要趕去協助雪雲沖。

    「不要過來!我能挺得住!」雪雲沖咬緊牙關,橫在他面前的長劍不住地顫抖著,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陡然大喝一聲,自身體四周發出一道巨大的震盪波,直將那團焚天熔地的火焰逼了回去,一時間飛沙走石,直似一陣昏天黑地的颶風席捲大地,氣勢逼人!

    在場的那些蝦兵蟹將,陰羅熊煞,包括紫妍在內都被這一股強盛的震盪波盪開,無一倖免,可見其威力非同小可!

    且說那陰羅熊煞噴出的火焰被逼了回去,大駭之下,忘了閃躲,只有自食其果,渾身被炙熱的火焰瞬間包圍住,形成一個大火球。陰羅熊煞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連忙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燃著的熊毛。就在火焰將熄之時,雪雲沖提劍趕將上來,對準倒地的陰羅熊煞振聲高呼:「劍蕩天河!」

    這一招乃擎雲門絕技之一,以極快的速度凝聚真氣與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形容一把巨大的光劍,然後再以怒海奔騰之勢傾天壓下,威力驚人。

    這一招根據修為不同,威力有所差異,而雪雲沖則是以凝心訣三層的功力發出這一招,威力絕非尋常。

    一劍砸下,「碰」的一聲,搖山撼嶺,震天動地。可憐那陰羅熊煞被砸個正著,登時被砸個稀巴爛,血肉橫飛,來不及哀鳴慘叫,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雪雲沖就這樣打出了漂亮一擊,一錘定音,將陰羅熊煞華麗地誅殺。剩下那些不足為患的蝦兵蟹將見主帥殞命,一個個哭爹喊娘,丟盔棄甲,一溜煙逃掉了。

    紫妍被眼前震撼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過神,從地上爬起,慢慢走到雪雲沖身邊,望著眼前那具血肉模糊的陰羅熊煞屍身,感嘆地說:「終於將這頭惡熊消滅了,死得真慘!」

    雪雲沖緩緩地收起配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下手太重了,對這個妖魔起了惻隱之心?」

    「不是,我只是感嘆你的功力驚人,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你一半的功力?」紫妍這樣說。

    「你想學的話,也是可以的。」雪雲沖道。

    「你的意思是你肯教我?」紫妍驚喜萬分,雙目含笑,扭頭望向身旁的雪雲沖。

    雪雲沖聞言轉身,道:「先下山再說,這裡陰氣太重,不宜久留。」

    紫妍點點頭,跟隨雪雲沖離開了這片妖魔領地。二人下到半山腰的時候,紫妍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雪大哥,你學的是哪門內功心法?我總覺得擎雲門的心法沒有這麼霸道?」

    雪雲沖聞言,心念轉動,自肚裡尋思:當日我答應過秋鴻葉不張揚此事,但他並沒說讓我不能轉授他人。紫妍也不是什麼心術不正之徒,我又虧欠了她,傳授她一點心法也是天經地義之事。念及此,他不再猶豫,當即應道:「實不相瞞,我修煉的心法的確不是本門心法,但我不便告知你這心法出自何處,如果你想學,我倒是可以教你。」

    「你真的肯教我?」紫妍將信將疑,朝雪雲沖眨了眨眼,重複問了一句。

    「你並不是外人,況且你習武是為了除魔衛道,我為何不肯教你?」雪雲沖這樣說。

    「多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你一番好意,不會讓你失望的。」紫妍高興地說。

    「我這心法一共有八層,等下回到客棧,我會先將口訣傳授給你,如在修煉過程遇到疑問,可以和我交流一下,目前我只練到第三層,還沒突破至第四層,至於你能不能到達更高的層次就看自己的慧根了。」雪雲沖道。

    「你才到達第三層就有如此的威力,如果達到第八層巔峰,那豈不是有毀天滅地之勢?」紫妍不由得瞪大了眼,嘖嘖稱奇。

    「我也不知道,我總感覺以普通人的壽命幾乎不可能達到巔峰,如果急功近利,欲強行突破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甚至有性命之憂,所以我得先奉勸你一句,修煉這心法的時候切莫心浮氣躁,一定要心如止水,否則可能會導致十分嚴重的後果。」雪雲沖這樣說。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了。」紫妍連忙點頭應允,接著又滿心歡喜的說:「雪大哥,你肯傳授我這麼高深的心法,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沒什麼,我只希望你不要怪我那天晚上喝醉後犯下的錯。」雪雲沖帶著歉意,誠懇地說道。

    紫妍聞言,臉上的喜悅一掃而空,壓低了聲音說:「過去的事就別提了,要怪就怪我福分淺薄,和雪大哥你有緣無分吧。」

    「我真的很抱歉……」

    「求你別說了,我正努力把此事忘掉,這樣我會好受一些。」紫妍懇求的語氣說。

    「好吧,我不提便是。」雪雲沖點頭答應,只顧趕路,不再多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0 12:46
第九十九集 守城
  
    話說這乾坤世界雖時有妖魔作亂,但也常有仁人志士挺身而出,除魔衛道,人於魔之間並沒爆發大規模的衝突,人間總算相對太平。

    正是光陰易逝,寒暑交替,轉眼過去了一年。一年時間不長也不短,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不變的是人性。

    人性是貪婪的,人性也是野心勃勃的,沒有人不希望自己成為強者,只不過有的強者懷的是野心,有的強者懷的是仁心。懷有野心的強者殺得百萬則為雄,一將功成萬骨枯,懷著仁心的強者心懷天下,不願徒增殺戮,以德為先,非情非得已不會以暴易暴。

    東璃的天尊就是一個野心勃勃,不甘平凡的強者,他不但是一國之君,也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異能者。像他這樣能力顯赫的野心家,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想著雄霸天下,做萬物的主宰。他統治的國家不大,是海上一個島國,這恰恰與其壯大的野心形成強烈的落差,他一直在等一個時機,時機一到他就會想方設法擴充自己的領土。

    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東璃,這個海之國已經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和先進的裝備,只待天尊一聲令下,便有千千萬萬的忠臣死士漂洋過海,攻城略地,稱霸四方。現在,天尊的矛頭直指神州浩土,率百萬精兵席捲中原,企圖吞併乾坤世界中這塊瑰麗誘人的肥肉。

    諷刺的是,當年拯救了東璃國,讓那片沉沒到海底的大陸得意重見天日的人正是中原人雪雲沖。

    這一年間,雪雲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擎雲峰修煉凝心訣,有他師妹冷初惠陪伴,倒也不寂寞。如今,雪雲沖已經突破凝心訣第五層,實力飛昇,卻始終無法達到第六層,這是美中不足。正所謂欲速則不達,雪雲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縱是他絕頂聰明,悟性極高,資質也極佳,不花費足夠的時間也達不到絕學巔峰,所以他也並不著急。任何一樣本領只要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境界都會有大作為,但這修煉的過程卻是十分漫長,甚至是十分枯燥寂寞,也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有大成。

    雪雲沖也熬過許多寂寞練功的日夜,可他也不甘寂寞,偶爾也會和師妹比比劍,說說笑,有時也會下山四處遊歷,仗劍除魔,打抱不平,日子充實,過得也不慢。

    這日,雪雲衝下山到附近城鎮買酒,剛到鎮上就覺得不對勁,但見男女老少,攜老帶幼的都往鎮外趕,幾乎每人都背了大大小小的包裹,還有的騎著馬,趕著車,像是集體搬遷。

    「難道又有妖魔襲擊?」雪雲沖暗自嘀咕,隨後拉住一個神色匆匆的漢子,問:「這位大哥,請問鎮上發生了什麼事嗎?你們這是要趕往哪裡去?」

    「你有所不知,那些流寇已經大軍壓境,馬上就要攻陷金麟城,殺奔這裡來了,現在還不逃命只能等死了。」那漢子停下來憂心忡忡的說,「你也別閒著,趕緊逃命吧,那些流寇可是見人就殺,跟那些妖魔鬼怪沒什麼差別的。」

    雪雲沖聞言,眉頭一皺,肅然追問:「哪裡來的流寇?竟敢如此無法無天!」

    「那些人自稱東璃軍,是從海外來的,人強馬壯,攻城略地勢如破竹,我們的官兵根本抵禦不住,很多城池的守將都不戰而退,棄城投降了,金麟雖然有唐門門主唐炎把守,我看也堅持不了多久,還是走為上。」漢子說完,不再去搭理雪雲沖,繼續趕路逃命去了。

    雪雲沖雙拳不由得握緊了,他好久沒真正動武,此刻他忽然有種開殺戒的衝動。當下沒做多想,眼下形勢危急,他必須趕回去通知冷初惠。

    過沒多久,雪雲衝回到擎雲峰,見了師妹,立即鄭重其事的對她說:「師妹,趕緊跟我下山。」

    「看你滿頭大汗的,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匆忙的趕回來,還要我跟你下山?」冷初惠此前正在廣場上練劍,此刻見了雪雲沖便收起劍驚訝的問了一句。

    「我前幾天打聽到的消息是真的,現在我們的族人正面臨外族入侵,他們的軍隊正集結在金麟城外,此事我不能坐視不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雪雲沖神色莊重,擲地有聲地接道:「我們苦練的劍法不會白費,現在是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真的是這樣嗎?」冷初惠似乎將信將疑。

    「八*九不離十,不管真假,我必須去金麟城一趟,你要不要與我同去?」雪雲沖急問。

    「去!如果真的有外族入侵,我就讓他們嘗嘗我新練成的劍招,絕不留情!」冷初惠毫不含糊,爽利答應下來,鬥志甚高。

    「好,我們這就出發!」雪雲沖鄭重點點頭,隨後便和冷初惠一同下山,各自騎上一匹馬往金麟城方向急奔而去。

    金麟城外,剛經歷過一場鏖戰,現場屍橫遍地,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唐炎率領的守衛軍死傷大半,一部分已撤退回城,只有一小部分數十人仍在苦苦抵禦外敵。這場城外對抗,敵軍只出動了不到一千人,卻擊潰了數千人,實力是數倍於唐軍。究其原因,除了敵軍善戰,最主要的是在裝備上佔了便宜,無論是防禦的鎧甲還是進攻的武器,敵軍都比唐軍先進,以寡敵眾也就不足為奇了。

    唐軍死傷無數,戰到此刻已經所剩無幾,唐炎也是精疲力歇,儘管身上無大傷,可形勢絕不容樂觀,體力已是臨近耗盡的邊緣。

    「無謂作垂死掙紮了,只要你打開城門,歸順我們天尊,不但可以免你一死,加官進爵也指日可待,何必如此食古不化?」東璃軍一員大將騎在馬上對唐炎振聲高呼,試圖勸他棄城投降。

    唐炎此刻正被一群敵軍圍攻,形成困獸之鬥。他披了一套銀色戰甲,儘管氣力急降,卻是氣勢不減,此刻聞言便即大聲回道:「要我投降做夢!要想進城,除非我死了!」

    「殺你何難?我一個人足矣!」東璃軍將領說完一躍下馬,縱身跳進人群之中,來到唐炎面前站定,對手下發了一道命令:「沒我的命令,誰也不准上,我要和他單挑。」那些士兵聽了立即向後退開,騰出足夠的空間讓給二人決鬥。

    唐炎正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三十歲上下的敵軍主帥,但覺他既沒天將之威的外表,也沒強者的霸氣,平凡的相貌中透出一股濃濃的傲氣。正所謂人不可貌相,能做一軍之帥想必絕非等閒之輩,唐炎也沒掉以輕心,只不過自信還能將對手拿下,儘管此刻他的功力不足兩成。

    「你聽好了,我的名字叫山田,一個足以令你聞風喪膽的名字,也將是征服你們這幫愚民的名字。」自報了名字的山田主帥挺了挺胸,昂起高傲的頭顱,接著說:「好了,你現在可以拼盡全力攻過來了,我先讓你幾招,絕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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