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283章　反應不同

　　張迎只是隨口這麼一問，但陳耕卻毫不遲疑的點頭道：「有！」

　　還真有？陳耕的話，讓眾人都有些吃驚。

　　只聽陳耕接著道：「第三個，我們希望能夠加強兩家公司技術人員的交流。」

　　加強技術人員的交流？！

　　成發的領導們心頭頓時就是一疼：他們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成發之前就與潤華實業有過合作的，但成發派去幫助潤華實業的那些工程師、設計師們現在全都成了潤華實業的囊中之物。

　　現在潤華實業再次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成發的同志整個人都不好了：狼子野心啊！這個才是潤華實業肯讓出這麼多好處的原因吧。

　　「陳經理，您的這個要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黃文清的語氣已經相當的不客氣。

　　「過分麼？」陳耕的臉色沒變，道：「我們計劃在蓉城建立一個動力和傳動系統設計和研發中心，我相信以成發在機械和動力方面的造詣，一定可以幫我們把這個設計和研發中心搞起來，當然，我知道大家的顧慮是什麼，請大家放心，所有到我們這個設計和研發中心工作的成發的同志都算是我們借用的，不但由我們承擔全部的工資和獎金，我們還會向成發支付一筆人才借用費……」

　　「如果他們不肯回來怎麼辦？」黃文清臉色依舊十分不好看。

　　這可是有前科的，前段時間成發之所以與潤華實業搞僵了關係，就是因為他們暫時借給潤華實業的那批技術人員成了打狗的肉包子，有去無回，現在他們是真怕潤華實業再給他們來這麼一招。

　　「這個……暫時來說似乎無解。」對於某些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陳耕並不避諱，但與此同時他也強調了一點：「不過以成發現在的情況來說，就算他們不來我們潤華實業，如果接下來情況沒有明顯的好轉，你們誰敢保證他們不會自己主動走人？」

　　沒人敢做出這樣的保證，因為這種情況其實已經發生了，就算是沒有潤華實業來挖成發的牆角，這半年多來成發被人挖走的技術人才也不少，而且可以預料的是，如果成發的情況得不到明顯的好轉，這種情況不但不會好轉，反而會更加惡劣，但更糟糕的是，以國家對軍事裝備發展的態度來看，國家對軍工企業和軍事技術、軍事裝備的研發投入方面，似乎短期內不會出現明顯的好轉。

　　這就尷尬了，就算潤華實業不來成發挖人，成發的技術人員也會自己走人，而如果成發默許潤華實業這麼做，每年還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分紅，這筆錢正好可以用來穩定內部的人心。這麼一算，似乎默許潤華實業這麼做更好一些。

　　「另外我們可以承諾一點，借調到我們潤華實業的人，如果成發有什麼研發任務需要他們回去，他們隨時可以回去，而且工資、獎金以及福利待遇還是由潤華實業承擔。」趁著成發方面的同志們猶豫之際，陳耕又狠狠的加上了一枚砝碼。

　　果然，陳耕的這個條件一出口，成發方面的同志都心動了：如果潤華實業同意只要有研究任務，借調過去的人員隨時都可以回來，而且回來之後的工資、獎金和福利也繼續由潤華實業承擔，那些借調出去的人估計就沒有那麼強的牴觸心理了吧？說來說去，大家不願意回來，不就是捨不得潤華實業給開的高工資麼？但如果回來之後的工資待遇還是由潤華實業承擔，情況就又不同了。

　　張迎立刻問道：「回來之後還保持之前的工資和福利水平嗎？」

　　張迎這話，讓成發方面的人臉上一陣陣的發燒，但陳耕答應的卻很痛快：「半年之內保持一致。」

　　至於半年之後是個什麼水平，陳耕沒說，但大家也沒好意思問：如果一下子就調走一年，還繼續讓潤華實業承擔這個調走的人的工資、獎金和福利，那臉皮是不是也忒厚了點？

　　看著孟海波和黃文清，張迎微微點了下頭。

　　張迎沒意見了，孟海波心裡頭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迫不及待的將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提了出來：「如果是合資的話，那具體的合作方式是怎麼樣的？雙方之間的股份怎麼分配？工人又怎麼安排？」

　　「具體的合作方式，我們的目標是雙方共建一個一期年組裝10萬輛兩輪摩托車和4萬輛三輪摩托車的西南地區第二大摩托車組裝工廠，之後將視發展情況決定是否要擴大生產規模、是否有組建發動機生產工廠的必要；

　　在雙方的股份構成方面，成發以土地和人工入股，佔總股份的20%，潤華實業以全部的資金投入、生產線、產品、採購和銷售等渠道入股，佔總股份的80%……」

　　「我們只有20%？」孟海波有些不樂意了。

　　「如果成發願意承擔廠房的建設費用，可以佔25%……」陳耕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孟海波縮回了腦袋：說來說去，誰讓你們成都航空發動機廠沒錢呢？沒錢還想佔更多的股份，你當別人傻？

　　孟海波被憋的生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錢，就沒底氣，這是自古至今一來顛簸不破的真理，中央政府為什麼要大力發展經濟，誰敢說沒有隻求國際話語權方面的考量？

　　孟海波不說話了，陳耕繼續說道：「企業的生產經營和管理由潤華實業負責，成發方面有建議權和觀察權，為了協調雙方的權益，新公司根據雙方的出資比例來確定雙方管理人員的比例，且成發方面可以派出此物觀察員瞭解和觀察公司的財務狀況；

　　成發方面派出的工作人員要服從指揮和調派，如果派出的工作人員有不服從指揮且在多次被指出後仍然不改的，潤華實業方面有權利將人員退回；

　　另外，考慮到成發現在的實際情況，我們可以每個月向成發提供10000元的燃油、交通、吃飯和住宿補貼，以方便雙方更好的合作……」

　　…………………………………………

　　咱們成都航空發動機廠要與潤華實業聯合生產摩托車了！

　　這個消息像是一枚炸彈，瞬間將整個成發都引爆了，成發的工人們奔走相告、議論紛紛。

　　對於潤華實業，成發其實並不陌生，從最早的潤華實業從成發請了幾名工程師和設計師u偶去幫他們開發一款摩托車發動機開始（他們還不知道那款發動機已經被潤華實業正式命名為RH100型發動機），這個名字就已經被成發人記住了。

　　但在一開始，成發人是用高高在上的態度俯視潤華實業的，我們成發是什麼單位？是國有特大型軍工企業，是中央直屬的航空發動機研發企業，是一家有著30多年的光輝歷史、數千名技藝精湛的技術工人的光榮的企業！而潤華實業呢，說好聽了是一家有軍隊背景的企業，實際上就是一家軍隊企業的三產辦。

　　可就是這麼一家軍隊企業的三產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裡，卻如同升空的火箭一般，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裡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成發人對他們的認知，而他們連續兩次在成發的成功挖角、大家零星聽到的關於潤華實業各種各樣的新聞，比如他們超高的工資、超高的獎金、超高的福利、能分到只有廳級幹部才有資格分的三室一廳的大房子，……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大家對潤華實業的態度從之前的俯視變成了心裡羨慕不已、嘴上卻是不屑一顧。

　　集團領導之前並沒有將準備給潤華實業代工的消息大肆宣揚，畢竟在領導層看來這並不是多麼光榮的事，但這種程度的消息，就算想保密也難，對於集團打算給潤華實業代工、說白了就是幫潤華實業打工這件事，大家的心裡更復雜，一方面，工人們多年來對自己大央企工人的身份格外自豪，但另一方面，自豪也不能當飯吃，尤其是在自己沒飯吃的時候，自豪就更不能當飯吃了……

　　但是現在，雙方居然合資組建摩托車生產公司了，雖然成發佔的股份少了點，只有22%（雙方談判時成發方面努力爭取的結果），潤華實業的持股比例高達78%，但不管如何，新公司也算是成發的企業之一了不是？

　　在確定了新的公司真的是雙方共同持股而非之前的幫潤華實業代工之後，成發的工人的熱情頓時被激發了起來，大家紛紛憧憬著，自己能不能進入新公司、一個月能夠拿到多少錢的工資和獎金，而小年輕們則開始憧憬著所有民品生產型企業特有的一項福利：本企業的員工可以以某個非常優惠的價格從本單位購買一臺產品，如果能夠也內部價買到一輛摩托車，那可就太風光了。

　　這個時候的陳耕在幹嘛呢，這個時候的陳耕，正按照成發方面和杜思睿提供給自己的名單，挨家挨戶的拜訪名單上的人……

第284章　反應不同

　　第281章重視人才

　　PS：再一次的向大家道歉，光纖可能是被人挖斷了，光貓上的LOS紅燈一直在閃，連不上網，剛才用手機做熱點傳的，不過老家這兒電信的信號不好，只有2格，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其妙的將第280章發了兩次，現在這一章才是第281章，對於給大家帶來的不便，千年再次對大家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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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鐵柱有些奇怪的看著門口的這對穿著打扮一看就很時髦的年輕男女，奇怪的問道：「你們找誰？」

　　陳耕默默的將眼前這人的形象與資料上的對比著：52歲，但看上去像是60歲，背有些駝，一雙手上滿是粗糙的老繭，但眼睛很明亮……那就沒錯了。微笑著問道：「請問，您就是劉鐵柱劉老師傅吧？」

　　對方是來找自己的？不得不說，陳耕和林書瑤兩人的賣相實在是好，兩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金童玉女，實在是沒辦法讓人將他們與壞蛋聯繫在一起，劉鐵柱也是如此，他對陳耕和林書瑤這兩個來找自己的年輕人只有好奇，至於警惕什麼的，那是一點都沒有。點頭道：「我就是劉鐵柱，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劉老師傅您好，我們是潤華實業的，我叫陳耕，這位是我的同事林書瑤，這次來找您，是有點事想要請您幫忙……嗯，咱們能進去說嗎？」陳耕溫和的笑道。

　　「你們是潤華實業的人？你們找我是什麼事？」

　　劉鐵柱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對宛如年畫當中的年輕男女，潤華實業的人他當然知道，這兩天大家談論的全都是他們的事，對於劉鐵柱來說，他是由衷的希望成發這次能夠與潤華實業合作，原因麼很簡單，成發已經停工好長時間了，對於咱們工人來說，工廠停工就意味著沒有活幹，沒有活幹，工人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沒錯，成都航空發動機廠是國家重點保障的軍工企業，就算是生產線不開動，也有國家來給大家發工資，可作為一名光榮的無產階級工人，劉鐵柱覺得，工人上班賺錢天經地義，如果不能靠自己的雙手掙錢，而是躺在床上等著國家養著自己，這樣的人還不如死了利索。

　　之前工廠停工了，劉鐵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總覺得心裡少了點什麼，聽說單位的領導準備和人家潤華實業合作，劉鐵柱立刻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幹勁上班吧，再不上班，自己這身車工的本事可就全都還給老師傅了。

　　「我們找您是……」

　　還沒等陳耕說完，劉鐵柱拍拍腦袋，連忙把陳耕和林書瑤往屋裡請：「哎呀呀，趕緊先屋裡坐，老婆子，老婆子，家裡來客人了，趕緊那點水果和點心出來招待客人……」

　　「劉師傅您就別客氣了。」陳耕客氣的道：「我們就是為了瞭解一下您的情況，馬上我們就走……」

　　「那可不成！」劉老師傅不由分說的拉住陳耕就往椅子上按：「客人來了，哪有連杯水都不喝就走人的道理？要是被那幾個老兄弟聽到了，還不得笑話我劉鐵柱一點禮貌都不知道了？……老婆子你這是在幹嘛呢？現打井弄水呢？」

　　「劉師傅，真的不用客氣了。」陳耕連忙道：「是這麼回事，我們就是想要來向您瞭解一下，您是否願意去我們潤華實業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當老師。」

　　「啥？你說啥？」拿著茶杯正準備去洗杯子的劉鐵柱老師傅一下子愣住了：「讓我去當老師？不行不行，那怎麼成喲。」劉鐵柱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咱就是個大老粗，這輩子就跟機床打交道了，哪裡會教什麼娃娃喲……」

　　「劉老師傅，您這就是謙虛了，您在13歲的時候開始跟著老師學車工，進了咱們成發之後，帶出來的徒弟超過20個人，是咱們成發最會帶徒弟的老師傅之一，我們問了很多人，大家動說，要說帶徒弟，您是最有一套的……」

　　「帶徒弟是帶徒弟，教學生是教學生，那不一樣，太不一樣了。」劉鐵柱的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而且我馬上就要退休了……」

　　「劉師傅，師母。」陳耕對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劉鐵柱的愛人打了個招呼，顯然剛剛劉鐵柱的愛人正在午休，打擾了別人的午休，陳耕很有些不好意思，在向劉鐵柱的愛人點頭致歉後，陳耕才接著道：「其實教徒弟和教學生都差不多，教學生還簡單點……劉師傅，您儘管放心，我們來找您是經過成發允許的，如果您同意，我們潤華實業會給成發出具借調協議，您算是我們潤華實業向成發臨時借的人，您的工作關係、檔案都在成發，不是讓您從成發辭職走人。」

　　劉鐵柱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的笑了笑：「哈……你們先坐，我先去洗洗茶杯……老婆子，趕緊招待客人……」

　　劉鐵柱的愛人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中老年婦女，對於這幾天廠裡傳的沸沸揚揚的成發與潤華實業共同出資搞摩托車生產這件事也聽說過不少，聽說這兩對年輕人是來找自己家老劉去教學生的，而且這是借用，工作關係、檔案什麼的都是留在成發，心裡倒是放心了不少，人啊，年紀大了，就圖個安定，如果只是單純的借用，那倒是沒什麼關係，而且如果自己家老頭子去了江南省，自己也就跟著去，正好可以把這套房子暫時給二兒子和小兒子先用著，不過當前，她最想搞清楚的就是這個借用是怎麼回事。

　　陳耕給她解釋道，同時也是說給劉鐵柱聽：「是這麼回事，請成發裡的一切經驗豐富的老工人師傅過去幫我們教學生是我們潤華實業與成發達成的一攬子合作計劃中的一項，我們潤華實業成立了一家職業技術培訓學校，不過眼下這個學校還沒有正式招生，最主要的原因缺乏經驗豐富、實際操作能力強的好老師，所以，這不就找到劉老師傅這兒來了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倒也是好事。」劉鐵柱的愛人聽的連連點頭：「多帶幾個學生出來，咱們國家才能夠更好的建設四個現代化。」

　　「阿姨，您說的是。」林書瑤跟著把話接了過去，笑著對她道：「我給您說啊，我們集團的領導對這個技術培訓學校可重視了，一直都強調說這個技術培訓學校是我們公司的人才培養基地和黃埔軍校。

　　您想啊，這裡都是黃埔軍校了，對老師的重視還能差了麼？只要是在這個職業技術培訓學校當老師的，最普通的老師也相當於是三級技工……哦，對了，我們公司過了年剛調整了一次工資，現在一個三級技工的月基本工資是210元，加上各種獎金、崗位補貼、福利，一個月全部的收入加起來超過350元，只要工作滿五年還能分到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一個三級技工，一個月工資、獎金、崗位津貼和各種各樣的福利加起來竟然350元，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劉鐵柱的愛人的想象，更不要說工作滿五年就能分到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她直接聽傻了，當然，也怦然心動！

　　自己家老劉可不只是三級技工，他可是六級技工呢，三級技工都這麼好的待遇，那自己家老劉這個六級技工的待遇還能差的了？咱不說分不分房子，畢竟老劉只是他們借過去的，可之前的傳聞裡可是說了，潤華實業從成發借過去的人，工資、獎金和福利待遇各方面和他們潤華實業的人一模一樣！老頭子現在的身體還不錯，只要好好地幹上幾年，攢上個萬把塊錢，兩個孩子的房子就都有了。

　　想到老二家孩子都上小學了，可兩口子還擠在單身宿舍裡，老三就因為沒套房子，到現在還沒結婚，劉鐵柱的愛人心裡立刻就開始長草，急切的問道：「那我們家老劉……」

　　不等劉鐵柱的愛人問完，林書瑤就道：「劉師傅雖然這是個六級技工，但不能只把他當做六級技工來看，像是劉師傅這樣有著豐富的帶徒弟經驗的老師傅，到了我們潤華實業之後最少也能定個工程師標準，以劉師傅帶徒弟的本事，我估計最多半年就能定高工。

　　在我們潤華實業，普通工程師每個月的基本工資是500元，此外還有最少不低於基本工資20%的獎金……實際上沒有低於30%的……加上崗位津貼、授課津貼、各種生活補助，一個月下來怎麼著也不能低於750塊錢。」

　　「750塊錢……」劉鐵柱的愛人眼睛一翻，差點厥過去：750塊錢，相當於老劉半年呃工資了，可在人家潤華實業，只是一個月的。

　　這一刻，她格外理解為什麼當初那些借調給潤華實業的人沒有一個肯回來的了，人家潤華實業這麼好的待遇，誰還肯回來？而且，不回來就對了！

　　林書瑤似乎沒看到劉鐵柱愛人的反應，繼續說道：「公司還鼓勵大家搞一些小發明、小創新，如果有什麼個人發明被公司看中了，或者生產技術的改進之類的被公司採納了，那就恭喜您，獎金最少1000元起步，哦，就在我們來之前，郭明新同志……他也是咱們成發出來的，估計您可能有印象……」

　　「我有印象。」劉鐵柱的愛人連連點頭：「他怎麼了？」

　　「他搞了個小發明，公司根據他的發明對公司的作用，一次性獎勵了他3000元的獎金……」

　　啪啦~~

　　還沒等林書瑤說完，外面忽然傳來兩聲清脆的茶杯落在地上的聲音。

第285章　給孩子一個機會

　　在潤華實業開出的「保留工作關係的同時，享受潤華實業的工資和福利待遇」的條件面前，沒有人能夠拒絕的了，人嘛，總是嚮往更好的生活的，只是在嚮往更美好的生活的路上會有各種各樣的羈絆阻攔著你，工作關係就是最大的一根攔路索，但現在，潤華實業告訴大家，不用擔心，你們還是自己本單位的人，可來到我們公司卻能夠一視同仁的享受和我們的職工一樣的待遇，還猶豫什麼？

　　沒有人猶豫了，有了劉鐵柱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面，每一家被陳耕和林書瑤拜訪的人都無比熱情的將來敲自己家門的陳耕和林書瑤迎了進去，那些陳耕和林書瑤還沒有去過的人家，則是坐立不安，唯恐陳耕不來找自己，在知道陳耕手裡有一份邀請名單之後，大家紛紛絞盡了腦汁，想要打聽清楚是誰這麼幸運，竟然有資格被列入到這份名單當中，拿比廠長和書記還要高的工資、獎金。

　　名單當然是打聽不出來的，但沒關係，成都航空發動機廠雖然是一個四千多將近5000人的大廠，但這麼多年在一起，誰跟誰之間沒點兒拐彎抹角的關係？稍稍一下就知道之前被潤華實業的那位陳經理拜訪的人是誰了，但凡是關係近一點的，都會上門去恭賀對方，同時也是提醒對方：大家都是一口鍋裡面攪馬勺的兄弟，以後有了好事可不能忘了我啊……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孟海波和黃文清兩人只有相識苦笑，卻是什麼話也不說不出來：之前的條件是自己答應的，人家完全是在規則之內辦事，自己能說什麼呢？

　　只是孟海波和黃文清兩人不知道，現在的陳耕和林書瑤其實也遇到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還不小……

　　「陳經理，我能跟您打聽個消息麼？」周文慧小心的向陳耕問道。

　　周文慧是一名女性工程師，非常罕見，更為罕見的是，她的級別還是副高，一名女性的副高級工程師在工程師的隊伍裡呃罕見程度簡直和大熊貓差不都，即便是在成發這種知識高度密集、技術高度密集的地方，副高級別以上的女性技術人員也只有2名，但此刻，周文慧的姿態卻是擺的非常低。

　　「周老師您客氣了。」陳耕連忙欠了欠身，正襟道：「不管是什麼問題，您儘管問，只要是我能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就不客氣了。」周文慧搓了搓手，又是遲疑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向陳耕問道：「陳經理，你們的那個職業技術培訓學校打算收多少名學生？這些學生都打算採用什麼方式進行培養？學生畢業之後都能進你們公司上班嗎？」

　　原來是這個啊！

　　原本以為周文慧要問的是潤華實業今後發展路線、對未來的展望之類的東西，如果是回答這些問題，自己要小心一些，一不能說的太誇張讓周文慧以為自己在吹牛，二不能說的讓對方覺得潤華實業沒有發展前途，沒想到她想要問的竟然只是這麼一個小問題，這個問題簡直太簡單了，陳耕當即不假思索的道：「我們準備把這個職業技術培訓學校辦成我們潤華實業的技術人才的搖籃，初期我們打算招200名學生，以職工子弟為主、社會學生為輔，我們未來的目標是將這所職業技術培訓學校打造成一所大型的、綜合性的、多種職業技術教育同時進行的技術培訓學校，初步的目標是5年後達到每年招生1000人的規模。

　　在學生的教育方面，我們認為學生的文化素質和動手能力同等總要，所以不但有文化課，而且文化課所佔的比重、時長與技術培訓課程基本等同……」

　　「這個好，這個好。」周文慧聽的喜形於色，來連點頭道：「想要成為一名好的技術工人，沒有一定的文化素質是不行的，你們的做法很好，對他們未來的發展有很大的好處。」

　　「您說的是，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陳耕笑著應了一聲，接著說道：「不過我們沒有辦類似培訓的經驗，我們單位的師傅帶徒弟還行，帶學生還需要摸索，所以具體到課程應該怎麼設置、培訓應該以什麼方式進行，這些都是還需要慢慢的討論，不過有一些是已經確定的，比如學生在接受培訓期間，食宿全部都由潤華實業承擔，而且每人每月還有20元的補助……

　　學生培訓合格之後，我們潤華實業優先錄取，不過我們並不反對學生自己出去自謀職業，如果學生有更好的發展前途，我們不但不會設置任何障礙……」

　　「那如果學生學成之後不在潤華實業工作，你們不就虧了麼？」

　　「怎麼會？」陳耕笑了：「如果是其他單位來我們學校招人、或者學生出去自謀出路，我們會與招工單位簽訂一個協議，每月從他工資里扣除一筆錢作為我們的培訓費用，直到雙方扯平為止。」

　　「這樣倒是挺公平的。」周文慧連連點頭，她並沒有覺得潤華實業這麼做有什麼不妥，略略一頓，周文慧不好意思的問道：「那……我家的孩子能去培訓嗎？」

　　陳耕大吃一驚！

　　周文慧是國家正式承認的副高級工程師，以周文慧40多歲的年紀，她不但很有機會再往上走一步成為高級工程師，甚至成為副總工、總工的機率也不小，像是這種典型的知識分子門第，家裡的孩子應該是從小就接受了來自父母非常好的教育才對，哪怕沒讀大學，讀一所中專也是很正常、很輕鬆的，哪怕一個小中專出來的學生，國家也會包分配，而且是幹部身份，周文慧的孩子需要去技校接受職業技能的培訓嗎？

　　林書瑤的眼神比陳耕還要震驚：你的孩子竟然需要讀技校？你只是跟我開玩笑嗎？

　　周文慧當然明白陳耕和林書瑤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苦笑著道：「我們家那小子，從小就不喜歡學習，就喜歡跟著他父親搗鼓機械，初中都複習了3年了，也沒考上箇中專，我和他父親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最起碼，學個一技之長，以後有一門手藝也不至於餓肚子……」

　　陳耕默然了。

　　攤上這麼一個不愛學習的熊孩子，別說當父母的是副高級工程師，就算是高級工程師、副總工程師乃至總工程師也是照樣沒轍，估計為了這個熊孩子，夫妻倆也是操碎了心，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沒讓周文慧等太久，陳耕痛快的點頭：「當然沒問題，您隨時可以把孩子送過去。」

　　「真的？陳經理，您……」沒想到陳耕答應的居然這麼痛快，周文慧大喜過望之餘，又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您的孩子喜歡機械，學一門技術和手藝也是一門不錯的出路。」陳耕笑著點頭道：「咱們的學校，肯定要優先照顧自己家的孩子麼，不過您上班的地方和學校可不在一個地方，這個……」

　　周文慧和劉鐵柱又不同，劉鐵柱是被請去當職業技術培訓學校的老師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在海洲，但周文慧這樣的副高級工程師，若只是當個老師就太浪費了，作為成發的材料副總工程師，周文慧是以借調的名義到潤華實業在蓉城的動力和傳動系統設計和研發中心工作，一個在蓉城，一個在海洲，陳耕有些擔心周文慧能夠受得了這份對孩子的思念之苦？

　　但周文慧的反應告訴陳耕：你想的太多了。

　　一臉堅定的望著陳耕，周文慧的語氣很堅定：「沒關係，去海洲就去海洲，只要他能好好地學一門手藝，在哪都一樣，再說不是還有寒假暑假麼。」

　　「既然您不擔心，那就沒問題了。」陳耕只能再次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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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耕嚴重低估了自己給周文慧的這個承諾在成發內部引起的轟動！

　　潤華實業接受成發的孩子去他們即將成立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學習，在成發內部引起的轟動效果甚至比潤華實業與成發合作還要轟動！

　　成都航空發動機廠是一家擁有4000多將近5000名幹部職工的大廠，機會很多，但同樣，作為一個擁有4000多將近5000人的大廠，機會雖然不少，但架不住需要機會的人更多，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發愁自己孩子未來出路的可絕不僅僅只有周文慧一個，事實上在成發內部，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沒有工作的孩子可不再少數，而成發現在這個奄奄一息的模樣，也讓很多父母其實發展內心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跳出成發，另外尋找新的天地，陳耕肯給周文慧開一個口子，一下子讓成發那些正在為自己的孩子發愁的父母們心動起來：周文慧的孩子能去學習，為什麼我的孩子就不能去？

　　為了這個機會，甚至連孟海波這個廠長都來找陳耕了。

第286章　意外之喜

　　「您的意思，希望給成發留一批培訓名額？」陳耕怎麼也沒想到孟海波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這個事。

　　剛剛孟海波來找自己的時候，陳耕以為是潤華實業這段時間「囂張」的做法讓成發的領導層感到壓力了，孟海波來找自己是「勸說」自己低調一點，但陳耕怎麼也沒想到孟海波來還找自己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向潤華實業要一批還停留在紙面上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的學生名額。

　　「是的。」孟海波低著頭，不好意思的恨不得將腦袋塞到椅子下面去。

　　「可是……為什麼？」陳耕怎麼也想不明白孟海波、或者說成發是怎麼想的：「據我所知成發是有自己的工人職業技術培訓體系的吧？以成發的底蘊，您需要來找我？」

　　「這個……」剛剛還在懷疑陳耕是在逗自己玩還是真不知情的孟海波，抬起頭，卻看到一臉不解的陳耕，終於確定這傢伙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是真的很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向他提出這麼一個要求，這才不好意思的道：「這個……我們成發雖然有自己的培訓體系，不過這套體系已經名存實亡了，所以……」

　　成發的培訓體系已經名存實亡了？陳耕一愣，一開始他以為孟海波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可仔細一想，陳耕也唯有搖頭了：一個連基本工資都只能發80%的單位，哪有餘錢來給年輕人做技術培訓？要知道，技術培訓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要培訓，那就要開機床吧，機床一開動，就有折舊；要培訓，總要有原材料吧，這原材料肯定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需要花錢去買，這也需要錢……

　　對於10年前、哪怕5年前的成發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但對於現在的成發來說，他們是真的拿不出這麼一筆錢，拿不出培訓的費用，這套培訓體系自然也就名存實亡了。

　　陳耕甚至想到了更深的一層：對於現在已經停工了有一段時間的成發來說，就算豁出去賣血來培訓年輕人，可當這些年輕人培訓出來之後，對於已經停工的成發來說你讓他們上哪兒施展自己的才能？

　　這倒是能夠解釋的通孟海波為什麼對潤華實業的這個培訓機會如此看重了：工人們培訓完畢後，可以直接進入潤華實業工作，而潤華實業則是出了名的待遇高……

　　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的陳耕，略一沉吟，隨即痛快的回答道：「給成發的年輕人一個工作的機會，這個沒問題，畢竟成發也給我們學校提供了不少老師嘛，如果這點要求都不答應，那是有點說不過去，不過名額方面我們還需要討論……」

　　沒想到陳耕答應的這麼痛快、這麼給面子，孟海波一怔，隨即欣喜的站起身來握住陳耕的手一陣搖晃：「林經理，什麼也不說了，謝謝！」

　　至於陳耕現在沒給出名額這一點，孟海波絲毫沒覺得奇怪：總共就招那麼幾個學生，十個八個的也就罷了，如果給的再多，勢必要在其他地方進行調整，陳耕這麼說才是最有誠意的做法。

　　「不用客氣。」陳耕笑的也同樣開心，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成發想要從潤華實業這裡多拿一些培訓名額？當然沒問題，不過我們接下來挖人的時候，只要不是太過分，你們成發的領導是不是最好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大家都保持這份默契，陳耕並不介意多給成發一些名額。

　　…………………………………………

　　陳耕猜的沒錯，在確定潤華實業真的會將自己的技術培訓的窗口向成發打開之後，潤華實業的工作一下子順暢了許多，之前那些若有若無的阻力和羈絆消失的無影無蹤——真的是應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有些事情大家很自然的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起來。

　　對於潤華實業與成發的合作，最高興的當然是蓉城市政府，看看嘉陵摩托之與山城的經濟拉動作用就知道這麼一家摩托車生產企業對於蓉城經濟的拉動作用了，蓉城是一座內陸城市，在東南沿海城市拼了命的招商引資的時候，蓉城屬於資本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那種投資地，為了拉攏投資，蓉城市兩套班子的領導眼睛都急藍了，無奈蓉城的地理位置決定了他們的努力經常性的事倍功半。

　　現在潤華實業主動送上了門來，對於蓉城市兩套班子的成員們而言簡直就和天上掉餡餅沒有什麼區別，在不確定老天爺下次會在什麼時候掉餡餅的情況下，蓉城兩套班子直接將潤華實業當成了祖宗來伺候：

　　土地？沒問題，你們看中了那一塊就給那一塊；

　　價格？這個你們不用擔心，100元一畝你們覺得貴不？這樣吧，只要你們真的是按照年產13萬輛摩托車的產能來投資，我們蓉城也可以學東南沿海地區那樣，不管你們用多少土地，咱們都以1塊錢這個象徵性的價格轉讓給你們，並且保證給你們做好七通一平；

　　稅收？這個更不成問題了，所有的優惠政策都向合資企業看齊，而且我們蓉城還可以想辦法幫你們弄一些低息貸款；

　　工人工資？不不不，我們不要這麼高的工資，你們按照正常的工資標準給就成，哪怕比現行的標準低一點我們也能理解，畢竟這麼大的投資嘛哈哈哈……

　　蓉城市的領導好幾次拉著陳耕的手錶示：「陳經理，只要是你們遇到了問題，不管是什麼時候，哪怕是凌晨三四點，也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不管是什麼問題我都幫你解決。」

　　「謝謝領導，大家對我們這麼支持，我們非常感激。」對方這麼熱情，陳耕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藉著這個機會，陳耕表示：「我們為蓉城留了200個工作名額，其中有十分之一是脫產名額……」

　　果然，聽到陳耕這麼說，領導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卻是故意謙虛道：「這個……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的，市裡對我們的工作這麼支持，我們做企業的也要積極的做出迴應嘛……還要給軍區留一部分名額，否則名額還可以再多一點。」

　　「夠了夠了，太夠了……」整個蓉城誰不知道潤華實業之所以來蓉城投資，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與成發有合作，而作為一家有軍隊背景的企業，給蓉城軍區預留一部分安置名額那也是理所當然的，能夠在協調了各方面的利益之後還給蓉城留下來200個名額，足見潤華實業的誠意了。

　　「對了，還有個事，想要請市裡幫我們一把。」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陳耕連忙道。

　　蓉城方面不怕潤華實業提要求，提要求就說明他們有誠意，聽到潤華實業有事情請蓉城方面幫忙，領導不惱反喜，連忙道：「陳經理您說。」

　　「是這麼回事，潤華實業發展到現在，人才的缺口挺大，咱們蓉城的教育很發達，我們想要從蓉城的大學裡招聘一批大學生進我們單位，不知道蓉城方面方不方便？」

　　潤華實業的招聘活動已經開始了，但總的來說，並不是很理想，學生們還是更傾向於服從國家的調配和安排，去政府部門、國有企事業單位以及社會團體工作，潤華實業這種「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企業可不是學生們首選的就業單位，哪怕潤華實業數次調整了薪酬制度，願意來潤華實業工作的學生也聊聊無幾。

　　這個情況給了陳耕不小的打擊，不過想想也是，人家憑什麼放棄旱澇保收的鐵飯碗來你們一家企業來工作呢？但現在，陳耕發現自己之前的思路存在問題：沒必要把目光盯在國內的哪些重點大學身上嘛，蓉城這種大三線城市的教育其實也是很發達的，就以蓉城為例，就有巴蜀大學、電子科技大學、西南交通大學、西南財經大學、蓉城理工大學、西南民族大學、川師大以及蓉城大學等高校，不但有普通的本科院校，也有未來的985、211高校，實力還是很強的，為什麼不直接從蓉城招人呢？

　　直接從大學裡招人？蓉城領導們沒認為陳耕的這個要求有多過分，略一思索，問道：「大約需要多少人？」

　　「200多人吧……」陳耕小心的道。

　　「這麼多？」領導一聲驚呼。

　　「我們的人才缺口比較大，另外，還有一部分會被當做儲備幹部……」

　　「這樣啊……」領導沒用陳耕等太久，當即就給了一個比較明確的回答：「你們要的人太多了，我們需要回去開個會商量一下，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陳耕提出200人的要求，其實是給了對方討價還價的空間，卻沒想到蓉城方面居然這麼支持和配合，一時間陳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太感謝了……」

　　「不用謝。」打斷陳耕的話，領導道：「如果你們真的覺得我們蓉城的投資環境不錯，就多介紹一些朋友來我們蓉城投資。」

　　「一定！」陳耕鄭重的道，他可是很清楚未來的蓉城會發展成一個怎樣的城市。

第287章　人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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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當地政府的全面配合，再加上合作方誠意滿滿，整個項目的進度自然飛快，合作協議簽署了才半個月，工廠已經開始動工建設，作為整個潤華實業最懂得生產管理的人，主管生產和品質的副經理帕斯卡爾·舒爾茨毫無疑問的要在這裡蹲點。

　　在陳耕要走之前，帕斯卡爾·舒爾茨特意找到陳耕，和他進行了一場深入的談話——其實主要就是訴苦。

　　「Boss，您必須要招人了，您看看我，來到公司這才半年多，整個人都瘦了20多斤，再怎麼幹下去說不定我會猝死的。」

　　說起自己這半年多來的工作，帕斯卡爾·舒爾茨簡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雖然他對自己現在的這份工作很滿意，公司蒸蒸日上，發展勢頭良好，因為自己對公司的傑出貢獻，公司也給自己配了員工股，總之一切讓人很滿意，惟獨一點：自己的工作太累了！或者說，潤華實業在人才方面的缺口太大了！

　　作為潤華實業主管產品質量的副經理，帕斯卡爾·舒爾茨實際上是身兼多職：生產顧問、品質管理、公司發展顧問、公司的科學管理顧問、工程監理……這些在不在他工作範圍之內的事兒都是他的工作，帕斯卡爾·舒爾茨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累死了。

　　不用帕斯卡爾·舒爾茨說，陳耕也知道現在的這種狀態相當的不正常，一家成熟的企業應該是用制度來管理公司，而潤華實業現在別說用制度來管理公司了，連用科學的方式來用人這一點都做不到，但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只怪潤華實業和陳耕，現在的潤華實業發展的太快了，簡直就是一日千里，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裡從一家年營業額還不足三萬元的勞動服務公司發展到現在，各方面不完善那是理所當然的。

　　但陳耕也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他最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國內現在根本就沒有成熟的、先進的企業管理方法和理念，就算從大學裡招人、從各大國企挖人，也無法跟上潤華實業現在的發展步伐，帕斯卡爾·舒爾茨是這方面的專家，倒是不如先聽聽他怎麼說，或許他有好的建議？

　　陳耕由衷的希望帕斯卡爾·舒爾茨能夠給自己提出一條好建議。

　　帕斯卡爾·舒爾茨果然給陳耕提出來一條建議，但好不好就不確定了……

　　「我知道您現在很忙，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公司所有的項目都需要您的參與，但我覺得這不是一種正常的狀態，我認為以您對產品和市場敏銳的前瞻性而言，您不應該是一個主持日常的總經理，您應該是董事長，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以更遠的視角來領導公司的發展；

　　沒錯，您是潤華實業的大股東，但恕我直言，您在企業日常事務管理方面的才能真的不怎麼樣，反倒是您對市場和產品的敏銳嗅覺讓傑克·韋爾奇都要為之驚歎，您在設計方面的天分連上帝都感到不可思議！

　　在我看來，您應該辭去公司經理的職務，聘請職業經理人來幫您打理公司的日常事務，而您本人則應該負責公司的戰略方向和全面主持公司的設計工作，您現在的做法，完全是浪費了您寶貴的才華……」

　　帕斯卡爾·舒爾茨這傢伙就是這麼直，如果是國人，是絕對不會如此直白的對你說你不適合當一個總經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去當你的董事長和全面主持設計工作好了，總經理真不是你應該乾的活兒。

　　帕斯卡爾·舒爾茨不該怎麼說，不過對於陳耕這個在德國生活了將近20年的傢伙來說，他對帕斯卡爾·舒爾茨的話倒是沒有什麼不適應，相反，陳耕最近也一直覺得很多地方不對勁，自己真的不是做企業管理的那塊料，也的確是需要有個職業經理人來幫助自己打理公司的日常事務了，但在這之前，陳耕還想聽聽帕斯卡爾·舒爾茨有什麼好建議：既然你認為過國內的企業管理者還不行，那你有什麼好建議？

　　「去德國！」帕斯卡爾·舒爾茨毫不遲疑的道：「我認為您應該去德國，或者日本，或者美國，總是任何一個已經建立了成熟的現代商業體系的國家，通過獵頭公司聘請一支先進的管理團隊啦幫助您管理好公司，並且幫您制定一套公司管理制度，我認為這是當前最好的辦法。」

　　說完，帕斯卡爾·舒爾茨，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建議您保留現在的這套銷售和採購制度。」

　　「嗯？」帕斯卡爾·舒爾茨的話讓陳耕有些驚訝，他以為帕斯卡爾·舒爾茨會建議自己照搬德國……或者美國、或者日本……的企業管理制度和理念呢，沒想到他竟然建議保留現在的銷售和採購體系？

　　「為什麼？」

　　「因為我們公司現行的這套銷售和採購體系是最符合中國國情的，充滿了東方特色的商業智慧，如果我們也照搬西方的制度很可能會水土不服。」

　　連水土不服都想到了？帕斯卡爾·舒爾茨的這番話讓陳耕確定，這傢伙應該是思考這問題思考了很長時間了，而且並沒有站在一個高高在上的角度，不是「我們德國很厲害，所以你們什麼都應該聽我的，準沒錯！」這種心態，而是切切實實的站在了潤華實業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比起帕斯卡爾·舒爾茨為公司做的貢獻，陳耕更為帕斯卡爾·舒爾茨能夠站在這個角度為公司考慮感到高興，這說明了他的確是真的將潤華實業當成了自己的公司，雖然帕斯卡爾·舒爾茨的這番話不能全信，但他能意識到中國市場的獨特之處，並且建議陳耕根據中國的國情來處理公司的事情，這就很好。

　　點點頭，陳耕問道：「在設計方面，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有。」有些出乎陳耕的意料，有並不怎麼出乎陳耕的意料的，帕斯卡爾·舒爾茨開口了：「我認為我們需要加強公司的技術和設計團隊。」

　　「哦？」陳耕驚訝了，不但潤華實業的管理團隊認為公司現在的技術和設計團隊已經足夠強大了，甚至連陳耕也是這麼看的，可帕斯卡爾·舒爾茨竟然認為潤華實業現在的技術力量和設計力量還不夠，還需要加強這一塊？

　　陳耕很好奇，帕斯卡爾·舒爾茨為什麼會這麼想？

　　「就公司目前的局面來說，現在的技術和設計團隊的規模已經足夠了。」面對陳耕的疑問，帕斯卡爾·舒爾茨是這麼解釋的：「但我注意到公司接下來會迎來一波大爆發，但大爆發之後呢？在我看來我們的產品線實在是太少了，急需填充產品線規模。

　　非常高興您已經還是到了這一點，並且您已經開始採取心動來彌補我們的缺陷，但我非人為我們這次與成都航空發動機廠比較偏向於技術領域，設計領域還有待加強，但恕我直言，貴國的設計師們並不能完全滿足我們的要求，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剎那間，陳耕出了一頭的冷汗：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帕斯卡爾·舒爾茨說的對不對？

　　很對！

　　潤華實業現有的最主要的產品：一款兩輪摩托車，兩款三輪摩托車，還有一款踏板摩托車即將上市，這三款產品已經是潤華實業的現金奶牛，但受限於產能，必須要等到浦東和蓉城這兩大生產基地投產後，這三款產品才能夠給公司帶來豐沛的、足以支撐其他四處擴張的現金流，到那個時候這三款產品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現金奶牛。

　　但在一片大好的形勢下，還潛存著許多危機，比如在摩托車領域，潤華實業只有RH100以及用於踏板車的、基於立缸的RH100開發的臥缸RH90這兩款發動機，在RH90、RH100到RH750之間，還有巨大的空白區域，這些都需要去填充、去完善。

　　設立在蓉城的動力和傳動系統設計和研究中心就是為解決這個問題而存在的，但實話實說，現在潤華實業產品的造型設計工作還嚴重依賴陳耕，或者說的直接一點，潤華實業的產品的造型開發全靠陳耕，這當然是不行的，潤華實業必須加強這一塊的力量，哪怕有了賈廷良這位前CA770大紅旗轎車的總設計師的加盟，也遠遠不夠！

　　從這個角度來說，潤華實業雖然看上去很風光，風光無限，但水面以下確實存在著很多非常嚴重的問題。

　　「舒爾茨，你說的沒錯。」抹了把冷汗，陳耕鄭重的對帕斯卡爾·舒爾茨道：「我需要你把你想的這些東西形成一份書面資料給我，這是公司下一步整改的重點……非常感謝你提出的這些中肯的意見，舒爾茨，你幫了公司一個大忙，按照規定，如果你的建議被採納或者有選擇的採納，公司會給予你獎勵的。」

　　陳耕從來就不提倡無償奉獻。

第288章　送上門都不要與主動求著要

　　潤華實業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雖然公司的規模在飛速的擴大，但管理卻有些跟不上了，潤華實業如果想保持高速、健康的發展，就必須提高企業的管理水平和運營效率，這是陳耕對潤華實業當前情況的認識，但他沒想到，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技術領域，潤華實業的短板竟然也這麼大。

　　舒爾茨的一席話如同一陣狂風，將陳耕心中原本的一點小得意和小驕傲吹的無影無蹤。

　　這個時候，陳耕就個格外的懷念若干年後獵頭公司橫行的年代，只要老闆您出的起錢、舍的出錢，您說您要什麼樣的人才吧，俺們一準給您找來，就跟古代皇帝選妃一樣讓他們站您面前排成一排，讓您可勁地挑都沒有問題……呃，只限於年薪百萬以下的。

　　但問題是這年頭上哪兒去找獵頭公司去？最悲催的是，共和國這批做企業的高官們，自己連市場經濟是個什麼玩意兒還沒搞清楚呢，至於那些老外，讓他們幫著練內功沒問題，但銷售、採購這一套就算了，嚴重的水土不服。

　　「所以你打算引進西方現代化的企業管理制度？」謝老爺子對陳耕的想法很讚賞：「很好啊，是該怎麼做了。」

　　「您支持我這麼做？」陳耕瞪大了眼睛。

　　「我什麼不支持？」謝老爺子笑了：「我可是咱們潤華實業的常務副總經理，這種為公司好的事情我有什麼理由不支持？這段時間來，我總感覺好像有種無形的力量在攔著咱們公司的發展，否則咱們公司原本是可以走的更快一點的，舒爾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明白了，就是咱們的管理水平不行、內功不夠……別這麼看著我，老頭子我像是這麼在乎個人得失的人麼？只要是為了公司好的事，別說是這個常務副經理，就算是讓我下去當一個車間主任，我也沒意見。」

　　陳耕有點不好意思，潤華實業對管理方式進行調整，受影響最大的就是謝閔聲這些「老傢伙」，陳耕這次專門抽時間和謝老爺子說這件事，就是想要找一個讓雙方都能滿意的辦法，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呢，老爺子已經把話說出來了。

　　果然是人老成精。

　　「是我小人了。」陳耕慚愧的道。

　　「你小子啊，就是想的太多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什麼沒經歷過？活了大半輩子了，該怎麼做，什麼時候該進一步、什麼時候該退一步，心裡都清楚。」謝老爺子批評了陳耕兩句，不過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陳耕這麼重視和尊重自己，老爺子心裡還是很開心，他繼續說道：「不過舒爾茨畢竟不是咱們中國人，有時候不是很瞭解咱們中國的國情，他的話有些有道理，不過有些也得撿著聽，比如說你不適合當這個總經理吧，我覺得就不對，作為公司的一把手，你完全可以董事長和總經理一肩挑麼。

　　當然，舒爾茨說你擅長於技術和設計以及公司長遠的戰略發展，這些都沒錯，你把太多的精力放在總經理負責的日常事務上也的確是太浪費了，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也不是不能靈活變通，比如你完全可以逐漸將工作交給交給副經理們，讓他們做好你的助手，但你是董事長與你董事長兼總經理，區別很大，董事長太高高在上、距離下面太遠了，很多時候不是那麼得心應手，將來咱們公司發展起來了、一切都走上正軌了，到時候你再辭掉總經理的職務也不遲，但現在，你必須是咱們公司的帶頭人。」

　　想想，似乎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帕斯卡爾·舒爾茨的話本身是沒錯的，他的那番話也的確是為公司著想，但問題在於帕斯卡爾·舒爾茨是一個純粹的德國人，對於在中國生活了只有不到1年時間的帕斯卡爾·舒爾茨來說，他更多的還是以一個德國人的視角和思維方式來思考中國的企業管理，水土不服以及考慮不周也就在所難免了。

　　「等過一陣子，咱們說什麼也得去德國學習一下人家先進的企業管理方式、方法和經驗……瞧我這腦子，都糊塗了。」說著，謝老爺子卻忽然一拍大腿：「你完全可以和金德勒聯繫一下，讓他在德國給我們找一些企業管理方面的專家教授，來給我們上上課啊！」

　　對啊！

　　陳耕覺得自己簡直傻到了家，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嘛，既然這段時間很忙，沒有時間去外國學習，那完全可以把外國的洋和尚們請過來嘛。

　　一旦打開了思路，陳耕的腦袋立刻就靈活起來，他立刻道：「咱們的不少供應商不也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麼？這樣，乾脆咱們聯繫一下大家，看看有多少家單位願意接受這個培訓，如果願意學習的單位多，到時候咱們大可以組織起來，一起學習。」

　　「這個辦法好！」謝老爺子頓時贊同道。

　　…………………………………………

　　陳耕以為願意接受這類培訓的企業應該不少，但一通電話下來，結果卻讓陳耕大為失望，願意接受這個培訓的企業寥寥無幾，只有杭城橡膠廠、萬向公司等聊聊幾家企業，真正的小貓兩三隻，這個結果讓陳耕大失所望：這種送上門來的學習機會你們都不願意學？

　　「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謝閔聲老爺子倒是很開的開：「有些人覺得自己賺了幾個錢就滿足了，典型的小富即安，這樣的企業也沒有資格永遠作為咱們公司的合作伙伴，我覺得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像是杭城橡膠廠、萬向集團這樣肯學習、肯上進的企業，以後咱們就把他們培養成咱們的核心合作伙伴，大家一起扶持著往前走，不也挺好的麼？」

　　「也只能這樣了。」陳耕無奈的道：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呢？

　　但讓陳耕意外的是，一個自己沒想到的人卻為了這件事費盡周折的主動找到了自己。

　　「張廠長？」聽著電話裡那個嚴重失真的聲音，陳耕驚訝的不得了：「您是怎麼找到我的？」

　　86年的電話網還是模擬網絡，不但電話費昂貴無比，連接方式更是複雜無比，需要一級一級的電信機房工作人員給幫忙轉接，就這還經常接不上，更要命的是接上了還經常掉線，BP機和大哥大雖然有了，但只在東南沿海的個別城市才開通，而且甭想漫遊，想要通過電話找人，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遠在海岱省的張寶瑋竟然找到了自己，陳耕只能感慨，這真是太神奇了。

　　張寶瑋也知道國內電話網的尿性，保不準下一刻就會掉線，顧不得和陳耕寒暄，急切的問道：「陳經理，我跟您打聽個事。」

　　「你說。」陳耕頓時嚴肅起來，能讓張寶瑋如此費盡周折的找自己的事，應該不是什麼小事吧？但下一刻，陳耕就有些發傻。

　　「是這麼回事，陳經理，聽說你們準備從德國請一些企業管理方面的專家來給你們上課，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陳耕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張寶瑋找自己竟然就是為了這件事，一時間除了目瞪口呆，還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吧？你這麼著急的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張寶瑋的聲音相當急切：「陳經理，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張寶瑋這麼重視這件事，陳耕也認真起來，這是對朋友最基本的尊重：「是有這麼回事，不過現在只是一個想法，而且能不能請來、什麼時候能請來這些都說不準……」

　　沒等陳耕說完，張寶瑋就大聲道：「兄弟，老哥求你一件事，這件事千萬算上我們濟二機床廠一個。」

　　「您是認真的？」

　　「你覺得我這麼費勁巴拉的給你打這個電話，是為了和你開玩笑？」張寶瑋反問。

　　好吧，陳耕承認張寶瑋說的的確沒錯，自己現在可是在蓉城，他費盡周折的聯繫上自己，肯定不是為了和自己開玩笑，肯認真學習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況且陳耕向來也沒有敝帚自珍的意思，痛快的答應下來：「這個好說，你先給我一個大致的數字，你們單位大概能來多少人聽課？」

　　「最少20個人。」

　　「多少？」陳耕被嚇的差點兒咬到舌頭：「20個？！」

　　「是最少20個，我儘量安排更多的同志來學習。」張寶瑋認真的糾正著陳耕的錯誤：「這樣的能夠學習到國外先進的企業管理理念和方法的機會太難得了，對於我們濟二機床廠非常重要，我一定讓大家儘量的爭取到這個機會，另外這些課程的錄像你說什麼也得給我一份。」

　　陳耕不知道說點什麼了，他發現自己甚至都沒有張寶瑋重視這次的學習機會，難怪濟二機床廠能夠成為共和國機床行業在鍛壓和鑄造技術領域的領頭羊，有這麼一位愛學習的企業領導人，這是他們濟二機床廠應得的。

　　面對這樣一個人，陳耕唯有重重的點頭：「放心，一定有你們的一份！」

第289章　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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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老爺子忙活著去蓉城的各大高校招生去了，前段時間在各高校處處碰壁、不少高校甚至根本就不給潤華實業機會，這個結果給了老爺子帶來了不小的打擊，但當接到陳耕的電話，說蓉城的各大高校都向潤華實業敞開了大門，能忽悠到多少年輕學生就完全看他謝老爺子的本事的時候，謝老爺子瞬間就換發了青春，興致昂揚的投入到了招生工作當中去。

　　謝老爺子去忙了，陳耕也沒閒著，從外國請企業管理方面的專家給授課這件事，現在就可以進行前期的準備了——這事兒必須要通過金德勒。

　　聽陳耕說完自己的想法，剛剛辦好離職手續的金德勒沉默了好久，就在陳耕以為是不是電話掉線了的時候，金德勒開口了：「陳，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想要學習先進的企業管理方法的中國企業家。」

　　「呃……」陳耕不太明白金德勒這話的意思：難道我這麼做不對？

　　「一家企業只顧著埋頭做技術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好的營銷和管理。」不過金德勒似乎也沒有給陳耕解釋的意思，自顧自的道：「知道嗎？聽到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我非常非常高興，真的，我對我們的合作更加有信心了。」

　　尼瑪！

　　陳耕咂摸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金德勒這廝以前是不看好潤華實業？你丫不看好我還跟我合作，還玩的這麼開心？

　　不過仔細想想，看不看好跟在一起玩的開不開心似乎也沒什麼直接的關聯，對於金德勒來說，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事業啟動的第一桶資金，說難聽點，只要與陳耕的合作能夠讓自己賺到第一桶金，至於接下來潤華實業是生是死，這和自己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這個忙你幫不幫？」心情不太好，陳耕的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幫，為什麼不幫？」金德勒答應的乾脆利索，好像那個隨時準備把陳耕踹下船的陰險小人和他沒什麼關係：「不過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對這一塊並不熟，所以我需要找朋友幫你打聽一下。」

　　「當然，有消息了告訴我一聲就成。」

　　「OK。」金德勒應了一聲，又問道：「還有，價格方面你有什麼要求？你知道的，越好的講師和專家的價格就越貴，你還要請他們來中國，這個費用……你該明白的，不會便宜……」

　　豈止是不便宜啊，根本就是很貴好不好？！想到自己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哪怕只是中等水平的團隊，那價格也不會便宜到哪裡去，陳耕想的是，請5個講師過來給大家上半個月的課，不算吃飯、住宿、來回的機票費用，只算「出場費」，也就是培訓費，6萬馬克能搞得定不？

　　6萬馬克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可是2萬美元多呢，這可是1986年的2萬多美元，人均就是4000多美元，摺合12000多馬克，相當於這一時期一名普通的大學教授2個月的月薪。

　　半個月的培訓期，算上來回在飛機上耽誤的時間，滿打滿算的也就是20天時間，20天賺一個大學教授2個月的工資……陳耕都想轉行去給人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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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繫願意來中國進行授課的企業管理專家需要一些時間，但另外一件事卻是再也等不得：媒體的宣傳效果正式發揮出作用了。

　　繼上次江南省電視臺在省臺的新聞頻道給了潤華實業一個長達3分鐘的長新聞之後，陳耕藉著這個機會從報紙、雜誌、電臺等多個媒體渠道宣傳潤華實業，在江南省電視臺專門為潤華實業做的那期專題之後，媒體的宣傳效果爆發了……

　　陳耕在電話裡聽人形容潤華實業現在火爆到了什麼程度，但卻一直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但此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公司的生意到底有多火爆，出租車在距離潤華實業的大門還有500多米的地方就走不動了，陳耕驚訝的向司機問道：「劉師傅，這些車都是到咱們公司提貨的？」

　　「那可不？」小劉師傅本身也是潤華實業下屬出租車車隊的正式員工，說他是潤華實業的正式員工也沒錯，今天出車能夠拉到自己的老闆，小劉師傅覺得自己真是太榮幸了，一臉自豪的對陳耕道：「經理，您別看今天車隊好像挺長的，其實今天還算是短的，前兩天的時候車隊更長，前幾天我拉了一個人，他說在咱們廠等了快一個星期了……」

　　出租車司機都愛侃大山這個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哪怕是對著自己的老闆也不肯閉嘴，不過陳耕也理解這位老兄的心態，自己的公司這麼好，當著老闆的面誇兩句總不是壞事，誇公司好不就是委婉的恭維老闆有本事麼？萬一自己把領導的馬屁拍舒服了，說不定領導就會順手提拔自己一下，張三大舅家東邊的哪戶人家的表弟的戰友的同事不就是這麼被領導提拔起來的麼？

　　「看來有必要打造咱們自己的物流車隊了。」看著前面這些堵成狗的運輸車，陳耕喃喃的道。

　　「您說什麼？」陳耕的聲音小，林書瑤沒聽清，隨口問道。

　　陳耕本不想說的，不過這段時間來自己與林書瑤的合作竟然越來越默契了，原本不想說的陳耕改變了主意：「沒什麼……你說，如果咱們自己搞一個車隊給各個經銷商送貨，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搞頭？」

　　「您的意思是咱們給那些經銷商送貨？」林書瑤驚奇的道：「為什麼？有那個必要麼？」

　　「你的意思是不贊成咱們這麼做？」

　　「肯定不贊成啊。」林書瑤不假思索的道。

　　「為什麼？」陳耕倒是有些好奇了。

　　「道理還不簡單，費錢唄。」林書瑤掰著指頭，一筆一筆的給陳耕算著：「您看，如果咱們自己弄個車隊給經銷商們配貨，首先，咱們得有車吧，多了不說，怎麼著也得20輛車，這20輛車就得多少錢？

　　然後，車子買來之後總的燒油吧？總的維修保養吧？給經銷商送貨，最起碼得有２個司機和一個跟車員吧？公司還得給他們開工資，更別說萬一送貨的車在路上出現點什麼情況，有的損失都得咱們自己擔著……」

　　巴拉巴拉的掰著指頭給陳耕算了一通，最終，林書瑤得出一個結論：「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咱們把車子生產出來就行，其他的咱們根本就不用操心，經銷商們自己找車拉貨就最好。」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不對嗎？」感覺到陳耕的話似乎不是很贊同自己的意見，林書瑤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能說不對。」陳耕搖搖頭，這個時代的很多企業都是這種心態：我的產品不愁賣，所以我就是大爺，你們想要從我這裡買貨，不但要把我當大爺一般的捧著，還要自己負責運輸，想要大爺我幫你們送貨？你想什麼呢？林書瑤之所以有這個認識，也是因為整個社會環境就是如此，指望她能有超出當前社會現實的看法，那真的不太可能。不過陳耕還是提點她道：「難道你就沒想過，其實送貨還是可以賺錢的？」

　　「賺錢？怎麼會？」林書瑤瞪著眼睛，表示難以理解。

　　「為什麼不會？」陳耕笑著反問：「你看，經銷商們找車來幫自己拉貨是需要付錢的吧？」

　　「那當然，不給錢誰給你拉貨？」

　　「很好，那我再問你，車子來了，可在這裡一等就是好幾天，可車子在這裡停著，經銷商卻還是要付給車主一定的費用，對不對？」

　　「這個……也是，耽誤人家的活兒了，如果這幾天人家出去拉活，說不定就能掙到不少錢呢，耽誤了人家掙錢，是的賠給人家一些。」想了想，林書瑤點頭道。

　　陳耕：「很好，如果我告訴那些經銷商，以後你再也不用費勁巴拉的找車幫你拉貨、車子等著拉貨的時候還得拼命的給司機陪好臉了，只要你缺貨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就立刻安排車子把你要的貨送到你手裡，運費和你找車差不多，路上的損失也算我的，你說這些經銷商幹不幹？」

　　「幹啊，為什麼不幹？估計他們能笑歪嘴，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去？哪怕咱們收的費用高一點他們都樂意，路上丟個貨可算是咱們的呢，可咱們……」

　　「可咱們會賠錢是吧？我就奇怪了，同樣的車型，拉一樣多的貨、跑一樣遠的路，收取的費用也一樣，為什麼別人是掙錢的，到了咱們這兒反而是賠錢了呢？」笑嘻嘻的看著林書瑤，陳耕問道：「還是你做過詳細的計算，認為我們自己跑運輸一定會虧本？」

　　林書瑤滿臉通紅，她這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問題太想當然了：陳耕說的沒錯，憑什麼別人能賺錢，到了自己這裡就一定是賠錢的呢？沒這個道理。

第290章　接下來的任務也交給你了

　　意識到自己的思路出現了極大的偏差，林書瑤立刻掰著指頭開始盤算起來：「那……咱們現在的經銷商網絡已經覆蓋了華東六省一市，其他的市場也在積極開拓，最起碼也要20至30輛車才能滿足運力的要求吧，一輛車最少要2名司機和一名跟車員，這就是三個人，光是出外勤的就是差不過八九十人，再算上車隊的調度、管理，那豈不是嫩解決100多人的就業問題？」

　　算到後面這個數字，林書瑤明顯的興奮起來，到現在還是現役軍人的她，立刻就想到了一點：「這能解決多少退伍士兵的安置問題啊？」

　　這孩子可真單純，陳耕有點無語，忍不住提示她道：「你就看到了咱們有了自己的車隊之後能賺錢、能解決一些退伍士兵的安置問題了？就沒看到點其他的？」

　　「其他的？除了能賺錢、能幫助部隊安置一些退伍兵之外，還能有什麼作用？」林書瑤有點迷茫，仔細想了想才不確定的道：「回程的時候可以順帶著拉點貨賺錢？也可以給大家帶點當地的土特產什麼的？」

　　「……好吧，這個也算。」對於從未接觸過市場經濟的林書瑤來說，她能想都這一點也算是動了腦子了，自己也不能要求太高。咂咂嘴，陳耕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但西方乘用車生產企業的經驗是：汽車類企業一定要建立自己的物流體系，但他們看中的是物流體系的盈利能力，而是對經銷商和終端的控制能力。

　　「對終端市場和經銷商的控制力？」林書瑤有點迷茫，又有點了然卻又不是很明白的樣子。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就知道了，某個經銷商在匯款速度、市場宣傳等方面很配合企業，銷售業績也很好，通過我們自己的這套物流體系，他們總是能夠更快更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產品，好孩子要給糖吃；另外一個經銷商不知道什麼原因，前段時間的銷售情況還是不錯的，但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懂了！」

　　林書瑤大叫一聲，表情十分驚喜，陳耕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如果她還不明白車隊……在林書瑤的理解中，所謂的「物流體系」就是車隊……就是公司是出去的胳膊好手，聽話的孩子就能分到糖，不聽話的孩子就要受到教訓，而且她立刻舉一反三的提出了一個新的功能：「而且還不止於此呢，有了這麼一個車隊後，咱們的司機需要經常往各地跑，還能把當地市場的一些變化帶回來，也好方便咱們以後對車子進行改進。」

　　「那豈不是要給司機師傅們加一把工資？」陳耕笑著道：「師傅們除了開車之外，還要做信息採集收集員了。」

　　「那也值得。」

　　「確實是值得。」陳耕點點頭，隨即道：「前期的調查就交給你，有沒有信心？」

　　「調查？交給我？」林書瑤難以置信的望著陳耕，不敢相信陳耕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就這麼輕易的交給了自己。

　　「其實都是一些很簡單的東西，就是去問問那些經銷商，如果公司給他們配貨，他們能不能接受？價格方面能夠接受的程度是多少……怎麼？不敢？」望著微張著嘴巴的林書瑤，陳耕小小的激了她一下。

　　雖然知道這是陳耕的激將法，但一心想要做點什麼的林書瑤卻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您也不用激我，這活兒我接下了。」

　　………………………………

　　三天後，當林書瑤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帶著厚厚的一摞調查資料出現在陳耕面前的時候，陳耕有點吃驚：「你這是……調查完了？」

　　「調查完了。」雖然頂著倆黑眼圈，但她看上去卻沒有多少倦意，相反的，林書瑤整個人看上去都神采奕奕的：「我對咱們超過90%的的經銷商都抽樣調查，在這裡等著咱們發貨的，我直接找他們本人，那些沒來的，我直接通過電話和他們聯繫的，只有6個經銷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聯繫上，但我覺得這個覆蓋率已經足夠了。」

　　只用了三天時間，這女人與潤華實業絕大多數的經銷商接觸了一遍？陳耕真的吃驚了：「其實你不用這麼拼命的，我們……」

　　「這是你安排我做的第一件不是祕書的活兒，我想做的漂漂亮亮的。」林書瑤打斷陳耕的話：「你先看看吧。」

　　沒再說什麼，陳耕拿起眼前的這些資料仔細的看了起來，這是對林書瑤的努力的尊重。

　　調查的結果其實並沒有出乎陳耕的意料，所有接受調查的經銷商都對潤華實業成立專門的運輸車隊的做法持贊同的態度，這讓他們自己徹底沒有了運輸得風險，以後萬一路上有什麼損失也和他們沒有關係，同時自己也可以有更多的精力用在其他方面，而不像是現在這樣在潤華實業這裡一等就是十多天、半個多月，有這個時間自己做點什麼不好，何至於在這裡白白浪費？

　　有經銷商甚至明確的表示，如果潤華實業真的能夠成立自己的車隊，並且其中的風險由潤華實業自己承擔的話，他們可以接受比現在略高的運輸價格……不超過10%。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也有經銷商對潤華實業能否保證運輸效率有一些擔心，但總的來說，對於林書瑤做的這個調查，所有人都是樂見其成甚至是鼓掌歡迎的：全國好幾家生產摩托車的企業，誰不是自己上廠家的門口等著提貨？廠家的臉色還無比難看，自己還得小心的陪著笑臉。只有潤華事業，哪怕產品這麼熱銷，也依舊想著如何減輕大家的負擔和壓力，不與這樣的企業合作，想和什麼樣的企業合作？

　　「很好啊。」看完資料之後，陳耕對這個調查結果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坦白說，經銷商們簡直是一邊倒的支持和歡迎潤華實業搞自己的物流運輸體系，這甚至超出了陳耕自己的想象，雖然放一些馬後炮，比如經銷商們早就等的苦不堪言啊之類的也能解釋的通，但馬後炮就是馬後炮，沒什麼卵用，低頭沉吟了片刻，陳耕做了個決定：「既然這個項目是從你這裡開始的，這樣吧，接下來第二步的工作也交給你，你去調研一下，針對我們潤華實業現在的產能和未來一年內的規模，我們應成立一個多大的車隊？還有車隊的構成、運輸模式等等，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林書瑤又驚又喜，又有些不敢置信：「您說的是真的？」

　　陳耕笑道：「你覺得我會跟你開玩笑？」

　　雖然心中很高興，可這一刻，林書瑤心中反而有些退縮了，她囁喏了兩句，道：「我……可我沒有經驗啊……」

　　「你也沒有做調研的經驗，不也一樣完成的很好麼？」

　　「話是這麼說，可是調研和這個畢竟不一樣……」

　　關鍵時刻，還是要給她小小的施加一點壓力，陳耕故意道：「怎麼？你不敢？」

　　當兵的就是受不得別人說自己不行，林書瑤和小妞也不例外，被陳耕的話這麼一激，林書瑤頓時就炸毛了：「誰說我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既然前面的我能做好，後面的我也一樣能夠做好。」

　　「那好。」陳耕笑眯眯的向林書瑤伸出了手：「那我就再次等著你的好消息。」

　　「保證完成任務！」雙腳一併，小妞一臉的趾高氣揚。

　　要是來個敬禮就好了。看著挺著胸膛走出自己辦公室的林書瑤，陳耕心裡小小的有點遺憾。

　　…………………………………………

　　接下來的幾天，陳耕算是體會到了消息透露的過早的另外一層麻煩：不管自己走到哪裡，總有經銷商湊上來問自己潤華實業是不是真的要搞自己的運輸車隊？並且一再暗示自己，如果潤華實業要搞自己的運輸車隊，能不能優先照顧自己一下？如果能夠優先照顧一下我，我可以接受更高的運輸溢價……

　　儘管陳耕一再表示前幾天林祕書做的調研只是為公司成立車隊提供一個參考，並不代表潤華實業一定會成立自己的運輸車隊，但這根本沒用，陳耕越是反對，大家反而越是認定了潤華實業是真的打算成立自己的運輸車隊了，用幾名經銷商私下裡喝酒時聊天的話說就是：「這可是林經理的祕書親自出來做的調查，潤華要搞運輸車隊這事兒就算不是十成十的把握，也最少有個八成了」，這話還贏得了眾人的一致贊同，也是，如果不是真的要做這個車隊，你完全可以找個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來問我們，至於出動大祕書麼？

　　甚至連潤華實業內部以及海洲當地的一些關係不錯的朋友也拐彎抹角的找陳耕打聽是不是真有這麼回事，銀行方面更是直接表示，如果潤華實業真的要搞車隊，他們可以提供全額貸款……不過這些麻煩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還有一樁更大的麻煩在等著他……

第291章　產能不足！產能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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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不住了，撐不住了啊陳經理……」賀永清急的團團轉，腦門上的汗水嘩啦啦的往下淌……似乎是急的，但臉色卻興奮的潮紅一片。

　　「不著急，坐下慢慢說。」陳耕示意林書瑤給賀永清倒杯水，才笑著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撐不住了？」

　　作為帕斯卡爾·舒爾茨的助手，賀永清的工作能力和悟性得到了帕斯卡爾·舒爾茨的高度評價，認為賀永清只要再經過幾年的鍛鍊，絕對是國內能夠找到的最好的生產管理人員，如果有機會到國外進修，學習一下國外先進的管理理念和方法，未來的他成就不可限量，甚至有資格到世界500強企業當中任職。

　　對於80年代的一名中國人來說，說某人的能力到了國外也不愁找不到動作就已經是對他能力的巨大肯定了，若有個外國人言之鑿鑿的評價說某人有資格去世界500強企業任職，簡直就像是獲得了諾貝爾獎提名差不多，足以讓當事人擺酒慶祝了。

　　喝了兩口水，賀永清的情緒緩和了不少，這才道：「陳經理，咱們的產能撐不住了，銷售部門的提貨單都快把我的辦公室給堆滿了，可咱們的發動機產能就這麼大，我又不是孫猴子，上哪兒變出這麼多發動機去？」

　　原來是這麼個撐不住啊，陳耕和林書瑤同時笑了：這可真是個幸福的煩惱。

　　賀永清卻是急需說道：「經理，我和銷售部門的同事聯繫過，他們說咱們的合作伙伴們都有擴大產能的計劃，我算過了，按照銷售部門的同事提供的數據，公司需要把發動機的產能提高最少3倍，這需要重新調整發動機工廠二期的規模產能，可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聽說公司有調整二期產能的計劃。」說著，賀永清可憐巴巴的望著陳耕，道：「老闆，咱們先說好了，要是還繼續執行之前計劃的二期產能規劃，到時候生產不出來這麼多發動機，可不是我們生產部門無能。」

　　陳耕拍拍腦袋，笑著對賀永清道：「我記得當初我制定發動機工廠的二期、三期遠景規劃的時候，你們還一個勁的反對，我說的做法太樂觀了，是放衛星、******？」

　　自己當初說過的話現在卻被老闆拿出來打臉，賀永清臉上頓時有些尷尬：「這個……誰能想到市場發展的竟然這麼快？當初您說三期規劃產能是50萬臺，大家都以為您瘋了……」

　　不等賀永清說完，陳耕就把話接了過去，笑道：「不過三期畢竟是未來很遙遠的事情，說不定到時候還要調整，說不定我就是當時腦袋一熱，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正經是先把一期搞好了再說，你們是這樣想的吧？」

　　賀永清頓時有些尷尬：當時大家的確是這麼想的，此前大家還為自己的「智慧」而暗自得意，可現在看來真正高瞻遠矚、深刻的的把握到了國內摩托車市場需求的是陳耕陳經理，說不定當時陳經理看自己這些人根本就是在看笑話吧？

　　「好了，不說這個了。」小小的翻了一下舊賬之後，陳耕適時的轉移了話題：「所以你們生產部門的意思，是儘快啟動二期和三期工程的建設？」

　　「是。」自己的小心思被老闆給看透了，賀永清訕笑了兩聲，道：「之前不是打算到年底或者明年上半年再啟動二期工程麼，看現在這個趨勢，我覺得還是越快越好，有錢不能賺，大家心裡都著急啊。」

　　潤華實業有個很顯著的特點，那就是開放，當初陳耕研發出了一款搭載RH100型二衝程發動機的兩輪摩托車，並且將除發動機之外的所有零部件的數據公開、免費提供給了所有的摩托車零部件和整車生產廠家，因為不用花一毛錢就可以得到相關的數據，所以零部件的成本大大的被降低了，又因為潤華實業承諾自己不生產整車，只生產發動機，所以國內除幸福、嘉陵、輕騎等寥寥幾家大廠因為面子的緣故不肯從潤華實業引進發動機之外，截止上個月，和潤華實業達成了合作協議的企業超過了50家，其中有30家是自行車生產廠家。

　　對於哪怕像是自行車生產廠家這樣的單位來說，只要他們來海洲摩托車產業園轉一圈，就能買到組裝陳耕設計的這款摩托車的全部零配件，從輪胎到輪轂、從大燈到外觀覆蓋件、從空濾到座包……所有的零件一應俱全，如果你覺得這樣還是麻煩了，潤華實業甚至可以將所有的零件一起打包給你送過去，讓你輕輕鬆鬆的組裝摩托車。

　　一切都很美好，唯一的問題就是潤華實業的RH100型發動機的產能太小，而對於50多家企業來說，潤華實業的這點產能現在已經夠緊張的了，若是等到明年……

　　不用說了，根本就等不到明年，如果等到明年，大家非得急瘋了不可。

　　「好，我知道了。」

　　「太好了。」看陳經理的意思是打算慎重考慮自己的建議了，賀永清頓時喜形於色：「這麼一來，咱們廠可就……」

　　但是沒等賀永清說完，陳耕卻是向賀永清問道：「不過永清同志，你認為咱們的問題是提前開工二期規劃就能夠解決的嗎？」

　　「當然不是。」意識到陳耕話裡面真正的意思，賀永清的眼珠子瞬間瞪圓了：「經理，您的意思是……」

　　「根據現在的市場反應來看，我覺得咱們之前規劃的RH100發動機二期規劃太過保守了，甚至將三期規劃拿到二期都顯得保守了……」

　　賀永清只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裡乾的厲害，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您的意思是將三期的規劃用作二期？可是……可是……」

　　他就沒敢想在三期規劃的基礎上再加一加碼的可能。

　　「我知道，這麼做有很多的困難，資金、工人、設備、原材料、管理、由此帶來的市場影響……但是我對市場的前景很樂觀，比半年前還要樂觀。」陳耕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自信：「做企業哪有不遇到苦困難的？和那些產品堆滿了庫房卻賣不出去的企業相比，咱們的這點小苦惱完全就是幸福的幸福的煩惱。」

　　賀永清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發燒：是啊，潤華實業為未來發動機工廠的年產能定在30萬臺還是50萬臺而苦惱，但這是一種多麼幸福的煩惱？不知道有多少企業想要擁有這種幸福的煩惱而不可得呢，自己竟然還嫌麻煩。

　　這個時候，陳耕也在琢磨一件事：要不要直接將發動機工廠二期擴建工程的產能提升到100萬臺呢？

　　這是一個讓人很糾結的問題，市場容量是不用擔心的，要知道，巔峰時期的共和國摩托車行業的整車年產量超過2500萬輛……你沒看錯，就是2500萬，這還是整車，單單摩托車發動機的年產量一度突破3000萬臺，所以不要擔心潤華實業現在的摩托車發動機產能擴大的太多會如何如何，哪怕潤華實業在未來的10年內將發動機的產能規模提升100倍也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何況就算國內市場滿足了，也還可以去開發國外市場不是？

　　國內市場是否消化得了這100萬臺發動機呢？這根本不是個問題，陳耕雖然是混汽車界的，但他清楚的知道一點，到90年代初，國內的摩托車產量還在100萬至200萬之前徘徊，但當94年開始，輕騎鈴木、五羊本田、金城鈴木等合資摩托車企業正式投產之後，摩托車的年產能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從100萬輛出頭驟然升至500多萬輛！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這意味著在短短一年時間裡，摩托車的市場供應一下子多出來5倍還要多，正常的邏輯下，摩托車應該大幅度降價了吧？但是完全沒有，摩托車的市場價格一直堅挺，到了1995年，摩托車的總產量更是直接飆升至500多將近800萬輛，再次遞增了差不多50%，但價格卻是依舊無比堅挺。

　　所以增加100萬的市場供應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規模效應可以有效地降低成本，更低的價格又能刺激原本很多買不起摩托車的潛在顧客選擇摩托車，所以這100萬臺發動機投進來，說打不起個水花那是誇張了，但其實也就是剛能夠打起來個不大不小的水花的程度，不過現在。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如何說服大家接受擴產，擴產已經是大家共同的認知，其他的工作可以慢慢談，最主要的問題是原材料的供應，一臺RH100發動機的自重就是37.5公斤，100萬臺發動機需要的原材料的數量簡直頭疼的要命。

　　在當前這種什麼物資都通脹的情況下，想要保證充足的原材料供應，這考驗的已經不止是採購人員的能力和水平了，更考驗潤華實業領導層的公關能力和社會活動能力。

第292章　被苦主找上了門

　　要不要、有沒有必要上100萬臺發動機的產能呢？甚至……100萬臺發動機的產能能否滿足企業未來發展的需求？畢竟潤華實業不但要對外出售發動機，還需要滿足自身發展的需求。

　　理工科喜歡用數據說話，正在忙活著分析和調研潤華實業的物流車隊應該是多大規模的林書瑤就又接到了一個任務：調查現在與潤華實業有合作關係的這些摩托車生產企業未來的產能擴張計劃是怎麼樣的。

　　一切都很順利，如果不是陳耕發現有人在潤華實業的大門口鬧事的話……

　　「小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和客戶打起架來了？」皺著眉頭，陳耕向門口的保安問道。

　　「陳經理，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客戶。」門口的保安……這年頭的保安可不是後世的保安能夠相比的，這年頭的保安不但是正式職工，而且工資比普通工人都要高半級，人家肩上的責任比較大嘛……氣呼呼的對陳耕道：「他來咱們公司鬧事……」

　　「誰鬧事了？誰鬧事了？」沒等小王說完，剛剛和小王罵的面紅耳赤的這位同志立刻就不幹了，指著小王的鼻子罵道：「你們改的車子出了問題還敢不認賬……」

　　「您聽聽您聽聽。」不等對方說完，小王就氣憤的道：「經理，咱們廠改的汽車沒有一萬輛也有幾千輛了，就沒聽說過有一輛出問題的，這不是訛人麼……」

　　「誰訛人了？誰訛人了？」這位也不是好像與的，立刻就跳著腳罵道：「我們的車子是在你們的授權改裝廠改的，結果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就斷了一根杆子，你們竟然還不承認……」

　　潤華實業授權加盟商改裝的212吉普出了問題，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連桿斷裂？陳耕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這可是大事！

　　攔住正要說話的小王，陳耕滿臉堆笑的對對方道：「這位同志，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潤華實業的經理陳耕，您能不能和我說說您改裝的那輛212吉普是怎麼斷裂的？」

　　「你是潤華實業的經理？」這位明顯一腔怒火的同志一臉懷疑的看著陳耕，不耐煩的擺手道：「小同志，就你這個年紀別說是經理，能混成小組長就不錯了，別鬧了，趕緊的，把你們公司說了算的人叫過來。」

　　聽對方竟然敢懷疑陳耕的身份，這麼好的「捨身救主」的機會小王怎麼肯錯過？當即跳出來指著對方的鼻子道：「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都給你說了……」

　　「小王你先不要說話！」陳耕皺著眉頭呵斥了一句，這才轉過頭來對這位太同志道：「這位同志，在潤華實業的門口，當著這麼多來拉貨的經銷商的面冒充他們的經理，這也需要點勇氣，你說是不是？」

　　「呃……倒是也有點道理。」看著陳耕一臉坦然的樣子，剛剛還有些不耐煩漢子臉上顯出半信半疑的神色，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點頭：「好吧，就算你不是他們的經理，也肯定是個小頭頭……既然這樣，找你也是一樣的，你就告訴我，我們的車子出了問題，現在該怎麼辦？」

　　陳耕正色的道：「您放心，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是在我們潤華實業總部以及各個授權加盟合作單位改裝的車子出了問題，我們一定負責到底，絕不推諉！」

　　與此同時，陳耕心裡也在疑惑：在設計這套懸掛系統的時候，自己留出了足夠多的設計冗餘，這位老兄到底是怎麼用的，竟然能把連桿給搞斷？

　　「這還像句話。」聽陳耕這番話，漢子的臉色倒是好轉了不少，轉過頭去一臉不悅的對小王道：「你這小同志就是不會說話，我從登瀛大老遠的過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的，難道是為了訛你們的錢不成？給你說，只要你們把自己該負的責任負起來，有一是一，有二說二，咱們就好好地來，真要玩不講理的，誰怕誰啊？」

　　登瀛？陳耕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噁心了自己挺長一段時間的登瀛市第二汽修廠，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道：「同志，你們是登瀛的？」

　　「沒錯，怎麼？登瀛的不行？」這位同志眼睛一瞪。

　　「行，當然行，我們有不少客戶就是從登瀛那邊過來的，很多都成了我們的朋友。」陳耕說著，從包裡摸出一包煙，同時給對方也地過去一根：「來，先抽根菸。」

　　「霍~~中華？」對方有些意外的看了陳耕一眼，點點頭道：「現在我有點相信你是潤華實業的經理了，一般人可抽不起中華。」

　　「潤華實業的經理也不比別人多領多少工資，冒充他也沒什麼意思不是？」陳耕呵呵的笑著，同時伸出手道：「同志，天挺熱的，我辦公室裡有風扇，咱們一邊喝茶一邊慢慢聊，您放心，沒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你說是不是？對了，還沒請教您貴姓，在哪兒高就？」

　　「這倒也是，沒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香菸果然是拉近人際關係的神器，抽著共同的煙，這位來找麻煩的老兄的神色緩和了很多，和陳耕握了下手，道：「我叫喬向東，是我們登瀛市的工業系統的一個小幹部。」

　　「原來是喬同志。」陳耕點點頭，一邊帶著喬向東向自己的辦公室走，一邊向他問道：「喬同志，能給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麼？」

　　「還能是怎麼回事，前兩天我們單位的幾個同志下去工作，在路上正走的好好地，車子忽然有些左搖右擺的晃，司機下車檢查了一下，說是後軸的一根連桿斷了，雖然開著暫時還沒事，可連桿都斷了誰還敢坐？」說起這個，喬向東滿腹的牢騷：「當初做這個改裝，還是你們在我們登瀛的授權改裝店一再的去找我們，說這兒改裝多麼多麼的舒服我們才去做的，誰知道這才改了不到三個月竟然出現了這麼大的質量問題，以後誰還敢用你們的車子……」

　　喬向東在這裡巴拉巴拉的表示自己的不滿，陳耕心裡卻是哭笑不得：成了什麼也不用問了，潤華實業這是被李鬼給坑了！

　　剛剛陳耕還想向喬向東問一下他們那個連桿斷裂的車子現在在什麼地方、有沒有拖到海洲來，但現在看來沒有問的那個必要了，因為喬向東他們出問題的這輛車子根本就不是潤華實業下面的授權加盟改裝單位給改裝的！

　　不過現在，看著正在發洩自己不滿的喬向東，陳耕覺得還是等會兒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比較好……

　　把喬向東請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又給他倒了杯水，聊了一會兒後，陳耕才開口道：「向東同志，不瞞你說，嗯，也不管你信不信，我要說的是，對於你們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不過其實這件事我們也是受害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喬向東一臉愕然，隨即就有些憤怒了：「你們是不是打算不認賬？」

　　「別激動別激動，您聽我給您解釋。」陳耕又遞過去一根菸，對喬向東有些惱火的面孔就裝作看不到，道：「您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了您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好，你說。」人都是好面子的，這會兒陳耕對自己禮遇有加，哪怕心裡覺得陳耕這是打算不認賬了，可喬向東還是有點抹不開面子——心裡頭倒是在暗自發狠：不管你一會說什麼，這事兒咱們沒完！

　　「您看這裡……」

　　陳耕指著自己辦公室的一面牆，牆上是一副大尺寸的中國地圖，在中國地圖旁邊的旁邊還有幾張地圖，分別是江南省、江北省、海岱省、魔都市的地圖，指著這些地圖，只是地圖上還貼著小紅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指著地圖，陳耕對喬向東道：「這是我們經過我們潤華實業培訓、認可的所有授權加盟企業的標示圖，截止到上個月，我們潤華實業的授權加盟單位總共是53家，遍及整個華東六省一市，在咱們江南省的授權加盟單位最多，有超過25家，但其中惟獨沒有登瀛。」

　　喬向東的臉色終於變了。

　　在陳耕開始介紹這份地圖的時候，他就已經站起了身，看著地圖上插著的標示，的確，在江南省，除了登瀛之外，其他所有的地級市都插上了小紅旗，旁邊還特意標註了授權企業的名稱、地址和聯繫方式，但惟獨沒有登瀛，但自己單位那輛出問題的車子的的確確的是在潤華實業的授權加盟合作單位改裝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喬向東皺著眉頭問道，他覺得自己有些被搞糊塗了。

　　陳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向東同志，我問一句，你們的車子是在登瀛市第二汽修廠改裝的吧？」

　　「沒錯，就是那裡……」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你們登瀛市第二汽修廠其實並沒有得到我們任何形式的授權，他們是個野路子。」

　　「怎麼可能？」喬向東震驚了：「我在他們那裡明明看到你們給他們發的那個授權銘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