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730章　艱難的握手

　　「李副司長，你不會是打算幫德國人說話吧？」來到一旁，不等李副司長開口，陳耕就不怎麼客氣的問道：「如果你是打算幫德國人說話，那我建議您還是不要說了，潤華實業不可能損害自己的利益來幫助外人。」

　　李副司長有點尷尬，如果不是打算幫德國人說話，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叫暫停？可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叫出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明知道陳耕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思，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陳董，我就說兩句，聽不聽在你，成不？」

　　「您說。」陳耕點了點頭，好歹也是外事部門的負責人，這點面子當然是有的。

　　「我知道你們要絕對控股權肯定有你們自己的原因，」知道陳耕不好惹，潤華實業和那些普通的企業不一樣，李副司長斟酌了一下，才道：「不過你也知道，狼堡對咱們國家意義重大，狼堡在咱們國家發展的好，我們的同志出去招商引資也有一個宣傳榜樣，可以用狼堡作為例外，吸引更多的企業來咱們國家來投資……」

　　陳耕點點頭：「我知道，用狼堡這個例子告訴老外們：『我們中國，人傻！錢多！速來投資！』，就這個意思吧？」

　　李副司長的臉抽了兩下，絕對不跟這個丘八一般見識：「呵呵……這也是一種策略嘛，咱們國家現在正處於起步階段，非常需要來自外國的資本幫助咱們發展……」

　　陳耕心裡頭忽然一動，一個大膽之極的想法忽然冒了出來，打定了心思，陳耕毫不猶豫的打斷李副司長的話：「領導，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們潤華實業會照顧外事部門的態度的。」

　　李副司長大喜，又有些不太敢肯定：這小子這麼好說話？猶豫了一下，他試探著問道：「陳董客氣了，嗯，這不是要求，只是個建議，另外如果這個要求太讓你們為難的話，也可以……」

　　陳耕無語的笑了笑，好懸沒將「當表子還想要立牌坊」這句話噴他臉上：「既然這樣，以後這樣的要求別提了就成。」

　　「呵呵呵……」

　　李副司長的臉上全是「你在說啥？」的呆萌。

　　……………………

　　看到面帶喜意的李副司長，費迪南德·皮耶希心底裡頓時泛起濃濃的喜意：有門！

　　陳耕的表情很平靜，相比於剛才甚至還平靜了幾分，只是面對看似平靜、但期待卻時不時的從眼中流出來的皮耶希，陳耕的腦袋後面似乎長出了兩隻彎角，望著皮耶希，陳耕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斯柯達汽車，潤華實業堅持擁有更多的表決權。」

　　怎麼會這樣？！

　　費迪南德·皮耶希一臉的失望，同時忍不住看向李副司長：你在搞什麼？

　　被皮耶希看著的李副司長的表情就比較精彩了，一臉震驚的望著陳耕，那表情透露出一個意思：咱們之前說好的那些呢？

　　認真的欣賞了一下費迪南德·皮耶希和李副司長臉上的精彩的表情，陳耕有些意猶未盡的咂咂嘴，可惜了啊，可惜不能再多看一會：「不過我們可以將一部分表決權有償讓渡給狼堡汽車。」

　　可以將一部分表決權讓渡給狼堡汽車？

　　費迪南德·皮耶希自動忽略了陳耕話中的「有償」兩個字，心情如同過山車一般瞬間大起大落：只要潤華實業在收購斯柯達汽車這件事上同意狼堡汽車絕對持股，就什麼問題都好談！

　　至於正在擦著額頭上的冷汗的李副司長，他的想法就簡單的多了：嗯，這是陳耕的一個談判計策，一定是這樣的。他哪裡還忍得住？不等費迪南德·皮耶希開口，就連忙問道：「陳董，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耕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費迪南德·皮耶希。

　　知道陳耕這眼神的意思：你不問，我就不說。

　　皮耶希是真不想問，只要自己一開口，就落在了下風，但眼下這個情況，如果自己不開口，大概陳耕這個混蛋是不會開口，鬱悶的點點頭：「陳，你說的有償是什麼意思？」

　　陳耕：「有償的意思就是潤華實業可以將一部分表決權出售給狼堡。」

　　費迪南德·皮耶希心中頓時一鬆！

　　雖然這意味著狼堡還要再出一筆錢，但考慮到狼堡購買的股份比例，實際上應該也出不了多少錢，撐死了有個小几百萬美元也就差不多了，考慮到狼堡與潤華實業聯合起來能夠將收購價壓低不少，就算再出一筆錢，狼堡付出的總資金應該也會比現在這個情況少上不少。

　　想通了這一層，費迪南德·皮耶希連忙點頭說道：「沒問題！雖然還需要董事會的批准，但應該沒問題。」

　　陳耕擺擺手：「您先別急著答應，我還有第二個條件，如果狼堡汽車同意潤華實業的第二個條件，我們可以只收購斯柯達汽車30%的股權以及40%的投票權。」

　　換言之，就是狼堡只需要從潤華實業手中收購10%的投票權就可以？費迪南德·皮耶希心中大定：10%的投票權而已，好說！

　　感激的看了李副司長一眼，費迪南德·皮耶希開口道：「陳先生，潤華實業的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陳耕：「第二個條件是，在今後一年內，潤華實業以市場價從狼堡汽車三大股東：保時捷家族、皮耶希家族和下薩克森州州政府手中購買45%的普通股股票。」

　　第二個條件支持持有45%的狼堡股份？費迪南德·皮耶希心中一凜然：潤華實業要這麼多的狼堡股票，他們這是打算幹什麼！臉上卻是一臉奇怪問道：「陳，我很高興您願意持有狼堡的股票，這是對我們最大的肯定，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市場上流通的狼堡汽車的股票並不少，狼堡汽車的流通股在總股比中佔比超過23%，我們歡迎潤華實業持有狼堡的股票，如果您需要，完全可以從市場上購買。總股比45%的股票而已，這不是問題。」

　　「這就是問題所在，」陳耕說道：「潤華實業要的數量，相當於流通股總量的五分之一，去掉各大主權基金、投資銀行、保險公司、養老基金、大型企業以及超級富豪們所持有的數量，在市場上流通的股票能有多少呢？能不能佔到總股比的10%？如果所有的股票都從市場上購買，潤華實業需要多付出多大的代價？」

　　費迪南德·皮耶希有點尷尬，陳耕說的沒錯，在狼堡汽車所有的流通股中，大部分流通股都被各大主權基金、投資銀行、保險公司甚至是一些國家的投資機構持有了，市場上流通的狼堡汽車的股票並不多，能不能到10%還真需要打一個問號，如果潤華實業將全部股票都從市場上購買，必然會導致狼堡汽車的股價飛漲——這當然是符合狼堡的利益的，但顯然，潤華實業並不願意當這個傻子。

　　沉默了一陣子，費迪南德·皮耶希才道：「陳先生，我會將您的意思轉達給董事會，但很遺憾，我不能答應您任何什麼……」

　　「皮耶希先生，你們這就不夠意思了，」陳耕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是你們主動找上門來希望與潤華實業聯合，現在我給了你們聯合的機會，你們又推三阻四？你們皮耶希家族、您的表哥的保時捷家族以及下薩克森州州政府三方聯合持有的股票佔總股本的超過75%，等於你們每家只需要拿出15%就可以，就這麼簡單的條件你們都不答應？」

　　「這不是這麼說的……」

　　「這樣吧，我再退一步，」陳耕皺了下眉頭：「潤華實業從你們三大股東手中收購3%，剩餘的15%從市場上收購——如果這樣的條件你們都不答應，那就真的沒得談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看誰能將斯柯達收入麾下。」

　　皮耶希不說話了。

　　如果皮耶希家族之需要拿出1%的狼堡汽車股票，相比於家族所持有的將近30%的股份，這倒是的確不算什麼，不過資本家的本性向來是貪婪的，如果就這麼簡單的答應了陳耕的條件，皮耶希也就不配叫皮耶希了，他低頭想了想，說道：「如果您能答應我的幾個條件，我可以盡全力說服三大股東同意你的條件。」

　　「你說。」

　　「這個條件只在合作協議簽訂之後的一年內有效，一年之後，不管你們是否收購，協議都將作廢。」

　　「當然。」

　　「第二，我將努力說服保時捷家族、皮耶希家族和下薩克森州州政府以市價出售給你3%的股票，但這部分股票的投票權將有原股東代持，當然，從市場上收購的那15%的股票的投票權歸你所有。」

　　「這樣啊……」陳耕皺了下眉頭，搖頭道：「那3%的投票權可以由你們代持，但這個代持期限必須加以限定，我認為5年是一個不錯的數字。」

　　「最少15年。」

　　費迪南德·皮耶希立刻道：「10年，不能再少了。」

　　「好吧，」猶豫了一下，陳耕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那就10年。」

　　「太好了，」皮耶希笑的很開心，一下子站起身來向陳耕伸出手：「陳，合作愉快！」

第731章　潤華現象

　　費迪南德·皮耶希當然有足夠的理由開心，雖然皮耶希家族要出售給潤華實業1%的股份，但在接下來的10年時間裡，這1%的股份的表決權是由皮耶希家族代持的，等於皮耶希家族對狼堡的控制不受思考影響。

　　其次，皮耶希家族還可以用潤華實業從自己手裡購買這1%股份的錢，從市場上再去收購1%的股份，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皮耶希家族一分錢沒花，多掌控了1%的狼堡股份，更不要說還藉此獲得了對斯柯達汽車的控制權。

　　股份就是話語權，股份就是影響力，更讓人開心的是這個坑還是陳耕自己跳進來的，想到這，皮耶希就開心，哪怕陳耕持有了45%的股份之後成了狼堡汽車的股東又怎麼樣？哪怕需要在監事會裡面給潤華實業一張椅子又怎麼樣？對於皮耶希家族來說，這是一筆很划算的生意。

　　潤華實業的人也笑的很開心，雖然45%的股份對於狼堡來說不值一提，但狼堡汽車可是公認的全世界上最好的汽車製造公司之一啊，現在潤華實業不但擁有了……或者說是即將要擁有……狼堡汽車45%的股份，還能在董事會擁有一張椅子，這是多麼了不得的成就？除了我們潤華實業，國內這麼多的企業，沒有一家能夠做到！

　　甚至連外事部門的同志都笑的很開心！

　　再沒有什麼比這個結果更圓滿的了，德國友人滿意而歸，潤華實業成了狼堡汽車的股東，同時照樣還能夠成為斯柯達的股東，還有比這個更加圓滿的結果麼？這一趟，可以說是大勝而歸！外事部門對內對外、對上對下都有一個交待了，李副司長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著如何讓宣傳部門配合一下，好好的宣傳一下這個事——這種皆大歡喜的好事，不大力宣傳一下、不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向領導表一下功勞怎麼能成？

　　只有一汽的同志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裡面灌酒，他們就想不明白了，在整個一汽都在上杆子的求著狼堡的時候，潤華實業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狼堡汽車的股東？！潤華實業長了狼堡汽車的股東，豈不是意味著從今往後一汽在潤華實業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這讓向來以「共和國長子」自詡的一汽心中憋屈的厲害！

　　「頭兒，咱們這筆生意真的賺了麼？」望著漸漸遠去的車隊，林書瑤有點擔憂。

　　「嗯？你覺得這筆賬咱們虧了？」

　　「也不是覺得虧，」林書瑤略一猶豫，還是說道：「不過就是覺得咱們也沒賺到什麼便宜。」

　　陳耕笑的有點邪惡：「一汽方面肯定不這麼想，如果能換，他們肯定想要和咱們換換。」

　　林書瑤噗嗤一聲樂了：「一汽？呵呵……」

　　雖然共和國長子不容小覷，但在見識了一汽在德國人面前那卑躬屈膝、恨不得納頭便拜當孫子的態度，林書瑤就已經不將一汽放在眼裡了。

　　「頭兒，我有個想法。」笑完了，林書瑤對陳耕說道。

　　「哦？你說。」

　　「不管是咱們與狼堡汽車聯合收購斯柯達汽車，還是咱們入股狼堡，對於眼下的局面都很有幫助，咱們完全可以大張旗鼓的宣傳一下，也給現在有些不安的摩托車經銷商、零配件供應商鼓鼓勁。」

　　陳耕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鈴木要與輕騎聯合、打造國內最大的摩托車生產基地的消息，確實是在業內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地震，雖然仔細想想就知道這些流傳的小道消息不靠譜：鈴木與輕騎準備打造的是年產30萬輛摩托車的生產基地，總產能至於潤華實業的十分之一，這個國內最大從何說起？

　　但架不住這些傳言當中有「日本加成」啊，一聽說是日本企業，很多人的腦子就自動忘家裡了，如果不能迅速有效的處理好，終究是個麻煩。

　　點點頭，陳耕道：「那你去安排吧，嗯，在宣傳的時候側重一下技術領域。」

　　「我明白，」林書瑤心領神會的點頭：「狼堡願意跟咱們合作收購斯柯達、願意讓咱們成為他們的股東，是因為咱們的技術很厲害——老外就是這個樣子，你技術不行，人家就不會正眼瞧你，反過來，你技術厲害了，人家就高看你一眼，願意帶你一起玩。」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還不夠，別忘了順便踩鈴木一腳，」論起坑人的辦法，陳耕也是一套一套的：「比如跟咱們比技術？別忘了現在鈴木在他們國家賣的最好的那款車swift雨燕，還是咱們幫他們設計的呢，他們還差點遠。」

　　「我知道了。」林書瑤眉開眼笑。

　　…………………………………

　　陳耕，或者說是潤華實業，還是低估了潤華實業將要入股狼堡汽車在國內所引起的巨大轟動，毫不客氣的說，在各方面有意無意的推動下，這個消息宛如海嘯過境一般，瞬間就席捲了整個共和國，共和國沸騰了！

　　全國上下，不管走到哪裡，最熱門的話題都是潤華實業、狼堡汽車以及斯柯達的那點兒事……

　　「這個潤華實業，愣是了不得啊，竟然能入股狼堡汽車，狼堡汽車多厲害？那是響噹噹的世界一流的汽車製造企業，可現在潤華實業就能入股他們、成了狼堡汽車的股東，擱在幾年前，這事兒你敢想？」

　　「別說幾年前了，就算擱半年前也沒人敢想不是？」

　　「這算啥，我可是聽說了，是那個狼堡汽車主動找到潤華實業的頭上，求著人家潤華實業入股的……嗨，哥幾個你們這麼看我是啥？覺得我是在吹牛？」

　　「你怎麼就不是吹牛了？人家狼堡汽車都有半個世紀的歷史了，咱們國家哭著喊著求著才能跟人家合作，你現在說是人家狼堡求著潤華實業？吹牛也沒有這麼吹的……」

　　「嘿！我這暴脾氣！不給你們抖摟點真材實料還說不服你們了——是不是狼堡汽車的那個副總裁，叫什麼皮什麼希的，追到人家潤華實業那兒的？我問你們，咱求人辦事的時候都怎麼整？都是追著別人吧？現在那個什麼皮什麼希追到了潤華實業，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就不明白？」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道理哈……」

　　「什麼叫有點道理？我這說的就是道理好不好？不過說起來，一汽那群孫子就忒不是東西了，人家潤華實業這才幾年啊，就能讓德國人追在p股後面求著當股東，再看看一汽，只能追在德國人p股後面，跟要飯似的求著德國人給仨瓜倆棗，這跟人家潤華實業一比，我他m都想罵娘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罵娘了，一汽這都搞的什麼玩意兒？要說啊，這搞活經濟，靠國企就是不行！」

　　「話也不能這麼說，國企也有自己的好處……不過話說回來，前幾天聽說鈴木摩托車要進來的時候，我還挺為潤華實業擔心呢，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沒事嘛！」

　　「嘿！這能有什麼事？人家潤華實業連那麼複雜的汽車都這麼厲害，何況是一個小小的摩托車？」

　　「這算啥？我給你們說，在汽車上，潤華實業可是小鬼子的師傅！」

　　「臥槽！老王，你這又吹牛了吧？你不吹牛能死？」

　　「我老王什麼時候吹過牛？我問你，潤華實業的那個北斗星你們知道吧？現在就被鈴木引進過去了，聽說潤華實業還幫小鬼子設計了一個全新的車，叫斯什麼特，你說，小鬼子又是從潤華實業這裡引進車型，又是請潤華實業設計產品的，到底誰厲害，這不禿子頭頂上上蝨子——明擺著麼？」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啊……」

　　…………

　　類似的討論和爭吵，在中華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裡不停的上映著，彷彿在一夜之間，潤華實業幾乎已經達到了民族英雄的高度！

　　這已經成了一種現象！

　　一種很奇特的「潤華現象」，很奇怪嗎？確實有點奇怪，但仔細分析一下，又覺得一點都不奇怪，隨著咱們經濟的發展、隨著咱們睜開眼睛看世界，在意識到了咱們與世界的差距之後，老百姓們格外渴望得到世界的認同。

　　這是一箇中華民族急需被認同、渴望被認同的年代。

　　奧運冠軍為什麼能夠享受如此崇高的榮耀？就是因為他們獲得了世界的尊重、讓同為中國人的普通老百姓們心中與有榮焉，有種自己也被世界認同的驕傲。

　　這種感情不但存在於體育經濟領域，也存在於方方面面，在老百姓們的眼裡，狼堡汽車無疑就是汽車技術的代表，而潤華實業能夠入股狼堡汽車，就意味著潤華實業獲得了世界的認同，大家怎麼能不為之驕傲、為之自豪？

　　所以很神奇的，在這種感情之下，不但這些天來潤華實業的各類產品銷量節節上漲，工廠加班加點也無法滿足市場瘋狂的需求，潤華實業的摩托車經銷商、零配件經銷商們此前的憂慮也一掃而空，這一點，連陳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震驚了。

第732章　行業巨頭的分量

　　「下個月的訂單增加了50%？新接到的訂單都已經排到了2個月以後？根據這個趨勢，未來幾個月的訂單上漲幅度會同比上漲30%以上？」看這銷售部門和生產部門彙總上來的數據，陳耕不停的咂舌：「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算什麼啊，」林書瑤一臉的驕傲，與有榮焉：「我怕這些數據有問題，還特意去海洲周邊的幾個經銷商那裡看了一下，每一個經銷商那裡都人頭攢動，很多買不到車的用戶，直接就把錢往櫃檯上一丟，說是定金，現在不要扯，等車子到之後給他留一輛就行——簡直是瘋了！」

　　陳耕聽的也不由的咂舌！

　　現在的市場環境下，別說是潤華實業，整個摩托車行業就沒有「庫存」這倆字可言，不管潤華實業能生產出多少摩托車，市場都像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洞，將潤華實業的生產出來的摩托車給吞噬進去，這也是潤華實業在瘋狂的擴張自己的產能的原因，無他，只要把車子生產出來就能換成錢，經銷商必須先打款再發貨，零配件供應商那裡還有一個月的賬期，簡直比開足了馬力的印鈔機還要賺錢，在這種情況下，不拼命的擴大產能才是見鬼了。

　　若非陳耕一直死死的卡著質量，現在的潤華實業在摩托車這一塊業務方面的產能，上450萬應該也不是問題了。

　　陳耕笑道：「現在應該沒有人問『潤華實業還行不行？』了吧？」

　　林書瑤一臉驕傲的笑容：「現在誰敢說咱們不行？可現在也麻煩啊，咱們的摩托車產能缺口太大了，我大致統計了一下，根據咱們國家的經濟發展速度和對市場上這幾年摩托車需求量的分析，預計明年國內對摩托車需求量將達到至少600萬輛，但問題是全國所有摩托車企業的產能加起來還不到450萬輛，也即缺口有150萬輛。後年的缺口更大，能達到最少300萬輛，如果咱們現在就擴產，完全可以新建一個年產100萬輛摩托車的基地……」

　　「新增生產基地？」陳耕笑著擺擺手：「不不不，這個法子有點笨了，產能肯定是要增加的，不過這次咱們換一個法子來玩。」

　　「換一個法子？」林書瑤撓撓頭：「怎麼玩？」

　　陳耕神祕的一笑：「保密，很快你就知道了。」

　　……………………………………

　　「這段時間來，我聽說有很多朋友都擔心在擔心一件事：鈴木摩托要進來，鈴木來了之後潤華實業還行不行啊？」

　　同樣的問題，陳耕再一次的問了出來，這話一出口，下面的經銷商、零配件供應商們頓時鬨然大笑！

　　在笑的同時，想起前些天自己的擔心，不少人的臉上火辣辣的：自己當時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認為潤華實業不行了呢？真是……莫非是被豬油蒙了心？但無論如何，能繼續做生意就是好事啊。

　　陳耕也在笑，等下面的聲音下去了，他接著道：「除了這個，我還聽說有不少經銷商朋友擔心以後潤華實業的摩托車賣不動了怎麼辦？豈不是一家老小都要跟著潤華實業餓肚子？要不咱轉行去賣鈴木的摩托車好了。

　　說實話，聽到這話我挺害怕的，如果我陳耕害的大家餓肚子，那我陳某人就真的萬死莫贖了。

　　天大地大，任何時候都是吃飯最大！我陳耕肯定不能讓大家餓肚子，所以我在這裡向大家表個態，如果誰覺得和潤華實業合作會餓肚子的，沒問題，大家儘管提出來，咱們和平解約，我以潤華實業董事長的身份宣佈，不但不追究大家的違約責任，還給你一些補償。」

　　「……」

　　咦？這味道不對啊。

　　剛剛還在大笑的一眾經銷商們，聽著陳耕的話，笑著笑著就有點笑不出來了：這是什麼情況？我怎麼覺得陳董的話的味道越來越不對了呢？

　　「真的，我沒跟大家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陳耕的表情非常的認真，看上去非的誠懇：「我知道在場的諸位有不少都與輕騎摩托銷售公司的人接觸過，輕騎那邊給大家許諾的利潤不低，我聽說一輛gs125能有8000的毛利？如果能幫他們拉過去一個潤華實業的經銷商，還能再賺20萬？別說了你們，老實說，聽到這樣的條件我都心動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非常理解大家的選擇，輕騎鈴木那邊的條件更好嘛，大家願意去輕騎鈴木那邊。大家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在咱們合作之初我就和大家說過，將來咱們那天合作的不開心了，咱們大家也要好合好散！兩口子都有離婚的時候，父子還斷絕關係呢，何況咱們只是商業合作呢，對不對？」

　　不對！

　　情況大大的不對！

　　此前雖然心裡擔心、但沒有什麼動作的還好，可心裡有鬼的那幾位心裡可就淡定不了了，心裡七上八下的如同揣了十七八個小兔子，屁股下面跟長了痱子似的不自在扭來扭去，還不忘記偷看一眼坐在陳耕一旁的謝閔聲謝老爺子：哪有工廠主動勸經銷商和自己分手的？潤華實業這到底是在搞什麼？

　　但越是這樣，就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觀察。

　　不但沒有人說話，前些日子鬧騰的比較厲害的那幾位，甚至使勁縮了縮脖子，唯恐自己太突出。

　　沒有人是傻子，輕騎鈴木的單車利潤很高是不錯，但那只是輕騎摩托車銷售公司的人口頭上對自己說的，輕騎和鈴木現在還沒簽訂合作協議呢，從他們眼下的進度來看，等輕騎鈴木的gs125下線、產品上量，怎麼著也要2年半以後了。

　　自己自己跟著輕騎鈴木混，姑且不說沒有潤華實業的支持，這兩年半自己一家老小吃什麼、喝什麼，只說另外一點：輕騎鈴木現在給自己的許諾，到時候就一定會兌現麼？

　　這個可難說，小鬼子的人品可一向不怎麼堅挺。

　　想到小鬼子不可靠，有人已經有後悔了：放著已經驗證過人品的潤華實業不合作，轉而去尋找一個一切都不確定的新合作伙伴？

　　意識到自己前段時間的心動是一件多麼愚蠢的舉動，此前和輕騎鈴木暗地裡眉來眼去的這些經銷商們很想反抽自己兩個耳光：前段時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嗯，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

　　陳耕臉上依舊是那種讓人琢磨不定的笑，笑的大家心裡一陣陣發毛：「沒有人說話麼？我記得前段時間不滿的挺多的來著？我說的是真的，大家好合好散，這樣挺好。」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謝老爺子忽然開口了：「乾脆大家舉個手好了。」

　　舉手？！

　　這話一出口，下面的人頭齊齊的矮了一大片！

　　開什麼玩笑！

　　誰敢舉這個手？

　　誰又捨得舉這個手？

　　在場的這些經銷商，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不是年收入百萬以上？哪一個在當地響噹噹的頭面人物？現在舉手，被陳耕從潤華實業經銷商的隊伍中除名麼？

　　從一個年收入最少百萬、在當地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變成一個不名一文的窮光蛋，還不如殺了他來的利索！

　　看著一大片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腦袋，陳耕有些遺憾的搖搖頭：「算了，我看大家也沒有要舉手的意思。」

　　噓……

　　陳耕的話讓不少人心裡長出一口氣：不用舉手好，不用舉手好啊。

　　「不舉手也行，不過類似的情況絕對不能再發生了，」謝老爺子陰著臉說道：「賺錢的時候一個個奮勇向前，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毫不遲疑的丟下潤華實業，真當潤華實業的船票就這麼不值錢嗎？」

　　老爺子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心中顯然已經怒極！

　　望著臉色鐵青的謝老爺子，陳耕知道，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把老爺子給氣壞了：都是一群什麼人啊，以往潤華實業對這些經銷商可謂仁至義盡，現在可好，實質性的威脅還沒有出來呢，這剛剛有了一點風吹草動，一個個就隨時準備從潤華實業這條船上跳下來了？

　　都是些什麼東西！

　　臉色鐵青的謝老爺子不但嚇壞了經銷商，配套的零配件供應商們也被嚇到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雖然陳耕和謝老爺子是在敲打他們的經銷商，可前段時間鈴木摩托車豎起大旗「招兵買馬」的時候，自己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沒比潤華事業的這些經銷商好到哪裡去，潤華實業是在敲打他們的經銷商，但何嘗不是在敲打自己這些人？

　　後悔麼？

　　當然後悔了，後悔的簡直抓心撓肺的：小鬼子吹牛也不過才敢吹年產30萬輛輕騎鈴木摩托啊，現在的潤華實業就是年產300萬輛，孰輕孰重還能分不清楚麼？當初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輕信了小鬼子的話了呢？

　　那些只是在心裡打自己的小算盤的還好，那些此前向潤華實業表明了「態度」的配套廠家，這會兒心裡可就不是個滋味了，在座的諸位供應商，起碼有一半，潤華實業的需求佔據了他們的產品總產能的一半以上，還有另外的一半，幾乎就是靠潤華實業活著的，沒辦法，誰讓潤華實業是國內體量最大的摩托車生產巨頭呢？

　　這一刻，大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行業巨頭的分量。

第733章　你要退,那就退！（2/7）

　　差不多了。

　　感受著會場內的氣氛，謝老爺子知道，前期已經鋪墊的差不多了，可以往回收一收了。

　　語氣一轉，謝老爺子的語氣變的有些低沉：「說實話，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我和陳董很失望，是非常失望！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大家的頭上肯定也不合適，潤華實業也有責任，我和陳董更應該擔負起主要責任。」

　　什麼？

　　謝老爺子這番明顯自我批評風格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齊齊的一愣：剛剛不還是在罵人麼？怎麼現在就轉換了畫風，變成自我批評了？

　　這又是什麼情況？

　　滿心驚愕的眾人，都沒有注意到陳耕和謝閔聲兩人眼中飛快閃過的那一抹狡詐！

　　陳耕和謝老爺子早就想要對潤華實業現行的銷售體系和零配件供應體系的管理方法進行修改和調整了，不客氣的說，潤華實業現行的對經銷商和零配件供應體系的管理簡直粗放到了極點，用「放羊」這倆字來形容也不過分，兩人早就想要對銷售體系和供應體系進行重新調整和梳理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當初你們潤華實業還是個小廠子的時候，我們大家夥兒這麼支持你，這會兒你們潤華實業翅膀硬了，就開始卸磨殺驢了？生意沒有你們這麼做的！

　　名聲很重要！

　　潤華實業是要做成百年老店的，當然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說起來陳耕和謝閔聲還要好好謝謝鈴木自動車，如果不是他們如此高調的舉動，等到這個調整銷售和零配件供應體系的契機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從這一點上來說，陳耕真應該給鈴木修那老頭髮一枚純金的、最少10盎司重的大獎章，以茲感謝——至於陳耕和謝閔聲在鈴木自動車之前高調的舉動的背後是否在推波助瀾，那就是「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謝閔聲緩緩的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既然咱們都有不是的地方，那就不說了，咱們一切向前看！」

　　「好！」

　　「好！」

　　「老爺子義氣！」

　　「我們xx廠今後一定唯您馬首是瞻！」

　　…………

　　謝老爺子話音剛落，以為這次還跟以前一樣，又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是潤華實業用這種方式警告一下自己的經銷商們，轟然叫起好來！

　　心裡鬆了一口氣啊，也是，雖然他們潤華實業很牛x，但那又怎麼樣呢？你們生產出來的摩托車不還要靠我們這些人賣掉？沒有我們，你們的生產出來的摩托車就只能堆倉庫裡生鏽。這麼一想，一些剛剛還滿心惶恐不安的經銷商，心裡頭竟然平白的生出了幾分自大：你說我剛剛也是，我不就是跟輕騎的人接觸了一些麼，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他謝閔聲還霸道的不許老子交朋友了不成？

　　老子就交了，你能把老子怎麼著？！

　　但顯然，某些人得意的有點太早了，陳耕和謝老爺子醞釀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就這兩下子？不等下面轟然叫好的經銷商們完全安靜下來，謝老爺子就道：「雖然是一切向前看，但之前一些不足的地方我們也要調整一下，小董，你給大家宣讀一下公司新的經銷商管理辦法。」

　　略略一頓，謝老爺子給大家解釋道：「董敏珠是潤華實業總經理助理，以後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找她。」

　　總經理助理和謝閔聲的助理，這是兩個既然不同的工作，總經理助理是一個位子相當高的職務，主意謝閔聲的助理麼……說是謝老爺子的私人助理也差不多。

　　這是一個在平日裡絕對會讓經銷商們高度重視的人事變動，但刺客，沒有人注意這些，也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叫董敏珠的女人在今後會對自己的工作有多大的影響，謝老爺子的話讓在場的經銷商們的腦子都有點發懵：什麼？潤華實業要調整他們的經銷商政策了？怎麼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這個新的政策對自己有多大的影響？我又能從中獲得多大的利益……

　　太多的問題，以至於在本次會議開始的時候，那個一直坐在謝閔聲旁邊的、在會議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心裡還在猜測到底是什麼來頭的中年女子緩緩的站起身來說話的時候，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諸位經銷商朋友們，大家好，我是潤華實業新任的總經理助理董敏珠，今後將由我來協助謝總經理處理潤華實業的日常工作，大家有什麼問題、什麼要求都可以找我，我會竭誠為大家服務……」

　　一番毫無營養自我介紹和客套之後，董敏珠終於代表潤華實業露出了自己尖銳的獠牙：「……綜上，鑑於這段時間來經銷商隊伍展露出來的一些問題，本著互利共贏的原則，潤華實業決定加強對潤華實業經銷商工作的指導。具體為：

　　首先，為了更好的宣傳我們的企業形象，所有的經銷商必須進行統一的店面形象建設，相關的要求會在隨後以書面的形式下發給大家，還請大家配合和支持……」

　　沒有人說話，這一條一出來，大家就知道肯定是要破財了，但想到自己之前的做法，很多經銷商心裡不免有些底氣不足，抗議的話就不怎麼說的出口了，何況潤華實業怎麼著也得補貼一點吧？嗯，不管怎麼樣先聽聽她怎麼說。

　　這是越聽下去就覺得不是個味了，「先打款後發車」這一點沒問題，以前也是這麼搞的，現在不過是蕭規曹隨，年底超額完成任務的有返點這個當然也挺好，但每家經銷商都要交合作保證金是什麼意思？莫非我不交這個勞什子合作保證金就不讓我提車不成？

　　「事實上，」幾百上千雙眼睛的逼視下，董敏珠面色不變，淡然自若的點頭應道：「不肯叫合作保證金的，確實會被取消銷售資質。」

　　所謂合作保證金就是加盟費，只是加盟費的說法不好聽，在和謝老爺子商量之後，陳耕覺得「合作保證金」這個說法更容易被人接受一些。

　　其實也不是那麼好接受……

　　董敏珠這話一出口，現場頓時就炸了！

　　合作保證金？開什麼玩笑？！

　　雖然董敏珠還沒有說合作保證金是多少，但哪怕只有1萬塊錢呢，也是從自己兜裡掏出來的，這讓從來沒有交錢給潤華實業這個概念的經銷商們怎麼接受得了？哪怕剛剛董敏珠也說了，將來大家只要是按照合同的約定好合好散，這個合作保證金也會退還給大家，經銷商們還是接受不了。

　　「這不公平！」

　　「我們抗議！」

　　「沒有我們，你們潤華實業把車賣給誰去？」

　　「對！你們收合作保證金，我們就退網！」

　　「對，退網！」

　　…………

　　在短暫的混亂之後，退網的聲音就響徹了整個禮堂。

　　董敏珠畢竟不是若干年後的鐵娘子，哪裡經歷過這麼大的場面？面對齊聲高呼的「退網！」的聲音，終於繃不住了，一張臉煞白，下意識的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謝閔聲和陳耕。

　　「要退網是吧？沒問題！」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陳耕緩緩的站起身來，迎著一雙雙憤怒的眼睛，他淡然說道：「潤華實業不強迫任何人，我們的合作宗旨從來是『來去自由』，大家好合好散，誰要退網的，現在就可以過來簽訂退網協議，我保證潤華實業在一個星期內與你們結清所有的財務往來。誰想要退網的，現在過來簽字吧——林祕書，把退網的文件拿過來，咱們現場就能辦理退網協議。」

　　林書瑤應了一聲，從會議桌下面搬出兩摞一尺多厚的文件，「哐~~」往桌子上一放。

　　看著這厚厚的兩摞文件，剛剛還幾乎將屋頂給掀翻的叫囂聲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當陳耕擺出這麼一副「你要退，那就退！」的強硬姿態後，剛剛叫囂著要退網的經銷商們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潤華實業好像是在玩真的。

　　他們在玩真的？

　　他們怎麼就敢玩真的？！

　　但現在不是潤華實業敢不敢玩真的的問題了，而是自己敢不敢玩真的？

　　敢不敢？

　　沒人敢！

　　有資格參加今天這個經銷商大會的，都是市級以上、兼具批發資格的大經銷商，那些縣一級的經銷商根本就沒資格來，這些經銷商，哪一個不是年賺上百萬？尤其是在經濟條件比較發達的沿海省份的，一個大經銷商一年賺上千萬的也不稀奇，就因為賭這口氣不做這筆生意了？

　　怎麼可能！

　　錢哪是那麼好賺的？！

　　除了潤華實業這兒，你上哪兒找個一年輕輕鬆鬆賺幾百上千萬的生意去？誰又捨得丟掉這麼一個輕鬆穩定的生意，冒著巨大的風險從頭開始？

　　所以，當陳耕和潤華實業強硬起來之後，這些傢伙果斷的慫了！

　　————————————————

　　ps：兄弟們，還更第二更，千年正大踏步的走在修補人品的大道上。

第734章　分級制度

　　氣勢這個東西，從來都是此消彼長，經銷商們慫了，就到了潤華實業蹬鼻子上臉的時候。

　　目光跟小刀子似的嗖嗖的在這些個經銷商身上來回掃了幾圈，謝老爺子接過陳耕的話茬冷冷的開口道：「我知道你們不服，是不是還有人心裡覺得『沒有我張屠戶，你們潤華實業就得吃帶毛豬』？呵呵……

　　我倒是要反問一句：這年頭，一年能穩把穩的賺個幾百上千萬的生意難道有很多麼？」

　　一年能穩把穩的賺幾百上千萬的生意很多嗎？當然不多。謝老爺子這句話一出口，現場的氣氛頓時一窒。

　　老爺子卻沒有這麼輕易放過這些傢伙的意思，接著說道：「在你們當地，看著你們這麼大把的賺錢，眼紅的不說吧？有實力有能力、想要和潤華實業合作卻沒有門路的，我估計也不少吧？信不信如果潤華實業在你們當地的報紙上、電視臺上打個廣告，說潤華實業在你們哪兒尋找新的合作伙伴，不用等到第二天，潤華實業的電話就會被人打爆？

　　在場的任何一位，我在你們當地都會有大把大把的人想取你們而代之，成為潤華實業在你們當地的經銷商，你們不願意做的、想要跟我討價還價的生意，大把大把的人哭著喊著、願意無條件的做！

　　我的話，你們信是不信？」

　　信不信？

　　沒有人敢不信！

　　現場的經銷商們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當謝閔聲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此前一直覺得自己很牛x的經銷商們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當中的那麼牛x，對於潤華實業來說，在場的這些經銷商並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在自己這個「張屠戶」的周圍，王屠戶、李屠戶、趙屠戶早就圍攏了一個大圈，瞪著通紅的眼珠子隨時準備把自己拉下馬、取自己而代之呢。

　　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滾滾的往下流，此前做了虧心事的個別經銷商臉色煞白，唯恐潤華實業藉著這個機會跟自己算後賬——他們這才意識到一個此前自己根本就沒想過的問題：如果自己被謝閔聲從潤華實業這條船上給攆了下去，自己一家老小可怎麼辦？

　　感受著現場壓抑沉悶的氣氛，謝老爺子向陳耕微微點了點頭：差不多了，該你上了——抽耳光的事情交給謝閔聲，收攏人心的舉動自然就落在了陳耕身上。

　　說起來，雖然一些經銷商暗地裡和輕騎那邊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的讓人很惱火，但實話實說，大多數的經銷商對潤華實業還是很忠心的，謝老爺子剛剛的那番話有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的嫌疑，這番話用在此前那些和輕騎摩托勾三搭四的經銷商身上自然是沒問題，但卻有些以偏概全了，那些一直堅定的站在潤華實業這邊的經銷商心裡肯定不會舒服，現在，是安撫這些人的時候了。

　　輕咳了一聲，陳耕語氣一緩：「當然，我也知道，在場的大多數還是真心把我們潤華實業當朋友的，你們把我當朋友，潤華實業就對不起朋友。」

　　說完，陳耕刻意頓了頓，給經銷商們一個消化和吸收自己這話裡面的信息的時間。

　　停頓起作用了，一群縮著腦袋跟鵪鶉一樣的傢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陳董這話裡面別有意味啊……

　　還是那句話，誰都不是笨蛋，在場的每一位都不是傻瓜，此前陳耕和謝閔聲上來指著大家夥兒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那些有問題的經銷商自然是沒話說，但一直站在潤華實業這邊的經銷商心裡肯定不會舒服：我又沒有對不起你，你這麼搞是什麼意思？

　　但現在陳耕的這個轉折，讓他們馬上意識到轉折來了。

　　一雙雙無比熱切的眼睛看向了臺上的陳耕。

　　迎著眾人的目光，陳耕點頭道：「首先說明一點，剛剛董敏珠女士宣佈的經銷商管理辦法肯定是要實行的，合作保證金也一定要交，這是潤華實業的既定策略，任何人、包括我在內，都不可能例外！也不會開例外的口子。

　　但同時，潤華實業正在醞釀一則經銷商分級制度，什麼是經銷商分級制度呢，大家可以大致認為和酒店一樣，分為一星級、二星級、三星級一直到五星級，每一個星級的經銷商能夠享受到的廠家支持政策和力度都不相同，星級高的不但有提貨優先權，在拿貨價、年底返利的比例也會有所不同。

　　這個經銷商分級制度，將會與新的經銷商管理制度一同實行……」

　　轟！

　　現場頓時炸了！

　　陳耕雖然沒有說的太明白，也沒有說這個經銷商分級制度到底是怎麼給經銷商分級的，但誰是笨蛋啊？大家心裡都有本賬，那些之前和輕騎摩托勾勾搭搭、不明不白的傢伙，肯定拿不到比較高的星級，相反，那些一直對潤華實業很支持的經銷商的星級肯定要高一些。

　　至於那個合作保證金，雖然人人都要交，但說不定潤華實業就以各種補貼的名義返還給了那些星級比較高的，星級比較低的還說不出什麼話——級別高的經銷商可以享受更多的政策，這是我們的規定，你要是不滿意，趕緊把星級坐上去啊。

　　但與這個合作保證金相比，更誘人的還是更高星級的經銷商可以優先提貨、以更低的價格拿貨、享受更高的返利這三點，這尼瑪簡直就要了親命了！別人提不到貨的時候你手裡有貨，別人貨源緊張的時候你貨源充足，你的拿貨價還比別人低，年底的返利折扣還更大，這根本就是給你送錢，誰能受得了這個？

　　與這個相比，那點合作保證金算的了什麼？毛都不算！哪怕一年50萬又怎麼樣？只要能拿到更高的星級，老子分分鐘掙回來！

　　那些此前一直站在潤華實業這邊的經銷商興奮無比，但那些此前與輕騎鈴木眉來眼去的經銷商就鬱悶了，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太高星級的他們，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心裡頭更是懊惱的要死：早知道潤華實業有這麼一個政策，我是何苦來哉？

　　不做死，就不會死！這個念頭在他們的腦中迴盪著，有人已經恨不得去掐死那個勾搭自己的那個混蛋，但是……老子真的很不甘心啊！

　　有人忍不住，高聲叫起來：「陳董，這個評級會變化麼？不會是一成不變的吧？」

　　對啊！

　　剛剛還徘徊在痛悔和懊惱中的經銷商，眼睛一下子亮了：如果這個星級有變化，那就意味著自己還有機會！

　　「當然，」迎著無數雙期待的目光，陳耕肯定的點頭：「這個評級當然不可能一成不變，我們會對所有的經銷商進行定期考核，合格保留當前評級，不合格的降級，達到上一級水平的提升一級。」

　　懂了！

　　這就是給了之前犯錯的那些經銷商一個機會，你們這次肯定是拿不到比較高的星級了，但如果在接下來的合作中你們表現出色，也一樣能夠拿到更高的評級，相反，現在那些拿到了較高評級的經銷商，如果以為自己可以一勞永逸、躺在功勞薄上吃老本，那麼告訴你們，現實是殘酷的，這老本只夠你們吃一個週期。

　　陳耕這話一出，此前自認為拿不到自己拿不到太高星級的經銷商們頓時眉開眼笑起來，相反，那些認為自己可以拿到較高星級的經銷商，則目光略顯凝重：看來必須要努力啊，如果自己掉了一個星，那下一年的損失可就大了！

　　甚至連那些覺得事不關己的零配件供應商也開始期待起來：潤華實業這次請經銷商和供應商一起來開會，現在只是在說經銷商，接下來肯定要說供應商，我們這邊是不是也有類似的評級呢？如果我們能夠拿到比較高的星級，又能有什麼好處？是結賬週期縮短，還是一些其他的好處？

　　不管是經銷商還是供應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至於合作保證金……到了這個時候，誰還在乎那點合作保證金？

　　但如果只是這樣，陳耕和謝閔聲又怎麼會專門搞一場經銷商和配套供應商的聯合大會？真正的壓軸大戲這才開始呢……

　　雙手往下壓了壓，陳耕開口道：「大家都是業內人士，對於咱們的摩托車市場的情況相比大家都清楚，我實話實說，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市場對摩托車這種輕便的激動交通工具的需求是超過gdp的增長速度的，而且是幾倍、十幾倍的超過，但咱們國內的摩托車產能是個什麼情況，大家也都清楚，不是供不應求的問題了，而是遠遠供不應求！

　　咱們市場的繁榮情況，連小鬼子都坐不住了，想要進來分一杯羹。我想要對大家說的是，這麼大的一塊肥肉，大家難道就不心動？」

　　陳耕這話一出口，下面頓時就炸了，大家都是業內人士，怎麼會不清楚現在國內的摩托車市場的發展和增長情況？毫不客氣的說，簡直就是爆炸性的增長！

　　各種聲音瞬間響個不停……

第735章　難以拒絕的機會

　　有人忍不住了，仗著和陳耕關係不錯，站起來大聲問道：「陳董，您說的這些我們都明白，心動也肯定是心動，可我們說白了就是個二道販子，總不能自己建廠搞生產吧？」

　　「為什麼不能自己搞生產？」打斷李解放的話，陳耕笑眯眯的反問。

　　「當然是……」李解放下意識的接了一句，下一刻，他的眼珠子驟然間瞪圓了，整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您說什麼？！」

　　不但李解放的眼珠子瞪圓了，會場內的幾乎每一個人的眼珠子都瞪圓了，連與會的潤華實業方面的工作人員都不例外：什麼情況？！

　　「陳……陳董，這麼大的事，您可不能開玩笑……」李解放話都說不利索了，舌頭一個勁的打絆：「我我我……我們……」

　　不怪李解放激動的舌頭都扭成了麻花，這事兒換誰身上都這樣。

　　潤華實業新的擴產計劃裡面允許大家夥兒投資入股啊，這等於是自己這些人翻身自己當老闆，這跟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可也正因為這樣，大家才不敢相信，潤華實業要進一步擴大產能，這個不稀奇，但現在潤華實業打算拉著大家夥兒一起玩，這就有點嚇人了。

　　自己當老闆？

　　還是一家摩托車製造企業的老闆？

　　此前沒有任何一家經銷商敢有這樣的念頭，摩托車這個東西，雖然看著不復雜，但實際上覆雜的要命，不信？就說一點：國內能夠自己製造摩托車發動機總成的企業有幾家？這幾家企業中，肯對外出售發動機總成的又有幾家？

　　沒有！

　　除了潤華實業每年會有發動機小批量的外售之外，輕騎、嘉陵、幸福這些品牌，哪一個不是連自己的產能都滿足不了？

　　性能優秀的發動機更是稀缺的要命！

　　整個中國，有能力生產四衝程125cc以上排量摩托車發動機的就2家，一家是從本田引進技術的嘉陵，他們的產品是大名鼎鼎的cbt125「本田王」上用的四衝程並列雙缸125cc發動機，以平順著稱，另外就是潤華實業家的單缸125cc四衝程發動機。

　　除了嘉陵本田和潤華實業，這種發動機就沒有其他企業能生產的出來，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生產摩托車？早點洗洗睡吧。

　　但現在，雖然陳董沒有把話說明白，但在場的經銷商們心頭的草已經長成了旺盛的大草原！

　　別說是潤華實業的經銷商們了，現場的零配件供應商們在明白潤華實業似乎是打算通過與大家合作的方式來增加產能之後，何嘗不是心動的厲害！

　　雖然有潤華實業這家生機勃勃的摩托車生產企業，大家的產品當然不愁賣，但單個零配件的利潤怎麼可能有整車的利潤高？

　　說起來，因為是大批量的採購，配套廠的總利潤額雖然不少，但利潤率其實並不高，這還是潤華實業向來有給供應商留足夠的利潤空間的習慣，以前配套廠只能看著主機廠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自己一邊流口水一邊喝湯，現在自己居然有了一個吃肉的機會，他們哪裡還能忍的住？

　　只是，能進來分一杯羹當然好，但這個合作到底怎麼搞？合作的細節是什麼？出資方式怎麼搞？利潤如何分配？太多的問題湧了上來。

　　現場一片混亂！

　　「停！停！」

　　仗著和陳耕的關係不一般，稍微有點舉止不當的地方陳耕也不會怪罪，眼看著現場一片混亂，李解放乾脆直接跳到桌子上，轉過身來衝大家用力擺手：「大家都先停下，聽聽陳董怎麼說！」

　　說完，李解放一臉諂笑的對陳耕道：「陳董，您這邊肯定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的，對吧？」

　　「詳細計劃不敢說，初步的想法都是有一些，」在眾人期待無比的注視下，陳耕也沒有吊大家的胃口，點點頭說道：「既然大家很感興趣，我就不賣關子了，我簡單的介紹一下潤華實業關於這個合作的一些設想。」

　　現場鴉雀無聲！

　　現場上千口人，竟然連個大聲喘氣的都沒有，安靜的連根針落地上都能聽的到，大家全都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聽陳耕說話。

　　「首先一點，給大家明確的說明，潤華實業只出技術和品牌、管理經驗，不會出一分錢，所有的建設資金、關係、土地等都由大家來承擔，而且潤華實業佔有的股份必須超過50%，」環視了一圈，陳耕問道：「對於這一點，大家應該都沒有意見吧？」

　　當然沒有人有意見！

　　就算有意見也沒意見，

　　別看陳耕似乎是在徵求大家的意見，可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是陳耕在跟自己商量，他只是在告訴自己這些人，他們潤華實業的這個條件就是這樣的，你不同意？不同意多簡單啊，有的是人願意答應這樣的條件。

　　大家瞪著眼睛，都在等著陳耕往下說。

　　陳耕滿意的點頭：「既然大家對這個大原則都沒有意見，那我繼續往下說。

　　根據我們的初步設想，本次擴產目標是在2年內增加120萬輛摩托車的產能，這120萬輛兩輪和三輪摩托車的產能將由4到6個新成立的、完全獨立自主的公司來完成。

　　這些新成立的公司，的名字上必須有『潤華』的前綴，摩托車品牌就叫做『潤華—xx』，這很好理解是不是？

　　這4家到6家合作公司，我們初步的想法是一家拿給經銷商進行合作，一家拿給配套商進行合作，其餘的名額與社會企業合作，每一家企業不限制合作伙伴的數量，但為了保證雙方的利益，我個人的建議是每一家公司的合作方不要超過10個人，否則將來企業的管理運營比較麻煩；

　　潤華實業承諾向所有的企業提供全部的技術支持，幫助大家形成包括髮動機研發製造在內的完整的自主研發和製造能力，在前期沒有形成發動機的自制能力之前，所需的發動機可以從潤華實業採購；

　　因為產品是以潤華為前綴，可以看做是潤華實業的子品牌，所以生產出來摩托車可以走現有的銷售渠道，當然，我們也鼓勵大家自己開發銷售渠道；

　　最後我著重說明一點，潤華實業只持有這幾家公司的股份10年時間，10年之後潤華實業將從該企業中徹底退出，公司交給公司初創時的股東。10年以後，這部分股份的處理方案是：第一，屆時各位股東可以選擇以市場價贖買潤華實業持有的這部分股份；其次，如果大家不願意贖買，潤華實業有權向他人出手自己持有的這部分股份；此外第三種方式是如果企業已經上市，潤華實業會考慮將這部分股份出售向市場。

　　嗯，但大致的想法就是這樣了，這裡我多說一句，鑑於潤華實業自己的發動機產能也比較緊張，可能不會有太多的發動機提供給大家，如果大家能接受這種合作模式，我建議是大家在前期就把發動機廠建起來，沒能入股的經銷商和供應商也不要灰心喪氣，新增加的這120萬輛摩托車所需要的銷售渠道和配套零配件還需要大家的支持，不管你們能否入股，這都是一個多贏的合作。大家現在有什麼想問的？」

　　怎麼樣？

　　估摸著天上掉餡餅也就這感覺了！

　　4到6家公司平分這120萬的新增產能，意味著每家公司都是一個年產20萬輛至30萬輛摩托車的大型摩托車製造企業，規模比現在的輕騎還要大，僅次於嘉陵和潤華實業。

　　相比於產能，陳耕說的10年之後潤華實業從公司裡面退股，讓大家心動的簡直像是心裡面有100只小耗子在撓個不停！這豈不是等於說10年之後這家公司就是自己這些股東的了？！沒有潤華實業這個婆婆在頭頂上，自己還學會了造車，這日子簡直不要太幸福……

　　嗓門最大的還是李解放，他大聲問道：「陳董！是不是幾個人都可以？一個人也可以？」

　　「當然，」陳耕笑著點點頭：「不過哪怕不考慮一個年產20萬至30萬輛摩托車生產公司需要多大的投資規模，單說一點，這麼一塊肉被你一個吃了，你就不怕犯了眾怒、大家夥兒在你背後打你的悶棍麼？我還是建議你最好多找幾個朋友一起合作。」

　　大家一陣鬨然大笑！

　　可不是麼，又有一起吃，有錢大家一起賺，你李解放竟然想要吃獨食？不打你的悶棍打誰？

　　「嘿嘿嘿……」李解放不好意思笑了兩聲：「那算我一個，我出300萬！」

　　「這個我說了可不算，你不要跟我商量，」陳耕才不會上李解放的這個當，他笑眯眯的指了指眾經銷商們：「你得跟大家商量。」

　　「陳董，那我們呢？」配套廠的代表也忍不住，高聲問道：「我們這些零配件供應廠是不是享受同樣的待遇？」

　　「當然，」陳耕再次點頭：「但我先說明白，將來你們誰敢耽誤了潤華實業的零配件供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第736章　風水輪流轉（3/7）

　　大家很配合的鬨然大笑！

　　只是在笑的同時，大家心中卻是一陣凜然——雖然陳董似乎是在開玩笑，但誰敢認為他真的是在開玩笑？

　　陳耕的話音剛落，又有人高聲叫道：「陳董，您這名額也太少了，咱們大家夥兒跟您可是最親的人，這麼多人才分2個名額，外面那些人居然能分4個，這不公平！我覺得咱們這些人分5個，給外面一個就行了……」

　　這話立刻得到一片支持。

　　確實是這麼回事，那些來自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小經銷商就不說了，他們只有看著別人投資眼饞的份兒，可對於那些來自沿海發達省份、去年一年賺了上千萬乃至兩三千萬的大經銷商來說，他們對陳耕的設想可就意見大了去了：您給零配件供應企業一個名額我們沒意見，但外面那些傢伙憑什麼能得到這麼多的名額啊？

　　陳耕皺了下眉頭，大家不說他還沒覺得，現在聽大家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自己之前似乎有些考慮欠妥：「具體這個名額怎麼分配咱們再討論，下面誰還有問題？」

　　立刻又有個大嗓門的老兄高聲問道：「我還有個問題，這些工廠您打算放哪兒啊？」

　　這話提醒了大家，對啊，這六個工廠放哪兒呢？叫嚷聲頓時此起彼伏：

　　「陳董，放我們海岱省吧。」

　　「陳董，放我們黔省就不錯。」

　　「我們江北省好……」

　　…………

　　大家不停的嚷嚷著，目標很明確，都希望潤華實業把工廠建在自己所在的省份，一個是近，最重要的，能光宗耀祖啊。

　　聽著大家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陳耕笑了：「這個工廠放哪兒呢？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想這個問題不但是在場的諸位關心的問題，同時也是各個地方政府關心的問題，我的看法是，這個工廠放在那裡，要看這個工廠放在什麼地方能給大家創造更大的效益。

　　在這之前大家必須先搞明白，一個年產20萬輛摩托車的大型製造企業，需要多少投資才能落成？一年的銷售額能夠達到多少？能給地方上創造多少稅收？能給當地帶來多少就業崗位？會對當地經濟起到多大的拉動作用？我想，任何一個地方政府心裡肯定都會有一本賬，為了拉攏咱們的投資，各個地方政府一定會拼了命的給咱們開優惠條件，到時候大家完全可以根據各地的優惠條件以及相應的情況再做決定。」

　　對啊！

　　被陳耕這麼一提醒，小商人還在迷糊，那些和當地地方政府交集比較多的大經銷商、配套企業迅速反應過來：就像是陳董說的這樣，一個年產20萬輛摩托車的大型製造企業，投資最少上億！一年的銷售額最少十幾個億，能給當地貢獻多少稅收？能給當地帶來多少就業崗位？對餐飲、住宿、配套這一塊能起到多大的拉動作用？

　　這是任何一個地方政府都夢寐以求、但幾年都未必能夠遇到一個的項目，現在聽說了有這麼一大塊肥肉，各個地方政府還不得拼了名的搶過來？到時候稅收優惠、土地優惠……甚至是協調貸款，統統都不是問題！

　　想到政府給幫忙協調的貸款，此前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傢伙的眼睛跟著亮了：如果有政府能夠給幫忙協調貸款，自己也有資格進來插一槓子了吧？咱不要求10%、20%的股份，哪怕有個5%的股份，年底分紅的時候也能分到老大一筆錢不是？嗯，還有10年後潤華實業會自動退股，前景一片美好啊，大家夥兒怎麼能不拼命？

　　看著激動的滿臉通紅的眾人，謝老爺子和陳耕相視一笑：搞定了！

　　潤華實業一分錢不花，一下子解決了120萬輛摩托車的產能，更重要的是，潤華實業可以同時開工最少6個摩托車生產基地，在接下來的摩托車需求井噴式爆發中，潤華實業就可以分得最大的一塊蛋糕！

　　————————————————

　　在潤華實業有意無意的縱容下，沒幾天時間，潤華實業將打造6個大型摩托車生產基地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大江兩岸、長城內外！

　　聽到這個消息，各個地方政府瞬間就瘋了：至少6個年產20萬輛摩托車的摩托車生產基地啊，這是多大的一塊肥肉？！

　　有了這麼一塊肥肉，老子轄區的經濟發展指標還用愁嗎？今年的政績還用愁嗎？

　　沒說的，去海洲！

　　老子不指望能把六塊肥肉都吞下來，但老子搶一塊總成吧？

　　地方政府瘋了，先富起來的那一批同志們瘋的更厲害：造摩托車啊！這樣的好事，自己一輩子估摸著也就能遇上一次，如果真的能夠搭上潤華實業這條線，自己後半輩子就算是吃喝不愁了！

　　至於潤華實業的條件是不是有點苛刻……看看本田與嘉陵合作時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看看輕騎與鈴木正在談的合作，輕騎又付出了什麼樣的條件？首先，需要花錢從日本人那裡買技術，其次，需要從日本人那裡訂購生產設備，接下來，建廠的成本你們自己出，最後，人家小鬼子還要佔股份——呵呵，比起日本人的合資條件，潤華實業的條件簡直已經厚道的比親爹還厚道了好嗎？

　　去！說什麼也得想辦法入一股！

　　當潤華實業里人聲鼎沸、當各個地方政府的領導們正瘋狂的往潤華實業跑的時候，輕騎摩托集團總經理辦公室裡，張家嶺此刻正痛苦的揪著頭髮：「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他無法理解，怎麼事情就忽然間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寄予厚望的那位「朋友」沒有將消息送回來，但這並不妨礙張家嶺知道潤華實業這次經銷商大會的內容，潤華實業竟然打算將摩托車的產能提高120萬輛？

　　這簡直就是瘋狂！

　　但更加瘋狂的是，自己完全不理解陳耕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放著這麼大筆的錢不去賺，竟然選擇與別人合作？在張家嶺看來這簡直傻透了——相信在絕絕大多數人看來，潤華實業的做法都傻透了！

　　抱怨無助於解決問題，張家嶺忽然抬頭，看向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日內地輝幸，長吸了一口氣：「日內先生，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否則風頭都被潤華實業給搶走了。」

　　「我明白，我們必須做些什麼，張先生，您說吧，您需要什麼樣的幫助？」日內地輝幸重重的點點頭，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他，很清楚鈴木必須要有所動作了，在中國投資是社長鈴木修閣下親自定下的策略，自己絕對不能讓社長閣下的計劃出現任何影響。

　　「gs125的價格太高了，我們需要一款價格足夠低廉，售價在10000元以下的車型，」張家嶺毫不猶豫的說道：「另外，我們在技術方面需要鈴木更多的幫助。」

　　「我想想，100cc以下排量的產品我們並不多，」日內地輝幸皺著眉頭想了想，方才不確定的說道：「我沒記錯的話，泰國鈴木還是越南鈴木那邊，有一款100cc排量摩托車，似乎是叫ax100，搭載了一臺二衝程的發動機，性能還不錯……」

　　「太好了，還有嗎？」張家嶺連忙問道嗎，他倒是不傻，知道這個時候是難得的勒索小鬼子的機會：「我聽說雅馬哈有一款80cc排量的摩托，也是二衝程發動機，鈴木有沒有這一排量水平的產品？」

　　「80cc的沒有，不過有一個90cc的四衝程發動機……」

　　「太好了，我們要了，還有沒有？對了，潤華實業的踏板摩托車賣的很好，我們要引進一款踏板摩托車？」

　　「踏板摩托車？」日內地輝幸老大不樂意，不過張家嶺說的也確實是事實，潤華事業的踏板摩托車的確是賣的很好，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點點頭：「我儘量幫您爭取。」

　　「太感謝了，日內先生，感謝您對我們的幫助，您永遠都是我們輕騎摩托最好的朋友……」從小鬼子手裡敲出了這麼多好東西，張家嶺的心情大好，只是與此同時，張家嶺的思緒難以自抑的開始發散了：現在，陳耕在忙些什麼呢？

　　……………………

　　陳耕在忙什麼呢？忙著和大家聊天，此時此刻，潤華實業公司總部大禮堂裡面正人聲鼎沸！

　　是的，諸位看官沒有看錯，正是大禮堂，這個華東軍區機關大院裡的大禮堂兼電影院，現在鬧成了一鍋粥！

　　你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答案太簡單了，為了爭奪這個入股的名額啊！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雖然整個合作的大致脈絡已經整理出來了，但越到最後就越關鍵不是？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掉鏈子，萬一因為自己的一點疏忽而在最後被淘汰，到時候自己找誰哭去？

　　————————————————

　　ps：兄弟們，還更之第三更。

第738章　全省動員

　　陳耕知道陸久俊擔心的是什麼，但他堅定的搖搖頭：「陸主任，這個事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能算的，請您理解。」

　　從個人的角度，陸久俊當然能理解，潤華實業一分錢不出都要佔股份的大頭了，在廠址選擇方面肯定要聽其他股東們的意思，但個人理解是一回事，這其中的損失他是真曾受不起啊，他幾乎是一臉哀求的對陳耕說道：「陳董，您說的這些我都理解，可咱們江南省損失不起啊，一旦『潤華實業連一個工廠都不肯放在江南省』的說法被傳了出去，咱們省的招商引資工作還怎麼開展？」

　　這還能怪我嘍？

　　陳耕聽的狂撇嘴，雖然陸久俊的說法的確是有些道理，但指望著陸久俊哭訴幾句，陳耕就乖乖的聽話？他陸久俊也太低估陳耕了。

　　「我很理解，」陳耕點點頭，卻是一臉無奈的說道：「但這個事情我真的幫不了太多忙……如果省裡有什麼能夠說服其他股東們的計劃，我當然願意配合，但如果沒有好的辦法，我也不能出爾反爾不是？」

　　「這怎麼能是出爾反爾呢……」剛說了一句話，望著陳耕的表情，陸久俊下面的話就說不下去了：在這件事上，是江南省自己辦的不地道！

　　你自己辦事不地道，就別怪人家不給你面子！

　　為什麼肝一陣陣的疼？

　　知道這件事怪不到陳耕的頭上，陸久俊滿心的怒火都遷怒到了那幾個整理資料的傢伙身上，恨不得打斷那幾個混蛋的狗腿：你們這些王八蛋，就不能提前打個電話向潤華實業瞭解一下情況麼？

　　對了，那幾個混蛋是誰的關係戶來著？不管這幾個混蛋是誰的關係戶，他們都倒黴定了！

　　………………

　　看著失魂落魄而去的陸久俊，林書瑤稍稍有點擔心：「頭兒，這麼不給陸主任面子，沒事吧？」

　　「沒事，能有什麼事？」陳耕無所謂的搖搖頭：「這事兒歸根到底還是江南省自己作死，除非他們是想徹底把咱們得罪死，*著咱們把所有的工廠都搬走，否則他們就不會把責任遷怒到咱們身上。」

　　林書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陳耕的話說的沒錯：只要江南省的領導沒有傻到家，他們就不會將怒火遷怒到潤華實業身上——消息都傳出去三天了，其他省份的政府的人都來了最少一天了，你們現在才來，怪我嘍？

　　至於江南省會不會懷疑潤華實業是否有承受將工廠搬走的損失的決心和勇氣——這個沒什麼好懷疑的吧？畢竟此前大家已經交過手了。

　　相比於這個，現在的林書瑤更加好奇的是，回去之後的陸久俊會作何反應呢？

　　————————————

　　陸久俊會作何反應呢？反正在<a class="__cf_email__"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data-cfemail="a66c07e66809">[email protected]</a>/*  */的工作人員看來，陸副主任是黑著一張臉進的辦公大樓，那一張臉y沉的厲害，上面似乎醞釀著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狂風暴雨。

　　看著陸主任y沉的厲害的面孔，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所有想要湊過來打招呼、湊近乎的傢伙全都乖乖的躲到了一旁，唯恐自己被陸副主任波及到。

　　能讓陸主任這麼生氣的事兒，那能是小事？自己這個時候往前湊，那不是自己主動往槍口上湊麼？

　　陸久俊的這個表情，連樑崇志都給驚到了，作為江南省的**oss，樑崇志對潤華實業的這次投資還是很重視的，不過要說高度重視麼倒也不至於，就像是之前說的那樣，樑崇志更多的還是出於「江南省畢竟是陳耕的老家，如果江南省不拿到最少2個名額，豈不是被人笑掉了大牙？」

　　但也就止於此了，對陳耕這個人，樑崇志自認還是很瞭解的，這是一個很講義氣、很念舊的一個人，雖然潤華實業是華東軍區的企業，但這些年來江南省對他們一直很照顧，潤華實業在處理與地方的關係上也一直都處理的很好，他不認為潤華實業會不給江南省這個面子——區別只是江南省能夠拿到幾個名額而已。

　　所以當看到陸久俊那張漆黑如墨的面孔的時候，樑崇志真的被驚到了：「小陸，你這是怎麼回事？」

　　心念一轉，樑崇志心中冒出一個不可能的念頭：難道是陳耕不給面子？這不可能吧？聽說陳耕和小陸的關係一直還不錯啊。

　　陸久俊頓時忍不住了，咬牙切齒的說道：「領導，我要收拾幾個人！您一定要支持我！」

　　要收拾幾個人？

　　陸久俊回來之後就黑著一張臉，現在又說要開除幾個人？

　　政府部門的人可不是這麼好開除的，尤其是在省委這種核心單位，在這裡工作的人，哪一個的背後不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關係？除非是上面下了莫大的決心，否則連看大門的大爺、院子裡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沒有人敢輕動，小陸在潤華實業哪兒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竟然把他給氣的都要向自己要權利、要開除人了？

　　雖然知道肯定是在潤華實業哪兒碰了個大釘子，可這意思似乎根子還出在大院的某些人身上？樑崇志揚了揚眉毛：「你說！只要你說的有道理，我支持你開除幾個人！」

　　重重的點點頭，樑崇志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說道：「領導，是這麼回事……」

　　「豈有此理！」

　　沒等陸久俊說到一般，樑崇志的一張臉也黑了：這都叫什麼事？

　　和陸久俊剛剛的想法一樣，樑崇志心裡的想法也是：負責整理和收集資料的那個小子，哪怕提前打電話向潤華實業瞭解一下情況，江南省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是要好好整頓整頓了！」

　　樑崇志的臉色沒比陸久俊的好到哪兒去，必須開除兩個以儆效尤！如果江南省真的一個名額都拿不到，這傳出去真的要笑掉大牙了，等江南省成了無數人的笑柄的時候，誰能相信這一切只是因為江南省負責手機和整理資料的幾個工作人員一時間懶病發作了？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說江南省上哪兒說理去？「不過在整頓之前，最重要的還是潤華實業這邊，小陸，無論如何，江南省必須有一個名額，否則咱們江南省真的成了笑話了。」

　　「領導，我明白，」陸久俊點點頭，一臉糾結的說道：「但是現在的問題是……」

　　「我不管現在有什麼問題，我只要結果！」樑崇志很不客氣的打斷陸久俊的話：「不管你們需要什麼樣的支持，沒有問題，誰敢在這個問題上下絆子，我就收拾他，我對你們的要求就一個：不管你們怎麼辦，江南省必須要有一個名額！」

　　陸久俊張著嘴，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點頭：「領導，我知道了！」

　　「還有，江南省絕對不能成為笑話！誰敢讓江南省成了笑話，我就讓他變成笑話！明白了沒有？」

　　「領導，我明白了！」陸久俊重重的點頭。

　　領導的火氣很大啊！也是，這種事換成是誰他能不生氣？好好地一手牌被打成了這麼一副爛牌，你說這事兒找誰說理去？

　　————————————————

　　江南省被嚇壞了，在意識到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竟然就有可能被剃光頭之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江南省黨政兩套班子就被動員起來：江南省絕對不能成全國的笑話！

　　現在，潤華實業是否會將一個廠子放在江南省，已經不止是能夠給江南省帶來多大的好處的問題了，而是直接關係到江南省的顏面！現在的問題是，江南省怎麼才能說服潤華實業給江南省一個名額呢？

　　用權利*迫潤華實業這個選項第一個就被排除了出去，誰都知道這不可能，緊接著第二個辦法就被提了上來：「除了給經銷商和配套商的名額之外，不是還有2個和地方上合作的名額麼，咱們能不能爭取這個名額？」

　　對啊！

　　這個提議一上來，眾人的眼睛頓時一亮：就算咱們不能打那四個名額，可不還是有2個與地方上的私人老闆合作的名額麼？

　　「這個有點困難，」陸久俊搖搖頭：「咱們省沒有這麼有錢的老闆，」說完，陸久俊給在座的兩套班子的領導介紹道：「陳耕同志告訴我，這兩個名額屬於『大客戶名額』，也就是除了他們潤華實業之外，再吸納的股東不會超過3個，而且最好是一兩個，咱們省有能力拿出這麼大一筆錢、同時又願意進這個行業的，到現在為止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陸久俊透露的這個信息把大家都驚到了：「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難理解的，能拿得出這麼一大筆錢的富豪雖然有，但他們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哪裡願意當一個小股東？而且……擔心自己被坑啊。」

　　「擔心被坑？」大家先是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也是，萬一自己的錢被陳耕給坑了，自己到時候上哪兒說理去？

　　雖然大家都覺得陳耕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但這種事情向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做大老闆的，誰願意把自己的脖子放別人的刀口下面？

　　————————————————

　　ps：兄弟們，不好意思，忘記發佈了。

第739章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鑽營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可是……一旦成功，就等於直接上了一個等級啊，還能跟咱們國家最成功的企業打交道，難道這樣的機會很多麼？」省政府那邊的同志一位同志無法理解。

　　「話不能這麼說，」一旁立刻有人反駁：「這樣的機會雖然不多，但對於咱們省那些剛剛發展起來沒幾年的老闆們來說，等於是讓他們拿自己全部的身價來賭這個機會，他們肯定要再三掂量掂量……」

　　「說的是……」

　　「掂量個p！時間不等人的道理懂不懂？這都過去幾天了？你看看這幾天來咱們江南的人，粵省的、窗口市的……有多少？人家這麼大老遠的都來了，反倒是家門口的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還真就他m的奇了怪了，這些年來潤華實業和陳耕的名聲很糟糕麼？」

　　這話立刻博得了大家的一陣贊同，眾人紛紛開啟了對江南省富豪們的吐槽模式：如果潤華實業和陳耕這些年來沒少幹強取豪奪的事兒也就罷了，大家對他們的猶豫還能理解，可人家潤華實業和陳耕幹過這種事麼？沒有！一件都沒有！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那仨瓜倆棗，你自己反倒是在那裡矯情起來了。

　　在一片爭吵聲中，忽然有人提出了建議：「他們的那兩個和地方企業合資的名額不是還沒動麼？要我說，乾脆咱們省裡出錢，跟潤華實業搞合資算了！」

　　咦？！

　　這個建議一出，滿室皆靜！

　　「怎麼？這有什麼問題麼？」提出這個建議的省工業廳同志摸摸自己的臉，對大家的目光有些不適應：難道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我沒覺得這又什麼不妥啊。

　　陸久俊忽然重重的一拍大腿，兩眼放光的道：「老丁，你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這辦法我怎麼沒想到？！」

　　何止陸久俊在兩眼放光，整個辦公室內的其他人也都在兩眼放光！

　　大家之前只是沒想到，可現在被陳耕這麼一提醒，立刻意識到了這條建議的厲害，拜潤華實業所賜，一個摩托車製作企業每年能賺多少錢，這個大家心裡都有一本賬，多了不說，一個年產20萬輛摩托車的製造廠，一年淨賺個兩三個億還是沒問題的，就算將來全國的摩托車產量上來了，單位成本下降、終端售價降低，一年保證上億的淨利潤那也妥妥的沒問題，但投資是多少呢？也就一個多億，等於正式投產之後一年就能回本。

　　另外陳耕還說了，他們只持股10年，等於10年後這個工廠完全成了省裡的產業，這是多大的一塊肥r？

　　這生意做得！哪個地方政府會嫌自己口袋裡的錢多呢？

　　至於見這麼一個工廠所需要耗費的資金，完全可以省裡出一部分、地方政府出一部分，然後銀行再出一部分麼，小事，簡單輕鬆，soeasy！

　　最重要的是，這麼一個工廠，可以安排多少人進去領一份薪水？

　　可以說，這個建議一出來，一屋子人就毫不猶豫的心動了。

　　「可是……似乎陳耕說只要民營企業吧？」也有人提出了疑問：「咱們這……合適麼？」

　　「條件是可以爭取的嘛，」陸久俊越想越覺得這個建議靠譜，立刻說道：「大不了咱們給這個新公司多爭取一些優惠政策……我估計陳耕也是希望看到的。」

　　眾人頓時一陣「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的表情：就是啊，如果省裡給這家企業一個「三免兩減半」的稅收優惠政策，在土地、基建方面全面傾斜，這便宜的可不只是省裡，還有他陳耕，難道他陳耕會不心動？

　　陸久俊到底是領導，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這個擔心也不是全然沒道理，這樣吧，咱們另做一手準備，比如找一家街道集體企業，以這個街道集體的名義去申請這個資質，至於資金來源，就說銀行說了，只要他們能夠拿到潤華實業的合作意向書，銀行立刻就給貸款！」

　　太牛了！

　　陸久俊話音一落，會議室裡立刻就是一個幾乎鋪滿了整個會議室的、大大的「服」字：領導到底是領導，這水平和能力槓槓滴，不服不行！

　　你不是覺得與省力合作不靠譜麼？沒關係，街道集體企業這個總沒問題了吧？等將來廠子建好了，這個街道集體企業的人事安排還不是勝利說了算？！

　　soeasy！

　　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的陸久俊，一溜小跑就去了樑崇志的辦公室，向**oss彙報自己的建議，等候領導的指示。

　　「我說了，我不管你們怎麼辦，我只要結果，」樑崇志大手一揮，老大就是老大，姿態端的是霸氣無比：「不過你們的想法很值得肯定嘛，國企畢竟還是國民經濟的中堅部分，嚴格說起來，他們潤華實業不也是國有股份制企業麼？」

　　有了**oss的這句話，陸久俊心裡就有譜了：boss心裡對自己這個建議也是支持的。

　　從樑崇志的辦公室裡出來，陸久俊調頭就去了省工行——他必須先摸摸省工行的意思。

　　聽說省裡要一筆上億的貸款，省工行頓時就是一臉的菜色：這年頭誰不知道啊，把錢借給地方政府，那就是r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些年來地方政府、國有企業簡直把銀行當成了自己家的提款機：工人發不出工資了？找銀行借錢！買生產原料沒錢了？找銀行借錢！招待經費不夠了？遍個藉口找銀行借錢！領導想要換車了？找個藉口跟銀行借錢！

　　銀行的領導看到國有企業、政府部門的領導的時候，一個個恨不得掉頭就走！

　　不過在聽說是準備與潤華實業合作搞一個摩托車製造廠的時候，省工行的領導的眼睛就亮了：咦？這生意做的啊！

　　相比於地方政府，潤華實業簡直就是銀行系統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超級鑽石王老五，把錢借給潤華實業幾乎是國內所有銀行最夢寐以求的事，把錢借給潤華實業就根本不用擔心收不回來！只是從兩年前開始，潤華實業就不怎麼願意跟銀行打交道了，除了那幾個銀行系統的老朋友能讓他賣點面子借點錢之外，其他人是鳥都不鳥。

　　現在，潤華實業的資產負債率低的嚇人，只有不到5%，最要命的是人家現在不肯借錢了，你說這叫什麼事？你一家企業怎麼可以不向銀行借錢？現在好了，終於有了一個跟潤華實業打交道的機會了，省工行錢副行長連忙問道：「一個億？一個億怎麼夠！陸主任，我這麼說吧，只要你們能拿到潤華實業的合作意向書，我給你們準備三個億……別說話，就這麼說定了！」

　　「……」

　　陸久俊一臉無語的望著錢副行長，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就在一個星期前，省政府那邊想要向省工行借7000萬，省工行還說沒有，說什麼都不肯借，現在聽說是潤華實業借錢，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了3個億？看這架勢，估摸著如果陳耕想要借5個億，這老傢伙更高興。

　　「對了，」錢副行長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臉色一變，訕笑著說道：「因為這筆資金數額巨大，為了保證安全，我們要把這筆錢放在一個專門的監管賬戶裡面，專款專用，所以……」

　　「老錢，你這是什麼意思？」陸久俊的臉色也變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錢副行長反倒是牛氣起來了，脖子一梗：「陸主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私自挪用建設資金的事情還少麼？借給你們的錢，我們是有多少收不回來的？作為銀行，我們得對國家的錢負責！」

　　陸久俊頓時被噎的沒脾氣！

　　錢副行長說的沒錯，挪用從銀行借出來的錢另做他途一直都是地方政府和國有企業的「光榮傳統」，明明借了一筆1000萬的購買原材料的專項貸款，哎呀，原材料咱們可以多分幾個批次買嘛，要不先拿出100萬來給領導買幾輛車？嗯，順便可以再修幾棟職工宿舍樓，單位的住房情況也太緊張了……這麼一來二去，原本1000萬的購買原材料的專項貸款能剩下500萬就算是企業有良心、照顧銀行的情緒了，那些不照顧銀行情緒的，把這筆錢花的一乾二淨、然後再去找銀行要貸款的事兒也不是幹不出來。

　　銀行系統也是被地方政府和國有企業的這種流氓做法給嚇怕了——當然，如果是潤華實業來借錢，那就另當別論，只要是潤華實業來借錢，銀行才不管他們是打算幹什麼，一個個絕對一路綠燈，唯恐速度慢了，潤華事業改了主意。

　　「好，好，你狠！」陸久俊只能無語的咬著牙，對錢副行長說道：「我就問一句，這錢沒問題吧？」

　　「陸主任您放心！」錢副行長拍著胸脯大聲說道：「我現在就去安排，只要你們拿到了合作意向書，錢一準就劃到賬上！」

第740章　命運的交集

　　再大的海嘯也有抵達不了的地方，在江南省為了自己的面子絞盡腦汁的時候，在陳耕和各位經銷商、配套商為了合作方案爭吵的一塌糊塗的時候，在遙遠的山城，人們正按照自己既定的生活節奏平淡的生活著，發生在海洲的事情彷彿對他們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真的是這樣嗎？

　　山城，王家壩，幾個漢子一起嘿喲嘿喲的推著一輛潤華牌三輪摩托車來到一個小小的摩托車修理鋪跟前，距離修理鋪還有十好幾米，為首的漢子就高聲喊道：「左師傅，左師傅，在嗎？麻煩幫我看下我的車是怎麼回事。」

　　「好咧！」修理鋪裡面有人應了一聲，片刻後一個穿著髒兮兮的兩根筋藍色籃球背心的中年漢子從屋裡走出來，嘴上還吊著一根菸，眯著眼打量了三輪車一眼，問道：「啥子情況？哪不合適？」

　　「不曉得，跑著跑著發動機就熄火了，不知道是啥子情況，」說完，車主連忙補充道：「我剛加了油，不是沒油。」

　　「剛加了油？」左師傅點點頭，隨口對幫忙推車的人吩咐道：「找兩塊磚，在後面擋一下，」說話的功夫，熟練的從車頭上拔下鑰匙，打開油箱蓋嗅了嗅，隨即一揮手，把握十足的道：「你加了劣質油了。」

　　「啥子？劣質油？」車老闆有點發懵：「我是在加油站加的……」

　　「加油站就不能有假油麼？」左師傅淡定的回了一句，說話的同時直接把油管從化油器哪兒拔下來，找個東西放了一點汽油在裡面，指著杯子裡的汽油對車老闆說道：「你看這汽油，顏色明顯不對，還有裡面，看看這裡面這些懸浮物，正規加油站的油能是這樣的嗎？以後別在小加油站加油了，容易出問題。」

　　車老闆探頭一看，可不是麼，杯子裡的汽油一看就跟正常的汽油的顏色不一樣，不但顏色暗紅，而且裡面還有許多懸浮物，也不知道是什麼。

　　巴蜀地區的人們辣椒吃的多，脾氣也跟辣椒一樣火爆，看到汽油確實有問題，車老闆頓時跳著腳罵娘：「龜兒子，我r他個仙人闆闆！王八蛋竟然敢賣假油給老子？我就說潤華的摩托車質量很好麼，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熄火……左師傅，這車您看好不好修？」

　　「好修，簡單，」左師傅點點頭：「把油箱裡的油都倒了，換一箱好油。」說話的功夫用踹了兩腳腳啟動，又說道：「還有，你加的油品質太差、渣滓太多，把化油器給堵了，得洗一下。」

　　「啊？這些油得全倒了？」車老闆有些心疼：一箱油不便宜呢。

　　「不倒了你還打算留著回家炒菜？」和車老闆一起來的人嘲笑道。

　　還是左師傅厚道，說道：「倒了確實可惜，你弄出來，便宜點賣給那些賣汽油噴燈的也行，他們肯定會收，就是得虧點錢，不過總比倒了強。」

　　「要的，要的，」車老闆連忙點頭：雖然處理個賣汽油噴燈的要虧點錢，但總比全都丟了要強：「左師傅你這裡有桶沒得？我裝油。」

　　「有，」左師傅點點頭，對屋裡高聲喊了一嗓子：「小穎，拿個10升的油桶過來。」

　　「來了。」屋裡有人脆生生的應了一聲，片刻後，一個**歲的小姑娘拎著一個塑料桶走出來。

　　「油給我放桶裡就行，」車老闆連忙上前接過油桶，說道：「左師傅，桶我明後天給你。」

　　「不著急，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給我送來。」正在拆化油器的左師傅應了一聲，來這裡修車的多是熟人，偶爾借個東西用的太常見了。

　　…………

　　從82年開始幹這一行到現在，左師傅是整個王家壩出了名的摩托車修理高手，說起左師傅的手藝，沒有人不翹大拇指的，看左師傅修車那簡直就是一種享受，一邊看左師傅熟練地拆洗化油器，閒的無聊的幾個人一邊和左師傅聊天：「左師傅，你知道不，我今天早晨看的報紙，說潤華實業……就是我買的摩托車的這家……他們在全國範圍內尋找合作伙伴呢，你說他們是咋想的？想要增加產量直接自己建廠多好，這不是給別人送錢麼。」

　　「怎麼個意思？」正在低頭拆化油器的左師傅抬起頭來，反正修東西也是無聊，和客戶聊天是修車師傅們最常見的消磨時間的方式了，剛剛聽到的時候，左師傅以為是潤華實業要在全國範圍內尋找合作伙伴，聽著聽著覺得不太對勁：怎麼又是擴大產能又是給被人送錢的？左師傅好奇的問道：「他們不是找給他們供應零件的合作伙伴？」

　　「哪呢，」說話的這位咂咂嘴，一臉「人家城裡人就是會玩」的表情：「現在摩托車市場太紅火，潤華實業的產能跟不上，要擴大產能，這一次要直接增加120萬輛的產能——仙人闆闆！東北人真有錢！」

　　「對，這群東北人真有錢！」幾個人跟著點頭。

　　雖然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江南省怎麼著都算是南方，但就像是魔都人看外地人覺得外地人都是鄉下人一樣，對於巴蜀地區的人來說，只要長江以北的，那都是東北人。

　　「接著說啊，」左師傅一邊清洗髒的化油器，一邊說道：「潤華實業增加120萬輛摩托車的產能，怎麼就成了給別人送錢的憨包？」

　　「老左你是不知道潤華實業是怎麼幹的，你知道了你也得罵……」看大家對自己說的都感興趣，車老闆的彈性來了，用力一拍大腿，故意抖了個包袱：「你們猜猜，他們潤華實業打算怎麼整？」

　　「怎麼整？」

　　「對啊，到底怎麼整？老塗你就別賣關子了……」

　　「好好，我說我說，你們肯定猜不到，他們是以技術、管理和產品入股，從供應商裡面選兩撥人出來，由這2波人出資，組成2個新公司，再從供應商那邊選兩撥人出來，由這兩撥人出資組成一個新公司，最後再從社會上找老闆弄兩個公司……對了，聽說10年後潤華實業還會把這公司的股份賣給這些股東，你們說潤華實業是不是憨包？」

　　「我聽明白了，我覺得潤華實業很厲害啊，等於他們一分錢不出就有了6個公司，人家可不是憨包。」車老闆的朋友對此持不同意見，反正是閒著無聊，大家沒事磨牙唄。

　　「怎麼就不是憨包了？潤華實業這麼有錢，要是我，這些工廠我就全部自己開，別人一分錢的便宜都別想從我這裡賺到，賺到的錢都是我的……」

　　「你這麼聰明，你怎麼沒成大老闆呢……」

　　聽著幾人閒的無聊拌嘴，正在拆洗化油器的左師傅的手卻是不由的頓了一下。

　　回想自己這些年，上過山、下過鄉，當年上山下鄉重新回到城市之後，因為不甘心就這麼碌碌無為一輩子，藉著改革開飯的機會闖出一片天地，一開始販賣過武俠小說，後來做過水果生意，後來又開始倒騰服裝，只是自己整個人似乎財運不濟，和自己一起做生意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成了遠近有名的老闆，而自己呢，販水果遇到壞天氣，水果直接爛在了中途；倒賣服裝又被騙了個精光，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從1979年開始做生意，幾年下來，東拼西湊弄來的2萬塊錢的本錢折騰的只剩下了2000多，如果不是後來拜大舅子為師學習發動機修理，自己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

　　雖然從82年幹摩托車修理到現在，也差不多9年了，生意好的時候甚至一天都能賺到好幾千塊錢，現在自己家裡也有**萬的存款了，自己家在整個王家壩也算是數的著，可為什麼自己心裡還是有一份不甘？

　　前些日子一位黔省的朋友委託自己去嘉陵摩托車廠買一輛三輪摩托車的時候，看到人家的工廠生意那麼好、附近那麼多的旅館裡面都是等著提車的人，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羨慕？聽說人家潤華實業一年的摩托車產能達到300萬輛的時候，自己為什麼那麼心潮澎湃？

　　想起來自己也是38歲的人了，按說應該老老實實的守著老婆孩子過日子了，靠著這個摩托車修理鋪，自己一家人一年也有好幾萬的收入，在山城都算是高收入群體了，可為什麼自己還是那麼不甘心？

　　雖然知道不大可能，但如果自己也能成為潤華實業的合作伙伴，那該有多好啊，一個廠就是20萬的年產能……

　　這一刻，幾個閒漢無聊磨牙的話，似乎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

　　……………………

　　近10年的摩托車修理鍛煉出來的技術不是吹的，很快就將化油器拆開清洗了一遍又重新裝好的左師傅，飛快的將化油器裝好，又往已經徹底放空的油箱裡加了幾升汽油，用腳啟動循環了幾次之後，稍稍帶了一下油門，發動機立刻歡快的運轉起來。左師傅拍拍手，道：「好了。」