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443章　趁火打劫

　　PS：這兩天有點小發燒，就是低熱，吃了藥，卻總是好一陣燒一陣，腦袋暈乎乎的，所以今天就只有這一更了，對不住了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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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陳耕要求親自來調校中方參與模擬測試的車輛這件事，很多人心裡都打了個問號，道理其實很簡單，你陳耕雖然一手帶起了潤華實業這家公司，現在大家夥兒對你的本事也是心服口服，但這隻代表你在企業經營方面很有一手，並不能說明你對車輛的理解就比我們廠的工程師們更高——這已經是含蓄的說法了，更直白一點的說法就是你陳耕不過是一個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有個屁的工作經驗？我們單位的那些工程師，隨便拉一個出來，哪個不比你強得多？

　　陳耕不管，工作不是用嘴說的，而是用手做出來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原本心中還抱著懷疑的眾人看著陳耕熟稔的動作，立刻就閉上了嘴巴：雖然不知道陳耕的本事到底怎麼樣，但看他熟練且沒有一絲多餘的拆卸動作，就知道這傢伙對機械的理解很高。

　　看著拆開的傳動系統結構，陳耕就爆發了：「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這齒輪怎麼沒退火？你們這是唯恐接下來的測試的時候，這些齒輪打不斷齒嗎？」

　　在金屬零部件的製造過程當中，為了消除鑄件在凝固過程中因冷卻不均勻而產生的鑄造應力，防止鑄件產生變形和裂紋，往往會採用去應力退火工藝，方法是將鑄件加熱到500～600℃，保溫一段時間後隨爐緩冷至150～200℃以下出爐空冷。

　　此外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鑄件在自然環境下放置很長一段時間，使鑄件內應力得到鬆弛，這種方法叫自然時效，在機床製造業，鑄件在機械加工之後，還會再做一次去應力退火或者振動時效，目的都是為了去掉零部件的內部應力，提高零件的強度、

　　只是看了一眼齒輪上面那細微的痕跡，陳耕就知道眼前這臺變速箱裡面有三個齒輪竟然沒有經過退火工藝，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跟著代表團來的也有一汽的技術人員，一開始大家還不服，可探頭看了一眼，立刻就恨不得將腦袋塞褲襠裡：那幾個齒輪，竟然真的沒有經歷過退火工藝。陳耕說的一點也沒錯，如果是平日裡的低強度使用，短時間內還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接下來的第三輪模擬測試全都是高強度的使用環境，在這種情況下，變速箱內的齒輪承受著巨大的工作負擔，工藝稍稍有一點不符合要求都有可能出現問題，就更不要說是沒有做退火工藝了。

　　陳耕的臉色很難看，陳耕在罵人，可被罵的一汽的同志卻是一臉的慶幸：還好啊，是現在發現了問題，還有個修改的時間，否則真的上了賽場，到時候除了問題咱們找誰哭去？

　　老王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一張臉跟煮熟的大蝦似的，卻是在不停的衝陳耕拱手：「陳經理，老陳我這下子徹底服氣了，您看看我們哪兒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不等陳耕說話，方夏緊接著道：「還有我們，陳經理，您能不能也幫我們一起看了？」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們。」指著這輛變速箱已經被自己給拆開的CA30a，隨手拍點了兩下，陳耕氣哼哼的道：「連最簡單的螺絲都擰不好，我手上雖然沒有扭力扳手，可這個螺絲和這個螺絲的力矩絕對超過10牛米！老王，你們的品控到底是怎麼做的？還是你們壓根就沒有品控？」

　　變速箱緊固螺栓的緊固，不是擰的越近越好的，這東西屬於裝配工藝的一部分，先擰哪顆螺絲後擰哪顆螺絲這都應該有著明確的先後順序，每個螺絲的扭動力矩是多少也有著嚴格的規定，可這個變速箱的幾個螺絲擰的簡直亂七八糟，簡直就像是一個大人擰了幾個螺絲之後，隨後就把這個活兒交給了旁邊看熱鬧的小屁孩一樣。陳耕心裡納悶了，這好歹也是軍品，還是出口的，一汽就是這麼抓的品控和品質管理？

　　老王的一張臉瞬間黑的如同鍋底，臉上更是騰騰的直冒熱氣，對陳耕卻是越發的尊敬了：「您說的是，這些混蛋簡直就是開國際玩笑，您放心，等我回去就收拾這幫兔崽子……您看看還有什麼地方有問題？」

　　他後怕啊，這樣的車子上了賽場，結果如何他簡直不敢想象。很清楚這後果有多嚴重的老王，心裡發誓，等自己回了國，第一件事就是把今天的事情寫成一份書面材料遞交上去：這可是軍品，還是出口的，出了責任誰擔得起？

　　一汽的代表們一個個後怕的要死，二汽的代表們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一汽的品控是如此，難道二汽的就好到哪裡去了麼？要知道，二汽可是一汽手把手的教出來的徒弟，師傅是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徒弟只有更吊兒郎當。

　　陳耕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扭頭看著老王和方夏，看的兩人心頭一陣陣的發毛。

　　「老王，老方，我幫了你們這麼大的忙，你們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在兩人心頭一陣陣打鼓的時候，陳耕開口了。

　　聽到陳耕這話，兩人的心頭頓時就是一緊，老王強笑道：「這個當然好說，不過老弟啊，你看，現在時間這麼緊，咱們是不是先把咱們參賽的車子搞好、別耽誤了國家的大事？至於以後，您放心……」

　　怎麼著？還先搪塞過這段時間再說？聽老王這話裡面的意思，陳耕的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似笑非笑的道：「國家大事當然耽擱不得，不過咱們的時間比較緊，要是我有什麼檢查不到的地方，這事兒可不能怪我。」

　　得咧！

　　聽到陳耕這話，老王和方夏就明白，陳耕這是藉著這次的事情賴上一汽和二汽了，你還沒法說他不盡心：他一個人要檢查三輛參賽車和三輛備用車，精力方面肯定顧不過來，有沒檢查到的地方你也不能說人家是故意疏忽了，只能自認倒黴，至於這是不是陳耕一不小心疏忽了，誰知道呢？

　　想到這次這樁軍售的重大政治意義以及一旦有失之後的嚴重後果，再看看陳耕咬住了就不肯鬆口的德行，老王和方夏咬了咬牙：「我們這就和國內聯繫。」

　　「我要50名工程師，至少是副高以上的。」此時不獅子大開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陳耕二話不說，豎起一直巴掌：「至於怎麼分，你們兩家商量著來。」

　　「50名副高以上的工程師？你怎麼不去搶劫？」陳耕的話直接把方夏和老王給嚇傻了，反應過來之後就是跳腳：「你當副高級工程師是什麼？地裡的草麼？不行！最多隻有10名，而且只能借給你們半年，愛要不要。」

　　陳耕當然也沒指望現在的潤華實業能夠吸引一汽和二汽的副高級工程師們毅然而然的投入自己的懷抱，但老王的條件就過分了：「半年？你大發叫花子呢？最少2年，還有，50名副高級工程師一個都不能少，少一個你們試試？」

　　終於，經過一番艱苦的拉鋸談判之後，雙方、哦，不，應該是三方，三方終於達成了協議，一汽和二汽聯合組織一支20名副高級工程師和30名高級技工為首的團隊，幫助潤華實業提升技術水平，不過時間則只有1年。

　　一年就一年，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陳耕捂著嘴偷笑了，雖然一年的時間有點少，不過有一年的時間給自己動手腳，陳耕覺得其實也還不錯。

　　當然，這只是三人粗略的達成的協議，還要等一汽和二汽的領導們批准，但陳耕並不擔心一汽和二汽的領導們會不批准，不說陳耕只給了兩人2天的時間，只說隨行的機械工業部和外貿部的領導那殺氣四溢的眼神，就足以讓一汽、二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一汽和二汽的領導做事情確實是大氣，雖然對陳耕這種趁火打劫的做法很不滿，但動作卻是異常利索，當天晚上，謝閔聲就打來了電話，說一汽和二汽的工程師團隊們已經出發了，很快就會抵達云云……

　　陳耕揉著眉心直嘆氣：這些傢伙，就不知道兩邊有時差麼？不！這些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他們在用這種方法來報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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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一汽和二汽是不是在用這種辦法來報復陳耕，既然答應的事情人家做到了，自己就不能食言，不過在二汽的車上檢查出幾個新的問題之後，陳耕就徹底爆發了：「老方，你們二汽到底有沒有裝配作業標準這個東西？我拆了三輛車的發動機，三輛車的發動機的作業標準都不一樣，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陳耕的火氣當然不是沒緣由的，就以陳耕眼前這臺發動機來說吧，作為一種高度精密的機器，發動機在裝配過程中有著嚴格的先後順序和規定，比如以哪個面定位，先裝哪個螺絲、後裝哪個螺絲、螺絲孔中滴多少潤滑油、擰螺絲的時候用多大力、密封膠應該打多少……這些東西，國外汽車製造企業都有詳細的作業標準，這些標準是經過科學計算設計出來的，員工也會按照這個標準認真執行，潤華實業的產品質量之所以國內聞名，是因為陳耕一開始就狠抓作業標準。

　　但通過這幾天接觸到的這幾輛車，陳耕覺得一起和二汽根本就沒有作業標準這個說法，指著眼前這臺拆了一半的發動機，陳耕吼道：「這個螺絲費了好大得勁才擰下來，這裡沒擰就已經開始漏油了，你說，你在哪裡看到『作業標準』這四個字了？工人們完全就是憑自己的經驗和心情去裝配，心情好了就多擰兩圈螺絲，不高興了大爺我就少擰兩圈，這都是些什麼？你說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儘管被陳耕罵的狗血淋頭，可方夏的心裡絲毫沒有惱火的意思，相反，他對陳耕更多的還是感激以及後怕：慶幸啊，如果不是先讓陳耕拆了這些車，鬼知道這些自己之前還信心十足的車子竟然還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毛病？！

　　這樣的車子上了賽場，和沃爾沃、奔馳這樣的頂級汽車巨頭同場競技，不連底褲也一起輸掉那才是見鬼了。也是在這一刻，方夏覺得二汽付出的那些工程師團隊真的是太值了。

　　他一臉誠懇的連連點頭：「陳經理您說的是，那您看，這些問題我們怎麼才能解決？」

　　「解決？」看了方夏一眼，陳耕搖搖頭：「沒法解決。」

　　「沒法解決？為什麼？」陳耕這話一出口，方夏登時就急眼了：「不管什麼問題，總歸都是有辦法解決的吧？」

　　「哪有那麼簡單？」陳耕嘆了口氣，給方夏解釋道，同時也是說給周圍的人聽：「我相信在你們單位，肯定是有相關的作業標準的，拿裝配線性導軌來說，以哪個面定位，先裝哪個螺絲，後裝哪個螺絲，擰螺絲的時候用多大力，這樣的標準肯定都有，只是工人們不怎麼遵守，對吧？」

　　見眾人都點頭，陳耕接著道：「這些標準是經過科學計算設計出來的，只要員工們按照這個標準認真執行，只要零部件合格，就一定能夠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但你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些作業標準和規章制度形同虛設，工人憑自己的經驗和心情去裝配，結果就是同一條生產線上下來的同一批、同一個型號的發動機的品質良莠不齊，最終所有的問題都歸咎於一句話，你們現在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但這個問題你們能解決嗎？」

　　二汽可是國企！

　　國企工人是很牛X的，這時代開除工人的條件很苛刻，你絕對不能因為工人沒有按照標準作業程序組裝發動機就把工人開除掉，別說開除了，你敢少發兩塊錢的工資，工人都敢衝到辦公室裡和廠長拍桌子，這種情況下，你指望這幫工人大爺能好好地按照作業標準幹活？

　　方夏也知道問題所在，所以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沒有懲罰力度，一切就都成了空談。

第444章　最後的勝利者

　　「現在也就只能這樣了。」擰上最後一個螺絲，陳耕把扳手放好，看著眼前的車子嘆了口氣：「其實這些車子重新標定一下更好，不過咱們這裡的條件有限，沒有那個條件，不過你們回去之後倒是可以做一下這方面的工作……」

　　陳耕對這6輛重新改進和組裝的軍用卡車並不怎麼滿意，在他林大老闆看來眼前這些車子根本就是一個半成品，如果對某些參數進行重新標定，對某些零部件進行一下改進，這兩款車的性能還能再提升一下。

　　陳大老闆對自己改進之後的成果不滿意，但一汽、二汽的同志顯然不這麼看，自兩天前親自開著陳耕改完的第一輛CA30a跑了一圈之後，一汽和二汽的同志就對陳耕的本事徹底服氣了：車還是那輛車，零件還是那些零件，可經過陳耕的手這麼重新調整、裝配，整輛車的操作順滑程度、油門的反應靈敏程度、剎車踩下去的線性程度……和原來那輛車相比，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輛車！

　　老王點頭哈腰的遞給陳耕一根菸：「陳經理，辛苦了，來，先抽根菸歇歇。」

　　沒有拒絕，陳耕接過煙，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箱子上，老實不客氣的道：「老王，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一汽到底是怎麼搞的，CA30a這車的底子也還算不錯，可怎麼你們生生的就把這輛車做成了一團****？」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老王早就和他幹起來了，可既然這話是陳耕說的，老王也就只有服氣的份兒，老方和自己私下裡聊天的時候曾經說過，陳耕對汽車的瞭解，一個人就能頂一汽和二汽所有的工程師，可老王覺得，就算是一汽和二汽所有的工程師們加起來也未必有陳耕厲害。

　　聊了幾句，老王試探著對陳耕道：「老弟，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陳耕點點頭，他心裡已經有預感老王要說什麼了。

　　「這趟回去之後，能不能麻煩陳經理幫我們對CA30a重新做一下標定？」老王的語氣無比誠懇：「之前聽你說的幾個需要重新標定的地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果然啊！陳耕嘆了口氣，道：「老王，不是我不幫你們，而是這個要求我不能幫。」

　　「不能幫？」老王愣了一下：「為什麼？」

　　「重新把你們標定一下沒問題，但你沒考慮到你們自己內部的因素麼？我一個20來歲的毛頭小子，你們自己的工程師、設計師們會怎麼想？你們的高層領導會怎麼想？他們會認同我的實力？大概在他們眼裡，我這次的成功大有八九也只是僥倖吧？」

　　「……」

　　老王啞口無言，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事實和陳耕說的還真的不會有太大的區別，現在陳耕幫忙改進幾輛車也就罷了，可如果讓陳耕去一汽總部，一定會引起一些領導的強烈反對，這是顯而易見的。

　　陳耕接著道：「另外你們一汽的問題其實不止是車輛標定的問題，車輛的標定問題還是小事，最大的問題在於管理、在於有令不行、有命不遵，企業的運行考的不是規章制度，而是領導的好惡，一家嚴格按照規章制度進行管理的企業的產品上，你覺得可能出現沒經過退火處理的齒輪嗎？……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你們一汽的情況什麼樣你應該比我清楚，如果你們一汽真的是嚴格按照各項規章制度來管理的，我們潤華實業也沒辦法從你們哪兒挖走那麼多人，對吧？」

　　本來還打算反駁陳耕的話的老王，這下子就只剩下苦笑了：可不是麼，如果一汽的管理真的有那麼嚴格，偌大的一汽怎麼會成為潤華實業的人才培養庫？

　　「……」沉默了好一會兒，老王終於憋出來一句話：「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陳耕想了想，道：「這樣，回頭我寫一份CA30a的重新標定說明書給你，不過你拿回去之後是直接丟茅坑裡還是怎麼樣我就不管了。」

　　沒想到陳耕居然還肯幫自己這個忙，老王還真有些喜出望外，握著陳耕的手一陣搖晃：「太感謝了，太感謝了，老弟，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你來常春，一定記得和我聯繫，我請你吃正宗的東北殺豬菜！」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陳耕笑著舉起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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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第二輛車了……」看著遠處那輛加速明顯不自然的CA30a，陳耕的眉頭無意識的皺了起來，嘴裡喃喃的道。

　　雖然參賽的三輛車以及另外三輛備用車經過了自己重新的調校，個別有問題的零件也換成了從國內緊急空運來的零件，可這次考核的困難程度依舊超出了陳耕的想想，這一輪考試才進行了不到三分之一，中國隊的車子已經有了要出問題的跡象，很麻煩了。

　　看到第二輛車的加速狀態不自然的可不是隻有陳耕，手裡同樣舉著望眼鏡的老王，臉色已經變得蠟黃，至於額頭上的汗珠子更是如同不要錢一樣不停的往下落，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這三輛車都跑廢了也未必能夠堅持到最後。

　　用力握住陳耕的手，老王顫聲道：「陳經理，你得趕緊想個辦法啊，這……這……」

　　不只不覺間，老王已經將陳耕當成了最值得信賴的那個人。

　　「放心，這不是大問題。」陳耕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示意他不用緊張：「你知道，這種招標活動，最後採購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而是最適合他們的，放心，交給我。」

　　有了陳耕的這句話，老王總算是稍稍安心了些。

　　拍了拍同樣緊張的不行的方夏，陳耕低聲對兩人道：「兩位，我有個建議，咱們不是要搞一個大型汽修廠麼？這樣，想辦法告訴坦方，就說如果我們最終入圍，咱們交車的時候不交整車，所有的車運來坦桑尼亞的時候都是成套的散件。」

　　方夏的反應最快，立刻領會了陳耕的意圖，驚喜的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告訴坦桑尼亞方面，咱們不但幫他們建一個具備車輛組裝能力的大修廠，還手把手的教他們怎麼把一堆零件攢成一輛完整的汽車？」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陳耕點點頭，分別看向老王和方夏：「兩位覺得怎麼樣？」

　　老王重重的一拍大腿：「這個主意太妙了！」

　　方夏更是一臉佩服的望著陳耕，道：「陳經理，這個主意你是怎麼想到的？」

　　「幫助」坦桑尼亞建一個具備整車組裝能力的大修廠本就是之前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但現在，陳耕將大修廠的事情與這次的軍售更加緊密的捆綁在了一起：你們坦桑尼亞不是一直想要形成自己的汽車工業嗎？現在機會來了。

　　雖然CKD組裝距離形成自己完整的汽車工業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但汽車工業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汽車工業就要從CKD開始做起，如果連CKD都做不好，還談什麼獨立研發、談什麼自主發展？

　　當然，坦桑尼亞也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對他們來說，只要坦桑尼亞有了自己的汽車工業，他們就很滿足了，至於自己的汽車工業是不是有屬於坦桑尼亞自己的汽車品牌，他們還沒有想那麼多。

　　越想越覺得陳耕的這個建議簡直絕妙，老王和方夏再也坐不住了，扭頭和外貿部、機械工業部的同志低聲嘀咕了一番，大概是老王和方夏兩人說了這個建議是陳耕的，外貿部和機械工業部的領導忍不住抬頭看了陳耕一眼，一張臉上全都是驚訝，不過想到陳耕的神奇之處，卻是頻頻點頭，似乎是覺得這麼精妙的主意出自陳耕之手也完全能夠理解。

　　事不宜遲，現在每一分鐘的時間都格外的寶貴，外貿部和機械工業部的領導低聲嘀咕了幾句之後，掏出筆記本飛快的在上面寫了些什麼，寫完之後，把紙條交給一旁的祕書，同時指了指一旁的坦桑尼亞方面的政府和軍方的高官，意思是把這張紙條遞給坦桑尼亞的那幾位。

　　接到中方代表的小紙條，坦桑尼亞的幾位高官並沒怎麼意外，顯然他們對這種情況早已經習以為常，不過打開紙條看了一下，坦桑尼亞方面的幾位高官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扭過頭來看向中國隊這邊，見中國這邊點頭，幾位坦方高官明顯的興奮起來，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你們感興趣就好。看到這一幕，陳耕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但陳耕鬆了一口氣，中方代表團中知道內情的這些人也鬆了一口氣：這事兒，十拿九穩了。

　　……………………

　　第三輪測試的結果稍稍有些出乎陳耕的意料，經過長達一個星期的高強度使用，中國隊的這三輛參賽車雖然基本上跑費了，卻也磕磕絆絆的從頭跑到了結束。

　　對於這個結果，陳耕慶幸不已，也幸虧是每天還有2個小時的維修時間，否則陳耕很清楚，這3輛勉強完成的軍車壓根就不可能完成這次的高強度測試，整個測試過程，給陳耕的感覺就和走鋼絲差不多，一個不小心就會從鋼絲上掉下來，摔的悽慘。

　　陳耕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中方代表團的其他成員了，外貿部的幾位官員甚至提議大家一起去大使館去慶祝一下，這個建議立刻就得到了代表團全體成員的贊同，連陳耕也不例外：接下來馬上就要進行第四輪測試，趁著這個機會讓大家好好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大家會不會放鬆的太厲害了，一下子收不回來？

　　事實證明陳耕想多了，大家雖然喊著去慶祝一下，但只是在大使館裡集體吃了一頓餃子，大使館方面多添了兩個菜就算是慶祝了，大家都知道雖然中國代表團順利通過了前三輪的測試，但如果第四輪的測試通不過，一切都是白搭。

　　什麼？你問喝沒喝酒？酒當然喝了，慶祝嘛，沒有酒這種助興的神物怎麼能行？不過每個人只有2兩，再想要？對不起，沒有！

　　雖然如此，但當第四輪比試開始的時候，中國代表隊的眼睛還是瞪直了。

　　看著那些飛快修車的沃爾沃和奔馳的代表，老王兩眼發直的道：「真快啊……」

　　可不是快麼，第四輪比試比的是車輛的快速維修能力，奔馳和沃爾沃檢測那叫一個快，人家直接設計了一個電腦監測站，從電腦上拉出來一根線，把插頭往車載電腦的接口上一插，沒幾分鐘的時間，電腦立刻就告訴你這車哪兒除了問題。

　　採用模塊化設計理念的奔馳和沃爾沃軍車，修起來也簡單，反正壞的都是一個模塊，只要把壞掉的模塊替換成好的模塊，很快就搞定，整個過程甚至不用30分鐘，這個時候再看中方代表團，這會兒正吭哧吭哧的擰螺絲呢……

　　這次的比試是在一個大車間裡進行的，看著正在拼命的擰螺絲的中方代表團，奔馳和沃爾沃的技術工人們笑的很得意，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中國這邊的代表們則一個個面如土色，老王嘴裡一個勁的唸叨著：「這可怎麼比？這可怎麼比？咱們根本就比不過人家啊。」

　　可不是比不過咋地，不管是故障的排查速度還是維修的速度，咱們根本就比不過人家老外。

　　再看看坦桑尼亞方面的代表，看著這宛如變魔術一般的維修方式，眼睛都直了：車子的故障還能這麼檢查？車子還能這麼修？

　　陳耕卻不這麼看，看看已經處於最後的收尾階段的沃爾沃和奔馳的技術工人們，陳耕忽然笑了，自言自語的道：「我看這下子坦桑尼亞軍隊內部要開始普及下計算機了，嗯，這麼一個模塊應該也不便宜吧？」

　　東非PLA們恍然大悟，奔馳和沃爾沃是好，可這玩意要求太高了！

　　汽車兵還得懂計算機？計算機那是什麼？那可是高科技，汽車兵要得懂了計算機，還開什麼汽車？早就去首都恩蓋雷的外國大公司謀求一份高薪水的工作了。

　　最終，解放和東風軍用卡車以方便的野外維修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第445章　不得不低頭

　　共和國終於拿下了坦桑尼亞的軍車採購，整個代表團一片歡騰，大使館的領導更是在第一時間就打來了電話向大家表示祝賀，同時表示大使館正在準備，等大家回來就給大家慶功，但遠在萬里之外的共和國，同樣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的中航技總公司的領導們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怎麼就贏了呢？怎麼就贏了呢？」吳光揪著腦袋上所剩無幾的頭髮，怎麼想也想不通：奔馳、沃爾沃、太拖拉、斯太爾這些響噹噹的汽車巨頭的技術，哪一個不比一汽和二汽的好，怎麼最後就讓中國拿下了訂單？

　　如果是其他時候，中國拿下了訂單當然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但如果這件事關係著中航技總公司的壟斷地位，那就值得慎重考量了，可讓中航技總公司無奈的是，在這件事上，他們毫無辦法，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用？」賴偉甕聲甕氣的開口了：「現在擺在咱們眼前的就只有兩條路，要麼是同意那小子提出的那個『聽調不聽宣』的條件，要麼就眼睜睜的看著上面把航空器材和零部件進出口經營資質給了那小子，現在大家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吧。」

　　其實還有一條路子，就是想辦法不讓潤華實業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但在高層首長已經表態的情況下，這條路難的和自殺差不多，自然也就沒有人去提——中航技總公司是國家的，可仕途和前途卻是自己的，這兩者一定要搞清楚。

　　「如果沒辦法，也就只能隨了那小子的心願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潘林冷不丁的拋出來一句，話裡話外帶著濃濃的自暴自棄的味兒，說話的同時，潘林抬頭的看了陳宏和劉軍一眼，意思很明顯：你們兩位是咱們中航技的終極boss，現在是不是該說句話了？

　　陳宏和劉軍不是不想說話，他們想說話的厲害，可問題是他們怎麼說？說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一點，陳耕是臨危受命，當時共和國在坦桑尼亞的軍售面臨著空前嚴峻的局面，面對太拖拉、斯太爾、福特、奔馳、沃爾沃這些巨無霸級的競爭對手，沒有人看好中國的汽車企業能夠拿下這次的軍售合同，甚至連高層也是這麼認為的，可這次對坦桑尼亞的軍售關係著共和國的顏面，為了不讓自己的臉皮就要被人家丟在地上狂踩，共和國當真是想盡了一切辦法的，在陳耕之前也曾經讓好幾位同志過去支持局面，可結果呢？沒有一個敢在這個時候接過這個擔子的。

　　說的難聽點，陳耕是在危難之際幫共和國挽回了臉面。

　　現在陳耕做到了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上面會為了中航技來寒了有功將士的心？

　　中航技很牛X，是中字頭的大央企沒錯，但話說回來，中字頭的大央企其實也不少，如果給了陳耕這個航空器材的進出口經營資質為嚴重威脅到中航技總公司的生死存亡，或許高層領導會慎重考慮，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在高層看來，就算給了潤華實業航空器材進出口得經營資質，也不會對中航技總共公司的業務造成太大的衝擊，潤華實業再牛X，難道他們還能自己搞渦噴、渦扇乃至超音速戰鬥機？這根本就不可能嘛！這些東西都是需要舉全國之力才能做的事情，潤華實業撐死了也不過就是開發一款小型民用飛機而已，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既然陳耕想要，把這個資質給了他們又任何？

　　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背上一個「出爾反爾、苛待有功之臣」的帽子，實在是划不來，如果中航技在這個當口跳出來，恐怕被成為首長們敲打的對象……想明白了這一點，劉軍和陳宏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都吵吵什麼？」

　　拍了拍桌子，陳宏陰著臉開口了：「一個個的真當自己是劃地而治、裂土分疆的********了？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們是人民的公僕，一切行動聽黨指揮，領導們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我發現，有些同志把國家和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利看成了自己的私器，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別忘記了，我們手中的權利是誰給我們的！」

　　陳宏這話一出口，幾位副總經理、副書記都有點錯愕：怎麼個意思？你陳宏這是打算認慫了？

　　沒等幾位副總經理、副書記們開口，劉軍緊隨其後把話接了過去，語氣冷冰冰的道：「陳宏同志說的沒錯，我再補充兩句，大家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搞清楚我們中航技總公司是黨和人民的企業，是為黨和人民的利益服務的，黨和人民給了我們獨家經營航空器材進出口的權利，是讓我們更好的為國家的建設、經濟的發展服務，不是給黨和國家找麻煩的，如果誰在這一點上犯了錯誤，那就給我好好冷靜冷靜！」

　　陳宏和劉軍的一番話，如同兩盆冰水直接澆在了這些熱血上頭的副總經理、副書記們的腦袋上，讓他們因為衝動而有些缺乏理智的腦袋終於變的清醒了些，也讓他們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和想要做的事情有多麼危險：沒錯，陳耕這次立功了，領導們必然會獎賞有功之臣，自己等人在這時候蹦出來，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剛剛還臉紅脖子粗的叫囂著準備找領導評評理的幾個人，忽然覺得脖頸上涼颼颼的：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帽子不保啊——雖然不至於因為這麼一點事丟了帽子，可一旦惹的領導不開心了，把自己丟到某個沒實權的犄角旮旯裡吃灰，自己找誰說理去？

　　明白了這一點，大家誰也不吭聲了。

　　看到眾人像是被人嚇唬過的鵪鶉，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熱血上頭，陳宏這才滿意的點頭：「當然，如果我們在有些地方能夠和潤華實業達成共識，那也是一件對雙方都好的事情，畢竟不管是咱們中航技總公司還是潤華實業，最終的目的都是更好的為國家的經濟建設服務，是不是？」

　　有資格、夠資格在這個會議室裡坐著的，那就沒有一個笨蛋，沒等陳宏把話說完，大家的眼睛已經亮了。

　　沒錯，在大勢不可違的前提下，如何將損失降低到最小就成了中航技總公司應該考慮的事情，既然上面將航空器材進出口自主經營權給潤華實業已經成了一件中航技總公司無法扭轉的事情，那麼退而求其次，讓潤華實業的航空器材進出口業務成為中航技總公司下屬的一家「聽調不聽宣」的自負盈虧子公司也不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情，這麼一來，不管怎麼說，中航技總公司至少在名義上還是維持著「共和國航空器材進出口經營壟斷者」的地位，這麼一來，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說服潤華實業？

　　一番對視之後，最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吳光的身上：誰讓之前與潤華實業的溝通就是你做的呢？

　　被「眾望所歸」的目光盯著，吳光心裡在狂罵娘，卻也明白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之後，無奈的道：「我去當然沒問題，但大家現在是不是商量出一個大框架出來？還有，如果到時候陳耕修改了條件我該怎麼辦？我具體可以做到哪種程度？我覺得咱們今天是不是討論一下？」

　　吳光說的這些自然也是實情，你既然讓人家去，就不能打著坑人的主意，陳宏點點頭：「吳光同志說的沒錯，這就是咱們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來，同志們，咱們首先要分析一下經過這次的實情之後，陳耕的心態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這一點很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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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航技總公司謀算著如何坑陳耕和潤華實業一把的同時，陳耕正在和謝閔聲老爺子通話，隔著上萬公里，陳耕都能夠感覺到謝老爺子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氣：「小陳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們的改進型活塞-5發動機的設計工作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要進行試製和測試，如果一切順利，最遲明年春天，咱們的改進型活塞-5就可以交付給部隊使用。」

　　「設計工作已經完成了？這麼快？」陳耕有些驚喜。

　　雖說潤華實業從湘江機器廠獲得了完整的活塞-5航空發動機的全套生產技術、生產圖紙以及完整的生產線，又有湘江機器廠提供的活塞-5航空發動機的工程師和設計師們的全程輔助，理論上這個過程應該很迅速，但潤華實業的這個活塞-5可不僅僅是湘江機器廠的活塞-5航空發動機的復刻重新生產，而是移植了很多A-1攻擊機上的萊特「颶風」R-3350-26WA航空發動機的技術，從這一點來說，這個速度就很嚇人了。

　　「是啊，就是有這麼快。」謝老爺子簡直高興的合不攏嘴：「現在咱們的人手對了，對萊特R-3350的吸收速度很快，對了，下個月的車展，我打算把咱們的發動機也一起帶過去參展，你覺得怎麼樣？」

第446章　進入國際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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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老爺子說的車展，是下月就要舉行的法蘭克福車展。

　　作為全球五大車展之一，法蘭克福車展同時也是全球規模最大的車展，並且被冠以「汽車界的奧運會」的稱呼，這個稱呼雖然有些誇張，但也從側面說明了法蘭克福車展在全球汽車工業界的分量。

　　可以這麼說，法蘭克福車展是全球汽車愛好者、汽車相關產業人士必須關注的一次聖殿，但對於共和國而言，卻有些尷尬：自新中國成立之後，共和國的汽車工業企業還從來沒有登上過法蘭克福車展這個國際舞臺。

　　陳耕立刻明白了謝老爺子的想法，作為全球範圍內最受矚目的汽車展之一，法蘭克福車展從來都是全球各大汽車廠商們孜孜以求的舞臺，這一點只要從法蘭克福車展每年發佈的新車和概念車的數量上就能夠看的出來，全球各大汽車製造廠商根本就是將法蘭克福車展當做了一場全球汽車界的嘉年華盛會，而每一家汽車製造企業都渴望著成為這場嘉年華上最受人矚目的明星，以擷取最多的眼球，如果潤華實業能夠在法蘭克福有個不錯的亮相，對於瑞華實業開拓國際市場絕對是個絕佳的機會。他立刻問道：「是隻帶活塞-5，還是將我們仿製的R-3350也一起帶過去亮個相？」

　　「當然是一起帶過去。」謝老爺子毫不猶豫的道：「R-3350沒仿製成功算得了什麼？」

　　潤華實業仿製萊特「颶風」R-3350-26WA的先期準備工作還沒有完成，但這並不妨礙潤華實業先做個模型卻參展，以此來吸引全球範圍內對這兩款發動機有需求的客戶的目光——事實上，潤華實業已經做出了一個萊特「颶風」R-3350-26WA發動機的實體模型了，甚至都不能叫模型，叫初代機或者更恰當一些，因為這個「模型」是可以正常點火運轉的，唯一的問題只是實際的輸出功率相比於R-3350-26WA差了很多，萊特「颶風」R-3350-26WA的最大輸出功率為2800馬力，但潤華實業的這個「初代機」的最大功率只有1400馬力。

　　功率不足只是一方面，在可靠性、穩定性方面更是問題一大堆，配套的渦輪增壓器也沒有找到，但無論如何，這玩意兒總歸是能夠順利點火了不是？起碼可以拿到國際上去忽悠人了。

　　「也好，那就一起帶過去。」陳耕笑著道：「反正咱們這次參展也是賺到了。」

　　今年是1987年，法蘭克福車展每兩年舉行一屆，但等下一屆車展、也就是1989年法蘭克福車展再次舉行的時候，估計自己是沒什麼參展的機會了，這次參展，是潤華實業的首次參展，也是潤華實業在80年代的最後一次參展。

　　謝老爺子可不知道陳耕這話裡面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笑著附和：「可不是，聽說咱們潤華實業要參加本屆法蘭克福車展，國內的媒體都瘋了，一開始大家都不信，以為我在和他們開玩笑，在我給他們發去了車展籌備委員會邀請函的複印件和傳真件之後，大家才算是信了，你是不知道他們臉上當時的表情有多好笑……」

　　說起來，潤華實業能夠參加今年的法蘭克福車展實屬意外，在年初的時候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就給潤華實業發來了一張邀請函，不過這張邀請函不是請潤華實業去參加汽車展的，而是邀請潤華實業去參加摩托車展的。

　　至於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為什麼會知道潤華實業這家在歐洲知名度全無的中國新興汽車製造企業？這就要對虧潤華實業在歐洲出售的系列邊三輪摩托車了，隨著金德勒的銷售網絡越做越大，「Black Star」系列邊三輪摩托車也逐漸成為了歐洲最受軍事愛好者、軍迷、退伍老兵以及二戰老兵們追捧的摩托車，在德國乃至整個歐洲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這就是基礎。

　　法蘭克福車展雖然頂著一個「車展」的名頭，但法蘭克福車展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車展，而是一個集汽車、摩托車、汽車零配件供應商等於一體的綜合性的全球盛會，既然潤華實業的「Black Star」邊三輪摩托車在德國以及歐洲已經有了一些知名度，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邀請參展邀請潤華實業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但陳耕和謝老爺子卻敏感的意識到了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的這個邀請對於潤華實業的巨大意義：這可是共和國汽車工業企業第一次被法蘭克福車展邀請參展！

　　一汽、二汽、上汽、北汽、重汽……國內這些大大小小的國有汽車製造企業們都沒有得到這樣的邀請，現在潤華實業得到了，如果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宣傳一下，潤華實業絕對可以憑藉這個機會一躍而進入國內汽車行業的第一梯隊，甚至成為第一家真正意義上走出去的共和國汽車製造企業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經過慎重的討論之後，潤華實業向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發了一封公函，除了表示對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的邀請的感謝之外，鄭重的向籌備委員會提出潤華實業不是以一家摩托車製造企業的身份來參展，而是以一家乘用車製造企業的身份參展。

　　當然，想要說服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是沒關係，隨著這封公函，潤華實業還提供了大量的資料的複印件和影印件，向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證明潤華實業不但摩托車生產的不錯，最重要的是汽車也做的不錯，最重要的，是潤華實業將會在本屆車展上發佈一款重量級新車。

　　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對於「重量級新車」這個詞組早就過敏了，來參加法蘭克福車展的企業，哪一個能不在法蘭克福車展發佈重量級新車？哪一個敢不在法蘭克福車展發佈重量級新車？潤華實業的做法實在是沒什麼好稀奇的，倒是法蘭克福車展隨著公函寄來的照片中的那輛越野車和那輛家用微型轎車引起了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的興趣，再看看這兩款車的銷量數據，似乎也滿足了車展對參展企業的基礎要求，考慮到現在東西方的整體形勢在改善，尤其是西方世界拉攏中國來對抗邪惡蘇聯的需要，法蘭克福車展籌備委員會答覆的很痛快。

　　可以說潤華實業參加本屆法蘭克福車展，有必然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偶然因素。

　　「想想都能知道他們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精彩。」陳耕笑了笑，接著問道：「這次接受咱們邀請的媒體有多少家了？」

　　「昨天剛剛統計出來的數字，是23家，基本上國內數得上號的媒體都會派記者跟咱們去德國，很多媒體派的還不是一個兩個人，我看他們根本就是把這次去德國的報道當成是一次免費旅遊的機會了。」說起這件事，老爺子又是驕傲又是苦惱的抱怨著。

　　陳耕笑道：「咱們還指望著他們回來多幫咱們宣傳一下呢，多幾個人就多幾個人吧，重點是出國的手續不能出了岔子。」

　　所有這些和潤華實業一起去德國的媒體，基本上都是潤華實業長期合作的關係戶，或者期待著成為能夠與潤華實業長期合作的關係戶，在德國期間的吃飯、食宿、交通等一切開支都是由潤華事業承擔的，其中的含義麼不用潤華實業多說，大家都懂：沒點兒好處，潤華實業吃飽了撐的花大價錢請你們去德國啊？

　　對於國內的很多媒體來說，去歐洲做報道的機會本身就是一次出國旅遊的機會，據說各家媒體內部的記者們差點兒為了那幾個名額打破頭。

　　這些道道謝老爺子比陳耕清楚，點點頭，表情鄭重的道：「這個你放心，這些事情我一直都在和金德勒溝通呢，金德勒的意思，既然咱們這麼多人，乾脆直接包一架飛機過去，法蘭克福再包一家酒店，距離遠點近點無所謂，遠一點的還便宜，大不了再包一輛大巴車每天來回接送，總體下來成本還能節省不少。」

　　「這些事情您老就別問我了，現在您才是咱們潤華實業的大管家，您覺得合適就成。」陳耕笑著道：「我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要求，要說要求的話就一個：一定要讓這些吃了我們的、拿了我們的媒體和記者們，打心底裡覺得如果不使勁的、拼命的幫我們鼓吹、不死命的幫我們說好話就對不起我們，做到了這一點，咱們的錢就算是沒有白花。」

　　「你這要求可是有點高了哇。」老爺子咂咂嘴，有點捨不得：「好傢伙，這又是包機又是包酒店、包車的，得多少錢？」

　　陳耕聽的就笑：「名義上不是從金德勒那邊走的帳麼，某些人看的再不順眼又能怎麼樣？」

第447章　新車阿爾法

　　PS：這兩章不太好分，所以兩章並做一章發佈吧，也就是這一章是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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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啊。」

　　聽陳耕這麼說，謝老爺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那些看潤華實業這個舉動不順眼的，不就是看著潤華實業這麼大肆派送好處卻沒有自己的份、心裡頭不平衡麼，多大一點的事？謝老爺子很清楚，潤華實業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好感，人的慾望總是沒有止境的，哪怕把潤華實業全都拆開、粉碎了，也滿足不了所有人的胃口，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在乎那些只想從潤華實業身上得到好處、卻不想著與潤華實業互利共贏的傢伙的想法？

　　頓了頓，謝老爺子接著道：「對了，還有個事，吳廣、就是中航技總公司的那個副總經理，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們打算拿接受咱們的第二套方案？」陳耕笑著道。

　　陳耕的回答並沒有出乎謝老爺子的意料，笑著點頭：「是啊，他們打算和咱們合作成立一家自負盈虧的子公司。」

　　「此一時彼一時！」陳耕毫不猶豫的道：「當初咱們提出這個條件，是坦桑尼亞的局勢還嚴峻，咱們少一點麻煩總歸不是什麼壞事，可現在，他們憑什麼？中字頭的大國企就牛X啊？如果他們再打電話過來，告訴他們，這個進出口經營權咱們是要定了！」

　　「這樣啊……」謝老爺子皺了皺眉頭，這和之前商量的有點不太一樣啊，難道陳耕這小子又有了什麼新主意？

　　正要開口問問，陳耕卻主動道「當然，也不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們留。」

　　「嗯？」

　　「如果中航技總公司肯多讓出一些利益或者資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陳耕笑的很奸詐：「反正中航技在乎的東西咱們沒有那麼在乎，用他們在乎的東西給咱們多換回來一點好東西，似乎也不錯？」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聽陳耕這麼說，謝閔聲和陳耕一起奸詐的笑起來。

　　沒錯，中航技總公司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繼續維持自己身為共和國軍用和民用航空器材進出口壟斷經營的地位，為了維持自己的這個地位，可以預料到中航技總公司必然會付出超多的代價，而且他們肯付出的代價一定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多。

　　先營造出一種自己打死也不肯給他們面子的局面，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動手，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奸詐似鬼，不過謝老爺子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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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團隊從坦桑尼亞回來後受到了中央首長的熱情接見和表揚，這個自不用提，各種內部的事蹟報告會足足開了半個月。

　　對於陳耕來說，這次********之行的最大意義就是的軍銜也終於向前邁了一步，從之前的享受營級待遇的正連級幹部變成了實打實的營級幹部，括弧正營級。

　　從正連級到正營級，這也算是破格提拔了，經過這次的破格提拔之後，陳耕很清楚，未來的三五年內估計自己沒有什麼晉升的機會，不過兩年時間從一名學生成為一名軍隊的中級軍官，陳耕心裡已經滿意的沒法再滿意——假設自己現在立刻復員轉業，到了地方上，自己就是正兒八經的正科級幹部，比如鄉長啊、鎮長啊、鄉鎮黨委書記啊以及區縣各職能機關的主要領導啊之類，很牛X不是？更不要說軍區首長很體諒陳耕的「難處」，給了他一個「享受正團級待遇」。

　　「XX同志享受XX待遇」實在是我們的一個偉大發明，有了這個玩意兒，正科級的小領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副處級待遇，副廳級領導也可以享受正廳級才有資格享受的待遇，具體到陳耕身上，陳耕這個「正營級軍官陳耕同志享受正團級待遇」也算是軍區首長以此方式來褒獎陳耕這段時間的辛苦和勞苦功高。

　　不過謝老爺子上來一句「向陳營長敬禮！」就比較討人煩了，陳耕揹著手，一臉的故作嚴肅：「咳咳，是正團級，正團級知不知道？！」

　　「錯了啊，那好，來，大家一起跟著我再喊一遍，都記得大聲點。」謝老爺子的心情顯然很好，呵呵笑道：「陳團長好！」

　　「陳團長好！」別說，聲音還真的挺大挺整齊的。

　　陳耕故作嚴肅的點頭：「唔……同志們好。」

　　「陳團長辛苦了！」

　　陳耕的脊背都不知不覺的挺直了幾分：「為人民服務！」

　　話音一落，大家嘻嘻哈哈的笑成一片，有傢伙仗著人多大聲向陳耕喊道：「老闆，這次您載譽歸來，是不是該請客啊？」

　　這話一出來，立刻就有一大群人跟著起鬨：「對啊對啊，老闆您該請客！」

　　「請客是吧，這個好說。」陳耕笑著點頭，雖然自己這兩趟出國沒有給公司嗲來多少直接的經濟效益，但潤華實業因此受到的好處可不止一點兩點，請客也是應該的：「這樣，回頭我就和謝總商量一下今晚咱們大家吃什麼，大家說好不好？」

　　「好！」

　　知道陳耕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和謝老爺子瞭解一下這段時間公司的運轉請客，這也是必須的流程，大家答應的倒是很痛快。

　　和大家見面的時候嘻嘻哈哈，單獨和謝老爺子的時候，陳耕就有些真情流露了：「老爺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謝老爺子的眼睛也有些發紅，嘴上卻堅持了老爺子不饒人的性格：「辛苦什麼，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什麼都是老頭子我說了算，我巴不得你小子不回來呢。」

　　「哈……那敢情好，以後我多往外跑跑，您繼續當山大王。」

　　「臭小子。」謝老爺子笑罵了一句：「走吧，帶去你看看你最想看的那個東西。」

　　陳耕的表情終於變得嚴肅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耕回到公司最想要看的是什麼呢？

　　不是老闆們最關心的財務情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是不是有亂伸手的情況啊？；也不是公司最近一段時間的人事變動情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有沒有藉著這個機會大肆安插你的人手？陳耕最在乎的，是被列為潤華實業第一重要項目的、代號阿爾法計劃的新車，也是潤華實業要在法蘭克福車展上首次公佈的新車。

　　但謝老爺子帶陳耕去看的，並不是代號為「阿爾法」的新車，而是變速箱，一臺五速手動變速箱。

　　有人會問了，一臺手動變速箱有什麼好看的？這玩意兒那麼沒技術含量，有這個功夫還不如看看發動機呢，這話一般情況下倒也沒錯，但如果這是一臺後驅改前驅的變速箱，那就很有看頭了。

　　一款後驅車型專用的變速箱可以改為前驅結構？對於很多對汽車結構有所瞭解的汽車愛好者來說，第一反應就是：這不可能！

　　像是跑車以及超跑之類的性能車型我們暫且不說，單以我們平日裡接觸最多的民用轎車為例，其驅動形式無非就是兩種：前橫置發動機+橫置變速箱+前輪驅動/四輪驅動，另外一種是前縱置發動機+縱置變速箱+後輪驅動/四輪驅動，其中前一種的驅動中，又以前置前驅為主，前置四驅的車型基本上都是一些性能小高炮，倒是後一種驅動形式的四驅車型更多一些。

　　對汽車有些瞭解的朋友都知道，前置後驅的典型動力佈置方式為最前面是一太縱置的發動機，發動機後面連接了一臺變速箱，變速箱最末端有一根傳動軸連接後軸上的後驅動橋，從後驅動橋分出兩根驅動半軸分別用於連接後邊的左右兩個車輪。

　　從發動機到後驅動橋，整套動力系統貫穿了整車的前後，這套結構基本上呈一條直線，後驅變速箱的整體結構也有點像是一個放倒在地上的水桶，一端是動力輸入端，一端是動力輸出端，似乎不太適合改前驅，但後驅變速箱真的不能改前驅嗎？

　　也不是，後驅變速箱改前驅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狼堡在本世紀末引入共和國的中型車：大名鼎鼎的帕薩特B5。

　　帕薩特B5上面搭載的那臺ML285手動變速箱、01N四速自動變速箱和01V五速手自一體變速箱（就是狼堡吹噓成了神器的tiptornic手自一體變速箱）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這三款變速箱都是典型的縱置後驅結構的變速系統，但狼堡就是生生的把就三款縱置後驅變速箱給改造成了前驅變速箱，狼堡也因此在橫置前驅、縱置後驅之後，生生的創造了一種全新的驅動形式：縱置前驅，也就是PL45平臺。

　　縱置後驅變速箱是如何實現的驅動前輪？狼堡的做法相當的簡單粗暴，在變速箱動力輸出端取消了原本的驅動軸，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齒輪，齒輪連接一根向前的傳動軸，大致在變速箱動力輸入端的下方通過一套差速機構設置了兩個動力輸出端，通過驅動半軸分別連接兩個前輪。

　　縱置後驅變速箱改前驅當然很麻煩，需要重新測試、標定，但也不是不可行，至於潤華實業為什麼要這麼做，原因很簡單：潤華實業沒有合用的前置前驅變速箱！

　　不但潤華實業沒有，找遍整個共和國，也找不到一臺合用的前置前驅變速箱，這就讓人比較鬱悶了，而且重新開發一款縱置前驅變速箱顯然不合時宜，怎麼辦？

　　幸好，對於陳耕來說有現成的例子可以借鑑。

　　此外縱置發動機配合縱置變速箱還有一個優點：車子的前後軸的載荷比例分配更接近，前後軸的載荷比例更接近，自然會帶來更好的操控性和更好的車身姿態，此外還有一個隱形的好處就是因為發動機縱置，所以發動機艙兩側的空間很富裕，允許設計師使用結構更復雜、但更能提升車輛操控性和舒適性的懸掛結構，比如多連桿懸掛或者雙橫臂懸掛，而不是像一般的橫直前驅車型一樣，只能使用結構最簡單的麥弗遜懸掛，比如潤華實業這個高度保密的、代號阿爾法的新車，就是使用了多連桿懸掛——因為阿爾法的原型車就是用的多連桿。

　　輕撫著這臺從上海牌小轎車上移植、改進而來的手動變速箱，謝老爺子感慨的厲害：「為了如期啃下這臺變速箱，尤其是要達到你的要求，咱們的同志可是可是很費了一番功夫，現在看來，你當初的堅持是對的，現在我敢說，這臺變速箱絕對是國內能夠找得著的最好用的變速箱。」

　　「不但是國內最好用的，就算是放眼世界，在2萬美元以下的車型當中，這也是最好用的一臺變速箱，咱們還指望著這臺變速箱幫我們賺錢呢。」看著這臺自己親自設計了改進方案的變速箱，陳耕的眼神溫柔的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陳耕不但為這臺變速箱加入了換擋同步器，還加入了一臺小電機，讓換擋更輕鬆、更有吸入感，更重要的是陳耕全面優化了變速箱裡面的斜齒輪的結構和精度、強度，大量狼堡在變速箱方面的數據做基礎，讓這臺變速箱的整體性能提升了不是一點兩點。

　　「真有那麼厲害？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謝老爺子卻有些不自信，他覺得這臺變速箱自稱國內最好用的一臺手動變速箱沒問題，那說是國際上2萬美元以下價位車型搭載的最好的一臺變速箱，他就有些不自信了：國外的那些汽車巨頭，哪一個不比咱們厲害？他們的變速箱會沒有咱們的好？

　　「真的就是有這麼厲害。」陳耕斬釘截鐵的道：「老爺子，這不是我誇自己的孩子，您知道，我在魔都實習期間就開過很多國外的車，這大半年來我一直在國外呆著，多了不敢說，七八十種車我是開過的，我敢自信的說，即便是在全球範圍內，以2萬美元為標準畫一條線，咱們的變速箱在反應、換擋手感上不敢說第一，也是名列前茅，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好！你有這個自信就好！」老爺子重重的一拍大腿：「聽你這麼說，我對咱們的新車能否成功就更加自信了，來看看咱們的車……真漂亮是不是？」

　　在這間工作室裡，新車「阿爾法」並沒有進行任何形式的偽裝，雖然這已經是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看到這輛車了，但站在這輛車的跟前，謝老爺子依舊是一臉的迷醉，彷彿看著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小陳，我就好奇，當初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設計的？」

　　陳耕笑了笑，道：「您就當我是靈光一閃吧。」

　　「也只能這麼解釋了。」謝老爺子搖搖頭，語氣中卻帶著幾分邀功的味道：「怎麼樣？給點兒評價吧？」

　　「評價……」陳耕看的直咧嘴：「老實說，這油漆的質量和噴塗的質量是真不怎麼樣。」

　　現在是在室內，車子擦拭的一塵不染、光可鑑人，屋頂的日光燈本就自帶美顏功效，在這樣的情況下，陳耕通過目光的觀測就能發現油漆的噴塗不是很均勻，個別地方的噴塗處理也不是很到位，在室內尚且如此，用戶使用一段時間之後的情況……比國內現在生產的車的油漆好是肯定的，但比國外進口車的漆面水平還差一截。

　　但這顯然不是陳耕想要的結果，他本就是要用這款車來衝擊進口車霸佔的中高級車市場。

　　但聽到陳耕這番話，謝老爺子的臉色立刻就有發黑的趨勢：「這已經是國內能夠找的到的最好的油漆了，而且這絕對是國內最好的噴塗質量。」

　　「那就買進口的！」陳耕毫不猶豫、不容置疑的道：「國內買不到我要求的油漆，那就要想辦法進口，國內的噴塗技術不行，那就引進國際上先進的自動噴塗線，您知道我對這款車寄予了多大的希望，您也知道我對這款車的定位是什麼，所以我絕對不允許這輛車有我們能做到但卻不盡力去做的地方。」

　　謝老爺子的氣勢一下子矮了不少，他當然知道陳耕對這款車的期望是什麼，弱弱的道：「但這麼一來，咱們不但賺不到錢，還有可能賠本，到時候賣的越多就賠的越多……」

　　「賠本也要上！」說完，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太合適，陳耕換了副語氣緩和了一下，道：「老爺子，您知道一汽現在正在與美國克萊斯勒汽車談引進車型的事，我知道的消息是狼堡也打算在裡面摻合一腳。」

　　「真的？」謝老爺子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他很清楚這個消息的分量。

　　「當然是真的。」陳耕點點頭：「我得到的消息是，狼堡對這個合作下了很大的決心，據說他們打算把自己現在最高級的車型：奧迪100拿出來與一汽合作。」

　　陳耕說完，謝老爺子的臉色已經隱隱有些發白，奧迪100是一款什麼樣的車子，他太清楚了，潤華實業甚至就有一輛原裝進口的奧迪100，這款車在動力性能、舒適度、整車質量、裝配精度、人機工程學等諸多方面給老爺子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現在，他不由自主的再次扭頭看向這輛原型車，將來阿爾法的對手會是奧迪100？不過也是，這麼漂亮、精緻的一款車，除了奧迪100，還有誰有資格成為它的對手呢？

　　「買！」意識到了阿爾法的對手以及阿爾法與對手之間的差距，老爺子的眼中精光大盛：「你看看還有什麼地方要改進的？」

　　「我看看再說。」陳耕也不客氣，圍著車子轉了一圈，指著車身的各個接縫道：「還有車身的精度也不行，你看，這縫隙太大了。」說話的功夫，人已經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裡，又皺了下眉頭：「座椅的支撐性和人機工程效果也差點兒，您就沒覺得這座椅坐起來就是不如本公司的那輛奧迪100舒服麼？」

　　雖然在設計階段，自己就已經竭盡全力的將人機工程引入了進來，但通過這輛車，陳耕才發現潤華實業的設計師、工程師們對阿爾法的人機工程的重視程度遠遠不夠，就說一個座椅吧，看著挺漂亮的，可坐上去就是不夠舒服，要說真不舒服麼倒也不是，但如果你坐多了那些人機工程設計優秀的座椅，你就會發現這椅子總讓你覺得有點彆扭。

　　「是這樣？」老爺子半信半疑，國內根本就沒有人機工程的說法，還是陳耕給大家普及了人機工程的概念，潤華實業也成了國內第一家在新車開發階段就引入了人機工程的汽車製造商，只是在人機工程上潤華實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您試試。」陳耕讓開了位置。

　　「還別說，似乎還真有那麼一點。」老爺子坐在主駕座椅上，一點點的細細的感受著，還真被他感受出來一些東西：「座椅對腰、背、腿的支撐似乎都差那麼一點點意思，總覺得將就了腰就照顧不好肩膀……至於其他的地方還有的不足，就只能慢慢的去發掘了，不過陳耕啊，咱們這車現在有這麼多的問題，拿到法蘭克福卻參展，拿到不成了丟人現眼了麼？」說到後面，老爺子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臉色驟然一變，連忙問道。

　　可不麼，這的確是個問題。陳耕皺起了眉頭，他原本的想法是讓阿爾法在法蘭克福車展上正式發佈，也藉著法蘭克福車展正式公佈這款車的名字，可現在看來，這款車需要改進的地方還有不少，原定的計劃似乎行不通了，怎麼辦？

　　「發佈是一定要發佈的，畢竟這個機會太難得，絕對不能錯過。至於車子的問題。」沉思了片刻，陳耕終於開口了：「現在值得慶幸的是最核心的三大件沒問題，接下來這幾天咱們先統計一下有多少需要改進的地方，然後對需要改進的地方的嚴重性和優先等級進行分類，到時候再視情況而定，如果實在不行就先發布，然後推遲上市日期，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做好兩手行動的準備。」

　　「這樣能行嗎？」謝老爺子先是擔心的問道，隨即無奈的搖頭：「不過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第448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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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老爺子對陳耕的「先發布，推遲一段時間再上市」的設想覺得有些勉為其難，但尚且還可以接受，但集團的其他幾位大佬就不是這麼看了，他們對陳耕的這個設想提出了不少疑問，第一個提出質疑的就是賈廷良。

　　「陳董，國際通行的慣例，都是新車發佈之日就是新車上市之時，我們的車是在全球最大的舞臺上：法蘭克福車展上發佈的，如果不能在發佈時候馬上上市，就會被人質疑我們的技術水平和能力，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陳耕頻頻點頭，雖然賈廷良是在質疑自己的決定，但也是一片公心，並沒有自己的什麼私心在內，陳耕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一直等賈廷良說完了，陳耕才點頭道：「賈先生說的非常好，大家誰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也覺得在新車發佈之後應該儘快上市，如果不能上市，最好就不要發佈，免得砸了咱們的牌子……」

　　「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耕一直面帶微笑的聽大家說，一直到大家說的差不多了，他才終於開口：「大家說的這些都有些道理，但有一點大家似乎沒有考慮到。」

　　「哦？是什麼？」賈廷良還有點不太服氣。

　　「我們的設定的競品車型是哪一款？」陳耕笑呵呵的望著賈廷良：「大家對阿爾法也算是熟悉了，對我們的競品車型也很瞭解，現在大家認為單從產品力的角度來講，阿爾法能夠對我們的競品車型造成威脅麼？大家有沒有考慮到我們的競品車型是外國進口車，天生就自帶信任光環？」

　　說到後面，陳耕也有些無奈，語氣帶著幾分自嘲，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了的，在這個時代的國人看來，外國進口的東西就是好，外國進口就代表著高品質，能用的上外國進口的產品，就意味著自己比別人高了一層，這是整個社會的認識，別說在現在的這個80年代了，就算30年後，不也依舊有不少人認為外國的月亮就是比中國的圓麼？對此陳耕也無能為力。

　　聽到陳耕的聲音，大家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慚愧：沒錯，自己光想著陳耕的決定不符合所謂的「國際慣例」了，卻忘記了以阿爾法現在的產品力而言，根本無法對競品車型造成威脅，如果無法威脅到競品車型，符合所謂的「國際慣例」又有什麼意義？

　　賈廷良立刻為自己的疏忽向陳耕道歉：「是我考慮的不周，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其實換個角度看待這個問題，大家的擔心就迎刃而解了。」陳耕道：「大家把阿爾法看成了是一款即將發佈的成品量產車，所以才會有這種擔心，如果大家把這款車看做是一款在概念車與量產車之間的狀態，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

　　嗯？還可以這樣理解嗎？

　　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的眾人仔細想了想，然後愕然的發現，似乎還真的可以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問題，之前大家一致認為要發佈的新車就是馬上要上市的產品，可既然概念車可以在車展上發佈，為什麼這種介於概念車和量產車之間狀態的車型就不能在車展上發佈呢？

　　別人沒做過，不代表不可以做。

　　陳耕接著道：「另外，藉助法蘭克福車展這個平臺，我們可以在今後一段時間內最大限度的營造話題，西方發達的商業中有一句話叫做『眼球經濟』，意思是某一件商品，你能夠吸引到關注的目光越多，你的產品就能夠賣的越好，所以……」

　　說到這裡，陳耕笑眯眯的閉口不言。

　　醒悟過來的諸位潤華實業的大佬們一個個的幾乎笑歪了嘴：眼球經濟？這個詞用的好啊，先是藉助法蘭克福車展為阿爾法狠狠的聚攏一批眼球，之後再借助國內的媒體們不停的營造新聞，繼續吸引眼球，等到產品終於改造完成之後再正式上市……仔細想想，這樣做的效果的確更好一些呢。

　　「可是這次咱們去法蘭克福參加車展，可是拒絕了不少媒體，他們到時候可不會幫咱們說好話。」也有人擔心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在這個時間，他們拼命的說咱們的壞話，那怎麼辦？」

　　「說壞話？其實他們說咱們的壞話也是在幫咱們宣傳，而且還是免費的，咱們不用給他們一毛錢。」陳耕笑吟吟的道。

　　「為什麼？」聽陳耕這麼一說，大家心頭都是大為好奇：大家都想方設法的讓媒體幫咱們說好話呢，怎麼陳經理反倒是說他們說壞話也是在幫咱們宣傳？

　　一群可憐的傢伙，根本就不知道宣傳可以做到如何的喪心病狂啊。被後世無數喪心病狂的媒體宣傳手段洗過腦的陳某人心裡感慨著，還得給大家好好的科普一下一些廣告學的基本常識：「大家都明白，廣告的核心目的就是把你的產品儘可能的告訴你的目標受眾，廣告的形式也是多種多樣，除了傳統的在媒體上做廣告之外，影視作品的產品植入、專家們的推薦甚至社會討論等等都可以被認為是廣告的具體形式。

　　回到咱們潤華實業身上來，就像大家說的，這次咱們去法蘭克福參展，帶了一些和咱們關係不錯的媒體，還是包來回機票、包吃包住包玩的那種，這些媒體很高興，那些沒得到這個待遇的媒體自然就不舒服，他們也想出國旅遊嘛，可最終沒得到這個待遇，心裡就會認為咱們潤華實業瞧不起他們，媒體的大爺們就會想方設法的給咱們一點警告，比如說狠狠的說說咱們的壞話之類的，對吧？」

　　陳耕說的詼諧有趣，大家聽的都是一陣輕笑：可不就是這樣麼，說白了，那些媒體就和上門勒索的黑社會差不多，如果所要好處不成，就覺得對方不給自己面子，仗著自己身為媒體的優勢拼了命的說這個膽敢不給自己面子的傢伙的壞話，不折騰的這混蛋跪在地上叫爸爸絕不善罷甘休。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潤華實業這種和多家媒體保持著良好關係、實力強大的企業姑且不論，對於普通的企業甚至是很多國企來說，他們最不願意招惹的就是這些臭流氓。

　　陳耕也跟著笑，等到大家笑的差不多了，他才接著道：「但是大家都陷入了一個誤區，總覺得媒體說自己壞話是一樁天大的麻煩，其實這個看法有問題，媒體罵自己，不一定都是壞事，也有可能是在幫咱們。」

　　陳耕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這些心懷惡意的媒體使出吃奶的力氣說咱們的壞話，還是在幫咱們？這話是怎麼說的？

　　如果說這話的不是陳耕而是其他人，大家甚至覺得這是在罵人了，但既然這話是陳董說的，那麼……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謝老爺子開口了：「陳董，你腦子靈活，和國外接觸的也多，你給大家說說，咱們大家夥兒也跟著多學兩招。」

　　「好。」陳耕笑著應了一聲，就算謝老爺子不說，他也要和大家好好地說說這個：「其實很簡單，咱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宣傳，是吧？咱們也不是媒體的公敵，有人在說咱們的壞話的時候，那些和咱們關係不錯的媒體，哪怕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也得幫咱們說幾句好話，對吧？」

　　大家都點頭，道理當然是這麼個道理，如果有媒體罵咱們潤華實業，那些拿了咱們好處、平日裡沒少幫咱們說話的媒體這個時候卻默不作聲：

　　一方面，會不會被老百姓認為是對方說對了、自己這邊不佔理？這絕對不成，這根本就是在衝著自己的命根子：公信力下手啊，哪怕是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他也得和那家說潤華實業壞話的媒體開撕；

　　另一方面，平日裡從潤華實業拿了這麼多的好處，現在有人說潤華實業壞話的時候自己卻沒動作，潤華實業會怎麼看自己的這個舉動？全國的媒體這麼多，對潤華實業來說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萬一因此惹惱了潤華實業，不在自己家做廣告了，這個損失誰承擔的起？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廣告費，大家也得拼命的幫潤華實業說好話。

　　這一層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大家還是不明白陳董的話：那些說自己壞話的媒體，怎麼就成了幫自己了？

　　「這樣吧，我給大家舉個例子估計大家就明白了」陳耕道：「大家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是看著一個人對著空氣罵人的時候心中更好奇一些，還是看到兩個人在那裡對罵的時候心裡更好奇一些？如果這兩個開罵的是兩個漂亮的妙齡女郎呢？」

　　不用說的再明白了，陳耕這話一出口，滿屋子的人精瞬間就明白了，這次是真的明白了：一個人在大街上罵罵咧咧，估計十個人有九個人會認為這傢伙是個神經病，心裡巴不得躲的遠點，如果是兩個漂亮的妙齡女郎在大街上對罵乃至開撕，心裡立刻就好好奇的不要不要的，100人裡面會有99個立刻圍上去觀看，心裡還在祈禱著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最好拼命的撕對方的衣服，撕的越厲害越好，通常這時候早就圍攏的人山人海了……

　　謝老爺子撫掌大笑道：「服了，我算是服了，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這都能想到。」

　　陳耕笑著道：「其實這種宣傳方式在歐美國家很常見，都是為了吸引眼球，很多企業為了能夠吸引到眼球還會故意鬧出點動靜來，在媒體上開罵，這就跟那些娛樂明星『今天傳出個緋聞、明天傳出和劇組不和、後天又說你們都誤會了、其實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差不多的道理，也就是他們說的炒作。

　　在媒體界，有句話叫做『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說的就是這個。自說自話沒什麼意思，吵起來才能儘可能吸引更多的眼球。」

　　「這麼說來以後有媒體罵咱們，咱們也不用太當一回事、不用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該怎麼應付就怎麼應付就是了？」

　　「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順水推舟的在後面推一把，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謝老爺子二話不說，只是高高的翹起了大拇指。

　　至於會議室的其他人，臉上都是大寫的「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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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次會議之後，有些浮動的人心迅速安定下來，大家迅速沉入到新車「阿爾法」的改進當中去，陳耕在全力協助大家改進「阿爾法」之餘，也沒忘記關注一下那架從小巴那裡弄來的A-1「天空襲擊者」攻擊機的情況。

　　出乎陳耕的意料，整個小組除了在逆向測繪仿製那架A-1H「天空襲擊者」攻擊機上的那臺萊特「颶風」R-3350-26WA發動機之餘，竟然將這架飛機也給整個測繪了一遍。

　　陳耕驚訝了，忍不住向整個項目的帶隊工程師、當初自己從成都航空發動機廠挖來的航空發動機專家張鵬飛詢問，他們怎麼想著將A-1也給測繪了一遍。

　　張鵬飛有點不好意思：「測繪完了R-3350之後，有段時間沒什麼事，我們就對A-1上的那個摺疊機翼技術很感興趣，咱們國家沒有這樣的技術，覺得反正閒著沒事，就……」

　　「我知道了。」

　　不等張鵬飛說完，陳耕已經知道大致是怎麼一回事了：技術人員的通病！看到有新技術，心裡就癢癢，自覺不自覺的就想要去了解一下，在對摺疊機翼進行技術分析的時候，慢慢的就把了解的對象從摺疊機翼技術蔓延到了整個機身。

　　張鵬飛卻是誤會了，以為陳耕在生氣，連忙解釋道：「陳董，我們都是在工作之餘的時間做的這些事情……」

　　「沒關係。」不等張鵬飛說完，陳耕就道：「你們如果覺得這個技術有價值，那就繼續研究下去，也可以向公司申請專項經費，哪怕複製出一架A-1出來也可以。」

　　「……」張鵬飛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情況？

第449章　試試總不是壞事

　　之前那個一直模模糊糊的想法，現在忽然清晰起來，陳耕向張鵬飛問道：「張工，我們複製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高不高？」

　　「不高。」雖然不懂陳耕是什麼意思，但看陳董事長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的樣子，似乎是在很認真的討論，張鵬飛也就認真的回答道：「其實很簡單的。」

　　「不是吧？」陳耕對航空技術不是很懂，但他有自己的比較方式：「咱們國家的Y-7就是以蘇聯的安-24運輸機仿製的，我沒記錯的話，安-24運輸機是50年代末開始設計，60年代初正式開始服役，咱們國家在66年4月正式決定逆向安-24，一直到84年才完成試飛、取得民航局頒發的適航證，前後用了將近20年的時間，A-1攻擊機的技術起點雖然早了點……」

　　「陳董，不是這麼回事。」大致明白了陳耕是在用Y-7攻擊機的技術難度來類比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張鵬飛笑著擺手道：「這麼說吧，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比Y-7運輸機的技術難度低多了，雖然兩者的飛行速度差不多，但其實兩者的技術難度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上。」

　　「哦？」陳耕揚了揚眉毛，一臉感興趣的道：「來來來，咱們坐下說，你給我好好說說。」

　　張鵬飛知道陳耕董事長雖然是汽車方面的專家，但對於航空方面，很多常識性的東西他都不懂，而且陳耕對A-1攻擊機感興趣，他自然是樂見其成，點頭道：「那成，既然您感興趣，那我就給您說一下……」

　　在桌子旁坐定，張鵬飛道：「Y-7運輸機和A-1攻擊機的區別，其他的地方咱們先不說，但就發動機技術來說，這兩種飛機的發動機根本就是兩個技術難度截然不同的東西，如果說A-1攻擊機上的萊特『颶風』R-3350-26WA發動機的技術難度是攀登一座海拔1000米的高山的話，那麼Y-7運輸機上的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的技術難度根本就是攀登一座海拔5000米的高山，對吧？」

　　「沒錯。」陳耕點頭道。

　　作為一名汽車方面的全科專家，陳耕當然知道活塞式發動機與渦輪式航空發動機的技術差距有多大，一個很簡單的對比就能知道：潤華實業現在就能生產萊特『颶風9』和萊特『颶風18』系列的發動機，雖然整體的技術指標和性能與原版的存在著巨大的差距，耐用性更是根本不能比，但好歹是能順利點火、運轉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無非就是以後慢慢的改進而已，但對於潤華實業來說，任何一款渦輪式航空發動機，不管是渦噴、渦扇、渦軸還是渦槳，其技術難度都不是活塞發動機能比的。

　　張鵬飛接著道：「雖然A-1攻擊機的誕生時間與安-24運輸機誕生時間只差十多年，但40年代中期是世界航空史上技術爆發的一個時代，兩者的技術差距有多大呢？您只要比較一下他們的發動機與飛機自重的比例就知道了了，A-1攻擊機的空重雖然只有5.5噸，其中發動機的重量就超過1.3噸，最大起飛重量也不過是11噸多一點；

　　安-24的空重是13.3噸，兩臺發動機的重量只比A-1攻擊機搭載的那臺發動機重一點，可最大起飛重量超過21噸，發動機的單位重量功率差了好幾十倍！

　　這還只是發動機方面的技術差距，具體到機身上，受限於時代的侷限，A-1攻擊機沒有應用什麼新材料、新技術，當時的航空鋁合金就是上面最先進的材料了，畢竟A-1攻擊機就是個幹粗活的苦力；可到了安-24，各種新材料、新技術以及新的航空設計理念被大量應用，所以這兩款飛機在誕生時間上雖然只相差10多年，可技術的差距根本就是在兩個層面上。

　　對我們來說，仿製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肯定也不小，但這個『不小』是指我們使使勁就能夠的到，至於Y-7，別說使出吃奶的力氣了，就算咱們砸鍋賣鐵也搞不定。」

　　說到這裡，張鵬飛嘆了口氣：「可惜啊，這種慢騰騰的螺旋槳飛機沒有市場了，咱們搞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白費錢，除了浪費錢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

　　說到這裡，張鵬飛愣了一下，似乎這才明白陳耕和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陳董事長，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浪費公司的資金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了……」

　　「誰說你們的工作沒意義？」

　　「……」張鵬飛眨了眨眼，不明白陳耕這話是什麼意思，冷嘲熱諷？也不像啊。

　　「你們覺得A-1攻擊機這種慢騰騰的低速作戰飛機沒有戰場騰挪的空間了？正好相反，我不這麼認為，這種慢騰騰的低速螺旋槳飛機的速度再慢，也總比直升機的速度快的多吧？如果這種螺旋飛機都是戰場上的活靶子，那直升機就更沒有什麼發展的必要了，但情況完全不是這樣，直升機不但在發展，而且發展的很好……」

　　呆呆的望著陳耕，張鵬飛覺得自己越發不明白陳耕的意思了：您到底是想要說什麼？難道你認為這種慢騰騰的低速螺旋槳飛機還有自己的生存空間？

　　老大，你有沒有搞錯？

　　看著張鵬飛一臉懷疑的眼神，陳耕笑眯眯的問道：「你覺得巴西的航空技術怎麼樣？」

　　雖然不明白老闆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不過張鵬飛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嗯，還是挺厲害的。」

　　「那你知不知道巴西有一款飛機叫做EMB-312『巴西巨嘴鳥』的螺旋槳教練/戰鬥機？你怎麼看待的熱銷？」陳耕忽然問道。

　　「……」張鵬飛一臉的懵逼。

　　作為一名航空界的從業人員，對於巴西有款型號為EMB-312的軍用飛機這一點，張鵬飛自然是知道的，這是一款搭載著一臺渦輪螺旋槳動力的軍用中級教練機，同時具備一定的空中格鬥和攻擊能力，說是一款教練/戰鬥機似乎也能說的過去，但這款飛機很熱銷嗎？

　　對於這款飛機是不是真的熱銷這一點，張鵬飛就完全不清楚了：作為一名航空發動機的研發設計人員，誰會在乎萬里之外的一款毫無威脅的教練機？

　　但他也不認為成鞥董事長會在這件事上逗自己玩，所以莫非這款飛機真的很熱銷？

　　迎著張鵬飛好奇的目光，陳耕肯定的點頭：「具體的數字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巴西空軍自己就定了100多架，埃及政府定了100多架，似乎洪都拉斯也定了一些，加起來應該超有兩百五六十架吧，聽說英國空軍也定了一些，不過具體數字我就不知道了。

　　哦，對了，聽說哥倫比亞對這種低使用成本的飛機也很感興趣，打算用它來收拾躲在雨林裡的毒販……」

　　「……」張鵬飛徹底的懵逼了，好一會兒才遲疑著對陳耕道：「您的意思，算上英國空軍的，那就是有差不多小300架？」

　　別說是小300架的軍用中級教練/戰鬥機了，就算是小300架雙座民用初級教練機，比如初教6這樣的初級教練機，那也是一筆很大的錢了好不好？如果真的能夠一次接到上百架的初教6海外訂單，讓初教6的老總跪地上叫祖宗都沒有問題。

　　陳耕聳聳肩，沒有回答，言外之意，你覺得我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張鵬飛立刻就信了！

　　或許在數字上有點小出入，但絕對不會出入的太多，張鵬飛的一顆心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口中一陣陣發乾的他，忍不住嚥了口唾沫：「A-1攻擊機的機身結構沒什麼難的，航空設備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玩意兒，沒什麼先進的電子設備，如果我們把R-3350發動機換成同等功率的渦槳-5C渦輪螺旋槳發動機，是不是……是不是……」

　　陳耕幽幽的道：「這說明這塊市場總歸是存在的，而且EMB-312的最大載彈量只有1.5噸，掛載點也只有3個還是5個，A-1光是重型掛載點就是3個，還有12個輕型掛載點，如果不掛載副油箱，聽說最大載彈量能超過5噸，如果掛3個重型副油箱，據說能在空中戰鬥巡航10個小時以上……」

　　張鵬飛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經過一番改進之後，EMB-312能做的事情，潤華實業生產的A-1也能做，EMB-312做不到或者做的不夠好的事情，潤華實業的A-1能夠做的更好：「您的意思是……是……」

　　「既然技術難度不高，有現成的模板在這裡，如果花費的錢也不多的話，試試總沒有壞處，對吧？」陳耕呲牙一笑：「對了，既然不用上航空母艦，還不用做成摺疊機翼，成本又節省了一塊，說不定還能多裝點武器彈藥，是吧？」

第450章　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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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攻擊機作為一種艦載攻擊機，一個基本的要求就是機翼必須能夠摺疊，以減少佔地面積，摺疊機翼的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外翼段的強度不夠，雖然外翼段有12個掛載點，但卻不能掛載太重的武器，比如掛載12枚MK-82航空炸彈，那是絕對不行的，機翼說不定會折斷，但如果不要摺疊機翼，那就不是問題了，12枚MK-82？小意思，但對於被攻擊的對象來說，12枚242公斤的航空炸彈下去，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除了不帶控制系統、純靠飛行員的經驗的無控航空炸彈之外，還可以掛在多管火箭巢，更不要說A-1攻擊機上自帶的多門重機槍和航空機炮，這些武器系統一起開火……

　　這活生生的就是一輛飛行的炸彈卡車啊！

　　畫面很美，唯一的問題就一個：「老闆，您能批給我們多少錢？」

　　「你覺得需要多少錢？」陳耕反問道。

　　張鵬飛老老實實的道：「如果只是設計和製造樣機，倒是劃不了多少錢，咱們公司正在安裝的那臺5000噸的水壓機的壓力也足夠了，不過如果打算大批量的上馬，就要上馬專門的生產線，還要和國內的相關配套企業協調……」

　　陳耕：「我對這個不懂，這樣，你先告訴我，如果咱們自己生產發動機，就是這個R-3350，自己生產機身和機翼，只從國內的配套企業採購各類航空儀表、控制系統和瞄準等這些東西，一架飛機的成本大概要多少？如果換成渦槳-5C，成本又要多少？」

　　「絕對不會超過300萬！」張鵬飛毫不猶豫的、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美元？」

　　「怎麼會是美元？」張鵬飛奇怪的看著陳耕：「當然是RMB。」

　　陳耕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一家這麼強悍的螺旋槳攻擊機，成本竟然只要300萬RMB左右？

　　瘋了！

　　這真是瘋了！

　　他連忙問道：「不管是咱們自己生產發動機，還是使用渦槳-5C？」

　　「如果使用渦槳-5C，成本還能更低一些，不過產能方面可能不太好協調。」

　　「那研發成本呢？你先不要說上生產線需要多少錢，就說咱們先生產出來幾架樣機，大概需要多少錢？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應該也就800萬左右吧。」張鵬飛想了想，似乎又覺得這個數字不是很穩妥，補充了一句：「最多不會超過1000萬。」

　　「怎麼會這麼便宜？」陳耕覺得自己的認知又一次的被重塑了：不是說研發一款飛機動輒就要幾個億、幾十億的麼？單位還是美元，怎麼現在只要幾百萬、最多1000萬就搞定了？單位還是RMB。

　　張鵬飛倒是一臉的理所當然：「這飛機上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先進的東西，結構都是咱們早就掌握的技術，材料也是最普通的航空鋁合金，連個任務計算機都沒有，唯一算是個技術難點的大概就是那個摺疊機翼技術了，可咱們又不用做摺疊機翼，就是一堆機械和液壓件，電子產品少的可憐，這些技術咱們都掌握了，根本就不用重新開發，渦槳-5C又是現成的，既然沒有新開發的技術和材料、工藝，現成的東西拿來就能用，您覺得這研發成本能貴到哪裡去？」

　　好像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啊。

　　仔細想想，陳耕覺得也是，開發一款新飛機的成本之所以很高，無非是這款飛機上用到的新技術、新材料、新工藝很多，這些新技術、新材料和新工藝都需要研發，而研發是需要花錢的，但就像是張鵬飛說的，A-1攻擊機上就沒有什麼新的東西，都是四五十年代的航空技術，咱們共和國雖然在噴氣式飛機的技術上比較薄弱，但如果連國外四五十年代的航空技術都沒有掌握，那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既然不需要這些新的東西，完全是把現有的技術拿來用，A-1本身也只不過是個5.5噸的「輕型」飛機，如果需要很多研發資金那才是問題。

　　張鵬飛又接著道：「至於時間，如果組織咱們單位裡航空口和工業口的老同志過來幫忙公關，我估計撐死了半年就能做出原型機，如果能再從軍工單位裡借一些人，再使用咱們單位的計算機進行輔助，4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幹了！」張鵬飛剛剛說完，陳耕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陳耕這個反應倒是把張鵬飛給嚇了一大跳：「什麼？」

　　抬起頭來望著張鵬飛，陳耕道：「張工，既然這個項目是你帶頭的，那就交給你了，回頭你寫一份團隊組建報告給我，咱們特事特辦，儘快的把這個研發團隊拉起來，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到年底的時候咱們就能生產出第一架原型機。」

　　仔細看了看，確定陳耕並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張鵬飛徹底激動了：「老闆，您說的是真的？您真的打算搞這個飛機？」

　　「你說呢？」陳賡雙手叉腰，仰天大笑：「要不然我費勁巴拉的從中航技總公司的手裡要航空器材的進出口經營權幹什麼？咱們的錢，為什麼要分給中航技的那些混蛋？」

　　張鵬飛的表情呆滯了一下，隨即向陳耕豎起了大拇指，一臉心悅誠服的道：「老闆，我服了！」

　　所有人都以為老闆之所以要和中航技總公司爭奪航空器材的進出口經營自主權，就是為了多賣兩臺活塞式航空發動機，不僅中航技總公司是這麼認為的，連潤華實業內部很多人也是這麼認為的，沒想到老闆玩的這麼狠，竟然已經玩起了自主生產飛機、還是軍用飛機的主意，對於老闆的深謀遠慮，張鵬飛徹底服了：難怪老闆能把生意做的這麼大，就衝老闆這份心機，生意做不到這麼大才真的是見鬼了。

　　「記住，一定要保密！」陳耕認真的叮囑道：「一旦被中航技總公司的人知道咱們也打算做飛機，我估摸著他們就算把狗腦子撞出來都不肯給咱們開這個口子。」

　　「您放心。」同樣很清楚保密性的張鵬飛，腦袋點的像是小雞啄米：「從現在開始，保密就是咱們的第一大事，絕不會讓中航技的那幫孫子知道……不過老闆，您打算把這些飛機賣給誰？」

　　這才是問題所在，弄出這麼一架飛機不是大問題，問題是您打算把飛機賣給誰？

　　原型機就要幾百上千萬，將來如果添置生產設備、建設廠房，這可又是一大筆錢，花了這麼多錢，那麼咱們目標顧客是誰？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了，那就是目標客戶絕對不會是咱們自己的軍隊。

　　「目標顧客？」陳耕笑的很開心：「這個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怎麼把飛賣出去是我考慮的問題，至於張工你，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把這架飛機做出來，從原型機到最終定型，一定不能出問題，再一個就是不要被中航技總公司的人知道，剩下的問題交給我就好了。」

　　張鵬飛有點擔心，賣飛機和賣汽車、賣摩托車可不一樣，賣這些玩意兒，您需要打交道的目標可是各國政府、各國軍方的大佬，這些傢伙一個個都老奸巨猾的，您能應付的了嗎？

　　不過既然boss已經這麼說了，張鵬飛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擔心，相信陳耕能夠把事情處理好，不過心裡頭卻是打定了主意：回頭研究這個飛機的時候，一定要儘可能的多節省一點錢。

　　陳耕可不知道張鵬飛已經打定了主意儘可能的幫自己節省研發資金，剛剛哼著小曲回到自己辦公室的他，被林書瑤打來的一個電話給驚呆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軍區正在討論是否搬遷。」電話裡的林書瑤的語氣也很激動：「據說軍區的很多大領導都贊同搬遷。」

　　軍區大院搬遷？一個被陳耕幾乎遺忘的事情終於浮現在了腦海：是了，華東軍區的搬遷，應該就是這一兩年了吧？

　　華東軍區是共和國所有軍區當中最奇葩的一個：其他軍區的機關大院基本上都是在省會城市駐地，惟獨華東軍區的總部選擇了海洲這個既不是省會也不是副省會的城市，據說這裡面有歷史原因，歷史原因是什麼陳耕當然沒有必要去追究，但在海洲這個小地方呆了這麼長時間之後，軍區的領導們終於忍不住了：同僚們都在大城市裡享福？我們為什麼就要在海洲這個小破地方吃土？

　　早在前幾年，就已經有鼓動軍區機關搬遷的消息傳了出來，理由當然是更好的指揮作戰，當時陳耕也沒怎麼當做一回事，沒想到這次要玩真的了。

　　電話那頭的林書瑤等了好一會也沒有聽到陳耕的聲音，一時間有些著急：「喂，喂，你聽到了嗎？你怎麼不說話？」

　　「我聽到了。」林書瑤的話讓有些走神的陳耕清醒了過來：「嗯，你接著說。」

　　林書瑤鬆了一口氣，道：「我聽說軍區這邊打算把機關大院賣掉……」

　　「轟！」

　　陳耕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直接炸開了。

第451章　軍區要賣機關大院

　　「確定？軍區真的打算把機關大院賣掉？」陳耕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

　　「是首長和我說的。」林書瑤道。

　　陳耕心中頓時再無懷疑，林書瑤口中的「首長」，只可能是李雪山。

　　作為華東軍區副政委，李雪山說軍區有把軍區機關大院賣掉的想法，那就真的意味著華東軍區的大佬們在認真的考慮這一點了。

　　曾經的那個時空，陳耕知道有華東軍區機關整體搬遷的這麼一檔子事，但軍區機關搬走了之後，原來的軍區機關大院怎麼處理的，陳耕沒關心過，這也正常，和自己完全沒關係的事情，關心它幹嘛？但現在不同了，軍區首長們竟然打算把軍區機關大院處理掉？！

　　按照慣例，軍區機關搬走之後，這個大院子最大的可能是移交給地方，至於這一次軍區領導們為什麼不肯移交，想想倒也能夠想到一些緣由：新的機關大院要蓋，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雖然有中央撥出來的財政專款，但誰會嫌自己手裡的錢多？

　　這麼大的一個院子，如果移交給地方政府，估摸著一分錢也賺不到，可如果能夠將軍區大院賣掉，這筆錢能夠做多少事？

　　林書瑤接著道：「現在的問題，一個是軍區機關大院的位置比較偏，沒有人願意接手；另一個，這個院子實在是太大了，也找不到這麼強有力的買家把這個大院吃下來。」

　　陳耕心有慼慼焉。

　　華東軍區機關大院的確是很大，到底有多大？說實話，陳耕還真不清楚，但光是辦公大樓就有十幾座，司令部、政治部、後勤部都有自己專用的辦公大樓；

　　食堂當然是必不可少，不但有兩個能同時容納5000人就餐的食堂，還有好幾個小食堂——說是小食堂，其實一點也不小，都是能夠同時滿足幾百上千人吃飯的那種；

　　此外還有萬人大禮堂、電影院、電視臺、廣播電臺等等功能不同的建築，除此之外，還有專供軍區首長以及退休軍區高級領導幹部使用的別墅20多座，有供軍區中高級領導幹部使用的宿舍樓30多座，此外還有大型的軍營、軍火庫、操場、菜園、養豬場、醫院以及療養院……

　　大院裡面碧樹成蔭，合抱粗的和兩三個人都抱不過來的大樹隨處可見，裡面不但有一個面積不小的湖泊，甚至還有一條流量不算小的小河！

　　這麼說吧，裡面根本就是一個自成一體的生態圈子，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佔地面積有多大，但保守估計不會低於3000畝，鑑於很多地方自己甚至沒去過，陳耕覺得3000畝是最保守的估計，說有5000畝乃至七八千畝也沒什麼奇怪的。

　　哪怕就算是隻有5000畝，也不是什麼人能夠隨隨便便吃的下來的。

　　陳耕還在盤算著軍區機關大院到底有多大，就聽林書瑤繼續說道：「我聽到的消息是上面似乎準備把這個院子劃撥給地方，不過軍區首長們似乎不太樂意，打算打個時間差，在上面的決定還沒有出來之前先把院子處理掉，哪怕便宜點也可以……」

　　「真的？」聽到這話，陳耕猛然打了個激靈：「軍區這麼著急？」

　　「你以為呢？」林書瑤奇怪的道：「新建軍區大院的撥款已經形成文件下來了，如果現在趕在上面做出決定之前把老大院賣掉，不管賣多少錢都是賺到了，這就叫先斬後奏，上面也不可能因為這麼一塊地皮去打堂堂大軍區的臉；可一旦上面的決定下來了，要軍區把這個院子無償轉給地方，他們就一分錢都撈不著……」

　　「也就是說，軍區的首長們擔心夜長夢多，只要有人肯買、而且價格不太離譜，他們就打算賣了，對吧？」陳耕顫聲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就能省一大筆錢啊！陳耕立刻盤算起來：潤華實業出多少錢比較合適？

　　至於軍區大院買下來之後如何使用、如何規劃，那是以後的事情了，這些都屬於幸福的煩惱，眼下陳耕顧不了那麼許多，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想辦法把這個大院拿到手——陳耕敢肯定，盯著這個大院的單位絕對不是一個兩個，海洲市政府、市委也不可能沒聽到風聲，也一定在積極的活動，估計這會兒他們正在省裡拼命的活動，讓省裡向軍區和中央施壓，總之就一點，要快！必須要快！最好能夠在兩三天之內把事情搞定！只要合同上籤了字、第一筆款子打了過去，這件事就算是妥了。

　　「沒錯。」林書瑤應了一聲，頓了頓，用微微發顫的聲音低聲對陳耕道：「我估摸著李叔叔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的意思，就是希望咱們把這個院子拿下來，說不定這就是軍區的意思。」

　　有可能嗎？聽到林書瑤這話，陳耕立刻在心裡問自己：軍區有可能希望是潤華實業把院子買下來嗎？

　　非常有可能！

　　不要說海洲市，就算是放眼整個江南省乃至華東軍區的整個轄區，也再沒有比潤華實業更好的買主了：一方面，潤華實業與軍隊關係非同一般，華東軍區本身就是潤華實業的股東，從這個的角度來說，潤華實業甚至算得上是軍區的親兒子，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這個大院子給了潤華實業總比給地方上要強得多吧？；

　　其次，潤華實業有錢啊，作為潤華實業的股東，軍區對潤華實業的財務狀況還是比較清楚的，潤華實業能不能拿出這筆錢、能拿出多少錢，他們就算不知道詳細數目，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能多賣點錢總不是壞事；

　　最後一個，軍區大院畢竟曾經是保密級別極高的軍事單位，賣給了其他不知底細的人或者單位，說不定對方就有可能根據一些蛛絲馬跡或者遺漏的什麼東西得到一些信息，可潤華實業就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了，他們本身就是軍隊的企業，自然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在軍區首長們的眼裡，潤華實業是排名前三的理想目標，說不定他們心中排名第一的就是潤華實業！

　　想到了這一層，陳耕那裡還肯遲疑？立刻對林書瑤道：「幫我聯繫李副政委。」

　　林書瑤連半秒鐘的遲疑都沒有，當即道：「好！」

　　…………………………………………

　　茲事體大，謝閔聲老爺子的經驗對於陳耕來說就太重要了，為了節省時間，陳耕只能在車上向謝老爺子介紹一下自己知道的情況。

　　還沒等陳耕說完，只是簡單的瞭解了一下情況的謝老爺子就斬釘截鐵的道：「拿下來！必須拿下來！」

　　「您也看好軍區機關大院？」陳耕鬆了一口氣，此前他就擔心謝老爺子和自己的看法不一致，現在看來自己是瞎擔心了。

　　「為什麼不看好？」謝老爺子奇怪的反問：「你要搞清楚，這可是華東軍區的機關大院，經過幾十年的發展，裡面的一切都已經很完備了，雖然咱們的使用方式和部隊的使用方式可能不太一樣，可這麼一塊地皮、這麼好的環境，實在是太難得了，尤其是這麼好的機會。」

　　說到這裡，謝老爺子忽然狡猾的一笑，道：「不過既然軍區這麼著急，咱們就不能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必須好好地壓壓價。」

　　壓價是必須的，陳耕又不是冤大頭，不過他更好好奇，謝老爺子會給軍區機關大院出多少錢？

　　謝老爺子道：「我不清楚機關大院到底有多大，不過保守估計應該有4000畝吧？如果是4000畝，我給1500萬。」

　　「1500萬？」陳耕的嘴巴張的跟河馬似的：這也太狠了吧？這價格也就比買地皮高一點兒。

　　看著陳耕的表情，謝老爺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問道：「你覺得這價格黑了點？」

　　陳耕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是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

　　「咱們乾的就是趁火打劫，而且……」謝老爺子一臉深意的望著陳耕，道：「你沒看出來麼？你們軍區的領導們的意思，就是歡迎你來打劫。」

　　還有這麼一層意思？陳耕有點發懵，謝老爺子卻是繼續道：「到了之後，你先讓李副政委安排個人，找輛車，帶著你圍著軍區大院走一圈，也好心裡有數，等你對軍區大院瞭解的差不多了，咱們再說下一步……如果軍區的領導真打算把機關大院賣給你，我估摸著你到了之後，不用你說，他們也會安排人帶你看看。」

　　謝老爺子說的一點沒錯，見到李雪山的第一時間，根本就沒和陳耕寒暄，李雪山直接就開門見山的道：「說說，你是什麼意思？」

　　首長，您這話問的也太直接了吧？陳耕被李雪山這句話問的有點發懵。

　　發懵歸發懵，陳耕還是立刻回答道：「報告首長，如果各方面的條件都合適，我們潤華實業確實是有打算接手咱們軍區大院。」

　　「那就好。」有了陳耕這句話，李雪山直接對吳立軍一揮手：「小吳，你帶陳耕同志四處看看，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第452章　買買買！

　　所謂的帶陳耕四處看看，意思就是先讓陳耕對軍區機關大院有個大致的瞭解——李副政委還真是夠貼心的，知道陳耕可能對軍區機關大院的瞭解不是很詳細，特意安排了這個環節。

　　一圈下來，陳耕和謝老爺子是真的被嚇到了：大概是建設的時間比較早的緣故，華東軍區機關大院的佔地面積大的驚人，總佔地面積超350萬平方米，也即超過5250畝，綠化率超過70%，裡面有自成體系的公共交通系統、運輸系統、供電系統、物資分配系統……這麼說吧，除了沒有火葬場之外，一個城市生活所需的所有設施，在這裡都能找的到！

　　在陳耕看來，買下了華東軍區機關大院，根本就是等於買下了一座城市！

　　買下來！

　　必須買下來！

　　謝老爺子激動的眼珠子都紅了。

　　老爺子已經60多歲了，平日裡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情緒太激動，可坐在車上圍著大院轉了一圈之後，老爺子的意思很明確：買下來！必須要買下來！

　　李雪山讓吳立軍帶陳耕出來，本就是將一些自己不好說的話由吳立軍的嘴裡說出來，吳立軍說的也很直白：「陳營長，首長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把這個大院買下來，沒有必要去便宜別人，至於價格方面，首長也說了，價格好商量。」

　　「吳祕，不瞞你說，我還真挺心動的。」陳耕點了下頭，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點，試探著問道：「不過這麼大一片，該怎麼估價，我心裡也是沒譜了，吳祕您有什麼建議？」

　　「嗯，這麼大一塊地，確實挺頭疼。」吳立軍點點頭，他也挺理解陳耕的為難，這麼大一塊地，到底該怎麼估價？便宜一點當然好，但到底該便宜多少？太便宜了軍區也沒辦法向上面交待；可不便宜？這可是整整5250畝地啊，聽這個數字都嚇得慌，哪怕是地方上的5250畝的工業規劃用地的土地轉讓金，那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不要說這5250畝土地是一個完全開發完畢、生活和工作設施完備、稍稍修整就能投入使用的成熟系統。

　　「那上面的意思是？」謝老爺子試探著問道。

　　「最少5000萬。」吳立軍沒有賣關子，在前面臨時充當司機的他豎起一根指頭，道：「領導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低於這個數目。」

　　「這就是半個億啊……」謝老爺子喃喃的道：「這也太貴了吧？」

　　貴嗎？當然不會，5250畝土地只要5000萬，平均一畝地還不到一萬，更別說上面的各類附屬建築和設備，據說上面在金陵劃撥出來作為華東軍區機關大院的土地只有不到200萬平方米，摺合為3000多畝，光是建設經費和搬遷經費就批了似乎是1.5個億，從這個角度來說，5000萬買5250畝是真的不貴。

　　但問題是這個帳不能這麼算啊。

　　現在是什麼時候？1987年，國家對於企業規模的規定是年產值2000萬RMB；

　　先不說這麼一大片地到底能賣多少錢，最少是上千萬，這點是可以肯定的，但有實力拿出這麼大一筆錢的、同時還能夠得到軍區信任的單位，能有幾家？；

　　拿了華東軍區的機關大院，就等於是變相的得罪了海洲市和江南省，誰能夠讓海洲市和江南省勉為其難的吃了這個啞巴虧、不時候算賬？；

　　就算有單位能夠拿得出這麼一大筆錢、有能夠和地方上在這件事上取得默契，但這麼一家實力強大的單位，會看不出來軍區會急於出手機關大院？在看出了軍區急於出手套現的情況下，肯在價格的問題上點到即止？

　　在將所有的因素綜合衡量之後，唯一有能力購買、並且不用擔心地方政府秋後算賬的，也就只有潤華實業了，如此，雖然陳耕能夠和軍區在一定程度上達成默契，但5000萬的價格也的確是太離譜了。

　　吳立軍得到的授權顯然比陳耕和謝老爺子兩人想象的還要更多，聽謝老爺子嫌貴，他立刻道：「5000萬的價格絕對不貴了，先不說這麼大的一塊地皮就要多少錢，看看這上面有多少建築吧，這些建築可都是按照軍標建設的，保養的很好，這些年來為了建設大院，軍區花的錢絕對不止一兩個億，如果不是以為一些特殊的圓心，現在怎麼可能賣5000萬？」

　　謝老爺子搖搖頭：「吳祕書，咱們都清楚，如果不能在這兩天達成協議、簽訂合同，軍區一分錢也拿不到，機關大院只能無償劃撥給地方上，現在能賣多少錢都是賺到的，5000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實話實說，潤華實業拿不出這麼大一筆錢，既然咱們都有合作的誠意，我希望咱們軍區這邊也拿出自己的誠意來……老實說，把這塊地方給了地方上，我們也覺得是糟蹋了。」

　　吳祕書沉默了片刻，道：「4500萬。」

　　謝老爺子沒有說話，而是和陳耕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喜意：重點不是一下子降了500萬，而是吳立軍這個讓步背後的意義：軍區的大佬們心裡頭已經不是很著急的問題，而是非常著急！

　　和謝老爺子交換了一下眼神後，陳耕道：「這樣吧，時間緊急，希望軍區這邊立刻組建一個能獲得全權授權的談判小組，咱們馬上就可以展開談判，爭取在2天內搞定。」

　　「好！」吳立軍當即點頭。

　　…………………………………………

　　軍區組建談判小組的速度快的嚇死人，有多快呢？當陳耕明確表示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談的時候，只用了15分鐘，陳耕和謝閔聲就坐在了進行會談的會議室裡。

　　這個時間正好是吳立軍開車載著陳耕和謝閔聲趕到會議室的時間，這等於是吳立軍通過對講機將陳耕的意思反饋回去之後，談判小組就立刻趕到了會議室，也意味著軍區的談判小組其實已經組建完成了，就等著陳耕這盤子菜被「端」上桌，現在，「菜」上桌了，早就餓的眼冒綠光的餓漢們，看著陳耕和謝老爺子，就跟打量著剛剛端上來的、冒著熱騰騰的熱氣的烤全羊差不多。

　　不過這還不至於引起陳耕內心的波動，在伊拉克和坦桑尼亞見識的場面比這厲害的多了，坐定之後，陳耕笑著道：「諸位，時間比較近，咱們現在就開始吧，不過在正式開始之前，我需要向大家確認一下，大家確定得到了軍區的完全授權？」

　　坐在陳耕對面的軍區後勤部副部長唐明邦對陳耕的這個要求並沒有感到意外，涉及到好幾千萬的資金，陳耕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從放在桌子上上的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紙遞給陳耕，道：「這是軍區的授權文件，陳耕同志可以看一下。」

　　接過文件，陳耕立刻覺得這份文件有點壓手：這份文件上不但寫明瞭授予唐明邦同志全權，同時上面還有軍區司令、政委、多位副司令、多位副政委、多位部長等軍區主要領導的集體簽名，唯一沒有的，就是軍區的公章，這倒可以理解，一旦有了公章，這份文件的味道可就變了，畢竟這次的談判本身就有些見不得人。

　　確認了這份文件沒有問題，陳耕立刻道：「那咱們就開始吧，唐副部長，我代表潤華實業說明我們的態度：潤華實業很希望能夠接手軍區大院，但4500萬這個價格我們無法接受，這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接受的極限。」

　　「那你們能夠接受什麼樣的價格？」唐明邦立刻問道。

　　「2000萬。」

　　「2000萬絕對不行。」唐明邦的臉色頓時一黑：「這點錢夠幹什麼的？就算拆了賣破爛，也不止2000萬……」

　　「但你們敢拆了賣破爛嗎？」陳耕毫不退讓的針鋒相對，絲毫不顧及對方是一位將軍：「軍區機關大院說白了是國家資產，你們有使用權，甚至有一定的處置權，甚至以現在這種方式轉讓也可以，終歸是肉爛在了鍋裡，可你們敢不敢拆了賣破爛？」

　　當然是不敢！

　　這是一條紅線！

　　華東軍區可以把軍區機關大院無償轉讓給地方，這沒有任何問題，也可以賣給和軍方關係不錯的單位，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拆了賣破爛？沒有人能夠承擔的起這要命的政治責任，這甚至可以被認為是********，這麼一條紅線，誰敢觸碰？

　　唐明邦的臉色有點發黑，他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竟然被陳耕揪住不放了，情急之下，乾脆耍賴皮：「但2000萬絕對不行，這個價格我們還不如直接無償送給地方呢……藉著這個機會，我們還可以和江南省方面多要一些安置名額。」

　　這倒是真的，江南省憑空得到了這麼大的一塊地皮，不出錢，就要在其他方面給軍方做一些補償，比如每年的退伍士兵和復員軍官的安置，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就必須在這方面傾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